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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宫廷艳史-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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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前次奉旨往上都迁置泰定帝的后妃,燕帖木儿见了泰定后妃,诧为绝世美人,早就有心勾搭,无如奉召回京以后,内外多事,政务倥偬,他又专操相柄,一切军国重事,都要仗他筹划。因此日无暇晷,连王府中的公主等,都未免向隅,暗叹辜负香衾。
既而滇中告靖,可以少暇,不意皇子燕帖古思又要令他抚养,一步儿不好脱离。至皇子渐痊,王妃猝逝,免不得又有一番忙碌。正拟移花接木,隐践前盟,偏偏九重恩厚,复釐降宗女数人,穿花蛱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又不得不竭力周旋,仰承帝泽。
过了一月,国家无事,公私两尽,燕帖木儿默念道:“此时不到东安州,还有何时得暇?”遂假出猎为名,带了亲卒数名,一鞭就道,六辔如丝,匆匆地向东安州前来。既到东安,即进见泰定皇后,早有侍女通报。泰定后率着二妃,笑脸出迎,桃花无恙,人面依然。燕帖木儿定睛细瞧,竟说不出什么话来。
泰定后却启口道:“相别一年,王爷的丰采略略清减,莫非为着国事,劳损精神么?”燕帖木儿道:“正是这般。”二妃也从旁插嘴道:“今夕遇着什么风儿,吹送王爷到此?”燕帖木儿道:“我日日惦念后妃,只因前有外变,后有内忧,所以无从分身,直至今日,方得拨冗趋候。”泰定后妃齐称不敢,一面邀燕帖木儿入室,与泰定后相对坐下,二妃亦列坐一旁。泰定后方问及外变内忧情状,燕帖木儿略述一遍。泰定后道:“有这般情事,怪不得王爷面上清瘦了许多。”燕帖木儿道:“还有一桩可悲的家事,我的妃子竟去世了。”泰定后道:“可惜!可惜!”燕帖木儿道:“这也是无可如何。”二妃插言道:“王爷的后房,想总多得很哩,但教皇爷拣得一人,叫做工妃,便好补满离恨了。”燕帖木儿道:“后房虽有数人,但多是皇上所赐,未合我意,须要另行择配,方可补恨。”二妃复道:“不知何处淑嫒,夙饶厚福,得配王爷?”燕帖木儿听了此言,却睁着一双色眼,觑那泰定后,复回瞧二妃道:“我意中却有一人,未知她肯俯就否?”二妃听到俯就二字,已经瞧科三分,看那泰定后神色亦似觉着,却故意旁瞧侍女道:“今日王爷到此,理应杯酒接风,你去吩咐厨役要紧。”侍女领命去讫。燕帖木儿道:“我前时已函饬州官,叫他小心伺候,所有供奉事宜,不得违慢,他可遵着我命么?”泰定后道:“州官供奉周到,我等在此尚不觉苦。唯王爷悉心照拂,实所深感!”燕帖木儿道:“也没有什么费心,州官所司何事,区区供奉,亦所应该的。”正说着,见侍女来报,州官禀见。燕帖木儿道:“要他来见我做甚?”言下复沉吟一番,乃嘱侍女道:“他既到来,我就去会他一会。”侍女去后,燕帖木儿方缓踱出来。
原来燕帖木儿到东安州乃是微服出游,并没有什么仪仗,且急急去会泰定后妃,本是瞒头瞒脚,所以州官前未闻知。嗣探得燕帖木儿来到,慌忙穿好衣冠,前来拜谒。经燕帖木儿出见后,自有一番酬应。州官见了王爷,曲意逢迎,不劳细说。
待州官别后,燕帖木儿入内,酒肴已安排妥当。当由燕帖木儿吩咐移入内厅,以便细叙。入席后,泰定后斟了一杯,算是敬客的礼仪,自己因避着嫌疑,退至别座,不与同席。燕帖木儿立着道:“举酒独酌,有何趣味?既承后妃优待,何妨一同畅饮,彼此并非外人,同席何妨。”泰定后还是怕羞,踌躇多时,又经燕帖木儿催逼,乃命二妃入席陪饮。燕帖木儿道:“妃子同席,皇后向隅,这事如何使得?”说着,竟行至泰定后前,欲亲手来挈后衣。泰定后料知难却,乃让过燕帖木儿,绕行入席,拣了一个主席,即欲坐下。燕帖木儿还是不肯,请后上坐。
泰定后道:“王爷不必再谦了。”于是燕帖木儿坐在客位,泰定后坐在主位,两旁站立二妃。燕帖木儿道:“二妃如何不坐?
