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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兰毓秀-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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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

    兰溪略一迟疑,还是握住了傅氏的手,那手即便是捂在厚实的毯子里,却也算不上多暖和,瘦削得能轻易被骨头硌到,兰溪只觉又是心口一酸,下一瞬,却又安慰自己道,至少至少母亲还活着。傅氏却是被她握着手,有些僵硬,甚至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兰溪。

    “我跟三姐姐在祖母院子里用了饭,祖母特地让厨房给我们做了糖蒸酥酪,很好吃呢!”

    被母亲那样看着,兰溪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抽了抽有些发酸的鼻头,却是把傅氏拉得更紧,故作欢快。

    兰湘只在一旁微微笑着,并不做声,就跟平日里一样,安然地扮演着一个如同影子一般,可有可无的角色。

    “那是你们祖母疼你们!”

    这么一会儿,傅氏像是感觉到了兰溪的亲近之意,错愕慢慢退去,倒是切实地开心了起来,转而伸出另一只手拉住兰溪。

    “今个儿怎么想着出来了?可是大好了?”

    听了兰溪应是的声音,更是心情大好地笑弯了眼,但也没有忽略了兰湘。

    “湘姐儿呢?近日可有好好练习女红针黹?过些日子沈娘子就要回来了,可也别把功课落下了。”沈娘子,是兰氏女学的教习,总管着闺学的事宜,还教授诗书和字画,前些日子,告假回乡,不日便是归期。至于教习女红针黹的却是另一位教习,出自锦州刺绣名家陈氏的弟子颜妈妈。

    这般又说了一会儿,兰湘起身告辞了,想来,却也是个通透人,想让人母女俩说会儿体己话。

    这三姑娘的生母是三太太的陪嫁,三太太有孕时,开了脸在房里伺候,直到三太太后来生了长子,才停了她的避子汤,隔了半年光景,就有了身子,十月怀胎后产下一女,抬了姨娘,那产下的孩子,自然便是现在的三姑娘。三姑娘与她姨娘惯常的进退有度,三太太自是不会为难她。

    “湘姐儿就先回去吧!你姨娘也才刚走一会儿,这天儿凉了,她那头疼的毛病又有些犯,你留心着,用了往日的方子若是还不见好,就得请大夫来瞧瞧!”

    兰湘自然又是表了一番感激,这才退了下去。

    “娘――”

    兰湘刚一走,兰溪便如乳燕归巢一般,扑进了傅氏的怀里,唤的还是“娘”,而不是母亲,倒是让傅氏惊得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只是听着那一声久违的“娘”,傅氏陡然湿了眼眶,是有多久了?多久没再听大女儿这般唤她?一时间,方寸间酸楚难当,却又软得一塌糊涂,微颤的手抚着兰溪鬓发,千言万语只能梗成一声。

    “阿卿――”

    阿卿!这一声,像是开启记忆之锁的钥匙,让兰溪泪盈于睫。可不是么?她的小名就叫阿卿。这名字,印象里,却只有父亲、母亲,还有两个哥哥唤过,只是,忘了从何时起,她不再唤母亲“娘”,母亲也不再唤她“阿卿”!

    “怎的哭了?阿卿,乖!阿卿,不哭!”

    傅氏语无伦次地劝说,抬手给兰溪抹泪,却是怎么也抹不干净,劝着劝着,自己也是哭得不能自已,各有心伤事,却最是相连母女心,便是抱头哭了个酣畅淋漓。

    没有人打扰,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声渐渐低落,只剩几许哽咽之声,此起彼伏,却是觉得心里的郁结也随着泪水冲淡了不少。

    “太太,姑娘!洗把脸吧!”

    林妈妈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立在了软榻边上,手里端着一盆温水。待三太太点头,她便将水放下,亲自绞了布巾,三太太却自个儿接了过去,先为兰溪擦起了脸,嘴边弯起柔婉疼爱的笑意。

    “瞧瞧你,哭得跟个小花猫儿似的!”

    那语气中的疼爱,兰溪听得分明,只觉得那已恍如隔世的暖涨溢满心扉,就要把整个胸腔撑爆了一般。她由着傅氏为她擦脸,脑中却已是心思电转。

    好些年,她已经渐渐模糊了脑海中母亲的影像,甚至避免去想起母亲。因为每每想起母亲,那些复杂的情感便扭绞着心扉,但直到今日,那些残留的感情让她明白了,哪怕是再复杂都好,有一点却是再纯粹不过的,那就是爱。

    兰溪爱着自己的母亲,而在这一刻,兰溪真正庆幸起自己,重活了一回,还能来得及,与母亲重聚。

    如果,这是上天,对自己,也是对傅氏的一次补偿。那么,她一定要抓住这样的温暖,并为了守护这样的温暖,而战斗。

    可是……可是要从何处着手呢?

