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成计:养女有毒-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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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生跟着林裴每次下山办事，不外乎杀人和灭迹，他很快便处理得当，确保罗四哪怕变成一具白骨后都没有办法浮起来。

　　　　一旁的林吴玉则继续吃着蜜汁梅子――收惊。

　　　　没有办法，第一次真的见一生杀人，而且前曲还是切手掌和切手臂，说一点不适都没有那纯粹是骗人的。

　　　　只不过，总要亲身经历之后才会发现，其实人哪，远比自己想像的要残忍和冷静很多。

　　　　“一生，你说，我和雪梅比，谁过得开心一些？”林吴玉吮着指尖的蜜汁，忽然问道。

　　　　一生愣了愣，却不说话。

　　　　林吴玉耸耸肩，倒也没有真要他去回答，恐怕这问题，连她自己都没有答案。

　　　　所以她只是回头，弯了眼角轻轻一笑：“回客栈吧。”

　　　　走出水亭，胭脂河对岸的青楼又点起了美丽的花灯，远处的花船也缓缓，这样逍遥快活的场景日复一日地上演。除了雪梅、林吴玉和一生，没有谁知道，今天的河畔，死过一个人。

　　　　夜市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甚至因为更加接近中秋而显得格外繁闹。

　　　　虽然全宛阳城的百姓都知道，宛巧坊的糕点天下闻名，中秋时节宛巧坊出售的“花间”月饼，一共五种口味，甜咸皆有，浓素齐全，说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不过价格却也是高高在上，非一般的寻常人家买得起。

　　　　所以，这两天开始，也有不少摊贩卖起了月饼。因为口感香甜，价格便宜，生意也很是火爆。林吴玉漫不经心地走在人群之中，中秋节对她没有任何意义，“每逢佳节倍思亲”总要建立在有亲人可以去思念的基础上。

　　　　她孑然一身，爹娘全无，身边只有一生相伴。

　　　　忽然有一阵淡淡的香味飘过，清新素雅，甜而不腻，让林吴玉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一扫而空。身边有路人坐在茶摊上休息，笑着对旁边的人说了一句：“这是那城隍庙外的桂花树又开花了吧？”立刻有人回答：“是啊，刚有几个姑娘戴着桂花走过去，不过说起这城隍庙的桂花树，每次开花都这么准，就在中秋前几天，神了。”旁边却又有另一个人笑着说：“这桂花一开，又该很多人去拜城隍庙前的那棵姻缘树了。都说那姻缘树和情人庙邪门得很。”“是啊，去的都是些痴男怨女啊，咱们是不用上赶着凑这份热闹了。”有人感慨了一句。

　　　　姻缘树？情人庙？邪门？

　　　　林吴玉微微扬眉，她有些好奇。

　　　　反正夜色尚早，之前在客栈听人说，城隍庙在城西，去看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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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情人庙

　　　　宛阳城的城隍庙在城西处，与繁华的夜市不同，它的四周非常宁静，除了城隍庙的对街有一排铺子，庙后有一片林子，旁边几乎看不到民居建筑。

　　　　林吴玉和一生走在青石板铺就的路上，行人很稀少，空气之中弥漫着香甜的桂花香。

　　　　有几对年轻的男女，似乎急匆匆地都从庙门外的一侧拐进了小巷，神色匆匆，引起了林吴玉的好奇。

　　　　不消说，那边大概就是之前在路边听人说的“邪门”的姻缘树和情人庙了吧。

　　　　于是，她也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进入那小巷子走了十几步，路一拐，眼前忽然开阔起来，一棵双杆连理菩提树便这样映入眼帘。两根树干粗壮雄伟，而树冠也亭亭如盖，参差交叉，难分彼此。树枝上挂着红红绿绿许多锦囊、木牌，还有丝绸布带随着夜风飘舞，蔚为壮观。

　　　　“姻缘树，姻缘树，开出人间并蒂花，结出人间幸福果。”一个美丽的绿衣少女独自站在树下，虔诚地念着这句话，林吴玉站在不远处月光没有照到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忽然也觉得这样的场景真是美好。

　　　　她静静地看着那少女的侧脸，月光让她脸部的线条更加柔和，她的身上散发着宁静的气息。也不知是哪个男子这般有幸，得到了这位少女的芳心。

　　　　有这么一刻，林吴玉被打动了。

　　　　如果自己也是在世间平凡长大，那现在是不是也会有这样愁丝百结的少女情怀……林吴玉迅速地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可能改变的事实，无论怎么去设想当初，都只是自我折磨。

