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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魁-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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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不琢指尖一触,那香灰就坍塌下来,散成一摊。
“昨天香盘好像是空的?”
李不琢喃喃自语,走到妆镜奁边,忽的眼睛一扫,只见地上空空如也,昨日弄坏的那把铜锁分明扔到了地上的,这时却不见了。
心中一紧,把桌边红木箱子一掀开,里头拨浪鼓不见了,虎头鞋不见了,那份房契,那柄银梳……也不见了。
“她回来过?”
李不琢呼吸陡然急促起来,翻开衣柜一看,衣物没被动过,急急走出屋子四处张望,却被张金岳走过来沉着脸问道:“可是发现了什么?”
李不琢当即便要把发现的事情说出口,念头一转,却鬼使神差摇了摇头。
张金岳一皱眉,走进屋里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又出了屋子,留下一句:“若有发现立即跟我说。”
张金岳一走,李不琢心头略微一松。
“她回来过?若真是她回来过,那她这样隐藏行踪定有目的……”李不琢沉思着,“这事多半是人为的,看来与桃坞堡自身也脱不了干系,诸多村寨加上桃坞堡自行离开,伪装成失踪,是为了什么?”
…………
午后,巡查无果,李不琢又回到河东县书局。
近来的人口失踪事件诡异非常,他准备用个笨办法来寻找线索。
找到曹延,李不琢把想法一说,曹延惊道:“你要查河东县所有人口的名册还有各行当的账目?河东县人口数十万,凭你一人,又能查出什么来?”
李不琢道:“听说县周关隘都没查到那些失踪人口的踪迹,我想他们若非身死,就仍留在河东县里,一旦人口和名册记载的对不上,就能找出问题。”
曹延在对面这位沉稳坚定的年轻人眼神里看出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哑然失笑,登记往来人口的名册就在藏书大库二楼,按规矩只有灵官和县里文书可以查阅,但也不算什么机密文件,李不琢想查,让他查就是了。
只是这些名册繁杂冗余,积累了十几年,其中疏漏本来就不少,把全县处理案牍的好手聚集起来,逐一排查问题,没十天半个月的功夫也难搞定,凭李不琢一人又能查出个什么。
出于不想打击年轻人锐气的心态,曹延虽然心中不认可,还是点了点头道:“那我给你查阅这些案卷的权力,左右你就在藏书大库任职,跟张掌书吏知会一声就行。”
李不琢看出曹延眼里的不信任,接应一声,就退出灵官衙。
拿了锁匙到藏书大库,李不琢走上二楼。
各行当的账目和人口名册封存在藏书大库中,是上了锁的,共存了七个大书架子。
李不琢打开其中一个柜子,吱呀一声,带着些许霉气的纸味儿扑面而来,几只蛾子萎缩的尸体挂在蛛网上,他皱眉挥开这些脏污,取出一本名册一翻,虽然有些受损了,还好不影响阅读。
当即搬来一把凳子往书架边一坐,李不琢双眼一闭,放空思绪,睡意袭来。
………………………………
七十九:两种线索
冬至还未到来,河东县迎来第一场小雪。
三斤戴上兜帽,把冻得通红的小脸簇拥在羊毛间,双手拢在袖中,目光透过盐粒似的细雪,看见了街角那间吴记打铁铺子。
在河东县已住了一月,每日都服用一指甲盖的小精元丹丹衣,她瘦小的身体也健康了些,原本有些暗黄的肤色也开始透出股水灵劲儿。
据鸦三通所说,若她底子再补好一些,不消两月,就可以尝试着开始炼气了。
攥了攥小拳头,三斤走进铁匠铺。
铁匠铺角落里,那学徒少年大冷天穿着短褐,拉起风箱,把一块铁条烧红,而后放在砧板上敲打,边上扔了许多不知要做成什么工具的半成品。
打铁时他嘴唇紧抿,聚精会神,可每每铁锤砸出火星时,他便露出畏惧的神色,不由自主向后一缩。
三斤记得这少年名字似乎叫吴寒,看得好笑,脆声说:“你怕火还学什么打铁呢。”
吴寒才发现店里进了人,回头一看,放下铁锤,不好意思地把双手在衣服下摆擦了擦。
“师父是吃这口饭的,我跟着他,也没别的好学了。”吴寒打量着三斤,先是觉得眼熟,而后便认出了这个一个多月前曾光顾铁匠铺的小丫头。那时同她一道来的那位年轻人一出手就是五十银锞子,这是难得的阔绰手笔,吴寒记得很清楚。
说道:“”“原来是你,上回你家公子买去的兵器可还合用?”
