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成计:养女有毒-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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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生摇了摇头。

　　　　张韬“嘿嘿”一笑：“很多人都不知道何不知具体的岁数，可如果你对江湖历史熟悉的话，就会发现，何不知是个存在了起码上百岁的人。”

　　　　怎么可能！一生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质疑，他回想起何不知的声音，并不像是个垂垂老矣的人，反倒透着一股灵动与活力。

　　　　而张韬的话还在继续，“……如果有心要去查，那么种种蛛丝马迹会表明，在最初，何不知在江湖中有所记载能够据实查到的出现之初，就在苗疆。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林裴刚盯上长青，何不知就在丰北镇出现了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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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一面（二十）

　　　　在接下来张韬的一长段叙述中，一生终于理清了大概的重点。

　　　　长青作为苗族神物，相传有着令人返老还童，甚至可以犹如再生一般的神效。而这个神物，则由一干苗疆民众与神女巫雨（即吴玉）一起守护着，据说除了历任神女，从来没有人见过长青，也不知道它所在何处。至于它神乎其神的功效，也只是传说，并没有人证实过。

　　　　所以，总得来说，大家都把长青当作类似于《山海经》或者其他志怪小说中所言的宝物一般，是虚无缥缈之物。

　　　　似乎很久以前，也曾有人想要证实长青的存在，或者说是想要找到它，得到它。但从没有人成功过，倒是不少人因为这样不单纯的目的，而殒命苗疆，客死他乡。

　　　　渐渐地，江湖中也再没有人提起长青了。

　　　　而林裴却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将江湖上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何事不知”何不知，先是跟苗疆，进而跟长青联系在了一起，于是挖掘出了一个一直显而易见，却一直都被江湖人所忽视的事实――何不知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时间，实在是长得有些过分了。

　　　　可如果说，长青是真实存在的，那何不知很有可能就是它功效最好的说明者。

　　　　正因为它给了他无尽的健康与寿命，才会让他历经这么多年，把江湖风雨与人心秘密都看得这样分明，记得这样清晰。

　　　　这样一来，不论是长青莫名神秘的功效，还是何不知莫名长寿且不老的秘密，就都能解释得很清楚了。

　　　　一生觉得奇怪的是，如果说何不知用到了长青，那么他是光明正大地使用，还是用了什么非常手段才获得的呢？

　　　　巫雨作为守护长青的苗疆神女，在这件事情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作为林吴玉的母亲，巫雨（吴玉）是何时何地，以何种情况下与何人结合，诞下林吴玉的呢？

　　　　何不知为什么要说，如果林裴得到了长青，林吴玉会死？

　　　　这与林吴玉的生母是巫雨有什么关系吗？

　　　　从一个疑问推演出一系列疑问，仿佛寻找答案的过程将无穷无尽。

　　　　不过，他终于明白了一点，为什么何不知要假借林裴派自己去刺杀的机会，造成假死的假象。

　　　　如果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何不知长生不老的秘密，也就有越来越多的危险会涌向他，所以他必须“死”。没有人会去想找死人的麻烦。

　　　　当真是，一死百了。

　　　　张韬说着说着，似乎兴起了：“说长青，道长青，周流金鼎虎龙吟。身不老，俗难侵，貌返童颜骨变金。”

　　　　又是这句话，一生曾经在何不知的口中也听到过。

　　　　这里对林吴玉，充满危险，他要让她先离开，可是他却没法与她一起走，他要弄清楚这些迷雾一般杂乱无章的各种线索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因为他的直觉在不停地提醒他，这些秘密无一不对林吴玉不利。

　　　　林吴玉身边那个语气温和的年轻僧人本净，是不是真的如同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呢？

　　　　林吴玉如果与本净一起离开，总要这人确实靠得住才行。

　　　　一生如墨一般的冷眸波澜不惊：总归，要试一试这个本净。若是可靠，林吴玉与本净一起安全离开，若是不可靠，林吴玉走，本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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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一面（二十一）

　　　　林吴玉蒙着眼带独自上街，作为一个“新晋盲人”，虽然视力已经恢复，不过多了层伪装，总归心安。而且她也的确“进步”神速，行走毫无障碍，倒是遮去眼前的繁华，烦躁不安的心也能得到片刻的平静。