　　　　姻缘树大概是专供单相思的男女拜的。因为，林吴玉没有见到之前走进小巷的那些成双成对的人儿。

　　　　大概，这些有情人都去了情人庙吧？

　　　　不过，真正见到情人庙的那一刻，林吴玉还是很吃惊。

　　　　情人庙，竟然这么小吗？

　　　　情人庙位于城隍庙后那片树林之中，较之醒目参天的姻缘树要小很多，只不过和路边随处可见的土地庙一般大小，要不是因为庙前竖着两只灯笼，加上庙外有那么多人在排着队等候跪拜，它几乎能被那茂密的林叶给遮蔽住。

　　　　幸好有一生在一旁，否则形单影只地在这群人中排队实在是太奇怪了。她暗暗庆幸着。

　　　　不过，等终于轮到他们的时候，近距离地看到情人庙，林吴玉又一次感到意外。

　　　　庙里没有供奉月老像，没有供奉神牌，什么都没有。而两只用来跪拜的蒲团前，也没有香炉和功德箱。只是在庙门两边，贴着一副对联，在红色灯笼的光照之下，显得越发古怪起来：“情人双双拜庙来，不求福禄不求财；庙前跪下起重誓，谁先变心谁先埋。”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故然是佳话，可若是背叛……便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是怎么样浓烈阴沉的爱意，才会生出这么恶毒无比的诅咒？

　　　　林吴玉站在庙前，对着这副对联一阵愕然，心中原本有着的淡淡新奇，此刻已经化为了乌有。

　　　　大概是因为他们站在庙前却迟迟不跪下叩首，周围的人群发出淡淡的议论声。

　　　　一生静静地站在她身旁，面色平静。

　　　　林吴玉却突然觉得，如此扫兴。

　　　　“一生，我们走。”她看也不看那地上的蒲团，径直拉着一生转身而去，不顾身后那些怀着善意或者恶意的揣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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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桂子香囊

　　　　林吴玉向着姻缘树走去，她本是乘兴而去，可情人庙前的恶毒对联，却让她简直要败兴而归。

　　　　忽然天上掉下一个碧绿色的东西，朝着她的面门直直飞来！

　　　　一生伸手接住，林吴玉好奇地探过头一看，竟是一个刺绣精致的香囊。

　　　　一阵桂花香瞬间于一生修长的五指见弥漫开来。

　　　　“我看看。”林吴玉从他手中接过香囊，借着姻缘树旁的灯光打量起来。这只香囊外形恰似石榴，点翠镶嵌，五色丝线绣制，下面缀着珠宝流苏，煞是精巧。

　　　　香囊正面右下角有一行金线绣成的蝇头小字，“不是人间种，移从月里来。广寒香一点，吹得满山开。”。

　　　　竟是一首写桂花的娟秀短诗，加之香囊做得如此精致，看来是出自一位蕙质兰心的姑娘之手。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粉色小罗衫的小姑娘一路朝着他们小碎步跑来。

　　　　“这位公子和小姐，打扰了。”她乖巧地行了个礼，视线落在林吴玉手中的香囊上，“这香囊本是我们家小姐的，还望两位归还。”

　　　　“这香囊可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没有见过它的主人，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们家小姐的呢？”林吴玉见这小丫头长得可爱，不禁逗她。

　　　　小丫头一本正经、对答如流：“我家小姐本来是要背身将它抛上姻缘树的，不想抛过了，这才掉在两位的面前。”

　　　　“原来如此。”林吴玉点点头，“那你怎么样证明这的确是你家小姐所有呢？”

　　　　“这……”小丫头一时没了下文。

　　　　“冰兰，退下。”一个身穿烟雨绿色素雅长裙的少女，走了过来。

　　　　竟是之前林吴玉第一次来到姻缘树旁时见到的那个正在祈愿的少女，眉如翠玉远黛，肌如冬日白雪，端庄而矜持。

　　　　被唤作“冰兰”的小丫头清脆地叫了一声：“小姐，是。”便乖巧地立于一旁。

　　　　“这位姑娘，你手里的香囊正是我的，你翻过它看一下反面。我本姓‘沈’，这香囊的反面右下角绣了一个小小的沈字。”她一笑，秀气典雅。

　　　　林吴玉闻言掉转香囊看了看反面，的确如她所说。

　　　　“呵呵，那我就原物奉还。”她把香囊还给了对方。

　　　　“多谢。”轻声谢过林吴玉，这位姓沈的少女带着丫鬟冰兰离开了。

　　　　随着两人渐行渐远，林吴玉也望了望天上尚有缺憾的月亮，“一生，我们也回客栈吧。”

