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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宫疑云-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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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仙姑，我不是坏人，你们要怪就怪这把剑，是它拽我进来的。”他对着四周略拱了拱手，想自我潮解一下顺便壮胆，但是又牵动了肩窝伤口，一时疼痛难忍。
他忍痛慢慢走近桌子，围着走了一圈，发现桌面平坦，只是在最里面的方位上，有一个凹陷的手型，他将自己的右手放在上面试了一试，大出不少，看着是为一只小巧的手准备的。四周有七把带扶手的圈椅子，椅子生根在地上，没法儿移动地方。手印前的首席座位显得稍大些，别无差异，七张椅子的右侧扶手上都有一个圆形凹印，老赵心想是不是放茶杯的？
他一回头，看到隔着十几米，外面的凌云正背对着自己，四面张望，显然还在提防广尘，可惜凌云一心想探索这些东西，最后却阴差阳错让自己进来了，似乎恰好应了天意弄人这句话。不过老赵也知道自己必须在所有的火把熄灭前，找到办法从这里出去才行，要不然凌云一个人在黑暗中绝对应付不了广尘。
他小心翼翼走过桌子，这才注意到灰暗的大理石上有一些浮雕状纹路，他凝神细看了一会儿，发现不是天然线条组成的，而是一幅线条抽象的画。他花了一些时间确定，那是一整片宫阙飞腾在云中，背景简单化，只有日月和北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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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八荒妖影人踪绝
赵向东隐约感觉到了这幅画与这座残楼是有关系的，因为在大大小小的楼宇中，一座靠边角楼风格的楼宇与这栋“宇外离宫”外观类似，只是图像上的角楼顶上还有一座六角亭台，而他在外面时看过整座殿宇的正面，二层以上大部分被损坏，没有什么六角亭子。另外，这片宫阙的规模远远较之这座残楼大得多，各种建筑的形态也纷繁复杂。整幅图边上似有文字，但是不是老赵认识的那种，他掏出他的山寨手机来想拍一张照片，只是一对焦，就感觉这大理石内纹路，竟然开始生出变化；背景中的日月竟然纷乱移动，而整座宫阙却渐渐分崩离析，一些楼宇直接崩解了，另一些越来越小，四散飞向了各处。
老赵从无比的震惊中缓过来，但是眼睛离开手机屏幕，才发现桌面并没有任何的变化，还是那副最初的仙宫巡空图。他用手摸了摸，其实这些线条并不在表面，好像不应该会轻易乱动？
他想，难道是这里光线昏暗加上自己失血过多眼花了？
他用力锤了锤桌子，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有一刻他确实有感觉到了那浮雕状的图案又动了一下，背景中还出现了道道金光，但是他抬起头看屋里其他的陈设，也都在动，显然是自己一使劲，血气翻腾，难免眼冒金星，产生错觉。
他想，这大概只是一种天旋地转的恍惚状态，以往也不是没有见识过，各中原因，很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睡眠不足/温度太低/氧气不够/担惊受怕/几天没吃饭……等等因素造成的？
刚才伏魔雌剑对他造成的伤害算是十分严重，本来广尘刺出的那一剑造成的贯穿伤已经很了得，不料这把剑染了血以后，发颠般地震颤起来，造成了肩部锁骨肌三角内的筋膜扩张性撕裂，连带割伤了静脉，好歹他懂一些急救，用力按住伤口，但是直到现在衣服染红半边，血还没有完全止住。
