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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狱之吏-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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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知道敖不悔与元天伐的恩怨。
“阁下好生不讲理,为难我哑巴兄弟做甚?”不咸不淡的声音,面无表情的脸庞,浑身狂涌的杀气。
张晓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平日里不正经的东方寒,这个人如同黑夜下的暴君,压抑着翻滚的怒火,莫名有些狰狞。
“我的怀化大将军,你不可能连本来的身份都不敢用吧?九州纵横的堂堂白虎,怎地,来了天界也要缩手缩脚?”元天伐伏在马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始终不曾回头的车夫。
那身影岿然不动,气息腐朽苍白。
“阁下,认错人了。”东方寒向前一步,气势咄咄逼人,像一头饿到发疯的野狼。
元天伐扯了扯嘴角,调转马头离去。
“元天伐啊,好灵的鼻子。”待那军队离去,罗睺终于沙哑开口。
张晓好奇的打量着罗睺:“你们认识?”
“不认识。”
凄厉的破风声响起,那始终没有动弹的车夫终于是被逼起身,速度极快挡在了张晓面前,粗糙的手掌紧紧握着一杆飙射而来的枪,再往前三寸,洞穿胸膛。
“罗睺,我不杀你,等他来了,我和你们慢慢玩。”元天伐骄狂跋扈的笑声从远处传来,那斗笠从中分开,露出了一张因为内伤变得苍白,面无血色的脸。
“他来了,就是你死的时候。”索性不再遮掩,罗睺眼光闪烁,东方寒怒极,一剑劈出,百丈剑气对着九龙卫扫去,怒喝声不绝于耳,只是没有人回头。
回过头看,那张晓面无人色的看着握着枪的罗睺,枪杆一寸寸推进,从胸膛刺入,从背后穿出,大约四尺的距离之后失去了力量,停留在罗睺体内。
鲜血喷溅而出。
那一枪,是奔着她去的。
“御道境的大能者。”她宛若失神的看着那蕴含天神之威的一枪,跌落马背。
“兄弟,为了一个女人,过了。”东方寒轻蔑的瞥了那女人一眼。
我喜欢,就不问值不值。
罗睺咧嘴,牙齿上涂满了鲜血,像头刚刚吃完人的猛虎。
………………………………
第二十八章 狼行千里吃肉
滕王宫前台阶七十二,一道火红带着两股在天空中连绵不绝也不落下的殷红血线拾级而上,轻盈的像欢快的游隼。
呼延螭吻是拦在敖不悔面前,滕崟身前的最后一名武将,真正宝刀不老的将军们依旧全身披挂坐镇四方,手握雄兵战于野,所谓的在朝堂之上的将军,大多是年迈无害的像一条掉牙老狗的面子货,构成了鹿鸣王朝朝堂之上文节武威之中的“武威”,一群战功彪炳但是骨头都腐朽的只能用来做肥料的家伙,走路都打着颤的老家伙。
呼延螭吻手中的剑很细,只有一指宽,但是剑锋的末端分布着密密麻麻的倒刺,涂满了绿油油的光芒,毒。
红袍双刀贴在身上,细剑前刺,割在斩血的刀锋上寸寸向前迸出火星,两个人错身而过,呼延螭吻修长的右手一震,手中的细剑倒转,看也不看对着身后刺下,同样身后的那另一把刀也向后袭来,双方再次交锋,相互撞击后荡开。
“蠢货,狗和狼不一样!”敖不悔放声大笑,身后的刀微微缩回,身前的长安却已经落在了滕崟的头顶,慢慢下落,就像要把一块西瓜切开一样。
呼延螭吻怒吼一声,整个人的身体从原地消失不见,滕崟下意识的抬起手格挡,但是他发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刀落下,亦或是突然出现的呼延螭吻,和他硬生生扛下了这一刀的肩膀。
敖不悔面无表情,一脚将呼延螭吻踢开,将第二把干净的刀放在了滕崟的脖子上。
“你在鹿鸣这个地方呼风唤雨,可真是威风。”红袍咧嘴笑得纯良。
呼延螭吻牙关紧咬,只是死死盯着敖不悔,殷红的鲜血从伤口中淌下,他需要比平日里多五倍的精气才能补充自己流逝的鲜血,愈合自己的伤口。
敖不悔话没说完。
狼和狗不一样,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他呼延螭吻不是狼,是鹿鸣王朝的狗,所以他掣肘于滕崟的安危,他因为那一刀受伤。
滕崟依旧气定神闲,没有因为脖子上架了刀就惊慌失措,不知道是成竹在胸还是故作高深。
“看来你不怕死?”红袍手中的刀递了递,紧贴他的脖子,玩味说道。
怕死,就别坐这位子,别戴这头冠,别做这鹿鸣的皇帝。
滕崟讥讽的开口。怕死,就能不死?
