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成计:养女有毒-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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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浩焰很自然地朝一边挪了挪身子，空出足够他兄长能坐下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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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开解

　　　　洛津南与他并排而坐，望着已经争抢完鱼食而潜入水下的锦鲤徒留水面圈圈涟漪和点点气泡，沉默地坐了片刻，他望着水下一抹隐隐约约的红，问道：“那是什么？”

　　　　瞥了一眼洛津南视线所落之处，洛浩焰看起来不甚在意地回答：“莲花。”

　　　　洛津南失笑：“长在水底的红莲花？”

　　　　洛浩焰耸了耸肩：“不可以吗？”

　　　　“虽说莲花自古有文云曰：出淤泥而不染。但据我所知，那是指的莲花根茎长成的过程。但凡盛开的莲花，基本上都是开在水面上的。”

　　　　洛浩焰阖眼小憩了一般，“这莲花没有根的。”他顿了顿，忽然有些恨恨地说，“就像创造它的人那样，没根没家的。”

　　　　洛津南听完立刻明白，这不知是什么做的红莲，应该是出自林吴玉之手。

　　　　“好歹是个念想，何必扔进水中？”洛津南轻笑着问。阳光通过水面以及七彩琉璃盏的多次折射，让沉寂水下的红莲闪着点点晶莹光采，煞是迷人。水波涤荡，红莲隐约，濯清涟而更妖。

　　　　“就是因为当时是想断了那念想，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洛浩焰侧过脸，慢慢地说。他的态度比起洛津南刚来火云苑时的那种不咸不淡，要多了份愿意倾诉的意味。

　　　　洛津南不着痕迹地继续开解：“那么现在呢？”

　　　　“现在？”洛浩焰半睁开眼，定定地望着那红莲，狭长的丹凤眼眯成一条线，“现在懒得去捞上来。”

　　　　洛津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这红莲就继续留它在水里‘长’着吧。等找到了她，你再捞上来就是。”

　　　　洛浩焰哼了一声，低低地说了句：“捞上来做什么，她肯定不要。”随即就不再言语。

　　　　洛津南只是勾起唇角，视线触及被洛浩焰随意丢在长椅脚下的一堆凌乱的酒壶，忽然问：“浩焰，有酒吗？”

　　　　洛浩焰轻轻扬眉，似乎有些诧异：“你的伤……”

　　　　“不碍事。”洛津南笑了起来，他总有本事让脸上的笑容云淡风轻，那淡然平静的容颜俊美且柔和，皑如天上雪，皎若云间月。他补充了一句，“起码，喝桂花蜜酿的话，肯定不碍事。”

　　　　说起桂花蜜酿，他们都会不约而同地想起一个人。他笑了笑。

　　　　洛浩焰也笑了，转头道：“双全，拿酒来。”

　　　　远远观望着这边的双全，脸顿时垮下来，苦相得简直不能再苦了。

　　　　他本来见到大公子前来，心里欢喜极了，总算来了个真心关心他家少爷且劝酒少爷也会听的主。谁知，怎么这还没说什么呢，大公子也一块儿要喝起酒来了？

　　　　洛津南见到双全一脸不情愿地转身走进室内，大概是去取酒了，他转而对洛浩焰说道：“双全这个小厮倒是挺为你着想的。”

　　　　“可惜办事不力。”洛浩焰毫不留情地说。

　　　　“你是指找何不知的事情？”洛津南不认同地摇了摇头，“就算是你我自己亲自去查，也一样毫无结果。”

　　　　被他这样笃定的语气引起了几分疑惑，洛浩焰抬起凌厉的长眉，望了他一眼。

　　　　洛津南的表情依旧淡定：“何不知今天派人给我送了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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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独字信

　　　　“什么时候的事情？”洛浩焰立刻翻身坐正，双眉轻蹙，语气极快地问。

　　　　“就在刚刚。”洛津南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封被红蜡封住的信，当着洛浩焰的面拆开。

　　　　当洛浩焰望着洛津南从信封中抽出的一张纸，准确地说，是看到纸上的内容时，二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闪了闪。

　　　　这张纸上，只有一个字。

　　　　“林”。

　　　　既是林吴玉的林，也是林裴的林。

　　　　他们都姓林，这不可能只是一个巧合。

　　　　更何况，何不知特地送来这封只写了一个字的信，就更加能够说明，林这个姓是解开林裴与林吴玉关系的线索。

　　　　林吴玉和林裴，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么多天以来，这样的疑惑几乎是同时地再一次自洛津南和洛浩焰的心中划过。

