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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的纯情-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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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实在不明白,他当初究竟是为了甚么才跑到这种乡下地方来?为甚么不待在城市?为甚么要离开狄伯伯、狄妈妈一个人孤单单地跑到这里来?
  为甚么?
  项平也许知道,但她甚么都可以问项平,就是只有关于狄明威的事,不能对项平说。
  是的,不能跟项平说。
  狄明威一直看着她,冰徹的双眼彷彿要看透她的內心。这种眼神,他绝不会在麻麻他们面前表露出来的;只有在面对她时,他才会露出这种宛如看透一切、隐藏着一些看不出深浅的寂寞的眼神。
  “算了!”他垂下眼,略现出一点黯然神态。“你既然这么坚持,那就算了!我先进去了,你也快进去,不然就要迟到了。”
  他边说边跨上单车,穿过十字路口和校门的时候,沿路两旁的女生都纷纷抬头注视他,并相互窃窃私语。
  赵意中呆了一会,眼看大门就要关上了,才蓦然惊醒,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奋力奔到终点。此时,校工已将铁门关到只剩一条縫,她情急地用身体去挡住,嘴里还大声嚷着:“等等!我要进去!”
  “又是你?”头发半白的校工看清是她,咕哝一声,不情不愿地将铁门稍微推开一些,赵意中才得以勉强地“挤”进学校。
  “你想夹死我啊?”赵意中双手叉腰,瞪眼兇老校工。
  老校工慢条斯理的推上铁门,慢吞吞地回答说:“甚么我想夹死你?是你自己长肥了,让少吃一点了!”
  “甚么?我真的胖了?”赵意中急忙低头检视自己到底是哪里多长了一块肉。
  老校工笑嘻嘻的,一副陷害成功的模样。他当然认识赵意中!别说她是“赵诊所”的小姐了,从她第一天入学起,他就领教了她那毫不矯揉造作的青春活力。
  他深深感觉到,她有一股一般女孩所没有的魄力,这股魄力甚至凌驾在男孩子之上。她就像他嘴里时常吟哦的“西楚霸王”,拥有常人所欠缺的逐鹿天下的勇气和胆识。
  总之,他觉得她不是一般的女孩,不是那种待在深椋锎檀袒ㄐ濉⒄蛉諕窕ㄆ说氖珂虑Ы稹
  “别再看了!你再怎么吃也不会肥的!”老校工叉笑嘻嘻的对她说。
  赵意中这才咧嘴一笑,摆摆手,朝綜合大楼跑去。
  而三楼上的狄明威倚在窗后,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枯燥乏味的结业礼开始了。从校长、训叟主任、教务主任……一路排下来的训词是又具又长,没有几个字是有创意的。赵意中站得累了,眼珠子一转,便像铜像般“咚”一声——直挺挺、硬梆梆的倒下去。
  “赵意中!”站在她身旁的女同学吓了一跳。
  班导老师急忙跑过来,询问她的情況。
  “我没事,只是头有一点晕。”
  “要不要到医护室休息一会?老师找个同学扶你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可以。”赵意中连忙拒绝,然后虛弱的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向医护室。
  医护室里只有一个老校医在,他正背对着门。赵意中边揉着后脑勺,边悄悄地从半开的窗口跨进医护室。
  “又偷懒了?”那名看似老僧入定的老校医,背上彷彿长了一双大眼睛,赵意中一脚还未着地,就被他逮个正着。
  他转过身,满是皱纹的脸上,嵌着一双带着笑意的玻Р'眼。看样子,他已经很老了,年纪没有八十,也有七十吧?
  赵意中“嘿嘿”笑了两声,涎着脸跳下窗。
  “小马医生,你真厉害!我都没出声,你怎么知道是我?”她揉着脑袋瓜,一副甘拜下风的模样。
  “就你那点道行,想瞒过我,还早呢!”老校医呵呵一笑,睨了她一眼说:“这次又用甚么招数偷懒的?”
  赵意中又是“嘿嘿”一笑,把脑袋瓜湊过去,比手划脚綜说分明。
  老校医频频摇头,大有“孺子不可教”的洩气样。
  “怎么?小马医生,这招不好吗?”赵意中不禁大感疑惑。这么天衣无縫的招术,小马医生不但不赞同,怎么还频频摇头?
  “岂止不好,简直是大大的不好!”老校医叹声连连。
  “为甚么?”
