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宫疑云-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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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姐，我有两个问题，第一个，为什么有人要故意涂抹这首诗？第二个，你是怎么把上面墨迹去除而独留下里面的字迹。”

　　　　“第一个问题我不知道。第二个问题么，这些织锦画，不同于普通纸张上的画，在装裱时都有特殊的表面处理，不是那么容易涂抹掉的。所以表面上的墨迹则可以用温水去除，当然手法很重要，你干不了的。”

　　　　“等等，你有没有想起这座楼的名字？”凌云突然又想起一个要紧的事。

　　　　“月仙楼啊，这么快你就忘了？”赵向东莫名惊诧道，他并没有领会到凌云在心思。

　　　　“月中仙和月仙楼，你没有注意到其中的关联？”

　　　　“你想说什么？”赵向东迟疑道。

　　　　“月中仙，不就是嫦娥？”凌云接着问道。

　　　　“嫦娥我知道，猪八戒就是偷看她洗澡才那什么的。”

　　　　“别打岔，怎么说到猪八戒去了。”

　　　　“其实，哪儿有什么嫦娥？月亮上光秃秃的，只有环形山。月球背面也一样，我看过discovery频道。阿波罗11号在1969年……登陆月球……那一年你还没出生，呵呵……实际上那一年，大叔我也还没出生……呵呵……”

　　　　“行了，这些我都知道，我们继续找找看还有其他什么线索没。”凌云打断了赵向东瞎扯，哪儿有功夫听他扯这些个。

　　　　屏风后面的棋桌棋盘，赵向东已经看过了，没有什么特别。再后面是上楼的楼梯。这道楼梯在整个建筑的中间位置，在后面是几间屋子。两人没有急着上楼，而是先将这一层的所有区域都察看了一下，结论符合凌云最初的判断，这里确实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方，因为没有厨房也没有食物残留的痕迹，只有雅致的布置和摆设，博物架或者后堂多宝阁上的各种瓷器物件无一不是精美绝伦，但是却没有锅碗瓢盆，她不知道以前住在这里人是怎么生活的，也许他们根本就不需要生活。

　　　　凌云走到楼梯下，朝上张望了一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她仔细看了一下楼梯上的积灰，有一寸厚。她掏出手电筒，向上面照射了一下，有一道黑色的栅栏门。

　　　　她慢慢走上去，楠木楼梯在她脚下吱吱作响。走到栅栏门前，发现这道门是铁的，上面缠绕着铁链。她没有选择贸然进入二楼，而是停下来深吸了几口气，想想接下来该做什么。

　　　　隐约的，她开始听到了一种周而复始的声音就在附近响起，一开始她怀疑是因为精神过度紧张造成的某种幻听，20秒后，她确认这并不是错觉，不远处确实有一部轮轴在不停地转动，就像是一头驴拉动着的一个石磨，只是动静小得多。

　　　　“这座楼还活着？”她不由得惊叹起来，也许还有一道自己没有注意到的门可供出入？

　　　　“哎，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把那个锁打开？”

　　　　身后赵向东喊道。

　　　　“嘘！”凌云赶紧阻止他。赵向东被她一惊一乍吓了一跳，赶紧不做声了。

　　　　凌云再次侧耳倾听起上面动静，显然赵向东刚才大声说的话，没有打扰到上面什么东西的运作，这种细微的周而复始的滚动声没有停歇的意思。她的心扑腾扑腾跳了起来。她意识到，自己的一只脚正踏在了一个不合理世界的界限上，她一直都不喜欢无法预测或者完全掌握的事情。对她而言，这比突然跳出一只没有表皮的怪兽更可怕几分。

　　　　“要不我来。”身后赵向东又开始撺掇她后退，凌云不加理会，从包里取出开锁工具，将上面的紫铜广锁内的簧片机关几下捅开。然后，后退一步，轻轻拉开铁栅栏。

　　　　她猜想这道栅栏是在整栋楼宇建成后才增设的，因为这道多余的门完全破坏了整座阁楼原有的那种情调，简直将一座亭台变成了牢笼。

　　　　栅栏边上的铜制铰链已经完全锈蚀，凌云推动它到一半，发出了刺耳的响声。她赶紧停手，过了一会儿，她确定上面的那种她猜不透的响声并没有被打断，于是稳住栅栏门，侧身从半开的门中钻过。

