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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第2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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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腕低眉,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她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隔着一步距离,缠绵无比地绕着他周身转动。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少女围绕着他席位翩然起舞,蛇腰扭动,浅笑缁衣,于他左、于他右,于他上、于他下,挨近他的耳畔,清蜜浅香不断地沁入孟尝君的呼吸。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一转身,又离去,香风袅袅,若即若离,耳边是她千般柔情、万般动人、不依不饶的婉转悠扬动听的一曲情歌。

    “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孟尝君听闻整支曲,面色僵直,他看着那贴着他周身翩绖起舞的少女,袖若流水清泓,裙如荧光飞舞,翩跹间隐现若雪的肤色,小巧的银铃点缀于纤骨脚腕间,顾盼回转间空灵清脆的铃声弥散开来。

    他半晌都难以言语,连她靠过来,都忘了警戒。

    从来还不曾有人胆敢对他如此……轻狂、亲近。

    谁都怕他,惧他……他的靠近只会令人肝胆俱裂,连呼吸都是惊慌失措的,即便有人硬着头皮挨过来,却也是不敢看着他的,更别说敢唱如此情意绵绵的情歌来撩他了。

    眼前这个舞姬……从哪里借来的胆子,敢在他面前如此恣意淡定?

    孟尝君眸底神色起伏不定,忽明忽暗,如同黑海远洋的那一片深邃。

    竟是一曲……凤求凰?!

    这个舞女求对那个……孟尝君唱凤求凰?!

    豁!简直好生……大胆!

    所有人都惊呆了。

    陈白起唱完最后一句,不顾别人的反应,便一个伏身卧膝,似雏鸟归巢一般依偎在孟尝君的膝上,并将自己的脸放在他举手可摘的位置,由下而上,目光清亮而安静,隔着一层纱幕凝视着他。

    若他今夜愿意留下她,便会亲自将它摘下,若是不愿意……

    她也会想办法让他摘下的!

    反正她也估算好了,再不济是她被他摔跌在地,那时候便趁机将面纱扯落……

    已经完全融入“美人计”这个角色的陈白起暗搓搓地打算着。

    虽说心底有腹案千万,却也抵不过眼前的情势紧张,毕竟若讨好不了眼前这个反派**oss,便只能沦落到下面给那些狼豹“分食”了。

    这样的眼神跟以往孟尝君见惯的那些既惧又谄媚阿谀的怯软眼神不同,她的眼睛如此清亮似星,仿佛完全藏不住一丝污垢之色,干净得如无辜的小鹿一般。

    但真正的“无辜小鹿”见着他,只怕是早已惊惧逃跑了,哪会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伺意亲近。

    呵,孟尝君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到底还是伸出了手,他的手像保养得宜的玉石,骨节分明,戴着一枚貔貅镂空黄金镶黄玉的戒指,然却在半途中顿了一下。

    他覆下脸,男性特有的浓厚气息扑洒在陈白起的面纱上,他声音磁性而低冷,用着一种令人骨头都酥软的暗哑音调:“你……可在勾引本公?”

    陈白起禁不住哆嗦下,感觉浑身的皮毛都张开了,这邪恶值爆满的人说话都带着毒。

    她稳住表情,睫毛忽闪,三分天真二分期待地问道:“那……孟尝君愿意上勾吗?”

    面上如此,心底却在苦愁深大、咬牙切齿——她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惊艳出场,一、定、要、上、勾、啊。

    孟尝君直直地看着她,这样面不红色不改地被人反调戏倒是头一遭,不提别的,仅为了这个新鲜感,他倒是不介意与她多“玩”一会儿。

    他长指一勾,便摘下了她脸上那轻飘飘的面纱。

    她有一双独世一绝的眸,孟尝君料定长相若不是长得太歪,定亦能入眼。

    虽如此想,但随意扫眼过去,只见此女面纱下,长眉杏眸,眉尾涂以淡淡的蔷薇色粉黛,唇清眼媚,额前坠落那一颗紫金水晶坠子,令其眼中如繁星闪烁,相映相辉,像铺满了银河。

    她望向孟尝君,迎着他难辨真实情绪的目光,忽地绽放笑靥。

    那一刻,美目盼兮,素肌不污天真,晓来玉立瑶池里,美不胜收。

    孟尝君本来面无表情的脸,目光一窒,整个面部肌肉极速地收紧了。

    但那只是那么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转眼又逐渐生了颜色,像邪魅萦绕的色如春晓之花,他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勾出一抹邪意猖狂的大笑。

    “善!果真值当得上千年一人之称!”

