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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兰毓秀-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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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妈妈正为她整理衣裙的手一顿,沉吟了片刻,才道,“姑娘糊涂了?这都快辰时了,老爷自然已是上早朝去了。”
兰溪眨眨眼,“是么?”之后,便是再没了言语。
秦妈妈与流烟对望一眼,本以为姑娘问起老爷,怕是要问昨夜议事的结果,昨夜福寿堂的灯火一夜未熄,今早兰三老爷甚至只是略略梳洗了一番,换了朝服,便急匆匆上朝去了,竟是一夜都未曾合眼。但福寿堂里的消息却是封得极严,秦妈妈尚未打探出来,正不知姑娘若是问起,该如何作答时,她却轻飘飘将话题带开了,好似全然不在意一般。
秦妈妈和流烟心中都觉有些诧异,只是心中却是更添了两分小心不提。
兰三老爷心事重重上了早朝,朝上一直锁着眉宇,沉默不语,好歹,总算将早朝混了过去。
散朝后,靖北侯却走了过来向他打招呼。按理,两人即将结成儿女亲家,互相亲近些本是人之常情,奈何,因着昨日生的事,靖北侯的态度倒是一般无二,但兰三老爷却总不觉有些尴尬。
两人刚谈了两句,便见得皇帝跟前的常总管匆匆赶来,却是传皇帝口谕,让靖北侯和兰三老爷一道往御书房去的。
兰三老爷闻言心中便是一惊,下意识地往靖北侯望去,见他虽是神色从容,但眉心也是轻颦,便知他心中亦是狐疑。
虽是同朝为官,但兰三老爷掌管吏部,靖北侯却是镇守北关,说到底,平日并无多少交集之处,皇帝寻他们议事,唯二的两回,便都是为了两个孩子的婚事,此番……怕是也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心中略有猜测,一路往御书房去的路上,兰三老爷心想着莫不是昨日的事传到了圣上耳里,所以今日要问上一问。谁知,到了御书房,才觉事情好似比他想的要严重,一殿的寂静,落针可闻,不是平日里的肃穆,那些伺候的宫女太监都低眉敛息,恨不得将让自己遁地消失一般,人人噤若寒蝉。
………………………………
第五百零三章 抗旨
兰三老爷心中一沉,顿觉有些不好,待得屏气凝神进得御书房内,便见着那高悬的牌匾下,龙案后坐着皇帝,此刻却是面沉如水。而龙案前的地上却是跪了一人,背脊直挺,兰三老爷悄悄望了过去,心头不由一沉,那背影他是熟悉的,可不就是耿熙吾吗?
对着龙案后的皇帝行了礼,听得免礼后站直身子,短短的顷刻间,兰三老爷心中已是转过万般思绪。
但不等他理出个头绪,皇帝便是冷哼一声,冲靖北侯道,“耿爱卿养的好儿子!”
这语气里的质问可绝不会让人错辨成称赞。所以,靖北侯刚刚站直的膝盖又是一弯,连忙跪下道,“微臣惶恐,不知这不肖子做了何事,触怒龙颜?”
皇帝又是冷哼一声,面上的怒气喷薄而出,“朕好心好意为他赐婚,却不想他今日却是来抗旨的,好大的胆子啊!”
抗旨?兰三老爷脸色也是一变,这事可小不了,而且看皇帝的脸色,显然已是动了怒。心思电转,兰三老爷已是连忙跪了下去,道,“圣上息怒,此事有内情,请容臣回禀一二。”
“能有什么内情?朕看,他就是未曾将朕放在眼里,才以为朕的旨意可以朝令夕改,全然不当一回事的。”皇帝怒气更盛,一双眼里就差没有喷出火来。
“圣上,此事……此事耿大人确实是有苦衷的,还请圣上息怒,先听他如何说吧!”兰三老爷见皇帝这般,不由急了,他转念一想,便已明白今日耿熙吾行事之意,心中愈发不是滋味,但即便不冲今日之事,他素日里也是将耿熙吾当作自家子侄一般看待,如今,眼见皇帝动怒,天子一怒,可伏尸百万,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啊!这孩子实是太大胆了,但兰三老爷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来袖手旁观的。
“你这未来的老丈人倒是待他甚好,竟全然不在意他抗旨,想要违逆这桩婚事,拂了你的脸面么?”皇帝一边说着,一边眼角余光却悄悄往靖北侯睇去。与兰三老爷的焦急全然不同,靖北侯虽是跪在地上,面上略有些惶恐,但却气定神闲得很,更是从了那头一句话后,便不置一词,并未为耿熙吾求情,一句也未曾。都说关心则乱,与兰三老爷相比,靖北侯的表现实在是凉薄得紧。
但奇异的是,皇帝的脸色却和缓了一些,转而望向耿熙吾时,面上的怒色也敛起了两分,“既然兰爱卿为你求情……四郎,朕便再耐着性子听听,你还要说什么?可是果真如兰爱卿所言,此事当中有内情,你是有苦衷的?”
