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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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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别是“功勋值”与“名望值”,不是定额定量,而是与日俱增,简直如她给水井取的名字一般延年丰收。

    干出一件好事,陈白起不仅能够造福一村,更能够令她自己受益无穷,她恨不得再去多干几件利民利国之好事。

    可是如这次青葭村挖井一般能够持续造福之事,却是难了。

    陈白起看等级够了,便将“技能”列表开启,五级“巫医”的初始技能乃“召唤”。

    等级:0(0/12)《注,召唤最高等级乃12级,亦就是12个技能点加成。》

    属性:巫医系

    目标:已身

    技能描述:1、“召唤”可用低成本的代价去召唤巫医药侍。(巫医侍从1级可召唤1人,以些类推,人物将召唤的技能点加得越高,可召唤的巫医药侍便越多。)

    2、巫医药侍完全忠于巫医,于外界声音全无反应,巫医药侍可帮忙巫医进行采集药草、培育药草与低级炼制丹药等,其等级叠加得越高能够采集、培育、炼制的药物等级亦会相对提越高。

    3、巫医药侍可死亡,死亡后重召一切等级清零。

    陈白起想不到竟可以召人,以往她选择谋士天赋职业时,通过“帝国文明”中的酒馆召唤人,其代价相对昂贵且稀有,而眼下召唤一个巫医侍从却只需要10点功勋值。

    她查看了一下巫医药侍的基本资料简介,其初级时拥有较低的智力与武力,只能简单地听从与药草相关的吩咐,但药侍可升级,且级别越高智力与武力便越强,到了后期便相当可观,完全可培育成一名药师或者武师。

    陈白起其实心中贪新鲜,倒是想立即“召唤”出一个药侍,可考虑到目前这居住条件,实在容纳不下多一个人,况且陈氏兄弟无亲无故,这突如其来地冒出来一个只能只懂命令的“木头人”,对于目前的她的情况而言太过打眼,还是不太适宜。

    她想前想后,还是决定再过些日子,有条件能搬出青葭村再说。

    这些日子以来,陈白起那破烂小屋其本上已经焕然一新,房子夯墙的缝隙已有村民热情地来补,房顶亦有人送来蔺草来铺,每日村民感激送来的东西络绎不绝。

    陈白起不占这种小便宜,凡是村民给她送的东西她先盛情难却地接下,应了这份心,却在人临走前又转手赠送上一份小礼让人带走,送的东西基本上与人送来的东西价值相等,如此一来,别人亦乐于接受,这一来一往,陈白起不知不觉完全变成了村中第一好人缘之人。

    逐渐,她之事通过三老与里正口口相述,竟远迹到了县城内,不少人都好奇这陈焕仙究竟何人。

    这日一大早,陈白起刚起身洗盥,季老汉便上门来,他一脸不好意思地跟她讲今日准备入原乡县城。

    陈白起一听便了然,知道他定是为了他儿子军中份额补贴之事。

    她当即放下手中之事,与他走上这一趟。

    季老汉雇了一辆驴车,没请驭夫季老汉自己赶的,两人乘坐着驴车赶了二个时辰左右的路程,方来到原乡县城。

    原乡县城古风朴实,土黄城池既纯朴古老又别有一翻苍桑年久之感,城内车粼粼,人马交叠蹿行,热闹非凡,路上武士、剑客与士人亦不少,武士别着弓,剑客持着剑,士人步履似风,皆脱离了小村落的泥土气息,如画中的人物一般,都蕴含着各自的故事。

    季老汉对原乡县城并不陌生,因此并不张望好奇,而陈白起第一次入城,倒也是面含浅笑,尽览眼底。

    驴车行至县衙门外,望上六阶梯,门口处有两个齐兵守卫。

    季老汉先下驴车,便让陈白起先在车上等候片刻,他去问一问情况,估计是怕带着陈白起会遭了怠慢,心中过意不去。

    陈白起微笑颔首。

    陈白起静默地等了没多久,便见季老汉搓着手,一脸颓废苦闷地归来。

    陈白起笑了笑,亦不问他结果,她让季老汉先于驴车上等着,等她回头叫他出来时,他才出来。

    或许是陈白起的笑容有着镇定人心的作用,季老汉竟安下心来,点头表示明白。

    陈白起下了驴车,站在县衙的石梯下,此乃街道位置,过往人流不息。

    陈白起背着手,面仰朝着县衙大门方向,便这样静静地站了许久后,便从附近地上捡来两块表面光滑如拳头大小的石头,一手一只,两石相叩,轻一下重一下,却是有一种轻快的节奏。

