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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魁-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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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煞气的字体,李不琢仿佛看见黄沙中,浑身肌肉虬结的蛮人将大妖头颅撕下,蘸着妖血在胸膛上绘成秘文,妖血沾染皮肤,如落在烙铁上,嗤的冒出一阵青烟,紧接着,蛮人皮肤金属光泽又更浓郁一分,举手投足间有大妖之力。

    一个时辰后,李不琢从亭边起身。

    亭中,为争夺蜉蝣之灵的府试考生仍锲而不舍,李不琢已走向第三道石碑。

    眼下能参悟第一道石碑,来到第二道石碑的人已不多见,李不琢这时越过第二道石碑,引起了一些考生注意。

    “这第二道石碑碑刻比第一道石碑更难理解,他只花一个时辰就能参透?”

    亭边,符膺看着李不琢离去的背影,又摇了摇头。

    “他若参透了第二道石碑,怎会不争抢蜉蝣之灵,多半是被这第二道石碑难住,想另寻突破。只不过,这七十二道石碑中,前九道石碑最简单,此后以九为级,越往后越难,他在第二道石碑就被难住,后面的石碑又怎能轻易参透。”

    …………

    黄昏时,李不琢踏着北丘的山道归来,脑子里琢磨着今日看过的九道石碑。

    第二道石碑是上古土方蛮人所留,花费他时间最久,仅次于第五道妖族纯狐涂山氏所留的一道记载了幻术的碑刻。

    其余六道石碑都是人族前贤所留,第七道石碑记载的遍体星宿法比第一道石碑记载的混丹入真篇更加精妙,先天境界在三百六十五周天气穴中祭炼星宿之神,此后又可借星宿感应,淬炼神魂,修炼至精深之时,神魂可在星夜中神游千里。

    “今日有三十一人去梨山参悟第一道石壁,竟然无一人成功。”

    “当然如此,且不说只过去一天时间,梨山上记载的动辄便是法相境炼气术,我等府试考生都是先天境,要跨越三四个境界去参悟梨山石壁,未免太好高骛远了。”

    “也难怪壶天里的破壁人中不乏先天圆满的前辈,却至今被困在此地,连第一道山门都没有勘破。”

    “这壶天中之所以设有七十二道石碑,又有七十二蜉蝣之灵守碑,就是天宫给我等府试考生的机会。若能破尽七十二石碑,便能直接开辟七十二气穴,等于省去了数年苦功。上梨山前,这七十二道石碑上记载的法门正是让我们参悟积累,步步为营,好为参悟梨山石壁做准备。”

    “虽这么说,但能参悟梨山石壁,获取法相境法门的又有几人?我看虽然府试举子名额有三十五个,最终能上梨山者不会超过十人,最后要定名次,多半要看参悟了多少道石碑。”

    “难啊,今日我在第二道石碑前枯坐了一天,脑子里还没半点头绪。”

    若抛去昨日那半天,今天是入壶天的第一日,从北丘归来的考生议论纷纷。

    而有部分考生,更是夜间直接留在观碑亭中,不吃不喝。

    …………


………………………………

一百七十七:壶天(五)

    考生住舍中有炉灶,柴米油盐一应俱全,只不过食物除去米面主食,就只有些风干腊肉。

    李不琢把米混腊肉简单粗暴蒸了一锅,白游这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公子闻着味儿便过来蹭饭,李不琢看着这个不学无术时只把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家伙狼吞虎咽,有些惊讶,平日对着酒楼里的珍馔佳肴这家伙都没吃得这么香。

    白游吃罢放下碗筷一抹嘴,有些不好意思讪笑道:“琢磨那些石碑实在太耗神,把我看饿了,这地方又没人给做饭。说起来还真佩服那些能在碑下枯坐一夜的,对了,今天你参悟了几道石碑?”

    李不琢道:“我看了九道石碑,但还未得到守碑蜉蝣的认可。至于有几道真的参悟了,还真不好说。”

    “那可得抓紧了。”白游在桌边坐直身子,“据说最快的人已经参悟了五道碑,得到四个蜉蝣之灵。”

    李不琢问道:“你呢,参悟了几道石碑?”