谁知耿熙吾却是全然不领情,沉着嗓回道,“臣无话可说。也没有什么内情和苦衷,臣只是一介武夫,实在配不上兰家五姑娘,深觉与她没有缘分,并非她的良人,以免耽误了她,所以跪请陛下收回成命,也好还可兰五姑娘自由,让她另择良人。”说罢,他头已重重磕在了地板上。
“你?!”皇帝本已和缓了些的怒气又再度腾升,一拍桌面,怒道,“什么配不上,什么不是良人?你这话的意思可是在怪朕昏庸,乱点鸳鸯谱么?是谁先说起要向兰家提亲?又是谁众目睽睽之下,与兰家五姑娘亲近,坏了人姑娘的名声?朕下旨赐婚,不过是全了你们两家的颜面,舍了朕的面子给你们当一回遮羞布罢了,如今反倒是不领情了?再说,朕赐婚之前,有没有问过你的意思?有,还是没有?”
龙颜大怒,这话直接问到了耿熙吾脸上,他头也未抬,仍然保持着方才伏跪在地,磕头的姿势,声音沉抑的响起,“有。”一个字,像是一把利箭,砍向他已痛难自抑的心,顷刻间,血流如注。那时,他有多欢喜,这一刻,他就有多痛。他没有办法,如今不过是拿着刀在剜自己的心,但却又不得不将那颗心亲手剜去。
“是啊!朕是问过你的意思,你同意了,这才下旨赐婚的。你如今又这般,将朕的颜面置于何地?朕若允了你,是不是往后这满朝的人都可以当朕的圣旨是小孩子过家家,说改就能改,说废就能废的?”皇帝果真是怒极了,用力一拍桌面,茶盏都被震得跳起,哐啷了一声。
兰三老爷伏跪在地,脸色惊变,但除了一句“圣上息怒。”竟是再也说不出其他。满心满眼里只是想着,四郎这个孩子也忒犟了些,即便是要退婚,也该从长计议才是,这般直接到圣上跟前来说,不是摆明了让他下不来台么?这下完了,若是圣上这口气下不来,那四郎哪里能讨到好果子吃?好好的一桩喜事,怎么……怎么就成了这般田地?
“圣上息怒。”就在这时,靖北侯的声音徐徐响起,平淡沉稳,从容自若,实在冷静的不像一个面对君王盛怒的臣子,更不像一个儿子闯了大祸的父亲。
兰三老爷转头望去,心中怪异,但看着靖北侯沉冷的双目,满腹的心事,却又倒不出一句。
“圣上,小儿自幼失母,臣又常年在外戍守,缺人管教你是知道的。此番,他这犟驴的脾气也不是说改便能改,圣上何必与他一般见识?”轻飘飘的一句话,也无甚出奇,但皇帝却莫名地气势一颓,就连怒色也敛了个干净。
边上兰三老爷正看得咋舌,百思不得其解时,靖北侯又继续说道,“此事当真有些内情,只是小儿怕是打死也不会说,我这当爹的便少不得要多说上两句。只是,他打定了主意要抗旨,连死也不怕,怕是也不会让臣道明内情,还请圣上先将他撵了出去,臣再与圣上细细禀告。”
“父亲!”耿熙吾惊抬双目,望向靖北侯,眼中却含了哀求。
靖北侯视而不见,冷冷喝道,“闭嘴。”
那边皇帝沉思片刻,显然已是有了决定,“来人,请兰大人和耿大人到隔壁厢房喝茶,朕有事要私下与靖北侯商议。”
现下的情况,耿熙吾也没了他法,满心的不甘,却也只得被侍卫请了出来,送到了隔壁的厢房内。
茶奉上,门关上,得了交代的两个佩刀侍卫尽责地守在了门前,兰三老爷望着神色灰败,一如困兽的耿熙吾,不由叹息道,“四郎,你这又是何苦?”
