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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宇遥尘-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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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具高度腐烂的男尸面朝上躺着。面部肿胀得不可辨认,眼球暴鼓,厚厚的嘴唇外翻,舌尖伸出,七窍更是不断流溢恶臭液体。等两人将脖颈、身体上覆盖的泥沙全部刨除,便可见整个身躯较常人膨胀了不少,皮肤暴露处蠕动着雪白的蛆虫。如此丑陋而恶心的画面,真是超出了映弦的心理承受力。惊恐之余她抓住小宁子的肩膀,调整呼吸,努力地平定心情,而小宁子此刻已吓得全身打战,面如土色。
恐惧感稍退,映弦强迫自己审视尸体的衣着:一袭团领右衽青袍,绣着鹭鸶补子,素银腰带,黑靴——跟黎夫人说的一模一样。
可是,单凭这套衣服还只能判断这是个六品文官。至于到底是不是黎铸……映弦转身从袋子里找出备好的棉布包住手掌,拿出一把长剪,走回尸体旁。她强忍住恶心感探身过去,左手捏住鼻子,右手持剪将尸体官服剪开,露出白色的中衣。等到官服差不多全部剪开时,映弦瞥见中衣左衣角处有一朵栀子花的图样,却是用蓝线密密绣成,十分玲珑娟秀。顷刻回想起黎夫人说的话:
“夫君自与我成亲以后,每年夏天,他总会隔三岔五地从路边摘一朵栀子花送我。所以后来……我就在他每件中衣的左衣角绣了一朵栀子,以表……以表纪念。”
黎夫人说此话时嘴角不自觉地挂上了一缕微笑。那样隐秘、甜蜜而忧伤的微笑,令映弦深感触动,同时也在心里暗叹:栀子,栀子,你究竟又“知子”多少呢?
而此刻,瞅着衣角这朵重见天日的栀子花,她却又一次百感交集:这尸体不出所料果然是黎铸。可要是黎夫人目睹她的丈夫变成这样,又会作何感受?
俄而,将长剪丢下,扭头对小宁子说道:“小宁子,我已经看到了。咱们把他埋了吧。”
小宁子呆呆地望着映弦的一举一动,好半天才颤声道:“好。”
****
埋完尸体,两人拖着沉重的双腿下山。小宁子惶恐地问道:“你的梦……跟这具尸体……”他也不知道想说什么。
映弦苦笑道:“看来还真是头顶三尺有神明啊。如今我不信也得信了。这具尸体许是蒙了冤,想找人帮他洗雪冤情吧。”
“是了,一定是了。正所谓冤魂不散……你说咱们要不要告诉公主?”
映弦摇头道:“千万不要。毕竟这具尸体跟我们没有什么直接关系。既然梦里那个神秘人只是指示我来挖掘,并没有进一步让我报告官府,想必上天自有其他安排。要是僭越了,反倒会惹祸上身。”
小宁子想想也是,遂说道:“对,咱们就不要给公主府添晦气了。”
最终两人达成一致:从这一刻开始,绝口不提上午挖尸的经历。便找了些其他闲话来说。一边说一边走,只觉清风送爽,四周风光俊秀如幻,心情才逐渐得到放松。
走了一会儿,耳边忽响起一阵细微的水声。两人循声而行,几个转折,陡然瞧见近在咫尺的山林间挂着一帘晶瀑,从高处直坠而下,如一匹白绫界破了周山的苍翠。瀑布下方是一汪碧潭,潭中埋石数丛,瀑布砸落其上,登时珠花迸发,琼屑四溅。远望如一团团袅袅升腾的轻烟薄云,近观则可见水珠经了阳光照射,闪烁着五彩晶芒,斑斓无比。
“好漂亮。”两人异口同声地道,欢欢喜喜地想要下去涉水。恰在此时,两人却同时看到一件怪事。
瀑布所在之山的林隙间,倏尔晃过一道长长的白影,就像是一条素练贯穿了森林。接着瀑布东侧又是一道,西侧再一道……映弦根本还没看清究竟是什么东西,一道道就这么风驰电掣般地晃了过去,带走一片水色山光。
小宁子双眼发直,忽然怪叫道:“鬼!是栖秀山的鬼!”
