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证道-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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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小宝津津有味地舔着自己的两只爪子，不屑地道：“你这就是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了！你别忘了，我只是一只葵鼠罢了，你总不能要求我也像你那样用筷子吃饭吧？我现在的吃相，正是我本色的表现啊！”

　　　　“算了，懒得跟你鬼扯。”凌霄没好气地道：“你吃完了没有？吃完了就马上上路，我还要先去一趟铁匠铺呢。”

　　　　“我看不如休息一下先……”凌小宝的话声未落，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异常急促而杂沓的脚步声，一个小二的声音忙不迭地道：“客官，不好意思，雅间全都满……”

　　　　“啪！”一声脆响，那小二一声“唉哟”，接着就是一通乱拳击打的声音。有人蛮横地道：“老子说过是来吃饭的吗？上来找人行不行？”

　　　　片刻过后，只听砰砰的数声响过，有人先后踢开了隔壁雅间的门，于是一阵杯盘碗盏的碰撞忙乱之后，凌霄听见有人惊怒地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

　　　　门前那个蛮横的声音在问小二：“喂，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小孩，他长得……”

　　　　听完了那人的描述，凌霄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凌小宝淡淡地道：“好像这帮人是来找你的，但是听起来来者不善啊。”

　　　　“那会是谁呢？我在这里谁也不认识啊？”凌霄皱着眉头沉思道。

　　　　“不见得吧，你刚刚不是才认识了刚子嘛。”凌小宝冷冷一笑：“我有一种预感，这就是他派来的人。不说了，他过来了……”

　　　　“大爷，您说的那个小公子，他……他就在这里。”门口那个小二的声音痛苦而恐惧地道。

　　　　顿时，门口一阵忙乱，接着锵、锵、锵的声音不绝于耳地响起，似是有人如临大敌，提前拔剑出鞘。

　　　　外面静了下来，接着刚才那个蛮横的声音缓缓地道：“里面的那位小朋友，你跑不了了，出来吧！”

　　　　大门缓缓地从外打了开来，门口站着十余个手握钢刀的彪悍男子，将酒楼塞得满满，俱都用虎视眈眈的目光，看向房内。

　　　　为首三名男子，皆是膀大腰圆，左右两人太阳穴高高鼓起，这样阴冷的天气，却仍然穿着短卦，露出一身精铁似的肌肉，上面闪现着黑黝黝的油光，显是修炼的金钟罩一类的横练功夫。中间那人却是身形瘦削，眉眼高挑，神色异常严峻。

　　　　不过，当他看到房中坐着的少年，心中便是一宽：“原来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看境界连灵武都没到，倒是我高估他了！哼，看来是刘刚言过其实，故意把这小子吹得像天兵下凡，不过是想掩饰自己的无能……”

　　　　而凌霄的目光一扫，眼前三人的级别顷刻间也已经了然于胸：两个炼体的普通人，一个灵武窥奥初期。

　　　　“咦，怎么……怎么会是你？你怎么进来的？”带路的小二见到房中坐着一名相貌平凡的马脸少年，不禁有如见了鬼似的惊叫了起来：“刚刚……刚刚屋里的那位客官呢？”

　　　　“怎么回事？”瘦削男子眉头一皱：“认错人了吗？”

　　　　“你们找谁？”凌霄皱起眉头，有些不悦地道。就在这片刻工夫，他已经动用暗夜之梅里的易容之术，将自己重新置换了一副面容。

　　　　自他进入灵元境之后，习自于暗夜之梅的易容术也随之升级为更高一级的“相由心生”换脸术，可以跳过寻常易容的那些琐碎的前期准备，直接置换容貌。

　　　　那小二吞了一口口｜水，难以置信地仔仔细细看了几眼突然变成了一个马脸少年的凌霄，喃喃道：“不对啊，这衣服，这身材，还有桌上点的这些菜，明明都是啊，怎么……怎么会突然变了一个人呢？”

　　　　这时那瘦削男子回过头去伸手一招，身后上来一名劲装男子：“你看看，是不是他？”

　　　　一见此人，凌霄心中登时大怒…此人赫然便是刚才护卫刚子的四名骑士之一。看来，果然是像小宝说的那样，纵虎归山，反被虎咬了啊。

　　　　那人仔细看了凌霄一眼，摇摇头道：“不是，完全不像，容貌、气质都差得太远。”