　　　　赵向东蹬蹬几步赶到，也试着从半掩的木栅栏门缝中穿过，无奈他长得虎背熊腰钻不过去，于是用力将门再推开些，生锈的铰链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响彻整栋楼宇，凌云只得呆立原地，等着这漫长凄厉的声音结束。不过她也不想责怪赵向东，如果楼里真的有其他人，早就应该知道他们在这里了。

　　　　“嘿嘿，我也过来了。”赵向东得意地喊道。“对了，这里好像什么声音？”他这才察觉到了这一层楼里有声音。

　　　　“小声些。”凌云说道。

　　　　两人站在只容一人通过的过道上，两侧各有一道木墙，声音似乎就是从木墙后传来的。

　　　　凌云小心翼翼地再走了几步，可以听到在轮轴滚动的声音后面，还有潺潺的水声，似乎有这座建筑里还有一根排水管道存在，但是她记得本地下大雨已经是好多天以前的事了，为什么还有水流？

　　　　她打着手电继续向前，左右侧各有一扇门，她闪到左侧门边，确定声音就是从这扇门中发出的，于是关了手电，探头张望，门口是一道十二连的屏风。隔着屏风可以看到，室内有一个影子在不停地晃动，凌云等了一分钟，确认这并不是人，而是一台周而复始的机器。她伏下腰从屏风后钻出。果然，这间屋子里有几个巨大的器物，其中一件正在极缓慢的运转。

　　　　她打开手电费心观瞧，正在转动的是一台两米高的木质枢轮，轮上有密密麻麻的铜质条幅，条幅先端都金属活轴水斗，屋顶有水管引入一股细小的水流，进入一侧平水壶中，平壶每每溢出，则注入枢轮中的二级漏壶，使之转动，如同水车一样。至于这细微的机械动力如何传动，传向哪里？凌云来不及细看，似乎是通过中庭天柱转动带动一侧直径一米的巨大球体，但是这段时间，她发现这座球体本身并不转动。

　　　　她又走近了一些，发现这个铜质圆球装在巨大的圆形支架内，有多道的圆环架设其中，铜球表面，密密麻麻地画着星辰图案，分明是一台观测天象的浑象，却又不转。她一时心中有了底，走到边上将一侧几扇轩窗推开，屋子顿时亮堂起来，碰巧赵向东也走了进来。

　　　　“浑天仪？隔壁还有一个差不多的。”赵向东自语道，显然刚才这段时间赵向东跑到了右侧的房间，大概是看到了另一件东西。

　　　　“你也认得这个东西？”

　　　　“你以为我们杀猪的就一定是文盲？”赵向东不屑地说道。

　　　　“但是我觉得它和浑天仪并不完全是一回事，准确的说法叫做天球仪才对”凌云说道。

　　　　“不是说天球仪清朝才有的吗？”赵向东反问道，似乎这个屠夫的知识结构极不均衡，具体到机械方面，还颇有些见识。

　　　　“你说的很对，不过这种观点一分钟前，已经被证明是错误的了。”

　　　　凌云蹲下仔细察看，他知道古代工匠经常会将年代刻在下面不甚起眼的位置。

　　　　果然，她看到鎏金双龙支架底部，有大明永乐十一年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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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颠覆常识

　　　　“走；我们到隔壁看看，你不是说那里有一个更大的？”凌云说着向隔壁走去。她现在知道了声音来自这座古代机械运作，让她稍稍安心，但是敬畏之心油然而生，她还想象不出是什么样的精妙设计让这些机械隔着600年还在运行的。

　　　　两人小心翼翼走近右侧房间。这件房间内果然有一部更大的机械，不过没有机械动作，这是另一部器械。

　　　　可以看到在6尺高的四条龙型支架上，有水平圆形赤道环，内嵌三辰仪双环，似乎是另一部天象仪器。支架下有十字铜座作为底盘，想来分量不轻。凌云打开附近的窗户放进光线，然后仔细观瞧起来，赵向东也挤在一旁走来走去，他从小就对机械装置很有兴趣，有一度他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他修不好的机器。

　　　　“瞧，内环可以转动。”赵向东伸手抓住内嵌四游仪部件转动起来，很快他的逆转导致下方传动部分渐开线齿轮发出巨大的扭曲折损声。

　　　　“别乱动。”凌云说道，不过赵向东不为所动，因为他已经摸到了门路，这部机器周天旋转的方位是固定的，不可逆转，于是他反向转动，这部浑仪顺时针，慢慢转动起来。

　　　　这回凌云没有加以阻止，而是继续呆立不动，她发现这部运行中的三重浑仪简洁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与她所知道的这类仪器有很大的不同。主要的区别在于在于两点。

