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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宇遥尘-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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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闻言皆大惊失色,都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却见司徒曦挥挥手道:“你们平常那些偷鸡摸狗的动作,真以为我全然不知?原本只是不想计较罢了。如今看来,倒是我错了。念着你们也算是服侍了一场,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那样轻飘飘地一挥手,就像当日那样轻飘飘地一招手。自己的命运终究逃不过居无定所、随波浮沉,肆意地被人召唤与驱逐罢了。可是……江九儿嘴角微搐,浮起一丝隐秘的狞笑。
灯火跃动中,信王脸色冷若冰霜,言令不容置喙。最终,三人披覆着暮色相继蹒跚走出王府。经过纪凌荒时,梓安与佟齐分别向他投去了最后一瞥,隐盼着他还能挺身而出。可这次,却只看到纪凌荒给了自己一个险恶的表情——面无表情。
目送三人远去,司徒曦叹了口气,回头问纪凌荒道:“你觉得这样处理可好?”
“这三人狡恶奸滑,若留在府里,日后必生祸端。殿下今日一举遣散这三人,实属英明之举。而且……殿下宅心仁厚,对他们并不多加惩处。若真要是细究下去,这几人怕都是要送到府尹那里受审。”
“怎么,你的意思是我做得还不够?”
纪凌荒道:“其他两人也就罢了。只是这江九儿……一介术士,怙恶不悛,就这么放过他,可真是便宜他了。只盼他日后不会变本加厉为害一方才是。”
司徒曦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怎么说这几人也是我亲自召进来的,又要我亲手送到牢里。难道我真的就错到了这种程度?”
纪凌荒一愣,半天才道:“殿下得饶人处且饶人,是我失语了。”
司徒曦“嗯”了一声,又叹道:“其实最让我愤怒的,还不是他们……私底下做的那些事。而是到了紧要关头,几人便如此鱼死网破地互咬,着实……令人嫌恶。”
人皆有自保之心。损利相衡,以身殉名者有之,利人损己者……所以,倒也不能怪他们到哪里去。纪凌荒这么想着,却沉默不语。
司徒曦将江九儿三人遣走的消息很快传映弦与司徒素处。练剑时映弦追问纪凌荒道:“你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让殿下将这三人开除的?”
“不过是破其合纵、施以连横罢了。也是因为江九儿这三人各怀鬼胎且目光短浅,才会一捅即破。要是他们自始至终抱作一团,我又能奈何?”
破其合纵、施以连横。映弦默念道。心中又加了一句:予利予恐。
另一方面,司徒素却趁着无人对映弦说道:“皇弟今番总算醒悟了。我听说这几人在外任性妄为,给信王府招来许多怨愤之语。”
映弦道:“是了。听纪大人说,这几人在府里也是挥霍无度,其他下人也都牢骚不断。”
司徒素道:“这事倒给了我一些启发。我在想,公主府的下人难道就不嫌多吗?吃穿度用是一大笔开销不说,扪心自问,自己真的需要这么多人来服侍么?不如……”
“公主的意思是?”
“不如去奢从简,将府里多余的丫鬟太监裁减一部分,留下最中用的就行了。”
司徒素说到做到,次日便召集了府里所有下人,以人员冗杂为由,宣布了这一决定。丫鬟只留下了兰裳、蕙衣、馨亭、缀玉、采虹、晴烟,将下等丫鬟一并遣散,八个内务太监留下了小宁子、小尹子、小桂子与小玄子四个。侍卫也减了两个。司徒素给了每人一大笔安家费,去者倒也无甚怨言。
******
六月是一年中最炎热的时令。红日定悬在白亮天空中,像是撑起了一轮火伞,将一热气发送至大地,蒸得人畜昏昏欲睡。府内树木的叶片也都蔫不唧儿地打起卷来。只有云隐苑池塘里的田田荷叶,在这如火骄阳下随风翻作绿浪,隐现数枝饱蘸胭脂的荷箭,自得其乐,生机盎然。
长日寥寥,司徒素回了一趟皇宫。返回时又带了映雪的礼物给映弦。这次却是一把半月形梅纹绘彩犀角梳。映弦随即意识到:原来姐姐又要找我进宫了。
六月十五这一天,日色如金,丝缕云絮黏在空中,风挟着燥热之气吹得人烦闷不安。映弦出了公主府,往北径行,入广运门,驾轻就熟来到景阳斋。正想要去映弦的闺房,却被晚云拦住,说映雪和公主在寝阁中说话,可直接去公主的寝阁参见。映弦闻言止不住心脏狂跳,问道:“元熙公主在景阳斋?”
