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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萧金衍-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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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令他放心的是,李秋衣、楚狂刀二人,是决计不会对外人透露的。

    远处,两个人影相互搀扶,向这边走了过来。正是李倾城与赵拦江。

    萧金衍看到二人惊道,“你们没死?”

    李倾城从怀中取出那一柄潇湘竹做成的折扇,如今整个扇面一片焦黑,扇骨早已破破烂烂。

    他傲然道,“毕竟我们李家祖上是出过剑仙的,若连件保命的法宝也没有,还怎么好意思在江湖上混?”

    赵拦江一松手,李倾城也跌坐在地上。他怒道,“姓赵的,你欠我一条命,就这么对待你恩人嘛?”

    赵拦江冷冷道,“我命就在这里,有本事来取就是。”

    萧金衍忽然想笑,他说,“要是有壶酒,人生就完美了。”

    李秋衣说,“我家地窖中,还藏了一壶赤水酒。”

    五人回到李家酒肆,发现酒肆早已成为一片废墟。地上横七竖八躺着若干尸体,这些死尸,装束都不是中原人。楚日天只望了一眼,对李秋衣道,“李兄,这些年多谢你了。”

    李秋衣微微一笑,欣然受了这声谢。

    赵拦江、李倾城一头雾水,萧金衍却猜到了,以前经常给他打酒的李二狗,有些憨傻的二狗哥,正是楚日天的二弟,当今西楚皇帝楚仇的二哥,楚别离。

    与之一起离开的,还有村头的寡妇李三娘。

    赵拦江从地窖中寻来那坛酒,拍开泥封,斟了五大碗,五人齐齐举杯。

    李秋衣饮了一大口酒,道:“这坛酒我藏了二十年,今日便宜你们了。”

    喝着喝着,李秋衣口吐鲜血,一口一口,将胸襟染成了一片红色,方才与那剑修一战,他与楚狂刀都已日薄西山,靠一口气撑到了现在。

    他浑然不觉,感慨道,“临死之前,能喝上一口隐阳赤水酒,可惜,却看不到隐阳城的日落了。”

    楚狂刀也道,“练刀之人万千,我独佩服你一人。只可惜,今日之后,江湖上再也没有金刀王,也没有楚狂刀了。”

    李秋衣望了一眼赵拦江,“那也未必!”

    楚狂刀也上下打量着他,笑了笑,对萧金衍、李倾城道,“还剩下半坛酒,你们去门外喝了吧,我们跟这位赵小友聊一聊。”

    萧金衍、李倾城来到了门外。

    萧金衍感慨道,“想当年,金刀王李秋衣隐阳城头,一人对抗十万大军,何等威风凛凛,想不到晚年有家难回,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

    李倾城也道:“楚日天号称西楚第一高手,与李秋衣乃当世双雄,结果一念之间入魔道,好在临终之前幡然悔悟,也算是善始善终了。”

    不多时,两人将剩余半坛酒饮干。

    赵拦江情绪低落,走了出来,双目通红,不同的是,那柄破刀早已不见,双手之中,各持一刀。

    李秋衣的金刀。

    楚日天的狂刀。

    赵拦江道:“两位前辈走了。”

    远处传来鸡鸣声,寒山寺外的钟声,传入城内,唤醒了沉睡一夜的苏州城。

    对众人来说,日落日出,又渡过了一天。

    但对整个江湖,却掀起了另一个篇章。

    当恩怨已成往事。

    江湖的记忆之中,只有英雄。

    (卷一终)


………………………………

第95章 问渡

    轰动江湖的金刀、狂刀之战,最终以两大刀王双双陨落结局。

    绝大部分人并没有见到决战之时的场景,而现场的人对此绝口不提。江湖中流言蜚语四起,有人说金刀李秋衣被狂刀暗算,临死之前杀死狂刀,也有人传言当时有仙人降世,将二人收走。

    直到三日后,晓生江湖和八卦周刊的正式通告才姗姗来迟,金刀李秋衣与狂刀楚日天两人突破三境之外,双双战死,胜负未分。

    这则通告引来了新一波的议论,两个竞争对手素来为江湖消息唱对台戏,这次口径却出奇的默契,而且是在决战之后三日才发布,其中必然有蹊跷。一时间阴谋论充斥在坊间茶肆,有人暗中操控这场决斗,篡改了结局,因为其中涉及到重大的利益,尤其是几大赌坊,在这次决斗中赚了盆满钵满。