他手撑着桌子正要踉跄离去，滴血的左手按到了那个右手型的凹槽内；之前他用右手按过这里，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但是这次只是一碰，那张桌子突然开始烁烁放光，昏暗的宫殿内部突然间亮堂起来。
老赵自觉不妙，一屁股做到为首的那把椅子上了。四面七方座屏上的女子画像，顿时消褪，成了白底子，而桌子冉冉升起一幅巨大的全息景象迅速扩张，迅速将老赵笼罩其中，这回绝对不是错觉。外面的凌云正巧回身，也看到了这一幕，于是凌云也忘记了警戒广尘，趴在冰上看了起来。
赵向东瞎闹瞎撞出来的绝非幻觉，而是立体写实的图像，图像并非全色，大致是浅蓝色的。
他猛然间注意到，自己好似坐在了一片雪山当中。并且图景还围绕桌子中心，慢慢转动起来。他想，也许自己刚才触动了一部记录设备，也许类似于广角投影仪？总之这部设备是无声的。无论是什么设备拍摄下了这样的画面，这部设备的视场绝对是全角度的。
他可以看到四面的雪山正围绕自己低速的旋转，显然自己坐在了记录者的视野上，这说明记录者是旋转的，而它要表达的意思，暂时还不知道。
老赵绝非见识粗浅之徒，如果安江路菜市场搞知识测验，他有信心进前三；所以他很轻易地认出来，正面的那座眼熟的雪山是珠穆拉玛峰，与他记忆中的样子稍有不同，但是珠穆拉马峰顶下近乎方形的堡垒状山体，大致是一样的，而在其一侧相连的则是洛子峰，通过一道山脊连接着珠峰。当然画面并不停歇，而是不间断地转动，紧接着出现了一系列，在喜马拉雅山麓上的高高矮矮的山峰，大部分他都能叫出名字，直到一座极高的雪山进入视野，他才意识到，图像其实并不是那么的写实，因为世界上应该并没有一座比珠穆拉玛峰高一倍的山峰存在，至少他的知识结构里是这样的。
被隔在外面的凌云，也呆呆地看到了这一宏伟世界的展现，她难免失口声喊道：“果然是不周山？”
可惜老赵听不到凌云这句话。在他自命不凡的常识体系里，并不存在不周山或者西昆仑这样的地名，至多这些天他曾经听谁提起过一两次，然后就理所当然地忘记了。
画面还在变化中，巨大的雪山开始无声崩塌起来，在视野第二次转动360°的时候，她已经拦腰折断了。腾起了一阵漫天的雪雾，让置身中心位置的老赵难免有一种窒息感。他注意到了画面的抖动，显然记录这次崩塌的设备，也受到了巨大地质变化的干扰。地面的每一次剧烈摇晃，都意味着一次烈度十级以上的地震发生，大片的森林被倾覆下来的冰雪吞没。
随即影像结束，笼罩屋子的奇异蓝色光芒消失，一切恢复如初（但是座屏上的人像没有恢复）。老赵拍了拍那个手印，新的情况没有出现。
“为什么只放一个半吊子的视频？”
他平生最见不得这种事情发生，于是决定动粗，他将铁剑丢在桌子上，开始靠蛮力搬动桌子，但是这张大桌子完全生根在地面，根本不动弹。
老赵使了几下劲，刚刚好转的伤口又被撕开，流血开始加剧，他喘了几口粗气，被迫放弃原计划。他至此才开始认真考虑一个问题：如果伤口一直不缝合的话，自己会不会因为失血过多死在这里？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可怕处境，同时回忆起了一些常识，这一关自己怕是很难过去。
“他妈的，开关在那儿？老子就算死了，也要找到开关。”他不死心，围着桌子一圈，踢了几脚，仍然不起作用。
凌云也完整看完了这一幕，与赵向东不同，她并不是第一次接触这段地质历史，她也很清楚这并不是完全写实的东西，完整的地质变迁不可能在短短几分钟内结束，画面本身有人为加工的部分，但是那座山的倒塌，是确有其事的，甚至其留下的痕迹，在边境地区还可以找到。
“但是这与广寒宫坠落的传说有什么什么关联？她心里想，难道是那首诗？”她一时转悟，回忆起来泊云留下的那一句诗，随后念念有词起来，“忽闻瑶池不周倾，八荒妖影人踪绝？”
再抬眼，看见老赵还在和那张桌子斗法，她难免想骂人。
“傻瓜，快到楼上去看一看，看看能不能找到救命的东西。”
她痛恨自己被挡在了外面，而这菜市场摆摊的老赵，虽然奄奄一息，还在白白浪费时间在进行毫无章法的探索，眼看她四周的火把就要灭了，到时候一片漆黑，怕是两个人要前后脚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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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万古寒秋