　　　　“送信的人呢？”洛浩焰问。

　　　　“死了。”

　　　　“死了？！”

　　　　“看起来似乎是何不知告诉了他一件能让他死而瞑目的事情，所以在当这次信使之前，他已经服下毒药，信交到我的手里没有多久，他就毒发身亡了。”洛津南说道，当时他还对那人答应在山庄住下这样配合的态度而感到疑惑，等那人死去后他才意识到，其实那人根本对于死在哪里都无所谓。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我已经派人循着此人来宛阳的行踪逆向去查了，说不定可以查到点什么线索。”

　　　　洛浩焰对此并不太抱希望，毕竟何不知派个必死之人送信这一出已经很明确地表示出不想被他们找到：“如果我们的运气足够好的话。”他冷冷地说。

　　　　洛津南笑了，他一向是个从容且内心强大的人，洛浩焰的情绪化与他的理性化几乎是从小开始就互补，洛浩焰容易喜怒形于色，他则早早就一派和气的少年老成。他望着双全端着两盅酒走到他面前。

　　　　“大公子，请。少爷，请。”双全恭敬地说。

　　　　洛津南率先拿过酒，慢条斯理地问：“怎么没有杯子？”

　　　　双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大公子斯文儒雅，可不太是会像他家少爷那样就着酒盅喝酒的人。

　　　　“小人这就去拿。”

　　　　看着双全匆匆又跑开，洛津南倒也没有生气，他只是转头与洛浩焰继续刚刚关于“运气”的话题。

　　　　“运气好不好，只有天知道。但唯有自己尽力了，才有资格说运气不好。”

　　　　他的话让洛浩焰握着酒盅的手震了震。

　　　　洛津南好似什么也没看见似的，“既然何不知那边没消息，是时候另辟蹊径了。”

　　　　洛浩焰刚要举起酒盅的手又放了下来。

　　　　洛津南知道他在等自己继续说。

　　　　“银面郎君。”既然林裴与银面郎君同时出现了一次，就算下一次不在一块儿出现，起码多了个追查的方向。

　　　　洛浩焰一点就通：“碧玉门？”

　　　　洛津南含笑点头：“有探子传来消息，碧玉门最近在河西一带活动频繁，据说有人曾在甘州见到了银面郎君。”

　　　　“碧玉门的触须倒是伸出长广。”洛浩焰冷哼了一声。“消息可靠吗？”

　　　　“大概有七成的可能是真的。各大门派也决定要派人追随我们洛家山庄，继续围剿碧玉门的势力，预计两三日内便会启程。”洛津南望向他，虽然没有问出口，但显然是在等他决定是否同往。

　　　　洛浩焰笑了，美得凌厉且妖娆：“算我一个。”他将酒盅彻底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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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忘记一切的人偶

　　　　“俗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呵呵，不过我医鬼医术高超，任何断手折脚，只要四肢没被剁下来喂狗，两个月内保证完好如初。”张韬得意洋洋地对林裴说这话，又指了指一生。

　　　　大概是为了自己方便包扎和上药，张韬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块木板，铺了干净的铺褥，把一生弄到了上面，此时的一生依旧处在昏迷之中，只是手脚已经从张韬第一次见到他时那种怪异的扭曲恢复了正常。但是也不知道是伤势严重还是这洞内温度过低，他的肤色明显偏暗，十个指尖的指甲也泛着诡异的黑紫。

　　　　“这山洞用来养伤虽然环境差了点，不过倒是够安静够隐蔽。”张韬说，“这小子被你外伤加内伤，给伤得几乎跟死没区别了。所以我给他下的都是猛药，光是这些药的药力一般人都能去阎王殿报道个三四回了。所以熬得过来他就能活，熬不过来他就得死。”一边说，他一边笑着龇牙，“不过有我在，他要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林裴扬眉不咸不淡地说了句：“看起来他恢复得不错。”

　　　　“那是。”张韬喜滋滋地跟看着个宝贝似的看着昏迷不醒的一生，“也不看看是谁出手治得他。”

