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成计:养女有毒-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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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本净走过来，一边帮她拆绷带，一边对她说，“这布带本是避免你的眼睛再度被光线损伤，不过既然你是要睡觉，也是一直闭着眼睛的，去掉也没什么。”刚刚才替她换好的布带此刻又要拆下，他却丝毫没有不耐。

　　　　毕竟劳累了一天，先前还又发烧刚好，体力绝对透支的林吴玉，去掉眼前的绷带后只觉得爽利很多，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只是，虽说好眠，却无好梦。

　　　　林吴玉梦见了林裴。

　　　　梦中，极其英俊的年长男子用阴郁深沉的眼神看着她，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吴玉，你躲不掉的。”说完他便是多情地一笑，朝着她伸手而来。

　　　　她想躲，脚却仿若被钉在原地了一般。

　　　　林裴的五指触及了她的衣袂，而后笑得更加柔和起来，接着他修长的手指轻抬，抚上她的脸颊，于是他的笑容更盛，虽然眼神一派冰冷。

　　　　林吴玉想要冲着他大叫：“你别碰我！”

　　　　可梦中的自己却是有口不能言，有手不能动，有脚不能跑，就好似被什么透明的网罩住了，完完全全被束缚在原地。

　　　　本净睡得并不深，虽然说是在这能够遮风挡雨的山洞中，但这里也毕竟属于深山野林，他即使闭目浅眠也依旧保持着该有的警觉。

　　　　所以，当睡梦中的林吴玉呼吸由平缓转而急促起来时，他便睁眼醒了。

　　　　轻轻走到她身边，他低头望向她睡梦中的容颜。

　　　　她入睡后的表情沉静乖巧，透着一股安静平和，闭着眼睛的模样与醒时判若两人。只是她此刻柳眉轻蹙，呼吸急切，额上也已然是冷汗一片。

　　　　这是……被什么梦给魇住了吗？

　　　　想着她也是好不容易得到的休息，本净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

　　　　山洞外起风了，拂过洞口时风声怪异呼啸。火堆燃烧发出细碎的声响，却冲击着此刻静谧的山洞。

　　　　年轻的僧人低头望着睡得不甚安稳的少女，未曾削去的青丝长发垂下几丝在她的睡颜侧边，掩不去他双眸之中对她的关切。

　　　　也不知她的梦境到底如何可怕，他见到的是她咬唇不发出一个音节，洁白的牙齿在嫣红的唇上留下泛白的一痕。

　　　　终是不忍看她在梦魇中冷汗淋漓，他伸手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柔声唤着：“林儿，醒醒。”

　　　　林吴玉倏地睁开眼睛，从有林裴存在的噩梦中挣脱出来，惊惶的她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只看到身边有个穿着灰色素衣的人，离她甚近，姿态满是关切，一霎那竟将他误认为了是一生。

　　　　“一生！”她一头扑进他的怀里，“一生，我梦见了他，却没有见到你。”她凌乱地提到她的梦境，只言片语，叫本净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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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我在

　　　　感受到她在怀中柔弱发抖的样子，与他白天见到的那个在雪地中不论遇到怎样的变故都镇定的少女判若两人，本净张了张口，原本是想说“林儿，我是本净”，可见到她瑟瑟发抖的无助模样，话到了唇边又咽了回去。

　　　　他不知道她口中的一生是谁，不过眼前倒是闪过一张年轻俊美却冷若寒霜的脸，他曾经在洛家山庄和论剑大会上见过一人陪在林吴玉身边，只是不知道那人的名字罢了。

　　　　想来，那应该便是她这会儿叫着名字的人――一生吧。

　　　　一生，定是她极为信任的人，所以她才会毫无伪装地将自己的情绪全部表露出来。

　　　　那，为什么这个一生，此时此刻，却并没有陪在她的身边呢？

　　　　本净的心头掠过淡淡的疑惑，不过眼下他更在意的，是此刻缩在他怀中的少女。

　　　　她无神的双眼依旧失焦，但满满溢出惊慌失措来。

　　　　她的双手攀着他的双臂，仿佛一只风雨中寻求片瓦庇护的鸟儿。

　　　　对自己到底是谁这件事情避而不谈，算不上是打了诳语。本净将她往怀里拥了拥，单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别怕，林儿，你刚刚只是做梦而已。”

　　　　怀里的人身子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反而一僵，随即又柔软了身段，将全身的力量都交给他一般，依偎在他怀中又过了片刻，才重新抬起头。

