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成计:养女有毒-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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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又是什么时候起，他对自己的注视，忽然多了起来呢？

　　　　林吴玉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却依稀只记得起来，似乎，是从离开鹰绝山开始的。

　　　　“小姐，”一生并不习惯林吴玉这样带着沉思的长久注视，他站了起来，一只手轻轻地放在她的左肩上，“小姐？”

　　　　一声“小姐”，将思绪已经飘远的林吴玉叫回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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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温柔和温暖

　　　　“啊？”她抬起头，对着他浅浅地一笑，左手轻轻拍了拍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示意自己并没有事，只是恍神了而已，“我没事。”

　　　　一生这才放下心来，收回了自己的手。

　　　　这世上，除了林裴那种扭曲偏执的关注，也只有一生会这样随时随地关心着她，并且从不求回报。

　　　　“在想什么？”一生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其实，他想问的是刚才她那样望着自己的时候，为什么忽然不说话了，那时的她在想什么。

　　　　林吴玉笑了笑“我只是忽然在想，一生，你也是个温柔的人呢。”

　　　　一生意外地看了看她，似乎有些不明白。

　　　　几缕青丝垂下，盖住他的右眼，她温柔地替他捋到耳后。

　　　　他的心，随着气息，乱了几拍。

　　　　他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起，有什么在他们之间默默改变。

　　　　开始时，他不太清楚那是什么，也不知道改变的又是什么。

　　　　他要听命于林裴，装作完全服从；他要关心她的安危，却不能表现出来；他要躲开林裴的注意，去为两人的出逃做准备；他要跟无情蛊抗争，却越来越力不从心，只好抓紧时间帮她。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他没有精力关注这样的改变。

　　　　但日复一日，他知道这改变细小而微弱，却在每一个视线交流和每句短暂且不相干的对话之间绵延、扩散。

　　　　他张了张口，却也不知道自己要跟林吴玉说点什么。

　　　　心里似乎有很多的话，但是到了唇边，却只是淡淡地化作了一句：“小姐，你也很温柔。”

　　　　触着他耳廓，且还缠绕着几丝黑发的指尖，微微一顿，随后，她笑了。

　　　　“一生，谢谢。”

　　　　她谢的不是这一句夸奖，而是这一路相携行来，他用他的一切为她带来的平静安详。

　　　　而他，完全明白。

　　　　所以，他轻轻抬起手，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温暖她被夜风吹凉的指尖。

　　　　“不用。”

　　　　林吴玉低低地笑着：“一生，你不仅很温柔，还很温暖。”

　　　　这是一句半认真的玩笑话，说的不过是此刻的事实。

　　　　因为此时的她，并不明白，一生对她的一心一意。

　　　　而这一心一意，却是这世上最温柔也最温暖的力量。

　　　　她只是觉得，今晚的一生似乎有些情绪化。

　　　　她将之归为无情蛊将解的表现，也就释然了。

　　　　一生有情绪变化，是多好的一件事情。

　　　　她最近的努力，有了成效呢。

　　　　她感到高兴，未曾深想。

　　　　小院中并无灯火，只有一线月光铺开如卷，银白如霜的月光里，一贯表情冷淡的人微微垂着头望向她，原本清俊珏秀的容颜忽然模糊在了夜色之中，只有那双眼睛，如最纯净的黑曜宝石，黑暗丝毫隐没不去，如此这般，深入人心。

　　　　而她的视线，却落在那两只试药的兔子上，满是可惜与懊丧：“哎呀，这两只怎么又死了，这药明明不该有这么大的毒性的啊？”

　　　　一生收回目光：“明天我再抓两只。”

　　　　林吴玉点了点头：“好吧，今天也不早了，你收拾收拾，早点休息。明天我想跟你一起入山，你抓兔子，我去采药。”

　　　　“嗯。”一生拎着兔笼子去处理这两只兔子的尸体。

　　　　漆黑的夜，有颀长清瘦的年轻男子沉默着挖坑――埋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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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况复两心同

