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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魁-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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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我素不相识,怎会一见面就赠我宝物。”李不琢无奈摇头,“你真误会了。”
“真的?”符膺见李不琢神色不似作伪,心里稍微平衡了一些。
这时陈阆真与韩弃也来到了山顶。
“竟是梨山山顶……”
“当年百家在此论道,许多地方还有当年诸子施展神通留下的痕迹,留心观摩,甚至可以从中得到真传秘法。”
韩弃站在小径边,环视四周,很快便将目光停留在一处亭台中,只见亭台里两名身穿长袍的兵家前贤正在推演沙盘。
能指挥数千人在一府之地作战的兵家中人已是良将,而亭中二人推演的沙盘,格局竟跨越数州,此时一人正拿起沙盘上一支兵马,以破釜沉舟之势攻向敌方中军,若这一手在其他人手里涌出来,韩弃第一反应觉得这是送死,但留心端详,却见到左右翼已各分出十支兵马,布局切断敌军后勤,不由感慨一声深谋远虑。
以一人之力,调动二十支兵马,期间佯攻、做局、诱敌、虚实变化层出不穷,已出韩弃层面太多,但他知道,若能在山顶将这沙盘残局推演完毕,他的兵法便能提升数个层次。
诸如此类的地方,在梨山山顶还有许多处。
不论洛还君为何打开了山门,韩弃心知自己就算在李不琢、陈阆真、符膺的压制下与头甲无缘,却已胜过还未破第一道石壁的考生太多。
而陈阆真则目不斜视,直接向着小径深处走去。
李不琢正沿小径走着,不多时就见到了洛还君停在前面。
她面前的亭子里,今日身着黄衣的胡老小心地捧着手中紫陶茶壶壶,正擦去壶上溅出的几滴水迹,心疼骂道:“你上山就上山,这点山路,走上来就是,何必非要用这种手段,险些坏了我的宝贝。”
洛还君淡淡道:“装模作样,你知道我的来意,就痛快点打开让我离开。”
胡老沉默了一会,摇头说:“不行。”
洛还君被胡老毫不犹豫拒绝,静静看着他道:“奢吴能走,我怎么不行?”
胡老苦笑道:“你可知道,你之所以能活这么久,是圣人将你的性灵与化入梨山,所以你与梨山同在。不然就算你突破了朝生夕死的界线,也不至于活了如此之久。一旦你离开梨山,神魂皆殒,我不答应。”
洛还君淡淡道:“当初我被他骗来,举族为人族守护七十二碑与梨山,才得了个参悟梨山石刻的机会,不过到现在我才现,世上根本没有什么脱生死的法门,我在这待了这么多年,腻烦了,为人族做的也够了,你确定不放我走?”
胡老摇头:“奢吴顿悟,是他的缘法,他是悬空山掌灯人,本来就不属于梨山,之所以在第一道石壁化妖,是为祛除魔种。而你离开,便会神魂皆殒,何必如此?”
洛还君却直接哼了一声,一挥手,地上枯叶扬起,隔空就去抓胡老手中茶壶。
胡老眼皮一搭,叹了一声,手中茶壶一转。
唰!
原本烈日当空的壶天,瞬息一边,夜色沉沉,皓月当空!
此时此刻,不论梨山山顶,还是山脚下府试考生与破壁人苦心参悟石壁的第一道石壁,亦或北丘、圣院四近,都被浓稠如墨的夜色笼罩。
“壶中日月!”李不琢心中一惊,看见陡然转变的天色,才知道府试的壶天接引人胡老,原来就是掌控壶天的壶君!
而整个壶天日月轮转的威压,化作一道皓皓月光,罩在洛还君身上,直接将洛还君压在原地,动弹不得。
下一刻,洛还君却微微一笑,丝毫不做抵抗。
“糟。”壶老低喝一声,连忙收起茶壶,收去神通,却为时已晚,
那日月轮转的神通一碾,洛还君直接消失在原地,连齑粉都不剩。
………………………………
第一百九十六:最后一题
“这又是何苦来哉,这又是何苦来哉?”
