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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萧金衍-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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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姑娘,今夜,之事,有些,奇怪。”萧金衍有些吃力的说道。
宇文霜取出一颗红色丹药,放入萧金衍口中,道:“这是少林的疗伤圣药,九转还魂丹,对内伤有奇效。还是少林寺献给皇帝陛下的,后来赐给了我爹,我爹交给了我,天下只有三颗,你先吞服,用内力护住肺经,等天亮之后,我去找薛神医帮你疗伤。”
萧金衍摇摇头,“没事,一点伤而已,死不了。”
宇文霜见他脸色略转红润,一颗心放了下来。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关心萧金衍,不过,若不是萧金衍拼死相救,任鹏举那一剑真刺中她,恐怕此刻她已是残废。现在他身受内伤,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又怎会过意得去?
她也说不清楚,她与萧金衍之间的关系。按理说,萧金衍是登闻院李纯铁的师弟,与宇文家族势不两立,可每次遇到萧金衍,她虽然被气得半死,口口声声说要杀他,可她却一点都不想真的杀死他。
正在胡思乱想间,萧金衍忽道:“今夜困局,对方有三名大知玄境高手,若他们全力以赴,恐怕你我都不会活着出来,可他们却围而不攻,又将房顶这一薄弱之处故意露给我们,这事有些蹊跷。”
宇文霜问,“你是说,他们故意放走我们?”
“毕竟你爹是宇文天禄,除非光明神教有绝对的把握,否则不敢去招惹你爹,还有你身后的宇文家族。”
宇文霜站起身,冷冷说道,“一笑堂扬州分舵覆灭,他们已经招惹到我们了。”
萧金衍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个足以影响到京城势力之间平衡的可能。
如今登闻院在宇文家族的步步紧逼之下,形势岌岌可危,若是登闻院在这节骨眼找到一个新盟友,让宇文家族在朝廷和江湖之中腹背受敌的话,那就是另外一个情景了。很显然,这是一个破局之法。
当然,这只是萧金衍胡乱猜测,具体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这时,警兆忽现。
两人感应到危险之时,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谁也不敢乱动。
仿佛只要他们一动,下一刻便是毙命之时。
他们感到了生命被别人支配的滋味。
萧金衍从未没有感觉到死亡会距离自己这么近。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
东方暖暖任由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这样一来,就算宇文霜被杀,那也不是光明神教的事,至少,他们不用承担宇文天禄最大的报复。因为,这个锅,有人替他们背了。
萧金衍惊道:“大周第一刺客,箭公子?”
(二更送到,三观最近忙完了家中琐事,这段时间可以多写点书了,如无意外,以后更新时间改成晚上,保底4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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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大城小事 第58章 吻我!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江湖的地方,就有麻烦。
有些人的就是为解决麻烦而生的。
大周第一刺客箭公子,就是其中之一。
箭公子是江湖上最神秘三人之一,另外两名是天机老人、隐剑传人。
在江湖上,说起箭法名家,除了终南山的南山一箭外,便是这名箭公子了。
没有人见过箭公子,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是男是女,是胖是瘦,姓甚名谁,多大年纪,他也从来没有公开露过面,所有的生意,接与不接,价格多少,都是由他的婢女李如意来谈。
箭公子虽是大周人,但三年前,他离开了大周,开始在大明、大楚做生意。当然,江湖传闻,他之所以离开大周,是为了逃难:因为他得罪了大周王国的摄政王拓跋爬。
三年前,大周国皇帝拓跋跑跑忽然染疾暴毙,年仅八岁的小太子登基继承皇位,大权落入拓跋爬手中。不过,坊间有言,拓跋跑跑并非染疾,而是在皇宫之内被天外来的一箭刺穿头颅,这支箭的主人,正是箭公子。
摄政王找到箭公子,要买皇帝人头,箭公子开出了十万两黄金的价格,对于皇帝来说,这个价格已经很公道了。结果,箭公子在三百丈的雁回塔上,潜伏了七天七夜,终于抓住了一个机会,向皇宫放出了天外一箭。
然而,箭公子找摄政王要钱时,被摄政王拒之门外,并派出大周两位通象高手追杀箭公子,箭公子被迫无奈,离开北周,并放言,十万两黄金按月息七厘计息,五年内若不兑现,将亲自上门收债。
萧金衍没有料到,今夜在扬州遇到这位传奇箭公子。他更没料到,箭公子的箭会对准了他。
萧金衍不敢乱动,因为对方已锁定他的气机。箭公子修行的是南海箭神向中原一脉的箭术,修炼到大通明境,射出的箭能无视空间、时间,甚至可以扭曲空间,于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之中。
萧金衍自知无法躲避,索性拉着宇文霜大咧咧坐在了地上,闲聊起来。
“你知道,天底下箭法谁最厉害吗?”