  “这还用问?”老校医又摇头了!她简直是“朽木不可雕”嘛!还亏他亲自调教,她的“道行”居然还这么低!
  赵意中想了一会,还是不明白。老校医只好明说:“你不会软叭叭的晕,这还比较显得出身体真的很贏弱,而且也不会痛!你这样硬梆梆的像奠铜像栽下来——嘖!嘖!看看你自己的小脑袋瓜,撞得像颗篮球!”
  说完,老校医顺手拍拍赵意中的脑袋,又叹了口气。
  “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赵意中恍然大悟,对老校医不禁大感佩服。“小马医生,还是你行!”
  “所以找说,你那点道行,想瞒过我?还早得很呢!”老校医得意地呵呵笑。
  老校医姓马,在“西野高中”当了快二十年的校医。赵意中考进“西高”后,不知为甚么,和他特别投缘,有事没事就会跑到医护室找他聊天,这一老一小还真有几分莫逆之交的味道;赵意中还暱称他“小马医生”。所以,只要老校医到学校里来当班,她一定会想些花招躲进医护室,和“小马医生”泡茶聊天。
  “你每次都这样,真不给校长、先生们面子!”老校医笑呵呵地说。
  话虽这么说,但,每当赵意中来找他,他就特别的开心。这个就跟他孙女一般大的心麻烦,真有她吸引人的魅力。
  一开始,他就这样认为了。赵意中并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美女,但却是非常具有个人魅力的女孩。这是一种个性上的魅力,让人一见就倾心,满心感到她在发亮。
  他尤其欣赏她宽阔的气度,不像一般女孩窄小的心眼,而且全身充满清新的气象。
  “管他去!”赵意中对老校医的提示一点也不在意;她摆摆手说:“谁叫他们的训话都是同一个版本,一点创意也没有,听得我都快睡着了!”
  “你说这是甚么话?去!去!去!赶快回教室去,别在这里偷懒!”老校医佯裝不悦,作势要赶赵意中离开。
  赵意中当然不会被他的裝腔作势给唬了,嘻嘻一笑,走到櫥柜旁,拿出一罐珍藏的茶叶,随手又从抽屜里摸出一句点心,拽在桌上说:“既然都来了,等我喝一杯后再走也不迟。”
  “你……”老校医的“私藏”都被她一一挖出来,他是又气又喜,实在拿她一点辙也没有,只好笑骂了一声:“小鬼!”
  医护室里没有齐全的茶具,两个大小家伙也不甚讲究,一切从简;洗了两只瓷杯,放入些许茶叶,再沖进开水,顿时,整间医护室就溢满茶香。
  “嗯,好香啊!小马医生,这次真的是上等货,你从哪里找来的?”赵意中满口江湖俚语,脸上的表情十足,看得老校医打从心窝就欢喜起来。
  他得意地干笑两声,睨了睨赵意中一眼,放下杯子说:“嘿嘿!想不到你这小鬼还真识货!这是我儿子特地从国外带回来孝敬我的,是上等的铁观音哦!”
  “原来是儿子孝敬的!小马医生,你可真是好福气!”
  这番话,赵意中虽然是用老气橫秋的口气说着,但语意中仍掩藏不了一股酸意。老校医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安静的啜着茶,但神态却变得很慈祥。
  赵家的事他当然时有所闻,虽然不常来往,但同住一个乡下,偶尔也会互通消息。赵家三代单传,传到她,偏偏又是个女的,他们自己不觉得怎么样,但保有传统观念的乡下人却好事地在背地里说是道非,甚至还“关心”地替赵家“无后”遗憾叹息。
  “怎么了?这么无精打采,一点都不像你,倒是有点像个小老头!”老校医拍拍赵意中,为她加油打气。赵意中却只是斜着头瞅他一眼。
  看她这等模样,他实在不忍心向她道别,但今天不说,只怕就没有机会说了。
  “开心点!”老校医又拍拍她的肩膀说:“以后我不在了,就不能再像这样和你一起喝茶了!”
  “不在?”赵意中像是被蛇咬到一样,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小马医生,你这么说是甚么意思?”
  “你别急,坐下来,耐心听我说。”
  “小马医生!”