　　　　“哼，小心他痊愈后手脚能动了，你立刻会成为他的剑下鬼。”林裴冷冷地提醒他。

　　　　“这小子会这么恩将仇报？”张韬故意用一种带着表演性质的夸张至极的意外语气说道，皱皱巴巴的脸上一脸不信与鄙夷，就好像他自己是个多么道德高尚的家伙。

　　　　林裴不理会他的自导自演。

　　　　讨了个没趣，张韬颇感没意思，随后说道：“你别为我担心，我会是那么笨的人吗？”

　　　　林裴轻轻勾起线条优雅的唇角：“谁说我在为你担心？我只是担心你把我刚刚解决的麻烦重新修好。”他的视线落在一生的身上，眼神冰冷至极。

　　　　“啧啧，裴公子，你太无情了。”张韬又开始表演哀怨的戏码了，只是由于他极其矮小的身材配上他怪异又丑陋的面容，不论怎么美好的表情到了他的脸上都只有“惊悚”二字能够概括。

　　　　林裴慢慢地笑了，笑意自唇角的弧度一点点地往上升，攀过他优美的颧骨轮廓，再升到了眉眼之间，却终究没有抵达眼中。那深邃的眸子里，只有狠绝的寒意一片。

　　　　张韬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昏迷的一生，再想了想一生昏迷前的模样及神情，然后好像思索了片刻，说了一句令林裴微微皱眉的话：“这小子不愧是你教出来的，这种狠厉冷绝跟你简直如出一辙。”

　　　　被林裴寒冷的眼神扫了一遍，饶是张韬也不禁略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直到林裴若无其事地说：“你最好有所觉悟，他如果痊愈和清醒了。要杀你，易如反掌。”

　　　　终于说到令张韬志得意满的话题了，他从被林裴那种阴厉之气震慑的紧张中重新找回自己的自信：“他醒过来之后，会完全忘记过去的一切，变成个乖乖听话，会武功的人偶。想让他杀谁，他就会杀谁。”

　　　　“忘记过去的一切？”林裴似乎有了些兴趣。若是吴玉知道，一生虽然活着，却如行尸走肉一般，到时她大概更希望自己当初一掌了结了一生的性命。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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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孟婆药

　　　　“是的。”张韬点点头，笑嘻嘻地拿出一根银针来，“喏，靠这个。”

　　　　他又取出一罐乌青色的药膏，将这银针抹上一层这药膏，而后自一生的颈后略上一些的后脑处斜着插入，直到银针完全没入了黑发之中。

　　　　“这东西是我自创的，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孟婆药。”他得意地眨了眨眼睛，“传说中的孟婆汤，喝了能让人忘记前尘往事，好重新投胎。我这孟婆药比起孟婆汤更有意思。它有三个好处。第一，它能让人的记忆一点点地消失。第二，它极度令人上瘾，不怕这小子不听话。第三，不用真去投胎，就相当于得到了一个‘崭新’的人。”

　　　　“如果记忆没了，他记不得以前的事情和人，就算上瘾，他也有可能会自杀。”林裴面无表情地说，一生之所以还活着，完全就是为了一个人，他心知肚明。若是有关这人的记忆消失了，那一生存在的意义也就消失了。“小心你千方百计做成的杀人偶，最后变成死人偶。”

　　　　“我呸呸呸……”张韬立刻不高兴了，“裴公子你能不能别尽泼冷水。”

　　　　“呵呵，除非你已经想好了对策，不然我刚刚的话只是善意的提醒。”林裴英俊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张韬眼珠子骨碌一转，嘿嘿笑了起来：“只要尝过孟婆药那种欲死欲仙的滋味，他越是上瘾越是难以自拔，舍得自杀才怪呢。”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林裴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句，“小看了他，倒霉的是你。”

　　　　张韬不甘示弱地讥笑：“哎呀，看来这是裴公子您的经验之谈，这‘前车之鉴，后车之师’的道理，我肯定明白的。”

　　　　林裴眼神一冷，语气相当克制地说了一句：“你最好真的明白。”

　　　　张韬本想回瞪他一眼，但毕竟明白林裴的冷血与强大，最终讪讪地把头一转，视线落在了山洞壁的火把上。

　　　　林裴观察到一生面色上隐隐浮现的黑气：“现在这孟婆药对他开始起效了吗？”

　　　　“呵呵，当然。”张韬走到一生面前，“裴公子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给你演示一下。”

　　　　林裴冷冷淡淡地说道：“有劳。”