啪。一个势大力沉的耳光。
说得好,可我不爱听。
满朝哗然,谁能想到这么个扛着校尉军衔的小卒子居然放肆到了这种地步,带兵悍然冲击落日城,当众羞辱鹿鸣王朝的皇帝,九五至尊?
野狗上了山,啸聚山林,作威作福。这就是那群爱文节武威的老人们对燕天南这号人物的评价。
能凭一把刀,一两千人打的铎林王朝颜面尽失的,不可能是莽货。
那是将近两千的龙族。
“我说他护国王,七代人守国门,内外不是人。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兔子没死就要吃狗肉,鸟没打就要收弓弩,吃相未免太难看了点。”红袍拍打着皇帝渐渐难看起来的脸,一下比一下重。
你想要什么?若单单是为了给滕浩出一口气,你的目的达到了,死那么多人还不够?
滕崟脸色铁青。
“聪明人。”红袍笑笑:“滕浩要分出去,不和你鹿鸣王朝打太极,你干脆点配合他吃下铎林,两家进攻龙朝,版图扩张,南北而治,好不好?”
滕崟猛地闭嘴,狭长的眼睛眯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们……进去说?”滕崟指了指身后的大殿,看着敖不悔。
那厮也不磨蹭,收起了刀,施施然和滕崟擦身而过,走进了鹿鸣王朝的中枢所在。
滕崟冷哼一声,双手凌空虚压,所有禁卫全都后退,那些个龙龟与应龙同时收手,但是洪水依旧,慢慢流向城外。
自始至终跪在滕王宫前的那个胖子咧嘴笑了,艰难的站起身,起初佝偻的身子逐渐挺直,明明没有负担脊柱却发出节节爆鸣,似乎在挣脱束缚。
这一日,滕青蟒用一种跋扈的姿态走进了七年始终未踏足的滕王宫。
文武百官同时松了一口气,萦绕在心头的死亡危机消散。修炼影龙绝行刺的龙众将匕首从他们脖子上拿开,消失不见。
――――
“我很好奇,阁下究竟何人,竟能拥有如此实力和势力,让人艳羡。”空洞的大殿上就连侍女都悄然退去,滕崟坐在御座上,玩味的看着大红袍。
知道我的身份于你于我都没有好处,倒是我这兄弟身上的蛊,你先给个说法。敖不悔指了指滕浩,墨绿色的蛊毒在他上身表面游走,难以忍受的痛苦像是一个重泵一样压榨着他的汗水。
滕崟眼皮子一跳。
狼毒花蛊是滕崟的祖父寻人种下,滕崟的父亲推波助澜,滕崟静待蛊发的三代阴谋,他是无辜的,但是也是业障最重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基业稳固。
蛊分三种,黑蛊、血蛊和花蛊,花蛊以毒见长,狼毒更是其中翘楚,足以排进前三之列,敖不悔下意识的就想起了九州之上的荼罗苗疆,鸿蒙真界蛊毒发源地,九黎遗民。那里几乎人人种蛊,人人是蛊师,花蛊人数最多最杂同样最强。
他又想到了幽冥雪引起的那场散乱九州和幽冥界的大灾难,九幽十八层冥狱之中几乎所有忍受业障折磨的幽魂厉鬼凶魄全都出逃,其中就包括数量不菲的苗疆鬼蛊!
“这件事,我来处理,说正事,鹿鸣全线出击,配合滕家铁甲五十万先伐铎林,后破北方,铎林王朝的废墟就是滕浩的疆域,龙朝这块肉,五五分成。”
滕崟脸色一变。
阁下,太贪了。
敖不悔呵呵笑道:“贪?这世道,不贪还玩儿个卵?当初许诺护国王裂土封疆的是你王室,迫不及待要卸磨杀驴的也是你王室,你不觉得理亏吗?或者我可以先让胖子坐上鹿鸣的王位,然后我们自家人谋划怎么吃下整个太皇黄曾天,这怎么样?”
滕崟重重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成交!不过……人皇界巡查使来了,你负责对付!”
