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长歌-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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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阳城的内城门上横亘着一根精钢打造的门栓，宽厚的两扇城门的左右边角，又有两个粗铁链连接到城楼上方。在拿去门栓后，还需在城楼上的两座门楼里转动机括才能打开城门。城门正应着一条宽阔街道，算是慧阳城内最繁华热闹的地方。平日里哪怕是夜半三更，也会有人走动。因战争的缘故，方孝诺实施宵禁，天黑后不准行人在内城门前百丈内出没。

　　　　千人的队伍靠近城门时，就开始借助四处房屋作掩体，悄悄靠近城门，直到临近城门才被守城人士兵发觉。守城士兵约有五百，三百在城楼下，两百在城楼上，城下士兵须臾间就被杀。城楼上士兵发觉被突袭，一边呼喊传救，一边拿守城时的砖石向下乱砸。惨叫声中，南宫世家的士兵分成两拨，一拨涌向城门去拿下钢栓，一拨涌上城楼，去抢夺打开城门的机括楼。这番战斗，参与的人数虽然不多，却甚为惨烈，每一方都拼尽了全力。参与厮杀的双方，代表了两方势力，个人生死被某种整体意识所遮掩住。

　　　　大多数人都希望融入某种群体中来寻求归属感，被整体认同与接受在人的潜意识里可以被无限放大，直到个体丧失自身的判断能力，彼时，个体将非常渴望接受他人的指引或指令。而此种情况下，迷失在整体中的个体也容易将首领神化。

　　　　钢铁砍入肉骨的声音非常沉闷，如同金属撞击在沙包上。通往城楼的梯道有两个，分布在城门左右两侧，而此刻城楼上的数百人，要分两拨守住。梯道只容得下三人并列，四五人把守便可阻挡不少人。但南宫世家的士兵攻势太过凶猛，不顾前方刀剑，只舍身冲上，前面的人被杀，后面的人踩着尸身猛扑。

　　　　慧阳城的守卫面对虎狼班的攻势，也没有丝毫露怯，当梯道口的人兵刃插进敌人身体无法拔出，而对方又发起猛攻时，后方会毫不犹豫将前方人推搡而下。所做的一切的都是为了守住城楼上开启城门的机括。而沿着城墙驻扎的数万守城士兵，听到动静，知有人偷袭，便源源不断朝着城门口处集结。如此，南宫世家的人若不尽快拿下城门，必将被全部歼灭。到那时，慧阳城必定会加紧防守，在不会被南宫家如此偷袭。

　　　　而慧阳城外，玄峰鹤改变原先等烽火的打算，直接率领大军逼近城门，士兵正在护城河上搭建浮桥，只等着城门开时一拥而入，把慧阳城杀得片甲不留。而那些寄托着他希望的士兵，能否完成任务，玄峰鹤无法确定，他傲立马上，缰绳上被他手上的汗水不断浸入，这并非惧怕，而是担忧所致。玄峰鹤目不转睛的盯着慧阳城楼，上面的厮杀声清晰可闻，胜败瞬息万变，战争可比赌局有趣多了。

　　　　城主府上，方孝诺已听得通报，忙撤下守卫明让众人前去守卫城门。而他则跑进竹苑，请叶衾寒四人前去帮助守门，虽然他情知武功再高也无法抵抗千军万马，但有四名高手在他身边，己方战败时中着几人不会把命丢了确实肯定的。

　　　　士兵撤走，躺在床榻上的叶衾寒和东方蕊听得清清楚楚，二人面面相觑，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料到是玄峰鹤夜半攻城。从方孝诺对四人的迫切呼求中，叶衾寒才知城门口正有两拨人在厮杀。

　　　　“这是好机会，趁乱走，南宫世家和莫家的战争就随他们去。”东方蕊躺靠在叶衾寒肩头，深觉玄峰鹤的派人攻城对几人来说是一件好事。
………………………………

245　　横行无阻

　　　　作为天下势力中实力最强的两个，南宫世家和莫家的战争吸引了整个天下的注意。尤其是武当、少林和华山三派，虽然暗里涌动，和两家都有或多或少来往，但表面则都默契的保持了中立，在他们三方眼里最好的结果，就是南宫世家和莫家两败俱伤。因为任何一方的胜利都会吸纳失败方的兵力，从而变得对自己更加有威胁。

