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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鸿乱-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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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羽蜂鸣声中,赵隶飞身而起,无数剑影在石敬瑭面前铺陈阵列,杀意瞬间笼罩周身,赵隶喝到:“放开婉儿姑娘,你的对手是我,今日非是你死,便是我活!”
“原来你叫婉儿,果然好名字。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石某甚为爱慕姑娘,姑娘可知我心?你且在这里等我,石某去去便来!”赤霄不甘示弱,迎面而上,与无数剑影相触,“乒、乒、乒……”火花四溅。
石敬瑭环顾四周鸦军与左射军,见军士有助阵之意,便高声嚷道:“莫要插手,这小白脸的狗命,老子是要定了!”
他认准了许婉秋与赵隶是恋人关系,便一心欲在婉儿面前展露身手,定要凭借一己之力,杀了赵隶,夺得婉儿芳心,仿佛动物最原始的的悸动,上演着一场关乎爱情的戏剧搏杀。
赵隶没了玄领红服,仅剩灰白亵、衣,但是俊逸鸿姿未减半分,于空中飞来往复,飘摇不定,直若流风之回雪,辗转间,周身弹出万点剑芒,皆被赤霄宝剑尽数挡下。
二人武艺实是不分伯仲,缠斗数个回合终是难分高下。鸦军见都头战得颇为吃力,瞬间围聚而来,以长兵抢地,铿然似有节奏,口中大喝战号,以增士气。
许婉秋见人群中剑光凛冽,杀意四伏,如此僵持下去,鸦军必会倾巢而出,哪里会顾及什么江湖道义?绝不会令都头以身犯险,赵隶实是凶多吉少。
她觉得石敬瑭对自己甚为爱慕,断然不会加害于己,故而大声喝到:“石敬瑭,你口口声声说爱慕于我,便是这般兵戈相见,礼待于我吗?我可以选择留下来,但你要承诺放我朋友离开,你若再不停手,我便死给你看!”
紫金折扇蓦地展开,金叶呈扇形铺陈,扇尖直抵住婉儿咽喉。肌肤娇嫩,几欲渗出血来,许婉秋傲眉紧蹙,竟是以死相逼。
这一计反客为主,用得简直出神若化,局面转换得鬼使神差,看得鸦军怔在当场,想是征战多年,生平未见。
“美人儿莫要胡来,停手便是停手。你想怎样都可以,老子什么都依你。只要美人儿能够留下,心甘情愿的陪在老子身边,别说放走区区一个小白脸,就算你要老子的命,石某也断然给得!”赤霄黯然归鞘,直臂按压入袍,石敬瑭转而望向许婉秋毅然之容,嘴角扬起一抹轻笑。
他大手一挥,军士纷纷避让,瞬间留出一条血路,直直通往琉璃馆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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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桑维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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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幔轻卷,穿堂风过,缓缓吹散浓烟。火舌狰狞,直吞琼顶,热焰烤得琉璃馆四壁焦黑。
黑盔甲士让出的血色甬道,仿佛通往未知泉路,两侧隐隐刀光,暗伏杀机。
众人见赵隶手染同袍之血,鸦军又岂能善罢甘休?只是碍于都头脸面,故而纷纷避让,却是有违心之所向。
自李克用死后,鸦军只听命于李克用义子大太保李嗣源,而石敬瑭是李嗣源身边得宠之人,不得不礼让三分。
赵隶素来沈厚寡言,什么话都是憋在心里,纵然万般不愿,却也拿这个任性刁蛮的大小姐毫无办法,一时踌躇,只是看着婉儿冷目,迟迟不肯离去。
“真是榆木脑袋,你若再不离开,便是留下来替我收尸罢!”扇尖缓缓刺入如绸肌肤,鲜血仿佛冰泪而盈眶,遽然滑落,婉儿高昂着头,面露痛苦之色。
虽然伤在咽喉,但金叶入体不深,看似触目惊心,实则仅是皮外之伤,并无大碍。
鲜血配合着婉儿脸上精湛的演技,直吓得石敬瑭冷汗涔涔,急道:“美人儿这又是何苦呢?气归气,断然不可自残身体,伤在你身痛在我心啊!”他连连摇首,转而望向赵隶,话语之中竟是带了哭腔,道:“你小子是要闹哪样?老子都破天荒的放你走了,怎么还是赖着不走,这里有什么值得你这般留恋,死都不怕了吗?难道你是要老子跪下来求着你走,岂有此理?”