    这时,已有不少人停驻下来,都好奇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陈白起望着衙门方向,袍下生风,一个横指便着街道,张开嘴,朗声清唱道:“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当下流行弦歌,这般言唱的方式,众人一听陈白起的声音与脆石相击的节奏相呼应,只觉得耳目一新,便纷纷停了下来。

    “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莫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陈白起的声音随着歌词的感情转变而百转千回,她又唱念道:“道旁过者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或从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营田,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

    这些歌词摹写的是伍人被征兵时耶通爷,指爷爷,母亲,妻子与孩子相送别的惨状,第二段自是传达伍夫心中的诉苦,这些情况都是贴近这几年齐国征兵的现况,原乡县城中不少人听后,相当大部分人感同身受,不禁都融入陈白起所唱情景,湿了眼眶红了眼。

    陈白起面色浅淡,却有几分悲天悯人之感,她两石重重一叩,如重鼓鸣耳:“边庭流血成海水,千村万落生荆杞,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况复赵兵耐苦战,被驱不异犬与鸡,长者虽有问,役夫敢申恨?”

    边庭,即边疆,血流成海水,形容战死者之多,这里讲的是家中缺了主劳力的艰难与困苦,亦表明伍夫上了战场九死一生的境况。

    陈白起再道:“且如今年冬,县官急索租,租税从何出?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生女犹得嫁比,生男埋没随百草。”

    此词一出,竟不少人抹泪痛哭了起来,那抽噎声确也悲苦。

    这词可算唱出了他们普通贫民的心声,可不是吗?

    本来家境便穷苦,县中的赋税却日愈加重,生儿拉出当伍夫,不如生女儿还能够嫁了人,不必随军死后卖入乱葬岗之中,寻不回尸骨。

    听了这歌词,最难过莫过于刚失去儿子的季老汉,他抚脸闷哭,悲不自已。

    陈白起听着四周的哭声,微微压低眼眉,她清朗而干净的声音融入那悲泣之声,咬字入骨般唱念道:“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此词一出,引得齐聚于前的众人,一时心中大恸,泪流满面,哭声不绝于耳。

    语杂歌谣,最易感人,愈浅愈切。

    这篇陈白起念唱念之词,非诗非句,乃民歌的接字法,通俗口语,以便不识字之人亦能够直观听懂,她这般字字如贯珠,朗读起来,铿锵有力,却又优美动听,简直直冲人肺腑,难以抵挡。

    此时,那守门的一衙差也听入了神,特别最后一句,直刺心口,不禁泪含盈眶,怔忡不已,但另一衙差却相对理智许多,他眼神惊异,见衙门前一片哭声的情况着实诡异,本想驱赶走陈白起,却又见陈白起气度不凡不似寻常之人,怕一时冲动得罪了哪路神仙,便一直犹豫着。

    后来,见他出口成章,句迹风雅,心中更是敬畏,他上前客气道:“这位郎君,不知前来衙门何事?”

    陈白起看了他一眼,却摇头:“无事。”

    衙差懵了,这叫无事?他无事便是专程跑来衙门前弄出哭声一片?!

    陈白起嘴上虽说无事,但神色分明带着事。

    她隔了一会儿,便又继续将刚才的乐府词复唱了一遍。

    见渐渐聚拢在门边来哭的人越来越多,这衙差只得忙擦汗,如今他想驱赶走这少年怕也难成事了,他身后可站着一大批哭红眼的群众,不过,他眼尖瞄到了停在一旁的驴车,若他没有猜错这车中有一老汉方才好像来询事,关于战死伍夫军中托衙嘉奖津贴与减税一事。

    他脑子一转动,联想前后之事,好似猜出了什么,只觉情势再这样闹下去恐怕不妙,连忙冲入衙门,事询了鲁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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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7章 主公,朝着名士之步迈出