壶老看着洛还君消失的那块地方,只见一束皎洁月光之下,空空如也,哪还有洛还君的半点痕迹?不禁自跳脚叹息。
身为壶天掌控者,胡老比任何人都清楚洛还君有多深的道行,刚才他若怠慢半分,就会被洛还君夺去陶壶,才毫不犹豫使出了壶中日月的神通,只想将洛还君制住。
孰料洛还君毫不抵抗,直接被神通灭杀!
“这片天地果然留不住你。”
壶老摇头叹息过后,指着李不琢,埋怨道:“你!都要怪你!若不是你破了七十二碑,在观碑亭里说了那些话,她又怎么会胡思乱想?若不是你放走了奢吴,她又怎么会生出离意?这下可好!我错手把她灭杀,你倒是脱身事外了,我该怎么交代?”
人在亭边站,锅从天上来的李不琢一时却还没反应过来,看着洛还君消失之处那束清清冷冷的月色,喃喃道:“她……就这么没了?”
对于洛还君的死,李不琢心中有一丝失落,却不至于感到悲伤,毕竟与梦中顾惜劳累猝死不同,洛还君是自己选择了这个结果。
“没了,当然没了,灰都不剩!”壶老作势把陶壶重重一顿,却是轻轻落下,不动声色瞥了一眼李不琢存放蜉蝣羽织的胸口,没好气道:“若天宫那边问起来,你至少要担一半的责任……”
李不琢捕捉到壶老的目光,下意识轻触怀中,那一件蜉蝣羽织轻若无物,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壶老说到一半,又叹道:“罢了罢了,你不过先天境炼气士,又能担负得起什么,她自己寻死,连我也拦不住,倒怪不到你身上。本来几日后,我便会将所有破了第一道石壁的人接引到这山顶上,进行最后一道考核。但眼下你们因她而来到了山顶,我也不必把你们送回去。”
说着,他手中陶壶轻轻转动,本来突兀出现的夜色也随之逐渐褪去,玉兔西沉,金乌东升,整个壶天又又恢复了白昼。
与此同时,第一道石壁中央的前,一道门户悄然出现,透过门户,可以见到梨山山顶笼罩在薄雾中的百家论道石像。
石壁下的府试对于壶天突然间的昼夜转换一头雾水,但天地异象往往征兆着大机缘,一见到那扇门户,也都不再参悟石壁,争先通过门户。
领先在众人之前上山的李不琢、符膺、陈阆真、韩弃四人,便见到了一众府试考生渐次出现在梨山山顶的各处地方。
与这些考生一道,府试的诸位考官也在离壶老不远处的亭台中现身。
对胡老的身份,众考官也颇为惊讶,只因壶君向来身份神秘,形象千变万化。往年壶天被用作州试考核时,他并未露出真容,此刻他们才知道壶君就是那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壶天接引人。
这是入壶天以来,诸位考官的首度现身,梨山山顶的府试考生见到考官服,心中齐齐一凛,知道府试已到了尾声,有人心头一松,有人却心中大呼可惜。梨山石壁上记载的法门,若拿到现世中,多是一等一的上乘法门,就算一篇五品的猿魔崩山相,也足够撑起一个县望之族百年的门祚,眼看府试即将结束,他们却没机会参悟了。
众考官观察着诸位府试考生的举动,互相讨论着。
“没想李不琢一来,不光点化了第一道石壁下的奢吴,连洛还君也因他而死。”一位副考官感慨不已,“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以为他不是先天境炼气士,修为比我还高了。”
“对你我来说,破第二道石壁不难,但无论奢吴还是洛还君,道行皆在你我之上,要引得他们顿悟?我做不到。”又有一位副考官说。
“不过这时候要说他能夺得头甲,还为时尚早,毕竟他虽然观碑七十二道,破壁却落后于人,虽在破壁时点化了奢吴,算是扳回一着,但也如朱由兄所说,奢吴顿悟主要是自身积累,李不琢起到的作用有限。依我看,陈阆真、符膺都有与之相争的资格,还有一些考生,说不定在第一道石壁前有所积累,只是还没来得及展露出来,若在最后一道考核中表现上佳,也有反超他们的机会。”说话的法家副考不动声色递给朱由一个眼神,这回府试,法家考生表现不佳,他若不拉拢他人,到评判考生时,恐怕前十里面都难有法家学生一席之地。
