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成计:养女有毒-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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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夜，徐家镇某条靠河的小院后巷处，停着一辆马车。

　　　　“小姐，到了。”月色洒在地上，仿佛在地上洒了一层银粉。赶马车的是一位少年，河边的柳梢斑驳了月光，却还是能隐约看出他容貌的英俊。

　　　　他小心翼翼地从马车上搀扶下来一个人，从身段瞧来，是一个妙龄的少女。

　　　　这少女抬头看了看小院，语气虚弱中带着一丝欣喜：“一生，我喜欢这里。”

　　　　这两人，正是林吴玉和一生。

　　　　“嗯，我们进去吧。”一生开了门，扶着林吴玉走进去。

　　　　这是一座徐家镇典型的民家小院，两人进了堂屋，一生点燃了灯烛，屋内收拾得很干净。

　　　　林吴玉的脸上满是疲倦，清明散的药效在他们逃出鹰绝山的第二天已经渐渐散去，只是这一路上一生马不停蹄地赶路，没有休息的她现在急需睡一觉。

　　　　当清晨的一缕阳光从窗棂中射进来时，林吴玉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重新活过来了一般。

　　　　一生正在院内清扫着落叶，院中的大槐树树冠猫咪，遮得院子一半光明一半阴凉，听到她开窗的声音，一生转过头来。

　　　　“小姐，你醒了？”

　　　　林吴玉站在窗口点点头：“嗯。”

　　　　院子外有一只小雀飞进来，叽叽喳喳地在地上跳着走，她看着看着，忽然笑了起来。

　　　　一生拿着扫帚走到雀儿旁，它歪着头似乎是看了看他，往一边跳了跳，却没有飞走。

　　　　“它不怕人呢。”林吴玉单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它围着一生的扫帚扑棱棱打转。

　　　　一生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觉得心安。幸好她喜欢自己选的这地方，每次离开鹰绝山，都是林裴有事差他来办，未免林裴起疑，每次他能自由支配的时间都很短，找到这样一处偏僻小镇的院子，着实花了他好些功夫。

　　　　“大概是被人养熟了，不是野雀。”林吴玉说道，笑容却渐渐地从脸上隐了去。

　　　　一生看到她的眼神变得若有所思，便进厨房端出来米粥与小菜，“小姐，吃早饭吧。”

　　　　“嗯。”林吴玉点点头，再一回头，落在院子里的小雀已经飞走了……

　　　　日子便这样如潺潺流水一般缓慢地过着，徐家镇的人渐渐知道，这座院子住进了两位原主人的亲戚，都不太好与人打交道。鲜少几位跟他们打过照面的乡邻，平日里谈起，都说这院子里住着的二位，模样倒真是仙人一般的好看。只是不知道是其中的哪一位，似乎身体不大好，因为走过院子外总能闻到淡淡的草药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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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月下漫步

　　　　是夜，月朗星稀，徐家镇上方的夜空显得如此平静而美丽。

　　　　林吴玉和一生从小院的后门出来，绕着院后这条镇上人称之为“下马河”的小河慢慢走着。

　　　　月光穿过河边大树的枝桠，斑驳地洒在少女半边脸上，明暗的界限变得模糊，纤细的颈背上，有无数光影交缠。

　　　　少年则着一身墨绿色布衣，素雅而淡寡，容颜清俊，眉眼漠然。

　　　　徐家镇地处偏僻，即便是在七月份的夏夜，这河边还是透着一股淡淡的凉意，平静的湖水波澜不惊，犹如。来徐家镇已经三个月有余的这些个安宁的日子，除了偶尔划过内心的一丝不安，林吴玉已经爱上了这样平淡无奇的生活。

　　　　其实，她很想去看看白天阳光照耀下的徐家镇。她想去镇上的茶馆坐一坐，听听说书人讲的精彩演义；她想去热闹的酒楼尝尝这里的特色菜，看看周围人把酒言欢；她还想就这么在徐家镇的主街上走走，看看路边小摊上卖的胭脂水粉或是水墨纸扇。

　　　　但被林裴禁锢在鹰绝山的十六年让她学会了耐心等待，她要慢慢地融入这徐家镇，直到林裴再也找不到她。

　　　　“一生，我在想……”林吴玉微微侧过头，眼波流转的样子煞是迷人。若是有年轻男子现在经过这河边，怕是要惊艳地驻足不去。

　　　　不过，一生的眼神显得有些无奈，自从离开鹰绝山，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她性格中一直被压抑的活泼的那部分，渐渐显露出来。鉴于她最近越来越爱开玩笑，而他总算被开玩笑的对象，他有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不晓得她又要说出什么样的奇思妙想来了。

