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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魁-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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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不琢正端起从酒庄里带来的,句芒神力庇佑的那口寒泉所酿的琥珀色扶头酒品咂着,闻言眼皮一抬,莫名其妙地看着三斤。

    三斤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当初夫人临终前交代过我一件事。”

    李不琢垂下眼帘,夹了一箸青鱼放进嘴里,头也不抬。

    “说我年纪到了以后,要你帮我紧着点成家的事?”

    “你怎么知道?”三斤掩嘴轻呼。

    “她还能担心我什么。”

    李不琢心头微叹,当初的他睡疾缠身,母亲虽然咽气时拉着他手说的是“出人头地”四个字,又哪会真抱着这个希望,能记挂的,也只有娶老婆的事了。

    其实李家并不富裕,却养了三斤这个丫头,当初在铁马城,邻里就笑话李不琢,说三斤是李不琢的童养媳,李不琢却心知母亲死前不会动这念头。

    依李不琢对祁彩衣的了解,虽然在别人眼中她儿子是个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的废物,但对她来说,却想着李不琢能娶个身体好又能生养,最好脸蛋还能漂亮的姑娘。三斤却身体底子差,又黑又瘦,她是瞧不上的。

    “这都被你猜出来了……”

    三斤被李不琢提前把话说了,一时间结巴了一下,她本以为哪家猫儿不吃鱼,李不琢得了魁首后,一大把接触女人的机会,自然会相中人家了,不曾想李不琢却好像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她只好硬着头皮问:“要不要请冰人相一户人家?上回那些帖子还放在家里呢。”

    “瞎操什么心。”李不琢哑然失笑,蘸一筷子酒伸到三斤嘴边,“尝尝,这酒不辣的。”

    三斤下意识尝了尝,酒液凉丝丝甜津津的,香味醇厚,还真不辣,只是一进肚子里,就变成一股热气腾起来,把她脸色冲得酡红,脑袋晕晕乎乎的,话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

一百五十三:元日祈谷

    作为新封府最庞大的云桥,赤桥宽足有二十丈,自下城天门大街尽头起始,跨越九百丈至上城朱台大街的入口,界定了上下二城。

    两条可容数十辆马车同行的大街两边,重檐绵延至桥头,拱起四座望楼。

    四座望楼顶端铜铸的四尊四方神兽,则遥遥拱卫着赤桥中心那座庞大的的五色社稷坛。

    作为浮黎仅有的三十二座社稷坛之一,赤桥上的社稷坛,在元日会有圣人显圣祈谷,此刻,桥周十步便设有一尊的双耳三足大石鼎,也都被摩肩擦踵的百姓争抢着往里头上香,眼看竟是不够用了。

    桥头东南面的望楼下,彩戏耍着两座小房子般高的傀儡,三斤如今却对这个没了兴致,隔了一条街去张望那边在高台上舞狮的艺人。

    就在十余步外,还有三五成群拿竹筒、竹马表演杵歌的,首饰珠翠明丽,衣装锦绮奢靡。

    元日一到,新封府里终于热闹起来,刚给三斤买了一支锦鸡糖画的李不琢也终于感觉到一点儿过节的气氛了。

    这大清早的萧鼓声,到入夜都不会止歇,甚至还会更甚,因为到那时候,元日的重头戏才会出来,

    此时,街边已有人提早摆好了花灯,有龙船凤辇、下垂流苏的珠子灯,有五色妆染的羊皮灯,还有号称“万眼罗”的罗皂灯,还未入夜就已让人眼花缭乱。

    不过眼下,城中百姓庆祝的还是接下来的祈谷。

    站在桥头朝赤桥中央遥遥望去,可以隐约见到三层的社稷坛上,七座高有三丈的圣像被庑殿顶遮挡着。

    “走了。”

    李不琢向赤桥走去,三斤把粘手的糖画舔干净了,留恋地看了一眼路边的花灯,据说入夜后,有的机关灯自行旋转时,其中的影戏便会自行动起来,又据说去岁府主还命人打造了一座琉璃灯山,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让李不琢带她去看了。

    李不琢带三斤在桥边找了个好位置,已能看清社稷坛边举行祭礼的府中大员,李不琢观察过后,却没发现白益。这位神将大人在新封府已算是位高权重的了,怎么祈谷时却没过来?