　　　　众人一听，那股子剑拔弩张的劲儿顿时一松。瘦削男子狐疑地看了凌霄一眼，挥了挥手，一群人便集体掉头走了出去。

　　　　“难道你还怕他们？直接跟他们干不就得了，干嘛还要易容这么麻烦？”凌小宝气咻咻地道。

　　　　“我不是怕跟他打，而是怕动起手来耽误我的时间。对我来说，现在赶去梦魇山才是我的当务之急。”凌霄淡淡地道。

　　　　一听这话，凌小宝没话说了，良久一声长叹：“唉，怎么想爽一爽就这么难？”

　　　　“你急什么？等进了梦魇山，机会不多得是吗？”

　　　　“算了，就你那良好的‘君子教养’，凡事都讲究得饶人处且饶人，指望着你来一次酣畅淋漓的大杀四方，恐怕我终此一生都指望不上……”凌小宝叹了口气，没精打采地道。

　　　　这货如此喜欢暴力，也不知道在其成长的岁月是不是受到过什么强烈的刺激？凌霄不怀好意地想。

　　　　走出酒楼，凌霄首先闲庭信步地溜达去了铁匠铺。当他结算完十三块红灵玉的费用，看到那把明晃晃、寒浸浸的长剑，还有那一大堆琳琅满目、奇形怪状、透着阵阵阴森杀气的暗器，他忍不住地啧啧赞叹，满意之极，对铁匠师傅的效率和手艺都觉得赞叹不已，十三块红灵玉能换来这么多东西，性价比真是太高了。

　　　　等到忙完这些琐事走出城去，已是接近黄昏。当走到一处密林，凌霄正要召出云中飞车，突然动作一停，眉头皱起，冷冷说道：“怎么又是你们？还有完没完了？”

　　　　只听一阵异常狂妄的大笑响起，林中沙沙地走出数十个手持利刃的男子，正是在酒楼碰见的那帮人，片刻之间便将他缓缓围了起来。

　　　　为首的自然还是那三名男子，瘦削男子表情松快，脸上满是欣然的笑意，似乎又有了什么新的发现。

　　　　“小朋友，你太狡猾了，差点被你瞒了过去！”瘦削男子哈哈大笑地道。

　　　　“什么意思？”凌霄不慌不忙地打量了对方一眼，淡淡地问道。

　　　　“我刚刚想起，有一个灵修宗派叫作千幻宗，他们的门人弟子，就会一种瞬间改变容貌的邪术。你刚刚用的，就是这一种方法吧？”

　　　　“不是，你想多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敢说吗？”

　　　　凌霄冷冷地看他一眼：“肖林。”

　　　　“肖林？哈哈哈……我看你是小聪明得过了头！你以为把名字倒过来念，我就不知道？”瘦削男子冷笑道：“肖林就是凌霄，凌霄就是肖林！哈哈，小子，在我面前耍心思，你差远了！无论如何，你今天都必须死在这里！”

　　　　“那你又叫什么？”凌霄皱着眉道。

　　　　“好说，大爷今日大发慈悲，让你也做一个明白鬼。我叫卞大，这边两个都是我的亲兄弟，卞二、卞三，珙州府里有名的‘卞氏三杰’，说的就是我们兄弟了！”瘦削男子傲然地道。

　　　　“卞大？”凌霄喃喃念叨几下，突地一声极其刺耳的冷笑：“我怎么知道你以前是不是叫大便？按照你的说法，卞大就是大便，大便就是卞大，你该不会是冒用卞大的名字，实际上就是叫大便吧？”

　　　　“呵呵呵……哈哈哈……嘿嘿嘿……”一众手下无不捧腹大笑，不少人更是笑得眼中飙泪，蹲地不起。
………………………………

第七十五章　杀气，盈于四野

　　　　卞氏三杰的三张脸，倏然变得铁青，眼中掠过一抹极其痛恨而恶毒的光芒。

　　　　“好好好，好个牙尖嘴利的小杂种！”卞大一张瘦脸阴得都能捏出水来：“今日我定然会将你抽筋剥皮，方解我心头之恨！老二、老三，让他看看我们兄弟的手段，让这小杂种也醒醒神！”

　　　　卞二、卞三轰然称喏，呼呼两声，两个包裹丢在了凌霄面前的地上。

　　　　“有胆子，你打开看看啊！”卞大yin恻恻地道。

　　　　凌霄眉头一皱，伸手一拂，两个包裹自动打了开来。

　　　　突然之间，他全身的鸡皮疙瘩暴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暴虐杀意倏然升起，那猛烈的气血冲撞令得他的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那包裹里，赫然竟是徐氏父女两颗栩栩如生的人头！