　　　　洛家山庄内，洛浩焰坐在桌前，望着七彩琉璃盏中，林吴玉用红烛所“画”的莲花。

　　　　栩栩如生的莲花，只是少了份香气。

　　　　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名莲自可恋，况复两心同。

　　　　古人的诗词，当真写得好。言简意赅，直指人心，连份回避的余地都不留。

　　　　况复两心同……况复两心同……

　　　　莲花多妖娆，他就有多落寞。

　　　　他没有点亮那花蕊中的短烛，因为当烛泪流下后，这朵莲花就会被破坏殆尽。

　　　　就好像上一秒还是如花美眷，下一秒却是似水流年。

　　　　最近他的生活中，变化太多且太快，他只想保存好她留下的这份美好，不管是真是假。

　　　　漆黑的眼，倒影着琉璃盏的七彩色，眼前依稀闪过当初她巧笑倩容的样子，眼神不由地柔软。而后，现实又让他的眼神寒冷了几分。

　　　　她竟然就这么消失了。

　　　　他不管她跟津南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管她来到自己的身边目的到底多么不单纯。

　　　　那天的狂怒过后，他才发现，原来他可以什么都不介意。

　　　　他我不介意她是不是没了贞节，他也不介意她是不是意在偷窃，他更不介意她真的骗了他，他甚至不介意的她的谎话骗不了他。

　　　　他介意的是，她竟然连这事后的谎话都懒得编上一两句，就这么突兀地消失如空气。

　　　　没有一句辩解，没有一句告别。

　　　　即便是在论剑大会上，她已经去了，却也避而不见。

　　　　而他明明才应该是那个有权利拒绝跟她相见的人。

　　　　人与人的际遇怎么会这样奇妙，明明不是认识多久的人，明明她是个满嘴谎话的骗子，他却怎么也放不下她。

　　　　他着令双全去查她的底细，不过是希望找到她。

　　　　只是，如果真能找到她，然后呢？

　　　　他应该把她怎么办？

　　　　他似乎，还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

　　　　红衣如火，本该是最热闹的颜色，此刻衣袂袖角，盛满落寞。

　　　　他望了一眼双全，语气里听不出喜悲来：“查到了什么？”

　　　　“这……”双全吞吞吐吐地，仿佛不知如何开口。“少爷，你听完千万不要太过激动和惊讶。”

　　　　“说。”洛浩焰的笑容带着一份自嘲，现在的状况，他还有什么好惊讶的？

　　　　“似乎，好像，我是说有这个可能……”双全含含糊糊的话，让洛浩焰更加不耐起来。

　　　　“说重点，你到底查到了什么？”双眉紧皱，他喝斥道。

　　　　“是，少爷。这……”双全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林姑娘，好像是您的亲生妹妹。”

　　　　“什么？！”洛浩焰猛地挑起眉，这个答案，跟他心中设想的最坏打算实在相去甚远。

　　　　双全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想开口往下说，又担心洛浩焰接受不了。

　　　　洛浩焰平复了一下呼吸，克制住袖中手指的颤抖，握紧拳头，“你是怎么查到这点的？”

　　　　“因为，其实少爷你并不是夫人亲生，您和林姑娘是亲兄妹。”双全将他调查来的关于当年洛淼去苗疆被下痴情蛊，而后吴玉辗转出现在洛家山庄，洛淼如何金屋藏娇的事情，大概地说了个遍。洛浩焰是以掩人耳目的方式成为大家熟识的洛家二公子这个身份的，而林吴玉则是因为吴玉小产被送走静养的女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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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她是谜

　　　　林吴玉如果与他是亲兄妹，那么她跟津南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可是他们因为沈琪瑶下的药而行了男女之欢……

　　　　这个念头令他心中深深地一寒。

　　　　难道，这才是她迫不及待离开的原因吗？

　　　　无法面对这份事实。

　　　　他想起她曾经几次在他眼前露出的那无法言语的悲伤与惊惶的眼神，他后悔没有问她是在悲伤什么，又是在惊惶什么？他以为来日方长，却不知道离别原来只在朝夕。

　　　　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也付出了她没有计划过的代价，所以她走了，连句辩解都懒得留――是因为觉得，今生今世，再无与他相见的可能吗？

　　　　他生长于声名赫赫的洛家山庄，衣食无忧，尊贵无比。

　　　　洛浩焰望了一眼七彩琉璃盏，想起自己当初本事献宝一样拿来给她，她却并没有觉得这东西稀罕。

　　　　那么，被遗忘的她，又是如何成长的？

　　　　她的一切，都是谜。

　　　　“为什么后来没把她接回来？”他问。

　　　　“这……没有查出来，大概是人走茶凉吧，又或者当初送去静养的地方发生了什么变故。您的母亲去世后，庄主十分伤心，嗜酒如狂，大约没有想起这件事情来。”

