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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侠千古情-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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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去。

    饭菜很快送到了房间,送饭来的士兵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带着讷讷的笑,好像都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厚起老脸,狼吞虎咽地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说话。晏七行吃得很少,多半时间都在看着我,眼底眉梢尽是温柔之意,令人心里暖洋洋的。

    忍不住说:“你觉不觉得我们吵过之后,感情更贴近了?”

    他笑笑不吱声,还是专心致志地盯着我看。

    继续诱导他:“所以以后啊,有什么不满,有什么问题,一定要说出来,哪怕吵架也比憋在肚子里好。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言之有理。”他表示赞同。

    打蛇随棍上:“那,我有话问你。如果你想回答,就得说真话,如果不想回答,就保持沉默。可是,不许说假话骗我。”

    晏七行喝了口酒,坦然说:“但凭你问,我既不会说假话骗你,也不会保持沉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抬眼挑衅地看着他:“如果我听了你的真话生气怎么办?”

    晏七行微微一笑,不知打哪儿摸出根马鞭递到我面前。

    “干什么?”我莫名其妙。

    “给你出气。”他认真地说。

    我忍不住笑,痛快地接过来说:“好。”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幽默了。

    “那我可要问了?”

    我清清喉咙:“昨天你在甲板对我说……”

    很及时,真的很及时,外面有人高声道:“主公,卑职有要事禀告。”

    我挑挑眉,晏七行皱皱眉,说:“一个时辰后再来见我。”

    外面那人很不识相,不肯离开,说:“军情大事,卑职不敢耽搁。”

    这种情况下身为将领的女人,应该是深明大义予以理解,决不会拖男人的后腿。于是我非常大度、明理地摆摆手说:“去吧去吧,处理完事情我们再说,反正我也不急。”

    不知道出了什么“军情大事”,好事还是坏事?

    一念及此,顿时失了胃口。

    有时候挺恨自己的,干什么这么复杂呢,顾忌又多心思又重,常常搞得自己心灵巨痛又于事无补,特羡慕那些单纯率真的女孩子,想什么就做什么,爱什么就追什么,整个一“仰天大笑无拘碍,云在碧水月在天”。多潇洒,多写意?

    而我,说得比唱得好听,但真的潇洒不起来。

    唉,活着真累!

    不想知道,想知道,不想知道,想知道……

    站在甲板上数着海鸟,一颗心全在那件事儿上。

    那件事就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军情大事?半个小时都过了,也没见晏七行露面,看来真的是大事。

    海天那么辽阔,而我的心却如困锁在黑暗的小屋里,闷闷得透不过气来。

    背后有脚步声传来,以为是晏七行,心里一喜,转身看时,却是张陌生的脸孔————一个身穿叛军军装的小个士兵,看起来十七八岁左右,稚气中透着聪明。

    “小的景寿见过刘姑娘。”他笑嘻嘻的给我见礼。

    “有事吗?”有点惊奇,这小子似乎认识我,一副熟稔的样子。

    景寿还是满脸堆笑,说:“将军怕姑娘寂寞,特令小的陪姑娘四处走走,游赏楼船。”

    楼船之所以叫楼船,是因为船上起高楼。

    汉代的楼船体势高大,约十余丈,上下共分三层,第一层叫“庐”,“像庐舍也”;第二层,即“其上重宝曰飞庐,在上,故曰飞”;第三层,“又在上曰爵(雀)室,于中候望之如鸟雀之警示也”(刘熙《释名》)。(我住的地方是第三层)庐、飞庐、雀室,这三层每层都有防御敌人弓箭矢石进攻的女墙,女墙上开有射击的窗口,为了防御敌人的刀枪火攻,有时船上还蒙上皮革等物。楼船上设备齐全,已使用纤绳、楫、橹、帆等行驶工具。

    这般船上有三帆,四周还插满战旗,威武雄壮。

    景寿是个尽职的导游,一边带着我一层一层的参观一边解说着。我漫不经心地游览着,心不在焉地听着,现在哪有什么心情欣赏古代战船,只是若不找点事干干引开注意力,怕控制不住去干点其它事儿,比如偷窥加偷听。