    然而并未多久,另一则消息引爆了江湖,多情公子秦子游奸杀遢罗名妓萨瓦迪卡抛尸秦淮河中,如今在扬州受审。

    这件事在江湖上引起了巨大轰动,八卦周刊先报导此事,就连极少涉足八卦消息的晓生江湖,也连续发了几期专刊针对遢罗名妓的真实身份、是否偷渡、是否受大明法律保护等,与八卦周刊展开了骂战,将江湖中人的视线成功转移到那一则风流公案之中。

    没有人知道,晓生江湖、八卦周刊的两大主编采风,决战日之后,被钦差大人请到大牢之中喝了三天茶。

    登闻院庞天轻负责调查书剑山之事,在事情未明了之前,他绝不允许有任何人透露与书剑山相关的任何消息。所以远在扬州的秦公子,成为转移众人视线的牺牲品,虽然他找了当地最有名的讼师,坚持自己是被人陷害,但目的已经达成,结局并不重要了。

    有些事,真相并不重要。

    有些事,结局也不重要。

    一笑堂在苏州事件中损失惨重。

    堂主赵无极叛逃,携带着“武经”线索,消失在江湖之中。无法无天身负重伤,在杭州养伤。

    更令宇文天禄伤心的是,血魔影孙无踪的死亡。他的尸体在太湖边上被发现,致命伤口在气海穴上,验尸报告上说,这伤口切口是被唐门暗器所伤,搞得远在蜀中的唐门人心惶惶,唯恐遭到宇文家族的报复。

    经此一事,宇文天禄对一笑堂进行重新布局,打乱了三令十八舵,以长江为界,将一笑堂分为江南、江北两大片区,酒狂任鹏举被委以重任,成为江南一笑堂的总执事,对赵无极在一笑堂内残余势力进行了清洗。

    这段时间,苏州城最得意之人,莫过于苏正元了。

    假知府周潇逃走后,苏正元走了赵金廉关系,本以为当个通判,没过了数日,朝廷直接将苏正元任命为苏州知府,这种任职极不合礼制,明眼人知道,这是京城中几位大人物暗中较量的结果。文书一下来,苏正元兴奋地三天三夜没睡觉。

    他投桃报李,为照顾范老板生意,苏正元在逍遥客栈宴请三日三夜。苏老爷平步青云,是人都知道,他的官运来了,应天府其他州县的同僚、江南武林同道、附近乡绅纷纷前来祝贺,规模远比周潇大的多。

    应天知府赵金廉没有出席,据说躲在家里骂了三天三夜。

    ……

    长江码头之上,货船、客船鳞次栉比,船夫揽客、脚夫揽活,叫卖声、婴啼声、呼喝声充斥在码头之上。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些以船为家的人们,为了生计,在忙碌奔波着。

    他们不是江湖人,也不关心江湖中发生的事情。

    他们在乎的是,这趟出船,能不能多揽些客人,或多装几担货物;他们在乎的是,水陆上哪条线路更安全、哪里又多了水匪、哪里官府又设了收税的关卡;他们交换着信息,各地货物的价格,看能不能这趟出行中捞上一笔。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日,长江渡口之上,来了三个年轻人。

    和一头驴。

    中间那人,身穿崭新的大侠套装,或许衣衫太过于鲜亮,他有些不适应,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左手之人是一名俊逸公子哥,手持一柄黝黑的折扇,头戴方巾,说不出地俊俏风流。右手之人身形魁梧,背负双刀,怀中抱一瓷瓶,他神情冷酷,双眉紧锁。

    这三人或潇洒、或俊朗、或冷酷,一出现在码头,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尤其是那位俊朗公子哥,引得众人议论纷纷,有些胆子稍大的船家女子,甚至出言挑逗,公子哥只是微微一笑,惹得船上女子一阵骚动。

    这三人便是萧、赵、李三人。

    重阳一战后,赵拦江决定要去一趟隐阳城。他答应了李秋衣,将他的骨灰撒在隐阳城头。这位隐阳之子,既然活着时没有再回隐阳城,死了之后,也求一个落叶归根。

    楚日天的骨灰撒入了大海,这是他生前最后一个愿望。

    萧金衍、李倾城一同前往。

    因为小红鱼临走前的一句话,“你们想要知道李惊鸿的下落,不妨往西走一走。”