    祈谷时圣人显化法相可不单纯是为了安定民心,对炼气士也大有裨益,就拿圣人法相诵祝词时的雷音,便能涤荡炼气士心中杂念,在这雷音加持下,过后近一月修行时都难以产生杂念。

    晃神间,只听人群哗然沸腾,原来是社稷坛边的府主大人已俯首施礼,声音传彻十里。

    “恭迎圣驾!”

    话音一落,社稷坛上七座圣像中的赤天宫圣人像向前迈出一步。

    一步过后,圣像却仍留在原地,原来迈步出来的是圣人法相。

    这赤桥上的圣人法相与此时希夷山上的圣人真身一般无二,捏起一把五色土,洒在坛上,便口诵祝词。

    李不琢只觉耳中雷音滚滚,奇异的是这声音并不刺耳,反而心神一震,杂念尽去。

    豁然间,李不琢竟被这雷音带入坐照自观的状态。

    只见剑种分化的阴阳二剑,正消磨着的那枚圣言剑字,仿佛从雷音中吸收了养分,又浑厚坚硬了许多。

    “糟了。本打算在府试前把这枚圣言消化了,让我的剑道有望突破桎梏,进入宗师黄芽境,但这下这祈谷雷音让这剑字又变强了几分,恐怕府试前,我的剑道就难有变化了。”

    这雷音是又为剑字补充了养分,虽让李不琢消磨掉剑字后,得益更多,但在眼下立刻就要府试,急需提升修为的情况下,这福祸却说不清了。

    李不琢这一晃神,那边的圣人法相却就此隐去了。

    在希夷山上的圣人本尊,率天宫七天宫尊者与十四部三十六司的文武百官祈谷,眼下也正到了文武百官祭祀天地的过程,浮黎中的三十二座社稷坛上,也不会有圣人显化了。

    不过此事人群的沸腾达到顶峰,李不琢却又想着。

    “同时在十六州展露化身,圣人与凡人的差别这么大?不知真是圣人法相真有这么厉害,还是社稷坛的缘故。”

    之后的流程就是文武百官歌功颂德的无趣事情,李不琢便带着三斤往回赶。

    以他的学问,科举再怎么改,府试中第也不难,只是现在有圣人雷音加持,正好回去修行,这元日大节还挂念着修行的恐怕也只有与他相若的其余州试考生了。

    李不琢心里盘算着,便和三斤到了沉戟街边,

    李不琢虽然知道,拜访他人的时间要选在元日之后才算有礼数,但念及白益竟没来祈谷观礼,不由觉得有些奇怪,便走近神将府看了一眼。

    一看,却发现神将府门前站着好几个穿青蟒纹赤袍,腰配银鲨皮鞘直刀,眼神犀利的人。

    神咤司!

    李不琢心中一凛。

    神咤司的存在,在浮黎中是个异数。神咤司独立于七天宫外,不属于任一天宫,却可以监察天宫百官,拥有刑狱、抓捕之权,本是为钳制天宫百官所设,其中破邪大将虽只是官居三品,却可以直接面见圣人,权势极大。

    神咤司的行事风格也是果断狠辣,神咤军威名远扬,可止小儿夜啼,在百姓眼中,这些穿青蟒纹大红衣服的炼气士是一群煞星。

    这几个神咤军面色不善,在元日这全府欢庆的日子,来神将府做什么?

    一见这几人,三斤却忽然拉住李不琢衣角,小声摇头。

    “别过去。”

    “怎么?”李不琢问。

    “你猜前阵子我见着谁了?冯鹰!冯将军啊,这几天我都忘跟你说了。我听说冯将军是新任的左禁神咤司杀君,若你被他撞见,他又给你穿小鞋咋办。”

    “冯将军是新任左禁神咤司杀君?”

    李不琢脸上惊讶之色一闪而逝,神咤司下设左右二禁,十六司所,二禁的掌权者左右两名杀君,官职只在最高的破邪大将之下!冯鹰落魄许久,怎么突然一朝飞黄腾达,竟来到了幽州掌此大权!

    这些时日他闭关潜修,心中只有府试,却没关注到这些消息,眼下看来,神咤军元日来直狱神将府找麻烦,难道是冯鹰指使手下前来报复?


………………………………

一百五十四:神将府

    “神咤司的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在元日来寻神将府的麻烦,这也太过分了。”

    三斤愤愤不平,说着又怔了怔,也想起了白益与冯鹰的恩怨,“难道他们是受冯鹰指使过来的?”