　　　　“本净，谢谢你。”少女的表情已经平静，她抬手将鬓角为乱的几缕发丝绕到耳后，边是道谢，边是这般说道。

　　　　本净却从她指尖的微微颤抖看出她的强自镇定，也没有点破，只是心中低低叹了一声，不知她为什么明明不安却一再逞强一再假装。

　　　　“不客气。”他微笑，心中对于她离开自己怀中时心里涌起的微微失落有些不解，“刚刚做噩梦了吗？”他轻声问，“要不要跟我谈谈？”

　　　　林吴玉轻轻摇了摇头，仿佛那真的只是个无关紧要偶然来之的噩梦一般。

　　　　“不用了。”

　　　　本净却从她有些抗拒的姿态中读出她心里的在意来。

　　　　“你梦到了什么？”他放柔了声音问。

　　　　他平时说话的语气便是很温和有礼的，此刻想要开解她，口气更是温柔至极，轻软如鹅毛。

　　　　被噩梦折磨得筋疲力尽的林吴玉怔了怔，差一点就要陷入这温柔的语气里。她避重就轻地说：“一个可怕的人而已。”

　　　　本净见她实在不想多谈，便转而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不是那个一生呢？”

　　　　林吴玉只是笑了笑：“我才不告诉你。”她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口气和一路上调侃逗弄他时无二，只是她轻轻勾起的唇角却有落寞一闪而过。

　　　　因为，一生不会叫我“林儿”。

　　　　这个世界上，别人叫我的称谓很多，可只有他，叫我“小姐”。

　　　　我噩梦醒来的时候，他也从来不会对我说“你刚刚只是做梦而已”。因为他知道，我的生命即便是醒着，也是噩梦一场。

　　　　如果是他，在我惊慌失措、难辨梦境与现实的时候，会对我说的话是：“小姐，我在。”

　　　　那一句“我在”，便是我心安的源泉。

　　　　因为我知道，从前以后，不论我遇到了什么，将要遭遇什么，我都不是一个人。

　　　　可是，一生，你现在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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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很重要

　　　　其实，听到本净那一声“林儿”的时候，林吴玉的神智便已经清醒了。她瞬间记起自己身在何处，以及眼前之人是谁。

　　　　可是她真的太累了，而本净的怀中有种干净且妥帖的气息，就像是一座安全的临时避风港。她忍不住停留了片刻才离开。

　　　　醒来那一瞬她下意识睁开的眼睛，在明白身边之人不是一生的时候，就再次闭上了。

　　　　反正，睁开也是看不清的；反正，即便看清，眼前也不是想见到的人。

　　　　从本净的怀中离开后，她的表情平淡静好，那密密长睫垂下，遮住眼中的忧虑与不安。

　　　　本净望着在自己身边坐着的少女，身影纤秀而挺直，仿佛什么都不能将她的背压弯。

　　　　若是不曾见到她刚刚惊醒时一瞬的惊惶，他大概也要相信，现在的她便是真正的她，就如他之前以为，在雪地里见到的那个即便孤身一人在荒山中失了视力也不曾惊慌失措的她，是真正的她一样。

　　　　原来，她一贯的笑语晏晏不过是层伪装，他不知她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但已然明白，她其实并不是不信任他，她是不信任这个世界。

　　　　换言之，她对周遭的一切都保持着戒备。

　　　　只是，她将这戒备很小心地藏了起来，再用笑容或是平静的神态将它模糊，不让人看清。

　　　　她刻意地，与这世上的人或事，保持着一段安全到只有她自己明白的距离。

　　　　在这段距离之外，任谁都能看清她的模样，或笑或不笑，都能意料。而在这段距离之内，谁也不得靠近她的内心，似乎唯一的例外，只有那个一生而已。

　　　　记得上次下山的时候，师傅告诉过他，世人总有很多面。在洛家山庄的花园，他远远地见到一路对谁都冷淡不耐的洛浩焰，却唯独对她有着无限耐心与包容。那时，他已经体会了师傅的意思。不过，体会到归体会到，他却并不在意。