朱由心领神会,点头道:“不错,眼下因为洛还君的变故,壶君直接将府试提前数日,许多人的底蕴还没来得及展露,有人直接断言李不琢能得头甲,实在太过武断,有影响诸位考官评判考生之嫌。传闻那陈阆真是蜇龙真君转世,虽然似是受胎中之迷所扰,但他在壶天的表现也不亚于李不琢,再者赵承阳与何文运在第一道石壁下还未出手,说不定就会有什么惊人之举。”
被朱由明言影射的李敬渊冷笑一声:“你口口声声说我影响其他考官,自己干的却是什么事?我不与你废话,接下来的考验就是府试的最后一题,这题过后,府试的名次也会由此分出,到时候孰优孰劣,自然明了。”
有人笑道:“不错,敬渊、朱由你们二人既然已立赌约,还有什么好争的?静待这最后一题中他们的表现就是了。不知这回壶君会怎样出题,他出的题目向来简单,但越简单的题,往往越容易看出答题之人的本质。”
“嘘,收声,壶君要出题了。”有副考说道。
只见这时府试考生已聚拢到壶君所在的亭台边,壶君解释了府试提前的缘由后,便抬手一指亭边一座将杯中茶水泼向亭外的石像,朗声道:“百年前玄门长青子与儒门寒子论道,当时梨山上梨树花期未至,寒子言道我不见花时此花与我同归于寂,长青子便杯水泼得满山梨花开,这一桩公案,想必诸位已在书上看过。”
众考生齐声说是。
壶老又叹道:“可惜长青子泼得一山花开后,本君苦心栽种满山梨树就此枯萎,着实可恨。今日尔等考生是一府精英,我便出这府试中的最后一题。”
清咳一声,壶老道:“听好了,谁能让满山梨树其中一株活过来,就是本题的优胜者。”
………………………………
第一百九十七:注命之术
壶老话音一落,众考生陷入沉思。
众考官议论纷纷。
“妙,这题出得绝妙。”
壶君一出题,朱由当先拊掌称赞。
“天宫不同于儒门独大的前朝,科举应试的是百家后人,出题最难的地方,就在于容易有失偏颇。壶君这题出得却是妙极,只要学问修行到了,都有机会答出来。”
朱由说话时,李敬渊还尚未体悟到这题的妙处,略一琢磨,也明白了过来,不禁暗道朱由虽一力维护自身派系,着实可恶,根基却着实稳固,不然也没资格来天宫脚下重镇当府试考官了。
众考官纷纷点头。
“乍见这题,似乎是农家考生最占优势,但其他考生似乎也能做到。”
“不错,就拿兵家来说,若虚实之道运用得炉火纯青,虽不能真让梨树活过来,也不至于无法答题。”
“法家法、术、势若体悟够深,也可以答题。”
“算来百家学子都有机会答题,不愧是壶君,这题果真出得好,既能让诸家学子各显神通,也能考校实修,用来压轴再适合不过。”
那边壶君出完题后,捧着紫陶壶慢悠悠回到亭中坐下,府试考生有的原地沉思,有的行动派已找了一株梨树细细琢磨。
“杯水泼开一山梨花,赵长青,这就是你得自东君的花开顷刻之法。”
李不琢望着亭边赵长青泼茶的石像,只见他道袍飘然,鼻若悬胆,眉骨挺括,看起来极具威严气度。
对于这位玄门前贤,李不琢印象颇为复杂,既感其句芒山顶遗刻传道之恩,又对其谋夺骗取了句芒本命灵珠之事颇为不齿。
收回目光,李不琢离开亭子,寻了一株梨树,细细端详。
当初以阴阳应象法观摩句芒灵形施展惊蛰神术,知悉了此术斡旋阴阳的关键,却还未能以此自创神术,当下再运阴阳应象法。
唰!他眼中梨树树皮开裂,枝桠危垂,枯死依旧,却已能见得阴阳二气的流转。
半日过去。
“原来赵长青施展花开顷刻之术,是调动树中阳气催开梨花,但此术有违天常,虽让梨树开花,也损伤了梨树根基。”
李不琢若有所悟,这时,身边传来脚步身,只见白游踏着枯枝靠近。
“我想好了。”
一过来,劈头盖脸就是四个字。
“想好了什么?”