    白游笑了笑,比了个二字,压低声音说:“昨夜你给我讲解了第一道碑文,总觉得有些熟悉,回去一琢磨,原来之前二叔让我背诵的文章里,就有一篇混洞真经,就是由混丹入真篇进一步推演的法门。实不相瞒,后面几道石碑,也有几道碑刻记载的法门真义,包含在他让我背诵的经文里。”

    说着,白游又微叹道:“可惜我纵使占了这便宜,也没能获得哪怕一个蜉蝣之灵,看来这七十二道石碑的考核,关键还是看自己啊。”

    李不琢点点头:“即使有人指点,同样的碑刻,各人领悟各有不同,参悟石碑关键还在自身,不然赵承阳有破壁人指点,也不会被符膺后来居上。”

    “可不能让他们抢了先。”白游皱了皱眉,“今夜你来我屋中,我把这一月背诵下来的经文要点都抄录给你,我悟性不够,你来一定能比符膺更快。”

    李不琢却摇摇头,道:“固然蜉蝣之灵珍贵,但若连七十二道石碑也要借助外力,到参悟梨山石壁的时候,就没外力可借了。”

    白游微微一怔,旋即感慨道:“昨夜我发现此事后,还有些沾沾自喜,今日打北丘走一遭,才知道这些手段只能占一时便宜,比我强的人还是太多。本来我还想,二叔他如此看重你,怎么把碑刻的含义隐藏在书中让我背诵,却没给你。现在我倒是明白了,他这样恰恰知道我只有取巧才能有一丝中举的机会,对你却是期望甚高,要让你自行参悟。”

    ……………………

    初入壶天境的两百府试考生,历经照心钟磨练,知道世上并无所谓的公平,只有成败与否。

    在赵承阳借着与破壁人的关系占得先机后,府试考生中只有极少数几个埋怨考试不公,甚至去寻圣院旁居住的胡老告状,却被撵了出来。

    而绝大多数人,则把参悟石碑的心思分出了一部分,放在与破壁人的交流上。

    数日间,关于壶天境七十二道石碑与梨山石壁的消息就被打探出来许多。

    原来纵使壶天境中破壁人,最多也只参悟到第二十七道石碑就止步不前。

    三日后,许多考生还再前三道石碑处徘徊,而有些人已开始崭露头角。

    起初占得先机的赵承阳,在第十三道石碑处止步不前,而超过赵承阳的符膺,已开始参悟第十六道石碑。

    县试位居第二的何文运,停留在第十一道石碑处,有兵家韩氏的韩弃在何文运之前,参悟了第十二道石碑。

    这些先人一步的天才们的动向,受到了府试考生的广泛关注,各人参悟石碑的名次,皆以是否得到蜉蝣之灵认可为准。

    这也让一直在北丘游荡,而从未得到哪怕一位守碑蜉蝣认可的永安县魁首李不琢,被人认为在县试已耗尽积累,江郎才尽了。

    这日,李不琢腰间挂着青竹枝,从第二十七道石碑的观碑亭前打道回府,半路上,却被人拦住。

    永安县试大受打击,闭关潜修半年,将李不琢当作首要对手的符膺身着低调而华贵的黑缎长袍,站在第十七道观碑亭边,定定看向李不琢:“别人传言说你已耗尽积累,所以在壶天之中,连一具蜉蝣之灵都没抢到?”

    李不琢眼睛一瞄,只见观碑亭中的守碑蜉蝣已只剩遗蜕,而符膺双目神光隐现,显然是参破了第十七道石碑,又成就一尊身神,导致神魂有些动荡。

    不等李不琢回答,符膺又道:“但这些传言,我却不信,你到底在盘算些什么?”

    李不琢微微挑眉:“你是真不信传言,还是在试探我?”

    符膺打量着李不琢,沉吟一会才说:“都有。”

    李不琢笑道:“我若说我已参悟了二十七道石碑,你信吗?”

    符膺眉头微皱,壶天七十二道石碑古已有之,当年参悟石碑最快的赵长青,三日破尽七十二碑,然而那时他已是宗师,以宗师境道行参悟石碑。至于先天境炼气士中,参悟石碑最快者当属十年前的七日破五十二碑的州试状元白益。

    李不琢虽然内炁浑厚,但周身气穴闭塞不通,显然入传言中一般,没有获得过哪怕一尊蜉蝣之灵,却说自己已参悟二十七道石碑,显然是随口搪塞。

    但当初县试败在李不琢手下,符膺并不认为李不琢会真如传言中那样不堪,便道:“虽不知道你在酝酿什么,我可以告诉你,蜉蝣之灵不光可以助益修行,更是过第一道梨山石壁不可或缺之物,你观望这么久,再不出手,就真的要落后于人了。”