　　　　――――

　　　　“小姐，您还没有把香囊抛上姻缘树呢，我们这就走吗？”冰兰仰着头，问自家小姐。

　　　　城隍庙外的小巷有着明暗的光线，照着沈琪瑶脸上的淡淡哀愁，她叹了口气：“这姻缘树拜完之后，背身抛香囊若是没有挂上树，便是月老不愿给你这份姻缘。哪有再抛第二次的道理。”

　　　　“可是，我觉得小姐和浩焰少爷很般配，简直是……天生一对！”冰兰见主子有些郁郁寡欢，不由说道。“只是缘分未到而已，小姐你不要伤心。”

　　　　沈琪瑶无奈地一笑：“好了，冰兰，你不是说津南来找我们了吗？”

　　　　说到温文尔雅的洛津南，冰兰立刻点点头：“是的。小姐，其实津南少爷也很好啊，温柔体贴。长贵说，津南少爷本来是在城中铺子盘账的，特地带着他一起来接您的。”

　　　　“那也是白姨让他来的，你啊，少多嘴。”沈琪瑶轻轻呵斥了一声，冰兰吐吐舌头，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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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一瞥

　　　　中秋前日，洛家山庄于早晚在城隍前布施，这是宛阳城每年八月十四的大事。洛津南按照往年的习惯，在八月十三那天，跟城隍庙外每家店铺的老板打一声招呼，虽然派个管事的人来就可以了，但洛津南还是喜欢亲力亲为。反正要去城中的铺子盘账，他只当顺便好了。

　　　　出山庄前，娘告诉他沈琪瑶带着丫鬟冰兰也来了宛阳城，说是去城西城隍庙拜一拜。言下之意，自然是让他办完事情去接她。

　　　　不想盘完账目，他抬头一看窗外的天空，竟然是月上梢头了。

　　　　苦笑一声，也不知道琪瑶是不是已经自行回了山庄。琪瑶喜欢浩焰，娘心里是明白的，却偏偏还是要把他往琪瑶面前推，唉。

　　　　其实，自小琪瑶就经常来山庄小住，与他和浩焰可说是一起长大。她冰雪聪明却又温柔可人，的的确确是做好妻子的人选，无奈他们兄弟二人，都拿她当妹妹，实在是没有那种男女之情的心思。

　　　　罢了罢了，反正他也不是琪瑶的意中人，也没有什么好被误会的，且去城隍庙看看。

　　　　洛津南带着小厮长贵来到城隍庙外，正好见着冰兰站在庙旁的小巷口张望，见到他们带着轿子来了，不禁喜上眉梢。

　　　　“津南少爷，长贵，你们来了。”这十三四岁的小丫鬟也不懂得骗人，见到他们来了丝毫不意外的样子，让洛津南心里多少有了点数，看来娘那边也单独交代了这小丫头，这是有意给他制造“献殷勤”的机会。

　　　　对于白云慧乱点鸳鸯谱的行为，他很是给面子的没有戳破，只是微微一笑，问冰兰：“琪瑶呢？”

　　　　“小姐在姻缘树那儿。”冰兰对着他规矩地行礼而后回答。“我去告诉小姐您来了。”毕竟年纪小，严肃了一会儿立刻又雀跃地说道。

　　　　洛津南颔首：“嗯，我和这里几家店铺的老板有事要谈，让她不用着急。”

　　　　“是。”冰兰说完便急急地走开了。

　　　　让长贵在庙前等着，洛津南去办他的事。

　　　　不一会儿，冰兰陪着沈琪瑶出了巷口。

　　　　长贵立刻迎上前：“琪瑶小姐，大少爷在那边的铺子里办点事情，我这就去通报。”

　　　　沈琪瑶抬手道：“不必了，我们等会儿。”

　　　　洛津南与店铺的老板说了几句，估摸着沈琪瑶也该到了，便走出店门，果然见到他们三人都站在那里等着自己。

　　　　“琪瑶，回山庄吧。”他向着安静秀雅的少女点头示意，走了过去。

　　　　“嗯。”沈琪瑶一笑，“多谢津南你还特地来接我。”

　　　　“是我娘交代我的。”洛津南也不隐瞒，实话实说。不远处停着两顶软轿，他们缓缓走去。

　　　　“白姨太费心了，麻烦你还要往这城西走一趟。”

　　　　“哪里。”洛津南尔雅笑道，“许久没有来这城隍庙，又到一年中秋前，桂花还是这般香。”

　　　　“是啊，姻缘树旁的桂花树都开花了呢。”沈琪瑶说道，长袖轻垂，暗暗抓住了手中的香囊。想到刚刚自己抛而不中的事情。

　　　　真的只是，缘分还没有到吗？

　　　　洛津南的脚步忽然顿了顿，沈琪瑶见他面色有异，不禁关心地问：“津南，你怎么了？”

