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成计:养女有毒-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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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重新站直身子，冲着洞口处唤道：“医鬼。”

　　　　声音不高不低，经过曲折山洞内壁的撞击和折射后传了出去，一个矮小的老头子在听到后一边答应着：“来了来了。”一边喜滋滋地跑了进来。

　　　　说他矮小，其实已经算是种委婉的夸奖，实际上他的个头只到林裴腰间，很明显是个先天不足的侏儒。他长着一张小孩子的脸，只是脸上的肌肤皱巴巴的，加上头发已经花白，看上去仿佛一只深山中的小怪物。

　　　　若只是这样，倒也就是让人看着别扭罢了。但他的眼睛浑浊中闪着恶意的光，就好像随时随地都在算计着什么，使得每个触及了他目光的人都有种立刻不去看他的冲动，因为实在是会有种由衷的不快与恶心。

　　　　他就是医鬼张韬。

　　　　张韬细小眯忪犹如鼠目的眼睛望着地上躺着的一生，就好似一条恶狗看到一块上好的肥肉：“你说的就是他？”

　　　　林裴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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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医鬼（二）

　　　　“嘿嘿，这小子看起来果然忍耐力十足，已经伤成这样了都一声不吭，我喜欢。”张韬似乎十分欢喜，甚至还鼓了鼓掌，犹如拿到糖葫芦后孩童开心的表现一样。配合着他低矮的个子以及古怪的长相，显得十分诡异。他接下来的话恶毒无比，“我就喜欢这么能忍的人，可以让我折磨的时间更长。”

　　　　“请便。”林裴笑了笑，走出了山洞。

　　　　张韬站在一生旁边，先是轻轻踢了踢锁住一生的铁索，嘀咕了一句：“这么沉。”而后，他又重重地踹了踹一生的背，“喂，小子，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一生没有理他。

　　　　医鬼张韬，在江湖上的名气也不小，可以说是恶名昭著。

　　　　如果说，一般心地善良的大夫都本着“医者父母心”的操守悬壶济世，像父母平等关心地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对待每个患者，那么张韬怀揣着的“父母心”一定是狠毒的后爹后妈的心。

　　　　譬如，他为了研究毒物对不同性别和年龄的人所产生的不同影响，以及死亡的先后顺序，曾经一口气毒杀了几乎整个村庄的人。而这个村庄的人们，之前却是因为看他是个侏儒，感觉他可怜，特意好心收留他的。

　　　　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情，在张韬身上屡见不鲜。

　　　　他如同医者中的恶鬼，虽有高超卓绝的医术，却并不救人。他痴迷的是医理本身，人命对他而言犹如草芥。

　　　　所以，一个根本就不在乎别人死活的人，用一种轻屑的态度问别人，是想死还是想活，正常人都不会想理他。

　　　　见一生完全不搭理自己，张韬冷笑两声，在他面前蹲下。

　　　　“小子，你叫‘一生’是吧。本来呢，我只是打算折磨个你一段日子，做几项我一直想在武林高手身上做的实验，然后过几天就仁慈地送你归西的。”特意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可我最讨厌别人无视我，所以我决定了，我会尽量让你活着。”说完，他似乎被自己的话引起什么有趣的联想，又嘿嘿地笑了起来。

　　　　本来，一生看到张韬出现，已经做好林裴要借医鬼之手折磨并且最终杀死自己的准备。

　　　　此刻，忽然听到张韬郑重其事地宣布，会让自己活着。

　　　　他顿时明白，张韬让他活着，只不过是想折磨他和看他在最大程度上的受苦。

　　　　也就是所谓的“生不如死”。

　　　　他懒得去猜测张韬究竟要如何对待自己，怎么样都他无所谓。

　　　　只见张韬背着短小的双臂，若有所思地绕着一生转了一圈，像是在观察什么。

　　　　紧接着，他又蹲下来诊断了下一生的脉象，随即笑得好像捡到了什么宝贝：“啧啧，内力很好，武功应该很高，是块吃得消我做实验的好料子。不过，你居然还中了罕见的无情蛊，真是稀奇。”

　　　　一边念叨着“有趣，真有趣”，他又一边查验了下一生被折断的四肢，而且露出深思的表情，不知道在谋划着什么。

　　　　他拿出一根足有三寸长的银针，从一生的后颈中央刺入，看着一生陷入了昏迷，这才露出诡异又满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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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什么石头（一）