宇文霜不知其用意,还是很配合地问,“谁?”
萧金衍笑着说,“应该的终南山的南山箭叟吧,我曾经找他喝过酒,席间他自称箭法天下第一,我就有些不服,说北周的箭公子,箭法无双,你俩没有比试过,又怎么敢自称第一?
这时,飞过一群麻雀,约莫百来只,他顺手拿起一张弓,指着天空说,这群麻雀中,有一只麻雀跛脚,你信不信,我说不信,他张弓就是一箭,射落了一只麻雀,果然那只麻雀有一条腿是断的。我当时就跪服了,说有机会若能遇到箭公子,必向他说起此事。”
一个声音从夜空中传来,“你的左耳之上,有只蚊子。”声音忽远忽近,有些尖细,飘忽不定,听着有些怪异。
萧金衍伸手去摸左耳。
嗖!
一道寒光贴着萧金衍耳朵过去,叮的一声,插入旁边的树枝上。
两人看过去,却是一支巴掌大小的红色小箭,箭尖如针,上面钉着一只蚊子。
萧金衍心中巨骇,他用弦力感应过,方圆三十丈外,并未感应到人,也就是说,这支箭的主人,在三十丈之外,单论这份眼力,天下恐怕没有几人能够做到。
萧金衍问:“阁下可是北周箭公子?”
“我是谁不重要。”那声音又道,“你怕不怕死?”
萧金衍试着找出那人藏身之处,试了几次,都是徒劳,于是道:“怕!呃呃,不是怕,是怕极了。”
箭公子嘿嘿一笑,“倒也诚实。”
“诚实是一种美德嘛。有趣,不过,有人出了一百两黄金,要买宇文霜的性命,所以,你们死定了。”虽在闲聊,那人气息依旧锁定二人。
萧金衍不解问,“花钱之人请你杀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箭公子道:“这两年经济形势下行,又是贸易战,又是加息的,生意不好,买一赠一,你就是那个添头。”
萧金衍有些丧气道:“这也太伤人了。”
宇文霜冷笑道,“什么人这么看得起我,还出一百两黄金?”
“替客户保密,是我们这行的职业道德。”
萧金衍恼火道,“乱杀无辜,这样是不道德滴!”
箭公子不屑道:“干杀手这行,还用讲什么仁义道德?”
这时,一阵悠扬的箫声,从远方飘了过来,只听箭公子骂道,“谁他娘的偷袭老……哎哟!”
噗通一声,百丈之外,有人影从一株胡杨树上跌落,方一落地,那人立即跃起,跳入了不远处一个小湖之中,水遁而逃。
那箫声婉转,如一轮明月,遥挂在大江大河之上,吹得正是那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萧金衍不懂音律,却也听得痴了。宇文霜脸上却露出一丝惊喜之色,待一曲奏毕,她才惊呼道:“三姨娘?”
明月之下,一名身穿青色道袍的夫人,飘然而至。萧金衍见此人约莫三十余岁,容貌绝美,道袍虽然宽松,依旧遮挡不住她娇娆的身材,眸若皓月,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射仙子。
中年夫人来到宇文霜身前,微微一笑,“霜儿!”
一向高傲清冷的宇文霜,见到了此人,如见了亲人一般,上前拉住她的手,道:“三姨娘,你若再来晚一些,就见不到霜儿了。”
萧金衍听宇文霜语气,已知此人是宇文天禄的三夫人,李夕瑶。当年在登闻院,他曾听过李夕瑶大名,乃二十年前江湖第一美女兼才女,后来嫁给了宇文天禄做妾,这件事曾在江湖上引起不小的轰动。他向前一步,双手抱拳,躬身施礼,“晚辈萧金衍,拜见三夫人!”