    孟尝君蓦然起身,铁臂一把便将身若无骨的陈白起轻易扯起,径直揽入怀中。

    唔,好大一身酒味,熏鼻得很,他到底已喝了多少酒了?对酒气敏感的陈白起嘴角抽了抽。

    她不愿太露脸,这脸也只是露给孟尝君一人看罢了,因此便依顺地窝在他怀中,仿佛羞涩不已一般。

    虽说这张脸已靠妆容减淡了几分“陈焕仙”的痕迹,再加上这一身的装束、神色、姿态,她相信她再像“陈焕仙”,也不会有人一眼便朝两人有关系上想。

    当然,她也不愿意让沛南山长等人瞧见她的脸,之前靠着月下夜色朦胧,再加上她头上绑了一圈绷带,病躯娇态,躲躲闪闪,她相信应该还是没有多少人会特意关注她究竟长成什么样的。

    可今日却不同了,所以她才使劲靠“妆”,总之不平白惹嫌疑就是了。

    “今天这个美人,看来本君得收了!”孟尝君声亮高堂,笑意盈胸,突突地震动着,陈白起脸贴着他的胸,满耳都是他心跳的声音,不自在之余又暗松一口气,但也忍不住为今夜的“睡眠”问题担忧起来了。

    见孟尝君怀抱美人开怀大笑,底下的人都纷纷起身,想偷偷窥得美人一眼,却又见孟尝君护得紧,只剩一个黑黝黝的后脑勺可见,便心知孟尝君这人独占欲特别强,平日里赏赐虽大方,但但凡他上眼的东西却容不得任何人染指,所以便也无人敢老虎头上捉虱子,哪怕心中好奇得不得了,也不敢有人声胆呼吵闹瞧一瞧美人面纱下的真容。

    于是他们有言不由衷地恭贺,有色相皆露的觊觎,亦有遗憾与眼冒精光的阴沉,但这一切都因在孟尝君面前,收敛得十分隐晦。

    有本事统领这一群不可小觑的邪恶势力,孟尝君自然并非是一个什么手慈手软之人。

    “此等美人就该是主公的!”

    “今夜主公榻边定不会再空虚了,哈哈哈……”

    “呵呵,如此尤物在身边,怕是今夜主公定得劳累耕作了,诸位说,是不是?”

    “然也,然也。”

    姬妽站在鼓前,两眼地看着娇小柔软的陈白起被高大壮硕的孟尝君揽入怀中,本想笑着说出恭喜君主又得一美人,却他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了,眼睛涨痛得很,像血管都冲击着眼球,下一刻便要目眦尽裂。

    “赶紧将方才的舞女找出来,这最美的丽姬已让主公夺得,剩下的便可让咱们可尽挑,今夜无欢无尽啊,哈哈哈……”

    但其它人却闹腾得凶,嬉笑色相,唯沛南山长、张仪与卫溪那一席桌却异常沉默,甚至有几分对此面画的排斥。

    他们目光冷淡而锐利地盯着被孟尝君半拥半抱的少女。

    倘若这姬妽有问题,那么献上的舞姬自然亦有问题,但眼下如此情况,只怕他们阻止亦是不行了。

    一来孟尝君只怕醉了,且对此女有了兴趣,二来他对他们亦有避忌,贸然开口一来无凭据,只怕更生隔阂不快。

    “姬妽这次辛苦为本公觅得美人,算你一大功。”孟尝君手臂一收紧,几乎将陈白起整个人卷入胸臂之中,只余一头瀑布般散落的乌黑发丝在外。

    孟尝君低头瞥了一眼,见她像软绒的白兔一样乖顺异常,无半分抗拒与僵硬,仿佛在他伸手将她收拢时,便已化成一汪春水融入他的骨血之中,不分彼此。

    孟尝君眸色突地一黯,深不见底,却又暗涌浮动。

    “好了,今日本公累了,你们且继续欢乐吧……”孟尝君勾唇一笑,捏起陈白起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眼角微微上挑,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今夜本公的欢乐……便全部留给你了,嗯?”