　　　　“呵呵，没事。”刚刚说到桂花，他不由朝着姻缘树的方向望去，却恰好见到一位蒙着面纱的少女和一个少年也从那边走了出来。

　　　　虽然已经是晚上，但洛津南却还是认出了那气质独特的少年。

　　　　这么说来，少年身边的蒙面女子应该就是……她？！

　　　　奇怪，她怎么会在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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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生人勿近，女人更加勿近

　　　　八月十四日，一大早城隍庙便排起了长龙，都是等待接受洛家布施的百姓，直至中午还未散去。说是早施米粥晚施月饼，其实单是米粥便能从早上一直布施到中午，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很多宛阳城外的穷苦人家也是早早地进了城，为这布施而来。

　　　　简单地在庙里用过午饭，洛津南和洛浩焰直接便开始了布施月饼。如果真到了晚上才开始，那他们两个就得半夜才能回山庄了。

　　　　而且，今天的洛浩焰还与林吴玉有约，他可不想华灯初上的时候，还在这里继续发月饼。

　　　　不过，虽然布施是善举，但每年的中秋布施洛浩焰都会很不爽，因为有很多人，尤其是某些少女、妇女、老婆婆……你们根本不是来接受布施的吧？你们纯粹是来“观赏”我和我哥的吧？

　　　　瞄了一眼正拿着一只月饼递给一个三十岁左右绰约美妇的洛津南，洛浩焰叹了一口气，幸好自己没有哥那么好的修养，不然要是换了自己被这样一名女子借接月饼之名行牵手之实，他早就一掌把对方扇到城隍庙后面的树林里去了。

　　　　刚刚好像看到哥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显然这样生猛的“美差”，就连好脾气的洛津南也已经消受不起了。

　　　　继续冷着一张脸递给下一个人月饼，洛浩焰打算将他满脸的“生人勿近，女人更加勿近”的表情坚持到底，管它宛阳城是不是风传洛家山庄的二公子性格冷郁无常、不喜女色，反正眼前这明显根本不需要布施的女人们，怎么看都沾不上“女色”的边，倒是可以统统称之为“色女”。

　　　　瞪了一眼拿了月饼却还站在自己面前的二八豆蔻姑娘，成功让对方娇容失措地走开，洛浩焰看了一眼效率比自己低很多的大哥。

　　　　因为洛浩焰此刻的袖子正被一个才七八岁大的小女娃儿抓着，虽然在旁人看来，洛大公子的笑容温柔文雅，其实洛浩焰看得出，他哥只是想用笑容表达一件事：小姑娘，请你刚刚抓了月饼的手放开我的袖子，好吗？

　　　　这就是生在盛世的悲哀，民风开放彪悍得让洛家的两位堂堂七尺男儿简直想哭……

　　　　城隍庙前，一人身着月牙白金丝暗纹锦袍，笑如春风；另一人身着烈火般红色广袖长袍，面如沉水。虽是兄弟，个性却千差万别，一个温柔如玉，一个傲气不羁，怎么能不叫这全宛阳城的女子动心？

　　　　日薄西山，终于到了布施会散去的时候。不是因为人手皆有月饼，而是因为月饼已经布施光了……

　　　　然后，正当城隍庙的园清长老上前询问脸上笑容一直保持不变的洛津南，是不是要将他们庙里本来准备过节的素食月饼也拿出来布施的时候，只听得洛家大公子带着一脸笑容淡淡地说道：“多谢长老，布施乃是随缘之举，不可强求。”

　　　　洛浩焰暗暗腹诽：再这么下去，就是我和我哥洛津南要被人“强求”了……他看得出，他家大哥的脸其实也已经快要笑不出来了。

　　　　让城隍庙的僧众和山庄下人收拾着场面，洛二公子洛浩焰打算走人。

　　　　“浩焰，你去哪里？”洛津南随口问道，他察觉出浩焰今年对于布施会结束的迫不及待程度比往年更加之深，而且全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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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见面

　　　　胭脂河畔，华灯尽明。一人红衣烈烈，悠悠然临水负手而立。灯火点点如金，他倒映在河水中的身影修长。一阵秋夜的凉风吹过河面，吹皱了一池的清流，却也吹得他朱色长袖鼓荡起来，有种近乎张扬的燃烧感，肆无忌惮。