　　　　怒火，从未有过的怒火，狂涛怒卷一样涌进了凌霄的胸膛，胀得他浑身都似快要炸裂！

　　　　仇恨，痛苦，悲伤，后悔……从未有过的复杂情绪犹如潮水一般不断冲刷着凌霄的人生观。就在片刻之前，自己还跟凌小宝大谈忠恕之道，哪晓得，转眼之间，刚子就以实际行动给他上了追悔莫及的一课！

　　　　你放了不该放的人，你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跟徐氏父女分开也就两个时辰，下一次再见却已成了阴阳永隔。而这一切，只不过因为他们在路上一次无意的邂逅！

　　　　“为什么？”凌霄竭力镇压着即将爆炸的冲动，嘶哑着嗓子问道。

　　　　“因为他们该死！”卞大冷笑着道：“要不是因为他们，刘老爷又怎会丢这么大的面子！”

　　　　“就因为他感觉没面子，就要用别人父女的两条命来换？你们不觉得这样太过分了吗？”

　　　　“过分？”卞大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小杂种，一看你就是还没有出过道的雏儿！也罢，大爷今天就免费给你上一课！听好了，这本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如果你该狠的时候不狠，你就会栽在比你更狠的人手上！就是我现在的这些兄弟，哪个手上又没有十几条人命？这就是实力！如果你当时要是杀了刘老爷，哪还有现在这些事情？所以，今天你死在这里，那也怪不了别人，要怪就怪你太迂腐！”

　　　　凌霄沉默着听他说完这番话，点了点头，道：“好，我懂了，原来你们全都该死！”

　　　　最后一个“死”字刚刚出口，就见他深吸一口长气，双手猛地同时向外一扬，一大片密密麻麻的乌光霍然从他身上亮起！

　　　　嗡嗡嗡嗡嗡……

　　　　仿佛一大群马蜂正在列队低空飞行，一阵阵强烈磨擦空气而产生的震荡波，无所不在地传进了众人耳中。谁也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看见无数道令人彻骨生寒的锐器破风之声，带着黑色的死亡的气息，突兀地在自己耳边响起。

　　　　凌霄刚刚才在铁匠铺子取回的那些暗器，被他毫不吝惜地一股脑发射了出去！而卞氏三兄弟，更是他成为了他重点照顾的对象！

　　　　“风紧扯呼！”这一手的声势之大，让卞大吓了一大跳，眼珠子都骇得差点掉了出来。什么情况？这小子不是连灵武境都没到吗？怎么会这么猛？

　　　　说时迟那时快，漫天而来的乌光之中，一道乌光迅疾无伦对着卞大劲射而至。凌霄对此人恨极，专门给他安排了一件。

　　　　卞大一声大喝，右手一抖，长刀出鞘一挥而出，正正地击打在那枚暗器之上！

　　　　他见暗器来势猛恶，这一刀上使出了九成的力气。只听当的一声响，暗器被长刀击个正着！

　　　　他还没来得及欢呼，突然又是蓬的一声大响，那枚暗器竟然自己炸了开来，随即一大股呛得人心肺生疼的浓郁烟尘，裹挟着一丝细微的蓝色毫芒，瞬间淹没了他。

　　　　另一边，铁芒星、铁弹珠、铁钉、铁锥……无数的各式各样的暗器在空中交织成一道收割的密网，将其他众人包围进了死亡的阴影之中，原本尚属明亮的天光倏然一暗。

　　　　噗噗噗噗噗……

　　　　一连串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过，站在最前方的卞二、卞三首当其冲，被密集攒射的暗器打个正着，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变成了两只血肉模糊的筛子，那一身横练的功夫，竟然来不及发挥半点作用。

　　　　接下来，两人身后的众人也没能幸免，被凌霄这一手猝不及防的暗器一阵狂轰，立刻像割麦子似的放倒了一大片。

　　　　“妈呀……救命啊……快跑啊……”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接连不断地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站在原地的凌霄，身形已经诡异地飘移起来。

　　　　嗡的一声闷响，凌霄原本空空如也的手中，突然多出来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

　　　　“暗夜梅花香！”