赵隶手持鸿羽,俊眉深锁,自当是婉儿下了必死之念,却哪里晓得实是苦肉之计,故而柔声道:“赵某不会弃你于不顾,此去定然与庄众汇合,再寻营救之法,如若三日之内未见庄内动向,赵某自来领死谢罪。”他与石敬瑭对视,见其对婉儿甚是关切,却也不像作假,双眸瞬间闪出杀意,怒道:“婉儿身上有伤,你且照看好她,若是敢对其心怀不轨,动其分毫,赵某必将登门取你项上人头。”
赵隶素来没有城府,说话直来直去,许婉秋心道不好,简直气得七荤八素,不禁暗道:“你这个笨蛋、木头!你这般说了,这些歹人又岂会放虎归山,我怎么就认识了你这么个傻瓜?”
只见一人从左射军中走出,身披金甲兽面连环铠,仅露出一双寸光鼠目,显得奸诈万分。他全身捂得严严实实,没有一处不覆以金甲,即便活动频繁处,仍以麻线穿引片甲,生怕露出半分肉来,此人便是左射军掌书记桑维翰,是石敬瑭的幕僚,乃心腹谋士。
桑维翰小石敬瑭六载,字国侨,河南府洛阳人,父桑拱,曾任河南尹张全义客将。桑维翰屡次参加科考,皆因主考官厌恶“桑”与“丧”同音而不予录取,有人劝他放弃科举,但桑维翰曾著《日出扶桑赋》,以铭其志。
他长相丑陋,身短而面长,窃以为“七尺之身,不如一尺之面”,曾立志要做公辅,因见石敬瑭有九五之相,故而作以僚属,也自得其乐。
他身材瘦削,衬得铠甲垮大,走起路来叮叮当当,拖泥带水,邋里邋遢得甚是滑稽。他小跑着近前,走得颇为吃力,遂附在石敬瑭耳际小声道:“大人,我们合力杀了这个小白脸,不是一样可以抱得美人归吗?还能绝了后患,何乐而不为?这个小白脸若是死了,婉儿姑娘没了情郎,必然死心塌地的跟着大人,到时成就了鱼水之欢,何愁芳心不许?”
石敬瑭心下思忖再三,觉得桑维翰所言甚是,但转而望向许婉秋如秋水般的眸子,紫金折扇仍在颈项间映着血色,不禁略微一怔,赤霄剑柄连连敲打桑维翰金盔,小声骂道:“蠢材,你又懂什么?这小白脸死了,美人儿也死了,老子和死人过下半辈子吗?何况在美人儿面前怎么可以出尔反尔,说了不杀便是不杀,尔等庸才,真是白食了俸禄!”
金盔震得嗡嗡作响,桑维翰只觉得耳廓蜂鸣,头重而脚轻,身子摇移不定,险些摔倒。想来这殷勤献得不是时候,马屁拍得毫无水准,顿时深为懊悔,但转念一想,立时心生一计,缓缓向琉璃馆看台走去。
石敬瑭掸了掸衣上灰尘,神色间颇为尴尬,他看向赵隶腰间,见挂有檀木方牌,上书“落霞庄”三字,心中已是清如明镜。
落霞庄庄主许长风的大名,江湖谁人不知?何况昔日朱温帐下,梁晋争雄之时,许长风与李嗣源曾大战数百回合,难分高下,义父将此事时常挂在嘴边,颇有惺惺相惜之意。可他又哪里知道,许婉秋便是落霞庄的大小姐,想是知道了,必不敢如此造次。
石敬瑭大笑道:“石某岂是贪生怕死之徒,随时恭候赵老弟大驾光临。至于婉儿姑娘,在下断然不会施以兽行。假以时日,必将备以重金,八抬大轿向着落霞庄迎娶姑娘过门,自不牢您费心。”
鸿羽复入腰间环鞘,赵隶非凡身姿,朗目间星河璀璨,他见没了外衣,书证曝露于外,不及多想,遂拱手嘱咐道:“婉儿保重,定要等赵某回来,莫要再做傻事。”
言罢,赵隶气运丹田,略一沉吟,腾身而起,如遁走惊鸿,脚下生风,只见亵、衣翻飞,潇洒俊逸,刹那无影无踪。
两侧鸦军一片哗然,只觉得白光闪现,握在手中的长枪战斧未及出手,赵隶已然遁去于无形。
冷梓月倚住看台雕栏,左手兀自扶着昏睡中的薛崇,冷眼望向正堂战局。
忽然苍老之音从甬道深处传来,由远及近,熟悉得令她身子一震,讶异中声声入耳,“冷儿,冷儿……快快救救老身……”
冷梓月愕然回首,但见薛母老泪纵横,被鸦军挟持而来,四把钢刀架在短项之间,老母嘴中反复念叨着那句话,声音带着惊惧之感,已是神色恍惚,“冷儿快快救救老身,快快救救老身……”