二妃方道了歉,就左右坐下。于是浅斟低酌,逸兴遄飞。起初尚是若离若合,不脱不粘,后来各有酒意,未免放纵起来。燕帖木儿既瞧那泰定后,复瞧着二妃,一个是淡妆如菊,秀色可餐;二个是浓艳似桃,芳姿相亚,不禁眉飞色舞,目逗神挑。
那二妃却亦解意,殷勤劝酌,脉脉含情。泰定后到此,亦觉情不自持,勉强镇定心猿,装出正经模样。燕帖木儿却满酌一觥,捧递泰定后道:“主人情重,理应回敬一樽。”泰定后不好直接,只待燕帖木儿置在席上。偏燕帖木儿双手捧着,定要泰定后就饮。惹得泰定后两颊微红,没奈何喝了一喝。燕帖木儿方放下酒杯,顾着泰定后道:“区区有一言相告,未知肯容纳否?”泰定后道:“但说何妨。”燕帖木儿道:“皇后寄居此地,寂寂寡欢,原是可悯;二妃正值青春,也随着同住,好好韶光,怎忍辜负?泰定后听到此语,暗暗伤心;二妃更忍耐不住,几乎流下泪来。燕帖木儿又道:”人生如朝露,何必拘拘小节?
但教目前快意,便是乐境。敢问皇后二妃,何故自寻烦恼?“
泰定后道:“我将老了,还想什么乐趣?只两位妃子随我受苦,煞是可怜呢!”燕帖木儿笑道:“皇后虽近中年,丰韵却似二十许人,若肯稍稍屈尊,我却要……”说到要字,将下半语衔住。泰定后不便再诘,那二却已拭干了泪,齐声问道:“王爷要什么?”燕帖木儿竟涎着脸道:“要皇后作王妃哩。”泰定后却嫣然一笑道:“王爷的说话欠尊重了,无论我不便嫁与王爷,就便嫁了,要我这老妪何用?”燕帖木儿道:“何尝老哩,如蒙俯允,明日就当迎娶哩。”泰定后道:“这请王爷不必费心,倒不如与二妃商量罢。”燕帖木儿道:“有祸同当,有福同享。皇后若肯降尊,二妃自当同去。”说着,见二妃起身离席,竟避了出去。那时侍女人等,亦早已出外,只剩泰定皇后兀自坐着。他竟立将起来,走近泰定后身旁,悄悄地牵动衣袖。
泰定后慌忙让开,抽身脱走,冉冉地向卧室而去。燕帖木儿竟蹑迹追上,随入卧室,大着胆抱住纤腰,移近榻前。泰定后回首作嗔道:“王爷太属讨厌,不怕先皇帝动恼么?”燕帖木儿道:“先皇有灵,也不忍皇后孤栖,今夕总要皇后开恩哩!”