　　　　本净在客栈沐浴，她离开房间一来为了避嫌，二来是想去城墙那儿看看自己给一生留的记号有没有他的回应。虽然她也知道，如果一生看到记号却不来找自己的机率低到无限趋近于零，不过凡事总怕万一，尤其是……当初在小屋中她就觉得一生现在的状态比较令人疑惑，叫她不太安心。

　　　　不紧不慢地从城墙那儿往回走，林吴玉的心里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意料之中，除了她昨天留下的记号，确实没有其他新添的内容，可以肯定一生应该还没有到丰北镇。

　　　　“女恩人，您这是要去哪儿？”很耳熟的声音在她的路前方响起，林吴玉停下脚步，随后意识到，是昨天要“跳城墙”的那位年轻人。

　　　　面对对方很热情的问话，林吴玉礼貌地笑了笑：“四处走走。”

　　　　她略微冷淡客套的语气显然并没有打消对方的热忱，那年轻人回头招呼了一声正在茶摊上忙碌的年轻姑娘：“小心肝，快来快来，咱们的女恩人来了。”

　　　　在两人咋咋呼呼的招待下，本想打过招呼就走的林吴玉硬是被他们拉到茶水摊里坐下了。

　　　　她有些无奈，毕竟做人能够冰冷到一生那样的确实不多，所以面对对方的热情与好意，她只好妥协。

　　　　其实这对肉麻当有趣的冤家情侣有着很正常的名字，年轻男子叫“阿昌”，少女则叫“小竹”，他们为林吴玉倒了茶水，又陪坐在一旁跟林吴玉聊天，甚至连来茶摊照顾生意的客人都顾不上招呼。

　　　　不过，面对两人的叽里呱啦，林吴玉简直一个头有两个大，真想对他们说一句：“你们快去忙生意吧，真的不用在意我，当我不存在，可以吗？”

　　　　“女恩人，你见到那位亲戚了吗？”阿昌关心地问。

　　　　“还没有。”林吴玉的脑海中闪过林裴的面容，顿时祈祷自己最好这辈子都跟他两不相见。

　　　　小竹叹了口气：“这丰北镇说大不大，要找个人也不是很难啊，要不我们帮您打听打听？”

　　　　呃，不用了……

　　　　林吴玉保持微笑：“不用的，我那亲戚性格古怪，为人低调，平生最不喜欢从别人嘴里听到有人打听他的事情，我还是按照他的意愿自己找找吧。”

　　　　阿昌和小竹对看一眼，心中都觉得林吴玉这位亲戚简直古怪到稀奇。不过恩人毕竟是恩人，恩人的亲戚再行为奇特也轮不到他们评论，所以两人只是继续语气热烈地提供着折衷的办法。

　　　　阿昌说道：“您那位亲戚是不是有可能住在‘甜蜜蜜’蜜饯铺旁边，那边有条小巷，七拐八弯的，挺深的，住家也不少，要不我们带您去碰碰运气？”

　　　　小竹立刻对心上人的提议表示赞同：“这样也不算是跟别人打听啊，您的亲戚就不用生气了。”

　　　　林吴玉只想对他们口中的那条小巷有多远离多远。

　　　　“不用了，那里我去找过了，我的亲戚不住在那里。”她断然否定。

　　　　趁着这两人静默片刻，似乎又在热心地帮她想如何寻亲的新主意时，她抓住时机告辞。

　　　　听着背后阿昌和小竹虽然只有两人却依旧显得很热闹的话语声，她在心里觉得温暖，这世间总有些平凡的人，不吝于给予别人关心，即便既不知道其中真相也确实帮不上忙。

　　　　有个青色的身影隐在街角，默默地注视着她，看尽她神色深处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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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一面（二十二）

　　　　刻意想绕远路多走走再回客栈，林吴玉信步走着，离人群远了些。一阵微风吹起，垂于她发后的布带微微飘动，她不疾不徐地迈着步子，淡如玉色的面容上挂着微笑，显得温和，却有难以言说的淡漠。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石拱桥前，她顿住了脚步，因为某种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只是觉得，似乎，哪里，有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站定在原地，拿不准主意该立刻转身，还是假装休息片刻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现地继续向前走。