　　　　斜飞的长眉，如剔羽，亦如远山，青黛色飞扬而多情。紧紧抿起的薄唇，微微皱起的眉尖，似乎都是因为他心中有些不满。

　　　　可是，他究竟是在不满什么呢？

　　　　“那家伙怎么还没有来？”洛浩焰已经在这里等了半个时辰，却没有见到林吴玉的踪影。

　　　　若是依照他平日的脾气，只怕早就拂袖而去。

　　　　只不过，今天，也不知心里哪里来的耐心，一直就这么等着了。

　　　　倒也不去想，她是不是一句玩笑，只是空等。

　　　　有装饰华丽的寻欢花船在艄公的摇橹下，徐徐经过河面，船头弹唱着琵琶调的美艳女子一抬头，却被岸边的少年引得目光再也难收，玉手轻拨弦，一首婉转曲调唱不尽心中这惊鸿一瞥的欢喜。

　　　　船头已过，琵琶女还痴痴回首望了过来，期冀少年哪怕抬头看自己一眼。然而这样的愿望也终究落空。

　　　　随着商女的歌声飘渺而去，不远处有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沿着河堤徐徐走来：“洛浩焰，你倒是守约。”依旧是直呼其名，依旧是带着一丝调侃的味道。

　　　　也就是她才这样没礼貌。

　　　　洛浩焰抬眼望了望走到跟前的林吴玉：“你来迟了。”

　　　　“哪里迟了？”林吴玉淡淡地说道，“不如说你来早了。”她指了指河的那边，雕栏玉砌的飞檐上，挂着盏盏玲珑宫灯，“那些花灯总要此时才会点起。”

　　　　青楼自有青楼的风情，那翘檐上的宫灯总是每日定时被点亮，照得附近灯火通明，而真正靠近了花楼的人却会觉得各种场景越发暧昧朦胧。

　　　　果然，随着她放下手，那些蒙着走马花纸的宫灯竟在瞬间都亮了起来，灯光倒映在河水之中，组成了一条闪着光的长龙，波光粼粼，水龙舞舞。

　　　　好一派迤逦繁华！

　　　　连林吴玉的双眸之中，也盈盈动人，却也不知道是灯光、还是水光。

　　　　“你约我来，就是这样‘见面’？”不理她的狡辩，洛浩焰直接用行动表达了他的不满，伸手去揭她的面纱。

　　　　这一次，林吴玉没有闪躲，甚至主动向前一步，任他手起面纱落。

　　　　而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眸，在这一刻，生动得仿佛一波碧清的浪卷，一层层地卷了过来，没来由地就让人有种被淹没的感觉。

　　　　而后，她浅浅一笑，眼波流转，眼中却又像是蒙上了一层迷离的细纱，叫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忽然觉得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他几乎感受到她略带温暖的呼吸。

　　　　而她长长的睫毛下那一片阴影，让他很想看清楚，到底她是如何做到，眼神这样清澈却又迷蒙？

　　　　然后，这个如玉一般的少女，笑了起来。

　　　　接着，洛浩焰听到了这辈子绝不会从第二人口中听到的“赞美”：“洛浩焰，我发现你的脸好大。”

　　　　你才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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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好什么好

　　　　原本颇有情调的气氛瞬间被破坏殆尽。

　　　　她还是不开口说话比较有气质……洛浩焰在心中比较扼腕地下了这样一个结论。

　　　　虽然顺利摘下她面纱，他却还是有些奇怪：“今天我摘你面纱，你怎么这么配合？”

　　　　林吴玉几乎是白了他一眼：“那你洛二公子到底是要我反抗呢？还是我要配合？”

　　　　“我……”洛浩焰忽然觉得自己刚刚那句话，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发现，次次见面都是这样，跟她说话没一次说赢过。

　　　　“是不是又要问我的名字？”林吴玉仰起头微微一笑。

　　　　少女清澈的眸子就这么直直地看了过来，似乎能看透人心一般。

　　　　洛浩焰不由怔住，随后才道：“当然。”

　　　　“我叫林吴玉，双木成林的林，吴越之地的吴，玉树临风的玉。”林吴玉很爽快地说道。结果就跟她不伸手阻止他摘面纱一样，如此的配合反而又让洛浩焰有点不适应。

　　　　“玉树临风的‘玉’？”他不禁笑了，总算找到个可以扳回一城的机会，“我看你也不笨的样子，哪有女孩子家说自己名中的玉是玉树临风的‘玉’，说是粉雕玉琢的‘玉’或者冰清玉洁的‘玉’还差不多。”

　　　　想不到林吴玉完全不为所动，反倒是侧头一笑：“看来在你的眼里，我倒是粉雕玉琢又冰清玉洁了？多谢夸奖。”

　　　　“我……”洛浩焰开始无语了。

　　　　他看了看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