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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兰毓秀-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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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溪听得微微皱起眉,这些她又岂会不知?这不就是她之所以不愿意公开与陆詹师徒关系的原因么?毕竟,有关嗣位之争,向来都是踩着尸身血海,一着不慎,赔上的不只全族的身价,还有性命。可是,这明明是她明白,也因此而做了妥协的,可这一刻,从傅修耘口中听到,还是让兰溪心里微微的不舒服。
“你……生气了吗?”傅修耘见兰溪皱着眉,久久不语,不由小心问道。
兰溪转念一想,笑着微微摇头,“不!表哥也是为我们着想,我都知道,又怎会生气?多谢!”
傅修耘见兰溪笑了,总算松了口气,安下心来,“这么说,我们算是讲和了?”
兰溪恍惚,讲和?应该算是了吧?虽然她到现在,对于这头一回与人闹别扭的事儿,还是稀里糊涂的,不过说开了,便是讲和了吧?
“我要去给姑母请安,表妹可要一道去?”似是了了一桩心事,傅修耘面上的笑容刹那间如出云朝阳,霞光万丈。
兰溪眯了眯眼,直觉有些领受不住,摇了摇头道,“不了,不方便。”
傅修耘虽然有些失望,但隐约猜到兰溪怕是如同一般小女儿家一般,生了气总得绷上些时日,便也不再勉强。可是直到到了晴明居门口,与耿熙吾打了个照面,他才恍惚间有些明白兰溪口中的那句“不方便”指的是什么。
耿熙吾并未与他多言,点了点头,算是招呼,而后便随着引路的小厮出了垂花门。
傅修耘望着他背手徐步而行的背影,悄悄敛起了眉心。原本,经过兰溪方才那么一说,他心里的疙瘩已经松了好些,总觉得当真是他多心了。可是,就这么一个照面,甚至连话也没说上一句,那种莫名其妙的直觉又来了,傅修耘很讨厌这样的莫名其妙,总觉得自己不该介意,却又没有办法不去介意,男人,有的时候对于闯入自己领地的同类,总是有与生俱来的敌意。
但愿,是错觉吧?毕竟,男人,对于对手的强大与否,也有很强的直觉,与耿熙吾这样的人成为对手,甚至敌人,绝非幸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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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密令
“这是什么意思?”看着耿熙吾用手沾了茶水,在桌面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兰溪终于是忍不住问道。
“你不是一直想问我,被发配到这嘉兴卫所,心里是怎么想的么?我这不是告诉你吗?”耿熙吾抬起眼,望向兰溪有些惊怕的脸色,悄悄掩去眸中的一缕狡黠。
“那你也不用连这些秘辛也告诉我吧?”兰溪指着桌面上,那两个水淋淋的“密令”二字,很有两分头疼。知道多的人,总是死得快啊。可不可以不听?“这么重要的事儿,你怎么张口就告诉我了啊?”
“你问了,不是吗?”耿熙吾应得干脆,你问了,所以我告诉你了,就是这么简单。
兰溪一愕,一瞬间,心里有一丝奇怪的波动,却是讷讷不得言,“师兄……”
“所以,你是不想听了?”耿熙吾嘴角半牵,神色有瞬间的暗淡。
还来得及吗?那明晃晃的“密令”二字,已经入了她的眼,难道还得让她戳瞎双眼不成?他们约在了锦绣庄的雅间,自己的地方,可师兄还是这么小心,不用说的,而是用手指沾水写在了桌面上,可想而知,这是多么了不得的秘密,为什么偏偏要告诉她呀?兰溪这一刻,突然悔不当初,她怎么就那么多事,想着师兄会不会因着这次明升暗贬而心里难受,郁郁不得志,想着这结果也有她的一分原因,所以有义务了解,并且加以安慰呢?现在好了,居然摊上了这么一个了不得的秘密,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听了耿熙吾这一问,兰溪是真很想点头说不想,可是抬头一看,师兄惯常的面无表情,可是这一刻,嘴角半牵,却似有两分牵强,眼帘半垂,却从眼角露出两分黯然,这是……这是失望了?
