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青鸿乱-第2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小陌怔在当场,未及回神,却见巷尾处跑来两人,前方妇人异常醒目,肥胖的身躯挡住大半的视线,吼得如杀猪一般,与兰桂坊的鸨妈倒有几分神似之处。
后面是一精壮男子,正挥舞着菜刀追赶着前方这位惊恐的妇人。刀上挂有鲜血,闪着冷冷寒光,不知已然伤过多少人命。果不出所料,男子一个箭步窜了过去,遂将妇人按于身下。他光着膀子,黝黑的肌肤挂满了血汗,笑得狰狞,道:“跑也是白跑,不如早些死了一了百了!”
他开始劈砍起来,妇人虽然看起来肥硕,却哪里撕扯得过精壮男子,略微挣扎几下,已是被劈砍得不成人形。
女童哭嚷着起身,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与体力,飞快得又从重剑下方钻了过去,竟是向着如屠夫般的男子跑去,口中哭道:“爹爹,杀了碧儿罢,不要杀娘亲,不……不要杀娘亲!”
………………………………
第七十五章 人头盛宴
(读者交流qq群:477523336,欢迎加入)
妇人口中吐着血沫,痛得连翻白眼,但意识尚存,颤声道:“碧儿,快……快跑,不要管娘亲,你爹爹……你爹爹他疯了,满城满世界的人都疯了!”
碧儿不听劝阻,双手扶地,一步步爬到母亲身边,伸手拉扯父亲衣袖,求道:“杀了碧儿罢,不要伤害娘亲!”她声音微弱,却说得极是坚决,想不到一个五六岁的孩童竟有这等气魄。
男子双膝抵住妇人小腿,腰间粗布缠裹着三颗人头,从粗布缝隙中隐约可以辨认出性别,细看之下,不觉背脊发麻,赫然便是十岁以下的懵懂孩童。
男子听到碧儿哀求,却是无动于衷,狞笑道:“不急,一个一个来,等杀完你娘亲,爹爹便让你去陪她,就像你的哥哥姐姐一样,我们一家在阴曹地府团聚!”
妇人抽搐着,眼睛瞪得直欲裂开,怒道:“你为了求生,便是如此狠心伤害我们的孩子吗?我真是瞎了眼睛,看上了你这么个人面兽心的败类!所谓虎毒不食子,你竟然连亲生孩子都要杀害,真是连……连畜生都不……都不……”话未说完,已是人头落地。
男子提着妇人肥首,挂在自己腰间,反手又将碧儿搂入怀中,柔声道:“碧儿乖,莫要哭,莫要闹。你的娘亲死了,哥哥姐姐也死了,若是留你一个人孤苦无依,爹爹又怎么忍心?姊妹之中爹爹最疼爱的就是你,难道这么快你便忘记了吗?如今只有你们的人头才能救爹爹性命,牺牲一下又有何妨?”他笑着捂紧女童口鼻,见她挣扎得敲打自己粗大的双手,力道逐渐减弱,不多时已是没了气息。
冰冷的刀刃划过咽喉,男子沿着刀痕用力拧断了碧儿脖颈,鲜血刹那溅洒满身。他面如土灰,却挂着猩红的颜色,心下暗道:“爹爹仁至义尽,已是让你受到了最少的痛楚,我们一家人迟早都是要死的,明日晋军屠城,必会比今日凶残万分,不如让爹爹代为下手,还能好过一些。爹爹拿了你们的人头去投军,还能保住一条性命,可你们在家便是无人照料,终归逃不过一死。碧儿,你在下面和姊妹们好好玩耍,莫要责怪爹爹,爹爹……爹爹真的怕死,不想死啊!”
男子起身,仿佛失了魂魄的躯壳,眼睛黯淡无光,他笑着流泪,泪痕不经意的打湿了血渍,缓缓流溢满面。
他将碧儿的脑袋塞在包裹里,挤得鼓鼓的,麻布表面氤氲着腥臭的暗红色,仿佛死亡的沙漏,滴滴皆是源自人性的恐惧。
这一眨眼的功夫,他腰间已是挂了五颗人头,沉甸甸的坠在那里,小陌不禁咽了口口水,眼看着他面色浆白得向自己走来。
小陌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甚至怀疑是否置身于梦境之中。常听人说乱世以人骨为柴,以人肉为粮,甚至交换孩子烹而食之,自当戏言尔,却哪里料得弑妻杀子的人间惨剧就这样在眼前发生了,他惊得目瞪口呆,痴痴得望着男子与自己擦肩而过。
男子回首,见小陌腰间挂着浮肿人头,善意得提醒道:“小兄弟,公告上写得明明白白,不能以腐尸充数,必须是至亲血肉的头颅才可换取军阶,并且杀的人愈多俸禄愈是丰厚,我见你腰间人头浮肿得这般明显,真当李嗣源是傻子不成?”