    李不琢沉吟一会,却摇了摇头。

    “说不准。神咤司虽然地位特殊,但新封府直狱神将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绝不敢无端来找麻烦。”

    况且从当初他送举荐信去神将府,白益对他的态度来看,这二人之间的猫腻还说不清楚。

    李不琢连忙交代三斤回去待着,自己则去白府找白游。

    元日喜庆日子,白游竟也没出去和狐朋狗友饮酒作乐,而是在家待着,恹恹坐在桌边。李不琢刚被门子领着进去,一到门口,白游一怔,连忙起身。

    “李兄怎么来了,真是好久不见!几时回来的,怎么也没知会我一声。”

    “前几天回来的。”李不琢无暇寒暄,压低声音直接说:“我刚路过神将府,你二叔那边好像出了点状况。”

    “什么状况?”白游皱眉。

    “神咤司的人守着神将府,我远远看了一眼,但没过去。”李不琢道。

    “神咤司!”

    白游闻言他沉重道:“前些天太爷把二叔大骂了一顿,将他扫地出门,所以这些天他都在神将府,甚至元日都没回来吃饭。”

    “为什么?”李不琢心里浮现起白益那副平静淡定,永远智珠在握的模样,想不出来他会是怎么忤逆了白老太爷,以至于扫地出门。

    白游头痛地揉着额角:“二叔他写了一封‘七罪疏’,要上谏天宫,细数司天宫长目上尊杨炼的七条罪证,要请玄微圣人罢黜杨炼的尊者之位。太爷说二叔忤逆圣人,不准他上谏,亲自都抄鞭子要执行家法了,我却是头回见到二叔那么倔,被扫地出门时头也没回。”

    “七罪疏?”李不琢惊得张了张嘴,七天宫中任何一位上尊都是位居一品,自身也至少是顶尖宗师,甚至还有两位半圣。那位长目上尊,正是纵横家领袖人物之一,把持司天宫任免浮黎十六州绝大多数官吏的权柄,可谓只手遮天。

    “这一上书无异于直接踹长目上尊的脸啊,他为什么这么做?”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白游摇头叹气,“先把消息带给我爹去。”

    …………

    白府,白游之父白瑜听罢李不琢与白游传来的消息,端着茶盏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睁眼时,他脸色沉重:“来的真快啊。”

    接着沉吟了半晌,也不说话,李不琢道:“白将军不像是莽撞的人,怎么会这样做?”

    虽然心知纵横家和徐门不对路,但按李不琢所想,白游三十有余便成直狱神将,完全没必要如此莽撞,就算要扳倒杨炼,也理应徐徐图之。

    白瑜摇摇头,良久才说:“他有自己的打算。”

    “眼下最紧要的事还是给二叔他结围,这事太爷还不知道,爹你得拿拿主意啊。”白游急切道。

    “白兄别急。”李不琢轻按白游左肩,“白将军毕竟是直狱神将,又是状元出身,名声在外,神咤司再势大,也没法给他安下莫须有的罪名直接抓走。还是先静下来再想办法。”

    “想办法?这事还真想不出办法。”白瑜垂叹了口气,摆摆手,对白游道:“李不琢说得不错,神咤司没罪证也没法抓人,想必已经走了。这时候我不便过去,你代我去看看。”

    …………

    直狱神将府本是沉戟街上一等一的建筑,无论阶前两只二人高的红玉大狮子,还是赤漆大门上的狴犴神兽门额,都淋漓尽致展现着威严气派,但此时,神将府进门处浮刻着雷纹狱字的照壁下一片狼藉,散落着书籍、衣物、香炉,花瓶、纸笔等一干杂物。

    在圣人祈谷的元日,十二名身着青蟒红袍腰佩长刀的神咤军以有人密告直狱神将白益私藏禁品的由头在府中肆虐一番,把四处的盆栽书柜都翻了个底朝天,旋即扬长而去,丝毫没把仍在府中的直狱神将放在眼里。

    沉戟街上见到的人都惊讶不已,有眼力的人便看出神咤司根本是随便寻了个由头来找茬的,完全就是在羞辱白益。

    有人不由唏嘘感慨:“神将大人当年以幽州状元的名头入仕天宫,可谓如日中天呐,前几年做了直狱神将后却就此沉寂下来,听说这么些年过去,连修为也不进反退,这些神咤军是吃准了这点,才敢这么放肆。”

    而这时,身为当事人的白益穿着一身淡青色的宽松大氅,正在书房里铺纸提笔,慢慢写下一个“静”字。

    李不琢见这字行笔沉静,笔锋丝毫不乱,看来白益并非为了求静而写静字,而是心中真的对神咤军上门羞辱的事波澜不惊,不由暗赞一声好气度。

    而从白府寻来,连气都顾不上喘一口的白游见状却不由憋闷道:“别人都把你府上翻了个底朝天了,还有闲心写字呢!”