　　　　“你说我们现在去当一回小偷好不好？”

　　　　果然……

　　　　一生显然跟不上她的思路。

　　　　“晚上难得出来散散心，不做点什么，实在有些辜负了这良辰美景。”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可是，也没有人会一边欣赏着河塘月色，一边考虑是不是要去做梁上君子，来消磨时间的吧？

　　　　“当小偷多好啊，我不会武功但可以为你把风，以你的功夫肯定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来很多东西。”她煞有其事地计划着。

　　　　“小姐。”一生有些无可奈何地问，“有什么东西是我们必须去从别人家偷来的吗？”

　　　　“好像没有。”林吴玉泄气地耸耸肩，她只是最近实在有些无聊，离开了鹰绝山那个总是时刻让她神经紧绷的牢笼，虽然目前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林裴能够追查到这里，她却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放松紧张的神经。

　　　　她只是口头说一说，放任自己的心，找点乐子罢了。

　　　　她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弯月像是一根尖锐的银钩子，倒映在水面闪着寒冷的光，没有温度。

　　　　陪在她身边的一生望着若有所思的她，想跟她商量一下自己最近一直在考虑的事情：“小姐？”

　　　　“嗯？”林吴玉转身看着他。

　　　　“我想把药断了。”

　　　　“不行。”林吴玉紧皱起眉头，“无情蛊非常霸道，停了那药，你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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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生无情

　　　　无情蛊并非真是什么巫蛊，只是一种药性非常可怕的毒药――无情蛊，药如其名，中毒之人一生无情。不是不会有情，而是不能有情。倘若心中起了情爱欲念，轻则经脉尽断成为废人，重则七窍流血暴毙而亡。它的可怕在于服下后每三个月就必须服一次解药，否则一样会死。它是一种可以用漫长的折磨来让一个人最终变得犹如行尸走肉般的毒药，无心无情，空有躯壳，不死不休。

　　　　林裴对这个除了自己之外唯一能亲近林吴玉的少年，断断不会掉以轻心的。

　　　　自林吴玉有记忆以来，一生就被林裴抱回了鹰绝山。而自一生有记忆以来，每三个月，他就必须服下一次解药。

　　　　林吴玉花了很长时间来研究无情蛊的解药。但最后却发现，那所谓的每三个月一次的解药，不过是压制毒性的爆发。如果按照这个方向研究下去，根本只是治标不治本。

　　　　所以，她只得放弃之前的研究，重头来过，根据自己琢磨出的药方来克制一生体内的无情蛊，但收效甚微。

　　　　于是，一生想用自己的内力来试试将毒性封存起来，其实他早就想这么做了，但在鹰绝山上时为了担心林裴看出端倪而一直没有实施，如今林吴玉也反对，觉得这样的做法太过冒险。

　　　　林吴玉认为，或者无情蛊并非真的无药可解，但她需要时间。

　　　　她的方子，应该是缺了一些至关重要的药材。因为无情蛊并没有真正被人解过，她也没有医书可循，只能小心翼翼地换着药方，期冀每一次小小的改变，也许会带来不一样的效果。虽然，到目前为止，这还仅仅停留在“期冀”，从未实现。

　　　　“也不知道，他现在会不会已经放弃了找我。”她忽而烂漫地笑了，显然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说得太过天真。

　　　　一生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的笑容，看着她其实根本没有在笑的眼睛，明亮却哀伤。

　　　　他们的对话之中，“他”指的不会是别人，只有林裴。

　　　　花了十六年来养育她，禁锢了她十六年，用奇术为她改脸，可不只是单单为了洞中那缠绵悱恻的一晚。

　　　　对吴玉的爱，那种爱而不得，早就让林裴入魔了。

　　　　他是魔障，却偏偏也要让她成魔成障。

　　　　“小姐，夜深了，我们回去吧。”陪着她默默地站了片刻，一生语气平静地说。

　　　　“嗯。”点点头，林吴玉笑了笑，转身，沿着岸边朝小院慢慢走去。

　　　　她将眼神投向明镜一般的河面，有月牙倒映，却没有莲花荷叶，真是一条干净得有些死气沉沉的河：“这河水太清了，连浮萍都没有。”她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刚刚展颜的表情忽地又落寞。