晚云笑道:“这话说的。公主殿下是景阳斋之主,每日都在。”
映弦惴惴不安地跟在晚云身后,亦步亦趋。往南经由一条碎石铺成的小径,到得一座小园。园内遍种乔木,浓荫匝地,一洗盛夏燠热。树木掩映中,陡现一条曲回长廊。绕廊而入则见精舍一座,雾阁云窗,修饰精雅。映弦登上阁楼。两旁雕窗洞开,长风股股贯入。映弦听到自己衣袂垂地的窸窣声,心情愈发紧张,手心也渗出了冷汗。
终于走到了公主的闺房前。晚云指示了一番,自行离去。映弦屈指敲门。
“谁?”是姐姐的声音。
“是我,映弦。我来了。”
“进来吧。”
映弦将门推开,跃入视野的是一间奢华卧室,以及,坐于桌边的锦服女郎。
她怯怯看去,那锦服女郎直直看来。映弦轻噫了一声。
黑漆般光可鉴人的长发,衬得肌肤若香雪凝成。鹅蛋脸上嵌了两颗粲然如星的眸子,睫毛浓密而微微上卷,流盼间光彩映照左右。横翠逶迤入鬓,琼鼻挺直为女子少见。霞染娇靥,弥荡融融春波,见者无不神驰——这本是一张绝美的面庞。除了,除了左脸上留着那枚铜钱大小的伤疤以外。
那该是多年前烧伤后留下的痕迹。无法痊愈的肌肤便如起皱的陈绢,隐隐可见皮肤后丝丝青蓝血管。如此醒目地驻留在这美艳无匹的脸蛋上,像是在控诉造物主的残忍与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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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除异用暗刀 2
再过许多年,映弦想必也不会忘记第一次与元熙公主司徒嫣见面的场景。在那样一个盛夏的上午,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屋里,笼住了端坐于桌前的锦衣女郎。云母屏、象牙床、芙蓉帐;辟寒钗、鸳鸯带、明月珰。典雅富丽的居室、雍容华贵的衣饰、艳丽动人的脸庞、自信湛然的眼神,无一不是主人非凡禀赋的体现。就连那枚赫然在目的伤痕,也带给见者巨大的冲击,让人对主人更多了一份了解的渴望与敬畏之情。
映弦惶恐地跪地参拜,司徒嫣示意她平身,开口说道:“映弦,你今天可来得正好。咱们好久没有见面了。快过来坐。”
清泉般的嗓音中又暗藏金玉之声,萦绕回环在整间屋子里。映弦起身、抬头,与司徒嫣目光相触——虽然对方并不在笑,却有一股隐约的笑意在眼里浮烁,让人想起浣璎池面午后怡然自悦的点点碎光。
映弦定神道:“是,公主。”走到铺着百花报春桌布的檀木桌边坐下。她与司徒嫣相距不过一臂之遥,却更清楚地看到司徒嫣脸上的伤痕:仿佛一只蚁蛉展翅陈尸于白雪之上,透着一股狰狞的哀伤。
——映雪交代给你的事,你都办得很好。孤在这里谢谢你了。
——公主过奖了。既然我答应了姐姐,理应尽力而为。
——皇妹在府里,还跟从前一样么?
——二公主一切安康,没有太多变化。多谢公主问候。
——嗯,信王呢?
——信王殿下极少来公主府中,我并不太清楚他的情况。
司徒嫣不紧不慢地问着,映弦不疾不徐地答着。映雪起身为映弦倒了一杯茶,映弦伸手接过,抬头撞见金灿灿的阳光在映雪的脸上跃动,教人看不真切。
司徒嫣忽道:“我听说,信王最近和几个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在一起,成天不务正业,可有此事?”
映弦一惊,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小心答道:“公主,据我所知,殿下已下令将那三人赶走了。”
司徒嫣轻“哦”一声,脸上似笑非笑:“他倒还算警醒。真闹出什么大事来可就迟了。”
映弦低头道:“亲贤臣、远小人,这一点信王殿下还是明白的。”
“怎么,你的意思是他的身边有贤臣了?”