    白益收笔道:“不然提剑过去,把那几个来我府上捣乱的神咤军都砍了?”

    “这法子倒是解气!”白游立马称赞,但心里也不至于把这话当真,只是见到白益淡定的模样,也心安了不少。

    白益摇头笑了笑,看向李不琢:“不琢也来了?县试过后,可有小半年没见你了,我观你气脉通畅,已不止是坐照圆满,还通了至少六道奇经,看来你又有奇遇啊,这次府试你有几分把握?”

    李不琢摇头称不知道,白益点头道:“无怪,府试连年有变,不知道才是正常。”

    白游见白益还有闲心关心其他的,急切问道:“那几个神咤军走是走了,可之后的事怎么办?”

    “什么事?”白益眼皮一抬。

    白游喉结一动,虽说在他白益面前没什么礼数,可比起他那面冷心软的亲爹,他打心眼里还是有些怕自己这位掌一府刑狱的二叔的。

    好在李不琢站出来帮白游问道:“杨炼手握权柄,只手遮天,白将军为何要以一封七罪疏,和纵横家直面为敌?”


………………………………

一百五十五:天宫无人

    “为何要与纵横家直面为敌?问得好。”

    白益深深望了李不琢一眼,正色道:“当年玄微子合纵百家立天宫,定浮黎社稷,安天下民生,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人道昌盛。而如今以杨炼为首的一干纵横家眼中只有一己私利,为求一家独大,打压不从者,当年天宫大宪制定时,就是他们令天下庶民不得私自炼气,定下法不可轻传的规矩,而私下,却纵容私兵修行炼气术。杨家有‘火吾卫’,姜家有‘勾常卫’,符家有‘鬼刑卫’。尔等学子苦读十年通过县试,得到鼎天宫赐下的炼法门,甚至还不如这些世家私兵所修的法门,听闻此事,你作何感想?”

    说着白益语气沉郁起来:“为暗中打压诸家,杨炼手段尽出,去岁东极离州统兵大将李同光素来和杨炼不对付,被杨炼抓到他酒后口误,发出一纸调令,把他从离州唤至希夷山上问罪。离州遂军心不稳,被关外尸胡国异人潜入离州腹地烧杀抢掠,百姓死伤两万三千人。”

    李不琢沉默不语,杨炼如此行事,的确需要有人站出来,但他自问处在白益这位子却做不到。

    白游虽是纨绔,听了白益一席话却气得脸色发青,攥拳道:“就没人能治得了他?”

    “如今纵横家把持司天宫,权柄无双,非要找出能与之比肩的,就是我道家谶纬派这一支。当年的九姓十三望儒家门阀融入谶纬派,又入主宝天宫,掌天下赋税,不输于纵横家。只是,龙雀未灭,谶纬派中怀有异心者至少有三成,指望他们是指望不成了。”

    白益语气平静,李不琢听了过后却感觉凉飕飕的,此刻神将府外,庶民庆祝元日的欢呼还遥遥传来,这些庶民却不知道,原来天宫局势如此混乱堪忧。

    不过,七位天宫圣人深不可测,就如当初的武无敌一般镇压着国运,只要圣人不死,再大的乱子也兜得住。

    只是……

    李不琢沉吟道:“杨炼的所作所为,难道能欺瞒圣人?”

    “这就问到点子上了。”

    白益看向李不琢,又看向白游,接着却没回答,而是指了指天上,又伸指在胸前虚划两道,摇摇头。

    白游一头雾水。

    李不琢嘴中有些发干。

    白益手指天上,若是意喻“天宫”,那接着写的“二”字,便是“天宫无人”。

    希夷山上七重天宫乃浮黎中枢,天下诸事都要经由天宫决策,若没人处理,不出一月浮黎就要大乱。天宫自然不可能无人,白益所指的“人”,只能是七位圣人。

    圣人不在天宫?

