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仙录-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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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范鑫就准备离开，他在此盘桓良久就是为了等梁瑞庄的消息，此刻既已确定虚列无用，自然不愿逗留。

　　　　“慢着！”梁瑞庄沉下了脸，抬手拦住范鑫。

　　　　范鑫停下了脚步，极为平静地看了梁瑞庄一眼，道：“怎么，你要拦我！”

　　　　感受到范鑫言语间的寒意，梁瑞庄面色一怔，想起了面前之人的手段，纵使他是魔门中人，也有几分忌惮，脸色缓和些许，道：“范兄，要走可以，但你总得把话说清楚，否则随便把这小子丢在我这儿，难保玄元道宗不会找上门来。”

　　　　“不必担心。”范鑫看了虚列一眼，解释道：“这小子霉运缠身，永远无法洗脱，已经被天玑峰的那些老家伙放弃，正要借我们之手除掉他，只是不知道这小子怎么会得到《推禄命》的传承。”

　　　　《推禄命》乃是易修一脉的无上功法，修行的是易数气运之道，择徒最注重气运二字，但他刚才用观运之术查探虚列的气运，只看到虚列周身霉运缠身，霉运之重令他都心惊，虚列能活到现在，还得到《推禄命》的传承，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但不管怎么说，在他看来，霉运缠身的虚列很难将《推禄命》修行到高深境界，对天玑峰一脉没有丝毫价值，所以天玑峰一脉对他才会不管不顾，让梁瑞庄这般轻易得手。

　　　　只是想到自己费尽力气劫来的却是个完全没用的废物，范鑫就一阵恼火，再想到刚刚拿出的“力极神丹”，范鑫直心疼的发颤，再也不愿意多待下去。

　　　　听完范鑫的解释，梁瑞庄也有所明悟，他虽然是易修之道的门外汉，但一些基本常识还是知道的，想到这里梁瑞庄对范鑫摆了摆手道：“我道玄元道宗防范怎会如此松懈，原来是放弃了。”

　　　　范鑫默默地看了梁瑞庄一眼，转身就走，其实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若是梁瑞庄不尽快杀掉虚列，连他也不免被虚列身上的霉运沾染，祸事不小。

　　　　不过梁瑞庄虽然与他多有合作，但二人的交情并没有好到哪儿去，梁瑞庄倒霉，他自然乐见其成。

　　　　范鑫走后，梁瑞庄并没有再理会虚列二人，而是拍了拍手，唤来一名仆役，吩咐道：“把他们两个丢到试炼魔窟吧。”

　　　　仆役神色木然，应了一声之后就提起虚列、郑维涛二人走了出去。

　　　　虚列没有挣扎，他此时已经完全绝望，被玄元道宗、昆玉抛弃，梁瑞庄虽然没杀他，但“试炼魔窟”，听名字也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只怕还要受更多的折磨。

　　　　仆役带着虚列二人左拐右拐，来到一处院子中，在假山前的某块石头上轻跺五下，不一会儿，假山缓缓移动，露出一条地下通道，仆役也不害怕，抱起虚列二人就走了进去。

　　　　地下通道复杂而又悠长，不过到处皆有夜明珠照耀，倒也不显黑暗。

　　　　在一处黑乎乎的洞口前，两个执刀的粗犷大汉拦住了仆役：“站住！”

　　　　虚列虽然依旧虚弱，但眼力还是有的，面前这两粗犷大汉虽然粗俗，但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圆满的气息，似乎马上就能超脱凡人的范畴。

　　　　“先天圆满！”无相魔宗好深的底蕴，区区两个守卫实力比虚一鸣还要更胜一筹。

　　　　仆役抱拳施礼道：“两位守门使，舵主吩咐，将这两个人丢到试炼魔窟中。”

　　　　“知道了，滚吧。”其中一人不耐烦地说道。

　　　　仆役不敢顶撞，闻言，放下虚列二人如临大赦般地逃走了。

　　　　另一人笑道：“又是两个倒霉的家伙。”

　　　　说完二人一人提起一个将虚列二人丢进了身后的洞窟，虚列动弹不得，只感觉自己被甩到了一个倾斜的石洞中滚了下去，耳畔隐隐传来一些人肆意的笑声，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