　　　　“他脑中有一根孟婆针，就是我下药的引子，除了我之外，除非把他的头劈开，否则没有人能取得出来。”张韬不紧不慢地介绍着，“现在，我要先让他醒过来。”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银针从一生的前额缓慢地刺入，过了须臾再将银针拔出，而一生的眼睛也随之慢慢地睁开了。

　　　　虽然脸上有着不详的黑色气息时隐时现，但掩不住这张轮廓深刻的俊秀脸上，眉目沉郁得如墨笔勾勒出的一般。

　　　　即使只是这样睁开眼，林裴也立刻感觉到，一生已经变了。

　　　　依旧是冷漠无情的神色，依旧是寒若深渊的眼眸，可他那种不论身体状况如何糟糕，依旧时刻都要在精神上对抗自己的感觉消失了。

　　　　一生睁开的双眼，黑若墨玉，比起昏迷前眼神的冷硬不屈，此时只有一片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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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她的名字

　　　　“他四肢的伤势尚未好得完全，不适合移动，就这么让他躺着吧。”张韬说道。

　　　　林裴点了点头。

　　　　张韬弯下腰，对着一生问道：“你是谁？”

　　　　一生毫无反应。

　　　　张韬仰着头，对林裴得意地笑了笑：“你看，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林裴不置可否：“这样说明不了什么。”

　　　　“你觉得怎么才叫说明了什么？”张韬问。

　　　　林裴冷冷一笑：“总要试试才知道。”最后一个“道”字的音尚未落下，他已经出剑！

　　　　锋利凛冽的剑尖直直地朝着一生的印堂刺去，在只差毫厘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一生依旧睁着空洞无神的双眼，不躲不避，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张韬摊手：“我说过了，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练武之人，见到危险避开是本能。他现在这样什么反应也没有，是怎么回事？”林裴的疑心病向来很重。

　　　　“孟婆药与为他治伤的药相克，所以他现在有多大的武功都使不出来。我张瑶可不笨，这小子的身手有多了得我是不清楚，不过既然是裴公子你调教出来的，总归小心为妙。嘿嘿……”张韬瞥了一眼犹如一尊躺卧人偶一般的一生，“可以这么说，他现在连什么是危险都不见得明白。要等他身体痊愈，我停止这方面的药物和治疗，只用孟婆药时，他的武功才会恢复，不过到时候，他已经变成杀人偶了，所以武功再高，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

　　　　林裴的剑在张韬说话的时候，一直指着一生的眉间正中。表情冷漠如冰的少年就那么略显僵硬地躺着，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前方，视线没有任何焦点。

　　　　林裴慢慢地将剑尖抵在了他的额上，轻轻用力，锋利的剑尖轻轻点刺进他苍白的眉间肌肤，有一点鲜红流了出来。

　　　　张韬一愣：“裴公子，你这是？”

　　　　“放心，我不是要杀他。只是，再试探他一下而已。”林裴表情从容地回答，将剑收回。

　　　　一生只是印堂处被刺破了一点皮，好似女子额上为了美丽而点上的一指绛红。清俊的容颜上，这鲜艳的红仿佛是额上的红花钿，瞬间让这本没有任何生命力表现的少年忽然有了这妖异的美感。若是之前，睁开双眼的他美则美矣，了则未了；而此时，这点滴的红血，却似乎从另一种层面上赋予了他一种生命鲜活之美。

　　　　只是，他依旧半点反应没有，好像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果然，张韬接下来的话印证了这点：“他现在不管是冷暖还是饱饿，又或者是疼痛，一点也感觉不到。”

　　　　林裴淡淡一笑，语气甚是满意：“很好。”

　　　　“大概还有多久，你才能完成这个杀人偶？”他问。

　　　　张韬略略考虑了一下，答：“现在已经是腊月，总归要到正月底。”

　　　　林裴点了点头：“好，到时我再来。”

　　　　张韬望着他从容走向山洞洞口，顺口说道：“怎么，又要去陪你那位吴玉小美人？”语气轻佻且猥琐。

　　　　下一秒，林裴的剑已经抵住了他的咽喉：“不要提她的名字。”

　　　　张韬一僵，背上的冷汗忽地就下来了。他勉强笑了笑：“知道了，你又没说不能提。”

　　　　林裴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地收回剑，转身离开。

　　　　他们都没有发现，在听到“吴玉”的名字时，一生的眼睛，眨了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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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雪天的回忆