李夕瑶上下打量着萧金衍,淡淡一笑,“你与李纯铁是同门,我不过痴长你几岁,不必如此多礼。”
宇文霜道,“三姨娘,你怎么来扬州了?”
李夕瑶笑道:“你爹让我来扬州办些事,本想早些与你联络,结果遇到点事耽搁了,下午我去了扬州米店,发现扬州分舵被毁,便一直躲在暗处,今夜之事,我都看到了,你们逃出来后,我便一直在暗中跟着你们,谁想到遇到北周那个喜欢装神弄鬼的人。我看不惯,就赏他几根冰魄银针。”
宇文霜道:“只是,这些年来,姨娘一心修道,从不过问我爹的事,什么事能让您亲自跑一趟?”
李夕瑶指了指萧金衍,“其实我是为你而来。”
萧金衍不解道:“为我?”
宇文霜讶然:“为他?”
李夕瑶点头道,“你可曾听过,江湖上有一句话,叫做金刀不死,隐剑不出?”
宇文霜说:“那不是《武经》上的一句话嘛?”
“不久前,王半仙曾酒后吐露一句话,说隐剑将出,你爹以风月宝鉴做过推衍,一度断定,这位萧公子,就是即将出世的隐剑,所以派我来调查此事,只是这位萧大侠,无论从武功,还是潜力,实在不堪入目,多半是你爹失算了。”
说这些话时,李夕瑶一直在观察萧金衍的反应。
萧金衍也露出惊愕之色,转而笑道:“夫人也太抬举萧某人了。”
李夕瑶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又道:“你怀里有件东西,是我想要的,不过看在今夜你救了霜儿的份上,我便放过你了。回头告诉李纯铁,有些事,眼见得并不一定为实,让他三思而行。”
萧金衍挠挠头,“什么意思?”
“你只消这么说,他会明白的。”李夕瑶对宇文霜道,“霜儿,我们走吧。”
宇文霜有些迟疑,站立不动,李夕瑶是过来人,又如何不知道她心思,微笑道,“我去前面等你。”留下萧金衍、宇文霜两人,向不远处走去。
两人各怀心事,沉默不语。
空气,忽然有些安静。
宇文霜秀眸微闪,睫毛轻眨,看着萧金衍,心中思绪万千。眼前这个男子,武功不高,容貌也不甚出众,一副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样子,然而,在危急时刻,却又义不容辞,这种担当,让她有些痴迷。不过,她是高傲之人,就算心中有了一丝好感,又岂肯承认。更何况,他与登闻院李纯铁关系密切,将来迟早会要成为敌人。
宇文霜轻轻道:“萧金衍。”
萧金衍也在胡思乱想,闻言一愣,抬头迎上她的目光,心中也忍不住一动,“嗯?”
“我们算是朋友嘛?”
萧金衍道,“应该,大约,算吧。”
宇文霜叹了口气,“只可惜,你是登闻院的人,与我一笑堂势不两立,今日一别,若再相见,怕是刀剑相向之时,我求你两件事,你要答应我。”
“什么事?”
“你先答应。”
萧金衍见她情意真切,不忍心拒绝,道:“我答应你了。”
宇文霜正容道:“第一,你武功不行,将来你我若为敌,我不杀你,你也不许杀我。”
“呃呃……”萧金衍略一沉吟,点了点头。“第二件事呢?”
宇文霜向前一步,来到萧金衍身前,低声道:“吻我!”
说罢,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像极了天上的星星。
………………………………
卷一 大城小事 第59章 鸡毛店
望着萧金衍离去的背影,宇文霜思绪万千,一时间如失了魂魄,就连三姨娘走到她身边也没有察觉。她也说不清楚,一向以冷静著称的她,竟向萧金衍提出了这种要求。
李夕瑶轻声唤道:“霜儿!”
宇文霜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问:“难道真要成为水火不容的对手嘛?”
李夕瑶心中微叹,摇了摇头,道:“登闻院与你爹之间的矛盾,在朝廷上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恐怕这也是皇帝陛下想要的结果吧?”