　　　　其一是浑像中心安装了一个固定不动的铜球，显然表示地球。据她所知，清代以前，浑仪只演化星辰日月绕周天的运行，可以看做一部机械的星空日历，但是中心位置是空着的。中国古代智者很早就发现了地球是个球体，但是大部分人还是秉承天圆地方的观念。将中心部分化为虚无，以示静止不动。但是眼前的这部机器显然不是这么简单。

　　　　其二，是这部浑仪明显少了很多的必要的布置，只留下了赤道、黄道、白道三环，其余星宿以及节气分隔标准都不周全。

　　　　“看，这儿还能动。”赵向东说着又拨弄起一道倾斜的圆环，与一般的浑仪不同，这部机器的黄道还可以调节，似乎使用者对如何通过对黄道、赤道交汇的角度加以变化，来克制当时历法上的岁差的方法，了然于胸。

　　　　“真是出乎预料，这部浑仪大概是我见过的最精确的一部，能完整演化地球与日月的关系，虽然它简化了很多观测宇宙的部分。”凌云说道。她确实所言不虚，这部浑仪上没有地平环和赤经环，也没有划分节气的部分，甚至连28星宿也没有一一雕刻完整，但是它却多了不多见的白道环（月球轨道面）。

　　　　“为什么省略了周天星宿，确唯独将月球运行的轨迹做得如此精确？”

　　　　凌云自问起来，她没想过赵向东能回答这个问题，不过赵向东还是在第一时间做出抢答：

　　　　“这他妈还用问，这部机器就是模拟地球和月球运动关系而特别制作的。”

　　　　“哦？你真的这么看？”

　　　　“那还用说，你有没看听过一句话？把所有不合理的解释去掉，剩下的就是真相。”

　　　　赵向东直白的话让凌云哑口无言，必须承认，这个杀猪的脑子有时候还很灵光，常常能抢先找到问题的关键。

　　　　“你想说只是为了推算地月关系？”

　　　　“当然了，你还记得那首酸诗吗？”赵向东说着跺了跺脚，以示那首诗就在楼下。“也许房子的主人，也就是那个白胡子道士，对月中仙女单思成癖，没事儿在家算日子吧？”

　　　　凌云觉得这个解释很不正经，也缺乏说服力，这部机器确实可以很精确地计算诸如日食月食发生的日期，甚至对于月食覆盖的地球区域也可以通过投影方式大致估算。但是这对古人真的很有意义吗？

　　　　带着诸多疑问，凌云离开这里重新回到左侧房间去关心那台水力驱动的枢轮，去看看它到底是如何运行到今天的。

　　　　两人回在水运仪旁看了良久。显然水是从楼上流下，它推动了整个枢轮缓慢而又精确的运作，机器本身似乎并不复杂。但是为什么隔了几百年，它还在动，这个问题似乎颇为深奥。

　　　　“楼上一定有一个积存雨水的容器，所以这里的动力经年不断，而且尺寸也比古书上记载的缩小了很多，这说明所需的机械能有限。”凌云仔细查看了滴漏的形态，她发现推动这座直径6尺水运仪运行的，只是铅笔粗的一股水流，水流蜿蜒流转进铜质漏壶内，每每水满时，则倾覆一次，中枢杠杆拉动齿轮走动一格。但是它与天球仪之间是如何传动的，她还看不出来。

　　　　这次又是赵向东首先看出了门道，他已然发现这座枢轮并不是独自运行，而是通过中庭天柱通过一组齿轮带动一侧的天球仪的运行。

　　　　整个轮毂分72齿，每隔大约20秒漏壶倾斜转动一格（齿），也就是说每一日要转动60次。其带动天柱旋转约12格，而天球仪的周天刻度竟然是4380个刻度（360度）所以每次转动只有约1。5个密位，短时间无法察觉它在运作。他将这个发现告诉凌云，凌云看了半天才确认，赵向东的判断是对的。

　　　　她无法想象这条彪形大汉，竟然还有这么精细的一面，能够从几近不动的机械上看透运作的机理，而完全不需要图纸。

　　　　跳过让她头大的机械传动部分，凌云接着发现了一些新的名堂，她发现其黄道赤道的夹角并不符和事实，只有子午圈与地平圈是对的，但是三垣二十八宿位置纷乱，实际上完全不在其位。