    景寿成全了我的好奇心偷窥欲。

    到了第二层的右舷,景寿忽然一捂肚子,稚气地脸孔皱在一块儿说:“刘姑娘,小的肚痛去……”有点尴尬不好意思说下去。

    “方便嘛。”我笑了。“去吧,我等你。”

    这招儿也太明显了吧,他想搞什么鬼?当时的直觉就是这小子八成想害我。警惕地看看四周,一个鬼影儿都没有,不是有什么人躲在暗处想偷袭我吧。

    俗话说“艺高人胆大”,我倒偏要看看这里有什么猫儿腻。于是高抬腿轻落脚,向右舷末端飘了过去。

    什么都没有,没埋伏,没暗算,没猫儿腻————没意思!

    桥段太老套,完全是剧情需要。严格来说,是某人的需要,只是很久之后,当一切终结时,我才恍然大悟。

    如果……如果……世界上没有如果,只有后果。

    所以在最后一间房,当我认为“嘛儿事”没有准备离开时,适时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交谈声。

    “……大军已经渡过淮水,不出三日必会师荥阳。”是女子的声音,是谁呢?“眼看大战在即,此时决不容有失。”

    停顿了一下说:“我不是怪责你,只是,此事还望你三思。”

    女子的声音十分清爽,隐隐透出一种权势熏陶下的高贵味道,但绝不张狂也不令人反感。

    “这正是三思之后的决定。”晏七行的声音,怎么这样温柔?“你放心,我有分寸。”

    我心里翻了个个儿。她是谁?

    “我只是觉得不忍,那也个聪明灵慧的女子,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我的脑子有十秒钟的僵化,她口中的女子是谁?

    晏七行淡淡地说:“不能为我所用,亦不能为他人所用。”

    “既然如此,何不索性杀了,一了百了?”女子话中有话,意味深长。

    晏七行的声音波澜不惊,就象叙述一件非常不起眼的小事一样,带着丝廉价的怜悯说:“毕竟跟了我这么久,又曾救过我,只要于大事无碍,何必非取她性命?”

    “你,是有点喜欢她吧。”并不是吃醋的口吻,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晏七行不以为意地说:“只是一个女子而已,陵儿何必介意。若你真不喜欢她,待大事成就之日,将她打发了就是了。”

    一小会儿的沉默,女子说:“那样一个奇女子,在你口中竟能如此不堪。七行,你的心肠真是冷酷……

    晏七行冷冷地说:“至少,我对你是真心的。”

    “是啊,较比当初你利用她于四方镇伏杀刘彻,你对我确是好太多了。”

    没有办法再听下去……

    不知道怎么上了三楼,也不知道怎么开始呕吐起来,刚刚吃的东西全都吐出来还不止,连苦胆汁都倒了出来还是觉得恶心,恶心得头晕目眩,恶心得干呕不已。

    我蹲在角落里,好像筛糠一样,控制不住地浑身战慄。

    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有的只是寒冷,寒冷得如同赤身露体、没有生命没有意识的僵尸,孤零零地被埋葬在北极冰川之下,埋葬一千年。

    “刘姑娘?!”

    有人在叫我,声音飘渺仿佛来自异次元空间。

    我茫然举目,竭力想看清楚是谁,但是眼前一片模糊,所有的影像都在晃动,整个船都晃了起来,大海晃了起来,掀起滔天巨浪,一下子将我吞没。

    太快了,泡沫破灭得太快了,让人来不及反应。

    “你究竟是谁?”

    “原卫青大人麾下。”

    “为什么这么做?”

    “为使大人明白真相,不至上当。”

    “……”

    “晏七行跟刘陵早在三年前已秘密订亲,据闻感情甚笃。”

    “……”

    “四方镇伏击大汉皇帝,乃出晏七行之手。”

    “……”

    “大人还是速回长安。”

    “……”

    好漫长的一觉,长得不想醒。

    醒来时,晏七行坐在身边。

    “醒了?”他瞅着我温柔地笑。

    我不语,努了努力,发现实在挤不出笑容,只好放弃,默然望着他。

    “饿了吧,起来用膳,船即将靠岸。”他的眼睛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演技好到这个份儿上,实在令人惊叹。

    我“腾”地坐起来,一跃下地,他吃了一惊。

    “先去洗洗,脏死了。”我回眸一笑,如果那也算笑的话,飞快冲出去。再对着那张笑脸,说不定会刺他一剑!