看官,你想泰定后是个久旷妇人,遇着这情魔,哪得不令她心醉。当下半推半就,一任燕帖木儿所为,罗襦代解,芗泽犹存;檀口微开,丁香半吐;脂香满满,人面田田,谐成意外姻缘,了却生前宿孽。
正在云行雨施的时候,那两妃亦突然进来,泰定后几无地自容。燕帖木儿却余勇可贾,完了正本,另行开场。二妃本已欢迎,自然次第买春,绸缪永夕。自此以后,四人同心,又盘桓了好几天,燕帖木儿方才回京。临行时,与泰定后及二妃道:“我一入京师,便当饬着妥役,奉舆来迎,你三人须一同启身,休得有误。”三人同声答应,颇有恋恋不舍之意。燕帖木儿道:“相别不过数日,此后便可同住一家,永不分离,安享后半生的福气了。”三人连连点头,送至门前,又再三叮咛,沿途小心谨慎,不可感冒风寒,致伤玉体。燕帖木儿唯唯答应,辞别而行。到了京中,不遑问旁的事情,便亟亟地派了卫兵与干役,赴东安州迎娶泰定后及二妃。一面在那新赐的大厦里面陈设布置,作为藏娇的金屋。不上几日,新人早已迎到京师,送入新第。京内的官员和诸王大臣,还没有知道内中的情由,但知太平王续娶王妃,大家都陆续送礼致贺,一传十,十传百,宫廷内外,都闻得太平王续娶王妃,传入文宗耳内,还不知所娶何人。及至问到太保伯颜,方才明白。好在蒙古风俗,本来不讲什么名节,一个已经退位的故后,再醮不再醮,完全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文宗问明底细,特命太常礼仪使,赉了许多珍宝,赐给燕帖木儿作为贺礼。到了择定的吉日,燕帖木儿先至新第,备了一乘凤舆,两乘绣幰,前去迎娶。八不罕、必罕、速哥答里三人,早已装饰得如同天仙一般,一同上舆,沿路之上,笙箫迭奏,鼓乐齐鸣,到了新第,下舆登堂,与燕帖木儿行过夫妇之礼。大家知得新人便是八不罕皇后,和必罕、速哥答里两个妃子,都要看她们的相貌如何。及至看那八不罕时,觉得并不见老,反倒增添许多风韵。必罕姊妹更是如花如玉,格外的娇艳动人。因此,一众宾朋,都暗中羡慕燕帖木儿艳福非轻。
行礼既毕,又与察吉儿公主见礼。八不罕本来熟识,此时只好低垂粉颈,裣袵拜见,必罕姊妹相随在后,行过大礼,方才送入新房。
燕帖木儿因有许多宾客在家,自然要出外相陪。大家入席饮酒,直至天色已晚,酒酣饭饱,方始相率散去。燕帖木儿送去众宾,步入洞房,八不罕少不得起身相迎。燕帖木儿趋前一步,执定八不罕的纤手道:“自从上都一见芳姿,便念念在心,时刻不忘,早就要设法迎娶,以了夙愿。偏遇国家多故,迟至今日,方才名花有主,宝帐重春。虽然由于夫人屈尊相就,但是夫人的性命,也到今日下嫁于我,才得保全。”八不罕听了这话,非但吃了一惊,而且十分诧异,忙向燕帖木儿追问道:“何以今日嫁了你,才能保全性命呢?”未知燕帖木儿说出什么话来,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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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回 受冥谴文宗崩驾 立嗣君奸相怀疑
话说燕帖木儿经八不罕追问何以嫁了之后,方得保全性命,不禁微笑答道:“你是个极聪明的人,如何竟会糊涂起来,试想明宗皇后尚且被鸩酒毒死,你居住在东安州,当今怎样会忘记呢?我为了这事,很费了不少的周折。皇上屡次要想加害,皆由我设法阻止。现在做了我的王妃,面子上虽然觉得委屈一些,但是性命可以无忧了。”八不罕听得这话,自然格外感激,忙向燕帖木儿致谢道:“王爷的一片深情,使我终身铭感,决不敢忘”。燕帖木儿道:“我和你既为夫妇,便是一体,保全你乃是我的门分,何用感激道谢。”说着,又回顾必罕姊妹道:“你两个各有卧房,今夕且请早些安息。明夜我当前来奉陪。”两人闻言,双颊红晕,向燕帖木儿与八不罕告退自去。燕帖木儿俟必罕等去后,也与八不罕同入罗帏,共殿鸳衾,自有一番欢娱。到了次日夜间,即往必罕房中,三日夜间,又往速哥答里卧室。从此以后,燕帖木儿后房佳丽计算起来已有二三十人,左拥右抱,夜以继日,快乐异常。但女色虽足怡情,也最足蛊人。寻常一夫一妻,还宜节欲方得保身,何况有数十个妻妾,日夜寻欢取乐,岂有能够持久之理?