岳家么?该来的总会来,欠的债一起收了吧!
当日落日城钦天监,绝龙台被一分为二,青蛟破空离去。
太皇黄曾天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八方起狼烟。
………………………………
第二十九章 破竹、人屠、哀鸿
“风杀禁卫!”身披金甲的滕浩宛如全副武装的犀牛,手持一柄金背连环大砍刀在人群里横冲直撞,溅射的鲜血涂在脸上平添几分狰狞。
听到了他的召唤,背后一团漆黑的浓雾喷出,狂暴气流中三百漆黑风杀禁卫抽刀而出,于血战之中破开重围,掩护着滕浩离开了那层层叠叠尸体堆积的地方。
“给我杀。”奉天战魂看着滕浩离去,回身嘶吼,那突然出现,宛如一只巨口吞天噬地,数不清的黑色影子奔走而出,带着狂暴的气势,带着冷漠的杀意和漠视生命的薄凉。
涿鹿之野,滕浩带领白骨军和泽洛营突入涿鹿城前,与铎林王朝第二大城发生了激烈的交锋,两头巨兽浴血厮杀,相持不下,在此白骨军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守城的是铎林皇帝杨烨的弟弟杨灼,守城的将军是杨灼的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婿,带领铎林王朝最强的两支军队之一,共计十二万余人,守城器具无数。
“妈的,我还就不信了,没有天南,我真个吃不下涿鹿城!”滕浩狠狠地吐出一口血沫,双手合在胸前,仙元在体内回转激荡,快速修复着体内的创伤,同时消耗他大量的生命精气。
这次分兵,出于一次意见不合,敖不悔准备借鹿鸣王朝的军力支持,一百二十万大军同时进攻铎林王朝最后一层六个防线的十七座重镇,一举击溃铎林王朝最后的抵抗力量,但是面对涿鹿城,滕浩则是希望攻破这座挡在铎林王朝都城前的最后一个雄关城池,用一股蛮力,硬生生摧毁铎林王朝。
可是自从和敖不悔分别七个月以来,白骨军连破四重关,来到了涿鹿城下,面对的是一场看起来用三年都无法完成的战役。
十二万守军,绝对的精锐,战力绝对不在刘秀大军之下的披甲虎狼,是一杆捅进白骨军的致命之矛,无数次身陷重围,无数次孤身血战,错非敖不悔将身边的三千风杀禁卫全都留给了他,还真如他曾经所说的那样,两百多斤肥膘会全都丢在战场上。
甚至泽洛营的精锐,都在无穷无尽人海之中折损大半,比起白骨军好不到哪里去的守军一样在涿鹿之野留下了数不清的尸体和鲜血,一个绞肉机,一个血肉磨盘。
“给老子剁碎了他们!”滕浩愤怒的眼睛充血,对着涿鹿城的方向发出一声嚎叫,再度迎着人群冲了进去,逆流的是敌军,白骨从不后退!
不停地砍杀,砍杀,砍杀,血流成河,尸骨堆积如山,几次力竭,几次虚脱,发动了战争的滕浩在杨灼看来就是一头发疯的野猪,不知疲倦的冲击着涿鹿城,哪怕手下死伤过半,哪怕自己遍体鳞伤。
没人知道这个从小就梦想着裂土封王的家伙是怎么想的。
他只是想有一天坐在那个和滕崟平起平坐的位子上,面无表情的用事实告诉所有人,他滕青蟒可以化龙,可以封王,但是绝对不是靠着篡位,绝对不是因为谋反!
白骨军十万人,都是可以随时为滕浩去死的亡命徒,他们的家在护国王的土地上世代耕作,每家抽丁一人,保一世无虞,从护国王这个亲王王位设立以来就一直践行,所以他们情愿用一命交换追随滕浩生死与共。
“杀!”杀气冲霄,风云色变,平原尽头出现了三个漆黑身影,手持长枪而立。
劲风撕裂空气,如一头奔狼超过了滕浩,超越了白骨军,不知白骨军与涿鹿城守军第几次碰撞之前突进了三个人之中。
沉默无言,拳锋咄咄逼人。
“你把这个小崽子也派给我,倒也不怕他死在我这里。”看着燕绝一人当先,滕浩不由得有些感慨,这乱世,生子当如燕人绝!
一个……三岁的崽子?