　　　　“呵呵，自己的亲生女儿，又是所爱之人所生，竟也会忘记吗？”洛浩焰冷冷一笑，眉眼美得凌厉。

　　　　双全喏喏地站在一旁，不知该怎么接话。

　　　　洛浩焰并不是笨蛋，这些事情均是洛家的隐秘，往日藏着盖着，怎么如今双全一查便都浮了出来？

　　　　“其实，这些事情，大公子似乎也找人查了的。因为我找到当年为您母亲小产时经办的稳婆，无意中得知，似乎大公子前不久也刚刚去查了这件事情。”

　　　　津南，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洛浩焰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了起来，眼神微微飘忽而跳闪。

　　　　片刻后，他瞥了一眼双全：“还有什么，说下去。”

　　　　“是。”

　　　　双全接下来的汇报，并无再多新的线索，不过是查不出林吴玉和一生的来龙去脉，那个真正的青楼女子雪梅之前更是与他们二人并不相识，他们的认识也只是源于一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洛浩焰低垂着头，半侧绝美容颜都隐没在烛光照不到的阴影中。

　　　　他早就知道自己非白云慧亲生，不是别人来告诉他的，是在他幼年有次生病迷糊之际，许是因为白云慧和淑容以为他昏过去了，在他面前提及。

　　　　年少的他，隐忍着没有问，年长后的他，却也没有去查。

　　　　这洛家山庄的平静日子很好，他不想去深究自己的身世。

　　　　谁是他的亲生母亲又怎么样呢？在他的生命之中，这个女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那时，在他的猜测之中，自己大概是父亲某次难得的风流后留下的产物。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亲生母亲可能生下他后，拿了一大笔钱，就离开了。

　　　　这样的秘密埋在心中，陪他度过孩童时期，也间接导致了他现在桀骜不羁的性格。

　　　　不曾想，他当初的不追究，却造成了今日这般局面。

　　　　看来，爹下令不追究林吴玉盗取迷迭雪参和仙人当归的事情，就是因为，他也已经知道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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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那件事情

　　　　而与此同时，淑容也正在对白云慧汇报这几天洛浩焰的动向：“……双全也查出不少过去的事情了，不过稳婆那边我已经处理掉了，她只是告诉双全林吴玉是吴玉的女儿，洛浩焰得到的情报也就是这些。后天稳婆会回老家，我会在路上解决她。”

　　　　白云慧点了点头：“那天，津南跟我说，要娶林吴玉，你听出什么不对劲来？”

　　　　淑容怔了怔，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没有听出。”

　　　　白云慧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我后来才告诉他，林吴玉并不是吴玉的女儿。那么在这之前，他既然把她当作吴玉小产的那个孩子，那么你说，在当时他的心里，他跟林吴玉应该是什么关系？”

　　　　淑容不由失声说道：“是兄妹！”

　　　　白云慧笑得更加扭曲了：“没错。”

　　　　“那津南少爷为什么要那么说？”淑容不解。

　　　　白云慧的表情在跳动的烛光下显得有些阴森起来：“很有可能，他那时的确不知林吴玉不是吴玉的女儿，而他对我说要娶她，其实，是在向我表明一件事情。”

　　　　“什么事？”

　　　　“他知道，当年的那件事情了。”白云慧一字一顿地说。

　　　　淑容的身子不由晃动了一下。

　　　　“这……有可能吗？”

　　　　白云慧冷冷地说：“我的儿子，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淑容想了想，问：“那怎么办？”

　　　　白云慧笑了起来：“他是我的儿子，虽然不够听话，却也不会背叛我。”

　　　　……………………………………

　　　　在昭竹园，洛津南的房内一片漆黑。

　　　　本该安睡于床榻之上的那人，心下却纷乱如麻。

　　　　记忆回到年少时，有一次浩焰感染了风寒重症，昏睡多日，他每日练功后都会去看望自己这个弟弟。

　　　　有一天，因为山庄忽然来了爹的几个朋友商议事情，要用他原本练剑的院子。所以他提前去了火云苑。

　　　　浩焰染的是时疫之症，未免传染，火云苑并没有其他下人。

　　　　“他遗传了他母亲的弱身骨，这次病的严重，也是天意。”母亲的声音低低地透着窗棂格，冷淡的令他陌生。她的话更是叫他怔了怔，娘在说谁？是在说浩焰吗？

　　　　浩焰的母亲不是娘吗？

　　　　他故意放重了脚步，走到房门前推开门，表情一如平常：“娘，浩焰好点了吗？”