    县中鲁主薄一听有人在衙处弦唱聚集,这北集处乃是附近几县伍户出入最集中之所,心中恼恨,他四十来岁,面如钟馗黑壮髯腮,瞪着一双阴沉沉的大眼。

    他本欲派人以武力将人驱散,便恰听外面的一声铿锵有力的少年清朗之声念到——“县官忙推脱,赋税从何出?”时,便是一个机灵,顿住刹了脚步。

    “尔去将人请来。”鲁主薄喊那前来通报的衙差。

    衙差应是,便赶紧出去将人给请了进来,这一次陈白起便没有搪塞他“无事”或“不愿”,人很轻易便随他而去。

    这时,那衙差便越发笃定这少年郎君定是为了伍人战死之减赋税与战功补贴而来。

    鲁主薄亦不是傻人,他将陈白起上下一打量,便道:“尔乃何人,是为了郯境边廷伍人战亡补贴一事而来?”

    季老汉儿子参与的便是攻灭郯国一战,如今郯国被灭,齐国大肆瓜分郯国肥膏,便是余下一些给战殍盈野的伍人家属一些应有的补助。

    此事亦是陈白起是经多方打探而得,她知道此次晋阳侯因大盛而开了恩德,只是这福泽却被一些心怀鬼胎的县中小官吏层层剥削,以种借口理由来粉饰太平,导致最低层最应受到补贴的伍户一家都没得到。

    “此事小人尚且管不着,小人是为了那家中失去仅的一个儿郎的孤寡老人,最终却得不到丝毫来自国家慰藉一事而来。”陈白起道。

    鲁主薄一掌拍在桌上:“尔是何人?”

    陈白起一礼:“小人不才,陈焕仙。”

    鲁主薄乍一听只觉多少有几分熟悉,再细细一思,蓦然想起了此人。

    这陈焕仙的名字他是听过的,他亦不记得从何人口中传来,只听说此人本乃学子,却因变故搬迁至青葭村中,他本穷苦潦倒,好吃懒作,靠一幼弟乞食予他维生,然这样一个人,却突然有一日愤发图强,卖了祖上贵物(此乃谣传)组织工人,尽心尽力为贫脊的缺水的青葭村挖了井。

    她本是穷苦人家,但挖井之事却行得大公无私,不为任何利益,甚至不贪取村民的一线一物,如此高风亮节的品德渐为士人圈中津津乐道。

    穷,亦有志节,穷,却不失风骨。

    鲁主薄不想冲其锋芒,此事若真当闹起来,上头自不会损失什么,但他却难以脱身,他当即想了想,便收起怒颜,淡淡道:“陈郎君,此事想来必是有所误会,我会立即查谒下去。”

    陈白起知道他会考虑的,便只是应了她给季老汉办理补贴减税之手续之事,至于其它的,或说他此刻对她所说的会查谒下去只是敷衍,但她却料定,很快他便会认真了。

    她今日这一首改编的“兵车行”的叙事诗歌词的形式演译出来,她相信,经过她在衙门前一遍又一遍渲染,不久便会在整个附近这几个县城中传唱开来。

    她想帮的,何止是季老汉一户这样悲伤的伍户,却是更多失去家中顶梁柱的人,若是季老汉一户,她自是有别的方法来处理,但她要的并不是这样一家的结果,所以她才将事撕开了闹。

    那时候,毋须她再费事,此事便是在县中再也压不下去了。

    这便是扬起舆论飓风的威力,只是这事之后,她或许会有些麻烦。

    只因伍户一受益,便意味着那些剥削的官吏会“瘦”了,他们怕不会将这笔帐记在伍户身上,只会记在她的头上。

    陈白起扬颜一笑:“劳烦大人了。”

    “小事小事。”鲁主簿摇手。

    离开之际,陈白起笑了笑,想起了一句话,他此时对她想怒骂,只是因为不了解,等他了解了她之后,估计会想要打她。

    隔一会儿,陈白起出了衙门,她喊来季老汉,告诉他可以了。

    季老汉一时又是惊喜又是疑惑,先前他还担心陈白起进了衙门,却不料她一出来,事情便有了转机。

    这次,季老汉“顺利”地得到了他应得的东西,他一时捧着领到的一袋年栗米,竟在驴车中再度伤心地哭了起来。

    这都是他儿的买命钱啊!