本是一场奢靡寿宴,竟是落得如斯下场,桑维翰从薛母身后走出,带有阵阵邪笑,道:“冷夫人,可认得这位老妪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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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曲终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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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梓月勃然大怒,心道:“我若束手就擒,便是正中晋军下怀,到时别说母亲性命不保,可能夫君也是在劫难逃,决不可示弱于人。”心念及此,赤甲刹那生出寸许,遂指向桑维翰兽面金盔,怒道:“尔等小人,竟用如此下三滥的招数对待于妇道之人,好不要脸!母亲年迈,岂容尔等这般蹂躏,若是有何闪失,琉璃馆纵然甲士众多,也休想活着离此半步。”
“夫人请先弄清楚状况,现在人质在晚生手里,是生是死全在晚生的掌控之中,所谓兵不厌诈,哪有什么小人之说?方才听夫人所言,竟有恐吓之意,晚生实在是想之不透,夫人何来如此怒火,全然不顾老母死活?”桑维翰声音从金盔中传出,带有尖锐的邪笑,却被兽面阻隔得暗沉窸窣。
冷梓月昂起下颌,火光在她永驻的娇颜间徜徉来去,笑道:“姑奶奶什么阵仗没有见识过?银枪效节都纵横魏博之时,你恐怕还在襁褓之中啼哭求乳,竟然在此处妄自尊大,目无礼法,嚣张到老娘的头上来,想是活腻了吗?”
又是一阵邪笑,桑维翰取出匕首,在薛母眉眼间游走几番,转头对冷夫人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苟延残喘乃是垂死之争,老子不给你见点血,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薛母哭得泣不成声,精神紧绷得已在崩溃边沿,忽见寒光袭来,立时清醒了许多。老泪纵横间,遥见薛崇躺在冷梓月怀中,自当是已然气绝身亡,哭诉道:“吾儿命苦,怎么就偏偏娶了你这泼妇,真真死不瞑目!生死关头你竟然只顾着自己,全然不管老身死活。贱人!亏得老身平日对你百般疼爱,真真瞎了眼睛,看不出你这毒妇蛇蝎心肠。吾儿常自懊悔,不该娶此江湖儿女,老身尚且言语相劝,果是白费心机,你这贱人,还不如一条生畜懂得感恩。”
冷梓月岂是不孝之人?她自嫁予薛崇,便是淡出武林纷争,决然献出自己韶华光阴,全心全意的作夫君的好娘子,婆婆的好儿媳。虽身为一品诰命,在家中却如婢女般服侍薛母,无有不允,凡事毫无怨言,想不到此时此夜,竟被误解如斯,不禁意冷而心灰。
她见忠义效节都仅剩三十余人,各个面容坚决,血染征袍,比肩接踵得将自己与夫君团团围住,密不透风,誓为节度使战至最后一刻。
食中二指于空中交叉,这是都头李儒的撤军手势,冷梓月无奈效仿,示意都军不可抵抗,缓缓道:“老祖宗有难,还不快快退下。”
赤盔甲士愕然相望,他们自小跟在节度使身边,皆为薛崇义子,一生的宿命便是护卫左右,无有其他。此时退兵而降敌,必成奇耻大辱,怎是男儿所为?圆月弯刀透体而过,忠义效节都纷纷自刎身亡,一腔热血溅洒冷夫人满身。
惊惧之容流露于外,顿感难以承受之重,冷梓月玉面满是血腥,愕然无措。
桑维翰拍手笑道:“薛崇这厮何德何能,竟有如此死侍耿耿而忠心,实乃吾辈之楷模。”他从左射军中接过铐链,扔在冷夫人脚边,接着道:“不需晚生多言,夫人应该知道怎么做了罢?”
冷梓月拾起锁链,扣在皓腕之上,遂看向薛母沧桑之面,衰老之躯,兀自隐忍于刀光之下,苦笑道:“母亲,冷儿这样做,您满意了吗?”