    陈白起听出他一语两关,面上不由得浮上两片红云,羞羞地垂下长睫,睫毛似不安又似紧张地轻颤着,像蝶翼般扇动。

    实则心底只剩——呵、呵。

    如意调戏完怀中的小东西,孟尝君便眼皮倦倦地撩了下方一眼,便揽着陈白起醉意迷胧地摇摇晃晃离开。

    “哈哈哈……主公是着急要办了这个小美人,咱们便也不搅扰主公雅兴了。”

    “小的们恭送主公——”

    孟尝君摆了摆手,嘴里懒懒道:“嗯嗯——”

    当即一队精兵锐甲的侍卫从殿内而出紧随其左右,如万星拱月便簇拥着孟尝君一道浩浩荡荡地离去。

    他便带着陈白起回了自己的寝楼。

    他们转过小山,沿着清流,踏上“沁芳桥”,经过数楹修舍,有千百竿翠竹遮映,阶下石子漫成甬路,有大株梨花,阔叶芭蕉……一路走来,陈白起很安静,活像个哑巴似的,而孟尝君似醉得厉害,喉中哼哼嗯嗯的,走起路来都是晃的,因为揽着她的缘故,基本上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活像一座酒气熏天的大山一样。

    到了寝楼,进门便是曲折游廓,突然一阵大风袭来,檐下灯笼左右摇摆,投射在地上的影子恍若鬼魅般,忽地,孟尝君止住了脚步,反身便一把便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脸。

    他手指无瑕,苍白,微微透明,而又有一种冰冰凉的触感,掐得她脸上的嫩脸生痛。

    但陈白起却没有过多惊吓,或许她早料到这孟尝君会翻脸无情,也或许是她早就在等这一刻,总之她并没有被这突出其来的遭遇唬变了脸色。

    “这张脸近看,果真还真有几分相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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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9章 主公,画风太清奇了吧

    几分相似?

    像谁?

    ……莫不是,陈焕仙?

    陈白起无奈,她都换装成这样,他都能从中找出“蛛丝马迹”来?

    这人若不是“火眼睛金”,便真是执念太深了。

    “奴、奴婢不知君上说……说什么,但……请君上下、下手留情。”陈白起两颊被按得鼓起,葡萄黑色的眸子溜溜,像个撅着的扁嘴鸭子,说话时小嘴一张一合,莫名有一种奇异的喜感。

    她不惊也不叫,倒有几分软包子任人捏拿的妥协感。

    她瞧出来了,这孟尝君身上有几十斤浓的酒味儿,看着是正常,却着实醉了,或许还有那么几分清醒与警惕,但这些行动跟言语全都靠本能在支撑罢了,脑子估计是不太清晰了。

    这种时候尽量还是顺着他,哄着他,依着他。

    其实一开始她便有着用这张与“陈焕仙”相似的面容来“交换”孟尝君的注意,她考虑着万一这孟尝君不喜她这般寡淡如水的模样,反而更喜欢那艳冶富贵如牡丹的模样,她凭着他脑中的这份印象,好歹也算加重了些许留下的“筹码”。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她觉着她这般费下心思做“舞姬”任务,再怎么样老天也该赏赐她些许“幸运”吧。

    “留什么情?嗯?”孟尝君嘴角扬起,语调淡淡地,拖着抻长的尾音,笑得有几分醉意散漫的邪气。

    好在刚才的煞冷之气消弥了不少。

    陈白起见此,也不求情了,这人惯于得寸进尺,又不按常理出牌,她估计顺着他的话继续下去,只会被他耍得团团转。

    若连个醉鬼都应付不了,她觉得她前半辈子的经历算是白过了。

    陈白起叹息一声,她打算按她的节奏来谈话。

    她抬眼,一双桃粉晕染若杏的双眸,眸清而丽,稳稳地,目露一分怜悯,二分无奈,几分谆谆诱善:“郎君、君如今四面环敌,自处狼穴虎窝……却尚不自知啊。”