三斤迟疑一下,点了点头。
这一月李不琢几乎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中,每三日随张金岳出去巡查一次,剩下的时间,要么在练武、炼气,要么在藏书大库中看书,回家后也连夜在灯下记录着什么。
那杆大银枪,三斤见他使起来越来越熟练,应该是趁手的。
吴寒松了口气,却是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师父打的兵器自然没问题,你这回过来,是要打制什么东西?”
“嗯。”三斤从怀里小心掏出一摞纸张,走到桌边摊开说:“这些东西能打么?”
吴寒过去一看,纸上画着些零部件,有簧片、拉栓、滑轨、圆盘……还有许多不知有何用处的玩意,都标明了尺寸、分别用铜、铁还是软钢、硬钢制造。
一眼扫过,吴寒就怔了一下,回过神道:“你,你是偃师?”
“还算不上呢,鸦师父说我得能独自造出巧匠傀儡,才让我去新封府匠盟考核凭证。”三斤摇头,指着那些图纸:“这些东西能打吗?”
这话潜台词就是她算不上巧匠,但多半已是入了门的匠人,至少比学徒强了,吴寒暗暗咋舌,心道这小丫头看着不起眼,原来这么厉害,真是人不可貌相,一瞬间心里便生出些许挫败感,连忙抖擞精神道:“能打,当然能打!”
三斤怀疑地看着对面这位学徒少年。
半晌,吴寒心虚移开目光,道:“不是我打,我师父能打。”
“那好。”三斤这才满意,把一枚金铢认真按在桌上,“这是定金,多退少补,要是尺寸不对,我可是要退钱的。”
听了这话吴寒有些着恼,作为一个学艺不太成功的学徒,对于别人对自己的质疑他坦然受之,但质疑到他的师父,那个盲眼匠人身上,这位被师父从小拉扯着长大的少年就不乐意了,赌气般道:“尺寸不对不光不收钱,还照价赔给你。”
“这可是你说的,两日后我来拿货。”三斤呲牙一笑,“走了。”
…………
这场雪太小,以至于雪停时,在青瓦上都没能留下痕迹,只余逼人霜气。
屋内。
呼——
李不琢肺部一鼓,然后鼻孔里吐出长长两道白气,射出三尺距离,才散至半空中。
“一月炼气,如今十二道正经我已通了六道,奇经也打通了临泣一条,至于弓枪剑术,都更上一层楼了。”
李不琢长身站起,推窗一看,然后穿上炼气士正服,出了院子。
今日是书局月假,身为掌书吏,李不琢本来能偷闲一日,可走了片刻,李不琢又进了书局。
藏书大库东面的印刷房里传出机关活动的摩擦与咔嗒声,李不琢进去一看,屋里的活版印刷机关表层乌木雕琢成的字块渐次交替着,把一张张白纸印满。
边上只有一个差役在看着,见到李不琢连忙问好,李不琢点点头,又进了藏书大库二楼。
来到书架前,李不琢又翻出一本账册阅读着。
一月间,借着梦中读书,他已把这些案卷资料翻阅了个大概,当真发现了许多猫腻。
其一,某些在案卷中已录为死人的户籍,在县周关隘竟有通行记录,其二,若按浮黎元年河东县登记的人口数减去每年死亡人数得到的数值,跟去年调查出的人口数差异有数千人之多,也就是说,河东县凭空多出了数千人。
而且,对比各行当账目和人口名册时,李不琢发现有些贫农出身,或是干着脚夫纤夫营生的人,甚至年纪六十往上,竟还时常出入青楼酒肆,在县里活动频繁。
还有一件怪事,指向河东县东南角那座大名鼎鼎的白龙寺。
百年前白龙寺原本是河东县居民为祭祀湟水水神所造,中途被一伙游方道士入住,后来这群游方道士又和几个行脚僧赌斗,剃了度,归入佛门,从此白龙寺被佛家鸠占鹊巢,百年后发展成河东县内佛家第一大寺,香火鼎盛。
河东县周围村寨没那么多讲究,可县城里的居民,家中有亲人亡故,都会把尸身送到白龙寺中火化。
可李不琢一对照近半年年死亡人数,减去周边村寨入土下葬的报备名单,再对照近半年送入白龙寺的尸体,就发现数目不对了。