　　　　白云慧看起来神情担忧而无助，见到他来了，赶忙拉住他的手：“津南，浩焰还是浑身滚烫，大夫的药仍然没有起效。”

　　　　这样迅速的转变，仿佛刚刚隔着窗户那个几乎没有温度的声音只是洛津南的错觉。

　　　　他轻声宽慰着她，劝她回去休息休息，浩焰这里有他在就可以了。

　　　　白云慧走后，他照料着浩焰，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大。

　　　　既然浩焰不是娘的亲生儿子，为什么娘要隐瞒这么多年？

　　　　听娘刚刚的语气，其实对浩焰并无感情，却偏偏要装作如此担心，又是为什么？

　　　　他照料昏睡不醒的洛浩焰到深夜，白云慧跟淑容端着熬好的药出现。

　　　　“这是大夫新开的药，快让浩焰喝下去，说不定会有起色。”白云慧一脸关切。

　　　　洛津南不动神色地从她手中接过药碗：“我来喂浩焰吧，娘你的脸色太难看了，早点回去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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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查

　　　　白云慧又在洛浩焰的床前坐了好一会儿，替他擦擦额头，掖掖被子，万般忧心地叹着气，淑容在一旁轻声劝慰着，洛津南也附和着，几次三番站了又坐下，她这才离开。

　　　　他偷偷跟在后面，看白云慧和淑容主仆二人一路无话地回去后，因为放心不下无人照看的浩焰，本打算就此折返，却忽然听到淑容说：“小姐，津南少爷性格温柔，倒是跟他亲生父亲一样。”

　　　　为什么，淑容要说“他亲生父亲”，而不是说“庄主姑爷”？

　　　　难道……

　　　　瞬间有什么念头在他脑海中迅速地划过，他隐约察觉到了，但内心有股力量抗拒着，让他不愿意去细想。

　　　　“闭嘴，我说过，这件事情永远不准再提。”白云慧严厉冷酷的声音低到几乎模糊，却还是被他听到了。

　　　　失魂落魄地回到火云苑，他望着桌上那碗还在冒着热气的汤药。

　　　　他原本只是想让药放上一会儿，温凉一些，好喂洛浩焰服下。

　　　　可此时，看着这碗药，他的心中却有种怪异的感觉。

　　　　他的耳边又回响起娘亲冰冷的声音，对浩焰毫无感情。

　　　　信任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失去的东西，也是最难挽回的东西。

　　　　浩焰的亲生母亲到底是谁？为什么淑容口中自己的生父似乎不是爹？

　　　　心里的疑问如野草疯长，他走到桌前，拿起那碗药，又回头看了看床榻上的弟弟。

　　　　洛浩焰的面色一会儿潮红，一会儿惨白，而洛津南知道，自己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那碗药汁，然后，他走到窗边，对准窗外的几株葱郁小树，反手将那碗药倒了个干净。

　　　　直到洛浩焰最终病愈，他也不知道，那碗被他倒掉的药，到底有没有问题。

　　　　其实，若想查清楚，并非难事。

　　　　但心里有个声音再告诫他：别去查，不论结果如何，只要去查了，以往的日子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没有查这碗药，但对于他们兄弟俩的身世，他的追查，便是从多年前的那晚就已经开始了。

　　　　只是，他越查越心惊，也越查越心寒。

　　　　原来母亲并不是他所看到的慈母，原来父亲也不是他以为的生父。

　　　　查出了吴玉，查出了浩焰的身世。

　　　　但，始终查不出自己真正的父亲。

　　　　林吴玉离开的那晚，跟白云慧摊牌后，他心里的疑惑非但没有解除，倒是更加大了。

　　　　虽然很悲哀，但他只能承认，自己已经无法相信母亲了。

　　　　往事真假难辨，所以一面追查林吴玉下落的同时，他一面暗中打听了何不知的下落。

　　　　宛阳城论剑大会，何不知不会放过这种江湖消息集中而来又纷沓而去的机会。

　　　　虽然有消息说他不知道何故，在论剑大会前忽然离开了宛阳。但是就在事情生变的那晚，他又悄悄折回来了。

　　　　所以，他找机会去拜访了一下何不知。

　　　　他去得很凑巧，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何不知居然被他撞个正着。只是，江湖人称武功一绝的何不知，却受了不小的伤，已经几近昏迷。