小陌听得糊涂,遂将重剑提起,搭于男子肩头,心道:“你不说话还好,一开口便别想活着离开了!老子满肚子的怒火正愁无处发泄,你爷爷的,世间怎会有如此人面兽心之人?”
剑阔而无锋,黝黑的剑身锈迹斑斑,直压得男子跪伏于地,他没有想到如此瘦削之人竟有此等神力,已是惊出一身冷汗,求道:“少侠饶命,我……我无意冒犯,真的是出言提醒,皆是出于一片好心。”
小陌轻哼一声,怒道:“好心?你这厮也配说好心?老子虽说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但也见不得有人比老子还残忍,亲生骨肉说杀便杀,这……这天理何在?”
男子被压得胸中滞闷,苦笑道:“天理?你与我说天理?可笑,着实可笑!天若有理,怎么会眼睁睁得看着这满地的残尸,却置若罔闻?你我又怎会于此处如此血腥的邂逅?苍天必然无眼,自古皆是如此!”他顿一顿,接着道:“你以为我真的想吗,真的愿吗?明日晋军屠城,满城的百姓都逃不过一死,只有拿着至亲头颅才能换得一命,我……我也是被逼无奈。”
“你爷爷的,你倒是有理了?苍天纵使无眼,你脑袋上长的这两个招子难道是出气用的吗?岂有此理!今儿个不巧了,你小子让老子撞见,算你命中有此一劫,还有什么遗言尽管说罢!”小陌死死的握着剑柄,已是恨得咬牙切齿。
“你若杀了我,又与我有什么不同?我的妻子和孩子岂不是白白的丢了性命?”男子双手撑地,玄铁的份量尽数压在身上,顿时感到了难以承受之重,说话已是极度困难,央求道:“看在我……我那死去的孩子的份上,饶我一命,也算他们死得……死得其所……”
小陌不禁一怔,暗道:“这厮说的确实有那么点道理,人死不能复生,老子又何必为难一个求生之人?”嘴上却道:“老子可以不杀你,但你必须告之实情,你欲带着人头去何处交差?”
男子面色铁青,背上已被重剑压得现出深深血痕,急道:“就……就在前方不远处的何春堂,有晋军作账目,记录人头,分发赏银与粮……粮食……”
小陌心下一凚,暗道:“这厮居然也要去何春堂,真的只是巧合吗?”他觉得事情变得有些复杂,决心一探究竟,恐吓道:“你且带老子过去,若敢耍什么花样,老子立时便让你与家人团聚!”他将重剑提起,抵住男子后心,一路尾随来至一处熙攘的所在。
但见前路万人空巷,几乎排满了各色各样的行人,每人腰间皆挂有或多或少的猩红人首,周身散出阵阵恶臭。
乌鸦鹰隼霸占了大片大片的天空,盘旋着,戾鸣着,似是观望着一场人头盛宴,仇视着这蜿蜒曲折的“长龙”,沿着长街直排向何春堂正门。
………………………………
第七十六章 杀无赦
(读者交流qq群:477523336,欢迎加入)
石敬瑭在药柜前踱来踱去,剑眉深锁,似是心事重重。桑维翰未穿重甲,着了一身紫色蟒袍,不无例外的躬身服侍在侧。他见石敬瑭将两张羊皮铺在案上,反复斟酌起来,他便也将长面凑了过去。
但见羊皮经过打磨,整洁且易留墨,俨然写有文字,墨色淡染,勾画磅礴,却署有奇怪的名讳。
左手边提有“郓城内乱,一袭可得――琉璃馆”的字样,右手边写有“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言此暗语者,杀无赦――何春堂”,桑维翰看得不明所以,不解道:“大人,何事如此忧心,这两张羊皮是何人所写,您又是从何处得来?”
石敬瑭将手托于颌下,试探得问道:“国侨只看这些文字,能看出什么?”