是啊!既然是密令,必然是只有师兄一人知道,而师兄选择告诉她,那还不是因为信任她么?可她却将这份信任扔在了地上了。一瞬间,兰溪有了一种视死如归的心情,罢了,说就说吧,反正听了“密令”二字,再多听点儿别的,似乎也没啥差别了,都会在被灭口的行列。死得明明白白,总比死得一知半解的好。
“算了!算了!既然都说了,师兄还是都说了吧!”
耿熙吾挑眉,轻咳了一声,掩去喉间涌起的笑意,道,“逗你玩儿的呢!我告诉你,自然是有我的用意。”
兰溪挑眉,愈发不解。
昨日夜里,兰溪终于明白了耿熙吾口中会让人传话给她,约在外头是什么意思了。夜半三更,风吹窗动,不过一抹细微的风声之后,一封信笺就落在了她的枕畔,无声无息,连就在矮榻上值夜的枕月也没有察觉出半点儿的动静。
兰溪头一回生出,师兄幸好不是自己敌人的觉悟。也再一次感叹到,身边有长风这类身手如同鬼魅的人,做起坏事…呃…做起有些事来就是方便啊!这还是几年前从三老爷处借人“抓鬼”那一次就有的想法,可惜她虽然有了想法,却是无从下手,不知道能不能请她爹或者是师兄帮个忙,也能帮她寻一个这样的?只是想想后,兰溪又觉得不太妥当。虽然她也知道,这世间能人异士众多,当中自然不乏也有身手了得的女子,但是毕竟是少数,何况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甘心困于内宅呢?就算能够以金钱聘之,这忠心又是否会打了折扣?所以,动了动心思,兰溪很快便不再多想了,既不能成真,无谓多想。
虽说无谓多想,但一想起耿熙吾身边居然能有长风这样的人为他效劳,兰溪就很难不羡慕嫉妒恨,一想到,便微微走了神。
“阿卿……”耿熙吾真没想到,前一刻还在担心这担心那,无比纠结的人,转眼就能失了神,说到底,这也是一种了不得的能力。
兰溪忙回过神来,赔笑着给耿熙吾比了个动作,“师兄,您请!”
耿熙吾忍住唇边的叹息,道,“离京之前,今上密诏我入宫,给了两条密令。”
什么?居然还是两条?兰溪都为自家师兄感到肩头的重量,不可小觑。
“当中之一,你想想也该知道,这湖广一带,是安王的封地,又得贾家经营几十年,当中关系盘根错节,却都与贾家挂着勾。如今今上虽未立储,但说到底安王虽不为长,却是正儿八经的嫡子,内有贾皇后,外有贾家扶持,又有湖广富庶之地做依仗,更有户部这个钱袋子,要动他,怕是不易。”
“你是皇上派来的,难道……皇上属意的不是安王?”之前,对于今上迟迟未立储,兰溪也猜测过,可是毕竟圣心难测,安王毕竟是嫡子,而且听说能力也不错,今上没有道理废嫡立庶,毕竟,这是乱根之源。兰溪一直以为今上也许也是同前朝汇隆帝一样,是想让安王多历练一下,如今看来,却似乎不是如此。而且……兰溪突然想到一事,脸色惊变,“不对!我父亲认湖州知府,也是皇上的意思,难道我父亲也是……”
“圣意难测,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们谁也不知道。你们兰家向来是忠皇中立,兰世叔又是个心中有数的,你倒是不必过于担心。”耿熙吾连忙安抚道。
兰溪想想也是,自家父亲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湖广一带遍布贾家势力,当初自家父亲即便是遵圣命接任了这湖州知府,只怕也不是那么好站稳脚跟的,但事实上,他悄没声息地站稳了,不只站稳了,这四年来,还做得不错。
“那师兄你呢?你是忠于皇权,还是……”兰溪语带保留,哪怕前世耿熙吾确实是因从龙之功,位居人臣,可这一刻,兰溪不得不问。因为清楚,她知道耿家人是怎样对待他的,所以她迟疑,他前世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权,为情,还是形势所迫,不得不为?