　　　　那青色的身影也在她身后不远处停下了。

　　　　有谁家的园子内一抹抽绿的新枝树桠斜斜地逸出院墙，夹杂着嫩黄浅绿，清新且惬意。天空似乎很远，偶有鸟儿飞过，浅灰色的羽翼挥划，将垂低的云朵掠去。

　　　　林吴玉面色平静地继续向前走，走向那年代久远石砖斑驳的石拱桥，桥下有淙淙流水。

　　　　飞鸟挥动着翅翼的轻微声响，新芽被微风吹动的细碎声音，配上这叮咚雅致的水声，一切都那么美到刚刚好。看见，看不见，似乎并不重要，因为人在景中。

　　　　人，更在心中。

　　　　“小姐。”熟悉却许久未曾听到的称呼，就这么响起，几乎毫无预兆，少女纤细的双肩轻微到不可辨别地颤抖，而后平静。

　　　　只有她的呼吸，却透露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站在拱桥之上，转身，轻轻拉下蒙住自己双眼的布带。

　　　　不远处的树墙下，站定了一个青色的人影，长身玉立。

　　　　阳光透过枝桠斜斜照着他的脸，长眉下黑若点漆的双眸一如既往，微风吹起她手中的布带，也吹起他的衣袖，天水之青如碧水悠悠。

　　　　他又叫了她一声：“小姐。”

　　　　然后，他朝她走去。

　　　　春雨将天色涂抹得浅素，桥下微波被清风吹皱，他慢慢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仰起头，一瞬，觉得眼涩。

　　　　于是，她冲他轻轻眨了眨眼睛。

　　　　“一生。”

　　　　心中轻轻的悸动，是令一生觉得格外独特的感受，陌生中透着熟悉。他看着微风吹拂起她的长发，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也似乎有一处被那风吹过了，柔软得仿若化开了。

　　　　他想抬起手为她拨开脸庞上的几缕发丝，却又隐约觉得若自己没有失去记忆，大概也不会这样亲昵的触碰她，心念所至，便没有动作。

　　　　毕竟，他不想她看出自己目前的异样。

　　　　林吴玉微微一笑，看着他，从他坚毅平静的墨眸之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如此清晰，而后，她一瞬间双眼模糊。

　　　　她以为那是眼疾未愈，随后才意识到原来竟是泪水。

　　　　她再次眨眼，让那泪水消失，不曾落下。

　　　　毕竟，再次见到一生，这是多么欣喜的事情啊。

　　　　喜极而泣并不适用于她与一生。

　　　　这样十几年如一日般充满默契的对视，这般一切不须言说的眼神，便够了。

　　　　“一生。”她微微起唇，最终只是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迎着他的目光，她的笑容愈加灿烂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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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一面（二十三）

　　　　这样静静地站在她身边的感觉，很好。毫无负担，轻松而自在。但一生知道自己不能待太久，因为张韬很快会回客栈，更因为他现在失去了记忆，他必须在林吴玉察觉出他的异样之前，成功让她听自己的话，离开丰北镇。

　　　　只是，他还没有思量好如何向她开口。

　　　　那晚在客栈的房顶上，他亲耳听见了她要留在这里等他相见的坚定。

　　　　他的直觉告诉他，林吴玉与他太过熟悉，也许哪怕是一次眼神的对视，都有着被她察觉出不对劲的风险。

　　　　但林吴玉并不知道她和一生这次见面依旧是短暂的，她心情愉悦地指了指自己手里的布带，有些郁闷却更多是带着自得其乐的口气说道：“一生，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但这样有些似一语双关的话，听在一生的耳中，却自然对她如何来到丰北镇这一路的凶险有了更为直观的认识。

　　　　他的目光落在了她布满细小伤口的纤纤五指上，然后飞快地移开，因为不知道此时此刻他能否表达关心，只怕自己开口是错，引她起疑，却又因着她低头整理那缠绕手上的布带，而看见她脖颈上的乌青指痕，眼神瞬间冷了几分。

　　　　林吴玉头也不抬地笑着说：“扼住我脖子的人已经死了，一生你的杀气这么重，吓得鸟儿都掉下河了。”哎，在她家一生眼里，估计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了，虽然自己这段时间对于人命的蔑视也已经达到了一个新高度林吴玉觉得她其实是个挺热爱生命的人，只不过最近她对别人的生命不怎么热爱了。