那三个人有些错愕,他们看得出一个人的根骨年龄,燕绝体内生机勃发,如刚刚诞生于黑暗之中的一抹微薄光束,纵然裹携破军之力,依旧只有不到四岁的骨龄。
可燕绝为战场而生,没有那么多感慨,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思绪。
一出手便是要命的杀招。
生有搏虎之力,当为战场人屠。
那杨灼三子依旧不敢大意,事出反常必有妖,何况是个肉身撞碎虚空的小怪物?
燕绝只是秉承着父亲的嘱托,横跨战场来此,踏碎虚空,只为杀人。
人绝天生好绝人,不成人屠不开窍。
他的灵,当诞生在杀戮最重鲜血最多尸骨成山之处。
燕绝,燕人绝,燕绝人。
一拳折戟,一脚断枪,一掌退敌。
拳端击出的白色气爆将三人逼得连连后退,那始终不曾抬头看的赤脚少年微微偏头露出一个笑容。
在他们看来就是催命厉鬼。
杀。
喉咙中翻滚着低沉的咆哮,他踩着沉重的步子上前,眼神中浓郁的散不开的血气,彰显一股单纯杀意。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人为屠戮生灵而出生啊。
是大元血疆王霸王扛天雷的蛮横;
是血疆王妃凄厉泣血的神伤;
是征天大戟戟射如雨的气吞如虎;
是无数人逆反天威的抵抗。
破军星照,照父子二人。
涿鹿城三狼二虎,被一个孩子拦住其三,白骨非亡人,自有血性一股献祭这茫茫苍天,有热血一抔洒这煌煌后土。
“白骨军,不死不休!”站在山丘上,滕浩卸下了自己的战甲,赤膊挥刀,身后战士浴血,个个状如疯虎。
“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青蟒亡山旗染血,青的愈发妖异。
滕浩从残肢断体中扛起了那一支青蟒亡山旗,一手握刀冲锋在前。
青芒芒的青苍劲冲天而起,真个如一条青龙游走战场之上,所过之处,纵横捭阖。
在燕绝击杀了第一个人之时,浩荡如兽潮的白骨军赤膊上阵,冲到了靠近涿鹿城的地方。
“诛仙弩,攻城车,给我把这城轰开!”隐藏在远方千里之外的神机营号箭炸响,粗壮巨弩破空降临,四下里攻城车冲出,迎着箭雨灵力冲击城门。
白骨将,最不讲理,以伤换伤,玉石俱焚。
“输了。”杨灼叹口气,目光灼灼看着滕浩和燕绝身先士卒,白骨军剩余四万余人浑身浴血,赤膊卸甲,无一例外。
这一日,涿鹿城破,一杆青蟒亡山立在城头,血迹斑斑,残破不堪,屹立不倒。
降者无数,无覆甲之士,无可战之卒。
………………………………
第三十章 道义比天大,不义必孤行
何为道义?
是心怀天下鸣不平?
是路见不平拔剑长歌?
是面朝黑暗背朝阳?
然,舍生取义者有,血流不尽乱世烽火连天。
一道孤寂的身影佝偻着身子盘坐于血海之上,干枯的身体中没有一滴鲜血。
尸骨堆叠如峰杀气冲。
“杨烨,是时候结束了。”敖不悔一丝水分都不存在的身躯艰难抬起头,睁开眼望着七煌城方向,抬起右手轻轻点下。
破。
十七条血龙瞬间抽干了血海,拖着矫健身躯破空离去,大风军和铁衣军分散于六条战线十七个大大小小的战场上,冷厉屠杀着敌人,很少受伤的大风军与铁衣军在下六天的战场上同样不吃亏,精准、高效、迅捷的杀戮机器,摧毁着抵抗的精神防线。
血龙凌空而来,分化成一道道血线注入了他们的体内,当即一声苍凉的龙吟从战场上拔地而起,四万七千征天大戟同时爆发了超越寻常修士的生命力和精气神,因为鏖战持续消耗的体力在一瞬间竟然开始充盈,浴血的征天戟长杆上积血滑不可握,他们就猛地一振征天戟,鲜血淋漓洒落,在下一瞬间再度扑进了战场。
其势如雷,其疾如风,动如掠火,不动如山。
铎林皇帝杨烨紧紧握着手中的佩剑,指关节泛白,青筋暴起,脸色灰白。
他不是瞎子,当然看得到那决战之前最大一片修罗场上那个枯槁盘坐的身影。
在他看来,与恶魔无异。
派出去成百上千的杀手全都惨死在那个人的手下,甚至还被那人颇有兴致的将头颅全都川起来放在了七煌城的城头,他就枯坐在那里肆意吸收充盈的血气,身上燃烧着似乎不会熄灭的火焰,如金刚不动,也如金刚不坏。
铎林王朝,除了刘秀和那个被叫做凛冽的怪人,竟然没有人是他的一合之敌。
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个影子说铎林王朝要废了。
被他盯上了没有好下场,然而可怜的铎林王朝不是因为和他有仇,也不是因为坎位阴阳行者出现在这里,而是铎林王朝坐落于鹿鸣西北,距离这头噬人猛兽最近。
简单的可笑理由,却是一个王朝败落的开始。
“你降,还是不降?”这个人开口说的第二句话,让杨烨愤恨。
铎林立朝七万九千年,岂能在我手中拱手相送?想要,你就来拿!