“怎么答题,我想好了。”白游深吸一口气,盘坐在李不琢身边,定定盯着眼前枯树朽烂的树皮,比看女人白嫩的胸脯还认真。
李不琢微微一怔,虽不至于看轻白游,但眼下还没人在壶老那儿过关,这公子哥真能一马当先,破解难题?
白游压低声音,对李不琢正色道:“我白家有一门秘传‘注命’之术,是祖上从寄杖神通残篇中推演所得,无法像寄杖神通那般以他物替死,相反,可将自身寿数转与他物。”
李不琢心中悚然一惊。
他虽然在河东县藏书大库阅书甚多,但天下奇门秘法层出不穷,并未听过有“注命”这等秘法。
若白游所言为真,这注命法就是白家的大秘密,不可轻易泄露他人。人生苦短,为长生痴狂若疯魔者如过江之鲫,若有奸人得知白家身怀这般法门,谋夺法门还在其次,甚至会将白家人当成人参果。
“这么信得过我?”李不琢知晓其中利害,四下一看,把声音压得极低。
白游笑了笑:“这事我连寇铮之和孙偲都没说,够意思吧,你得帮我个忙。”
“什么忙?”
“把这个,从这里、这里、这里插进去。”
白游摸出一根针,看针头是玉质,与针头一体的针身却细弱发丝,也不知是怎么雕琢成的,捏着针头,白游指向自己身上几处要穴,补充说道:“百汇、玉枕、魄户、神堂、玄关……这些地方,不能有半分偏差。”
李不琢当即明白过来:“你要用注命法复生梨树?”
白游咬咬牙,发狠道:“没错,我想好了,若今年不中,我再回家中也没法静心修行,多半又要流连声色犬马,必须要一鼓作气。”
李不琢沉吟了一会:“要多少寿数?”
“两年。”白游顿了顿,伸出两根手指,“注命法不至于起死回生,但我看这些梨树还没死透,仍有一些生机,约莫两年寿数,能让它开一朵花,我就收手。来,这玉针是特制的,若手法不当,没刺入穴位就会断裂,我教你运针手法。”
李不琢摇头:“你自己插。”
白游脸色一僵,狠色尽去,指着头顶苦笑道:“这玩意儿得插到脑子里去,我哪下得去这狠手啊。”
李不琢受白益之恩,白游又是真心结交,当下便生出将神术传授部分给白游的心思。但光阴阳应象法他自己就参悟了近月,对惊蛰神术也尚未彻底领悟,白游要答上壶老这一道题,恐怕别无他法。
“真想好了?”
“别问!”白游一咬牙,“把我当朋友,就别给我犹豫的机会。”
“好。”李不琢接过玉针,说了一个好字。
白游嘴角抽了抽,见到李不琢手里幽光莹莹的五寸细针,道:“你真答应了啊……”
“少废话。”
“行……这手法第一步是‘沉勾’……”
………………
小半刻钟后。
白游盘坐原地,被李不琢悬针百汇穴上,一刺到底,浑身一震,筛糠般抖了起来,面色蜡黄,豆大汗珠从额头漫过眉睫汇至下巴,啪嗒落地,咬牙道:“继续。”
李不琢又将两根玉针刺入白游神堂、魄户,白游抖得愈发剧烈,虾米般弓起身子,口中嗬嗬直喘气,李不琢有些不忍,却问道:“继续?”
白游摆摆手,剧烈喘息着,又艰难点点头。
紧接着便是第四根、第五根……
第十根玉针刺入体内,白游连喘息都没了声音,瘫坐原地,眼神好一会才凝聚起来,李不琢去扶,白游摆摆手,撑起身子,气若游丝,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嘿……嘿……这回我可比你先了。”
他跌跌撞撞向壶君亭走去。
………………………………
第一百九十八:解题之法
作为前幽州状元的后辈,白游纨绔之名远扬,能在近四千考生中脱颖而出进入壶天已出人意料,眼下又是第一个接近壶君亭的人,理所应当受到了颇多关注。
众目睽睽之下,白游脸色发白,玉针贯穴之处剧痛无比,勉力挺着身子,不让脚步过于踉跄,对亭中的壶君行礼,朗声道:“学生愿第一个答题。”
众府试考生见白游这模样,当即议论道:“怎么他还没答题,就成了这幅模样,难道是在梨山山脚破壁时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了?”