　　　　林裴回来的时候，林吴玉依旧百无聊赖地站在窗户旁，望着外面的风景。不知道井底之蛙望着井口处云卷云舒的咫尺天空时，是不是和她此刻透着一扇窗户看着季节变化的景色，是一样的心情？

　　　　青山上满眼的碧绿已经变得颜色缤纷起来，因为树木种类的不同，此时它们的叶子也呈现不同的色彩。有淡淡的黄绿，有深深的褐黄，有油油的墨绿，有浅浅的赭红……虽然同样是树叶，却也千差万别。

　　　　就好像同样为人，命运也总有云壤之别。

　　　　其实想想，人和树叶一样，都按照既定的轨迹在生活，你以为的那些突破了命运设定的变化，其实早就安排在你当时以为的将来，也就是你无能为力的现在。

　　　　有人回首，看不见曾经的过往春秋。有人凝眸，抓不住此间的时光温柔。

　　　　于是，有人会微笑释然。而有人则执着于此，介怀一生。

　　　　前者林吴玉暂时没有想到相符的人选，而后者……不论是她、是一生、还是林裴；甚至是洛淼和白云慧亦或是淑容，谁不是这样？

　　　　所谓困境，有时候，被困者就是施困人。

　　　　人真正的敌人，永远是自己。譬如林裴不愿意放过她，其实是不愿意放过他自己。譬如，她不愿意放弃一生，其实是不愿意放弃她心中唯一能坚强下去的力量。

　　　　所以……人啊……真是……

　　　　林吴玉倒是没想触景生情地唏嘘一番，这番感叹，不过是顺便为之。其实，她主要还是纯粹地在发呆打发时间，顺便等林裴回来。

　　　　她已经能成功地把自己的注意力从那没有落锁的门上转移开来了，不管是林裴在身边，亦或只有她一人，她都不再去看那扇门与那把锁。

　　　　既然还没有机会走出去，看与不看，门都在那里，锁也都在那里。

　　　　而她一直被困在这里。

　　　　这里与那里，仅仅是几步之遥，但又远如鸿沟。

　　　　她依旧平静地望着窗外，听着天空中又飞鸟经过时，翅膀轻扑的声响。

　　　　当眼前一尺见方的那片天地里，出现了林裴渐行渐近的身影时，她的表情没有变，只是整个人都已经换了一种时刻保持清醒的应对状态。

　　　　林裴也远远地看见了她。

　　　　身着淡黄色裙衫的少女，凭窗而站，眉眼平和中带着淡淡的愁思。

　　　　风轻轻吹起她两鬓垂下的青丝，她无意识地抬手将那发丝轻轻拢住，绕于耳后。

　　　　清秀的面庞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清雅韵味。

　　　　天知道，他是有多爱看她此时的表情。

　　　　“吴玉，你知不知道你的神态很像一块著名的石头？”林裴笑着推门走进来，风姿优雅，英俊倜傥。他一开口，林吴玉就能感觉出他的心情不错。

　　　　她微微侧头，有些疑惑地望着他，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她很清楚林裴喜欢她有怎样的反应，只不过她此刻的表情倒不只是投其所好，而是确实不懂。

　　　　尽管她的出逃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但如今，她和林裴都似乎当作这件事情没有发生，相处模式与以前无异――林裴主动亲近示好，她被动温驯接受。

　　　　而此刻，林裴愉快的表情其实在向她传递一个信息――他希望她开口提问，他想要跟她对话。

　　　　所以，她轻声问：“什么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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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什么石头（二）

　　　　对林吴玉而言，这种伪装的乖巧顺从，也是她活了十几年一直都戴着演戏的面具，林裴则是入戏的唯一观众。离开鹰绝山后渐渐展露的个性才是真正的她，但那也只是昙花一现。回到林裴身边，要想太平点地生存下去，就必须重新伪装自己。她一步一步试探着，逐渐还像往日那样地与他相处，看得出他似乎很吃这套。所以如今这面具重新被她戴上，也只不过是她想求得内心多一份自我安慰式的宁静。

　　　　至于林裴为什么也这样，她搞不懂。她从来就觉得林裴是个冷静又偏执的疯子。不过疯子毕竟就是疯子，正常人是无法理解其思维的。

　　　　像是被她这般带点天真迷茫的神情逗得乐了，林裴放下手里的东西，笑着将她揽入怀中：“怎么，猜不到？”