桑维翰挤着鼠目,看得仔仔细细,笑道:“若在往日小的定然以为右手边信件是何春堂所写,但到得郓州自会知道何春堂并非人名,而是一家药铺,是故两封信件必是匿名之函,但看笔记却不像一人所书。”
石敬瑭指着羊皮文字,缓缓道:“国侨请看,左手边的羊皮是半月前我军驻扎魏博一带收到的匿名信件,信中言道郓城内乱,所以我军才能把握时机趁虚而入,一夜之间袭得郓州。而右手边的信函与上一封间隔一日,在我枕边发现,不知是何人所送,巡夜军士竟然全无察觉。若不是此人轻功盖世,便定是混入我军之人。”
“原来大人进献破城之计,竟是受了此信启发,究竟是何人写得此信,真是匪夷所思!方才听大人话中之意,是怀疑军中藏有内奸?”桑维翰眯缝着小眼,斜视身后众人。
石敬瑭摇首道:“不是内奸,而是朋友!初时我见两封羊皮信件字迹有异,窃以为是不同的人书写并遣同一个轻功极佳之人送于我处。其中一张未有署名,乃是匿名之信,信中涉及军机要务,宁信其实,是故报予义父。而另一张署名何春堂,却不知何春堂乃何许人也。反观信的内容古古怪怪,自当是调侃之物,不予理会,哪里料得确有何春堂之所!想来我军的每一步皆在送信人的掌控之中,包括攻城,甚至于抢掠李啸海的药铺绸庄,写信之人料事如神,实是可怕至极!”
他将羊皮旋转,拼在一起,竟然严丝合缝,接着道:“两张羊皮出于一处,纵然刻意使用两种不同笔记,但两封匿名信必是源自一人之手!我猜羊皮共有多片,皆是散往各处,故而送信之人拿着多片羊皮,并未发觉两封信件可以拼接在一起。也就是说,我军是众多羊皮信件受益者的其中一方,如此一来,便猜不透写信之人的真实目的。但是既然前一封信能够助我军破城于旦夕,那么后一封信多半是对我军的一种警示,料来送信之人,是友非敌!”
桑维翰阴测测得笑着,道:“大人果然心思缜密,只惜小的愚人眼拙,如此细节恐是极难发现。既然有多封羊皮信,那么郓州内乱或许由其引发也不无可能。不知是何方神圣,决策于千里之外,已是将每一步都计划周全,你我皆是他的小小棋子,难以臆测整盘布局。如像大人所言,此人是友非敌,何故藏头露尾?莫不是以小小甜头作以掩饰,酝酿着更大的阴谋罢?小的宁愿此人对我军有利而无害,否则如此强敌,着实可怕!”
他将右手边羊皮提在手中,反复打量起来,目光不觉中落在“杀无赦”三字上,仿佛感到一股莫名的杀气蕴藏其中,缓缓道:“大人,凡事须得三思,莫要被人利用,这信中所言亦不可尽信。人,可以抓错,但不可以杀错,一刀下去,便是无以挽回。”
石敬瑭握紧赤霄宝剑,朗目如星,注视着桑维翰的方向,追问道:“国侨所言甚是,在不明敌我的情况下,确实不可妄动杀念,可……可你待如何?”
桑维翰将身子压得更低,显得甚是恭谨谦卑,笑道:“小的以为,此人行文有着其固有格式,何春堂对应着琉璃馆,说明言此暗语者必会出现于李啸海的药铺何春堂之中。想来这点大人已是明了,否则不会大清早的便带着小的来此药铺等候。此人刻意用此格式书写,极有可能是有意让我们在此药铺等候,分散我军兵力,或许是调虎离山之计,欲对总管不利罢?”
石敬瑭与桑维翰正是在何春堂的偏厅小筑商议此事,说起何春堂,也算是大梁赫赫有名的一处门面,其与绫罗璞并驾齐驱,二者是郓州极富名气的药铺绸庄,几乎垄断了梁国大半的丝织与药材产业,皆在李啸海的名下。算将下来,李啸海每年的收入足有几千万缗,可以说是富可敌国。时值乱世,药材供不应求,何春堂实是大发了一笔横财,而桑维翰又怎会放过这到口的肥肉?
他先是率军霸占了李府,并借花献佛迎入了蕃汉内外马步军总管李嗣源,着实拍了一记响亮的马屁。后又扣押李啸海,遣散家丁与李夫人周艾岚,命其散播屠城谣言,防止盐帮趁火打劫。
他倚住桌案,笑得极其猥琐,接着道:“我军既然已经攻克郓州,便是无形中证实了羊皮书的真实性,任谁也不会怀疑下一封信的内容。如果此人利用了大人的这种心理,鸦军皆守在何春堂附近,李府必然空虚,总管大人实是凶多吉少!依小的愚见,不如加派人手保护总管,数十鸦军足可将此暗语者扣押,并将其带入李府,如此可保万无一失。而且严刑逼问,多半可以从此人口中得知送信人的某些讯息,到时敌我立现,杀与不杀还不是大人一句话的事?”