    太阳西斜了。

    洗了两个小时澡,热腾腾的水气渐渐变冷,心随着水的温度一点点变冷。狠狠地擦拭着身体,水可以洗净身体的污垢,但可以洗得净心灵的肮脏和羞耻吗?

    可耻啊刘丹,当你背叛道义选择爱情时,爱情却抛弃了你。或者从来没有所谓的爱情,如他所言,有的只是利益。由始至终,天下第一的刘丹只是利益的牺牲品。原本以为的执着,现在变成一个笑话,而且是廉价的笑话;原本坚持的原则,更带着一种了然与怜悯,俯视着我,让我难以忍受。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话说?认栽吧!

    栽在一古人类手中,不冤,毕竟是自己的老老老祖宗么!

    我不断地自嘲着,不想陷入自怨自艾里去,那会更令人心痛。

    琴声响起,幽幽的,带着远古的气息,在海潮声中一丝丝一缕缕钻进耳朵,钻进心里。

    Longago!我冷笑,这曲子要搁三小时前听一定感TMD大动,现在,心生疼生疼的,象有根把刀在扎我。

    古琴弹出来的音乐确有别样韵味,但对我来说却只是讽刺!还有什么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值得回忆?回忆带给我的只是羞耻而已。而弹琴的那位,在刻意示好的同时,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唇边一定带着轻蔑的冷笑,嘲笑我这个天下第一号大白痴。

    再聪明的女人,遇上爱情就变白痴,真是颠扑不灭的真理。

    今儿个起改名,就叫刘小白,不然刘大白也行!

    心里发着狠,我缓缓起身,穿戴整齐,头发扎成马尾。走出舱外,掠过甲板,直向船头。

    黑夜来临了,船上到处点着灯笼,明亮如白昼。

    海风掀起了我的衣衫,吹醒我混沌的心神。目不斜视地走到船头摆放的兵器架前,操起一柄长剑,剑光霍霍,刺向嘴角含春凝视着我的晏七行!!!

    剑尖上撩顺势返身——“回头望月”!

    今晚的晏七行穿一身黑色滚金边的长衫,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唇边始终挂着微笑,目光紧紧追随着我。

    琴声朗朗闻月落,剑气沉沉作龙吟,剑随琴声舞动,疾徐有致忽左忽右,剑光如同白练缠在晏七行周边处,白色的我被裹在剑影里,心,浮在空中,象片比空气还轻的羽毛。无数往事如电影的片断,从我脑海中一一掠过……在最后的夜晚重温,然后告别。

    那片羽毛终于悠悠落地转趋平静,挽个剑花收势,停了下来。

    琴声嘎然而止。

    晏七行莫名其妙地望着我。

    我转身望着他,神色严峻。

    其实这样的事换在二十一世纪并不足奇,人有人的立场,我有我的角度,计算取舍,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每个人都在做着,毕竟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浊世红尘中多少为爱受伤的男男女女,如歌中所唱,爱情不过是一种消遣的玩意儿,有什么了不起。真的没什么了不起,至少不值得为它杀人。

    痛过了哭过了醒过了就算了,结束了。

    爱情,远没有我想像得那么深刻!痛苦,也远没有我想像得那么可怕!

    还剑入鞘,我拍了拍手,抬头看看辽阔无际的暗夜之海,对着走过来的人说:“我们认识这么久,好像从来没真正比试过,唉,好奇呀,不知道谁高谁低。”

    “比过即知。”晏七行兴致勃勃地去兵器上拿了把剑。

    我扯扯嘴角说:“还是不要了,留到战场上再比吧。”

    “嗯?”他不明所以地询问。

    “我说留到战场上再比。”我笑了,笑得很认真。“我决定回长安。”

    晏七行怔怔地盯着我,见我绝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脸沉了下来。

    “为什么?”

    我收敛了笑意,说:“我听到你们的谈话。”

    晏七行神色大变,张口欲言,我阻止了他。

    “我不想听你解释,我只想问你,是不是真的?”话说出口,才发现没有那么难。“四方镇是你一手策划;还琴给我是为欲擒故纵;留下我是为了让我不被刘彻所用?”