    临行之前,庞天轻找到了萧金衍,捎来了李纯铁的一个口讯,隐阳城即将有大事发生,登闻院派往西楚的谍子,纷纷离奇死亡,李纯铁要他去调查此事。

    杀死孙无踪后,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独善其身。

    书剑山上的剑修已经重入江湖,今后的江湖,必然是多事之秋。

    而他体内的弦力到达了瓶颈,他需要一场修行,一场历练,作为突破的契机。

    宝路和尚留在了苏州城,范无常的逍遥客栈,需要宝路这样的人,而宝路则需要一个能给他足够饭吃的掌柜。

    从江南到隐阳,要经过荆襄,绕过蜀中,翻过横断山,在抵达蜀中之前,水陆是最佳的选择。

    萧金衍道,“我忽然记起来,早上结算工钱时,范无常短了我十个铜板,我去扬州那一趟,应该算公差才对。不行,我得找他回去理论一番去。”

    两人不为所动。

    李倾城道:“一来一回,少说也半个时辰,为了十个铜板,值得嘛?”

    萧金衍正色道,“就算一文钱,也值得。”

    李倾城转过身去,不再理他,萧金衍又找赵拦江,“老范比较怕你,你陪我去?”赵拦江也转过身去。萧金衍骂道,“败家玩意儿,有本事别吃我的!”

    “公子,等等我!”

    青草牵着一匹马,从后面追了上来,“公子,你们一行西去,总得需要个跟包的伙计,鞍前马后跑腿不是?你就这么忍心抛弃青草嘛?我要是回府中,会被老爷打死的。”

    李倾城道:“至少能死在府中。”

    他见青草欲哭,摸了摸他头,“回去告诉我爹,若找不到倾城一剑的残页,我绝不回去。”

    打发走青草,三人来到码头问渡。

    一个伙计凑了过来,上前就要拎行礼,“三位公子要坐船嘛?”三人点头,那伙计道,“那你们可找对人了,我们圆通号包您满意!我们船上有上中下三等舱位,舒适整洁、价格合理,三位一看就不是凡人,那必须是头等了。”伙计有悄声道,“实不相瞒,到了晚上,我们三楼还有表演呢,你也知道,旅途劳顿,大家都是男人,你懂得。”

    赵拦江眼睛一亮。

    李倾城不为所动。

    萧金衍捂住了钱袋。

    这时,又一人靠了过来,笑着道,“张三儿,你又骗人呢,三位公子,要乘船,找我们顺达号,出门在外,关键是安全可靠,咱们船老大以前是混江湖的,人送外号铁达尼,黑白两道通吃。他们圆通号,就是一个黑船!”

    伙计张三骂道,“你们顺达才是黑船,而且伙计手脚不干净,经常丢东西。”

    两人为了抢三人,骂了起来。

    萧金衍劝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如这样,你们打一架,谁赢了我们跟谁走。”

    两人闻言,上前就扭打撕扯在一起,一边打还一边骂娘,盏茶功夫,张三胜出,不过也是惨胜,衣衫被撕了一大块,额头鲜血直流,他对三人道:“走吧,一个时辰后开船,半月就能到京城了。”

    萧金衍愕然道:“谁说要去京城了,我们去蜀中啊。”

    张三闻言破口大骂,“他娘的,老子血都流了半斤,我管你们去哪里呢,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要是不去呢”

    “不去那就把船钱付了,你们爱去哪去哪里。”

    赵拦江听得不耐烦,喝道,“滚。”

    一脚将那张三踢到江中,好张三,一个浪里白条,抓住船桨,翻身上船,道:“你们三人有本事给我等着!”说着,回去喊人去了。

    李倾城对赵拦江行为有些不屑,道:“就算惹事,也找点像样的对手来。”

    萧金衍说,“行走江湖,咱们尽量少惹事哈!趁着他们没来,咱们赶紧找船走吧。”他向四周拱了拱手,“不知有没有去川中的船?”

    众船夫闻言,纷纷摇头,“这个天气,去川中的船不好走啊。”

    萧金衍有些失望,难道真要走陆路了?

    这时,不远处有个老汉道,“三位公子,小老儿有艘船,要去川中,三位如不嫌弃,可以搭乘小老儿的船。”

    老汉又道,“只是船舱有些狭窄,行船时若能搭把手,我可以少收些船资。”

    说话之人,五十多岁,满脸皱纹,身后跟着一名女子,身穿碎花布裙子,也许是常年风吹日晒的缘故,皮肤有些黝黑。

    萧金衍道:“那多谢老先生了。”

    听得那碎布裙女子道:“爷爷,咱们是来雇人的,人家出银子包咱们船,我们再捎客人,这样不好吧?”