薛母见都军自刎身亡,鲜血如大雨倾盆,自己哪里见过这般光景,早已吓得不知所云。
冷梓月将自己与夫君铐在一起,生怕被人拆散一般,将其紧紧搂入怀中,心道:“你竟为了其他女子悲痛欲绝,却把冷儿比作如此不堪之人,你我夫妻多年,你对我难道就没有半分情分吗?现如今郓城已破,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
“好一对苦命的老鸳鸯,冷夫人真情感人肺腑,看得人颇为动容。晚生平素最讨厌婆婆妈妈,摇尾乞怜之人,好在冷夫人通情达理,巾帼不让须眉,也省得晚生浪费唇舌。”桑维翰见冷梓月自上枷锁,显是放弃了抵抗,一心求死,故而胆子大上了许多,三步并为两步走在鸦军前方,笑道:“冷夫人忠肝义胆,实是女中豪杰,在这乱世之中虽说不足为奇,却也我见犹怜。夫人最为难得的是面白唇红,虽是中年之人,却见不得半分颓态,遥忆昔日娇容。若是将夫人献予总管大人,他老人家必然极为受用,晚生加官进爵,就指望着夫人您了。”
冷梓月方欲发作,忽而转念一想,心道:“若是能见到总管李嗣源,正可取其首级,或者挟为人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嘴上却道:“我冷梓月怎么可能任由驱策,简直笑话,荒天下之大谬。尔等奸佞小人,我恨不能生啖其肉!”
“夫人不要忘了,您现在是阶下之囚,这可由不得您了。总管大人日理万机,平日没什么可作消遣,偏偏就是好夫人这口。”桑维翰望着狰狞火势,见浓烟弥漫,已是辨不清咫尺容颜,回首怒道:“都他娘的蠢材,还愣着干什么,杵在这里给梁军当靶子吗?这两个乱臣贼子,狂妄之极,都给老子带下去,好生招呼着。老子先撤了,若是再不走,这琉璃馆可就要塌了。”
鸦军素有傲骨,甚为不齿如此行径,奈何碍于石敬瑭脸面,却也不得不言听计从。众人略一迟疑,遂将冷夫人、薛崇与薛母三人带离,向着李嗣源落脚之处匆匆而去。
冷梓月逆来顺受,自顾自搀扶老母,似乎早已将母亲方才“戏言”抛之脑后,薛母尤似在梦中,神志已然不清。
婉儿亦在随行之中,石敬瑭服侍在侧,殷勤献媚。她步履蹒跚,被左射军前后左右的簇拥着,仿佛名贵瓷器,生怕摔到碰到一般。
许婉秋多么盼望赵隶能够路遇庄众前来解救于她,却又极不情愿见到他三日期满来此领死的场面,两难之际,回首望着恢弘的琉璃馆在火中香消玉殒,不觉愁上心来。仿佛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有消亡的一日,仿佛一切辉煌都将成为过眼烟云。人类就是这般渺小,可叹,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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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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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军阵列有序,与左射军一路无语,不觉已行了半柱香的功夫,放眼望去,逶迤千丈暗流,向着外城匆匆踱去。
桑维翰见时机成熟,拖着沉重之躯拉开眼泛桃花的石敬瑭,移步巷尾无人处,附耳小声道:“大人,总管有令,郓城上下不能留有活口,不论男女,不分老幼,见一个杀一个,以免城内发生叛乱,恐迟则生变。”他以手划刀,在自己颈项间往复来去,鼠目直勾勾的盯着石敬瑭,现出试探之意。
“屠城?义父果有此言?偌大个郓州城,这要杀到几时方休?如此,军士必然疲乏,乃用兵之大忌。”石敬瑭不禁一怔,猝尔怒目相视,道:“临行前义父交代不可打草惊蛇,莫不是你假借义父之口,欲行此有违纲常之举罢?”
桑维翰随军奔波一路,人尚在金甲之内,背脊处早已暗流汹涌,汗透全身,他鼠目流光,邪笑道:“小人的心思终是瞒不过大人您啊,总管确实没有下达此等命令,屠城云云,皆是小的一己之见。只不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杀戮纵然封不住万民悠悠众口,却也能令梁**士闻风而丧胆。到时大军到处,必将所向披靡,无往不利。”
石敬瑭面现鄙夷之色,怒道:“胡言乱语,此乃小儿之言!自古伐城而贿民,以安人心,岂有妄杀之理?若是屠城的消息传将出去,各州节度使必会死守而严防。战是死,降亦是死,到时只会徒增杀戮,损兵折将,破城难上加难。义父若是知道了,还不活剥生吞了你。”
桑维翰摇首叹道:“非也非也,伐城而贿民说得轻巧,却终难实施。大人方才提及郓城偌大,刁民是杀之不尽。时值灾荒,郓州方圆百里无有良田,我军粮草供给已成问题,却又如何养活这数以千计的瘪腹灾民?民无粮必乱,后果大人可想而知。”
石敬瑭哑口无言,略一沉吟,反问道:“纵然无法救济,却也不至于走到屠城的地步罢?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所向天下唾手可得,如若失了民心,便是将江山社稷拱手让人,汝将奈何?”