　　　　随着她的话音，几只水鸭子扑棱棱地欢快下水，游过他们脚下的青石板桥。

　　　　这么冷的笑话，估计是个人都笑不出来，何况从来不笑的青衣少年。

　　　　他只是敛去了那身杀气，安静地看着她将那布带整理平整，然后很寻常很自然地递了过来。

　　　　“随随便便这么扯掉布带，待会儿被本小净看到，又要被他念个不停了。”想起本净的“念功”，她不由吐了吐舌头，“一生，你帮我把布带扎好吧。”

　　　　他伸手接过布带。

　　　　她微笑着转过身去。

　　　　干净的纯棉布带柔软地划过他的掌心，然后在他修长的五指间交叠，他抬起另一只手，托起她如黑色缎带一般的长发。

　　　　寒冰一般的墨色眸子中，映出他为她系布带的温柔动作。

　　　　“一生，什么是杀人偶？”

　　　　面容秀丽的少女微微侧头，轻轻抬起精致的下颚，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抛出了这个问题。只是她话尾的一丝轻颤，却暴露了她的紧张与担忧。

　　　　正在系结的手顿了顿，一生语气平淡地回答：“只知杀人的活死人，没有记忆没有思想。”

　　　　“我听林裴说，你变成杀人偶了。”她秀气的双眉皱了起来。

　　　　“我没事。”一生的声音平静得毫无波澜。

　　　　见他确实好端端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林吴玉便相信了他的话，但旋即又想起那天在山中小屋内，透着铜镜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于是疑惑又涌至心上：“那你那天怎么”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远远的传来本净焦急的声音：“林儿，你在哪儿？”

　　　　一生却暗自松了口气，真怕她问得多了，自己露出破绽来。

　　　　“我们月牙泉见。”他飞快在她耳边低语一句。

　　　　林吴玉觉得疑惑，为什么一生不跟自己一起走，便待要转头询问，身后却已然没了那一袭青衣的踪迹。

　　　　于是心中的不安多了几分。

　　　　再一抬头，感受到本净熟悉的气息已经到了面前。

　　　　“林儿，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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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一面（二十四）

　　　　“我见到一生了。”她面露微笑，玉色的秀丽面庞显得神采奕奕。

　　　　有阳光照射在他们脚下青石板桥下的粼粼水波上，而后明明暗暗地折射于她的双颊上，映衬着那份笑容带上了一丝晦暗与明媚交错的美丽。

　　　　这笑容令本净一瞬几乎移不开目光，心忽地用力跳了起来，他想起在王猎户家的那个清晨，想起自己那一刻从未有过的纷乱心跳，不知怎么便有些不敢与她的双目对视，心中先是一顿，乍听她说终于与一生见面了，他似乎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但见到她在这几日来终于露出真切的笑容，也不禁为她开心，随即又不解：“那一生施主呢？”

　　　　“他刚走了。”林吴玉语气淡淡地说，强自压下心中的疑惑和不安。

　　　　当日用手语与一生约定见面，月牙泉是不得已的选择，是在他们无法联系上，一生不得不去甘州帮碧玉门这样的前提下的第二打算。她本以为一生既然在这丰北镇见面，自然是要和她一起离开的。

　　　　想到林裴一石三鸟的打算，林吴玉心中一惊。刚刚见到一生太过高兴，自己又以为两人这下不用分开了，竟忘了第一时间告诉他，甘州之行杀机重重！

　　　　不行，她不能听一生的话这就离开，就算一生有什么其他打算，又或者有什么非去甘州不可的理由，也必须再跟他见一面，自己才能出发去月牙泉。

　　　　本净并不纠缠于自己内心的纷扰，只是见她沉思不语，便平静地问：“林儿，你怎么了？”

　　　　林吴玉缓缓摇头：“没什么。对了，你不是在客栈沐浴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找我了？”

　　　　本净顿时脸色一变，想起自己急急忙忙四处寻她的初衷：“刚刚有人闯进客栈房间，还用剑逼问我你的下落！”

　　　　“你有没有受伤？”林吴玉扯下布带，双眼充满关切地上下打量着他。

　　　　“我没事，那人武功极高，我并非他的对手，但他虽然用剑指着我的喉咙逼问我你现在何处，但却没有伤我丝毫。”本净露出不解的深情，随即只是质朴一笑，“反正我也未打诳语，确实是不知你那会儿在哪里，那人走后我怕他是来寻你，便一路找了过来。”他丝毫不提那人满身极寒杀气有多骇人，也不提自己被利剑抵住咽喉时的情形如何凶险，更是不提四处找她不见时越来越慌的一颗心在见到她平安的瞬间才安然落下。