白龙寺收纳的尸体,远多于县城里登记在册的正常死亡人数。
也就是说,有许多来路不明的尸体,被送入白龙寺中。
眼下,李不琢总算有了两个方向,一是去调查那些显然是冒用他人户籍的异常人口,二就是去调查白龙寺究竟有什么猫腻。
………………………………
八十:张金岳
衙署中,几人分坐案边,正讨论着应对近来人口失踪之事。
首座上坐着的是河东县灵官曹延,其余人等还有河东县诸世家大族的代表,张金岳作为主管一县治安的巡查笃事,也参与着议事。
“此事主要还是因为县周布防不严,当先要务自然是调兵布防,而今那些村寨人口消失并无规律,只能守株待兔。”
曹延当即否定:“而今县城内部好歹安然无恙,要是把人都派出去,县里出了乱子又该如何?诸位家中都有私兵部曲,不如各派出一部分人马,加强县外守备。”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各找理由搪塞过去。
曹延心中无奈,县里安危与这些世家利益其实休戚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真要哪家拿出自家苦心培养的私兵部曲,来为河东县的布防出力,那就是万万不能的。
正这时有人报李不琢求见。
曹延心中一动,近一月间李不琢跟随张金岳在县周巡查,也时常出谋划策,便点头,让传话人传李不琢到衙署中。
李不琢一进衙署,便见到这里头坐着县里一干大佬,眼睛一扫,东面那个是姚氏族长姚真常,自己和姚家那些龃龉,似乎不被这位姚氏族长放在心中,对上李不琢的目光,反而微微一笑。
这时候曹延问道:“听传话的人说,你发现了线索?”
李不琢点头道:“我近来查阅县里案卷,的确发现了县里人口变动有些许异常。”说着递上手里这一月间收录的异常线索,“请过目。”
曹延接过略微一看,沉吟一会。
“你有心了,本官之后会仔细查阅这些案卷。”说话间曹延并没有太过上心,河东县每三年都会逐户进行人口调查,但这事本来就疏漏颇多,底下税官包庇之下,有些人家为了避税,都没被纳入名册。
说完放下案卷,这时张金岳凑上前来,问道:“曹大人,可否让卑职看看这些东西?”
曹延应允,张金岳拿过案卷一看,神色中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凝重。
“哦,这些线索有用?”曹延面露诧异。
张金岳摸着下巴沉吟一会,摇头道:“不好说。”说着收起案卷,“我回去琢磨琢磨。”
曹延点点头,张金岳对李不琢使了个眼色,就走出衙署。
李不琢微微皱眉,看出曹延对自己整理的卷宗不是很上心,但眼下也不好说什么,跟张金岳走了出去。
一出门,张金岳压低声音道:“这些东西你哪得来的?”
“在藏书大库中查阅对照所得。”李不琢道。
张金岳神色微变,没说什么,丢下句跟我来,径直出了灵官衙。
沿青梁街走出老远,张金岳进了一家狗肉铺子,店家煮着一锅红黄滚沸的肉汤,香气四溢,给二人各舀了一大碗,撒上食茱萸等香料。
这种铺子里没什么歌妓美人,纯粹以味道取胜,尤其是大冬天里,半碗滚汤下肚,浑身燥热起来冒出一层细汗,恨不得当下就把上衣脱了,爽快无比,李不琢寻思着这不是谈事的地方,张金岳却一坐下就说:“你查到这些东西,可有对第二人说起过?”
李不琢挑出汤面上浮着的几片辣椒:“不曾。”
张金岳松了一口气,吹去汤面浮油,稀溜一口汤汁,又夹起一块狗肉嚼着,含糊不清道:“那就好。”
李不琢心中冒起一丝怀疑,张金岳噗一下吐出块碎骨头,低声道:“这地方人多耳杂,盯梢的人反而少,原本我不想你掺和这事,但既然你已掺和进来了,那就明说了吧,若你真想查出妖患内幕,你发现的线索,一定不要宣扬出去。”
“怎么说?”