四周阴风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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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魅影逐山光 3
这一股山风来势甚猛,奔腾回环于林间,发出凄厉的嘶鸣。别说小宁子,就连映弦也立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眼前不自觉地浮现出那具肿胀污秽的尸体,以及衣角处那朵素净醒目、与尸体形成荒诞对比的栀子花……山林遽然消失了郁郁葱葱的本貌,变得墓园般阴森可怖。而适才几道飞驰的白影,只在烟气氤氲的瀑布后方惊艳了一瞬,便很快如山魅消失了踪迹。万木浴风而摇,仿佛受了冤的女鬼齐声呜咽……
映弦和小宁子哪里还敢再多停留,对视一眼便发足疾奔。道路两边的草木、藤石幻影似的倒退着,远天白云乱游,而山间异禽受了惊,在风中嘲唽怪啼,更令人毛骨悚然。
如此狼狈逃逸,总算是,平安逃出了栖秀山。
坐在马车中,小宁子一面抹汗一面庆幸:“好险哪!你说咱们早不去晚不去,偏偏在这些……这些鬼大爷出游的时候去了那座瀑布。还好咱们运气不错,没被逮住。这是祖宗积的福啊……”说着闭眼合什,嘴里念念有词:“爹、娘、祖宗们,孩儿多谢你们在天之灵保佑孩儿。回去一定给你们烧柱好香,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们是谁……”
映弦可就没感到什么好运气了。此际她的脑海已被一个巨大的问号占据——栖秀山上的白影到底是什么?会动,又不只一个……会不会是白猿之类的动物?可是我明明看到了一道白光很快贯穿了那片树林,猿猴的速度怎么能达到这么快?人就更不可能了。难不成……这栖秀山真的有鬼……?一念至此,禁不住冷战连连,问小宁子道:“栖秀山闹鬼的说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小宁子挠挠头道:“这个具体的时间还真不好说。大概是永瑞十年?十一年?要不就更晚一些?不过怎么说也得有六七年了。”
映弦奇道:“这么些年头,官府就没派人查过?”
“谁知道呢。就拿咱们今天看到的来说吧,这栖秀山还真是个去不得的地方。哪个当官的愿意触这个霉头啊。大家索性不去爬山不就得了。”
虽然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但映弦总觉得此事另有隐情,只是一时也难以理出个头绪。
行了小半个时辰,马车驶入西鉴城中。空气添得几分浊重,车窗外涌起了熟悉的喧哗声。映弦探出头,见到街市熙攘如昔,人头攒动,仍然充盈着盛世的气息。然而,她却觉得眼前的街道好似一条光艳夺目的丝带,沾满了随时都可能被人捏死、踩死的虫蚁。放下窗帘重重叹了口气。
*****
从栖秀山返回公主府的数日里,映弦一直被黎铸的尸体和山间怪影折磨着,尤其是想到黎夫人戚伤的面容,更是彻夜难眠,而自己却再无勇气去探访。至于要不要进宫将黎铸被埋于栖秀山一事禀报大公主,映弦也拿不定个主意。忽然便有了无所适从、无枝可依的虚无感。反观小宁子,跟个没事人似的,回来后再也不提栖秀山之行,成天还是笑嘻嘻的。映弦心底油然生起一丝羡慕:该忘就忘,这本领还真不是每个人都有。仅这一点,小宁子也算是不简单了。
每日心事重重,与纪凌荒练剑自然难有长进。这一天,当纪凌荒第九次击落柔丝剑时,映弦懊恼地往草地上一坐,道:“罢了。”
柔丝剑静无声息递到自己眼前。映弦抬起头,见纪凌荒故作无奈地摇头看着自己,赌气道:“我实在不是块练剑的料。”
“如果以你最初练剑的劲头和进度发展下去,这时早就学完入门剑法了。我看是你最近心事太多。”
映弦心虚道:“心事……没有啊……”
纪凌荒目光如秋日晴云初汇,看得映弦脸一红。只听他问道:“真的没有?何不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呢?”
“真的没有。”
纪凌荒耸了耸肩:“好吧。你不想说就罢了。但你应该知道,剑虽然只是一件兵器,却是最需要与人心志相合的。如果持剑者心烦意乱,即使平时剑法练得再纯熟,到时也会发现剑不听自己使唤。相反,如果心神凝一,普普通通的剑招也有可能产生很大的杀伤力。”
映弦噘嘴道:“可是我练来练去就这么些基本动作,连真正的一招半式都没学会。”
纪凌荒说道:“学跑步之前把路走正了,才不至于反复摔跤。”
“那依你看,我现在的状态,怕是永远都跑不起来了?”