司徒嫣身上自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气势,问到这种份上,映弦不得不顺势回答:“说起来,他身边的一个侍卫为此事倒也出了不少力。”
“侍卫?谁?叫什么名字?”
映弦没想到司徒嫣会继续追问,只好又说道:“他叫纪凌荒。”
“纪凌荒……”司徒嫣蹙眉道:“一介侍卫,肯如此尽心力,倒也难得。”
映弦忽生一丝悔意:我干嘛要暴露纪公子?说不知道不就得了。又听司徒嫣问道:“他是怎么出力的?”
“……映弦不知。”
司徒嫣不作一声地将目光发射到映弦脸上,看得映弦一颗心砰砰直跳,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动。却见司徒嫣雪白的脖子上戴着一圈由金、银、琉璃、砗磲、玛瑙、珍珠、玫瑰等物联成的璎珞,中间坠着个小巧玲珑的碧绿如意。如意泛着清光,璎珞灿然生辉,刺得映弦睁不开眼来。又感到手心阵阵汗湿,便举杯喝了一口茶,努力显出平静的脸色。少顷,才听司徒嫣说道:“罢了。目前也顾不了信王府那边了。其实,孤还想拜托你一件事。”
映弦松了一口气:“请公主示下。”
司徒嫣向映雪示意,映雪开口道出原委。近十年以来,朝里有几个官员或宦官陆续神秘失踪,刑部、大理寺死活都查不出,成了一桩桩疑案。而这几个官员并不是什么大角色,表面上看也互无紧密关联,更让人觉得蹊跷。前一阵子却轮到了兵部主事黎铸。朝内办案不力,司徒嫣怀疑其中必有阴谋。只因常年住在宫里,无法探查详情,便打算将此任务交给映弦。
映弦思忖片刻,问道:“公主,既然有的官员已经失踪很多年了,我只想问,为何单单因为黎铸便打算彻查此事?”
映雪说道:“兵部尚书胡祈嘉前段时间突发重症,听说是救不活了。这新的尚书人选便一直在酝酿中。黎大人呢,可是一直在为御林军总统领孔桓出任下一届兵部尚书造势。至于孔统领么……”
“孔统领怎么?”
“孔大人是当今国舅、英贞皇后之兄,元熙公主的亲舅舅。”
映弦恍然大悟。看样子,元熙公主该是和这个孔国舅同气连枝,而黎铸理所当然属于“自己人”。
“那么,国舅最大的竞争者是谁?”映弦想了想问道。
“是左侍郎张芗合。”
映弦心又是一跳,这个侍郎的三儿子,他的手掌不是被映雪找的杀手给砍下来了么?原来……
司徒嫣说道:“张芗合出任兵部尚书,本也不是件大不了的事。只是从目前情况来看,有意保举他的人倒像是出自内廷。内廷跟兵部搅在一起,哼哼,这可就不是什么好兆头了。”
映弦心里嘀咕了一句,看来大公主的矛头最终指向的还是袁妃和韩公公。不过要说内廷……公主本人难道不也是内廷中人?
司徒嫣又道:“我已备好了这几年失踪官员的单子。你仔细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端倪?”
映弦从映雪手里接过单子,见上面从右到左列着:
高子珩失踪于永瑞九年六月时任詹事府录事
杨允失踪于永瑞十四年七月时任司礼监掌司
汪广贤失踪于永瑞十八年四月时任右谏议大夫
黎铸失踪于永瑞十九年三月时任兵部主事
映弦问道:“这几人失踪的时间,朝里可发生了什么大事么?”
司徒嫣道:“永瑞十四年,是太子去世的那年,朝内风波迭起,出什么乱子都有可能。但是这杨允,只是司礼监一个小小的掌司,打理的不过是书籍名画、内书堂等闲事儿,不知得罪了谁,竟遭此横祸。”
映弦目光停于第一个名字,说道:“詹事府负责的是东宫事务。这个高子珩的失踪,自然跟太子脱不了关系。”
司徒嫣“嗯”了一声,又道:“永瑞十八年,也就是去年,岳丞相上疏请求父皇册立太子以安民心,被父皇拒绝。而这个汪广贤,正是丞相的门生,当时在下面可是为册封太子一事极力奔走渲染的。”
映弦双眼一亮:“是了。岳丞相定是为信王请立,而皇上却还没有想好,所以一直拖延不定,对么?”