李不琢说着也吃喝起来,眼睛余光扫视周围,提防着有人偷听。
“整个整个的村寨里人口失踪,你以为真查不出根底来吗?”张金岳嘿了一声,白牙上沾了半片黑绿色不知名菜叶子,冷笑道:“不敢去查罢了。”说着伸筷子夹肉。
面对张金岳的卖关子,李不琢忍不住追问:“怎么不敢。”
张金岳筷子一顿,意味深长看了李不琢一眼,说道:“好在刚才没让衙邸里那些大人物瞧见你发现的这些线索,不然我敢说你在河东县活不过七天。”
紧接着压低声音又加重语气道:“在河东县这一亩三分地,就是姚氏、何氏、崔氏三大氏族的天下,其中何氏更是县望,可以说在百姓心中,连灵官衙都没这些世家大族有份量,你以为此事他们真的不知道内幕?不愿揭露罢了,说不定,这事便是他们幕后主导,如我这般带着三瓜两枣的县兵四处巡查做做样子,自然没人会搭理,若真触到了不该碰的东西,没人会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说这话时张金岳语速极快,如连珠炮一般,声音虽小,却字字清晰入耳,李不琢听得分明,心头一沉,张金岳一说完话,又哈哈一笑,没事人般冲狗肉店主吼了一嗓子:“早叫了温一斤黄酒,怎么还没来?”
店主高声答应时,李不琢不动声色道:“你是想劝我收手?”
张金岳转头,微微皱眉:“你真想掺和进去?”
李不琢点点头。
张金岳盯了他半晌,这时酒送来了,一揭盖子冒着热气,酒香四溢。
店主给二人各倒了一大碗,李不琢喝惯了那酒珠泡出来的酒,闻这味儿不大有食欲,张金岳倒喝得痛快,额头汗珠直淌,没几下就呼哧把狗肉吃完,最终才对李不琢说:“我劝不动你,你若想博取功名,何必冒风险来趟这浑水?”
李不琢寸步不让道:“我自有目的。”
张金岳咂了咂嘴,没再多说,低声道:“那今夜子时,你来阳茱巷和我会面。”说完起身提高声音道:“吃饱喝足,走吧!”
李不琢心中一动,也起身离开。
出狗肉店,回头一看,张金岳正掏出一个银珠子付账,李不琢目光一动,只见张金岳收手时,像是对那店主做了个什么手势,再要细看时,张金岳已付完账,大步走过来。
………………………………
八十一:夜袭
出书局时,沉沉夜色已经降临。
巳正时分,青梁街上摊贩都已撤去,取而代之的是张灯结彩的酒食摊贩。
李不琢走上街道,脚边跟着个半人高的走灯,这玩意是三斤几天前做出来的,两排木轮驮着个木头架子,上面安着个防风灯笼,只要把机枢揣在怀里,就会随人行走,在夜间十分方便,省了提灯笼的功夫,但也只能在县里这地势平坦的地方使用。
李不琢向青梁街东南方向走去,没一会,前面就快到阳茱巷了。
这巷子原本叫养猪巷,还是几年前才改了个雅名儿,据说是要拆掉造新楼了。
天上星子被阴云遮蔽,眼下巷中已无住户。
连起来的一排住户门窗里没透出星点灯光,死寂无声。
只有破瓦参差的屋墙上偶尔路过的野猫能带来几许有些渗人的生气。
视线向东南方,越过勾连翘起的屋檐,就能看到极远处白龙寺那六座密檐高塔灯火辉煌的塔尖。
“张笃事?”李不琢轻呼一声。
前边没人回应,后头却传来一阵嘈杂,嬉笑的嘻笑、唱歌的唱歌、听声音就透出股醉醺醺的味道,李不琢回头一看,三个醉汉勾肩搭背,从一下转进巷口,跌跌撞撞走过来。
李不琢一皱眉,让开一步,让三人过去。
有一人绊在走灯木架上,一个趔趄,迷迷糊糊看向李不琢,蛮横道:“没看爷几个要过路?”
李不琢眼睛一扫,三人中两个穿着硬羊皮袄子,一个穿的是精棉衣,虽然袒胸露着健硕的身躯,但也不会是什么难料理的角色,没想和他们纠缠,道:“本县掌书吏在此,你们喝酒就喝酒,别来惹我。”
掌书吏虽然不入流品,但比一般官差权力高上一级,寻常百姓见到了不说顶礼膜拜,些许尊敬是有的,这三人中,那先行挑衅的人眉毛一挑:“掌书吏怎么了,好狗还不挡道,掌书吏就能拦人去路?”