    眼看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答案呼之欲出。

    “你只要告诉我,是,还是不是?”我逼视着他。

    晏七行想了想,平静地说:“是。”

    “谢谢。”真心话。这样就可以完全没有疑虑地彻底死心了。“谢谢你肯告诉我实话。”

    “可是……”他咽下口水,有些艰难。“我喜欢你,也是真的。”

    我点点头:“我知道,你是有点喜欢我,不过比起我更喜欢复仇。”为此无所不用其极。后退几步,我靠近船舷边。

    眉锋抖了一下,他默然不语,我也无话可说。

    话说到这份上,的确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真的要走?”他忽然发问,目光坚毅冷冽。

    我同样坚毅,点点头,没有半点犹疑。

    “想在战场上跟我交锋?”

    “嗯。”

    “你恨我!想杀我?”他的语气越发咄咄逼人。

    “你说是就是吧。”

    “刚刚为何不动手?”他的目光亮得有些吓人。“舍不得?”

    我笑了,这样的对话像小孩儿治气。

    忍了忍,忍住更尖刻的讽刺与挖苦,慢悠悠地说:“如果我刚才动手,说明是因爱成恨。因为仇恨杀人,世界上有你晏七行一个就够了,我不想步你的后尘。”

    这话显然刺痛了他,握紧手中剑:“既然如此,你何不离开此地逍遥物外,为何去长安?”

    我盯着他手上的剑,冷静地说:“因为我欠他一个约定。”

    “什么约定?”握剑的手青筋暴涨。

    还你和田玉,做我的皇后。

    我当然不会这么说,虽然我打算这么做。

    “永不背叛的约定。”

    晏七行呆了呆,忽尔大笑,笑中充满嘲弄意味:“莫非你已忘记,昨日你已经背叛他?”

    “幸好还来得及补救。”我说,冲着他绽开笑靥,用最轻柔的声音说:“咱们战场见。”

    手撑冰冷的船舷轻巧巧地向外纵身一跃,决然地、了无牵挂地,跃进冰冷的夜的海洋里。水,一瞬间漫过我身,我伸腿一蹬,滑出好远。我循着早就认准的方向,奋力游去。

    他怎么可能任由我离去?刚才分明杀机已现。而我,哪怕是虚与委蛇,也片刻不想呆在他身边,不想呆在这个肮脏的地方。所以用了最直接的方法。

    流箭如雨从我身边擦过,凭借夜色与海水的掩护,我毫发无伤,而且,绝不回头。

    别了,晏七行;别了,爱情。

    湿淋地爬上岸,辩认一下方向,向前走了几百米,芦苇丛中传来奇怪的声音,以为有什么埋伏,侧耳听听,好象有人跑这隐秘地界儿来撒尿,急急忙忙向前走,很快穿过芦苇丛,“嘶”……前面居然传来马嘶声,心头一喜,是那家伙的吧。

    老天待我不薄。

    五天后,我出现在长安城未央宫前。

    整个人瘦了一圈,人黑了一圈,身上更是脏得乱七八糟,看起来就像个乞丐,韩嫣第一眼看到我时,嘴张成了O形。

    见到刘彻的第一句话,我问他:“那个约定还有效吗?”

    第二天,刘彻送给我了两样东西:皇后的印玺与和田玉。

    第三天,正式册封刘丹为新任大汉皇后,诏告天下。
………………………………

第六十三章 决战之前

    大家都很忙。

    我也很忙。

    忙得没时间大婚没时间洞房,更没时间去悲伤。

    自从我走后,前线战局一直处于劣势,王恢淮水之战溃败,二十万大军仅余七千,如今待诏荥阳;严助投敌会稽失陷;雎阳一路十五万大军中途中了叛军埋伏,死伤无数,车骑将军李息以身殉国;同行的东方朔被捕后被解往雎阳,劝降刘襄不果,被立杀杖下;如今叛军集结四十万大军已将荥阳围成了铁桶,人家有枪有炮,这些天来数次强攻,仗打得十分惨烈,汉军损伤惨重。也多亏了窦婴经验老到,死守荥阳,一时还不致有破城之危,但长此下去,荥阳失守是迟早的事。