杨烨双目通红的看着那个枯槁身影,抽出了佩剑:“铎林,死战!”
这一声怒吼冲破了乌云,似乎要将胸口郁积了数年的愤懑释放,天生鹿鸣铎林争锋三万年,何生汜水花妖燕天南!
死战!
死战!
死战!
铎林既不失民心,则必有报国死士前赴后继,必有尸骨堆积守国门,必有业障天谴罚不义。
“还要让铎林王朝死更多人吗?你,有罪于民!”敖不悔伸出的手指自始至终没有落下,面无表情的看着最后一次暴起的铎林王朝,就像一个猎人看濒死的野兽反扑。
无用而绝望。
更多的抵抗从这头穷途末路的受伤猛虎骨头缝里被挤压出来迸发出来,向敖不悔,向鹿鸣王朝展现一个疯狂的天界王朝。
敖不悔从淤积了海量鲜血的猩红土壤上空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气卷如龙,气势如虹,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恢复青春,昂首阔步走在天空上,枯木花爆发万丈流华。
今日必取七煌城,让铎林王朝大好河山改旗易帜,遍插青蟒亡山!
――――
日落之时,大风卷过,残骑裂甲,断壁颓垣,狼烟也未曾因为风吹而散。
“我输了。”
杨烨颓然跪倒在七煌城门下,左臂血流不止,失去了再战之力。
你是输了,而且当死。
敖不悔和滕浩居高临下看着他,没有半点胜利后的喜悦。
因为你的挣扎,最后一战八十万凡胎青壮拿起武器走出家门抵挡滕家铁骑枉死,你的大罪。
敖不悔抓起杨烨的领子注视着他,有一种莫名的愤怒。
“两国交战死伤在所难免,为什么要把百姓卷入其中?你是嫌死的人不够多!杨烨,你是个昏君!”
自古战争无情,苦的是百姓。
要不然也不会有“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一说!
“要杀便杀,不用你教我怎么关心众生疾苦!”杨烨苦涩的笑,恨铎林没有第二个刘秀,斩燕天南一命!
你为什么要死?铎林谁又该死?退位之后,随便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吧!
“何不见苍茫众生一齐哭,刀兵干戈戮无辜!
何不见帝王将相孤寂苦,皓发白首与谁逐鹿!
何不见山林草野兔三窟,扑朔迷离入草庐。
争一世万人敬仰于谁有愧,黄泉路上不敢回首望亡夫!
落万年青史骂名,谁胜谁负谁孤独!
不知足,不知足,因果报应终有时,谁逃的过雷殛魂陨众灵唾弃无人书!”
那红袍走远,看着满城惊惶百姓,莫名的心头紧抽鼻头酸楚,很想哭。
哭这苍天无眼,哭这九霄无情。
帝王总是将一朝江山与自家荣辱兴衰绑在一起,守不住江山时恨不得整个江山所有百姓陪着自己一起去死,这才是窃国者诸侯真正的自私和冷血。
江山从无姓,奈何人多情。
我,有罪,有大罪。
杨烨凄凉的笑着,看着自己的双手颤抖,似乎双手有无数人冤魂缠绕血腥沉重。
剑锋清凉,划过喉咙。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朝天子一朝臣。
滕浩眯着眼睛眺望北方,似乎那里已经尽是青蟒亡山随风飘扬。
这就……封王了。
似乎很简单,却也很现实。
这一日夕阳余晖如碎金。
南北两滕王相望,不见面却如对视,不知过了许久,滕浩收回了视线。
总觉得没劲。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没人教过他怎么做一个合格的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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