　　　　一生摘下一片垂柳叶，将真气灌注其中弹射至河面，晶莹溅起的水珠形成一朵透明的花。

　　　　“你看，有花。”一生淡淡地说，微垂眼睫，遮去眼中情绪。

　　　　“很美。”林吴玉微微笑了起来，却没有把心里的另半句话说出来。

　　　　只可惜，昙花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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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抓药

　　　　“一生，你怎么样？”林吴玉一边为一生把脉，一边紧皱眉头。不好，无情蛊又发作了，自己前两天的药根本没用！

　　　　而一生已经满头大汗，额上的青筋隐隐跳动着，脸色苍白得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血色。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他艰难地摇了摇头，但林吴玉的表情却随着他的脉象而更加沉了几分。

　　　　“你先服下这粒药。”她扶着他回到床边，喂他吃下药，随即打算出门一趟。

　　　　虽然克制无情蛊的药方她改了又改，但总是不得要领，一生最近的情况时好时坏。

　　　　在徐家镇上，普通药材基本上都买得到，可如果想要一些名贵稀缺的药材，却无法可想。所以目前为止，一生身上的毒性即便大部分都被压制了，可依旧有一小部分还处于活跃状态。而这小小的一部分，如果长期在体内侵蚀，也会要了他的命。

　　　　“小姐，”一生拉住她的衣袖，阻止着，“别出去。”从不会要求林吴玉任何事情的他，眼中闪着担心。

　　　　“没事，我会小心些的。”林吴玉将他的手按回被褥里，急匆匆地出了门。

　　　　担心林裴会追到这里，她和一生一直行事低调，大部分时间都闭门不出，偶尔会在清静的晚上在院子附近散会儿步，闲聊几句，虽然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她在说，一生在听，但这样的闲暇，比起鹰绝山上的相对无言，已然自在太多。

　　　　今天一生性命攸关，她却实在是不得不冒一点险，去一趟药铺。虽然手里这张方子她还没有复核，但也只能姑且试一试了。

　　　　唐记药铺是徐家镇上唯一的一家药铺，各种药材一应俱全，平日里一生总是十天左右来抓些药。

　　　　林吴玉从小巷里走，多少能避一些闲杂人的耳目，等她到了唐记药铺门前，已经是傍晚，天色将暗。

　　　　当这个身上带着一丝神秘、忧心与急切的美丽少女走进药铺的刹那，伙计甚至有些失神，随后连忙迎了上去。

　　　　就在林吴玉站在药铺里，拿了自己写的方子让药铺的伙计抓药的时候，一个人影匆匆进了药铺。

　　　　“你们掌柜是不是大夫？”来人是个似乎比林吴玉年长几岁的少年，一身青花白色丝绸长衣，配上月牙白底暗金纹锦袍，看得出料子上乘剪裁得体，气度也不像是这小镇上的人，明明是个气质仿若寒雪松竹般清雅的人物，此时显得却非常着急。

　　　　“掌柜虽然懂医术，但他出城去了。您要找大夫去街对面西头的悬壶医馆……”伙计一边麻利地把林吴玉的药材分装包好，一边回答这位少年。

　　　　林吴玉却拿写着方子的纸，盖住伙计想要收回柜台后的手：“你这味药抓错了。”

　　　　“哎呀，是的是的，只顾着说话了。小姐莫怪，小姐莫怪，小的这就给您换了。”伙计看了一眼，不再理那少年，连声道着歉为林吴玉换了一味药。

　　　　林吴玉拿了药包出了药铺，那少年却跟了过来。

　　　　“姑娘，请留步。”锦衣少年拦住了她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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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人命关天

　　　　林吴玉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一步未停。绕开他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姑娘，你是不是懂得医术？”少年横手，那青花白衣的长袖飘飘荡荡，生出几分尊贵。他锲而不舍地问着林吴玉，并说出来自己的推测根据，“我看你刚刚识得各种药材……”

　　　　林吴玉脚步未顿，头也不抬地说道：“药铺的伙计更懂得分辨药材，他也会医术吗？”看来这人是急着要求医，不过其实她没有什么同情心，除了一生，她并不关心别人。

　　　　这意想不到的反问让少年明显噎了一小口，他随即说道：“可是那张一看便是女子的娟秀字体，我已经找遍了这镇上大大小小所有的大夫，可没有女的。”