    李不琢心脏砰砰跳了起来,寒毛倒竖,若圣人不在天宫,那今日祈谷之时,社稷坛上的是何人的法相,他识海里被剑种镇压的,那枚险些霸道夺他剑道取而代之的圣言剑字,又是谁写下的?

    圣人不在天宫,又在何处?

    “那今日社稷坛上的法相是……”

    李不琢试探着问。

    白益捂耳看向屋外,摇了摇头。

    隔墙有耳。

    李不琢喉咙咕咚一下,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白益的反应,也映证了他的猜测是真的,至少圣人不在天宫是真的。

    白游一脑门子都是疑问,不知白益和李不琢在弄什么玄虚。

    白益清咳一声,对白游道:“白游,接下来我交代的话你要听好。”

    白游见白益郑重其事,不敢怠慢,收起惫懒刁顽的性子,俯首说了声好。

    白益道:“当年白家曾遭逢大变,你太爷重病不起,我受大哥照顾良多,是大哥担起家中诸事,才能让我潜心修行。如今我无子嗣,有意传承于你,往日多番教导,你却是个骂不醒也打不开窍的顽劣性子,眼下府试在即,你的底细我一眼就能看穿,若能中第,除非是主考瞎眼。接下来几日,你每日三更时分来神将府寻我,我最后为你授课一次,能听进去多少,就是你自己的造化了。”

    白游怔了怔,他的性子自己知道,虽然几度下过决心要苦心修行,却总看不下几行书,打不得几刻钟坐,就毅力顿失,偷摸溜出门去骑马遛鸟喝花酒了,就算白益亲自传授他,他想必也是学不到什么的。

    白益又道;“前日我与你太爷争吵,已被白家扫地出门,不论我做出什么都不会牵连到白家,你不必担心受此影响。只是,神咤司虽暂时离去,留给我的时间却已经不多了。”

    白游闻言大为动容,这才知道这几日白益住在神将府,连元日都不曾回家,原来是为了不牵连家人。而白益身处险境,最终记挂的却仍是他这个侄子,不由鼻头一酸,一吸溜鼻子,喊了声:“二叔!”

    “没出息。”白益笑骂一声,挥手道:“你先走吧,不琢暂且留下。”

    白游低头不争气地抹了抹眼角,知道白益有话跟李不琢单独说,离开了书房,暗下决心,老子日后豁出命得活出个人样来。

    白游一走,白益回到书桌前坐下,对李不琢道:“当初因他的举荐,我顺手帮了你一把,却不想你能成长到如今的地步,少年封侯,少年封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本以为你有机会成为第二个陶祝,眼下看来你天分甚至比陶祝更高。你前途一片坦荡,不能因我之故而受到阻碍,今天你出了神将府,就去正式拜姜太川为师,他一定欣然收下你,到时你与我再无瓜葛。也不用怕此事牵连到你。”

    “白将军这是在侮辱我。”

    李不琢深吸一口气,心里却是苦笑,虽知道白益这明摆着是激将法,但也不得不吃下他这一套。

    去岁有个边关来的小卒子要考县试,被势利的亲人打压,又被直狱神将慧眼识金,雪中送炭,这事在市井中流传,就差被人写成话本了。在白益遭难的时候,他若弃之而去,指不定要被人戳脊梁骨,骂成李不仁、李不义、李不是个东西了。手机用户看剑魁请浏览,更优质的用户体验。


………………………………

一百五十六:华灯宝炬

    “我果然没看错你。”

    白益的笑容有些得逞的意味,又正色道:“不错,我就是要把你拉到徐门这边来,虽说纵横家中亦多豪杰,并非尽与杨炼是一丘之貉,但如今四极边防不固,中土内乱未平,我不能容许有一丝机会,让纵横家再多出一名杨炼那般的大贼!”

    “白将军言重了。”李不琢顿了顿,“我自问不会与奸人同流合污。”

    “好。”白益面色一缓,“你在河东县的事,其实我也略有耳闻,你可曾读过归元论了?”

    “读了。”

    “守拙公是世间真圣啊。”白益感慨不已,“当年我入宗师境,修的是大圆满明月光王身,此法相一旦炼成,如琉璃月光般通明剔透,可照见本心,邪法外术通通不得沾身,只是修持之时道心必须毫无杂念。当年我年轻气盛,想学守拙公闹中求静,便舍去隐修的打算,谋了这个直狱神将的官职,之后数年修为却不进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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