耿熙吾被问得一愣,抬起头,见兰溪神色认真,眸光专注,心头一暖,不由微微笑了,“阿卿,你多想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无论如何,我始终姓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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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藏宝
“阿卿,你多想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无论如何,我始终姓耿。”
这一句话,比更多的解释都要清楚明白,于是兰溪微笑着点了点头,“知道了。”将心中的种种担虑强行压下,毕竟兰溪知道,走上了这条路,成了自然好,若是败了,那便是万劫不复。她微微笑了起来,试图让自己轻松起来,“皇上交给你的这一条任务只怕不那么容易,都知道齐王既是你的表哥,又是你的堂姐夫,你觉得,贾家的人会不防你。”
见兰溪点到即止,转了话题,耿熙吾心里赞道,聪明的姑娘!“自然是会防的,不防才奇怪!”
兰溪挑了挑眉,没再多问,“不过,这个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吧?不知道师兄刚才说的那自有用意,到底是什么呢?”
耿熙吾忍俊不禁地弯了弯唇,“别急,这不正要说了么?”
“你说有两条密令,难道跟第二条有关?”
耿熙吾笑笑,不语,只是伸手从衣襟处掏出一只锦盒,打开后,里面放着一张帛画,叠放着摆在正中,只能隐约从后面看出几点透出的颜料色泽。“这个就跟你有关了?”
“我?”兰溪很有两分愕然。
“这就是第二条密令。前朝皇室的一张帛画,据说跟前朝宝藏有关,根据之前的线索,就在这湖广一带。”
“帛画?宝藏?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兰溪是当真想不明白。
“因为都说这是一张藏宝图,奈何没有人能从当中查出线索,又不敢毁了这画。这回皇上让我带了这画南下,是要请师父出山的。你知道,师父虽然在绘画方面的造诣不如你二叔祖,但也算得上是个中能手,而且,最重要的是,师父懂风水。可是师父的身体……”
“师父的身体自然不能再过于操劳,所以师兄便想到了我?”
“事实上,是师父举荐了你。师父说,你这些年的画艺是大有长进,集你们兰家和师父的画艺于一身,已算大有所成。何况,这几年,你偶尔会随师父在周边行走,对于湖广一带的山水了解颇深,而且我听说,你还会画地形图,就连风水,起初不愿学,如今也算得上是精通了?”
“怎么听师父和师兄的意思,这根本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任务啊?”兰溪没好气地道,想起这些年被那只老狐狸算计着学了这,又学那,于她,倒是没啥帮助,合着根本就是为了师兄准备的?
耿熙吾笑着双手合十,朝兰溪作了个揖。
兰溪略翻了个白眼,却悄悄松了口气,伸手将锦盒拿过来,却没有贸然去取那帛画,只这么看了看,而后,叹了口气道,“我只能试试。”
耿熙吾忙笑着朝兰溪拱手道,“有劳师妹了!”
“就只嘴上说说么?师兄未免忒没诚意了。”
“师妹想吃什么?今日午膳,师兄请客。”
“如今我大了,该守的规矩得守,我知道师兄是师兄,旁人可不知道,只当你是外男,若瞧见我与你一道,那才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先欠着吧!”兰溪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可奈何。
耿熙吾笑得一脸纵容,“好!先欠着!”