　　　　一股极其凶厉霸蛮的气息在场中升起，正在四散奔逃的众人，不约而同地感到脚下一沉，正在奔跑的双足突然之间变得涩重无比，有如坠了铅块一般。

　　　　身后一道沁人骨髓的冷风掠过、眼前一道阴森之极的寒光亮起，众人或后心、或前胸、或眉间、或喉头，全部被凌霄一剑洞穿！在他风驰电掣的身法之下，竟无一合之敌！

　　　　“鬼，鬼啊……”一名见机最早、逃得最快的大汉，刚刚跑出十余步，陡然间胸前一凉，一截剑尖不知怎地就从他的后心之处钻了出来，接着又是一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接着，他就感到浑身的力气仿佛突然被什么东西吸干了似的，软软地倒了下来。

　　　　他死死地瞪大了双眼，眼前那仿如修罗地狱一般的杀戮景象，深深地印入他最后的记忆：

　　　　一道身形如鬼如魅，飘忽来去，似轻烟，似迷雾，不断地收割着众人的生命。众人拼死抵抗，发出垂死野兽一样的嘶吼，声音中又是惊恐，又是绝望，但手里的武器总是和他的身子差着数寸。他的身子越转越快，整个人似乎都化成了一团光球，在场中有如雷轰电闪一般地滚来滚去。所有人的兵刃上都是贯注了全身真力，场中风声大作，唯独那个光球的主人却不发出半点声息，仿佛白日之中的一个魔鬼。

　　　　“这还是人吗？”那人意识消失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这样想道。接着，他又看见一名同伴倒在了那道影子的剑下，颈部绽放了一朵鲜红的小花。

　　　　梅花开，万籁寂！一念杀神剑法的精髓，此时已被凌霄发挥得淋漓尽致！虽然他手中所持并非梅花蕊，但当一念剑法的那股杀戮之意完全释放，那一股佛挡杀佛，神挡杀神的一往无前的剑意，已赋予了他手中那柄寻常长剑不啻于灵兵一样的威力！

　　　　此时，凌霄的整个意识完全被一层绝大的戾气所填满，而且当血腥越积越多，他的心里反而越来越是兴奋，一个异常兴奋的声音在他脑海中不住地叫道：“杀，杀，杀！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咳……咳咳……好，很好，够狠！能让大爷一连两次都看走了眼，没想到你这个小杂种居然如此棘手！你在那些暗器里到底藏了什么鬼东西，竟连我兄弟的一身横练功夫都抵挡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突然从卞大的站立之处传了过来，充满了一股深深的痛楚之意。

　　　　这时，凌霄的剑尖正洞穿了场中最后站着一人的胸膛，闻声冷冷地转过头来。

　　　　只见卞大的脸上不知被什么东西划出了一道道深深的血痕，脸色也因此变成了黑紫色，且不由自主地阵阵抽搐。他的右脸脸颊上扎着一根蓝莹莹的钢针，针尖拖曳而下一道浅浅的黑色血污。但他却似乎浑然不觉，只是极其怨毒地瞪着凌霄，看那样子恨不得扑上来咬掉他一块肉。

　　　　“呵呵，那是我刚刚才制作出来的一种暗器，名叫雷爆裂骨针，便宜你了，让你赶上了首发式！”凌霄吐出一口长气，意味深长地笑道。

　　　　“我呸，还雷爆呢，爆你娘的大头鬼，爆了半天老子还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小杂种，老子现在就来宰了你，为我二弟三弟报仇！”卞大咬牙切齿地向前迈了一步，脸上扎着的钢针一阵轻颤。

　　　　“大便，我还没说完呢……”凌霄呵呵一笑：“雷爆的目的不是要当场炸死人，而是为了放出里面裹着的毒雾以及掩护裂骨针的发射。”

　　　　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卞大已经黑亮起来的脸庞，又接着叹道：“你要是能稍微消停一下，也许毒素还发作不了那么快。你刚才那么闹腾，情绪过于激动，现在毒液已经攻入脏腑，纵然是神仙到此也救不了你了。”

　　　　“哈哈哈，小杂种，你以为老子是吓大的不……”卞大又是一阵大笑，突然之间嘴巴大张，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他不禁骇然，想要低头看看伤势，却觉得全身都好似僵成了一坨，想要动上一动也是千难万难。

　　　　接着，他就保持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维持着最后一个古怪的动作，然后像一口破麻袋一样地倒在地上，浑身缩成了一团，身下流出了一堆黑紫色的鲜血。

　　　　直到最后一刻，卞大都想不明白，这小子明明连灵武境都不到，怎么能这么猛呢？他平时吃的都是些啥啊，不应该啊……

　　　　他费力地把头颅扭向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凌霄手持长剑，冷冷地抵住一个被吓得脸青面白的大汉，问：“刘刚现在哪里？”在得到了答案之后，毫不犹豫就是一剑穿胸。