“如果按凌云所言，这其实是可以来往外层空间的交通工具，那么她为什么是木结构的？这完全不不可能穿越大气层。即使有一坨冰块包裹着也不可能啊？动力在那儿？导航又在哪儿？人……人他妈又在那儿？”
老赵当然知道，外层空间的很多陨石其实也是由冰包裹着的其他物质组成的，但是穿透大气层时，会迅速燃烧，最终形成了耀眼的流星，落到地面时，也剩不下什么了。
“也许只是凌云瞎猜？”
走到转角时，发现二楼上有滚滚的冷雾流动，这当然也见怪不怪，他状状起胆子，慢慢走上二楼，发现这里只是散落着几根残留的柱子，也许就是六角亭被摧毁后留下的遗迹？但是在二层的中心位置上，却有一样模糊的东西漂浮在浓稠的冷雾中；他定睛看了一会儿，那是一具透明的冰棺，而且它确实漂浮着。
“这个地方果然处处不科学啊？”
他由衷感感慨一声，再出格的东西也不可以不受引力作用飘在空中，就如同再横的摊贩也要交管理费一样；冰做的棺材又有什么了不起的？竟然敢挑战物理规律？
老赵周身已然麻木，大脑思维也接近混沌，但是仍然摇摇晃晃绕着二楼走了半圈，确定没有危险。走过墙体破损的一侧时，可以看到下面凌云丢弃的几根火把，这会儿都快熄灭了。
他摇晃走向那具冷雾中漂浮着的冰棺，隐约可以看到里面躺着一个人。看来这个古怪地方和月仙楼还真是有莫大的关系，他在月仙楼三楼时，那里也有一具铅铸的棺材，但是是立着的，并且空空如也。
“不会是死尸吧？”
他心里想。其实他很清楚，死尸并不是最坏的结果，如果待会里面那个人还能站起来走两步，那才算刺激。
冰棺除了最底下一层浑浊不清，其余各面都是冰制成的，他只多走了几步，就可以分辨出里面躺着的，是一具一丝不挂的人体，从凹凸有致的玲珑曲线上，不需要太多想象力，他也可以判断出那里是一个女人。
老赵壮起胆子，凑近一些，可以从上方看到那个死人的脸了。
“一个人死了，怎么还能这么栩栩如生？别还没死吧？”
这冰棺中白发女子好似犹在梦中，只见她目若秋水肤似凝脂，双眉微颦似有千般苦楚，轻咬朱唇，只恨不能转醒。如不是犹在一场无法苏醒的恶梦中，必然就是死时有万般无奈的心事。
情况完全在老赵最坏的算计之外，也就是说，如果她现在座起来，凭着她这样惊世骇俗的绝世容貌，老赵不至于马上屁滚尿流逃下楼去。
他鼓足勇气敲了敲寒冰棺盖。心里当然已经有所准备，如果这个绝世美女突然睁开眼，大喝一声：无耻淫贼！快给我死开，或者诸如此类严厉谴责的话。他预备马上躺倒在地死了算了。
不过这会儿眼睛还是忍不住四下瞟起来，他固然算一个市井中的君子，也常用知行合一的卫道精神自勉，但是对着这样超越凡尘的身体，他还不至于断绝人欲……或者说灭绝人性。当然了，如果手上有一块布，他会将棺材下半部分盖起来，但是没有。
老赵的头越来越低，可以清晰地看到，她那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紧闭的眼睛，两腮微红犹有气息，一头霜染银发披散下来，与少女的脸庞倒也算相得益彰，虽然透出十二万分的古怪，却更是衬托出了妖异之美，再看她的胸口却无半点起伏，可见真的是死了。
“她们就把你赤条条放在这里面？未免也太可怜了。”老赵自言自语道，“我不是**，反正你也死了，别太介意。”
这女子从头到脚，没有任何的遮掩，也没有带任何装饰，除了手上有一只金色的镯子，镯子外形奇特，乃是一条人首蛇身的怪物首尾交缠而成。
老赵看着那镯子颇有些眼熟，如果他不是受伤太重，思维混乱，或许可以想起他外婆留下的那一对镯子，也是类似的外形。但是眼下他也很难集中注意力去回忆那些无关紧要的陈年旧事了。
“神仙妹子，我们也算是有缘？”
“你是泊云？还是嫦娥？”
“也许泊云就是嫦娥，嫦娥就是泊云？”他继续胡言乱语，“看你这等样貌，那些凡夫俗子为你神魂颠倒也是应该的。可惜你为何自己却死在了这里？”
地面又一次没来由地震颤一次，较之刚才那次要厉害一些。他手上的剑并没有发生异样。看来最近这两次地震不是伏魔剑引发的？