    兰溪努力地在纷杂的回忆中寻找着,试图去抓取那些惊恐、悲伤,如同噩梦一般的碎片,一切,究竟是怎么开始的?

    “娘――”

    一声软糯稚嫩的呼唤响起,一道娇小的身影窜进里间,映入兰溪眼中时,她双目惊恐地瞠大,死死咬住了嘴唇,才止住了那一声尖叫――
………………………………

第八章 噩梦

    小小的人儿,个头不大,也没有稍早时见过的兰八圆润,小脸蛋瘦削,泛着不太健康的白,愈发显得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大而有神。原本欢快的笑颜在瞧见兰溪时,瞬间收敛,小身子一扭,嗤溜一下躲到了落后一步之遥的某个丫鬟身后。

    “九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丫鬟扭着身子想将身后的小人儿扯出来,却又偏偏不敢太用力,结果没把人扯出来,自个儿反而急了一头的汗,登时,满腔尴尬在脸上。

    三太太的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瞄了两眼躲在丫鬟身后的小人儿,又带着两分小心翼翼瞅了瞅兰溪的脸色,见她咬着唇,瞪着那丫鬟,或者是瞪着丫鬟身后的人儿,脸色也说不上好看。

    兰太太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怎么的,脸上有些灰败,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来,扯了笑对着那丫鬟身后的人招了招手,

    “阿久,来!到娘这儿来!”

    呼唤似乎有了些效果,兰溪见着一双犹如小鹿一般纯净灵动的眼睛从那丫鬟身后探了出来,怯生生地看过来,却在触及她的视线时,陡地一缩,又藏回了丫鬟身后。

    “阿久,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几日不见姐姐,所以有些生疏了么?前儿不还跟娘问起姐姐怎么不来,怎的姐姐来了,你又怕起羞来了?”

    兰溪又岂会不知三太太这话是在打圆场?且不说那几日之说让她自己都汗颜,更别提印象中,这同胞两姐妹之间的感情可绝没有好到让兰九跟三太太问起她的地步。

    只是兰溪这会儿心绪烦乱,也理不出个头绪,更对眼前这情况无能为力,深吸了一口气,她强扯出一抹笑,

    “阿久年纪小,有些时日没见,怕生也是有的!娘,我这一早出了院子,董妈妈还没起呢!这耽搁了一上午,也该回去了,不然一会儿董妈妈该着急的让人满园子的找了!”

    “这就要回去了?”

    三太太的语气中不难听出失望,在兰溪看过来时,她又连忙强笑,

    “董妈妈是个好的,自来照顾你也是上心,有她在,娘才算放心些!”

    兰溪张了张口,却只觉得心绪不稳,脑中纷乱,无从说起,索性站起身来。

    “娘,你好生将养着身子,女儿改日再来看你!”

    话落,她举步而走,抬眼间,又撞上兰九那双惊缩回去的双眼,微微一怔,又瞧见那被兰九当成了挡箭牌的丫鬟正一脸尴尬地望着她笑,兰溪瞄了一眼,皱了皱眉头,终是迈步而去。

    谁知,刚出了明间,兰溪只觉双腿一软,若非流烟反应极快地拽了她一把,只怕她这会儿已经栽倒在地上了,即便这样,也唬得流烟白了一张脸,只是她刚想喊,手背就被人掐了一记。

    “别嚷!”

    兰溪白嘴白脸,却还记得给流烟使眼色,瞥了瞥身后,示意不要惊动了三太太。

    流烟眼中流露出几许担虑,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只得扶着兰溪上了青帷小轿,催促着匆匆出了宁远居。

    谁知,回了院子,兰溪也不让她嚷嚷,反而把她往门外一推。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望着在面前关上的房门,流烟脸上几乎可以挤出苦色来,她满腹忧虑,但没有主子的吩咐,她便不能嚷嚷,甚至是主子一句想静一静,她不但自己不能去烦她,还得替姑娘把着门儿,让别人也不能去烦她,谁让自己是个丫鬟呢!

    如果兰溪此刻有心情理流烟的话,只怕也要替她叹上一句,这年头,做丫鬟也是个技术活儿啊!