说话间其余二人靠近,一人更是越过李不琢身边,呈包围之势。
李不琢横眉,冷笑一声,边上一人却先行一脚蓦地踹翻走灯!
灯火一晃的同时,另一人寒声道:“长眼睛不会看路,不如给你挖了!”
纸糊灯笼落地,灯油一灭,最后的余光照亮了那人手中突兀出现的短刃,看他眼中凶光毕现,哪有半点醉意!
这些人冲我来的,谁派来的?李不琢心中一紧,手上动作不含糊,一拍剑鞘,剑身与剑鞘分离,稳稳拿住剑柄的同时,向前欺身一靠,整个人像残影般,躲过那人的匕首,肩膀猛然撞上他的胸口。
一声闷响!
那人身子被撞开一丈,李不琢没趁胜追击,向前疾奔数步,同时转身横剑审视着其余二人。
李不琢撞开那人时,其余二人就齐齐一怔,被李不琢诡异的速度惊到,不过也只是犹豫一瞬,就一齐扑上来,手里不知何时都握上了两三尺的长刀。
李不琢哪还不知道他们早有预谋,心中杀意顿生,出剑时,却留了三分力,想先牵制住一人,留下活口,那当先倒地的人这时却缓过劲,从地上爬起,也凑近过来,去拦李不琢退路。
李不琢目光一冷,手腕一抖,惊蝉剑泼出一片剑光,与他正面对敌的二人眼前一花,几乎捕捉不到剑路,终于有人惊呼出声:“好快的剑,他打通了奇经!”
话音刚落地,陡然刺来的剑尖刺在他肩膀,一挑,剜下碗口大一坨肉来,吧嗒落在地上。
这人闷哼一声,虽硬气没叫出声来,也一下没能握住刀,跌撞后退一步,另一人急忙挥刀攻李不琢下三路,李不琢缩腰一避,旋身一脚逼退此人,扭头便看见身后刺来的匕首。
不远处传来喊声:“谁在那边?”
是张金岳的声音!李不琢心中一缓,一剑挑落匕首,叮一声,那人急急后退,口中低呼:“先撤!”
想走?李不琢嘴角一呲,惊蝉剑剑刃一颤,去挑那人膝窝,要断他逃跑的念想,忽然耳后咻的一声,李不琢一低头,那柄长刀飞过,插在二十步外的砖墙上。
这一停顿的功夫,那拿匕首的转身就跑,跑到一半没忘拔走墙上长刀。
李不琢拔腿就追。
“我来助你!”
声音靠近,李不琢扭头一看,张金岳赶到巷口,和另外两人缠斗起来。
这位巡查笃事能管理一县治安,也不是省油的灯,李不琢放下心来,去追那逃走的人,追到一半,远远听到前方传来喧闹声,原来快到大街上了,这时却听到身后传来张金岳的惨呼声。
李不琢心中一凛,一顿足,咬咬牙,骂了声狗东西,往回赶去,六道正经被临泣奇经连通起来,内炁急剧运转,身形如风,只是片刻,又回到原处。
只见墙边,张金岳脸朝下栽倒在地,整个人没了动静。
“死了?”李不琢心脏骤然一缩,呼吸急促起来,急急走到张金岳身边。
把他一下翻过来,又松了口气。
张金岳虽面如金纸,却还有气息,只是昏死过去。
李不琢一掐他胡子拉碴的人中,张金岳猛的睁眼,啊的大叫一声,鱼跃而起,手向腰间一摸,佩刀却落在脚边五步外,一个懒驴打滚拾起佩刀,指向李不琢。
待看清李不琢的模样,张金岳愣了愣,才面色阴沉,道:“那个先跑的跟丢了?”
“听你在叫,便回来救你了。”李不琢道。
张金岳张了张嘴,叹息一声:“是我大意了,这二人配合老道,我一时不防,被击中后脑,让他们跑了。”说着摸向后脑,这时才觉出痛一般,嘶的倒吸凉气,脚步晃了晃。
“他们什么来历。”
“我跟你说过的。”张金岳放下手,呲牙叹息道:“看来还是走漏了风声。”
李不琢眉头微微一皱,没多说什么,打量着张金岳道:“你先去疗伤,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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