聊妥了正事,兰溪一心惦记这锦盒里的帛画,便辞了耿熙吾,从锦绣坊出来,径自上了马车,一刻也没多停地回了府。进了府门,一边往里走,一边却在思考着前朝崇尚的画风,前朝著名的大家擅长的笔法,画法,还有着色的习惯等,神色很是专注。
直到前方走来一人,边上的流烟见自家姑娘似没看见,连忙咳嗽了一声,提醒道。
兰溪醒过神来,见着前方花影扶疏处,傅大太太与王妈妈主仆俩分花拂柳而来,兰溪连忙站定,待得两人走近,屈膝行礼道,“大舅母。”
傅大太太略略富态的脸上笑容满面,一边虚扶起兰溪,一边道,“哟!溪姐儿这是刚从外面回来啊?今日又上哪儿玩儿去了?说来,这湖州还是比京城好啊,像我家怡姐儿,从小到大,也就这些时日在湖州要过得松快些,往日在京城,别说十天半个月了,就是一年不出门也是有的。说到底啊,还是妹夫和妹妹两个太宠爱溪姐儿了。”
兰溪只是略略垂眼,微笑着没有言语。
傅大太太目光微微闪动,笑容不变道,“不过,妹夫和妹妹两个一片爱女之心也能理解,这不趁着现在松快些,日后回了京,可就没有这么自由了。不过溪姐儿,女孩子家,规矩上可一定要紧着,千万不能行差踏错了,你说是不是?”
“大舅母说的是。”兰溪自然点头应道。
“唉!也怪我这大舅母又多嘴了,我也是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这才多****这份儿心,忠言逆耳,你心里可别记恨大舅母。”
“哪里会呢。”兰溪回以微微一笑。
傅大太太端详她半晌,不见神色间有什么异样,这才笑道,“好了,你有事自去忙吧!我就随意在这园子里逛逛,这会儿也逛得有些乏了,先回去歇会儿。”
“大舅母慢走。”屈膝送走傅大太太与王妈妈主仆俩,兰溪直起身子,望着那两人的背影,悄悄攒起了眉。
身后,流烟面露疑虑与担忧地道,“姑娘,这舅太太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怎么听着,不太对头,似在说她家姑娘不懂规矩似的。流烟也是前几日,得了秦妈妈提点,才知道,怕是表少爷很有可能成为她们未来的姑爷,可是舅太太又是怎么回事?前些日子不是还挺喜欢她家姑娘的吗?怎么一转眼,就话里就带了刺儿,莫不是知道了表少爷的心思,她不同意,所以就迁怒她家姑娘吧?
流烟的担心,兰溪也不知也没有听出来,听了这一问,她也没有回答,反而沉吟了片刻后,道,“流烟,回去收拾收拾,今天我就搬到书房去住几日。”
流烟一怔,姑娘这是又要闭关啊?不过,虽然诧异了一些,但也算不着惊奇,毕竟这些年,兰溪一作画,就常常搬去书房闭关,她们都已见怪不怪了,于是,连忙应声道,“是!姑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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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有贼
“呵!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很吓人好吗?”夜半时分,刚想张嘴喊人,窗户便骤然从外被推开,一道人影从窗外飞了进来,即便这人算得上是熟人,还是很吓人好吗?兰溪拍抚着狂跳的胸口,终于是忍不住抱怨道。
相较于兰溪的愠怒,来人似有些尴尬,就连一贯面无表情的冰块儿脸似乎也有瞬间的崩裂,赧颜地微微红了耳根,膝下一软,已抱拳跪地,道,“属下无状,吓着姑娘了,还请姑娘责罚。”
从那日见过耿熙吾起,兰溪便搬到了书房。每日里,就顾着研究那张帛画了。奈何,这张帛画在兰溪看来,并不是前朝任何一位大家之作,那些笔法、用色的习惯,自然都无从考证,又怕弄坏了画,兰溪只敢自己揣摩。而兰溪这人,做事从来是不做则已,一做便很是专注,一头钻进去,便茶饭不思了。几日来,当真是日夜颠倒,人事不知,只一头栽进了那画里。若非流烟、枕月几个已很是了解自家姑娘一对上“画”就疯魔的模样,每日里定时定点地来送饭,盯着人喝下去。到了时辰,又来催着就寝,只怕,不消几日,就能把一个水灵灵的姑娘弄成个憔悴不堪。
这已是兰溪书房闭关的第三日,这时,三更的打更声刚过,兰溪正就着烛光仔细看着那张帛画,蓦然注意到那帛画一角色泽不同寻常的刹那转变,眼前一亮。放了帛画,正张嘴,准备扬声叫人。窗户便骤然从外被推开,一道黑影悄没声息地飞了进来,兰溪吓得变了脸色,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居然是耿长风,这才有了后来的那番对话。
兰溪这会儿看着跪在面前的耿长风,却有那么两分无力。前几日,她还羡慕过耿长风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手,可今日就险些没被吓个半死。“你怎么会在这里?”