燕帖木儿自娶了八不罕以后,纵情取乐,绝不爱惜精神,以致日渐赢瘦。他还不知收敛,好色心肠愈加炽张,得陇望蜀,厌故喜新,倘若闻得哪里有美人,定要撺取到手,无论王亲国戚,闺女嬬姝,但教太平王一言,只可亲送上门,由他戏弄。
自从至顺元年以及三年,这三年之间,除所赐公主宗女,及纳取泰定后妃外,复占夺了数十人,或有交札三日,即便遣归。
大众忍气吞声,背地里都祈他速死。他尚恃势横行,毫不知改,甚至后房充斥,不能尽识。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残喘虽尚苟延,死期已不远了。
话分两头,且说文宗登位以后,第一个宠臣是燕帖木儿,第二个就是伯颜。至顺元年,改任伯颜知枢密院事,文宗以未足酬庸,复命尚世祖子阔出女孙,名叫伯颜的斤,作为伯颜妻室,并赐虎士三百名,隶左右宿卫。嗣复给黄金双龙符,镌文曰广宣忠义正节振武佐运功臣,组以宝带,世为证券。又命凡宴饮视宗王体。至顺二年,晋封浚宁王,加授侍正府侍正,迫封其先三世为王。寻又加封昭功宣万户忠翊侍卫都指挥使,三年拜太傅,加徽政使。是时燕帖木儿深居简出,每日与妻妾寻欢,不暇问及国事,因此朝政一切,多由伯颜主持。伯颜的权力,也不亚燕帖木儿。于是一班趋势的官儿,前日迎合太平王,此日迎合浚宁王,朝秦暮楚,昏夜乞怜。但蒙浚宁王允许,平白地亦可升官。就使遇着亲丧,不过休假数日,即可缞绖供职,且以美名,称为夺情起复。监察御史陈思谦目击时艰,痛心铨法,因上言内外各官,若非文武全才、关系天下安危,尽可令他终丧,不许无端起复。文宗虽优诏允从,奈暗中有伯颜把持,总教贿赂到手,无人不可设法。陈思谦又抗词上奏道:“臣观近日铨衡之弊,约有四端;入仕之门太多,黜陟之法太简,州郡之任太淹,朝省之除太速。欲救四弊,计有三策:一曰使元三十年以后,增设衙门,冗滥不急者从实减并,其外有选法者,并入中书。二曰宜参酌古制,设辟举之科,令三品以下,各举所知,得材则受赏,失赏则受罚。三曰古者刺史入为三公,郎官出宰百里,盖使外职识朝廷治体,内官知民间利病,今后历县尹有能声善政者,授郎官御史,历郡守有奇才异绩者,任宪使尚书;其余各验资品通迁”云云。这疏上后,河北廉访副使僧家奴,亦上一疏,乞御史台臣代奏。其疏亦甚剀切详明,御史台臣不便隐匿,自然代为入陈。文宗将僧家奴的奏章与陈思谦折子一并发落,着中书省、礼部、刑部、翰林集贤两院,详加省议,再行上闻。各官奉了此旨,极其为难。明知所奏甚为允当,但关碍伯颜的面子,不便从直省议。只得模棱两可,含糊复奏。哪知陈思谦的奏章,未能挽回时弊,偏有个有意逢君的司徒香山,进陈符谶道:“从前陶弘景《胡笳曲》,有‘负扆飞天历,终是甲辰君’二语,与皇上的生辰年号相合,足为受命的瑞征,乞录付史馆,昭告中外。”文宗览疏,又诏翰林、集贤两院与礼部会议。嗣经翰林诸臣会议道:“唐开元间,太子宾客薛让,进武后鼎铭云:”上玄降鉴,方建隆基‘,隐为玄宗受命的庆兆。姚崇表贺,请宣示史官,颁告中外。至宋儒司马光,斥为强词牵合,以为符瑞。小臣贡谀,宰相证成,实是侮弄君上。今弘景遗曲,虽于生辰年号,似相符合,但陛下应天顺人,绍隆正统,于今四年,薄海内外,无不归心,何待旁引曲说,作为符命?若从香山之言,恐启谶忏曲说,反足以乱民志,淆政体,请毋庸议。“文宗始将此事搁置不提。