    兰溪这会儿是自顾不暇,从见到兰九的那一刻,她就像是坠入了千尺冰潭,刺骨的冰水堵住了她的眼耳口鼻和所有知觉,她甚至连抱住自己颤抖的力气也没有!

    兰九姑娘,兰沁!她一母同胞的妹妹,今年不过五岁!五年前,她出生的那一天,就是噩梦的开端。

    先是从来都算感情好,做什么事都有商有量的父母之间爆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争吵,然后母亲动了胎气,早产下未足月的兰九,父亲在得知母女平安的那一刻,甚至看也没有看上一眼便拂袖而去。

    兰九生下时,便有先天不足之症,大夫甚至不敢断言能否平安长大。林妈妈想瞒却终究没有瞒过爱女心切的三太太,本就又痛又伤的三太太听闻这一噩耗,下体本已止住的血开始崩流,若非三太太娘家嫂子为防万一请了太医院中有名的妇科圣手到府中,只怕三太太早就

    只是虽然保住了命,但毕竟亏损了元气,三太太便从此不好了,常常缠绵病榻,渐渐地,连房门也不出了,而这期间,三太太与三老爷之间的关系更是降到了冰点,真正地相敬如冰起来。

    这些还不算,不管如何,那个连大夫也不敢断言能不能养活的兰九总算是平安长到了五岁,这一点,便足以给三太太安慰!

    然而,真正的噩梦却还没有放过他们!

    真武二十三年的正月,兰九不知何故,与身边的大丫鬟双双跌入湖中溺亡,当把兰九冰冷僵硬的尸体从湖中打捞起来时,三太太尖叫了一声便昏死过去,自此大病,然后再未好转。

    三个月后,她与两个哥哥还未守完祖父的孝,身上又多了母丧的重孝。

    三年复三年,当她终于离开这座孤冷的老宅,重新回到繁华的京城,回到那座她出生成长的兰府时,正是父亲续弦的时候,此后,便又是另一串噩梦的开始。

    这些带着灰暗色彩的记忆碎片让兰溪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用力地握紧拳头,指甲深嵌入掌心中,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痛,只是死咬着牙,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冷静!兰溪,你要冷静!可是…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该怎么…

    不知不觉被惊惶的泪染湿的双眸陡然睁开,是了!那一切,不过是一场太过鲜明,所以如同真实的噩梦!既然她在,就不会让这一切发生。刚才她不是在想一切是怎么开始的吗?既然知道了,她一定得阻止!

    真武二十三年正月…

    现在已经是真武二十二年的八月下旬…

    兰溪甩了甩头,像是要摆脱掉那些不好的情绪和想法。不是才八月下旬么?她还有时间,还有近半年的时间来改变这一切!

    兰溪用力地握拳,登时生出一种遇神杀神,遇佛弑佛的气魄来!

    “流烟!你进来!”
………………………………

第九章 决心

    兰溪凑近流烟,附耳低语了两句。

    流烟惊愕地望向自家姑娘,却见她那双清泠泠的妙目望着她,不见丝毫闪躲,沉静而平稳,突然,还有些惶惶然的心便安定下来,点了点头,便转身出去了。

    兰溪轻吐一口气,放松自己倚在椅背上,这大宅深深,她要改变这一切,看来不只需要遇神杀神,遇佛弑佛的气魄,还需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沉着与冷静。

    她不知道上天让她重生的意义,只是,如今的她,在日复一日的深宅算计的浸淫当中,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何况是守护自己在乎的人与事,她可以升起无限勇气,也定然会用尽一切手段。

    不一会儿,流烟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三个小丫头。流烟没有说话,径直走到兰溪身旁站定,兰溪便好整以暇地看着那几个或慌张、或强自镇定,或扭着手指局促不安的小丫头。

    “都各自说说,叫什么名儿,干的是什么差事!”

    三个小丫头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没有动作。片刻后,还是那强自镇定的一个咬了咬唇,朝前迈了一步,屈身朝兰溪福了福。

    “回姑娘的话,奴婢叫花儿,不是府里的家生子,是早前从府外买来的,去年才学完规矩,派了差事在姑娘院子里,现在跟着邱妈妈在厨房!”

    兰溪赞许地瞄了流烟一眼,自然明白她选这丫头的用意,不是家生子,在府中便没有盘根错节的关系,用得好,便是一把利刃,何况这丫头,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却是条理分明,胆子也还算大,可堪用。

    有了开头的,后面的两个似乎也胆儿大了,那原本还绞着手指的小丫头怯生生地行了个礼。

    “奴婢…奴婢叫芳草!在董妈妈跟前伺候!”