    顿了顿,他对李不琢笑了笑,道:“我说这么多,并非是想帮你,只是认定的对手就此销声匿迹,让我有种一拳打在空处的感受,好自为之。”

    说罢,符膺转身离去,李不琢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三日,十七道碑,他收起了县试时的傲气,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全本m。


………………………………

一百七十八:壶天(六)

    李不琢从第十七座观碑亭前离开,沿着山道向南步行,泥土间的石板路已被踩动滑溜泛光,昏暗的天光在竹从间交叠掩映成淡淡的金色,不时有隐约的鸟鸣声远远传来,壶天境并非现世,若走到壶天边缘,或站在梨山顶上,就能发现这方大小不过方圆千里的天地四周是茫茫无际的灰色浓雾,当你进入浓雾,下一刻便发现自己已不知何时转过身子走了回来。

    这方天地的飞禽走兽自然找不到足够的食物,能活在这里的都是吞食天地元气的妖类,两只雌雄蛮蛮鸟比翼飞出林间,一青一赤,十分可爱,在壶天中吃了三日腊肉白米的李不琢食指大动,顿时想打个鸟吃,一掂青竹枝,那两只蛮蛮鸟非但不跑,反而停在枝头,歪头看向李不琢。

    左边的青色蛮蛮鸟口吐人言:“他好像要吃你。”

    右边的赤色蛮蛮鸟道:“不对,他是要吃你。”

    两只鸟齐齐歪着脑袋看向李不琢:“还是问问他吧。”

    李不琢没料到这两只妖类已有灵智,一时哑然,青蛮蛮鸟又道:“不好,咱们两个他都想下手。”

    二鸟面面相觑,怪叫一声,比翼飞走。

    “浮黎十六州中妖类鲜少,壶天中的妖类,除天宫从四极蛮荒之地捕捉的以外,都是自古居住在梨山左近,与人族相安无事,在这儿居住的人,都不会伤害它们。”

    道旁有声音传来,李不琢扭头一看,是个穿着浆洗得发白的布衣、头发黑白夹杂的中年男人,面色颇为不善,眼神严厉。

    这种穿着,这般年纪,又在北丘观碑,显然就是破壁人了,这时,中年男人身边有人道:“伯扬,不知者不罪,何必怪他。”说着看向李不琢,微笑道:“壶天中的妖类多数都通灵智,刚才那对蛮蛮鸟也是在捉弄你,下次记得不要再动恶念了。”

    “原来这样,是我唐突了。”李不琢认错道,听到旁人喊中年男子伯扬,心中一动,细细打量,只见中年男子五官和赵承阳有些相似,想必就是赵承阳那位身为破壁人的大伯,赵伯扬了。

    与李不琢目光一对,赵伯扬指着李不琢过来的方向:“但身为府试考生,思考如何破碑才是该做的事,你不去观碑,从那边过来是在做什么?难道你来北丘就是为了捉鸟打牙祭吗?”

    李不琢有些莫名其妙,心想北丘并没有限制考生行动的规矩,道:“前辈误会了,我的确是在观碑。”

    赵伯扬打量着李不琢,却眉头紧拧。

    “你说你在观碑,但这里是第十四座观碑亭所在,你从北面过来,难道已参悟到十五座石碑往后了?”

    李不琢见赵伯扬这架势,知道自己若答一个“是”,赵承阳非但不会信,多半又有话说,若答个不是,就是顺着他的话头往下接,便道:“这不劳前辈关心。”

    说着,就走过赵伯扬身边,目不斜视。

    破壁人只是在壶天中修行的炼气士,而非管理者,李不琢再好的涵养,也不至于无聊到站在原地让人说教。

    赵伯扬目光跟着李不琢,眼有怒色闪过。

    “我从承阳口中听说过你,你是县试魁首,又少年封侯,这是你心气高的底子,但这些对你参悟石碑没半点助益,你可曾反省半分,为何你三日没有获得一位守碑蜉蝣认可?若你能脚踏实地,从第一道石碑开始参悟,就算比不上那几个佼佼者,你能得县试魁首,至少参悟到第五道石碑不成问题,但现在如何?好自为之吧!”

    李不琢把赵伯扬的话都听在耳中,头也不回。

    李不琢离开后,旁人有些诧异,赵伯扬为人向来好说教,但鲜有像今天这样动怒的时候,不由问道:“伯扬,今天怎么这么大火气?”