    她这句话自认为说得苦口婆心,却不知……并不一定入了听话者的心。

    一阵南风吹来,将陈白起轻叹之声吹拂得飘渺而轻柔,却又带着微寒之意,像是本该温柔的话在吐出口之后,便染上了这月下的霜雪,变了味道。

    廊芜下的光线实则比较黯淡,尚比不得台阶外那月铺阵雪般莹亮,再加上陈白起的巴掌面容笼罩在孟尝君高大深沉的身躯之下,更显得娇小而晦暗,连五官都模糊浅淡了。

    但,孟尝君的脑海之中却只深刻印入了她说话时的那种神色。

    孟尝君衣袂轻扬,馥雍的熏香散发出来,他嘴角噙着笑,手指慢慢地松开了她的脸。

    像……

    真像……

    揭掉面纱时,他便有这种感受。

    如今,只是更加……

    他记得,那人当初便是这番模样,这般目空一切、从容而温雅在立于高台,那时的“他”,青衣如荷,眉眼空蒙悠远,长身玉立风神萧散。

    众士环伺,“他”眼中却无一人,对手、师长、强敌、权贵,“他”都并不在意,“他”目的性那样的强,只为成为登高台的第一人。

    他两次给他攀附的机会,他却两次都拒绝了。

    孟尝君那醺醺然的目光浮起几丝趣味,他呵气带着一股浓烈的酒意,面颊浮红,半醉半醒之间,竟也不怪罪陈白起口的“危言耸听”。

    或许,这番“危言耸听”在他耳中,都化成一番情景,勾起他心中以为已经遗忘却早已深刻烙在脑海中的画面。

    他突然出手将陈白起拔地抱起,他双手像烙铁一样坚硬又厚实握于她纤细的腰肢上,将她高高地举起之后,一个转身便放在了廊下的栏杆橼木上放着。

    如此一般,原本矮他将近一个头的陈白起便一下子高了,甚至两人对视时,女高……男低。

    陈白起只觉莫名其妙一个晕天眩地,便已坐在摇摇欲坠的栏杆上,双腿悬空,手无依附,全靠着孟尝君的一双温度奇高的手掌支撑着身躯的平衡。

    她微微瞠眼,放轻了呼吸,怔怔地看着孟尝君。

    见孟尝君像一头慵懒又憨醉的黑豹般气势压人般欺身上来,陈白起背脊挺直,坐姿不稳,他借势挤入她腿间,那灼热而滚烫的结实胸膛贴近了她的,双手从两边绕过了她的腰部,将她从后抱住。

    这种姿势令两人无限贴近,他面仰向上,那邪魅而钢硬的线条似柔和了许多,映着庭外的月光与雪色,那玛瑙石般的眼睛中透着一种难言的妖气,她低下了目光。

    他肯定醉得不轻了,不然以他这样一个傲慢自大的人怎么会忍耐这种女上男下的屈辱姿势!

    陈白起望着他,目光呆呆地,像遇上世纪难解的课题一样。

    之前还一副准备撕了她的鬼蓄模样,眼下怎么画风变得如此……清奇?

    陈白起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这说明孟尝君是用了多大的力道来禁锢她。

    孟尝君眯起眼睛,软软地靠在她身上,笑了起来。

    不是冷笑、邪笑,这笑容看起来很正常,完全不像是陈白起所认识的那个恶名昭彰的孟尝君。

    陈白起收回呆样,她迟疑道:“君上,你怎么——”

    他忽地伸手一扣,大掌罩着便将她的脑袋给压了下来。

    陈白起只觉鼻息间一下充斥着一股陌生到令人颤栗的雄性气息。

    他依旧仰面,只是将她抬起俯视的目光拉近,两人一瞬便近在咫尺。

    嘶——

    两眼相对,她都能够细致地数清他眼睑上到底有几根睫毛了。

    幽深的夜幕内寂静无人,隔开了廊芜下一个烛火昏暗的世界,守护着孟尝君的侍卫有眼色,早已远远地避了开去,却仍旧将整个庭院严守得如铁桶一般。

    陈白起瞳仁紧了紧,只觉他那带着酒气的呼吸,近得快要烫伤她面上的肌肤。

    她一动不动,挣不开他压按在她脑顶上的那只手。

    男女的实际力量差距有多少,以往她习武并不清楚地意识到,可如今她为了能够维持女身,不通过自残的方式,便唯有服用系统商城售卖的一种“姑弱丹”,这是一种能够美颜护肤的强效丹药。

    当然陈白起服用它并非为了美容,而是它其中含有大量的雌性激素,对女体维持有着很大的功效,随着身体的康复,倘若她不采取必要措施,便会重新变回男身。

    当然这“姑弱丹”也非万能,能够作用的时间有限,所以留给陈白起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服用了“姑弱丹”后,她体内的雌性荷尔蒙会大弧度增涨,相当于在别人眼中的她哪怕不用ps,也像用滤镜看一样无瑕疵,但同时,她的体能会被削弱,当真是赢弱无力,风一吹便倒的典范。

    孟尝君因酒意作遂,眸似有水色,朦胧飘渺,碧波荡漾,唇红似朱,分明一张俊美的面庞却在此刻多了些邪魅妖孽之感。

    陈白起忽然有些怀疑,到底是谁用了“姑弱丹”来施展美人计呢?