第六章　取舍之间

“嗯？”虚列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入眼之处却尽是黑暗，没有一丝光线。

　　　　“这就是试炼魔窟？”虚列用虚弱的声音喃喃道，他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来之后就发觉自己置身于一处黑暗中，他想动却动不了，之前范鑫愤怒之下的一脚致使他内脏出血，全身骨骼犹如散架，每动一下都犹如千万只蚂蚁在自己身上撕咬，生不如死。

　　　　“范鑫！梁瑞庄！”虚列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名字，他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以往虚一鸣、江行光等人虽然设计杀他，但他那时有昆玉做底牌，不曾害怕也不曾无力。

　　　　但被丢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全身不能动弹，昆玉似乎已经放弃了他，至于玄元道宗，听了范鑫的话后他也不再指望，除了从虚家逃走的那天，这是虚列这一世第二次痛恨自己的无力。

　　　　经此一遭，虚列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世界，真正能靠的上的只有自己的力量，除此之外，不管是背景、地位还是“戒指中的老爷爷”，都是虚妄。

　　　　身处地窟，入眼之处一片黑暗，周身安静无声，虚列没有害怕，外门大比上夺得榜首的荣耀、凤天阁参悟真传的骄傲以及昆玉带来的逆天到不真实的机缘等，都慢慢地从他的心灵中退了出去，隔绝外界的种种浮华喧嚣后，他的心灵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过往被他忽略的很多细节都渐渐清晰，黑暗中的眼眸透着一股明悟。

　　　　“啊——”强行动弹的后果就是撕裂伤口，虚列直疼的叫喊出声，但他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停，一把扯下胸前吊着的黑色指环，毫不犹豫地仍到了一边。

　　　　机缘虽好，却不是他可以承受的，也不是他能掌控的，强留在手中，不但于他无益，而且会使他越来越软弱。

　　　　突然间丢掉黑色指环，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大失落感涌上虚列的心头，同时也有一种如释负重的轻松感，虚列只觉得过往十六年，从未活得如此清楚明白过。

　　　　什么《长生炼形诀》，什么无上功法，什么九次机会、三个问题，都是虚妄，只有力量才是真，只有境界才是真，只有长生不死、掌控命运才是他的最终目标。

　　　　过往，他被昆玉言语间的种种好处所迷惑，才舍不下如此机缘，但如今，他已经明白，《长生炼形诀》虽好，但却不是他的；昆玉的承诺虽好，但却不可信任。

　　　　《长生炼形诀》虽是无上功法，但他如今只有筑基一境的内容，后面的功法能不能拿到还是两说，反观《推禄命》，虽不及《长生炼形诀》，但也是此界的顶尖功法，最重要的是，他只要一步一个脚印，就能逐渐拿到后续的功法。

　　　　而且，最终能走到哪一步，从来就不是一部功法所能决定的，君不见天玄界无数精妙功法，最后却只有四位成就天人之身，超脱世界。

　　　　而在他丢弃戒指的一瞬间，他就已经决定放弃了《长生炼形诀》这部虚无缥缈的功法和昆玉这份虚无缥缈的机缘。

　　　　虚列渐渐明白，他以前是好高骛远了，放弃《长生炼形诀》后，他反而更加平静，纵使没有这部功法，他相信，只要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最终也有可能成就天玄界有史以来的第五位天人。

　　　　眼下，最重要的恢复伤势，从这个魔窟中逃出去，电光火石间，虚列就肯定地知道自己当下要做什么，将来要做什么，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晰，没有丝毫迷茫。

　　　　将心神沉入识海，内视肉身，虚列顿时对自己的伤势一目了然，右臂骨折，脊背处表皮的一处处伤口再度裂开，不过这些都是皮外伤，真正严重的是范鑫一脚造成的伤势，从外面看起来没什么，但五脏六腑都被范鑫这一脚踢得撕裂出血。

　　　　这个魔窟无医无药，要不是有修为在身，虚列真的要绝望了，真元是一种神奇的东西，虚列现在依旧是肉体凡胎，但只有有体内真元加持，就可以开山裂石，徒手断金，同样，真元流转肉身，就能自己疗伤，平日里，有修为在身的人百病不侵，也是这个道理。

　　　　体内真元正是虚列在这个地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之前，他和郑维涛的真元都被梁瑞庄禁锢，被丢到这个洞窟后，禁锢却慢慢解了开来。

　　　　感受到体内三股乱窜的真元，虚列皱了皱眉，他已经决定专修《推禄命》，“起气印”也决定放弃，如此一来，自然无法控制三种真元，虽然不舍，他还是准备散去修行许久的太阳、太阴真元，只留下修炼《推禄命》独有的星辰真元。