    赵伯扬深吸一口气,才有些气闷道:“你我在壶天之中苦心参悟七十二碑刻与梨山石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从未有丝毫不敬。这少年却在北丘闲游,明明一座石碑都没参悟,神态却全然不将碑刻放在眼里,我一时没忍住,这才心境起了波澜。是我失态了,诸位道友见谅。”

    …………

    破壁人被困壶天多年,修为困顿不前,乃至心情容易烦躁,这倒可以理解。

    或者那赵伯扬根本是因为知道了句芒山下李不琢与赵承阳的冲突,借机寻衅,又或者他是出于世人所共有的、“坐看他楼塌了”的幸灾乐祸心态,来羞辱在七十二道石碑前泯然众人的永安县县试魁首。

    不论在观碑亭前偶遇时赵伯扬的斥责是出于哪一种心态与动机,都于李不琢的心境无丝毫影响。

    白游听说此事,却有些愤愤不平。

    “什么破壁人,说得好听,还不就是连第一道梨山石壁都没能参悟,才心有不甘停留在壶天里的,那赵伯扬什么破玩意儿,还真以前辈自居了!话说回来……”

    屋门口,白游看着书桌前正誊写手记的李不琢,终于按捺不住,问道:“该不会你真的出了什么事吧,不然为什么连蜉蝣之灵也不争了?虽然蜉蝣朝生夕死,每日都有新的守碑蜉蝣诞生,但越拖到后面,参悟石碑的人越多,碑灵也越难抢到。亲哥啊,就算你再厉害,这府试四千人里面剩下的两百人也不是吃素的,你就这么托大?”

    “我能出什么事。”李不琢摇摇头,又眼神一动,“对了,听说壶天中的府试,只有七日时间?”

    白游道:“这却不知,胡老也不肯透露。但从破壁人口中传出的消息,往年参悟石碑的记录,都是以七日来算。嘿,纵使知道又如何,哪个不是日日在北丘参悟,连吃喝拉撒都舍不得花时间的,你道都像你这样故意憋着劲儿不放吗?”

    “倒不是故意的。”李不琢顿了顿,“圣人将梨山拘入壶天,使蜉蝣一族守碑,但那蜉蝣之灵虽可以助益修行,却只是表象,我们参悟的本质,却还是观碑。若因为争抢碑灵,乱了心境,反而得不偿失,不急。”

    得,人家自己都不急,他瞎着急个什么?白游暗骂一声,回房便去挑灯钻研临摹的碑刻。

    白游一走,李不琢收拾好壶天手记,看向窗外渐暗的夜色。

    “若以七日算,还剩四日时间,我已打通照海,剩下一道申脉……足够了。”

    “十二正经圆满,八道奇经俱通,两日后,我就能筑成坐照境圆满道基。”


………………………………

一百七十九:壶天(七)

    入壶天越久,府试考生间的差距就越显而易见,到了第六日,八成以上的考生还在前九道碑刻间踯躅,而最领先的一批,已参悟到了三十道石碑往后。

    原本符膺一马当先的状况,在第四日被何文运逆转,而起先占得先机的赵承阳,已落到了第五。

    藏蛟谱上的排名到此时已经得到验证,谱上位居前列的,参悟石碑也几乎不落于人后,如此对比之下,始终没有得到一尊蜉蝣之灵的李不琢本来即将成为众人休息时感慨的对象,然而还有一人却比李不琢处境更加尴尬。

    琅嬛陈氏,陈阆真,先天圆满,只差没凝练出先天一炁,已是半步宗师。去年府试他意外落第,今年再考府试,本来被定为藏蛟谱第一的他,入壶天后,却也没能得到一尊蜉蝣之灵。

    已是第五日,清晨。

    北丘第一道观碑亭前晨光昏暗,却已有六十人围聚在此,静待新的守碑蜉蝣诞生。

    对于参悟得一知半解的石碑,众府试考生还能礼让三分,遵循先来后到的潜在规矩,让其他人先行尝试。但府试已开始五日,就算再愚钝的人,也至少参悟了第一道碑刻上人族前贤留下的混丹入真篇,所以此刻对于第一尊守碑蜉蝣,没人会想着礼让。

    不过,眼下的场景倒也不算混乱,六日间,除去参悟石碑领先的那几个佼佼者,余下的考生大多挤在前九座石碑间,便也爆发了不少小摩擦,从而,对于向蜉蝣之灵讲道的先后问题,在考生已形成不成文的规矩,到了这时候,心平气和的办法已经不可能解决问题,这规矩十分直接,就是斗法。