宇文霜思索了片刻,抬头问道:“三娘,我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人?朝廷之上,众人对我爹毁誉参半,江湖上对一笑堂敬而远之,连我也有些看不透,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李夕瑶笑了笑,“三十年前,你爹还是一名儒生时,就已经名震文坛,当年文坛领袖李梦阳李大人曾称赞他有魏晋风骨,诗赋双绝。只是命运造化弄人,好名声并不一定带来好运气。
他参加科举那一年,正是灵宗皇帝内阁斗争最厉害的时期,当时吴阁老看中你爹的文名,在生日宴上拉拢你爹,甚至要将女儿许配于她,被你爹当场拒绝,为此吴阁老怀恨在心,暗中指使人将你爹的考卷涂抹,结果名落孙山。
你爹一怒之下,弃文从武,去西陲做了一名小卒,自此之后,践行功利,再也没有写过一首诗。时势造英雄,靖难之时,皇帝陛下被困落龙山,你爹救了陛下一命,立下滔天功劳,从此平步青云,一飞冲天,才有了今日地位。你爹是天下奇男子,又岂能以好人、坏人来区分?”
这还是宇文霜第一次听李夕瑶说起他的往事,甚是惊讶。她向来对父亲很是敬佩,唯一的污点,便是当年定州三万屠城。不过,宇文天禄从来不在任何人面前谈及此事,至于其中有无内幕,便不得而知了。
宇文天禄没有正室,只娶了两个妾,府内内务、钱粮大事由二夫人唐浅掌管,整日里如凶神恶煞一般,对下人很是苛刻,稍有不顺心,便家法伺候,对宇文霜也颇看不顺眼,整日里尖酸挖苦,所以从十二岁时,宇文霜便搬出了安国公府。
三夫人李夕瑶曾是江湖奇女子,嫁给宇文天禄后,常年吃斋修道,很少过问府内之事。在国公府,李夕瑶与宇文霜关系最好,宇文霜练的冰魄银针,也是李夕瑶传授的。
宇文天禄不苟言笑,每日三餐,粗茶淡饭一壶酒,是一个很古板的人。从宇文霜记事时起,她就没有见过宇文天禄笑过,至于娘的模样,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三娘,我娘究竟是谁?”
李夕瑶又道:“你还是不要问了,他想告诉你时,自然会说。你爹这辈子,只喜欢过一个人,就是你娘。我虽是你三娘,不过是有名无实罢了。这也是为何,你爹娶了我跟你二娘,却从来没有其他子嗣的原因。我一个妇道人家,当年走投无路,你爹收留了我,就冲这份恩情,我这辈子也报答不了。霜儿,无论在别人口中如何说他,他终究是你爹,这点,你要莫要忘记了。”说到这里,李夕瑶叹了口气,“你爹,其实不容易。”
宇文霜默然不语。
在她记忆中,宇文天禄对她很是严厉,稍微犯错,就严加苛责,不留一点情面,让她觉得有些心寒。多年以来,她参与到宇文家族中的事务中,努力成为宇文天禄的得力助手,正是想要得到他的认可。
李夕瑶拍了拍她肩膀,轻声道,“还有两个月,就是你爹五十寿辰了。你若不参加,他会很伤心的。”
宇文霜有些自嘲,“伤心?呵呵,恐怕我死了,他都不会皱皱眉头的。”
李夕瑶闻言,怒道,“霜儿,不许这样说你爹。”她觉得自己有些过于严厉了,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你爹虽然对你不假辞色,但心里还是对你很骄傲的。霜儿,你跟我回京吧,扬州这边的事情,自然有赵无极和牛二富来处理。”
宇文霜想起扬州知府那一副嘴脸,心中有些厌烦。“牛二富,就他?”
李夕瑶知她看不起牛二富,苦笑道,“这牛二富虽是捐的官,做人贪得无厌,又是酷吏,但胜在对你爹忠心耿耿,又有一手捞钱的好手段,这年头,有能力的人比比皆是,找个一条心的人,难呐!”