其时灾祲迭见,江浙大水,坏民田十八万八千七百三十八顷,逾年江西饥,湖广又饥,云南又大饥,荧惑犯东井,白虹并日出,长竟天,京师及陇西地震,天鼓鸣于东北。文宗一面赈恤,一面饬修佛事。到了秋天,文宗忽患一种奇症,终日昏昏,谵言呓语,没有已时。皇后卜答失里在床前侍疾,听得文宗口内所说,俱是向日阴谋,有时还大声呼痛,好似有人捶打一般,医官诊视,皆不能辨其是何症候,所开的药方,自然都是无关痛痒,毫无效验可言。
一天夜间,皇后卜答失里正在床前侍立,文宗忽然跃起,执了皇后的手,大呼道:“哥哥,嫂嫂,恕我!”直吓得卜答失里毛骨竦然,又只得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求了一会,才见文宗神志稍清,急忙上前问其所苦,文宗禁不住长叹道:“孽由自作,更有何言。朕病恐无起色,自思此生造孽非浅,如今忏悔,已是无及,唯朕病殁之后,帝位务必传于鄜王,千万不可爽约。”卜答失里道:“传位皇侄,皇子怎样呢?”文宗道:“你还要顾到皇子么?你自己的性命,也不知怎样哩!”卜答失里道:“此事且召太平王商议。”文宗道:“太平王么?我的家事完全为其所误,他的性命也就只在目前了,哪里还能与你商议大事。”卜答失里听了文宗的话,虽然不便当面违背,心内甚不谓然,便暗命太监去召燕帖木儿。哪知燕帖木儿果然抱病在床,不能应召前来。卜答失里只得改召伯颜进宫商议。
伯颜奉召而至。卜答失里将文宗的病榻的言语告知,问他如何办法。伯颜道:“皇子的年龄与鄜王相仿,何必另立皇侄?”卜答失里以手指床,似乎说是文宗的意思要这样办。伯颜不待明言,早已领悟,便悄悄地向卜答失里道:“皇上此时抱病在床,神志不清,故有此语,俟圣躬稍健,再行定议,也不为晚。”伯颜此言尚未说毕,文宗在床早已大声道:“你不是伯颜么?朕虽抱病在床,神志极为清爽,并非是乱命。你可知先皇即位,不过数月。我在位已经数年,倘有不讳,理应将帝位授与皇侄。况且朕得罪先帝先后,朕殁之后,传位鄜王,尚可见先帝先后于地下。你们须要遵朕之命而行,不可再生异议。”伯颜还要奏请,文宗又向卜答失里道:“朕意已决,此后如有改议,非但先帝先后不肯甘休,就是朕躬殁后,也不能瞑目于九泉了。”伯颜又启奏道:“圣上春秋正盛,此事似可稍缓再议。”文宗摇首道:“朕病已无转机了。少年时候,争强好胜,到得此时悔之已晚。太平王亦应遭劫,将来国家大事,仗卿主持,卿须迁善改过。竭尽忠诚,切莫效太平王的行为。”
伯颜听得此言,也觉心头栗栗,只得告退出宫。
这日夜间,文宗大叫一声,遽尔崩逝,共计在位五年,享寿二十九岁。燕帖木儿闻得此耗,只得勉强起床,踉跄入宫,其时皇子燕帖古思,早已召回宫禁。燕帖木儿见了卜答失里,便大声说道:“皇上大行,应由皇子嗣位,请皇后从速颁诏,传位皇子,最为紧要。”卜答失里闻了此语,并不回言,反而号咷大哭起来。燕帖木儿见此情形,很觉惊诧,只得婉言劝慰。