　　　　“你没事就好。”林吴玉也觉得奇怪。按照碧玉门一贯的凶残之风，怎会如此行事。

　　　　她低头思索，不经意地瞥见本净新换的这件浅素色僧袍的下摆有些点点水印，忽地想起刚刚将布带递给一生的时候，瞧见他的袖口处也有些微水渍，顿时心中一动。

　　　　“客栈那人闯进你房间时，你正在沐浴？”她问。

　　　　本净有些尴尬：“是的。”

　　　　“扑哧。”林吴玉忍不住笑了，一生啊一生，看来你是放心不下这个小和尚与我一路而来，故意出手试探他。可是，你找的这个时机也实在是

　　　　“让我猜猜，你一定没能看清来人的样子。”她说。

　　　　本净被她笑得更加尴尬了，同时也很意外她居然“猜”得这么准确。

　　　　“那人蒙着面，我看不见他的样子。”他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是，你见过一生嘛，他肯定是怕你认出他来。林吴玉在在心里默默地说。

　　　　实则一生既是因为失去了记忆拿不准本净是否认识自己，又是因为他和张韬与林吴玉和本净同住一家客栈，担心本净即使不认识自己，却无意间见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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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一面（二十五）

　　　　“林儿，依我看，这丰北镇最好是不要再待下去了，隐藏在暗处的危险实在是多。既然你已经和一生施主联系上了，不妨即刻离开吧。”本净严肃地说着，有点为林吴玉表现出来的漫不经心感到着急。

　　　　“我知道。”林吴玉感激地笑了笑，明白他是为自己的安全考虑。“不过，有一生在，一时半会儿不用担心。”

　　　　听着她话里行间都是对一生的依赖与信任，本净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一生施主什么时候来与你汇合？”他问。

　　　　“他有别的事情，可能没法跟我一起走。”林吴玉微微叹了口气。一生刚刚留下的这句话真是叫人摸不着头脑，这不像他的风格，他确实一向话少，却不是这样不交待清楚就离开的人。虽然刚刚本净是忽然出现，但在那之前，一生是绝对有机会向她解释清楚目前到底有什么事情牵绊住了他，使得他无法与她一起离开的。

　　　　看来，还得去趟城墙根，留个记号给一生，让他尽快再来见自己一面，她既要提醒他小心林裴的阴险计划，也想问问他究竟为什么选择让她去月牙泉？

　　　　“那你怎么办？”本净不禁问道，他刚刚一听说一生来了，以为自己与她的离别就在眼前，顿生不舍。

　　　　“本小净，我还要去城门那里一趟。”她避而不答，只是这样说道。

　　　　“好的，我陪你一道去，然后我回客栈拿行李，我们换别处住宿。”本净点头，深感现在住的客栈十分不安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干脆带着林吴玉去兴福寺住几天。可是，兴福寺的厢房似乎不接待女眷的，他顿时苦恼不已。

　　　　林吴玉哭笑不得：“没那么严重吧？”

　　　　哎，一生来这么一手，本小净简直草木皆兵了。

　　　　果然，本净很用力地点头：“就是很严重。林儿，你不要对周围的危险那么视而不见。”

　　　　林吴玉不用详细问本净，也知道一生的“试探”出手肯定十分逼真、毫不留情，换谁知道了真相估计都会觉得生气，本净一心一意地维护着她，林吴玉也不好直截了当地道出实情，只能含混地说道：“有一生在暗中保护我的。”

　　　　一生，一生，你在冰天雪地里独自跋涉时，他在哪里，为什么没有保护你？这样带着些许怨气的话差点便冲出口，年轻的僧人不知自己在着恼什么，只是觉得心中有股不平之气，却也知道自己这股不忿来得莫名。

　　　　但对林吴玉的固执他也是早就领教过了，知道自己肯定是无法劝服她的，他也只好放弃，只是暗自平复着心绪。

　　　　深怕他又冒出什么有关她安全的新想法来，林吴玉赶紧转身要走，却被本净一把拉住：“林儿，等等。”

　　　　“又怎么了？”林吴玉耐着性子问。

　　　　本净温和一笑，指了指她手中的细长布带：“我帮你重新蒙好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