　　　　若不是他正好去了，大概这个江湖百晓生就要命丧当晚了。

　　　　于是，他的求人解惑变成了首要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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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不成眠

　　　　他帮何不知运功疗伤，何不知清醒之后，虚弱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本来我今天只想回答你一个问题。不过，既然你帮了我，我就多给你一次问我的机会。”

　　　　洛津南是个很知趣的人，跟何不知讨价还价并不是什么能占到便宜的行径。

　　　　所以，他问了两个问题。

　　　　第一，“林吴玉是不是吴玉的女儿？”

　　　　何不知的回答是：“是”。

　　　　第二，“我是洛淼的亲生儿子吗？”

　　　　何不知的回答是：“不是”。

　　　　“那我的父亲是谁？”他不禁追问。

　　　　何不知抬起眉：“这已经是第三个问题了。”

　　　　洛津南苦笑着点点头。

　　　　他没有问下去，何不知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他，但是给了他一个提示：“洛淼一直以为你是他的亲生儿子，所以才会让你跟洛浩焰一起护送那个盒子去苗疆。但其实，那个盒子，被你娘动过手脚了，你顺着这条线索去查，就会查到你想找的那个人了。”

　　　　那个雕刻着奇异图案的盒子？

　　　　看来，他要去苗疆一趟了。

　　　　――――

　　　　“轰隆――！”一声炸雷响彻天空，惊醒了本已入睡的林吴玉。

　　　　披了一件衣裳，她推开窗户，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

　　　　真奇怪，今晚本是月朗星稀的好天气，怎么半夜忽然就下起雨来了？

　　　　她有些纳闷地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水汽。

　　　　这雨可下得真大。

　　　　一生也打开了他房间的窗户，朝着她这边望来。

　　　　她朝他笑了笑，他点点头。

　　　　又是一声雷响。

　　　　林吴玉怕大雨打进屋内，关了窗户，回到床上。

　　　　这一夜，许是雷声雨声夹杂纷扰，她睡得极不踏实。

　　　　一会儿梦到已经长大的她，却还跟林裴玩着小时候毫无悬念的捉迷藏游戏；一会儿梦到一生无情蛊日益加剧，药物毫无效力，她抱着一生哭，一生却面无表情；一会儿梦见洛津南房内那张柔软的大床，还有他抱歉的样子；一会儿梦到吴玉站在自己的面前，厉声尖叫着：“你怎么拥有我的脸！”；一会儿又梦到洛浩焰皱着眉，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这些梦境断断续续，她时而觉得清醒过来而又再睡去，时而又觉得连那份清醒都不过是梦境。

　　　　困乏由心里弥漫到四肢再到全身，让她即便睁开眼睛，也无法完全醒来似的，紧接着又再次坠入浑浑噩噩的梦乡。

　　　　就这样，她辗转反侧，起了还重睡。但毕竟不成眠，一夜长如岁。

　　　　所以，第二天，当一生把两碗小米粥端到桌上，抬头看着洗漱完毕的她从房内走出来时，她两只黑眼圈很是吓人。

　　　　“小姐，你怎么了？”他走到她身边。

　　　　“还不是夜里这见鬼的天气，人说苗疆气候潮湿而多变，昨晚我算是见识到了。”她若无其事地带着抱怨的语气说到，绝口不提自己的梦。

　　　　望着晴好的天空，她叹了口气，“你说，我们今天出去采药，可别又中途下雨。”

　　　　一生安静地听着她小小唠叨着，伸手递来一双筷子：“小姐，吃早饭吧。”

　　　　“好。”林吴玉的话自然而然地止住了，转而问起了今天早餐的食谱，“今天吃什么啊？有没有我喜欢的糖醋腌菜？”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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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大花脸

　　　　一大早就出发的林吴玉和一生入山花了些时间，主要是林吴玉实在是不良于行――咳咳，这里的“行”是单纯的是行走的行那个意思。

　　　　所以，导致他们到了晌午还没有采好所有需要的药，而一生也还没有捉兔子。所以，他们只好顶着秋阳继续。

　　　　林吴玉在心里默诵了一遍这次入山要采的药，发现还是少了一味，她的视线在一堆植物上来回逡巡寻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