　　　　林吴玉点了点头。

　　　　“望夫石。”林裴修长的指尖点了点她的鼻子，看着她在听到答案的瞬间那份愕然，以及鼻尖被触碰后不由自主轻轻皱了皱的样子，他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呵呵，吴玉，你真是我的开心果。”他把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她也扯起嘴角，勉强陪着他笑了笑，心里则对那块所谓的望夫石半点好感都没有。而后她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了桌上的几个荷叶纸包和小瓷罐子。

　　　　“看什么呢？”林裴回过头，见她盯着那些纸包管子，不禁笑容又深了几分，几分宠溺自他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泛出，“你个小馋猫，上次看你吃得高兴，想来你很喜欢，所以这次就又买了些。”林裴低了头下去，用自己的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而后拉着她坐到桌边。

　　　　“先吃几粒梅子开开胃吧。”他站了起来，似乎打算再次离开。

　　　　“等等，”林吴玉难得地出声，“今天……发生了什么好事吗？”她迟疑着、缓慢地问。

　　　　林裴似乎并不反感她的提问，甚至称得上很乐见她开口。

　　　　他走回林吴玉身边，感觉她好像有点紧张和局促，便轻轻搂住了她的肩头：“你问得好，今天啊，我确实有件好事。”

　　　　林吴玉侧抬起头，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容：“什么事？”问出这句的时候，她早就做好准备，林裴不会回答她。

　　　　但她在乎的，只是面对她进一步的提问，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和态度。

　　　　这是一个关于信任与容忍限度的测试，她想知道他目前对她的警戒心是否被当初她刚刚被捉回来时放低了一些。

　　　　林裴只是笑了笑，凑近她的鬓角嗅了嗅：“吴玉，你好香。”

　　　　这个反应，算是戒心松懈了一些吗？

　　　　他轻柔地吻上她的耳廓，呼吸之气弄得她的耳朵有些痒，她下意识地缩了下肩头。

　　　　林裴顺势放开搂住她肩膀的手，轻轻放在了她的肩上，而后只是淡淡地说：“至于那好事是什么，我想你不用知道。”

　　　　他可不想提到一生而坏了两人之间刚刚修复好的氛围与兴致。

　　　　“嗯，好。”林吴玉点了点头，也不进一步追问。林裴压根就没有对她放松警惕，她在心中苦笑，其实也没有多意外。

　　　　林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你先吃着，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林吴玉依旧只是点头：“嗯，好。”

　　　　“乖。”林裴微笑着在她额前印下一吻，便离开了。

　　　　林吴玉看着林裴走出这件屋子，看着他随手掩上房门，而后她低头看着眼前桌上的吃的，望着望着，竟然有些出神了。

　　　　静静地在桌边坐了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表情平淡地伸手拿了一罐梅子，就着桂花蜜酿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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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一醉愁

　　　　转移眼已经一个月过去，何不知的去处毫无眉目，林吴玉的下落也毫无线索。

　　　　洛浩焰坐在火云苑中，那两棵已经完全枯死的枫树下。

　　　　红衣逶迤于地，像是生了根的地火，与这满院的静谧相衬，越发地有种恣意燃烧之感。

　　　　而他身后的这两株曾经繁盛到极致的枫树，如今只剩下枯藤干桠，平添了几分萧瑟。

　　　　说他们是枯死的，其实并不准确。因为，之前有个绿裳的少女，曾经细细地研究过，而后宣布，它们是被毒死的。

　　　　不过，反正没有人打算追究这件事了，所以它们到底怎么样死的，也不是什么重要到需要昭告天下的事情。

　　　　洛浩焰闭着眼睛，想象中的林吴玉依旧站在他身边，巧笑倩兮，顾盼生辉，说着一些时而气得人发狂，时而逗得人发笑的话，他想起那时这两株枫树还拥有繁茂的红叶，他有些不信也有些不舍它们即将死去，而那绿裳的少女只是淡淡地说：“舍得还是舍不得，它们总归要死的，你还不如早点习惯得好。”

　　　　现在想来，她的语气里，来来去去，总会带着某种平静，仿若从来都做好了准备，下一刻要与什么人或者事诀别。

　　　　死去的枫树依旧矗立在院落之中，枝桠光秃，死气沉沉。

　　　　双全远远地站着，不敢上前打扰。

　　　　以前他家少爷也就是喜欢摆点脸色罢了，其实对他这样的下人好着呢。外人说什么洛家山庄的二公子狂傲不羁又或者喜怒难测，完全是因为他们总是太喜欢盯着他家少爷的脸看，犯了少爷的忌讳而已。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双全明显觉得，他家少爷是真的一天比一天阴沉了。