　　　　狠了狠心，太阴太阳两种真元迅速流转，流转全身，自任督二脉中流到外界。

　　　　却在这时，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道淡漠的声音：“慢着。”

　　　　突闻此声，虚列没有丝毫惊讶，只是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也没有再继续散去真元。

　　　　虚列操着虚弱的声音冷冷道：“你终于肯出来了！”

　　　　声音中不见怨恨，不见嘲讽，亦不见怒火，有的只是一种冷漠，一种疏离。

　　　　黑暗中青光闪烁，出现一个白衣白袍的淡漠身影，正是虚列呼唤已久却始终不出现的昆玉，也是一切最初的起因。

　　　　看到虚列狼狈的模样，昆玉没有丝毫动容，只是问道：“你不问本君为什么没有遵守承诺吗？”

　　　　“那有什么意义，你实力比我强，做事自然无需向我解释。”虚列冷静地说道，经此一遭，很多事他都已经看的明白：“你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培养我，让我有实力去参与百载后的决战，如此一想，你此次不出手的原因自然就一目了然。”

　　　　“如果我没猜错，你早就知道我会被送入这试炼魔窟，想必这个地方能够让我更快进步吧！”

　　　　虚列侃侃而谈，言语间再没有过往对昆玉的惧怕与尊敬，如今他算是看明白了，昆玉这等大人物，做事完全围绕着自己的目的，只要不妨碍他的目的，他都不甚在意。

　　　　昆玉没有承认，没有否认，双目平静的如一潭死水，直接问道：“你要放弃修炼《长生炼形诀》？”

　　　　“如果我说‘是’呢？”虚列直视昆玉，毫不畏惧。

　　　　“你会死。”昆玉很平静地说道，没有解释原因。

　　　　虚列沉默不语，刚刚决定放弃《长生炼形诀》时，他便对昆玉的反应有所猜测，果然，即使他放弃这份机缘，昆玉也并不愿意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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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向死而生

黑暗的洞窟陷入沉寂，良久，良久……

　　　　思虑许久，虚列开口道：“我可以继续修炼《长生炼形诀》，但我有个条件，这个条件你要是不答应，不用你动手，我立刻自尽。”

　　　　说出这话的虚列声音坚定，表情决绝，丝毫不似作假，似乎昆玉再说一个“不”字，他就会毫不犹豫地自尽。

　　　　闻言，昆玉的表情没有丝毫动容，只是冷冷道：“那你现在就自尽吧！”

　　　　言语间昆玉竟是丝毫不在意虚列的生死，要是过往的虚列，如果他真的准备自尽，受此一激，定是毫不犹豫地自尽，如果他只是准备威胁昆玉，不准备自尽，听闻此话也定会羞的满脸通红。

　　　　但如今的虚列听了昆玉的话后，神色却是丝毫不变，也没有什么动作。

　　　　“怎么，不敢？”昆玉的声音中没有情绪，嘲讽意味却更加浓厚。

　　　　虚列没有回答，过了半响，才苦笑道：“你说的对，确实不太敢，自尽实在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

　　　　“那就不要和本君提条件，本君……”

　　　　“但是。”昆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虚列打断，只听虚列平静道：“我确实没有自尽的勇气，但不代表我没有让你杀死我的勇气。”

　　　　虚列的言语中带着丝丝的颤抖，似乎对这个决定有些恐惧，但正是这种恐惧才更让人信服，这代表着，他虽然害怕，但依旧会毫不犹豫地施行自己的决定。

　　　　昆玉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很是惊诧地打量着虚列，似乎重新认识了他一遍，说的话也带着些许疑惑：“据我所知，你不会是这种人的。”

　　　　具体哪种人，昆玉却是没说，不过他不说，虚列也知道他的意思。

　　　　“确实，我也一直以为自己是你认为的那种人。”虚列坦然道：“但如今我终于发现。”

　　　　“生死不过一念间，有些东西，却是即使失去性命也不能丢弃的。”说话间，虚列脸色黯然，却是回忆起他逃离虚家的那一天，确实，后悔本就是一种难以偿还的代价。

　　　　昆玉面容恢复平静，却做出了妥协：“说出你的条件。”

　　　　“咳咳……”虚列剧烈咳嗽起来，却是说的话太多，牵动了伤口，片刻后，虚列吐出一口血痰，继续说道：“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希望前辈从此离开我的身边，不要再操纵我的人生，从此之后，我虚列是生是死都与前辈无关，纵使有一天不幸身死，虚列也绝无怨言。”