　　　　“我知道了，这不是一个普通天球仪，”她几乎跳了起来。

　　　　“你是说它很高级？”

　　　　“我是说，这是一个日心天球。”

　　　　凌云在完全不转动的天球表面看到了紧跟在启明星后，一只巨龟从眼前转过，这分明表示的就是地球。

　　　　日心学说出现的年代是在16世纪的欧洲，显然不是永乐十一年的中国，恍然间，她有了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你是说它模拟地球绕太阳运行？这他妈就对了，难怪它运行的这么慢了。”赵向东说一拍大腿说道。凌云呆立一旁无话可说，两个人的知识互为补充，竟然得出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结论。

　　　　见凌云不说话，赵向东在一旁继续提出了下一个疑问：

　　　　“我还是觉得不对。我家的下水管道比这个粗几倍，还是经常会堵塞，邻居们总是凭空瞎猜，硬说是我在家乱冲洗猪下水造成的。”

　　　　“老大，直接说重点行不？”凌云皱着眉头道。

　　　　“我想说的是，这里的这些管道内的水流，怎么可能几百年没有问题？如何保证没有水垢堵塞水流？还有，那根转动的轮轴难道不会绣？怎么可能一直运转不中断？”

　　　　这是赵向东能够想到的工程方面的最大疑难，而且在他看来，这个难题，即使以今天的科技而论，也是不可能跨越的。

　　　　“要么是有人经常维护，”凌云走到滴漏边上，停了好一会儿，“要么……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她接着走到贯穿楼顶的管道旁，用手搓了搓表面的尘埃。

　　　　“大哥，我看你的担心纯属多余，这根管道的材质……其实不会生锈，我相信轮轴的材质也是一样的。”

　　　　赵向东茫然不解地走过来，他也学着凌云一样，用袖子在管道上擦拭了几下，污垢下面没有锈蚀的氧化层，只有灿灿发光的金黄色表面，他想：建造这里的人，真是他妈的舍得下了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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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阁楼藏尸？

　　　　“我日，是黄金的。这也太奢侈了吧？”赵屠夫惊叹道，声音都有一些颤抖起来。

　　　　“这栋楼的价值不在于区区几百公斤黄金，而是历史，所以我们不能动歪心眼，破坏这里的任何东西。”凌云觉察到赵向东的贪婪之心正在涌动，生怕他干出什么糊涂事来，赶紧提醒。

　　　　“政府会补偿我们吗？”赵向东手握着这根管子，浑身躁动起来，已经有些难以自已了。

　　　　“当然了，你想想政府是怎么奖励发现兵马俑的那个农民的。”凌云见状立即循循善起来，就怕他甩开膀子把这根水管拆下来。

　　　　“我知道那个人，每天都蹲在兵马俑博物馆门口给游客签字，还见过美国总统。不过话说回来，美国总统又算个屁！”

　　　　“总有一天那个风光的人就是你，那些警察见了你要点头哈腰，你要是现在把持不住的话，又和盗贼何异？”

　　　　凌云的话起了一点作用，赵向东眼眸中的贪婪之火，渐渐熄灭了。他完全不是一个良知泯灭的人，固然不免有些市侩念想，但是私欲对他而言，还是可以克制的。当然在他内心里，其实也觉得很奇怪，眼前这个小姑娘为什么对这些稀罕的东西丝毫没有据为己有的私心？甚至连半点挣扎都没有？完全就像一个视财富如粪土的圣人？

　　　　凌云花了一些时间对这部靠水力运行的天球仪的精度，做了一个简单的测算，发现其运行已经不太精准了。当然对于一台600年没有校验过的古代仪器来说，算是足够够精良了。总得来说，这台天球仪并没有使用超过明代科技的技术，但是使用者的宇宙观，远远超越了当时中国人天圆地方的观念，他（她），应该是知道地球围绕太阳转动的。

　　　　中国古代的哲学，根植在日月交替，阴阳互动的思想土壤中，显然会桎梏人们对宇宙进一步的探索和理解，但是为什么在深山里，会有一部这样的机器，实在是让人费思量的一件事？

　　　　整个二楼基本就是一个推演天体的研究室，除了这两座机械，其余的房间了还有大量计算月球运行的算本，但是因为年代久远加上这座楼常年泡在云海里潮湿异常，纸张基本没有保存下来。当然他们还有一件事凌云想不太明白，当初住在这里的人为什么要把这样的机器放在二楼而非三楼，一般来说类似演算天体的设备，总是按装在观星楼的楼顶上。难道3楼有更惊人的东西等着他们？