石敬瑭大喜过望,笑道:“如此甚好,国侨足智多谋,深得我心!”他大步跨入正堂,桑维翰心下欢喜,乐得已是合不拢嘴,殷勤得紧随其后。
他见鸦军乌泱泱得夹道而立,遂尽数遣回,仅留十余人囤于门前,静候暗语者的到来。
………………………………
第七十七章 人间炼狱
(读者交流qq群:477523336,欢迎加入)
堂外血腥弥漫,满眼的萧索景象,“长龙”蜿蜒,皆是浴血而生,期盼着苟延残喘,惟愿于乱世留有一条卑贱之命。
男子走在小陌前首,先行进了队伍,回首道:“就是这里……”他指着前方熙攘的人群,手上兀自挂着至亲血色,“来这里的人都是拿亲人头颅投军的,如不这般,只能等候明日晋军屠城,那时哪里还有生路可言?我也是迫于无奈,能活着总比死了的好。”
小陌顺着男子血手望去,但见朱扉洞开,红木招牌高高悬于檐上,赫然写着“何春堂”三个斗大金字,石阶两侧铜炉兽首遥相辉映,周遭站满了黑盔甲士,有十余人众,皆是手执长兵维持着秩序。
小陌腰间仍是挂着幽鸾断首,在这背着、抱着或是提着残肢断首的人群中,显得如此协调,已是自然得全无存在之感,仿佛滴水沉入深海,瞬间浸染成蓝色,寻不到半点堕落的踪迹。
小陌不禁暗道:“这些人简直无有人性,或者说,这便是**裸的人性。在金钱与死亡面前,爱情,友情,甚至于亲情统统变了本质,原来乱世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欲求不满的凡尘之心!”
身旁一位哭诉着今晨经历的老者引起了小陌的注意,他声音沙哑,体态龙钟,小陌能够清楚得看到老人脸上沧桑的纹路与斑驳的泪痕。
老人的大儿子从了军,数年前马革裹尸而还,家中仅剩下尚未加冠的小子陪侍在侧。小子不识文字,听说只有拿着至亲血肉才可生存,却哪里知道是征兵公文。是故为了让老父活命,竟主动死在了父亲面前,死前曾说:“爹爹,孩儿不孝,不能再照顾您老人家了!孩儿唯一能做的,就是延续您的生命……您莫要伤心,拿着孩儿的头颅去罢!”
老人含泪抚摸着怀中眉眼分明的少年头首,恸哭道:“可怜我的孩儿,救了我这么个废人又能有什么用?晋军怎会收留一个将死之人?吾儿糊涂,糊涂啊!”
男子蔑视一笑,不屑道:“说得好听,哪个信得?天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死的,站在这里的人,谁不是为了活命?别把自己说得和圣人一般,自欺欺人尔。”
小陌打量着这个憔悴的老人,见他瘦骨如柴,在这群精壮莽汉面前显得颓然而单薄,哪里像个行凶之人?他身上并无利器,亦未浸染鲜血,小子青丝有序,根根分明的缠束在一起,没有挣扎的迹象,而且头首分明被悉心擦拭过,足见骨肉之亲情。小子虽然死去多时,但眉眼间兀自带着从容,可想死前并不痛苦,小陌心下暗道:“种种迹象表明,老者所言非虚,只是这个年头什么都做得,唯独好人做不得。满世界的疯子,如果不与其发疯,反倒成了疯子!”
老者被说得哑口无言,等候在这里的人皆是贪生怕死之徒,无情无感之人,谁又会相信人间有情?是的,在邪恶面前,良善往往无地自容。
老者双目迷茫,支支吾吾的解释道:“胡……胡说,你怎就认定小子是老夫所杀?老头子我……我怎么下得去手?若按你的说法,老夫……老夫还算是个人吗?”
“人?我们哪里是人,如草芥,如猪狗,唯独不似人!”老者身后走出个粗犷男子,须眉怒张显得凶神恶煞,腰间钩挂满满尽是人首,再无可置之隙,接着道:“老头儿方才说得有理,晋军绝不会收留一位将死之人,但却会留下新鲜人首!”
未及语毕,长刀已将老者头颅割下,鲜血瞬间溅洒而出。羸弱之躯微微一颤,瘫倒于地,身周却响起阵阵喝彩之声,“好样的!”“杀得好!”“最看不惯如此虚伪之人!”