　　　　“操纵你的人生，何从谈起？”说到这儿，昆玉却是多了几分笑意。

　　　　“咳咳……”咳了两声，虚列冷笑道：“不提我在虚家生活的十三年，虚一鸣动手，之后在江夏郡遇到林锦，被他带去的那座山中的茅屋却正好是司空师兄的过往居所，后来司空师兄、云玉瑶、舒映薇先后前来，云玉瑶又遇刺，我正好遇到重伤的云玉瑶，前辈别告诉我，这些都是巧合。”

　　　　听到昆玉有妥协的意思，虚列言语间又多了几分恭敬，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其实后来的很多看似合理的事情他也都有所猜测，只是若是这些猜测都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在不被当事人发现的情况下，操纵这么多人的人生、命运，实在是可怕。

　　　　“哦？”昆玉没有否认，只是道：“你确定让我离开？”

　　　　说话间，昆玉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

　　　　“霉运！”

　　　　听到这个词，虚列瞬间脸色大变，变得惨白无比，如今他不是前世的吴下阿蒙，不会说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胡话。

　　　　参悟过《推禄命》的他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天命、气运这些神秘莫测但却影响万物生灵的神秘事物，不说其他，单说他最近两个月来的遭遇就足以说明这一切，一件两件倒霉事发生可以说是巧合，但持续不断的倒霉事发生在他身上，这怎么想也不对。

　　　　原本他还只是怀疑，但范鑫的话却肯定了他的怀疑，这两个月来，他确实是霉运缠身，听范鑫的口气，天玑峰的人似乎也是因此放弃他，才让他这般轻易的被掳走。

　　　　只是他不明白，过往十六年一直好好的，两个月前怎么会突然霉运缠身。

　　　　“前辈知晓原因？”虽是询问，但虚列却无比肯定。

　　　　“恩。”昆玉言简意赅道：“原因很简单，因为你不是这方世界的人！”

　　　　“不是这方世界的人！”虚列一怔，脑海内像是有电光闪过，照亮所有黑暗。

　　　　“因为我不是这方世界的人，世界本源对我本能的排斥，所以我身上没有丝毫代表着世界眷顾的气运，反而霉运缠身，正因如此，范鑫才会说我身有霉运无法洗脱，天玑峰的人也放弃了我，如此一来这两个月来所有发生的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虚列喃喃道，他本就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经虚列一点拨，顿时明白了所有的问题。

　　　　只是之前的问题解决了，新的问题又产生了，虚列问道：“既然我霉运缠身，为什么过往十六年没有丝毫的问题？而且这两个月我虽然倒霉，也有几次生死危机，但都有惊无险地渡过，这又是为何，世界本源既然排斥我，又岂会手下留情？难道……”

　　　　虚列抬头看向昆玉，隐隐有所猜测。

　　　　“是前辈你？”

　　　　“你高看世界的本能了。”昆玉摆了摆手道：“过往十六年确实是我在帮你遮掩，但这两个月的劫数却是你自己渡过的。”

　　　　“恩？”虚列有些疑惑，他对气运、天命这种东西毕竟感受不深，无法和昆玉这种活了不知多久的老古董相比。

　　　　“气运、霉运的对生灵的影响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霉运缠身确实会为你招来无穷劫数，但劫数之下必有一线生机，这是大道，世界本源再对你不待见，也不能违背大道。”

　　　　昆玉说的风轻云淡，虚列却没那么乐观，即使他再天真，昆玉话中的“无穷劫数”四个字还是明白的，虽然万物生灵但凡降世，都会有劫数相随，但普通人一生有四五次，就可以说气运不佳，可这与昆玉说的无穷劫数相比，那就是小菜一碟。

　　　　而且霉运缠身，不只是劫数重重，平时也会有无数的倒霉事恶心人，细细回想，这两个月来，他就经历了四次生死劫数，还有无数的倒霉事随身，而且这四次劫数，他渡过的也是稀里糊涂，而且，刚刚经历的这场劫数，渡不渡得过还是两说，毕竟他现在还在魔窟中。

　　　　“如何，还要让本君离开吗？”昆玉淡淡道，言语中透着一股自信，自信虚列不会拒绝他。

　　　　但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自信过头了，只听虚列轻轻道了一声：“恩。”