“民心固然重要,但亦要审时而度势。大人可知道离此不远处,雄踞狼虎谷,被梁国昏君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盐帮否?”桑维翰见石敬瑭表情愕然,料其必然不识,故而接着道:“就是昔日黄巢余孽,大齐政权的他系旁支。盐帮嗜杀成性,实力不容小觑,且有觊觎天下的野心,欲光复大齐政权。若是被其得知郓城沦陷,必会趁火打劫,到时兵戎相见,胜负难断。”
石敬瑭恍然大悟,急道:“兵贵神速,乃乱中求胜。我军方至,未能站稳根基,正值疲弱之时,确是不得不防,国侨既已洞悉,可有良策?”
桑维翰缓缓道:“我军可以放出流言,说大军到处,无有人烟,一路搜刮抢掠,焚烧屋宇,郓城已然成为一座萧条死城。并且言语之中夸大我军实力,将五千说成五万,盐帮纵使有天大的狗胆,也不敢舍命来犯,抢夺区区一座鸡肋空城。”
“话虽如此,但盐帮又怎会轻易信得?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流言真假一探便知,这不是此地无银,徒然招惹是非吗?”石敬瑭握紧赤霄剑柄,剑眉锁得极深。
金盔映着朦胧月色,流溢出深邃质感,桑维翰眯缝着双目,看向同样小眼的石敬瑭,正色道:“自古江山建立在尸骨之上,没有流血哪有新生?我们不但要散播流言,还要将流言做实,杀他个三天三夜,定要血洗郓州城!”
石敬瑭心下一颤,觉得桑维翰心狠手辣,远胜于己,不禁汗盈满额,道:“这……这动作太大,万一惊扰到义父,你我便是百死而莫赎。不要忘了,这属于擅自调兵,在军中乃是死罪无疑,你就算有几十个脑袋都不够义父砍的。”
桑维翰不以为意,笑道:“大人莫慌,这屠城也可假以他人,无须自己动手。我们做的只是平乱,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无过而有功,不知国侨何意?”石敬瑭已被桑维翰绕得晕头转向,目光沉滞,下意识举手拭去额间冷汗。
桑维翰见关子卖得正是时机,凡事讲求适可而止,缓缓笑道:“大人莫急,听小的细细道来。欲借他人之手,达到屠城的效果,只需一纸一笔而。”缓一缓,接着道:“我军可以在郓城各处张贴征兵告示,并扬言从军者不杀,一日后屠城。降兵军阶可由至亲血肉来换,须得初死之人,不得以腐尸充数,强调杀的人愈多,俸禄愈是丰厚。如此一日,强者入营,弱者惨死,郓州城内必然大乱,我军再以平乱为名,将余众尽数屠戮。即便总管知道了,也自当是刁民生变,见大人三下五除二便平了此事,必会重赏于大人。如此一来,不但扩充了我军战力,还解决了粮草问题,何乐而不为?”
石敬瑭愕然问道:“粮草问题?哪里来的粮草?”
桑维翰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昔日黄巢与秦宗权起义时,粮草供给不足,军士便以人肉为粮,填补腹中之饥。我军断可萧规曹随,将郓城尸骸尽数捣碎,腌制起来,方便随军而贮存。一来警醒军士,强者食人,弱者只能被食,如此优胜劣汰,无形中增添了斗志。二来粮草取之不尽,食之不竭,待得天下既定,历史还不是我等纂写,后人只看得丰功伟绩,谁会纠结于这血腥真相?”桑维翰见石敬瑭犹豫难决,急道:“胜者王侯败者寇,大人不可优柔寡断,怀有妇人之仁,请速速定夺。”
赤霄出鞘,射出森然剑光,石敬瑭望着殷红剑刃,隐隐杀机四伏,不觉颔首,道:“坐拥天下者,必先踏尸成桥,死者已矣,乱世只能为活人牟利,非我不仁!天下事终无定数,天下人以谋胜天,一切就按国侨计划行事!”
石敬瑭抬首之际,见月色亘古不变,似是看淡了众生往复之轮回,期盼曙光默默来临,堪叹归期何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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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幻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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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徐来,层林既兴,恐惧瞬间笼罩广袤寰宇,似乎前路迢迢,走之无尽。
月隐崖后,但见密林深处,二人有说有笑。一人懵懂灵巧,一人沉稳寡言,很难想象为何性格如此迥异之人,会相处得这般融恰。
紫羽随风舞动,茸茸而繁复,在眼前晃了又晃,仿佛催眠般带有其固有频率,深植入念。
莲儿趴在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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