    陈白起一路宽慰着他。

    回了青葭村,认识季老汉的,都知道季老汉这一趟去衙门领东西不权没有遭遇到以往的冷遇与漠视,还是被人客客气气地送走,经过一番打听,才知道是“陈焕仙”给他出的头。

    他用一首弦诗,唱出一幕白头送黑发妻离子散,伍夫百骨牺牲,田亩荒芜征战凄惨场面,令所有人传唱后,都心酸与感慨不已。

    这一次,因陈焕仙之故,不久后,伍户凡有功绩之家属都从衙门得到了他们应有的东西,皆大欢喜之余,便是对陈焕仙心存感激。

    ——当然,这是后话了。

    ——

    系统:人物完成“帮助季老汉”最终任务,获得经验值1000,声望值300,功勋值100。

    系统:人物成功达到6级。

    系统:因人物声望值达到1000,可开启特殊板块——系统商城。

    “系统商城”是什么?

    陈白起立即查看。

    原来“系统商城”与“功勋值商城”相同,都是让人物对等价值来兑换商品的。

    只是“功勋值商城”的东西都属于稀罕且昂贵的,而“系统商城”则是以金钱来兑换一些物品。

    有食物、衣服、药、装备、武器、日常生活用品等等,包罗万有。

    比如“文房四宝”,根据等级来购买,100齐币估计能换购一套低级的。

    在回程时经过西集街道时,陈白起驴车经过官文榜时,见一群士人围在一起,不由得注意了一下。

    “明日则是樾麓书院对外开放的最后一日了,可恨吾等无才,连入门那一关都过不了。”

    “可不是吗?入山有三关,一关难其才,二关难其品,三关难其德,吾等连第一关都过不了,便是无才啊。”

    “听闻这沛南山长也会出现,并且听人说,他此番还会特地挑一士子收其为徒,只是这等好事,怕也是与咱们无缘了啊。”

    陈白起只听了几句议论,车轱辘便辗了过去。

    回程之后,她便一直沉默,陷入沉思。

    这日从原乡县返青葭村已是大晚,牧儿正在准备晚餐,而陈白起则望着远处暮霭泼墨的山皑,站在院中杵立,脑中想了许久,终于下了决定。

    她不甘再这样龟缩在这片小天地中,一年的择主期限从她重生那一刻开始又开始重新计时,眼下一眨眼便过去了一个多月,她还只剩下那么十来个月,可她却连个疑似未来“主公”的影子都还没有看到。

    她想,若不爬得高些,如何从芸芸众生之中择出一个主公来?

    晚上,陈白起与牧儿一块儿睡时,她道:“牧儿,为兄明日会去县城一趟办一件事,此事或凶或吉,为兄并无把握,但若能成事,却可与我陈氏翻冤案,将来可为亡父亡母报仇。”

    牧儿静静地听着,小脑袋朝陈白起颈窝拱了拱,依恋亲近,他小声道:“我知兄长已与往日不同了,心中所想自有一番考量,牧儿不敢相劝……只是,牧儿却盼兄长能够平安归来,莫抛下牧儿。”

    陈白起听了这番稚言哽咽之语,一时既心疼他的乖巧与懂事,一方面又心酸他如此通透。

    她将他拥入怀中,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牧儿,为兄会替你挣出一片天地,但你且要坚强,凡事不可依赖,你的人生并非依附于兄长,即便兄长哪一日不在你身边了……”

    她说到此处,蓦然想起了陈孛陈父,只觉歉疚与感伤,便又道:“兄长会教你习字、读书,让你懂大道理,交良朋益友,有更开阔的眼界,但未来的人生,却属于你自己的。”

    牧儿两条嫩嫩的小手臂搂上陈白起的脖子,吸吸鼻子道:“那时候,兄长一定会在牧儿身边吧。”

    陈白起视线望着黑魆的墙壁,似穿透而过,盯着那一片黑沉无边的夜色,她如今身似浮萍,飘零不由己,今日不知明日事,何以再敢给人这种承诺。

    “牧儿,哪怕某一日兄长不在,你亦要尽心地安置自己的人生,不可放弃它。”

    ——

    当夜的睡前亲情聊天颇有几分不欢而散地结束了,牧儿始终固执地认为陈白起不会离开他,而陈白起却怕自己某一日又不小心挂了重生,那到时陈牧该怎么办?