卜答失里哀声稍止,方将传位的问题重行提议道:“皇上临殁,曾有遗嘱,命鄜王继统。”燕帖木儿不待言毕,早已顿足道:“皇上自有嫡子,如何传位鄜王?此事臣不敢奉诏。”卜答失里道:“这事是大行皇帝临终遗嘱,太傅伯颜曾与其议。太平王可去问他,自然明白。”燕帖木儿不便再说什么,默然退出。
当时帝位虽已决定传于鄜王,但鄜王年只七岁,不能亲自听政,遂由太平王召集诸王会于京师,凡中书百司庶务,皆要禀命中宫,方得决行。当即议定,尊皇后卜答失里为皇太后,敷造玉册玉宝,又由太后传旨,命作两宫幄殿车乘供帐,一面告祭南郊,及社稷宗庙。待到太后的册宝造成,敬奉如仪。太后且升兴圣殿,受百官朝贺,大小臣工,皆赏赍有差。可最怪的是七负的皇帝,居然立起一位中宫皇后。这皇后名叫也忒迷失,亦系弘吉刺氏,与幼主年纪相仿。皇帝皇后,同处宫中,两小无猜,总算是元代历史上的一件奇闻异事。
是时天已隆冬,转眼便是新年,遂召群臣会议改元,并先皇的号庙神主和升祔武宗皇后等事。不料议还未定,幼主忽又患了重病,不上数日,竟尔崩驾。诸王大臣皆惊疑不已。独有燕帖木儿说道:“我意本欲立皇子燕帖古思为君,不知先帝何意,必俗传位鄜王?太后又定要遵守遗嘱,不肯更易先皇之议。
谁知鄜王无福,即位仅有六七十日,又已病逝。现在总应该要立皇子燕帖古思为君了。“遂即入宫,朝见太后,先劝慰一番,然后议及继统问题。太后道:”国家不幸,才立嗣君,又复崩逝,令人不胜悲叹!“燕帖木儿道:”这是命运使然,往事也不必再提。现在最要之事,是国家一日不可无君,今日正该继立皇弟了。“太后道:”卿言若此,莫非要立我子燕帖古思么?“燕帖木儿应声称是,太后道:”燕帖古思年纪尚幼,不应继位为君,还应另议。“燕帖木儿道:”前日传位鄜王,乃系遵奉先帝遗嘱,如今鄜王既崩,自然当立皇子,此外更有何人可以继统?“太后道:”明宗长子妥欢帖尔,现居静江,今年已经十三岁了。可以即立为君。“燕帖木儿道:”先帝在日,曾有明诏,说那妥欢帖睦尔,并非明宗之子。所以前徙高丽,后徙静江,如何可以迎立呢?“太后道:”此时且立了他再说,待他百年后,再立我子亦未晚。“燕帖木儿道:”人心哪里可以预料。太后此时优待皇侄,安知皇侄日后能够报答太后呢?“太后答道:”此事也只好凭他的良心,我传位于他,总可以对得住明宗帝后了。“燕帖木儿还是摇首,不以为然。太后道:”太平王,你难道忘记了王忽都察那件事情么?先皇为着这事,终身不安于心,我为了此事,也吓得够了。大皇子因此夭逝,现在只剩了一个五六岁的次子。要希望他多活几年,所以愿意传位皇侄,不论妥欢帖睦尔是不是明宗的亲生之子,我决意立他为君。明宗帝后在九泉之下,倘若有知,总可以不怨我了。“燕帖木儿道:”太后这样胆怯,也未免太懦弱了。皇次子自出宫之后由臣侍奉,并不曾有何鬼祟,却怕什么呢?“太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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