　　　　凌云草草拍了几张照，准备继续探索第三层。但是兜了几圈也没有找到上第三层的路。他们在一楼到二楼的楼梯处寻了几遍，情理上，上三层的楼梯也应该在这里才对。但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找到。不过赵向东在墙壁一侧发现了一道斜向上的擦痕，似乎以前在这里以前有过一道梯子，后来不见了。他抬头看，也不见上面有门洞，这条斜纹一直延伸到了天花板就不见了。

　　　　凌云呆呆抬头看了好一会儿，看出了木质天花板的细微色差。她确定天花板应该是可以活动的，这应该就是一座所谓的悬梯；梯子向上收起时，楼道部分与天花板合为一体。这种样式的梯子，在古代建筑中也颇为多见，主要用于隐藏一些，诸如藏书阁或者秘密会议场所之类的地方。其特点是一旦有人在上一层将其收起并锁死的话，下面的人就上不去了。显然很久以前，有一个人从上面收起了楼梯，然后他（她）就再也没有从楼梯上下来。不需要太多的推理，就能猜到，既然悬梯锁着，那么上面必然有个人，并且这个人应该已经饿死在三楼了，当然也不能排除他（她）后来从窗口跳下来的可能性。

　　　　两人商量了一下，讨论了几个可行的对策。其一冒险从轩窗外，用一个绳套套住上方戗脊，然后从外廊爬上三楼，但是这座楼的四面飞檐高挑纤弱，加上几百年的风雨，未必能承受很大的重量。另一个方案，是试着从外面的桂花树上爬到楼宇顶部，然后看看有没有进入的入口。最后讨论的结果，还是从桂花树上爬到屋顶较为稳妥。这座楼在设计时显然有防备闯入者的考虑，从头顶的悬梯来看，设计者想的也颇为周到，不过那个时候外面的桂花树只有几丈高（一楼织锦画中显示），并不构成威胁。而现在，那颗巨大的桂树已经长到了阁楼上面，完全可以加以利用。

　　　　计议停当，凌云决定实行计划b，于是两人下楼来到孤峰一侧的桂花树下。这棵树非常粗大，他们两人难以合抱，但是树皮倒是粗糙可以抓踏，赵向东精于此道，很快就爬了上去，凌云花了一些力气也爬到了树杈上。

　　　　老赵沿着树梢向前，看到楼顶侧面歇山琉璃瓦下，有一座突出于斗拱的抱厦厅（阁楼上的小隔间），其外有一圈狭小但是别致的围栏，自成一体，与其他门户无碍，似乎是一个可靠的入口。

　　　　他慢慢从树梢降下，一松手正好掉在小阁楼的围栏（阳台）内。此时凌云也慢慢爬到上面，轻轻一跃也落在了围栏内，两个人紧贴着站在这个极小的空间内，顿时有一些局促。

　　　　围栏内有扇小门，赵向东用力一推，竟然开了。他一低头钻了进去，眼前是鸡翅木小坐屏风；虽已蒙尘，但是可以看出上面绘制的，白鹭孤立寒江图；绕过屏风；是一张紫檀三屏镜台；镜台上有铜镜和银钗，显然这是一间女性的卧房。

　　　　赵向东走到镜台前看了看，铜镜已经发绿了，他用袖子使劲擦了擦，亮堂了一些，竟然能照出自己胡子拉喳的脸来。此时，身后凌云也已经弯腰（出围廊的门很小）钻进这间小阁楼内。

　　　　“象是个娘们儿房间。”赵向东说道，凌云没有理他，拿起镜台上的一支凤钗看了起来。

　　　　赵向东走到墙边角柜处，拉了拉门，也可以打开，里面空空如也，这让他非常的失望，虽然他打定主意要保护文物，但是就本性而言，还是对搜掠很有兴趣。

　　　　老赵在翻箱倒柜间了一阵子，不经意一回头，瞅见凌云还拿着那着一支银钗，对着那面铜镜在自己脑后比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呵呵，你带上可难看了。”

　　　　“真的？”凌云大吃一惊，她这辈子还没有被人用“难看”这个词形容过。

　　　　“那是古代小姐戴的，你不太合适。”赵向东继续说道。有些不经大脑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常常会变得很扫兴，尤其他自己还察觉不到。当然赵向东其实也没什么恶意，他只是先入为主地认为，古时候小姐都应该是娇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