………………………………
第五百零四章 割舍
这一日,兰三老爷归家要比平日晚了些,而且脸色并不好,连朝服也不及去换,便急急去了福寿堂。
兰三太太得了消息,心里七上八下,打发了几拨人去看,好一会儿后,才终于等到兰三老爷回来。
只是一看他的脸色,兰三太太自昨日起就不太安闲的心,便是“咯噔”一沉,看来,是出事了,还是大事。
“老爷……莫不是已向圣上开了口?”昨日的事情兰三太太都看在眼里,她嫁到这个家已二十多年,早猜出这种时候,这个家当家做主的人会如何抉择。所以,昨夜福寿堂议事的结果,她不问,也能猜到,她心里又是难过又是焦心。难过的是女儿好不容易有一个想嫁的人,眼看着亲事好不容易定下了,却又突生波澜,如今若是果真出了变故,那以阿卿的性子,兰三太太还真怕她这一生便这般毁了。焦心的却是这桩婚事是圣上所赐,即便要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若是惹得圣上大怒,那于兰家而言,也可能是灭顶之灾啊!
如今一看兰三老爷的脸色,兰三太太一下便想到了这一处,所以瞬时便变了脸色。
兰三老爷却是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虽然昨夜他们在福寿堂已大致达成了共识,这桩婚事是要退的,但他今日却还没想着开口,一是此事不是小事,需得寻到好的时机,还要仔细商议,迂回着些来,不能惹怒了圣上。二来,他自己还在犹豫,说到底,耿熙吾是他自己挑的女婿,看了几年,哪儿哪儿都满意,前几日,还在欢喜着这桩婚事总算定下了,谁知,转眼便来了个晴天霹雳。但要真正舍了这桩婚事,舍了这个女婿,兰三老爷却又是打心底里的舍不得。所以,他还未曾想好开不开口,怎么开口。谁知,就被耿熙吾抢先了一步。
这孩子,真是……既想保全了阿卿,又想不让他们兰家担责,竟是什么都扛在了自己身上,今日甚是凶险,若是圣上一时气不过,果真怪罪下来,只怕悔也悔不转了。
兰三老爷思绪纷乱了片刻,抬眼见兰三太太眼巴巴地看着他,他不由一叹,道,“今日散朝之后,四郎到圣上面前,请求圣上收回为他与阿卿赐婚的圣旨。”
“四郎他为什么……”兰三太太先是一惊,将话问出之后,才是一顿,眼中却已泛了泪,“这孩子真是傻气。他这般待阿卿,能将阿卿交给他,我也能放心了,只是可惜了……这孩子命苦啊……我的阿卿,也是命苦……”兰三太太身怀有孕,本就心思纤细,如今一听,更是悲从中来,眼泪便是止也止不住地淌了下来。
兰三老爷眉心一蹙,想劝又不知从何劝起,最后,只能叹息一声,“圣上大怒,险些就要发作了四郎,好在还有靖北侯在……”靖北侯与皇帝关在御书房里究竟说了什么,兰三老爷不知,但他猜,靖北侯将这事的内情告知圣上,圣上便也该消了气,毕竟,这事着实怪不到四郎这孩子的头上去,他也是没有办法,反之,四郎这孩子有情有义,反倒让兰三老爷愈发舍不得了。
兰三太太也是这个心思,“那四郎没事就好了。那……圣上答应了?”问得忐忑,却是那赐婚圣旨的事。
兰三老爷摇了摇头,“并未。圣上虽缓了怒气,并未责罚四郎,但也责令了他回府闭门思过,至于这桩婚事他就并未多说什么了,只是出宫的时候听说圣上急召了相国寺的慈云大师进宫去。”
“慈云大师?”兰三太太一惊,“难道……”
兰三老爷点了点头,“这事怕是还有转机。”慈云大师是大庆最厉害的命相大师,若是他合过四郎与阿卿的八字,没什么问题,那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如今这桩婚事还是可以欢欢喜喜地继续下去。即便,那八字当真有什么不妥,圣上总不能强要他们两家嫁娶,必然会找个借口将此事圆过去,将两家都摘了出来,没有了这个抗旨之嫌,圣上即便心里有疙瘩,却也怪不到他们头上,顶多叹一句天意弄人罢了。
这样一来,无论慈云大师的说法如何,都已是最好的结果。
想通了这一点,兰三太太当下大大松了一口气,连忙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佛祖慈悲,千万保佑我家阿卿过了这个儿坎儿,往后我日日香烛供奉,为我儿祈福。”
兰三老爷见她这般,不由也是心情一松,两日来,头一回露出了一丝笑容。
只是这笑容,还来不及持久,便见着环儿神色仓皇地进来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奴婢按太太吩咐往珠玉阁去看五姑娘,却见着她房门紧闭,奴婢正要找人来问时,却见秦妈妈神色匆匆从里屋出来,叫了长柔让她去一趟靖北侯府,找着四爷,说是……说是五姑娘想不开,怕是……怕是要寻死了……”
兰三太太登时觉得眼前一黑,两眼一翻,就要栽倒。
兰三老爷连忙将她扶住,但神色却仍是不敢置信,“寻死?你说的果真是阿卿?”他的女儿会是这般遇事解决不了,就懦弱地选择一死了之的人?