　　　　但如今，见到她意外展露出的真实情绪后，他竟起了想要探究之心。

　　　　因为，若说洛浩焰独特的一面留给了她，那她独特的一面，大概便是留给那个叫一生的人了。

　　　　而刚刚，她误以为他是一生时，所流露出的全然依赖，竟让他有点留恋。

　　　　若我是那个一生，能让林儿放下戒备，只留信任，多好。

　　　　不知不觉，便生出了，这样的念头来……

　　　　“怎么不说话了？”林吴玉侧起头，闭上双眼的脸上带着淡淡微笑。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那个一生，是林儿你的什么人呢？”本净诚实地回答。

　　　　“他啊……”林吴玉的语气顿了顿，才说，“他是一个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本净低头，望着她，“很重要的人吗？”他在心里是这么觉得的。

　　　　林吴玉的笑容深了几分，因为想起一生那张总是寒霜带雪的脸。

　　　　“嗯，很重要。”她回答。

　　　　望着她脸上忽然柔和的笑容，本净张了张口，原是想问她一生现在身在何处，但转念一想，却觉得大概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那人才不在她身边的吧，不然怎么会留她一人在雪地中跋涉？又想起她认出他不是一生时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他顿时将这个可能会惹她伤心的问题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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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长青

　　　　丰北镇唯一的一家客栈内，天字号某间客房内，明亮的灯并没有掌起。

　　　　只有桌上一盏油灯点着，灯火如豆，闪烁如魅。

　　　　一个青衣的年轻人正面色苍白地倒于地上，微微痉挛着。

　　　　房间内，一片沉寂。

　　　　“嘻嘻，孟婆药的滋味，是不是赛过神仙极乐？”一个诡异尖细的声音打破了这份静谧，在匍匐在地的一生的上方空中响起。

　　　　一生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面对医鬼张韬的回答，默不作声。

　　　　“啧啧，”张韬笑眯眯地看着他，“你的性格真成问题啊，跟哑巴似的。我给你孟婆药，让你能够体验到这种欲死欲仙的感觉，说句‘谢谢’难道不是应该的？”

　　　　回答他的依旧只有一片沉默。

　　　　“呵呵，”张韬冷笑着抬起头看着一生，“你可要搞清楚，孟婆药只有我能够制出，如果你还想继续这种享受的话，最好改变一下对我的态度。”

　　　　毫不意外，他依旧没有得到一生的任何回答。

　　　　事实上，一生站起来后，就保持站直的姿势，即便上一秒的他还沉溺于孟婆药的药效之中，脆弱到几乎不堪一击，可此刻他已然一身冷冽气息，身姿直得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

　　　　张韬见他还是不说话，不由哼了一声。刚刚自己说的话，好像只是在他自己脑海中出现的幻觉似的，得不到现实的一点回应。

　　　　“林裴走之前，有没有交待你什么？”他斜睨了一生一眼，问。

　　　　“没有。”一生终于开口了。

　　　　张韬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他有没有提到‘长青’？”

　　　　一生望着他，犹如点漆的墨黑眸子中波澜不惊：“没有。”

　　　　这个回答似乎令眼前这个面目可憎的矮小侏儒更加不满了。他本就怪异的五官此刻扭成一团，短小的躯体似乎强忍着怒气。

　　　　一生依旧站在一旁，对于张韬此时情绪激动的反应，他漠不关心。

　　　　“一生，你小子帮我办一件事情，我就多给你三副孟婆药的剂量，好不好？”张韬眼珠一转，忽然收起满脸怒气，笑嘻嘻地对一生说道。

　　　　“好。”

　　　　张韬有些惊讶地望了一眼穿着一身青衣的年轻人，没有料到他如此轻易地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他本以为还要多费点口舌的。

　　　　他狐疑地看了一眼一生，但对方冷若寒冰的脸上什么情绪也没有。

　　　　不过，想到自己的孟婆药之药效无人能敌，这小子再硬气也不过是有血有肉的凡人一个，一旦尝了孟婆药飘飘欲仙的滋味，怎么可能抵挡得了它的吸引力？所以，此刻一听他开出的条件，立刻臣服了。

　　　　连他要办的是什么事情都不管不问，直接就答应了。

　　　　如果是他先说出了要办什么事情，对方才答应，这份回答也许还显得可疑。但这会儿，问都不问他要做什么，就无条件地应允下来。

　　　　果然，还是孟婆药的魅力太大了吧。哈哈。

　　　　他不禁得意洋洋起来。

　　　　饶是你哪怕冰冷如雪人，在我的孟婆药面前，也只有化作一滩烂泥水的份儿，哈哈。

　　　　笑容张狂的他附耳对一生说了几句话。

　　　　一生点了点头，随即走出房间。

　　　　在房间门合上的瞬间，张韬的脸上依旧带着阴险的笑容。而在门被关上的霎那，一生深不见底的眸中，却闪过一丝暗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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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找她