    “芳草有个姐姐,叫晴川的,在大太太房里管针线!”

    流烟低声解释,兰溪挑眉,难怪了,不过一个粗使的丫头,也能捡个轻省的差事。

    “奴婢叫茗儿,在院子里洒扫的。”

    那丫头眼珠子咕噜噜转着,甚是灵活,微圆的脸蛋红扑扑,一笑起来,就让人觉得可爱。

    “这丫头平日里最爱碎嘴,跟丫鬟婆子都说得来,各个院子里都有她的小姐妹儿。”

    听到此处,兰溪已经忍不住眼睛一亮,流烟找的这几个丫头,还真是各有所长。

    “你们几个,今日起要跟着枕月和流烟好好学着在我跟前伺候,能不能得用,就得看你们自己了!”

    几个小丫头都是又惊又喜。那边,流烟在兰溪的眼色下,轻眨了一下眼,表示明白了,然后,便领了几个丫头下去,准备和枕月因材施教去。

    可惜兰溪这儿来不及消停,又有事儿了。

    “姑娘,说是你要了几个小丫头到跟前伺候,可是枕月和流烟他们伺候得不好?”

    董妈妈望向兰溪,眼眸深处全是诚挚的关怀。前世走到尽头时,留在身边的人并不多,董妈妈就是其中之一,哪怕是在她最艰难的时候,董妈妈也对她不离不弃,关爱如一,兰溪当然知道董妈妈待她好,可是…

    目光在瞟向董妈妈身后,垂首立在门边的煮雪时,她目光缓了缓。可是,正因为董妈妈待她好,她更不能让旁人利用董妈妈。心底腾起一丝狠意,她面上却是笑了开来。

    “妈妈,你多虑了!我是想着还有一年就要除服,而我身边二等的除了盈风、煮雪,还有两个空缺,三等的也只有一个听雨,倒不如找几个资质不错的,让枕月她们慢慢教着,也总比到时回了京城,无人可用的好。”

    兰溪那一眼并未刻意遮掩,自然落在了董妈妈眼中,她也不是糊涂的,眼角余光瞥了煮雪一记,轻敛眉心,面上却作恍然大悟,笑道,“姑娘连这些都想到了?老奴真是老了,这脑子就是转不过来。”

    “所以啊,妈妈旁日里还要帮枕月她们教着那几个小丫头,可一定得让她们得用才好。”

    “那是当然。对了,姑娘前几日不是说想吃老奴做的油堆儿么?老奴今日正好去占了邱婆子的地儿,给姑娘做了来。”

    “妈妈别累着就好。”

    董妈妈乐呵呵地挽了袖子,豪气干云地去小厨房给兰溪做油堆儿去了。兰溪却是抬眼,瞄着煮雪,但笑不语,直到把煮雪都看得有些不自在地悄悄挪了一下脚,她才开了口。

    “前几天下了好几场雨,我看明儿该放晴了,书房里的书是不是该翻出来晒晒?还有……我箱子里那几册孤本,要誊抄的话,煮雪你的那一手簪花小楷最好不过,加上那些缺页少字的,也需得一个心思灵巧的整理,我这屋子里,若论心思,可是无人及你。”

    “有事姑娘吩咐便是,奴婢担不起姑娘这般夸赞。”

    煮雪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兰溪冷瞄着她,瞧见那还直挺挺的背脊,眼底泛起冷意,好一个不卑不亢,可惜,前世的兰溪就是错看了这样的不卑不亢,才以为这是个清高孤傲有气节的丫头,直到这样的气节让她悄无声息爬上了自家父亲的床,成了她的庶母,她才知道,自己小看了。

    如今的她,不是从前的兰溪,自然不会再为这假象所蒙蔽。必要时,就该让她知道,什么叫主子,什么叫奴才,虽然不是人人都似那话本里的人物,有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命数,却也容不得她一个奴婢,算计了主子。

    “行了。你忙,就下去吧。”

    煮雪低头退了下去,仍然沉静的姿态,瞧不出半点儿异样,兰溪却已经倦怠去看这样的戏,扭过了头看向窗外的翠竹幽幽。

    兰溪这一连串的动作对于偌大的兰府来说,不过是一颗小小的石子投进了汪洋大海,波澜不兴。但对于小小的院子来说,却还是一番不小的震动,丫鬟仆妇们私底下偷偷议论的不少,也有些在默默揣度着小主子的意思,也有抱怨的。

    比如兰溪身边的一等大丫头,流烟姑娘是也,在翌日晚膳过后,便在无人的地儿,对着自己的好姐妹枕月不无抱怨地如是道,“你说姑娘这是想什么呢?她怎么就想起让我跟煮雪学什么写字了?我跟煮雪就是一个水,一个火,天生不容的,姑娘把我们俩搁一块儿,算是个什么事儿啊?”