纪凌荒一脸惊奇:“我这么说过吗?其实,我打算从明天正式传授你一套剑法,叫做‘沾衣剑法’。”
映弦一跃而起,难捺内心的兴奋:“真的?”
“传你剑法不难。不过你得答应我,从明天开始,不可再将那些烦心事窝在心里。要不就忘掉,要不……就告诉我。总之,平心静气方可再使柔丝剑。”说罢将柔丝剑往映弦身前一送。
“好。”映弦笑答,一把接过长剑,寒光凛凛,若一泓冰泉横陈。
*****
从云隐苑归来,用过午膳,映弦静静整理了一番思绪。终究意识到,为了能让自己潜心练剑,如今之计,只能去找大公主司徒嫣,告知栖秀山所见,让她自己来作出定夺了。午后阳光如碎金般洒满全身,映弦以手指轻抚柔丝剑身,不禁心跳加速:说到底这些都不关我的事儿,我干嘛这么拼死拼活,还又是查人、又是挖尸的。老老实实呆在二公主府里不挺好的么?最好以后也别进宫去见姐姐了,免得她又让我做这个做那个的。对,就这样。
心意已定,换了装束准备进宫这次不想再费脚力和时间,便牵了公主府的一匹红色骏马;往皇宫进发。马蹄得得,很快走出栖梧街,过了两个路口,转入一条小巷,映弦却看到前方伫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淡黄色浣花锦裙随风飘扬。那是兰裳。
她侧身站在一间茶铺的屋檐下,却是在跟一个衣着寻常的青年男子说话,又似乎从怀里拿出了什么东西递给那个男的。映弦惊奇地看着这一幕。当红马经过兰裳时,映弦连忙侧转身体,不让兰裳看到自己。等了片刻再回头,却发现兰裳已离开了茶铺。
也许兰裳只是跟朋友见面吧。我何必想这么多。管她呢。
她便一路揣着“管她呢”的念头来到了景阳斋。
*****
与司徒嫣第二次见面仍然是在她的寝阁。司徒嫣仍然是气度高华,晏然自若中暗藏几分凌厉,让人一靠近便生出敬畏之情。只是这一次,映雪恰好不在景阳斋。映弦便将自己调查的经过与结果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司徒嫣,心说:我能够做的也就到此为止了。不料大公主一言不发地听完后,忽然站起身子,向映弦恭敬地施礼道:“映弦,你竟如此孤勇,冒这么大的风险,探清了黎铸失踪的真相。孤不知如何感谢你才是。”
映弦一惊:“公主无需多礼。我只是尽力而为罢了。”
司徒嫣叹道:“你可知这朝廷之内,再没有第二个人像你那样肯为了黎铸而尽全力的。如果不是你,黎大人恐怕永远都会这样失踪下去,而他的夫人怕是要心无着落地过完一辈子了。”
映弦黯然道:“是了。如果是这样,还不如早一日知道死亡的消息来得踏实呢。”
“那种明明知道最终不过是个死,却还抱着一线希望,宁愿自欺欺人将自己蒙在鼓里的滋味……”大公主的眉宇间忽现一缕淡淡的忧伤,“真算是人世间最惨烈的酷刑了。”
映弦听得心中蓦然一痛,低头道:“公主也不必太为黎夫人哀伤。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真相的。”
司徒嫣即刻问道:“所以,你会继续调查真相,直到水落石出,是么”
映弦听见自己滞涩的声音:“……这个自然。”
司徒嫣嘴角牵起一丝满意的微笑,说道:“好。你刚才说你三个月前看到两个黑衣人在栖秀山埋了黎铸,口里还提到了韩公公?”
“是的。”
“这事你怎么看?”
“嗯……韩公公到底是不是主事者,倒不能就此得出结论。只能说,他跟这桩谋杀有关系。”
司徒嫣道:“不错。不过……你说这两个黑衣人,他们为什么要去栖秀山埋尸?”