　　　　丰北镇的主街上，空空荡荡。

　　　　路上静悄悄，夜空月如腰。

　　　　更夫已经敲着梆子走远了，只有那“笃笃――笃笃――”的梆子声还远远地飘着过来了，为这夜风吹起地上微尘四散的空街平添几分寂寥。

　　　　一个身着青衣的人影从某条黑暗的巷子中闪了出来。

　　　　那张介于少年与男子之间的年纪，俊秀却平静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若是林吴玉见到他，大概会笑得两眼弯弯地走过来，对他满脸的寒霜罩雪视而不见，唤他一声：“一生。”

　　　　张韬让他办的一件事情，是去找林裴在这镇上的一座住所。

　　　　“林裴那么老谋深算，这个丰北镇他每次下山都会来，不可能没有落脚的地方。”矮小的侏儒眼中闪着精光，冷笑着说。

　　　　虽然张韬没有明说，但一生知道，张韬其实是找一样东西。

　　　　一样，叫做“长青”的东西。

　　　　一生并不知道“长青”到底是什么，但是，貌似张韬之所以对林裴言听计从，似乎是因为林裴允诺了他什么，可能，便是这个叫“长青”的东西。

　　　　然而，以张韬的心狠手辣，若是寻常金银之类财物肯定手到擒来，何必替林裴做这么多事情？

　　　　这长青会是什么呢？

　　　　一生决定先去找找关于林裴在这镇上的落脚处的线索。

　　　　但其实，林裴本来是让张韬和他即刻一起赶往甘州的，而在这里落脚，是因为张韬说有事要办。

　　　　看来，张韬定是早就有心要趁着林裴动身去苗疆的时候，自己动手找长青。

　　　　也好，让他们自己斗去吧。

　　　　一生冷冷地想。

　　　　不过，这丰北镇，便是最南边的镇子了。

　　　　“别去甘州，在最南边山下的小镇等我，或者在月牙泉等我。”他的眼前浮现出那间安静的小屋中，泛着金黄的铜镜内，纤纤玉指所打着的手语。

　　　　她来到这小镇了吗？

　　　　她会在哪里等他？

　　　　她……是林吴玉吗？

　　　　一连串的疑问在一生的脑中闪过，当“林吴玉”这个名字又在他脑海中出现时，他的头又毫无意外地疼了起来。

　　　　脑子里有股力量一直在阻止他想到这个名字，一旦思绪触及，便仿若火中取栗，必被烫伤。

　　　　其实最近，他已经在暗中用内力对抗孟婆药了，尤其是这几次，林裴离开，张韬有时候给他施药后就扔他一个人在原地，他试着用内力逼出了些许，渐渐掌握了窍门，正在逐步降低孟婆药对他的影响。

　　　　就如同刚刚在客栈里，他的反应有大半都不过是装给张韬看的。

　　　　自从那日去杀何不知的时候，听到了“林吴玉”这个名字后，他体内一直无法克制的对孟婆药着魔一般的渴望，竟然有所削减――准确地说，是身体虽然难戒其瘾，但他已经从心理上有所抗拒了。

　　　　刚才之所以答应张韬为他办事，不过是因为，他正好可以有理由光明正大地离开张韬的视线。

　　　　他并不知道，如果那个在镜中打手语的女子来到小镇后，要如何跟他取得联络，但他不想坐等对方的联系。

　　　　因为，心里总有一种感觉，他更想主动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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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面具之人

　　　　“扑棱棱”，一只小鸟自空荡荡的街角处飞来，停在了一生脚下大概两三米远的地方。

　　　　这是一只看起来很眼熟的八哥。

　　　　一生望着紧接着从街角处拐出来的一个人影，微微眯起了眼睛。

　　　　那是一个看不出年纪的男子，之所以说看不出年纪，是因为他脸上戴着面具。

　　　　不是那种用来易容的人皮面具，也不是那种平板拉直便能蒙住脸的布料面具，而是真真正正的面具――红的绿的，什么颜色都有，寻常人家庙会上一般都买来逗小孩开心的那种面具。

　　　　总之，这个遮住面容的人，就戴着这种面具，简直没有一点点盖住自己容貌该有的诚意，信步朝着一生走来。

　　　　要是哪家的倒霉孩子半夜偷跑出来玩，估计能被他吓出毛病来。

　　　　不过，这人可没觉得自己这样的打扮有什么不妥，反而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小闹。”自面具后发出模糊的声音，那只本来在地上跳来跳去的小鸟立刻飞了回去，落在面具之人的左侧肩膀上。