  “听我说,意中,小马医生老了,早就该退休了!我儿子要来接我回去孝敬我,所以你让替我高兴才对。”
  “可是……”
  “我知道,你捨不得小马医生走,我本来也打算等你毕业后再离开,但——”老校医目光和蔼的看着赵意中。“意中,这就是人生。人生聚散无常,而且无奈总是多过喜悦;所以,你要学习不断超越自己,让理智战胜自己的感情。”
  “小马医生……”赵意中的声音微微哽咽。
  老校医眼睛也红了!他强打起精神,拍拍赵意中的肩膀,微笑说:“傻孩子!小马医生是要回去享清福,你应该替我高兴才对!别这么闷闷不乐的,我喜欢看到你的笑脸。”
  赵意中抬头对老校医张颜一笑,她没哭;项平走的时候,她也没哭!
  “这样才对!”老校医点点头,玻鹧劬Ω判α恕
  決定退休后,他心中只牵挂着赵意中。现在看她这么坚强,他就放心了。赵意中的眼里映有天下,他深信,她一定会遇到读得懂她魅力的人。
  “对了,意中!”老校医想起甚么似的问:“你跟那个常骑单车上学、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之间,到底怎么了?”
  老校医说的是狄明威。
  赵意中耸耸肩,轻轻摇头。
  她甚么都没说,老校医却甚么都明白似地“哦”了一声中,微微点头说:“这样啊——你也别太倔强,我看得出来,他是个好青年;我相信他一定懂得你的魅力。”
  老校医并不知道她和狄明威之间真正的关系;不过,自从狄明威来到这乡下以后,经常在她家出入,好事的村民不断地为此猜测与议论,老校医当然也听到了不少。至少,大家都知道,狄明威的父亲与赵意中的父亲是好朋友,两家的交情已有二、三十年。
  但,大家不知道的是——项平……
  蝉声又在“知知”地叫。
  每年到这个时候,在蝉声高鸣的季节里,就是项平全家来访的日子……
  啊!项平……
  第三章才刚放暑假,天气就更热了。今年的“知了”似乎比往年更吵,它们均奋力地想将这一生的璀璨,尽速释放在这七月的艳阳下。
  “明威,明天你爸和你妈就要来了,麻麻叫你今晚住在这里。”赵意中端了一杯柠檬汁,走进庭院。
  树荫下的狄明威捧着厚厚的一本书,正聚精会神地埋首在书頁当中,神情有些入迷。
  赵意中走近他身旁坐着;她知道他听到她说的话了,并不急着催促。她侧头看他一眼,他的神情非常专注,不禁使她大感好奇。
  究竟是甚么书?居然能让他看得这么专心,整个人几乎都要栽在书里头了!她把柠檬汁放在地上,湊过脸探看。
  “你在看甚么书?这么专心!”
  这一探头,却搅乱了狄明威的心思;他閤上书,对她微微一笑。她看到书名是《西楚霸王》。
  “你看这做甚么?是指定读物吗?”赵意中奇怪地问。
  “不是,只是随便看看。”狄明威把书搁在一旁,又露出他的招牌笑容。
  赵意中别过脸,她实在不喜欢他这个表情。
  “喏!这是麻麻要我拿来给你的。”她将柠檬汁递给他。
  “谢谢!”
  “麻麻还说,外面太阳大,要你别在院子里待太久,会中暑的!”
  “嗯!”狄明威应了一声,喝了几口柠檬汁,然后将杯子摇一摇,又递还给赵意中。
  赵意中接过手,“咕嚕、咕嚕”喝去了一大半,再将杯子递给狄明威;狄明威又喝了几口。这一传一递间非常自然,看得出他们已习惯这样的不分你我。
  “明威……”赵意中说:“你这样天天待在屋子里,不曾觉得很无聊吗?我快闷死了!”
  “怎么会?”
  “怎么不会?”她往草地上一躺,双手交叠枕在脑后。“麻麻不准我随便出门,不准我到河边去,也不准我爬树下打球,不准——哎!不管我要做甚么,统统都不准!成天叫我待在屋子里,我都快闷死了!”