    这老汉姓李名大准,是跑西川线的,儿子死得早,与孙女李金瓶相依为命,做船运生意。李大准玩了一辈子船,雇着五六个伙计,这次接了一笔买卖,结果有两人临时有事去不成了,李大准带李金瓶来雇人,正巧遇到萧金衍三人,于是才有方才那一幕。

    老汉低声道,“乖孙女,这去一趟西川,雇伙计还要花钱,咱们捎上他们仨,一来一回,能省下二三十两银子呢。”

    萧金衍暗笑,这对爷孙倒也真能算计,不过出门在外,能找到一艘船已不错了。他向二人咨询,两人并无意见。

    “那就这么定了。”

    三人一驴跟在老者后面,来到一艘船旁。

    这是一艘中等客货两运船,船体吃水较重,也不知装了什么货物。船分前后两舱。前舱是船夫伙计用的,后舱则是载客舱,顶部插着一柄旗,上面写着“齐”字。

    李大准将三人在前舱安顿下,道:“咱们先把船资付一下吧。”

    萧金衍望赵拦江,赵拦江看李倾城,李倾城皱眉,“坏了,大事不妙。”

    “怎么了?”

    “我出门从不带银子的,银票都在青草身上。”

    萧金衍说,“从这里回逍遥客栈,一来一回,个把时辰够了。”两人不语,盯着萧金衍,萧金衍说,“你们看我干嘛,你们也有工钱的好嘛?”

    赵拦江说,“你不是还有黄金小剑嘛?”

    “那是我拿命赚的,而且我还有别的用途,你们就别打这个主意了。”

    与孙无踪一战,萧金衍发现自己弦力竟能操纵这些黄金小剑,可之后又试了几次,发现都是徒劳,以为是机缘未到,便决定要以这十柄黄金小剑作为本命剑,用来修行。

    李大准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在考虑要不要将三人赶走。

    孙女李金瓶道,“算了,爷爷,本来咱们也是要招三个伙计不是?”她站起身,来到三人面前,郑重道,“从现在起,你们三人就是我们大通号的临时船夫了,在抵达西川之前,要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我们管你们吃喝,但不付工钱,同意就点点头,不同意,请下船。”

    三人点头。

    李金瓶道,“我叫李金瓶,你们都叫什么?”

    萧金衍介绍道,“我叫萧大,他是李三,另一位是赵四,我们都是兄弟。”

    “萧大、李三、赵四,怎么没有老二?”

    萧金衍指了指船头那头驴,“这位是吕二公子。”

    李金瓶噗嗤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似乎觉得有些不雅,连用衣袖遮住口,问:“我看你们身上有兵器,你们会武功嘛?”

    萧金衍嘿嘿一笑,“会一丢丢。”

    李金瓶傲然道,“我也会,而且很厉害。所以,只要你们安心干活,我不会动粗的,要是偷奸耍滑,哼哼。”

    李金瓶挥了挥拳头。


………………………………

第96章 搁浅

    船一路向西行驶。

    大江行船,顺水如贡生,逆水如畜生。这种船沿长江逆流而上,要么靠帆、要么靠桨,船行的极慢,每日也不过三十五里。在遇到风向不稳或水位较浅之出,还要临时雇佣纤夫,一般来说,逆行费用要高出许多。

    若不是雇船之人拖了几层关系,又许了三百两银子,李大准也不会在这种季节接下这笔买卖,好在这些日子风比较大,驾船的艄公又有多年西川线的经验,起初几日,倒也并不难捱。

    只是苦了萧金衍三人。

    用李金瓶的话说,三人现在是船夫,伙计要有伙计的样子,原先那身行头是不能穿了,她给三人找了几件以前船工穿的衣衫。衣衫虽破旧,但也洗得干净。

    李大准年事已高,船上事务基本都让孙女处理,好在李金瓶虽是女儿身,几年下来倒也颇为能干,这次西行,他除了管管账务,出谋划策,其余时间都蹲在船头抽旱烟。

    前舱并不大,只能挤下五六个人,李金瓶也是江湖儿女,对男女之别倒不避讳,到了夜间,也与众人吃住同舱。一道夜间,前舱内鼾声四起,赵拦江又是汗脚,混着咸鱼死虾味道,弄得萧金衍、李倾城无法入睡,后来忍无可忍,跑到了甲板之上,和衣而坐,打坐练功。