　　　　叶衾寒和东方蕊推门出去时，良若风和祝星彤已经站在门外。竹苑门口，方孝诺强压住内心的焦躁：“玄峰鹤率大军和守城士兵正在城门口厮杀，慧阳城怕是要丢了。”声音悲壮，夹杂着无限凄凉与悔恨，慧阳城作为莫家屏障，失守后，等于说在这场战争中，莫家已经输了一半，而方孝诺会受到的何种惩治，不用细想也能略知一二。

　　　　祝星彤面色凝重，在璟瑄宫潜匿这么多年，对莫云帆重人识人的豪气早就打心底佩服，原本他想速速离开慧阳城，去孙慕侠那里秉明情况的，但如今，却又另有了一番计较：“我们再去乱军中闯荡一次怎么样？”这是对叶衾寒和良若风说的话。

　　　　“不可，几位都是璟瑄宫的贵客，有丝毫闪失我都担待不起。”方孝诺阻拦几人，着实出乎叶衾寒的意料之外，只听他又道。“就劳烦四位跟我一同到孤月城，求卢城主发兵夺回再来夺回这城池。”

　　　　“丢城易，攻城可就难了。”叶衾寒笑吟吟盯着方孝诺。“一城之主就这么跑了，你家主公会轻饶的了你？”

　　　　方孝诺满面羞惭，愧然道：“说的是，我是一城之主，纵然心里再怕死，也应该与城同在。”说到此处，方孝诺语调激昂。“那就请四位到孤月城走一趟，请卢城主发兵助我慧阳城，若及时赶到，就说我方孝诺愿意让出慧阳城一半的领地给他。”未再等叶衾寒几人发话，方孝诺就率着几个护卫去了城门处。

　　　　彼时，天刚破晓，东方露出些许鱼白，在红色朝霞的掩映交合下，类似一只眼睛，满怀悲悯的注视着万物的诞生、生长和死亡。叶衾寒抬头望了望，突感万事索然无味，未消多时，内心又燃起一股杀戮的*。他望了望身边的东方蕊，屏气凝神，勉力将注意力转向别处。

　　　　“怎么了？”东方蕊似乎察觉出了叶衾寒的异样，关切的问道。

　　　　叶衾寒自觉体内的弑杀欲如同一团烈火，将之引燃的就是他心底对周遭环境的看法。想到这里，叶衾寒反而感觉到了一丝欣慰，如此一来在面对翡玉阁的人，他可以做到毫不手软。于是面对东方蕊的询问，叶衾寒坦然道：“我没事，咱们赶紧离开这儿，先去孤月城报个信，再出发去找翡玉阁。”

　　　　“要是到孤月城卢念声也像方孝诺一样监视我们呢？”祝星彤所担忧的和东方蕊不谋而合，且孤月城不似慧阳城，作为内城城主的卢念声不想让几人离开，几人硬闯也是很难脱身的。

　　　　城门的方向，火光冲天，光耀数里。城主府外，喊声四起，城中百姓知道南宫世家夜半偷城，此刻正慌乱着收拾东西，准备往孤月城逃命。莫家安定的这几十年里，百姓一直安居乐业，如此慌张逃命，是大多数人有生以来的头一遭。

　　　　哭喊怒骂声此起彼伏，良若风许久才道：“卢念声素来和方孝诺不睦，我幼年随叔父在璟瑄宫做客，与他有过数面之缘。我去孤月城一趟，喊不来救兵，也可以让他把外面这些百姓接收了。”

　　　　一直以来，叶衾寒以为良若风是那种不关心他人疾苦，只沉醉于剑术精研的人，他此番的言行，让叶衾寒对其更增钦佩，于是开玩笑似的道：“你心里装入其他事后，剑法再精进可就难了。”

　　　　良若风摇头否认：“海纳百川，胸纳天地，唯有如此，剑法也才能更上一层。”

　　　　叶衾寒细品这句话，深以为然。其实武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倘若一个人与世隔绝，沉醉于武功的修炼，纵然在功力上能达到上乘地步，可不入世不能博取百家之长的话，很容易达到一定高度后再无法前进一步。由此看来，良若风剑法应又有了不少精进，没有机会看到他施展，叶衾寒心底略感遗憾。