映雪插嘴道:“就怕皇上愿意,袁妃娘娘也是千方百计地阻挠啊。”
这么说来,这张单子的几个人倒真的跟立嗣有着莫大关系了。而这立嗣之事……映弦蓦地心一紧,望向司徒嫣,却见大公主嘴角泛起冷笑,极轻微,犹如白纸上悄然划过一丝银痕。
映弦凝神静气地道:“先不说别的。这个黎大人的失踪,倒很可能与张芗合及其同党有关系。主事者不敢妄动国舅,便只好先减其羽翼。”
司徒嫣一叹:“你果然比孤想象得更聪慧敏感。这张单子你先拿着,也不是说让你一定要在短时间内查出个什么,只是若在宫外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便可回来通报孤。”
映弦一一答应。司徒嫣又道:“映弦,你是不是快要过生日了?”
“是,公主,六月二十日便满二十岁。”
司徒嫣说道:“要是我没记错,信王是本月十八日满二十岁。过几天孤自会派人送去贺礼。至于你的礼物么……”说罢一挥手,映雪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个箱子,放到映弦面前。
映弦将箱子打开,霞光顿时胀满了视野。将箱中之物抖开,却是一件由各色禽羽织成的百鸟翔集图案的长裙。从正面看是一色,从侧面看又是一色,阳光下看是一色,阴影中又是一色。斑驳缤纷,令人眼花缭乱。
映雪说道:“这件百鸟裙可谓旷世珍品。整座皇宫只有这么一件,还是皇上亲自赏给公主的。连宸妃娘娘都没有。现在公主把她送给你,可知是多么器重你了。”
映弦受宠若惊:“映弦实在担当不起。”
司徒嫣笑道:“一条裙子而已。有什么担当得起、担当不起的?只要你……忠心于孤,别说是这条裙子,就是整个景阳斋,你也可以和孤、和你姐姐共主宰之。岂不比在文嗣公主府作一婢女要好?”
映弦冷汗又起,说道:“映弦只是倾慕大公主英风,感念姐妹之情,故而甘愿效劳。绝不感有非分之想。”说罢又无意识地一瞥司徒嫣脸上的伤痕,这次却只觉如同一朵凄异的残梅,在冰雪丛中孤独而执着地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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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除异用暗刀 3
告别元熙公主,映弦疾步沿原路向景阳斋门口走去;悬着的心却只放了一半下来。阳光仿佛化成万把金刀扎向自己的身躯,道路两旁的树叶被风一吹沙沙作响,似乎也是在齐声质问:商映弦,你究竟是在为谁效力?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文嗣公主?如此魂不守舍地走着,却在景阳斋门口跟人撞了一个满怀。那人“哎唷”一声,映弦定睛一看,竟是三公主司徒沁。连忙施礼道歉。
司徒沁扶起映弦,说道:“映弦姐姐,真巧,我也是来找我姐姐的。怎么,你跟她见了面了?”
“是,大公主就在寝阁。三公主去那里找她便是。”
司徒沁一眼注意到映弦手里拿着的东西,惊疑不定地问道:“我姐姐把百鸟裙送给你了?”
映弦只好回答“是”。司徒沁脸上顿显妒色,说道:“姐姐还真是看重你啊。”那样娇滴滴却又酸溜溜的声音,便像是一朵淋了醋的玫瑰花在风中旋曳。
映弦无言以对,正打算告辞,却听司徒沁嘻嘻一笑,问道:“对了,映弦姐姐今年多大了?”
“很快便满二十岁。”
“二十……”司徒沁神秘地说道:“你知道么,袁妃娘娘也差不多是二十岁进的宫。”
映弦“哦”了一声,心想,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司徒沁又道:“你看,入宫做了娘娘,荣华富贵便是唾手而得。所以天下的女子啊,没有哪一个不想进宫服侍我父皇。怎么,映弦姐姐就从来没考虑过?”