    她本意是找个预防针,但听到牧儿耳中却变了味儿,像是她在刻意疏远他。

    翌日,天不大亮,村中灰濛濛一片,一辆驴车便停在陈白起重新修葺过的茅土屋前,陈白起穿戴整齐后打开门,便径自上了车,便这样一人一驭夫,披戴着一身星月与寒雾霜气朝樾麓山而去。

    在陈白起那辆驴车越使越远后,村道的一棵歪脖子柿子树下,一道黑森挺拔的高大身影目视其而去。

    “还真是敢啊……这般一个曾受尽侮辱而被驱逐出山的人,再次出现在樾麓书院的人视线中,不知道他们该是何表情呢?”

    莫荆摸了摸自己粗黑的胡须,将手上握着的的一块只雕琢出下半身,但面目却削得不成人样的木头人摆弄几下,便直接给扔进灌木丛了。

    “还是第一次有人是我刻不出面貌的,倒是怪哉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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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8章 主公,山中先生忙着挖坑

    陈白起选择独自一人去樾麓书院,并没有带一人,却有几分背水一战的意味。

    她清楚自己腿脚不便,这要前往樾麓书院,先是要渡河又是要登山,便提前顾了两名壮夫用类似步辇一样的软轿来抬着她走一段路。

    若非这樾麓书院举办的雅集结束得早,她必然不会以如此“匆忙”的状态去的。

    陈白起摆渡岐阳河之时,下了轿,两名壮夫扶轿于般尾而立,清晨的雾意于河面萦绕成薄纱,令船头与船尾间隔雾探花,只余模糊轮廓剪影。

    陈白起临水而顾,水面上倒映的那一张脸,她看入了神,她一时既觉这面容是如此陌生,却又觉得这眉眼透着铭骨的熟悉,面容是别人的,但神态却是她自己的。

    摆渡人一槁将小船推离岸边,小船飘然离岸,艄公将长篙搁在船舷外侧,摇橹操船驶向江心。

    “先生……齐国与楚国联姻……吾等且……”

    “秦国之计倒也算是……”

    “那先生,此趟来齐……”

    “你与……联系……”

    此时一大船正巧与陈白起这艘小船迎身错过,陈白起耳力虽不比以往却仍旧较一般人敏感,她不经意听到一些从船舷上传来的声音,因其中有一道声音令她莫名感觉到熟悉,便留了心,多听了几句。

    可惜,随着船身彼此间的随水渐行渐远,对船上的声音已飘渺不可辨晰。

    齐楚联姻?

    秦国?

    是何人在谈论这些政事?陈白起心中起疑。

    听口气,对话之人应该非齐、非楚、非秦。

    陈白起蓦然起身,踅身遥目而回视,只见隔着一层白雾的深处,两道身影在凤稽船尾漆红栏杆处若影若现,一高一稍矮,较矮的是一个浑身散发着淡淡冷漠气息的少年,背光而站。

    而另一个则身高近七尺,体型偏修长,穿着一袭白衣黑发,迎于风中处飘飘逸逸,那朦胧却线条美好的轮廓,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

    “这位郎君,请站稳了,莫勿再乱动。”摆渡人见陈白起猛然站了起来,使得船身一荡,便于船头小心有叮嘱吆喝了一声。

    陈白起立即转过身:“抱歉。”

    她复坐落,再回头一看,却见那艘大船早已消失在浓浓的白雾之中,不见的踪迹。

    付了船资后下船,两名壮汉便用软轿将陈白起抬上了樾麓半山腰,陈白起便让他们俩回去,这剩下的路途她得自己走了。

    登高之际,陈白起舍资在“系统商城”中买了止痛药,又用木板将伤腿固定好,便这样一步一脚印尽量迤逦慢行。

    樾麓山不愧是一块百年孕育人才的风水宝地,古木森森,风景秀美。

    入樾麓书院有两条路,陈白起早就打探好了,一条路是直通樾麓山前门,一条则绕至樾麓山后南门。

    陈白起朝左面而行,这是直通樾麓山前门,她行至山半腰,便见前方一凉亭,她抹了一下额头的汗,便想去歇歇脚,却见亭中站着一人。

    是一名皂角色的士人服袍的青年人,他正眺目不远处的云海万里,墨绿苍翠,他双手交合,晨风吹鼓起他的衣袍与发,令其在庄严之中带了几分仙风道骨,他此时正吹着古道悠扬的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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