　　　　“就这么办，良公子去孤月城。”祝星彤早在从武当潜入莫家时，就对莫家各个的城郭地形了然于胸。他本以为这辈子都用不到这地形，没想到此番派上了用场。“我们三人从慧阳城墙旁的山里面绕过南宫家的军队，然后沿着武当和莫家的地界线向北直行四百里，有一个单家堡，我和那儿的堡主认识，我们和良公子就在那汇合怎么样？”

　　　　叶衾寒、东方蕊和良若风均没有异议，几人就此商议定。良若风说要去孤月城，城主府上竟有七八十名侍卫主动要求一起跟随，这么一来，良若风刚好有可供差遣的人，让他们来维持百姓逃往慧阳城路上的秩序。

　　　　计议已定，四人不敢耽搁。城主府外，人群熙攘且慌乱，也有人趁着混乱抢劫弱小钱财，被良若风撞见，一剑刺死。又命城主府护卫召集百姓，带领他们到达安全的地方。叶衾寒等人也帮着维持秩序，直花了半个时辰，才组织了三千余名百姓，一行人朝着孤月城方向赶去。出了慧阳城三里，还能隐约听到城内的厮杀声，眼看着生活的家园在一夜间落入敌手，百姓们各个面色凝重，不少人更是失声痛哭，均不知何时才能再回到故园。这些人不关心战争，可战争总是第一个眷念他们，毁掉他们的家园，改变其人生轨迹。

　　　　左侧，是一座连绵的山脉，山上长满了银杏树，时值深秋，树叶苍黄，接连成片，隐约中似乎透着诡异的幽光。几人准备就在此分别，叶衾寒三人走山路要想绕过慧阳城，必须先向西到达与武当派的交界后，才能再向北到单家堡，那里是否能算作是叶衾寒与翡玉阁阁主之间对决力量的新*呢？

　　　　叶衾寒期待着会是那样，毕竟他有良若风和祝星彤这两个得力助手，更重要的是，东方蕊还在他身旁。叶衾寒目送着良若风带着数千人远去，信心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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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　　友谊

　　　　作为天下势力中实力最强的两个，南宫世家和莫家的战争吸引了整个天下的注意。尤其是武当、少林和华山三派，虽然暗里涌动，和两家都有或多或少来往，但表面则都默契的保持了中立，在他们三方眼里最好的结果，就是南宫世家和莫家两败俱伤。因为任何一方的胜利都会吸纳失败方的兵力，从而变得对自己更加有威胁。

　　　　叶衾寒和东方蕊推门出去时，良若风和祝星彤已经站在门外。竹苑门口，方孝诺强压住内心的焦躁：“玄峰鹤率大军和守城士兵正在城门口厮杀，慧阳城怕是要丢了。”声音悲壮，夹杂着无限凄凉与悔恨，慧阳城作为莫家屏障，失守后，等于说在这场战争中，莫家已经输了一半，而方孝诺会受到的何种惩治，不用细想也能略知一二。

　　　　祝星彤面色凝重，在璟瑄宫潜匿这么多年，对莫云帆重人识人的豪气早就打心底佩服，原本他想速速离开慧阳城，去孙慕侠那里秉明情况的，但如今，却又另有了一番计较：“我们再去乱军中闯荡一次怎么样？”这是对叶衾寒和良若风说的话。

　　　　“不可，几位都是璟瑄宫的贵客，有丝毫闪失我都担待不起。”方孝诺阻拦几人，着实出乎叶衾寒的意料之外，只听他又道。“就劳烦四位跟我一同到孤月城，求卢城主发兵夺回再来夺回这城池。”

　　　　“丢城易，攻城可就难了。”叶衾寒笑吟吟盯着方孝诺。“一城之主就这么跑了，你家主公会轻饶的了你？”

　　　　方孝诺满面羞惭，愧然道：“说的是，我是一城之主，纵然心里再怕死，也应该与城同在。”说到此处，方孝诺语调激昂。“那就请四位到孤月城走一趟，请卢城主发兵助我慧阳城，若及时赶到，就说我方孝诺愿意让出慧阳城一半的领地给他。”未再等叶衾寒几人发话，方孝诺就率着几个护卫去了城门处。

　　　　彼时，天刚破晓，东方露出些许鱼白，在红色朝霞的掩映交合下，类似一只眼睛，满怀悲悯的注视着万物的诞生、生长和死亡。叶衾寒抬头望了望，突感万事索然无味，未消多时，内心又燃起一股杀戮的*。他望了望身边的东方蕊，屏气凝神，勉力将注意力转向别处。