宇文霜知他所说的捞钱手段,对辖地百姓横征暴敛。这也是她不满意父亲的地方。
宇文天禄生活节俭,粗茶淡饭,一套衣服穿十多年,可谓是极度自律,但对于金钱,似乎有无穷无尽的追求。扬州府、苏州府,还有杭州几个富庶的知府,几乎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本事不大,却都是敛财能手。相反的,宇文阵营中比较有清名的几个官员,都被他派到了云贵、西北等清苦之地。
三夫人搂住宇文霜的腰,“光明教余孽还在虎视眈眈,扬州不是久留之地,咱们天亮就出发。”
……
萧金衍服了宇文霜给的丹药之后,暂时压制住了内伤。不过,任鹏举的内力,依旧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回到扬州城时,天色已大亮,他去找薛神医告辞,却发现薛宅大门紧闭。略一打听,才知道薛神医外出云游四方,悬壶济世去也,与之同往的,还有毒圣薛皮皮。
他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一阵倦意袭来,他来到一家客栈,要了一坛酒,十张肉饼,饱餐微醺,又开了个房间,一觉睡到了中午。临结账时,用的还是当日东方暖暖给的碎银子,想起东方暖暖昨夜对付他们的手段,也忍不住有些唏嘘。
扬州之行,时间虽短,每日却是惊心动魄,好在他拿到密信,也算圆满完成任务。扬州美则美矣,但他没有丝毫眷恋,想到昨夜跟宇文霜吊在树上的情景,心中竟有些欢喜。
当日下午,萧金衍出了扬州城。
才出城没几里,萧金衍就看到宝路和尚拎着禅杖,站在路边,望着天上的太阳,呲牙咧嘴,时而狂喜,时而皱眉,神情有些古怪,似乎在等什么东西。
萧金衍上前问,“你在等什么?”
宝路瓮声道,“我在等我的驴呢,不过等到了你,也没什么分别。”
萧金衍连道,“别介,我跟驴,还是有分别的。”
宝路上来,一把将他搂了过来,哈哈笑道,“在我眼中,都一样。既然来了,你跟我一起等。”说着,继续抬头望天。
萧金衍奇道,“你的驴在天上?天上不会掉馅饼,更不会掉你的驴!”
宝路没有理他,继续望着太阳。萧金衍觉得有些奇怪,也去瞧那太阳。
已是深秋,太阳不是很刺眼,但看久了,萧金衍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阿嚏!”
宝路和尚打了个大喷嚏,挠了挠鼻子,松了口气,“终于舒坦了!”
萧金衍苦笑,“原来如此。既然你有如此雅兴,我就不打搅你了。”
萧金衍拱手告辞,宝路一把将他拉过来,“你这是要去哪里?”萧金衍说回苏州,宝路说反正你也是一人,不如做个伴,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萧金衍觉得有道理,宝路和尚人虽有些憨傻,但武功还不错,只要不犯癫,也算比较有趣,于是答应了。
过了没多久,萧金衍才明白了宝路口中的“照应”,说白了就是没饭辙,跟着萧金衍蹭吃蹭喝。才走了十多里,宝路就把他出城前买的二十个馒头,二十个肉饼吃了个精光,然后一直跟萧金衍喊饿,要找地方下馆子。
萧金衍有些无奈,别说他身上银两所剩无几,就算有金山银海,按他这个吃法,迟早也会吃成穷光蛋。他故意施展轻功,想甩开他,结果发现大和尚提纵法虽然不咋样,但脚力却足的很。
到傍晚,两人来到一家鸡毛店。
这种鸡毛店,在江湖上比比皆是。这些不比一些正规客栈,由一个前堂、一个后堂组成,前堂是歇脚吃饭的地方,后堂是个大通铺,用石头砌成,上面没有褥子,铺着苇席,晚上盖的,也都是茅草、芦苇等,稍微好点的店铺,晚上盖的是鸡毛,所以称之为鸡毛店。
这种店,不是很干净,一人一晚上只收十个铜板。也没有什么像样的饭菜,米饭、大饼、窝头、咸菜,开水免费,不过很多客人,都是自己带着干粮,也没什么跑堂的伙计。
若能多花几个铜板,还能粜一壶兑水的劣酒,跟过往的客人喝喝酒,吹吹牛,倒也缓解旅途中的苦闷。
住店的多是过往的百姓,有挑货郎、行脚商人、算命先生、还有卖假药的郎中。住宿条件虽然恶劣,但好歹有个挡风遮雨的地方,不用担心睡觉时被路过的野兽叼了脑袋。
这些人,也都是江湖人。
不过与横刀立马、仗剑天涯的大侠们不同,他们眼中的江湖,不过一种谋生的手段。没有飞檐走壁,没有鲜衣怒马,只有柴米油盐。
萧金衍和宝路和尚进去时,没有人打招呼,也没有人注意他们。
客人们议论的话题,不是最近江湖上盛传的金刀狂刀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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