    告急的消息不断,刘彻焦头烂额,与几个内阁重臣昼夜呆在宣室,与我见面的次数有限。这样正中我下怀,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办。

    “我不管是卫青或是别的什么人都好,联络到他,告诉他我要叛军兵工厂的详细位置,要他想尽办法一定要弄到。”

    结果韩嫣告诉我,这件事儿一早刘彻交待去办了,不过目前还没回音。

    差人去了辟谷,我还记得那里有石油。在保障生命安全的前提下,让他们能弄多少弄多少,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到它。

    回京的第二天见了爱徒小霍,卫青出事后,卫氏一门并未因此受到牵连,小霍一直住在肖刘馆学习军事,我回来后,便象跟屁虫一样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跟我一起住进了考工室。

    情况如此紧急,想制造枪械武器已不可能,但是简单的武器还是可以————比如地雷,手雷!我拿出八年抗日三年抗战的精神,那个时候的战士可以自制土枪土炮土地雷土手榴弹炸药包,我也可以。

    上报皇帝将韩嫣专门拨来归我使唤,四处搜集材料,三天之内造出了火药。第七天,汉代第一枚手榴弹诞生,同一天夜里,地雷问世。期间小霍一直跟在我身边,全程见证了新式武器诞生的全过程。

    皇帝对于我的工作倾全力支持,考工室不断扩大,人员暴增,以轮班制的方式投入生产,相信不出一个月,便能成批地运上前线。

    所以我暗自祈祷,荥阳保卫战打得越久越好,拖得越久,就越会为我们赢得更多的时间。

    半个月后的晚上,体力透支的我回到未央宫,安排小霍在偏殿住下。回到寝宫,见到了刘彻,他躺在金华殿我的床塌上睡着了。

    我轻轻坐在塌边,静静地瞅着他沉睡的面容……

    他的双眉紧皱着,眉宇间一个好大的“川”字。黑了,也廋了,嘴角紧紧抿着,显露出倔强的神情。

    有点心酸,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出现,他会好端端地当他的汉武大帝,也不会平白无故受这份儿罪,

    想起很多往事,想的全是他的好处。虽然一直以来在我眼中他都是个压迫者,按照个人的意愿逼我做些本非我情愿的事,包括逼我当官,逼我入宫,利用我的智力压榨我的体力,又处处防着我,事事骗着我,偷我的和田玉并千方百计要我成为三千美女中的一个。但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真正害过我,除了蹲牢狱受鞭笞之外,更多的是他对我的宠幸与纵容,面对我的坚持与固执,最后让步的总是他。就连这次如此严重的叛乱,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直到今天为止,他没说过一句重话,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那些熏天的气势,恃强的手段,不过是帝王惯用的方式而已。我自己清楚,他对我的用心就算没有一百,七十总还是有的,别说对于皇帝,就算是普通人,这已经难得可贵了。

    只是那个时候我满脑子满心只有晏七行,就算看得到,也故意忽略掉了。现在晏七行给了我当头一棒,再想起这些往事,又是愧疚,又是感激。

    看得见远处看不见近处,只因为距离产生美。人啊,有时候就是这么犯贱。

    “希望能帮到你,还你的情。”我轻声说。

    轻悄悄地和衣躺到他身边,很自然,并不觉得尴尬,也不再有抗拒的心,因为现在我是他的皇后————虽然只是有名无实的皇后。

    睏过了劲儿反而一点睡意也没有,瞪着高高的天花板发呆,思绪飘向这场输赢未定的战争。其实有个更好的方法,不用打仗就可以还原历史,拿到和田玉后,我可以跑得远远的躲起来等那一天来到,然后将一切复原。但是我不能那么做。

    出于对晏七行的愤怒还是对刘彻的愧疚,我不敢深思,深恐挖掘出内心的丑陋与阴暗,最后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就让我找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吧,或者这并非是借口,而是我原本的初衷和选择。仔细想想看,如果没有晏七行,我会怎么做?

    为了与刘彻的情谊,为了大汉民族,更为了归正历史,去做我能做的、该做的,这才是刘丹当尽的本份。会稽之行虽然换得一身伤痛,却把这个原本的方向坚定了。

    我很想看看,他们真的能把天给翻过来?!

    隔着衣服,摸着贴身藏着的和田玉,心里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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