　　　　“怎么了？”东方蕊似乎察觉出了叶衾寒的异样，关切的问道。

　　　　叶衾寒自觉体内的弑杀欲如同一团烈火，将之引燃的就是他心底对周遭环境的看法。想到这里，叶衾寒反而感觉到了一丝欣慰，如此一来在面对翡玉阁的人，他可以做到毫不手软。于是面对东方蕊的询问，叶衾寒坦然道：“我没事，咱们赶紧离开这儿，先去孤月城报个信，再出发去找翡玉阁。”

　　　　“要是到孤月城卢念声也像方孝诺一样监视我们呢？”祝星彤所担忧的和东方蕊不谋而合，且孤月城不似慧阳城，作为内城城主的卢念声不想让几人离开，几人硬闯也是很难脱身的。

　　　　城门的方向，火光冲天，光耀数里。城主府外，喊声四起，城中百姓知道南宫世家夜半偷城，此刻正慌乱着收拾东西，准备往孤月城逃命。莫家安定的这几十年里，百姓一直安居乐业，如此慌张逃命，是大多数人有生以来的头一遭。

　　　　哭喊怒骂声此起彼伏，良若风许久才道：“卢念声素来和方孝诺不睦，我幼年随叔父在璟瑄宫做客，与他有过数面之缘。我去孤月城一趟，喊不来救兵，也可以让他把外面这些百姓接收了。”

　　　　一直以来，叶衾寒以为良若风是那种不关心他人疾苦，只沉醉于剑术精研的人，他此番的言行，让叶衾寒对其更增钦佩，于是开玩笑似的道：“你心里装入其他事后，剑法再精进可就难了。”

　　　　良若风摇头否认：“海纳百川，胸纳天地，唯有如此，剑法也才能更上一层。”

　　　　叶衾寒细品这句话，深以为然。其实武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倘若一个人与世隔绝，沉醉于武功的修炼，纵然在功力上能达到上乘地步，可不入世不能博取百家之长的话，很容易达到一定高度后再无法前进一步。由此看来，良若风剑法应又有了不少精进，没有机会看到他施展，叶衾寒心底略感遗憾。

　　　　“就这么办，良公子去孤月城。”祝星彤早在从武当潜入莫家时，就对莫家各个的城郭地形了然于胸。他本以为这辈子都用不到这地形，没想到此番派上了用场。“我们三人从慧阳城墙旁的山里面绕过南宫家的军队，然后沿着武当和莫家的地界线向北直行四百里，有一个单家堡，我和那儿的堡主认识，我们和良公子就在那汇合怎么样？”

　　　　叶衾寒、东方蕊和良若风均没有异议，几人就此商议定。良若风说要去孤月城，城主府上竟有七八十名侍卫主动要求一起跟随，这么一来，良若风刚好有可供差遣的人，让他们来维持百姓逃往慧阳城路上的秩序。

　　　　计议已定，四人不敢耽搁。城主府外，人群熙攘且慌乱，也有人趁着混乱抢劫弱小钱财，被良若风撞见，一剑刺死。又命城主府护卫召集百姓，带领他们到达安全的地方。叶衾寒等人也帮着维持秩序，直花了半个时辰，才组织了三千余名百姓，一行人朝着孤月城方向赶去。出了慧阳城三里，还能隐约听到城内的厮杀声，眼看着生活的家园在一夜间落入敌手，百姓们各个面色凝重，不少人更是失声痛哭，均不知何时才能再回到故园。这些人不关心战争，可战争总是第一个眷念他们，毁掉他们的家园，改变其人生轨迹。

　　　　左侧，是一座连绵的山脉，山上长满了银杏树，时值深秋，树叶苍黄，接连成片，隐约中似乎透着诡异的幽光。几人准备就在此分别，叶衾寒三人走山路要想绕过慧阳城，必须先向西到达与武当派的交界后，才能再向北到单家堡，那里是否能算作是叶衾寒与翡玉阁阁主之间对决力量的新*呢？

　　　　叶衾寒期待着会是那样，毕竟他有良若风和祝星彤这两个得力助手，更重要的是，东方蕊还在他身旁。叶衾寒目送着良若风带着数千人远去，信心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