　　　　是我写的又怎样？暗自在心里加了一句，林吴玉已经开始后悔跟他说话，她担心一生会不会痛苦得晕过去了。

　　　　所以她闭嘴不再说话。任凭少年怎么请求，她只是低头加快了步伐。

　　　　少年情急之下拉住了她的一只手臂：“姑娘，人命关天。”

　　　　虽然行为有些无礼，但他的语气很恳切也很急切。

　　　　“我这里也是人命关天。”林吴玉丝毫没有被感动。她扬起自己手里的药，用力收回自己的手臂，走到了家门前开了门锁进去，却发现一生苍白着脸，正站在门内打算出门。

　　　　不用说，他一定是担心自己，勉强起来的。

　　　　“我没事。”林吴玉匆匆说道，也不理会身后还有人，正要关门，那少年却拦住了将要掩上的门。

　　　　一生冷眼看着这似乎想要纠缠自家小姐的少年。

　　　　“姑娘，我……”

　　　　一道白光，一生的剑已经指向了少年的眉间。

　　　　即便虚弱如斯，却还是挡不住他的杀气。

　　　　一丝惊讶自少年脸上闪过，他没有想到，这样的偏远小镇却也隐居着武林中人。

　　　　一生不知道眼前这个陌生的少年意欲何为，但他也不需要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要守护着林吴玉，而他从不觉得杀人是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恕在下冒昧，我的弟弟得了很怪的疾病，病势很急很猛，可这徐家镇的大夫今天却全部出城出诊去了……”

　　　　一生未等他把话说完，一个剑花甩出去，剑尖直刺少年面门。

　　　　少年下意识地从腰间抽出软剑格挡，心里忧心弟弟的病情使得他出手重了一些，而原本体力已经在消殆边缘的一生被他的内力震得一退，面色倏地灰白。

　　　　“一生。”林吴玉立刻拿出一粒药丸喂他吃下，同时飞快地按住他身上几处穴道。见她吃力地扶起一生，少年连忙上前帮忙。

　　　　“抱歉，我刚刚出手太重了，我只是……”让一生躺回床上，他已经陷入了昏迷，看到林吴玉面无表情的样子，少年有些语塞，随即拿出一个白色小瓷瓶。

　　　　“我看他应该是虚弱外加耗费太多内力，这个药可以帮他。”少年轻声说道，递出了瓶子，却发现林吴玉只是一脸警惕地看着自己。

　　　　“我没有恶意。”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解释显得太过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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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参归丸

　　　　不过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林吴玉却接过了瓶子。

　　　　只是，她迅速倒出了一粒，递到了他的面前。

　　　　容颜美丽的少女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自己，纤纤玉指上的药丸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姑娘，我不明白你的意……”表情疑惑，他刚刚张口，林吴玉却将药丸趁机喂他吃了下去。

　　　　瞬间明白了林吴玉的用意。纵使家教良好，好心却被人猜疑却让少年多少有些不快，“这参归丸没有毒，我……”但在说话的瞬间，不知怎么地，他忽然想起刚刚林吴玉冰凉的指尖划过他双唇那瞬间的触感，顿时脸上微微有些发热，话也说不下去了。

　　　　对他讲到一半的话，林吴玉置若罔闻，只是用指尖刮了一些药丸的粉末闻了闻，又用舌尖尝了尝，心中竟是有些惊喜。看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她一边想着，一边喂一生吃了一粒。

　　　　说来这参归丸也的确是神奇，服下片刻后，一生便幽幽转醒。见到林吴玉坐在床边，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安心，但看向少年的眼神却还是无比冰冷与戒备。因为他发现，这个少年的武功竟然与自己不相上下，可如今的自己明显太过虚弱，劣势太多。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对方却好像一定要纠缠林吴玉。

　　　　为一生把脉，发现他脉象平稳很多，林吴玉放心了一些，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小瓷瓶，沉思片刻，转头看向旁边的少年：“我们做个交易。你若肯把这瓶参归丸给我，我就去为你弟弟医治，怎样？”

　　　　少年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一言为定，多谢姑娘。”

　　　　林吴玉淡淡地说道：“不用谢我，我治不治得了你弟弟的病，还未可知。”感觉一生的脉搏在听到自己的话后，忽然跳得乱了，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不必担心。