老赵抬起头，看到了上方黑漆漆的，除了冰罩什么也没有，显然当年这座楼遭遇到了什么可怕的变故，姑且可以认为是后羿这个丧尽天良的混蛋，放出了一支暗箭。
“后羿，你用心何其歹毒，人家弃你而走，或者有难言之隐，你怎么能用暴力干涉别人自由，简直比广尘还不如。我老赵非要咒你断子绝孙。”
但是转念一想，这种事难免以讹传讹，能够破坏这座阁楼的，显然是一样很大的东西，至少应该是s300导弹那样的东西，怎么可能是箭矢？即使只是雌雄伏魔双剑加上霞雾峰上那口钟，也要有半吨重了，这么大的箭矢是怎么射上去的？虽然他早就陷在了一个远古与现代，神话与现实，无序交织的混沌故事当中，但是这样明显有悖情理的上古传说，还是不能照单全收。
“神仙妹妹你一定知道当时发生的事情，可惜你已经不能说话了。”他低下头，傻乎乎对着那女尸说话。他以前偶尔发酒疯，也会对着案板上的猪头说一堆废话，但是体验确实是完全不一样的。
说到气喘时，难免又犯了一阵恶心，似乎是失血性休克的某种前兆。
“我操，今天要是撑不住，我赵家岂不要断后？不行，好死不如赖活着。”
他在棺材旁来回转了几圈，发现棺盖上还有拉环，于是轻轻拉了一下，这冰棺竟然能浮在空中左右移动，稍微一抬也能向上，但是随即又慢慢沉降到原来的高度，似乎冰棺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受到引力的制约。
正神游天外，手上的雌剑突然间有了反应，不是之前那种拼命要脱手而飞的感觉，而是过电般的酥麻刺痛感，犹如刚才握着雄剑对阵蛤蟆以及之前砍杀僵尸时一样，如果这雌雄双剑真的是一块铁打出来的，那么看来这次又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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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崩塌
只听得头沸腾的水声，一双铁爪正透过冰盖从天而降，老赵就地一个翻滚，躲到角落寒雾里。破损的二楼亭台上一时间狂风大作起来，头上一对铁打的巨大的翅膀正在奋力扇动，将渺小的赵向东笼罩其下，巨大的气流则将四周的冷雾吹散。
如果老赵无法想象后羿如何射落一座天上宫殿，那么他自然也想象不出一座铁像竟然还能呼哧呼哧飞行，不过正所谓眼见为实，现在他看到了。
那僵硬的玄魔正拍打着那对蝙蝠一样的翅膀，悬在空中。它的关节当然也是可以动的，也许六百年来，站在云雾峰桥头上锈蚀剥落金属造像，只是表面掩饰，而深藏玄铁内的恶魔，一直都是活着的，它只是在等着一个信号，一声召唤而已。
破落的二楼无遮无挡，老赵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希望能蒙混过去。原本这里还有两尺深的稠云冷雾可以遮身，被那怪物拍动翅膀三两下，扫了个精光。
怪兽头侧转一边，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睛，好像正瞪着地上抱头的老赵，实际上除非它将后脑勺对着老赵，否则它的视野没有死角。
如果能允许赵向东换一下对手，他宁愿换十个广尘，广尘虽然出手黑，但是毕竟还有个人样。
退无可退，老赵选择傲然站立起来，那只怪兽通体如赤铁锻打般的外皮上，布满龟裂的豁口，从豁口处反复结疤的凹凸表皮看，绝对是一个不容易打倒的家伙，也许它真的就是这么赤条条从天外穿过了大气层，落到桥头？
“你招惹我可是瞎了狗眼！”老赵喝道“看到这把伏魔剑了吗？你知道这是什么等级的装备？”老赵的神志正在失去，他甚至已经感觉不到伤口疼痛了，此刻开始有些无意识地胡言乱语了。
“谅你只不过是入门级别的区区三级妖魔，我教那本书上写的清清楚楚，我是玄武宗三十一辈掌门，这实力上的差距，你要是不傻，应该也很清楚。我出手灭你，那是欺负你。”
老赵说胡话的时候，还必须前倾身子控制重心，否则难免让这对铁翅膀拍出的气流吹翻了。
那巨大的玄魔，悬于空中，一双巨手抱在胸前，似在空中听脚下这个站立不稳的人类胡吹，显得不屑动手，听了一会儿，它突然一降，站到了地面，巨大翅膀也停止了扑腾，四周强风随即消失。