有明眼人猜测道:“兴许是他答题的法子要损耗精元,才把自己弄成这模样。”
冯开远远看着白游,神情有些复杂。当年白益害冯鹰断臂镇守边关,冯开对白家人可谓痛恨至极,却没料想,冯鹰回幽州后,竟与杨炼那大奸之辈车上了关系,这却让冯开一时犯了难。于情于理他都是冯家人,却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自然不肯冯鹰与杨炼同流合污。
如此一来,冯开对白游的敌意也不似在县学中那么强烈了,眼下半年不见,只见当初县学里玩世不恭的白游,不由觉得有些陌生,心想竟也会露出这种破釜沉中的表情?真是奇怪,不知为何,他竟只觉白游真能让通过壶君的考验。
扫了白游一眼,壶君点点头道:“可。”
白游深吸一口气,走向亭边他观察许久、留存生机最多的一株梨树,紧接着又摸出十根玉针,这十根玉针,皆有肉眼难见的细线连接着插入他各处要穴的另十根玉针。
来到梨树前,白游细细端详着梨树,掐动手诀,紧接着便将十根玉针渐次插入树身。
待第十根玉针插入树身,白游浑身一震,浑身精气都顺着那十处要穴泄出,被玉针导引,注入梨树,只瞬息的功夫,他面色便苍白如纸,神色憔悴,原本风度偏偏的俊朗少年,眼下像是老了两岁。
众人的目光却不在白游身上,而是齐齐看先梢头。
只见微垂的枝桠微微挺立起来,一颗不起眼的花苞如逢甘露,膨胀生长,缓缓绽开。
白游见状毫不犹豫收手,撑着树干喘息了片刻。只是片刻的施术,他就已疲累不堪,仿佛产好几日未曾合眼,胸腔里更是一阵发虚,不顾旁人目光,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糖豆似的往嘴里倒了两粒吞下,闭目歇息了好一会,才抬手指了指树梢头那一朵盛开一瞬,又枯萎落地的梨花,看向壶君,虚弱道:“这样可算过关了?”
壶君看着白游,叹道:“你这么拼命,若不让你过关未免太不近人情了。”这梨树虽只活了数息时间,但我出的题也只是让梨树成活,没限定时间,也罢,算你过关。”
“多谢壶君。”白游神色疲惫,眼圈黑咕隆咚,心中却是大喜,他不求名列前茅,只求能在三十五举子中有一席之地,眼下抢到了首位答题的机会,他能留在这三十五人中的机会又高一成。
紧接着白游向壶老告退,众府试考生再度议论起来。
“花开一度,梨树濒危当真成活,竟判他过关了。”
“就算只是花开一度,这术法也绝不容小觑,你看白游施术过后的模样,恐怕损耗不小。”
其实在白游之前,早已有众多考生跃跃欲试,只是都不想当第一个试水的,若非白游,恐怕都仍在观望,眼下白游破了第一针阵,方才观望的考生不由有些后悔,若早知在让梨树开一朵花就算通过考验,他们岂会让白游抢到这第一阵的机会?
白游一走,一些观望的考生也不再观望,纷纷接近壶君亭。
只是,白游过后,接连四个接受考验的府试考生都未能成功。
直到第七位出手的墨家考生在壶君亭前,接着便引壶老去看他耗费大半日,在一株梨树梢头雕凿出的,与真花一般无二的一树梨花,风来之时,花瓣亦会轻颤。
对此,壶老给出评价是:“这一树梨花虽死,但足以以假乱真,可以过关。”
上梨山山顶的考生数有两百,这一日有四十余人在山顶尝试让梨树复生,成功者仅二人。
……………………
李不琢盘坐在梨树下,若有所悟,望着眼前梨树。
这一日,他仔细回味惊蛰神术,已有所得。
神术的关键在于斡旋阴阳,梨树自身所拥有的的阴阳二气与人体的阴阳二气一般,皆有平衡,差了丝毫都要出问题,以神术的根本进行推演,李不琢终于知道该如何复生
“这些梨树当年被赵长青以花开顷刻透支生机,此后便亏损阳气,日渐衰败,我只需从中调和,便有机会能使一株梨树复生,只不过,我对惊蛰的参悟,还远远达不到无中生有的地步,兴许可以夺来其他梨树留存的生机……”
李不琢起身来到梨树跟前,手抚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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