　　　　没错，就是“阴沉”这个词。

　　　　少爷的脸很美，是那种美得不辨雌雄的绝世好容颜，其实杀伤力实在太大。若是笑了，霎那间似乎颠倒众生；若是阴沉，仿若片刻中能倾巢覆卵。

　　　　这几日里，少爷整天待在火云苑里也不出去，自己压根没有在他脸上见到过笑容。

　　　　苦着脸望着手里的两盅桂花蜜酿，双全还是鼓不起勇气劝少爷少喝一点。

　　　　他自感还算是个忠心不二的奴才，但是只有忠心是不够的，做奴才得有点眼力才能活得长且过得顺。

　　　　虽然说，自家的主子如果心情不顺，他也过得不会顺到哪里去，但如果他此刻开口善言劝主子少喝点酒，那么他确定只会让自己过得更不顺――因为首先，他担心自己会活不长……

　　　　自从回到山庄，少爷自从上次林吴玉突然离开后就开始显现的那种自我放逐的态度，如今简直更甚。偏偏上次还有大公子来规劝，这次大公子受伤颇重需要静养，他们这个火云苑就好比被全山庄遗忘了似的。

　　　　少爷自然本就不想被人打扰，可他双全不想独自一人面对心情不好的主子却又什么也劝不了啊！

　　　　本来似乎是在闭目养神的洛浩焰，忽然睁开了眼睛，狭长的丹凤眼朝着他站的地方微微扫了一眼，双全立刻苦哈哈地端着酒盅上前。

　　　　“少爷，您的桂花蜜酿。”

　　　　洛浩焰却只是抬头问他：“查到何不知的下落了没有？”

　　　　双全多么希望自己能够给出个肯定的回答，这样少爷就不会又一次失望之余，拿起酒盅一醉方休了。

　　　　可事实上，那该死的何不知实在是太会隐藏自己的行踪了，饶是他对着手下一干对找人查事相当有心得的菁英暴跳如雷，可没找到就是没找到，并且是丁点儿线索都没有啊。

　　　　“还没有。”双全低声回答，看着洛浩焰修长的五指抓过酒盅，打开一仰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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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杀人偶

　　　　林裴再次来到山洞的时候，看到医鬼张韬正在给一生包扎。

　　　　见到他来了，张韬朝他点点头。

　　　　“你是在医他？”林裴说道，“我还以为，医鬼只会害人。”

　　　　张韬嘿嘿直笑：“我好歹也是个大夫，只是不高兴医治别人罢了，可不是不会。”

　　　　林裴丰郎的容颜上浮出淡淡的冷笑：“好像，我并没有叫你医治他。”

　　　　“唉唉唉，裴公子，你稍安勿躁。你扔给我一个破破烂烂的玩偶，我不修补好了，怎么玩得尽兴？”张韬一边说着，手里的动作丝毫不停，娴熟地用绷带和木板固定着一生被折断的左腿。

　　　　林裴不置可否地低着头，对于他手中正在进行的事情颇感兴趣似地投以注目。

　　　　“那你能修补到什么程度？”他随口问道。

　　　　张韬自信地回答：“完好如初。”

　　　　“呵呵，”林裴的笑声中听不出什么笑意，“如初？那我可敬谢不敏。小心医好了他，你就自讨苦吃，他可不是个会乖乖听话的玩偶。”

　　　　张韬喜不自胜地跟他说了起来：“你不是恼这小子不听话吗？等着吧，要是一切顺利，我保准还你一个听话得不得了的手下。”

　　　　林裴倒是不为所动：“我不需要他了。”

　　　　张韬神秘兮兮地说：“等我告诉你其中的妙处，保证你喜欢。”

　　　　林裴淡淡地“哦？”了一声。

　　　　张韬立刻滔滔不绝起来：“他不是中了无情蛊吗，所以他本身就是个天然合适的材料，做‘杀人偶’。”

　　　　“杀人偶？”林裴似乎兴趣更浓了点。“苗疆秘术？”

　　　　“嗯。”张韬兴奋地点点头，“不愧是裴公子，连这种几百年前的苗疆秘术‘杀人偶’也知道。”

　　　　“我知道的，向来只会比你知道的多。”林裴对着他没什么表情地说道，而后目光扫过一生全身，这样一个废人，可以被重新塑造成传说中杀人无情的人偶？

　　　　“裴公子，我知道你学识渊博，但要说到医术毒理，你可不一定比我知道得多。”张韬一边说，一边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因为手臂短小，他的动作看起来就好像在空气中划着一个可笑的圆圈。