  “麻麻是为你好;你整天往外跑,她担心你身体吃不消。”狄明威被她挺无奈的语气惹出笑意。
  “算了!如果这叫关心的话,我倒宁愿她少注意我一点。你最好了,一个人住,自由自在,麻麻也不会罗嗦你。”
  “是吗?”意外地,狄明威的声音有些苍涼。
  当初狄明威一个人下乡来就学时,狄伯伯和狄妈妈倒是很放心,但意中的麻麻却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外头租房子住,本来坚持要他搬到赵家来,不过意中的爷爷和父亲却认为男孩子若能养成勇敢、坚强和独立那是最好的。但麻麻仍然不放心,最后折中,让狄明威每个週末都到赵家来,麻麻才不再坚持;但还是认为他一个人住,乏人照顾,常常埋怨意中的爷爷和父亲太冷漠,一点都不关心他。
  尤其,当时他才十四岁。
  赵意中一直想不通,狄明威为甚么要放着都市的明星国中不读,转学到这乡下学校来?而且,以他的成绩要考上省中绝对没有问题,他竟然捨省中而选差强人意的“西野高中”。
  不像她,完全是因为名校没指望了,才勉强挤进“西高”的。
  “我真羨慕你!狄伯伯对你真放心,完全信任你,你可以随自己的意思去做你想做的事。”赵意中翻个身,改用手肘支地,侧臥着面向狄明威。
  “不完全是这样的。爸爸虽然信任我,但还是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不能做的事情还是不能做。就像叔叔对意中一样,有所为,有所不能为。”狄明威婉言解释。
  赵意中翻了个白眼,叹口气,重新躺下,拔了株草放进嘴里嚼动,又半弓着腿说:“说得也是,狄伯伯和我爸爸的人生观虽然不同,个性倒是很像,难怪他们的友谊会愈老愈坚固。”
  狄家和赵家的“渊源”,少有人知道,大家只知道狄明威的父亲和意中的父亲是多年的好朋友而已。
  他们两人是高中同班同学,个性相近,意气相投;意中的爷爷也非常喜欢狄明威的父亲,几乎把他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
  狄家二老早逝,意中的爷爷便资助狄明威父亲完成学业。两人双双考上医学院,北上就读。而后,狄明威父亲弃犀医从科学,意中的爷爷也没反对,一直默默支持他。
  意中的父亲学成返乡继承家业,而狄明威的父亲则留在都市里发展。但他总把赵家当成自己的故乡,每年蝉声高鸣的时候,总会带着妻小回乡探望意中的爷爷和父亲,十几年来也不曾改变,只除了那年夏天……
  “意中!”狄明威叫了她一声,俯下身看她。“你在想甚么?想得这么出神?”
  他的脸靠她靠得很近,这个举动着实叫赵意中吓了一跳。她第一次觉得他们可以如此这般靠近,甚至她都可以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气息了。
  “怎么了?我吓到你了吗?”狄明威仍保持相同的姿势。
  真的!靠得好近!
  这么近——她觉得她快昏厥了——
  “没——没——”她知道她一定脸红了。
  “那就好!”狄明威微微一笑,直起身子,退靠到树干边,问道:“你刚才在想甚么?怎么想得那么出神?”
  “哦!没甚么。”赵意中飞快地坐了起来。
  项平一定看到了!看到她和明威……
  项平,拜托你……她觉得她的心脏跳得好快!
  狄明威从来不曾跟她提起项平的事;但她知道——他知道项平,知道在她心里面的那个项平。他只是不说,但他甚么都知道。
  因为项平的缘故,他们的关系变得很近又很远;因为项平的关系,命运制造了他们的相逢。
  项平走了之后,却留下了一个“造化弄人”。
  “意中!”狄明威轻轻推她。
  他们的“关系”是那么地亲近,但他们连手部没有碰过。虽然从狄明威下乡开始,他们的“关系”就“注定”了,但项平却一直存在他们之间。他们从来没有像力才那样亲近过,所以她也就从来不知道,狄明威是从甚么时候起,周身已充满了诱人的气息。
  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对顶平说,该怎么对顶平解释她和狄明威的“关系”,这一切,项平一定都看见了!
  这么多年了,她仍然不习惯告诉项平有关明威的事;项平微笑的脸,常常化成天的轮廓,老是在盛夏时节,不断告诉她“知了”、“知了”。
  真的!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封项平说。
  “意中!”狄明威又轻轻唤她一声。“进屋子里去吧!这里越来越热了。”
  “哦!”她轻轻点头,默默站起身来。
  因为阳光太强,她站起来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晕眩,脚步没站稳,踉跄几下,眼看着就快要倒下去了,狄明威却及时伸手抱住她。
  “啊!谢谢!”她的双颊立刻飞过一抹夕红。
  她又闻到他身上的气息了!这种感觉好陌生!似乎不再像是她当年在吹着阴风、染着黯淡的夕颜的旷地里,初见面的那个小男孩了……
  甚么时候开始,他有了那么大的腕力,大到足以支撑住她全身的重量?她完全不晓得!