　　　　“这小子，这么快就学会斩草除根了……”看到这一幕，卞大不禁有些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的心里略略有些安慰，因为他知道，刘刚很快也会赶来陪他。他们惹了不该惹的杀神，这个魔鬼一般的少年，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参与此事的人的。

　　　　默默地走到徐氏父女的面前，凌霄忽然恭恭敬敬拜了三拜，在心里默默地道：“徐掌柜，徐姑娘，你们放心，这事还没完！我今天一定会让你们亲眼看到，我怎么从刘刚那个畜生身上，为你们父女讨一个公道！”

　　　　接下来，他脱下衣服，将两人的头颅小心地包了起来，打成了一个大包裹。然后，又从玉佩之中拿出一件衣服来重新换上，掉头再次向着珙州城中折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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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转变

　　　　按照地图的路线所指，凌霄驾起云中飞车，又经过一番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在次日申时左右，进入了梦魇山的范围。

　　　　昨日，他掉头杀回珙州府，却意外地没有找到刘刚。一问方才得知，由于伤势严重，刘刚回来以后，马上就让人张罗着把自己送往清州去了，不曾想倒让他意外得逃过一劫。

　　　　沉吟片刻，凌霄掉头返回了徐氏父女投宿的那家客栈。他心里存了万一的指望，想着去看看能不能找回父女两人的躯体。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时辰，这种希望微乎其微，但凌霄总想尽自己的最大努力，为徐氏父女做一点事。

　　　　果然，客栈已经被官府查封。听附近百姓的议论，官府已将徐氏父女的尸首带走收入殓房，如果三日之后无人领取，直接送往化人场一把火烧掉。

　　　　当晚夜深人静的时候，凌霄潜入了珙州府的殓房，找到徐氏父女的尸身，将头颅重新给他们安置规整，在那里沉默了许久，方才悄然而去。当三日之后，始终无人认领的尸体按流程即将被送往化人场之际，前来装殓的仵作猛然看见两具无头尸身居然自行长出了头颅，当场就吓得尿了裤子。

　　　　那是后事，凌霄当然无法预知。事实上，安顿了徐氏父女之后，他之后的心情，就一直处于极度的震撼之中。

　　　　因为这件事情对于凌霄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两个跟自己有关的活人，说没了就没了，其原因竟然只是因为，杀他们的人觉得，自己因为他们很没有面子！

　　　　就是这么简单！但就是这么残酷！

　　　　凌霄万万没有想到，原来在这个世界，人们彼此之间的地位，竟能达到这样的不平等。在有些人的眼里，普通百姓的生命对他们来说连猪狗都不如，那就是一根草芥，只要他心情不好，说灭就能把你灭了。

　　　　像徐氏父女的惨死，自己明明可以避免此事的发生，只因为自己从小信奉“君子仁恕”，骨子里就从来没有对人真正产生过什么特别大的恨意。就连对他无所不用其极的秦氏父子，从内心来说，他也对其只是痛恨，并未有更进一步的想法。

　　　　按照他的规划，自己在具备实力之后，只需要夺回义父留给自己的东西，顺带让其吃吃皮肉之苦就行了，想都没有想过要将对方进行肉｜体毁灭。

　　　　所以，对刘刚一事，他也是下意识地跟随自己的本性，采取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的作法，教训一顿放走了事，但随之而来对手采取的凶猛反噬，导致两条人命就这样消失，让他简直难以置信：

　　　　原来，并不是人人都不信奉‘人之初，性本善’，而在一些人的眼中，别人的生命竟然可以这样轻贱！

　　　　徐氏父女之死，从某种意义来说，就是源于自己的天真幼稚、少不更事！因为自己从来不知道，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生命竟能是如此的不值一提、不屑一顾！

　　　　由此，他又联想起自己的经历，越想越是毛骨悚然。白石村的秦方、豆沙镇的秦正，自己真是险而又险地就差点折在他们兄弟手中。可笑当时的自己还以为，实在不行，最多也就是遭受一顿皮肉之苦罢了，只要自己坚强不屈，他们最后拿自己也没辙……

　　　　但是，现在徐氏父女活生生的案例告诉他，如果当日秦方不是因为玉佩、秦正不是因为没有认出自己，他真的两次都已经是半只脚踏入鬼门关了！如果自己再不从中汲取经验教训，下一次，他还能不能保证仍会有这样的好运气？

　　　　头一次，他对自己一直信仰的人生准则产生了疑惑，再加上对徐氏父女深深的愧疚，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