突如其来的杀戮,惊得小陌目瞪口呆。要知道,一个人只需拿一颗头颅便能活命,而这些人,竟然为了饷银的丰厚制造出这么多无妄杀孽,难道这就是天道人心吗?桑维翰无形中给小陌上了沉痛一课,他宁愿什么都没有学到,实是不愿再见如此泯灭人性的人间惨剧。
粗犷男子将老者与小子的头颅塞入布囊,对着众人讥笑道:“老匹夫满口谎言,就算我不杀他,晋军也不会善待于他。早晚都是个死,倒不如成全老子,也算死得其所。年逾花甲还想从军,简直就是笑话!这厮老都快老死了,实是死不足惜!”
小陌向前几步,重剑直指男子眉心,只要他向前一戳,便可取了男子性命,怒道:“你凭什么决定别人的生死,就因为你比他强壮,手中有刀吗?”
男子拍了拍鼓鼓布囊,已是心满意足,面对小陌如此稚嫩的恐吓,脸上全无半分惧意,笑道:“哪里来的小鬼,在这里多管闲事,爷爷我再添颗头颅也绝不嫌多!”当他看到小陌腰间浮肿人首时,差点没笑出声来,嘲讽道:“大家快来瞧瞧,小鬼捡了颗死人头跑来这里充数,简直就是孬种!”
小陌恨得咬牙切齿,暗道:“这些人完全丧失了理智,皆是被求生的欲念冲昏了头脑,老子与其说理,才真是疯了傻了!”他无奈得摇首,提了重剑不由分说的径直向何春堂走去。
纤细的臂膀挤过密集人群,身上不觉中沾染了无数鲜血,吸引了所有仇恨的目光。周身缭绕着挥之不去的腐臭味,满眼都是乱发与血痂,仿佛在只属于人间的炼狱中穿行,隐隐的刀光照亮了小陌桀骜之容。
人群霎时沸腾起来,纷纷讥笑道:“小鬼,不许插队!”“这小子捡了个死人头就敢过来,想是傻了吗?”“孬种!”“废物!”“小鬼等不及了,拿个破烂货充数,看你怎么死!”
鸦军见人群溃散,竟是骚动起来,故而大喝道:“都给我老实点,怎么回事,嫌命长吗?”忽见小陌在人群中穿梭,心下立时明了,遂将其拦下,呵斥着,“到队尾排着去!”话一出口,蓦地一怔,怒道:“你小子活腻了吗,提着个腐烂人首,当我们弟兄们都是瞎子吗?”
众人喜不可遏,齐道:“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喊声震天撼地,直欲撕开穹庐,泻走天河。
………………………………
第七十八章 安重诲
(读者交流qq群:477523336,欢迎加入)
小陌被鸦军推搡着强行拖出人群,军士口中咒骂着,讥讽着,遂将其按跪于地,冷冷的兵刃架在肩颈处,仿佛叛逆者的桎梏枷锁,恐惧不约而至,牵一发则动全身。
“告示写得明明白白,你小子不识字吗?胆敢戏耍老子,弟兄们,教教小鬼,死字怎么写!”黑盔带着嘲讽的光泽,安重诲居高临下的看着小陌,隐约可见的眉眼口鼻虽然端正,却挂有狰狞笑意,似是享受着碾压蝼蚁的成就感。
安重诲二十出头,沙陀族人,其父安福迁,事晋王李克用为将,是故安重诲自小便跟了大太保李嗣源,任鸦军副都统要职,随从李嗣源南征北战,颇见亲信。他为人明敏谨恪,却不通文墨,故而每每以此弱项侮辱旁人,显得自己博学强识,学富五车一般。
小陌昂起头,回首看到郓城子民邪恶的嘴脸,不禁心生厌恶。数千平民面对几十鸦军,竟然畏首畏尾得言听计从,宁愿杀妻灭子,也不愿起身反抗,如若归心一处,胜败或未可知!奈何乱世扭曲了人性,使得百姓变得懦弱,甚至习惯了逆来顺受,认为理应如此,或是本该如是,此时众人依然喝彩着,激动得叫嚷着:“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即便喊得声嘶力竭,也颇以为乐。
小陌感到从未有过的辛酸,胸中泛起莫名的涟漪,似乎被人出卖了一般,卑躬屈膝得辱于人前,不觉怒道:“你爷爷的,都给老子把嘴闭上!一个个没有人性的畜生,真是猪狗不如!”
他转而望向鸦军,笑道:“老子不是来投军的,诸位莫要自作多情,我们今生注定是无有同袍之义了!老子来此只是要见何春堂的掌柜而已,若是耽误了军机要务,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众军士见小陌慷慨陈词,不禁笑道:“这小子果然是个疯子,何春堂的掌柜已经在下面等候你多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