“你还问什么问?我的阿卿……”兰三太太横他一眼,然后便是推开他,哭天抢地地奔了出去。
兰三老爷仍是满腹狐疑,但还是疾步跟了上去。
到了珠玉阁,果真见得一屋子的丫鬟仆妇都聚在外边儿,碧纱橱的门紧合,秦妈妈几个在门边一边用力拍着门,一边哭喊着。兰三老爷一看,心里不由“咯噔”一沉,莫非竟是真的,阿卿当真一时想不开……
那边,兰三太太已经哭着朝那门扑了过去,兰三老爷面沉如水,冷喝道,“还愣着做什么?把门给我撞开!”
话方落,众人尚在愣神,一道黑影却已从人群后窜了进来,不由分说抬起腿,朝着房门朝是用力一踹。
听得那门栓一声碎裂,“哐啷”一声门开了,那黑影先奔进了屋内,兰三老爷醒过神后,也扶着兰三太太连忙跟了上去。
秦妈妈抹了把眼角的泪,挥手将看热闹的人斥退,回过头,见着那扇被踹开的门晃动了两下,“嘭”一声,竟彻底倒了。
………………………………
第五百零五章 不舍
心急如焚进了屋里,却愣在了当场。那位据说想不开要寻死的人,这会儿正安安稳稳坐在桌边,喝着茶,吃着点心,笑眯眯弯着凤眼看他们。
兰三太太松了一口气,刚想张口说些什么,边上兰三老爷扯了扯她,朝着耿熙吾的方向递了个眼色,兰三太太满口的话只能往肚里咽了。
而耿熙吾却好似还没有缓过劲儿来,一双眼定定望着眼前巧笑倩兮的人,愣着神,不敢眨眼,那一颗自听说她寻死起便好似停止了跳动的心又终于活了过来,砰砰砰敲击在胸口,一下又一下,憋着的那口气,轻轻吐出,才觉得胸腔都憋得发疼。
兰溪却是微微笑,“这一哭二闹三上吊没成想还真是管用,若非如此,只怕等到你我退了婚,我也不定能见到师兄的面吧?”
耿熙吾没有回话,却终究回过神来,垂下眼,悄悄掩去眸中的黯然。
兰三老爷轻咳了一声,实在不知该说什么,这闺女的大胆胡为多半与他们平日的宠惯和放纵脱不开干系,如今又当着耿熙吾的面,有些话也不好说。暗地衡量了一番,便与兰三太太使了个眼色,扶了她,夫妻俩转身悄悄出了门去,让两个孩子好生说说话,有些事,怎么也该说开了才好。
门,轻轻关上,室内随之一静。
兰溪并未忙着开口,只是以她一贯沉静,如今却隐隐透着两丝哀怨的目光定定望着耿熙吾。
耿熙吾起初还能沉住气,不一会儿,便被这目光看得有些受不住了。再加上,他如今却是不该、不敢见她的,他怕,怕一见又会动摇他好不容易坚定起来的信念,怕一见又会舍不得。今日,若非她以寻死为借口诈了她,他果真会如同她所说那般,一直躲着她,不与她相见。也许就到他们的婚约解除,也许会很久很久,直到他能够控制住自己,见到她时,虽然心会痛,但不会生出不顾一切,想要将她带走的贪念时,他会再见她。往后的半生,以师兄的身份,守护在她身边,哪怕要舍命,也绝不会有半分的犹豫。
“既然你无事,那我先走了。”喉间滚动了半晌,他嗓音沙哑地道出这一句,甚至不敢看她,有些逃避一般,转过身。便是急急迈开了步子。
然而,下一刻,他却是浑身一挺,僵在了原地。
身后,一具柔软香馥的娇躯紧紧贴了上来,她的手扣在他腰间,明明那般纤细,但却又那般的坚定而有力,恍若这世间最牢固不过的枷锁,将他牢牢扣锁,挣脱不得。
他们之间,自来发乎情止乎礼,偶尔的几回情不自禁,都是他主动,这还是阿卿头一回这般。若是换了之前,耿熙吾只怕会乐疯了,可这一刻,在震惊过后,他的心底残余下的便只有满满的苦涩。
心中的不舍在心底翻搅,他咬着牙想要拉开她环在他腰上的手,兰溪的嗓音却在他拉开她的前一刹,幽幽响起,“师兄该知,阿卿不是那种遇事便只会逃避的人,更是不会懦弱到寻死,可你为什么还是来了?”