　　　　虽然“无穷劫数”四个字仿若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但纵使万劫加身，他也不愿意再活在别人的控制下，如今他的念头前所未有的通达，世事在他眼中无比透彻，再也没有丝毫迷茫、犹豫。

　　　　昆玉如万年玄冰的面容终于起了变化，没有言语，只是带着丝丝怒气抬手拍向虚列。

　　　　陡然间，虚列心底泛起无穷恐惧，他有种感觉，昆玉这一掌下来，不只是杀死他，而且会抹去他在这个世上的所有痕迹。

　　　　“本尊，你疯了！”识海中三个人格剧烈翻滚，皆是恐惧不已，其中邪异人格最为疯狂，他代表虚列最为黑暗的一面，自然最为恐惧死亡，识海翻滚不休，邪异人格奋尽全力想要夺取肉身的控制权，屈服于昆玉。

　　　　但是，虚列的主人格虽然恐惧，却牢牢控制着识海，没让其他三个人格出来捣乱，外界，虚列缓缓地闭上眼睛，等待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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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万屠元功

昆玉的那一掌终是没有落下，虚列看着身上的令符阵阵出神，而昆玉走时留下的话语依然在他耳边回荡。

　　　　“本君可以不干涉你，但你要记住，到你百岁之时，一定要履行与本君的承诺。”

　　　　“令符留给你，捏碎它，你就可以再入传承之地。”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排去心中的怅然若失之感，虚列缓缓地闭上眼睛，真元运转周天，开始加紧时间疗伤。

　　　　黑暗中，不知时间长短。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隐隐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凌乱而又急促，隐隐的，还有混乱叫骂声。

　　　　而且，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虚列皱着眉睁开了眼，暗骂一声：“该死的霉运！”

　　　　他很想避开这场祸事，可体内真元流转治疗内伤，正到了最要紧的时候，这时候一动，那就是前功尽弃。

　　　　“哒哒哒哒……”急促的奔跑声越来越近，出现在虚列视野中，先是一抹微弱的亮光，再就是一个瘦弱的身影。

　　　　瘦弱少年看起来很是普通，约摸十三四岁的模样，一身破烂的衣服，全身黑乎乎的，脸色在手中发光的红石下显得蜡黄，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双眼，即使在如此黑暗下，少年的双眼依旧显得炯炯有神，坚定而又不屈。

　　　　洞窟并不大，一开始少年还没发现，又往前跑了几步，在手中红石的照耀下，终是看到了躺在地上，衣物上沾满鲜血的虚列，不过后面急促的脚步声紧追不舍，少年并没有停下脚步，仅是略带惊奇地看了虚列一眼就越过他继续向前跑去。

　　　　可惜虚列躺着的这个洞窟是死胡同，除了有一个向上的窟窿也就是虚列掉下来的窟窿，再没有别的出口，可向上的那个窟窿是直通出口的，虚列掉下来时曾经瞥了一眼，洞口处也有两个先天九重的修士守在那儿，根本出不去。

　　　　少年显然知道这一点，在洞窟底停下了脚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和叫骂声后，也显得有些着急，不过少年并未慌乱。

　　　　略微犹豫了一下，少年毫不犹豫地把手中的发光红石埋到地下，遮掉了光源，洞窟内顿时再度陷入黑暗，不过在识海的略微感应下，少年的行动全都落到了虚列的“眼中”。

　　　　少年轻声抽出怀里的匕首，无声地走到稍显狭窄的洞窟口，做了一个下蹲的动作，可以想象，待会谁要是第一个进来，受到少年的偷袭，不死也会重伤。

　　　　只是令虚列疑惑的是，在他的感应中少年有后天九重的修为，但却虚弱的很，就像很多天没有吃过饭似得。

　　　　这时，洞窟外追兵停了下来，叫骂声清晰地传了进来。

　　　　“妈/的，这混蛋小子跑哪去了，我们这么多人可就指望着他吃一顿饱饭呢？”

　　　　“谁知道，该死的小杂种，乖乖停下让兄弟几个吃了不就行了，非要让哥几个追的这么辛苦。”

　　　　“别让我逮到了他，否则我一定把他抽筋扒皮。”

　　　　……

　　　　众人骂骂咧咧，言语中竟是要把瘦弱少年抓回去吃掉，不过少年没有丝毫动容，只是压低呼吸，静静地潜伏在洞口。

　　　　“够了！”争论了片刻，终于一个威严的声音喝止了众人，道：“都别说了，这小子跑不远的，我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就在附近，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