　　　　林裴拍了拍他的头，就好像他不是个小老头而是个小孩子，果然收到了张韬没什么杀伤力的怒目而视，他才心情不错地说道：“这可不一定，譬如――”他拉长了声音，“我知道无情蛊怎么下，你知道吗？”

　　　　张韬果然吃瘪了：“我帮你料理这小子，你告诉我无情蛊的制法怎么样？”他兴致勃勃地跟林裴谈起了条件。

　　　　林裴笑得风姿卓然，语气温和：“不用，你扔他在这里自生自灭也可以。”他才不信张韬会舍得放弃这么好的“实验材料”。

　　　　果然，只见张韬愤怒地瞪起他怎么看都无比细小的眼睛：“林裴，算你狠。”他愤愤不平地继续低身处理一生身上的伤处。

　　　　“你慢慢玩。”林裴心情愉快地离开了山洞。

　　　　待到张韬确定林裴已经离开了山洞四周的范围，这才一脸阴沉。

　　　　“该死的林裴，真让我炼成‘杀人偶’，小心我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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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思念一条鱼

　　　　洛津南走进火云苑的时候，着实对眼前的景象有点无奈。

　　　　洛浩焰一袭红衣，领口敞开处略露出雪白的里衣，一派慵懒且半醉的模样。他倚在一湾清水碧池旁的红木长靠椅上，长袖轻垂地朝池中喂着鱼食，口中还念念有词：“你又不是什么金贵的锦鲤，你就得好好地活着。”

　　　　要不是洛津南很清楚，洛浩焰此刻心情很糟糕并且没有醉，他定要以为那是他弟弟在说醉话。

　　　　洛浩焰听到洛津南的脚步声，喂鱼食的修长五指只是顿了顿，又继续弹了几粒下池，看着颜色漂亮的锦鲤在水中游弋嬉戏。

　　　　水波轻轻荡漾的碧水池面上，倒映着他湛然出尘的面庞，好似神仙之手精心描绘的一般。锦鲤偶尔穿梭水下，仿若也在惊艳这般绝世的姿容。

　　　　紧接着，另一个人面容的倒影也出现在了这水中，平静且温和。如果说洛浩焰的容貌能够与人间美景遍争艳，那这人的眉宇间就有着泯然众生的平和安定。

　　　　原来，是洛津南已经走至了洛浩焰的身边，却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站在他身边，也望向了水中。

　　　　洛浩焰瞥了一眼水中兄长的倒影，继续悠然自得地喂鱼，只不过停止了不知道在跟哪条鱼的对话。

　　　　看了一会儿，洛津南淡淡地开口说道：“我记得，这些鲤鱼都是世上难得一见的名贵品种，随便哪一尾都只怕市价可值千金。这都不算金贵的话，黄伯可要无语凝咽了。”

　　　　黄伯是洛家山庄的管家，是个高高胖胖并且基本上总是笑眯眯的老头，洛浩焰实在想象不出他“无语凝咽”的模样，但是脑中还是自动地勾画着一张胖圆圆的老人脸上一副泪眼婆娑的模样，瞬间遍体恶寒，手中一抖，把鱼食尽数洒进了池中。

　　　　“我又不是在跟池子里的这些锦鲤说话。”他回过头，也不起身，一派懒散地继续半躺半靠地坐在红木长椅上。

　　　　洛津南话音轻扬：“哦？”

　　　　洛浩焰垂着眼，看着一拥而上争食的漂亮锦鲤，笑容里带着一份只有他自己明白的落寞：“有人告诉我，把锦鲤放回河里去，三代后就它们会变成普通的鲤鱼，没什么名气与特色，却自由自在。而漂亮的锦鲤，只适合养在庭院水池里。”

　　　　洛津南看洛浩焰的表情便知道，说这话的人，只可能是林吴玉。

　　　　他想起林吴玉初来洛家山庄的那天，他不知道她是敌是友，所以试探她时与她的那番对话，她也提到浑水不仅可以摸鱼，还可以藏鱼。

　　　　原来，她自诩为自由自在的鲤鱼。

　　　　而这洛家山庄，只是她游过的河川，她邂逅了他们，有目的地短暂停留，而后离开。南坤本该也只是她旅途中的另一处小水洼，却让她真如鱼困浅滩一般，就此失踪。

　　　　摇了摇头，半是对洛浩焰的无奈，半是把忽然想起的记忆赶走，洛津南走近几步来到了长椅边。

　　　　洛浩焰很自然地朝一边挪了挪身子，空出足够他兄长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