映弦忙说道:“没有没有,公主可别误会。”
“如果你真有这个想法,别不好意思,告诉我。我向父皇随便那么提几句,就成了。”司徒沁胸有成竹地说道。
映弦哭笑不得:“映弦绝无此念,三公主切莫猜度。“心里却说:你自然是在皇宫里娇生惯养、锦衣玉食,便以为入宫就是好事。又怎么可能体会普通女子一入宫门深似海的痛苦。
司徒沁一脸遗憾:“既然如此,就当我没说过好了。”
映弦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公主,另有一事我倒是十分好奇,不知该不该问。”
“映弦姐姐但问无妨。”
“就是大公主……大公主脸上的伤痕……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徒沁脸色顿时黯淡下来,叹道:“这件事……你怎么不回去问问二皇姐呢?这是她母亲沈慧妃当年不小心犯下的大错。难得我姐姐这么大度,居然从不因为此事跟二皇姐与皇兄过不去。甚至还说这只是其母无心之失,怪不得他二人。唉,普天之下,如此宽宏大量的女子我可从未见过。若是换在我身上,此恨不销,可就寝食难安、枉自为人了。”
她说完此话,便与映弦告别,临走时又瞅了一眼百鸟裙。映弦呆呆地目送司徒沁沐着金光走进景阳斋,一时百感交集。
回到公主府,映弦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百鸟裙藏好。走出屋子见粉影一晃,却是蕙衣,穿着一身海天霞色的襦裙,白裙中透出淡淡红晕,十分雅艳。便将她召来问询大公主脸上的伤痕。蕙衣奇道:“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来了?你去宫里见大公主了?”
映弦便说:“偶然记起大公主的相貌,却忘了脸上伤疤的缘由。你可还记得?”
蕙衣柳眉一挑,道:“怎么个不记得?唉,要说这事还真得怪慧妃娘娘。”
“难道……这是慧妃弄伤的?”
蕙衣侃侃而谈,好像她当时就在现场:“听说这还是皇上出宫南巡时的事。当时皇上为了解闷,便带了慧妃跟大公主、二公主一起上路。不想途中发生变故,似乎是因为慧妃的疏忽,大公主的脸被烛火砸中,当时伤得也不是那么厉害。但慧妃为了不被皇上责骂,连御医也不叫,只偷偷一个人带着大公主找了个民间郎中救治,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谁知……”
“怎么?”
“那郎中却是个害人的庸医,不知用了什么药物和手法,乱治一通,便成了今天的这个样子。御医看到以后,也说晚了。”
映弦惊呼一声:“那英贞皇后岂不恨死慧妃了?大公主本人呢?”
“皇后自然是心疼女儿容颜受损。倒是大公主,当时也就七八岁吧,长大后却绝口不提此事,也并没有因此而忌恨二公主和信王。这一点,宫里上上下下都是佩服的。”
这倒是跟三公主所言一致。映弦心想。只是这沈慧妃,虽说不是故意,心里面怕也不好受吧。又问道:“那皇上责怪慧妃娘娘了吗?”
蕙衣说道:“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甘妄论贵人事非。据我后来听说,皇上表面上并没有加以严责,只是……唉,这事发生后差不多一年,慧妃娘娘便病逝了。走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想来进宫时间久了,心里也是藏了许多的忧闷与不甘。至于跟大公主脸伤有没有直接关系……却不得而知。”
映弦微蹙双眉,问道:“那你觉得皇上是什么样的人?”
蕙衣却愣住了:“皇上?我可不知,也不敢乱讲啊。”她环视四周,放低声音道:“倒是听别人说过,皇上跟二公主有一个地方很相似。”
“是什么?”
“就是有什么感情、什么想法,总是埋在心里,很少写在脸上,让人很难看出端倪。”
映弦闻言点了点头,暗忖:君王深藏不露,给人畏惧之情,也是树立权威的一种方式。原来……永瑞皇帝是这么做的。心念一动:也难怪他不喜欢信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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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皇上如何看待司徒曦,却仍是在其二十岁生日那天召其回宫,训示、嘱寄一番,末了赐给司徒曦一套紫毫花鸟纹青玉笔、云来宫阙松烟墨、碧云春树笺、明月松石纹澄泥砚和一套二十本的《少微通鉴节要》。司徒曦回到信王府后又举办了一场寿筵。次日映弦练剑时听纪凌荒说,昨晚王府张灯结彩,来贺官员络绎不绝,光是寿礼便摆了一桌。映弦心道:不管怎么样,信王被立为太子的可能也还是有的,这些朝中大员少不得要来巴结。又想到一事,便问:“殿下今年二十岁,依《礼记》是不是应该行冠礼?”纪凌荒答道:“寻常人家普遍如此,但王公诸侯,冠礼要早一些。殿下十五岁时便已行过了。”
六月二十天傍晚,司徒曦却跟纪凌荒一起来到文嗣公主府,说是要给映弦过生日。映弦惊喜地想:这纪公子白天怎么不告诉我?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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