“大概是埋到山里,就不会有人发现了吧。”
大公主秀眉微蹙,自语道:“想要毁尸灭迹有很多方法,何必要大费周章把尸体搬到这么远的地方埋掉?没道理啊。除非……”
映弦接口道:“除非人就是在栖秀山被杀掉的。也就是说先有人将黎铸劫持到栖秀山,然后在那里动手杀掉,就地埋尸。”
司徒嫣点头:“这是最大的可能了。那现在问题就变成了,为什么要劫持到栖秀山?”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清脆的敲门声,映弦蓦地一惊。司徒嫣却说道:“进来吧。”只见一个青衫小鬟端着果盘姗姗进屋。盘里盛着蜜桃、西瓜、葡萄等时令水果,芳香顿时飘满全屋,令人精神一振。那丫鬟将果盘摆上桌又退了下去。
司徒嫣示意映弦继续说话。映弦乃道:“我听说栖秀山这几年一直在闹鬼。不知公主对此有何看法?”
司徒嫣不屑地道:“这不过是愚氓之间谬种流传罢了。这世上哪会真有什么鬼怪?说起来,栖秀山以前倒是聚集了不少流寇,后来都被朝廷铲平了。你要说当时如果落下几个盗贼,在那里装神弄鬼倒还有可能。但假如是那样,朝廷也早就派人查出来了,岂能容他们胡来。”
映弦想起与小宁子所见,一颗心直跳,说道:“事到如今,有一事不可不禀告公主。”
“说。”
“我去挖尸的时候,发现栖秀山一座瀑布后面有几道……有几道诡异的白光一闪而过。就像是……就像是一条条白蛇穿越了一片山林。但很快就不见了。我当时还以为山里真的有鬼。”
司徒嫣听到这匪夷所思的描述,喃喃道:“还有这样的怪事。”
“是啊。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这白光是什么东西。”
“不过……世上诡谲之事,表面看是鬼神所为,其实十之八*九都是人搞出来的罢了。”司徒嫣说着,也凝神思索。
可是人怎么能跑得这么快?即使练了绝佳的轻功也不可能啊。
窗外蝉声大作。说了半天话,映弦感到口干舌燥,便拾起果盘中一串紫艳艳的葡萄,摘下一颗剥了皮丢入嘴里,边吃边思考。没嚼几口,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又看了一眼盘里的葡萄,急忙转视司徒嫣——大公主此时也在盯着她,脸上满是疑惑消除的笑意。而司徒嫣的眼眸里,正摇曳着一张惊喜的脸庞。
那是刚刚想出答案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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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剑气飘虹雨 1
司徒嫣这一次的笑,不同于以往,委实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欣悦。白玉兰般的脸庞生出淡淡红晕,眼角眉梢仿佛镀映了一层奇光,就像刚饮完一盅极品佳酿,于七分艳色外又添了三分豪态。而左脸上的伤疤,此刻在映弦看来,也如一只破茧之蝶迎日欲飞。
想出了答案的映弦同样欣喜不已。她克制住内心的兴奋,压平声音道:“当时我一看到山间闪过的白光,第一个反应便是一个人或者什么动物很快跑了过去。可是什么东西能跑这么快,我却一直没想通。直到刚才看到那串葡萄,才联想到也许那道光并不是一个人……而是……”
“而是‘一串’人,对不对?”大公主眨了眨眼睛,睫毛如蝶翼扑闪,熠熠光彩闪灿而出。
“不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如果一群人穿着白衣服连成一线齐步快速移动,又借着林叶的遮蔽,从远处看,倒真像是白光一道、神出鬼没了。”映弦说到这儿不禁嘴角噙笑,脑海回放出当时的画面。她看了看司徒嫣,很快又说道:“可是……这些白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什么会做出这么诡异的行为,恕映弦愚昧,暂时无法解开,还请公主指点。”
司徒嫣此时却起身走到窗边,一把将窗户推开。顿时大片日光冲入屋里,刺得映弦不由自主伸手一挡,耳边又听司徒嫣说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如果不搞出点怪影异像,怎么能让人相信有鬼?”
映弦等到眼睛适应了日光,放下手又道:“公主的意思,是这些白衣人故意这么做,好让看到的人相信山里确实有鬼?”
“我猜这大概是目的之一。”
“奇怪。那么这些白衣人是谁呢?”
司徒嫣却说道:“如果他们不是在装神弄鬼,那就是在操练什么阵型,而这需要不断重复练习。倘若确实是在装神弄鬼,那么当然,只这么飞一次,必然起不到什么效果。”
映弦若有所悟:“所以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可能是两者兼有——这帮人定然长期潜伏在栖秀山,时不时这样……演练一番。让偶尔上山的人也好、不知情的游客也好,看到这一幕,走出山后就把这奇怪的景象传开。”
“经过大叔大婶们的几次辗转,栖秀山就变成一座鬼山了。”
“那么……这些人为什么做?”