耿熙吾没有开口,面容有些扭曲,死死的咬着牙,才没有回过头去,不顾一切地抱住她。他自然知道她不会轻易寻死,可是听到的那一刻,他脑中便已经是一片空白,哪里还有能力思考?他只是又怕又悔,怕,怕自己来晚了,怕她当真有个万一。悔,悔自己的割舍,若是让她这般心伤,那还有何意义?有那么一瞬间,他只想着,罢了,他们就自私一些,管他什么八字硬,克亲克妻,他们生生死死都在一处,哪怕是一日也好,大不了,生,一同生,死,一同死,他随她一道便是。
可是见着她平安无事时,他又怯懦了,又退缩了,他不想让她死,他要她活着,好好地活着,哪怕必须以他的剜心为代价,他也无怨无悔。
“师兄为什么不说话?那日你回京,夜里偷偷来看我,我心里便已是不安,昨日兰滟出事后,我便知,你生了退婚的心思。我尚未退,师兄却生了退意,是为何?莫不是从前对我说的话都是假的?你如今退婚也不过是借着这些由头,实际是后悔同我一处,或是又看上了别人么?”兰溪今日自然是有所备,所以开口便截断了耿熙吾的退路。
“我没有……你明知道……”耿熙吾涩然道,他的心意是真,她不该怀疑。
“我知道什么?我只知道师兄要退婚,便是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的意思。说不准,要不了多久师兄就会娶了别人进门,那时我却怎么办?”似是感受到那时的神伤,兰溪红了眼,嗓音哽咽。
耿熙吾自然听见了,再也顾不得其他,拉开她的手,转过身来,望着她戚戚落泪的模样,急急探出的手却又僵在半空中,然后颓然垂落,他嗓音滞涩地道,“即便退了婚,我却也不会娶他人的,等到风头过了,你……你再寻一个好人家,嫁了……好好过你的日子,好好活着……”
“我自是要活着。”兰溪猝然打断他,这回语调里含了两丝怒,“我想活着,比任何人都想活着,但我还想活得快活。我知师兄是为了我,所以才要退婚,我虽不信那些无稽之谈,但你执意如此,我也是拦你不住,你只管去退了便是,总归我原先也并不想嫁人,如今不过名正言顺罢了,届时即便我三哥、六哥不愿养我,我还有师兄可依靠呢!”打蛇打七寸,他不是都为了她吗?那她就拿自己当筹码好了,终归这话也算不得谎话,他若果真退了婚,因着他的心思,他的苦衷,她是不会怨他恨他的,只是她原就不愿嫁人,是因着他,这才生了非君不嫁的心思,若不是嫁他,她还宁愿不嫁,而兰府上下自知她退婚是为了哪般,从上到下都会对她多一分愧疚和宽容,她哪怕当真不嫁,也没人敢说什么,反倒是名正言顺,但兰溪想知道,面前这人却怕是绝容不得她这般误了自己的。
果然,耿熙吾的脸色瞬间就是变了,“阿卿……”
“师兄不用多说,我的性子你知道,我决定的事,谁劝都没用。”
………………………………
第五百零六章 桃花
“阿卿……”耿熙吾的嗓音嘶哑,盈满苦涩,“你这又是何苦?”
兰溪却是不在意地笑了,“不苦!我怎么会苦?师兄不是因着负我,不娶我,终归不也是为了我么?既是如此,我有什么好苦的?师兄心中信那些子虚乌有,害怕祸及我这一大家子的人,不能娶我,我不能说什么。但你不娶,我不嫁,这一辈子就这么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兰溪的语气极是洒脱,耿熙吾却听得心里难受得紧,他已经无暇去想她所说的是真的,还是以退为进,想要留住他的法子,跟之前一样,他赌不起。她的性子,他当然知道,她若说的出,便能做得到。那若果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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