　　　　“你弟弟在哪家客栈？”她站了起来，问那月牙白锦袍着身的少年。

　　　　“云来客栈。”说起弟弟，他脸上浮现一层担忧。

　　　　林吴玉转身对一生说道：“我去去就回。”

　　　　在跟少年去云来客栈的路上，少年忽然想起，他们还没有互通姓名。

　　　　“在下洛津南，未曾请教姑娘芳名？”

　　　　“我姓林。”林吴玉压根没有打算告诉洛津南她的全名。

　　　　洛津南似乎也深切地感受到，眼前这个面容秀丽的少女似乎一直莫名抱着很大的戒心，便识趣地没有开口追问。

　　　　脚步匆匆跟随他进入客栈的林吴玉，忽然想起，其实自己早就听说过参归丸。

　　　　为了排解她的闲闷，林裴给她讲过很多的江湖轶事。有一则便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洛家山庄有三绝：山庄主人洛淼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法，山庄一年一度的绝美景色如海梅花，还有洛家千金难求的续命奇药――参归丸。

　　　　而这个能一出手，便慷慨将一瓶十余粒参归丸赠予自己的翩翩少年，又正好姓洛。

　　　　只不过，既然有参归丸在手，他的弟弟又是发了什么样的急病，竟然连这参归丸也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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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中毒

　　　　“浩焰。”一推开房门，洛津南便急急地来到床榻边。

　　　　床上正躺着一个年纪与他相似的少年，着一身素白干净的里衣，只是面容却无法看清――因为他的身上可见之处长满了水泡，大大小小透明的水泡，晶亮之中透着一股诡异的黄色。而很明显，躺在床上的这个少年，正在用自己最大的意志力去克制抓挠它们的冲动。

　　　　“我找来大夫了。”洛津南连声安慰著看起来很痛苦的弟弟浩焰。

　　　　虽然深受这诡异的水泡的折磨，洛浩焰的神志还很清醒。所以，林吴玉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之中，有一丝丝不信任。

　　　　洛津南也看出弟弟目光中对林吴玉的质疑，有些尴尬。

　　　　林吴玉坐到床边为他把脉，又仔细查看了他身上的水泡，旋即转身，问了洛津南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你说你找遍了徐家镇所有的大夫，他们却全部出城了？”

　　　　“是的。”洛津南点点头。

　　　　“你不觉得太巧了一点吗？”林吴玉看了一眼被痛苦折磨得额上一层冷汗的洛浩焰，用帕子温柔地为他擦去汗水，然后慢条斯理地说，“你弟弟并不是发急病，他是中毒了。”

　　　　闻言，病榻上的洛浩焰目光闪了闪，而洛津南的眼中也闪过一丝不算很意外的光。

　　　　“我想，下毒的人是为了防止万一你真找到一个能够解毒的人，才使计诱骗镇上所有懂医术的人出城，包括唐记药铺的掌柜。”林吴玉看向从震惊中恢复，脸色慢慢变得有些铁青的洛津南，说道，“做得这么明显，看来对方并不在乎自己下毒的手法被发现，但却完全断了你们求医的可能，是想……”

　　　　“是想确保置浩焰于死地。”洛津南阴沉着脸接过林吴玉没有说完的话。他和浩焰都不懂医术，外伤包扎止血，内伤运功疗伤都还可以做到，但中毒解毒这样的事情，却显然是没有办法对付的。不论这徐家镇的大小大夫医术高明与否，只要他们一个也没来为浩焰诊治，那浩焰就必死无疑。

　　　　只是，这样做明显是与整个洛家山庄为敌，如此行事，未免又显得太过所行无忌，不合常理。

　　　　“告诉我他是什么时候发现中毒的，中毒后有没有服用什么药物？”因为不是自己该管的闲事，所以林吴玉说完自己该说的话，不再关心洛津南在想什么，径直开始问诊。

　　　　“我们昨夜赶路途径这里。早上在客栈用过早饭，浩焰说有些不适，我只当他赶路疲乏，便和他说好各自回房多休息一会儿。但午时过后他还未起来，我进屋查看，见他还在昏睡就叫醒了他。他醒来跟我说身上又疼又痒，我这才发现不对劲。随后他用清水沐浴，又服了一粒参归丸，可此后水泡却发得更多更厉害，他甚至连话都不能说了。”洛津南简明扼要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不能说话，是因为毒素已经行至体内器脏之中。他现在咽喉处也已经全是水泡了。若是再晚半天，他会全身溃烂，最后窒息而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