    “到头来……你还不是乖乖地落在本公手上了……呵呵呵……”

    他吐息时,轻缓而低吟,那像丝绒般细腻的嗓音听得陈白起一阵寒毛竖立。

    喂喂!这句含糊不清的醉话究竟几个意思?

    他仰着头,陈白起见他嘘眯着眼睛,越贴越近,她面皮僵硬,心道,如今她手无缚鸡之力,倘若他要对她不轨,她是召唤出小白来啄破他的脑袋呢,还是从系统商城内购买一根犯狼铁钉棒子一榔头给他槌下去呢?

    若一个不小心将人敲死了,系统会撤消这次舞姬任务,还直接宣布任务失败惩罚她?

    正当她有下一步举动时,却见他的脑袋竟耷拉下来,像断线的木偶一样失重,她下意识掉头一偏,却不想孟尝君的脸从她的侧面直直地滑了下去,这个角度刚好撞在了她的脸。

    接着她感觉唇角一烫,似有什么柔软又滚烫的东西擦过,一碰即逝,再一回神,一颗黑色无力的脑袋趴下,人已经沉睡如石般倒在她身上。

    陈白起怔傻了片刻。

    目光直直地盯着孟尝君的黑色头颅,刚才不是幻听吧……她好像听到了……

    他在醉意昏睡前,喊了一声——“陈焕仙”……

    所以说,他刚才在醉时,其实是……将她当作“陈焕仙”了?

    陈白起古怪又心惊地瞥了一眼压在她腿上睡过去的人,连方才被人无意识占了便宜的事情都给直接忽略了。

    他认出她是“陈焕仙”了?!

    这个怀疑一起,下一秒又被陈白起否定了。

    认出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她坚信她这副模样再怎么瞧都只是与那陈焕仙有几分相似之处,两人绝不可同日而语,哪怕他孟尝君再厉害,也不可能一眼就甄别出来了吧。

    给惊疑不定的自己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陈白起方将心重新吞下腹中。

    这危险的“黑豹”如今倒是安睡了过去,虽然看来今夜她是不需要再费什么脑筋便可以“平安”渡过了,可是她该跟他谈的事情却给耽搁了。

    但这也没有办法,跟一个醉鬼讲机密要事,岂不是瞎扯蛋。

    陈白起轻吁一口气,收起面对孟尝君时不由自主的浑身紧绷。

    睡过去的孟尝君压在她腿上,死沉死沉地,陈白起动了动,推攘不动,她这姿势也略显尴尬艰辛,唯有大声求助庭院外的守卫,帮着将醉豹孟尝君扶着回寝室安歇。

    等守卫将醉睡过去的孟尝君抬回房间之后,便目不斜视,训练有素地无声出了门。

    陈白起尔康手:“……”等等,这就走了?难道不该留下一个贴心仆婢来照顾醉酒后的孟尝君吗?

    陈白起以为会有留意她并给她单独安置一间房休息,这种想法简直太天真了,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她独自一人留下,其余之人则铁躯冷面守在门外。

    这时陈白起才恍然醒起,她就是那个被留下来照顾醉酒的孟尝君的仆婢。

    无奈,陈白起只能告诉自己,既来之则……安之。

    她打量起孟尝君这个房间,才发现这孟尝君的卧室风格很诡异,主色有三种,红、黑、紫,都属于一种暗黑调,地上铺着沉冷色调的彩色毛毯,交缀以紫色刺绣飘纱,一片一片交错。很空荡,因空间很大却又无其它摆设,但又显得很逼仄,因为这屋内的视线都被这刺绣飘纱给阴隔着。

    这房中唯一一间大型家具,便是一张看起来十分宽敞又最贵的黑褐色木雕床,床前以一片紫色布纱成扉遮挡,随着窗外吹进来的风,而起起落落。

    陈白起感觉到冷,便想去关掉窗,却发现窗口两片窗扇不翼而飞了,只剩下窗口灌着夜间寒风,呼呼作响。

    陈白起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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