    清晨,两人被一阵呼喝声吵醒。

    抬头观瞧,却是李金瓶站在甲板之上,迎着日光练刀。

    李金瓶使得,只是寻常江湖上很拙劣的刀法,也没有内力相助,然而她依旧练的有板有眼,一趟刀下来,额头微微见汗,她用瓢从水桶中盛了一碗清水,一饮而尽,见到二人在盯着她,放下水瓢,走了过来。

    萧金衍拍掌道,“没想到,咱们船上真是卧虎藏龙,李姑娘竟是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

    李金瓶说,“江湖规矩,偷看别人练武,是要挖眼睛的。”

    萧金衍笑道,“还有这规矩?”

    李金瓶傲然道,“那当然,用左眼瞧、挖左眼,右眼瞧挖右眼。”

    萧金衍抬了抬脚,“我脚上有个鸡眼,也瞧到了。”

    李金瓶恼火道,“你这人不老实。”

    萧金衍哈哈大笑,李倾城摇头苦笑。

    李金瓶寻思了片刻,说好在我也是江湖人,这江湖规矩不能坏,不过,也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李金瓶说,“你们两个拜我为师。这样就不坏规矩了。”

    萧金衍说我们可没有拜师费。

    李金瓶摆摆手,“你们两个怎得那么迂腐,没钱拜师,等到了浅滩或靠岸时,你俩拉纤时多卖点力气就是了。”说罢,她特意看了一眼李倾城。

    几日来,有些地方需要船夫拉纤,李倾城又怎肯干这种活,每次都是出工不出力,倒是萧金衍,每每遇到这种情况,都使出吃奶的力气,这一点他很佩服萧金衍,三百六十行,行行都精通,做伙计有做伙计的天赋,拉纤有拉纤的天分,他可学不来。

    还没等二人答应,李金瓶就正是履行师父的职责了。她说,“如今你俩是我徒弟,我也算开宗立派了,咱们也得立立规矩,咱们这门派呢,嗯,嗯,就叫无名派,刚才这趟刀法呢,就叫无名刀法。”

    其实,这名字不过是李金瓶随口胡诌,她这半吊子刀法,是当年一个乘船西下的刀客,闲来无事路上传授她的,一共十二招,只传授了招式,并未传授口诀及内功心法。李金瓶虽是女儿身,生性好强,又喜刀枪,这些年来勤练不辍,倒也有七八分模样,寻常三五个大汉,并不是她对手。

    李倾城道,“无名派的无名刀法,这样不好。”

    “为什么?”

    李倾城道:“你想啊,咱们将来在江湖上喝号,打败了人,你是无名派无名刀法,人家怎么记住咱们,应该起一个霸道点的名字。”李金瓶刚当师父,正要耍性子,道:“我是师父,你们得听我的。”

    萧金衍笑道:“是,师父!”

    说罢,又捅了捅李倾城,李倾城也道:“是,师父。”朝萧金衍低声道,“你这好,给李院长找了个师叔,要是他知道了,还不得气死?”

    李金瓶大喜,转身走开,过了片刻,拎了两尾鲜鱼过来,说,“为师也不能白收你们两个徒弟,这两条鱼就当是为师送你们的礼物了。”

    两人愣住,李金瓶佯装绷着脸,“还不谢谢师父?”

    两人只得收下,“谢谢师父。”

    李金瓶大咧咧坐在两人身下,“萧大,你就是大徒弟了,李三,就是二徒弟。等我把赵四也收下来,到时候行走江湖,若有人欺负你们,你们就报师父我无名派无名刀的喝号。”

    两人言是。

    李金瓶一把抓住李倾城的双手,啧啧称奇道,“你的手,比姑娘家都白。小时候一定没吃过苦吧。”

    萧金衍笑得要捂肚子了。

    若换作别人,李倾城早已一拳打下江中了,只是李金瓶言辞真切,倒也是真性情的女子,于是点点头,再看李金瓶,双手上磨起了厚厚的茧子,这些并不是刀茧,而是经年干装卸货物、拉纤磨出的。

    李金瓶又猜测道,“你家境很好,一定是跟家里吵架,偷偷跑出来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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