  那么靠近她的狄明威,在在散发的那种陌生的气息,这——就是她——她的……
  她口吃了!
  “意中!明威!”麻麻的叫声从屋子里传出来。“意中!你到底是怎么了?我叫你叫明威进屋子里来,怎么叫这么久?你到底跟明成说了没……”
  声音嘎然而止——麻麻站在屋簷下,半张着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表情十分呆滯。
  “麻麻。”狄明威放开赵意中,神色和平常一样,并没有多作解释的意思。
  最尴尬的人是麻麻,她一直觉得自己撞见了不该见的;所以她竭力保持若无其事的模样,又殷勤地招呼起狄明威。
  “明威,快进屋子里来!外面这么热,小心中暑了!”
  “知道了,麻麻。”狄明威弯身拾起那本厚厚的“西楚霸王”,托在手中,顶着阳光走进屋里。
  麻麻回头望望他的背影,再转头看看赵意中。
  “刚才——麻麻……”赵意中呢喃着想解释些甚么。“刚才我……那个……绊倒了,所以……所以……明威他……”
  “好了,不用再说了!快进来吧!”麻麻打断她的话,自顾地转身就进屋里去了。
  随后的整个下午,赵意中总觉得麻麻的目光如影随形,有意无意地。她的两颗眼珠子总跟随着她和狄明威打转;而且,眼神中彷彿若有所思。
  晚饭过后,意中的父亲跟往常一般,埋首在晚报里;爷爷则伙同狄明威煮茶品茗;赵意中则坐在门檻上,和小黑有一搭没一搭地玩耍。
  蝉声还在树枝上高声说“知了”,喋喋不休。麻麻边摇着扇子边偕着意中的母亲从厨房走了出来。她先瞅了一眼狄明威,又瞥了赵意中一眼,才开口问意中的父亲说:“东昇,你看我们是不是该给意中和明威办个公开的宴会了?我看差不多是时候了。”
  意中的父亲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母亲,似乎不明了她的话意。爷爷、意中的母亲也都疑惑地看向麻麻。赵意中更是困窘极了,尴尬地说:“麻麻,你怎么突然……”
  她窘得说不下去;不知为甚么,她觉得自己很难堪。
  “是啊!妈,怎么突然……”意中的父亲和爷爷对看一眼。
  “不是突然,只是时候到了。”麻麻慢条斯理的说道。
  意中的父亲摇摇头,报纸仍抓在手上,口气平淡地说:“还早嘛!孩子们都还小,再说他们的关系不都已经确定了吗?哪里还需要办甚么宴会!”
  “话不能这么说!虽然这婚事两家都认定、也约束好了,但是,该有的形式,还是不能免除。”
  “但是,”意中的母亲也说话了。“妈,意中跟明威现在都还在念书,而且他们还只是个高中生……”
  “这有甚么关系?时代不一样了,大家的观念也新颖许多,公开了反而不会被说闲话。”
  麻麻言之成理,转向爷爷寻求支持说:“你说是不是?爷爷?”
  爷爷沉吟了一会,转头问狄明成说:“明威,你说呢?关于麻麻的提议,你有甚么看法没有?”
  所有的人都注视着狄明威;赵意中更是紧张得手心直冒汗,心脏一直“璞通、扑通”的跳。
  狄明威的表情仍然很平静,温柔的笑脸也一如往常。他盘膝坐在地板上,双手搁在膝蓋上,顺服地说:“我没意见,麻麻和爷爷做主就好。”
  他怎么可以没意见?这是他的终身大事呢!怎么能够不表示任何意见?赵意中急得想大叫,却更加觉得尴尬和难堪。
  麻麻摇着扇子捕风,听伙明威这么说,开心地说道:“明威也答应,那就好了!这件事就这么決定,等建平夫妇两来了以后,再商量挑个日子。”
  “麻麻!”赵意中忍不住了。她跟狄明威一点都不相配,而且,她还有项平!
  麻麻根本不理她,玻Э囱劭吹颐魍尴扌牢康厮担骸罢媸翘昧耍≌饧戮驼饷礇Q定了,明威以后就是赵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了。实在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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