大公主转脸凝视映弦,目光深沉,说道:“你再想想黎铸。”
黎铸?映弦在脑子里将一幅幅画面串连,忽然灵光一闪:“难道说……这本来就是个有预谋的组织?他们平时在栖秀山集结训练,需要执行任务时就将朝廷官员或者其他什么人绑架到山里,杀人埋尸?而因为栖秀山闹鬼,所以根本不会有人想到去山里打探什么情况。这些人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失踪了,连蛛丝马迹都找不到。而这个闹鬼的栖秀山便是这帮人行凶的老窝!”说到最后她语声微颤,连自己也分不清是出于兴奋还是恐惧。
大公主向映弦投去一记赞许的眼神,又补充道:“这些白衣人能够经年累月忠于他们的主子,这么久都没暴露,可见此人必然是个狠角色,手里操纵着生杀予夺的大权。”
映弦不禁问道:“公主,你说……这人可能是韩公公么?”
“可是韩公公常年呆在宫中,按理说是不可能经常出宫去管教这批白衣人的,而群龙不可无首。”
映弦眉头深皱:“难道……韩公公在宫外还有一个代理人?是他帮着韩公公打理栖秀山一切事务?”
“如果整个集团的首脑是韩公公,这倒是个极大的可能。”
“居然宫外还有这么强的势力,而又埋藏得这么深……韩公公他到底有何居心啊。”
司徒嫣却笑了起来:“其实要想知道是不是韩公公,也不是件很难的事。”
映弦期待地望着司徒嫣,只听她说道:“栖秀山本为流寇藏身之所,后来被朝廷连锅端了,所以刚传出闹鬼消息时,朝廷肯定是派官员去查过的。我估计还不只一个。但结果呢,呵呵,从目前来看显然是不了了之。至于为什么不了了之,我怀疑……”
“公主怀疑这些查案的官员是韩公公的人?“
“未必就直接是韩公公的人。但也许是收了什么好处或者受到恐吓,在查栖秀山一事时,该马虎就马虎,该隐藏就隐藏。这么几次下来,就把栖秀山闹鬼给坐实了。”
映弦喃喃道:“原来如此。”
“所以下一步,孤会调查几年前到底是哪些官员去办过栖秀山闹鬼案。哼哼,说不定又能扯出一张令人意想不到的关系网。”
你竟如此孤勇……这本是司徒嫣感谢自己的话,但映弦此时却很想对大公主这么说上一句。忍了忍,终于忍住,只静静凝视她沐光立于窗旁的身影,觉得眼前一切都不真实。
与此同时她也意识到,自己终究难以一厢情愿地脱身做一个局外人。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
告别前她听到司徒嫣对她说的倒数第二句话是:“调查这些官员的事就不必劳烦你了。等孤有了消息再通知你。”
最后一句话却是:“如果信王府有什么新情况,尽快告知孤。”
*****
司徒嫣此时尚不知道,信王府在江九儿等人被逐后,倒真是出现了一番变化。从景阳斋回来后的第二天,就听纪凌荒说,过去的数日,司徒曦每天与信王府的长史、宾辅、伴读、教授等人说经论史、讨论国事礼仪。那些儒士常年在信王府任职,如此受重视还算是破天荒第一遭,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卖弄学问、教诲皇子。游乐场转瞬一变,又成了一座讲经堂。
映弦奇怪地问:“为何江九儿等人在信王府时,这些人并不规劝信王,也没想出什么办法将他们赶走?”
纪凌荒道:“不是他们不想规劝,可这些夫子开口动辄‘子曰’、‘书云’、‘史载’什么的。而信王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哪有耐心听他们在那儿引经据典、微言大义?唯恐避之不及,还怎么听得进他们的劝诫?他曾经说啊……”
“说什么?”
“说他发现这些人每次一说话,总要报出一两个圣人的名字,好像不报就没有底气似的。他就奇了怪了。既然大家都是言必称孔孟,大哥二哥差不多,又何必扔这么多人来王府里挤暖和?”
映弦扑哧一笑,眼前仿佛浮现出司徒曦瞧见王府长史便像老鼠见了猫、故意绕道而走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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