　　　　这天早些时候，山上下了一场大雪。

　　　　阳光微凉，照着漫山遍野的雪白，煞是漂亮。

　　　　只不过外面很冷，所以林裴让林吴玉不要开窗，她只好有点遗憾地在开窗换气的片刻时间里，稍微领略了下那皑皑美景。

　　　　今天林裴没有外出，静静地坐在桌边看书。

　　　　桌上有一炉檀香袅袅，分为宁人心神。

　　　　因为实在寒冷，担心林吴玉会受不了，林裴在门后燃起了炭火，室内温暖如春。

　　　　林吴玉坐在桌边，望着那炉燃烧的炉火，恍惚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鹰绝山。

　　　　她身体单薄，冬天容易受寒，所以只要到了冷天，房间里就经常燃着炭火。

　　　　那时候，一生总是默默地坐在炉火旁，适时地替她添柴加炭。林裴若是出现，他就会自动离开，站在寒风呼啸地门外，默默地充当护卫。

　　　　记得有一次，她自己贪玩，拿了木炭往火里丢，结果溅起的火星把手上烫了几个燎泡。

　　　　一生因而被林裴惩罚，冰天雪地的，站在院落之中三天三夜。

　　　　她很担心他，但是她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

　　　　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偶尔开窗换气的时候，看他几眼。

　　　　鹰绝山上的风雪额外寒冷，屋檐上垂下的冰棱没有短于三尺的，而且除非开了春，否则只见长，不见消。

　　　　站在室外的一生，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浑身被雪花覆盖，从一座雕塑站成一座雪人。

　　　　只是，每次林吴玉借着开窗透气和关窗取暖的时候望他一眼，他就会无声地对她眨眨眼，示意自己没事。

　　　　到了第二天，大雪已经深至他的膝盖。

　　　　到了第三天，他腰部以下全部被埋在了雪中。

　　　　可是，每次她看着他的时候，他依旧对她轻轻眨眼。

　　　　似乎他觉得，这个动作能让她安心似的。

　　　　可其实那时的她，因为对他的担心，已经快要在林裴面前伪装不下去了。

　　　　她知道他武功高强，她知道他能够用内力抵御寒冷，她也知道他忍耐力极强。可她更知道，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但凡是人，在这样极寒的环境下，不是有武功有内力有强大的精神力就可以熬过来的。

　　　　那个三天三夜，她也几乎没有合眼，她总是担心在下一次她走到窗前时，他会已经倒下。

　　　　可是，他竟然就那么熬过来了。

　　　　到了第三天，当林裴说他的惩罚到此为止时，一生才迈着沉重的脚步回自己房间，迅速地换了身衣服，没有休息就又回到她身边，继续充当守护她的影子。

　　　　望着烧成暗黑红的木炭，林吴玉仿佛在其中看到了当年那个站在冰天雪地里对着她眨眼的一生。

　　　　他就那么在一片晶莹雪白的世界中，对她眨眼，默默站着。好像，要站成永恒。

　　　　从那以后，林吴玉再也不贪玩，再也不碰木炭，更不靠近火炉。

　　　　“吴玉，坐到我身边来。”林裴的话打断了她的回忆，她抬起头，看见他放下了书，对她招招手。

　　　　林吴玉顺从地坐了过去。

　　　　他的双臂绕过她的肩膀，轻轻将她搂住：“刚刚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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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苍山覆雪

　　　　“这天怪冷的，我在想这个冬天什么时候会过去。”林吴玉轻轻地低下头，不着痕迹地微微避开耳垂边他富有雄性气息的呼吸。

　　　　林裴笑了笑，道：“明天。”

　　　　“什么？”林吴玉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猛地抬头，却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他的眼中，有着一股她虽然熟悉却并不愿意正视的光芒，闪动着，也似乎在煽动着。她避之不及，等反应过来自己与他近在咫尺的距离后，想转头避开却又觉得刻意，只好硬着头皮望着他。

　　　　“我说，明天这冬天就过去了。”林裴轻轻笑了，抚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挺起的后背，一下一下的，动作轻柔，仿佛是在安抚小猫。

　　　　“为什么？”林吴玉不解地问。

　　　　林裴侧过头，双目含笑望着她，问：“你知道六天前是什么日子吗？”

　　　　林吴玉一怔，仔细回想了片刻，又摇了摇头：“不知道。”自从在这屋子里醒来之后，她还有过几次昏睡的经历，所以已经彻底地混乱了她对时间的概念，她算不出自己被软禁了多久，更不知今夕是何夕。

　　　　林裴的笑容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