　　　　“一生，好久不见。”他的声音带着一点其实不怎么好笑的笑意，很随意地跟眼前青衣的少年打着招呼。

　　　　“还没有想起我来？”他的语气依旧给人一种笑嘻嘻的感觉。

　　　　“唔，看来是还没想起来。”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种自问自答貌似一点也没有影响他的心情，名叫小闹的那只八哥在他肩膀上随着他的动作又调皮地跳了跳。

　　　　“我知道林裴走了，所以特地来告诉你一件事情。”面具之人语气很轻松地说，“你最好别让林裴得到长青，否则――林吴玉恐怕会死。”

　　　　面具之人最后的一句话，令一生的心微微抽紧。

　　　　林吴玉这三个字虽然叫他头疼，但听到她可能有危险，他的心都揪起来了。

　　　　对有些人来说，也许他们不会觉得自己的存在是有意义的，但他们会在乎另一个人，近乎本能。

　　　　“那要怎么做？”他的目光沉冷无声。

　　　　面具之人叹息了一声：“我只是来告诉你这件事而已，该如何做，要看你。”

　　　　一生抿了抿唇，不是笑，不是要说什么，只是这么轻轻地抿了抿，薄唇逸成一条凛冽的缝。然，他的眼神，落在面具之上，冰刀一般地划过，犹如刀尖上的寒芒，不动声色却杀气森森。

　　　　但面具之人似乎对这杀意毫无惧色，只是拱了拱手：“后会有期。”说罢转身就走。

　　　　一生却淡淡地吐出了三个字：“何不知。”他是知道眼前人的身份的。

　　　　那人的脚步停下，却没有转身，只是笑着说道：“何不知已经死在你的剑下了，你忘了吗？”他顿了顿，又继续说，“幸好他死的早，这江湖……将要掀起腥风血雨了。”语落，他似乎在面具之后，轻轻喟叹。

　　　　一生问：“什么是长青？”

　　　　面具之人却没有回答，他仿若没有听到这个问题一般，抬手逗弄了一下肩上的小闹，又继续朝着前走去。只是，他肩上那只叫小闹的八哥却飞了回来，绕着一生飞了几圈。

　　　　它又开口学人说话了，声音还是与面具之人一模一样：“说长青，道长青，周流金鼎虎龙吟。身不老，俗难侵，貌返童颜骨变金。”

　　　　伴随着这怪异的说不清是诗歌还是童谣的话，面具之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后，八哥也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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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忧虑

　　　　说长青，道长青，周流金鼎虎龙吟。身不老，俗难侵，貌返童颜骨变金。

　　　　依照这句中的意思推断，难道长青是一味药材？而且，肯定有什么奇效。

　　　　一生的猜测并非毫无根据――这也能合理地解释了为什么张韬会愿意听命于林裴了。张韬痴心医术，能让他听话的东西，定然也跟医有关。

　　　　一定是林裴掌握了什么能够得到这个长青的线索。

　　　　因为，一生注意到，何不知――也就是刚刚那个面具之人说的是“你最好别让林裴得到长青”，那也就是说明，长青目前还没有落到林裴的手里。

　　　　不过，估计林裴已经有了很确凿可靠的线索，毕竟张韬也不是三两句空话就能唬住的。

　　　　为什么张韬会在林裴走后就这么急不可耐了呢？

　　　　一生沉静如水的眸子中深不可测。

　　　　也许，林裴此次的苗疆之行就是与长青有关，而他却让张韬和自己同时前往甘州。

　　　　张韬肯定是担心林裴要反悔，即便得到了长青也不遵守约定交出，到时候真要是到了甘州根本就是鞭长莫及。所以才急着以孟婆药为诱饵让他查出林裴在丰北镇的落脚之处，希冀能够找到点线索。

　　　　来龙去脉逐渐在一生的脑中清晰起来，他唯一弄不清楚的是，为什么何不知要说，如果林裴得到了长青，林吴玉就会死。

　　　　长青和林吴玉的生死有什么关系？

　　　　哪怕长青是能起死回生的药，一生也不关心，但他关心林吴玉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