    枕月不这么想,往日里,总觉得自家姑娘年纪还小,处处孩子气,可是今天的一桩桩一件件,她却总觉得别有深意。不过,要在这宅院深深中活着,便要有自己的耳朵、眼睛,这本就没错。姑娘虽有亲娘,但这些年三太太都是得过且过,什么时候却又管过自己的闺女?姑娘如今明白过来了,倒是好。

    至于煮雪枕月一时虽然没能想到透彻,但略略沉思了片刻,便转向流烟,嘱咐道,“姑娘都已经发话了,你还能怎么着?我们虽是下人,却是最近着姑娘的,她平日里对我们也好,别说主子的意思咱们本就不能违拗,你平日里也自己多琢磨琢磨,姑娘的心思,咱们这些同她近的人,虽不见得能一猜一个准,但也别半点儿不上心的好。”

    流烟张了张嘴,本来还有些不服气,但终究没有说出口。她平日里便对比她沉稳的枕月很是信服,加上虽然性子直率,却也并非愚笨之人,虽然一时片刻还没能想得清楚,但也似乎明白了些,终是闭嘴自个儿思虑不提。

    此乃后话此处暂且不提,倒是还要先说回头一晚上,流烟莫名其妙得了这么一件差事说起。
………………………………

第十章 夜话1

    用过晚饭,兰溪便随手取了本游记,歪在榻上翻看。轮到流烟值夜,可是今天这丫头却像是有心事,始终轻蹙眉心,心不在焉的样子。兰溪看在眼里,却没有开口,有些事,流烟得靠自己想明白。兰溪已经决心要改变前世的轨迹,前世的一切,那也便包括了身边人的命运,而流烟,在忠心不容置疑的前提下,就是她做事的左膀右臂。而在这之前,流烟必须自己开窍,才能成为兰溪的助力。

    夜风徐徐,隐隐传来三下打更声,流烟从自己的沉思中清醒过来,连忙快步走到雕红漆镂岁寒三友的矮榻边,“姑娘,夜深了,你该歇了!”

    兰溪目光仍定在书上,浅粉嘴角轻弯一缕上扬的弧度,“我还要等人!”

    流烟眉心一蹙,这个时辰,别说二门,就是各个院门都已经上了锁,姑娘却说要等人,等什么人?她家姑娘今天行事还真是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流烟正这般想着,门上便响起两声轻叩,小丫头惊讶的视线望向投射在镶了冰裂纹琉璃门扇上的人形暗影上。

    “姑娘可睡了吗?”

    原来是董妈妈!她奶了姑娘一场,一向把姑娘看得重,平日里哪怕是睡下了,不放心过来瞧瞧也是有的。流烟自觉没什么,可回过头,却瞧见她家姑娘微微勾着粉唇,莞尔笑着,那分明还有些稚嫩的面容之上像是有些别有玄机的深意,她张了张唇,满腹的疑虑终究没有问出口。

    那边厢,兰溪却丝毫没有瞅见流烟变了几变的神色,轻轻合上手中的书册,她等的人,可不就来了么?

    “流烟,还不请妈妈进来?”青阳兰氏自来便重规矩,兰溪自八岁后,在人前便只这般唤董妈妈,只有私下,偶尔还唤奶娘!

    流烟低低应了一声,开了门,将董妈妈让进房内。

    “姑娘,你这昨夜里不舒服,老奴这心里实在放不下,就过来看看!你还没歇着,可别是又不舒泰了吧?”董妈妈已经换了件家常的青布交衽短衫并藕色素面裙,外罩一件秋香色八宝纹的褂子,头发也只是随意地绾了一个纂儿,可不就是一副已经歇着了,但挂心着又来瞧瞧的模样?兰溪看在眼里,便不由微微一笑,心中暗赞还是奶娘做事妥帖。

    “无事,不过就是还没有睡意,所以随意翻翻书。既然妈妈来了,就陪我说会儿话吧!流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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