    文斗,武斗皆可。

    文斗,便是双方各出三题,互相辩论。但文无第一,在没有权威评判的情况下,互相不服的双方,往往还是通过武斗才能最终解决问题。

    随着天色渐亮,新的守碑蜉蝣在碑刻钱茫然睁眼,众考生僵持许久,虽都蠢蠢欲动,却没人愿意率先成为众矢之的,毕竟最先站出来的,成八会在接下来面临车轮战。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时,终于有人站出来道:“诸位都对这第一位守碑蜉蝣势在必得,我也就不说客气话了,在下刘合敬,对守碑蜉蝣亦当仁不让,诸位若是认为我不够格的,尽管来吧。”

    说着,他向前迈出五步,往碑亭入口一站,面对着六十位考生,神态自若。

    刘合敬已年近三十,在府试卡了八年未中举,不过年纪大有年纪大的好处,入壶天前,他便已破坐照境,祭炼出一百一十二尊身神,虽说今年府试规则突变,对于陌生的壶天七十二石碑,悟性不算上佳的他,参悟碑刻的进度有些落后,但他观望三日后,终于等到那几位观碑进度超前的已遥遥领先,无暇来争第一道石碑,他凭着一身修为,已有自信在这群修为大多在坐照境的考生中脱颖而出,夺得第一个蜉蝣之灵。

    若单论增长修为,一尊蜉蝣之灵对已有百余尊身神的刘合敬只是锦上添花,但几日间,已有不少人从破壁人口中打听到消息,蜉蝣之灵是通过第一道梨山石壁不可或缺之物。

    “原来是刘合敬,他修为远超我等,恐怕在场没人能争的过他。”

    有人认出刘合敬,转身就往第二座石碑走去,指望能抢个时间差,打第二位守碑蜉蝣的主意去了。但终有不甘者,看刘合敬已准备向亭内走去,终于站出来喊住他。

    不远处,方泰柯坐在山岩上,看着刘合敬连败六人,无人上前,又低头端详了一眼手中的木剑。

    说是木剑,不如说是初具剑形的木片,这木片的柄被他左手握持,尖端抵在岩缝里,剑身则被他右手握着的薄木片削出刃口。脆弱的薄木片在他手中,竟锋锐犹如刻刀,可惜此时周围的人注意全在观碑亭前,不然就能认出这种运使内炁的技巧,与指地成刚的神通有异曲同工之妙。

    又轻轻削了两下,木片虽无剑锷,至少已有了双刃,方泰柯一抖木屑,提剑就往观碑亭走去,入壶天不虚携带兵器,但对他来说,木剑亦如铁兵。

    “嗯?阁下并非府试考生,也要和我抢吗?”

    待方泰柯走出人群,提剑看过来,刘合敬看着这个着装与府试考生不同的面瘫少年,眉头一皱。

    对于这些通过其他途径进入壶天的人,刘合敬始终心存忌惮。

    “嗯。”方泰柯一点头,加上没什么表情的面容,看起来目中无人,但其实他在剑冢隐修,几乎不与外人交流,只是单纯的直来直去罢了。

    不过见道刘合敬的表情,方泰柯也察觉到似乎不妥,解释道:“入壶天者都是为了参悟梨山石壁,得上乘法门,若阻碍了你考试,只能说抱歉了。”

    刘合敬虽然连败六人,但壶天内众人斗法都是点到即止,并没消耗太多内炁,深吸一口气,让方泰柯先出手。

    本以为方泰柯会象征性礼让,话音刚落,方泰柯却直直一剑戳了过来,看似不快,瞬息已刺到刘合敬肋下,刘合敬仓促间来不及使用术法,一剑便被迫出身神,鼓荡的气劲震飞了脚边碎石,亦将本就老旧的观碑亭下黑瓦震落数片。

    刘合敬仓促逼出身神,心神震荡,不及多想,劈手夺剑,有内炁庇佑的右手却被看似脆弱的木质剑刃割裂,心知不妙,紧接着放开手的同时,那剑尖倏然停在他眉心前,方泰柯道:“你输了。”

    刘合敬掌间滴血,面色微白。

    “这剑术……”

    人群中传来疑惑的声音,紧接着,陈阆真走到观碑亭前,看向方泰柯:“向我出剑。”

    刘合敬本还心有不甘,想再和方泰柯斗一场,认出陈阆真,却心里暗叹一声。

    可惜,若方泰柯不横插一脚,他抢得先机,恐怕此时就已得到蜉蝣之灵。但眼下陈阆真既然来了,这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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