但见它一把横抱住冰棺，随即那口透明棺材竟然开始滋滋蒸腾起来，一时间四周蒸汽弥漫，遮住老赵视线，赵向东只觉得地面有水流动，显然冰棺融化了。
待蒸汽四散时，可以看到，那具娇弱的女尸，已经落在玄魔怀中。那玄魔随即拍动翅膀，腾身而起，转眼躲进头顶黑暗之中，不见了。老赵被巨大的气流卷到，一时没有防备，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的一滩水里。
只听耳听有数声枪响，原来是凌云正在楼外开枪。看来这座楼残破宫殿正在发生变化，她已经不如之前那么密不透风，一点儿声音都穿不进来了。
转眼间四面的冰凌开始瓦解，轰然巨响中，老赵前面的一面冰墙崩塌下来，差点砸到下面凌云。
他知道逃生有门，奋力爬起转身下楼，只这一会儿，阁楼内的温度陡然增加了不少，穿过下面殿宇，四周发出木质框架扭曲声。青石地面一直在不间断地剧烈摇晃，冲出隔扇，他面前的冰墙开始扭曲变化起来，显然无法继续维持原状了。老赵踏大步到跟前，抬脚猛踹冰面。这一次，裂痕开始蔓延开来，看来这座楼正在失去了修复冰面的能力。
他倒退几步，再一提气上前一脚，整面冰刹那间坍塌碎裂开来，散落一地。不过这两脚猛踹，动了老劲，这会儿气血翻腾，眼前一黑，向前载过去。
凌云抢到，一把扶住老赵，将他放倒一旁冰上，她还要转身要进去一看究竟。只听头顶巨响，山洞穹顶上坠下巨石，一下子将这座冰上的残骸盖住。
赵向东渐渐冷醒过来，发现屁股底下的寒冰正在晃动，不管这座宇外离宫之前如何维持着这里别致而又稳定的气候环境，这种能力正在快速消失。
他眼见凌云正恨恨地直跺脚，还想钻进砸的稀烂的阁楼去看一眼，老赵心想，这傻娘们儿是怀着什么样的信念，才会抱定这样超乎正常人的执着？他撑起身子一把抓住凌云裤腿：
“听我说，那个月下小仙说的话，不是唬咱们的，这座山马上要塌了。”
“你信她鬼话连篇？”凌云怒道，“我千辛万苦到这里，怎么能不进去看看。我不甘心。”
她拼命要挣开赵向东，但是老赵就是死死抓住她的脚不放，他从来没有见过凌云如此沮丧和丧失理智，但是他知道，此刻生死一线，决不能由着她的性子乱来。
“小凌听我说，人可以与天斗、地斗，但是别跟命争。”
这可能是老赵这辈子说过的最丧气且有道理的一句话，冷秋离他而去后，他将自己软弱的一面和由此而生的宿命论，一直深藏心底，还从未向任何人表露过。
凌云挣脱了一会儿，低头看到赵向东肩头还在冒血，她渐趋清醒过来，意识到老赵撑不了多久了，但是如果要跑，朝哪儿走？
伴随不停顿的地动山摇，山顶上不时有巨石落下。凌云架起赵向东，两人相扶相携走下十几米高的冰坛。山洞已然亮堂不少，隔断这里与止水寒潭下的冰层好像透进了更多的光线，但是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显而易见，这层悬在空洞中间的厚冰自然也不是自然形成的，此刻它正在变薄，正在融化。两人拼命冲回原路，但是上方巨大冰块已经先一步破碎落下。
整个洞穴豁然大亮了起来，挡住上方光源的坚冰连片掉下来，只剩下一根如同华盛顿纪念碑一样的石柱插在那里，而这根石柱的下半截光溜溜没有任何阶梯，之后上半部分才有石匠雕凿的阶梯，眼看赵向东与凌云的退路断绝了。
耳边响起呼呼的风声。那一袭白影再次出现，只见她舞动衣裙，在空中曼妙转身，轻飘飘落在两人前面几十步，也不说话，又一纵身消失在黑暗中。
“跟着这女鬼走，或许有路。”老赵急促喘息道。
“只能试试看了。”凌云架着半昏迷的老赵向着那白衣女子消失的方向走。
赵向东自中了广尘一剑后，一直没有止住血，刚才又连续发力踹了两脚冰，这会儿头晕眼花，已然快支持不住了。
“不要拖着我走，与其一起活埋，不如你自己走。”
地面的摇晃的烈度一直在增加中，显然这座山要倒塌的预言，绝不是说说而已。也许下一秒整个洞穴就会坍塌；饶是如此，两人还是呆立原地，互相对视了几秒钟，最后凌云凌云嘴角露出了一丝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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