耿长风没有起身,仍然跪着,将头半俯,“流烟睡着了,姑娘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属下便是。”
兰溪很想问,如果姑娘我去如厕,你也要同流烟一般伺候着吗?你行吗?“你怎么会在这里?”耿长风不语,兰溪目光微闪,而后便如星沉大海般沉溺下去,“该不会这几****一直都藏身在此吧?”
“是。那日姑娘离开锦绣庄时,爷便命属下一路跟着。”耿长风终是答道。
果然如此。兰溪这一刻,真是说不出是气是怒,本想反身问一句为何,都觉多余到无力。是啊!这帛画如此重要,事关前朝宝藏,又是今上亲自交予耿熙吾的,他自然要派人保护。这样一想,兰溪要差使起耿长风来,就是没有半点儿顾虑和心虚了,“既然如此,你便帮我跑一趟腿吧!”
“这大半夜的,这么折腾老夫这把老骨头,这丫头是故意的吧?”好梦正酣的时候,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拉扯起来,还一头扎进了这书山册海里,陆詹能有好脸色,那才怪呢。平日里,怎么没觉得自个儿这儿有这么多书呀?
耿熙吾正埋头在一堆书里翻找,闻言,头也未抬地答道,“兴许是有什么线索了吧!不过,师父,你那本《泾阳画集》到底放在哪儿了,你当真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么?你看看,你这么多书,我们得找到猴年马月去啊?”
陆詹虎着脸将刚刚翻找完的一摞书往边上一堆,道,“老夫这么一大把的年纪,记性哪儿比得上你们年轻人好。别说放哪儿了,老夫压根儿就没看过这么一本书。”
“那难道是阿卿记错了?”耿熙吾狐疑地皱起眉,“你这里这么多书,难道不是你看过,推荐给阿卿看的么?”
“为师哪儿知道啊?那丫头,看书之驳杂,别说是游记、画集、野史,就是策论、医书她拿着都能看得忘我,我这儿的书,多的是我没看的,只怕她都已看了个七七八八了。”
耿熙吾翻书的动作微微顿住,半隐在暗影中的双眸不知是不是因为悠晃的晕黄烛光,而显得柔和好好些。只一瞬,他又再度翻找起来,嘴角半牵起,道,“听得出来,师父为自己有个这么好学的徒弟,而骄傲得很嘛。”
“为师骄傲的是为师目光如炬,有识人之明!不过说到底,丫头当真比你好学,你呀,根本就是那不可雕的朽木,扶不上墙的烂泥。”
“是!是!是!我自然比不得师妹乖巧可人,聪敏好学。谁让这世间还有资质一说呢?天生愚钝,笨鸟也难飞。”耿熙吾一边回嘴,手下的动作可半点儿不慢,一边快速地在书堆里翻阅着。
“就算天生是只笨鸟,这还有勤能补拙一说呢。你先把这‘勤’字做好了,再来跟为师讨论笨鸟难不难飞之事。”陆詹却是咬着牙,恨铁不成钢。
耿熙吾笑笑,不再言语,加快了手里的动作,片刻之后,他眼前一亮,果然……“找到了!”拿起那本书,拍了拍灰尘,耿熙吾站起身来,烛光从他身后倾洒而出,似是将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金光。
陆詹三两步跳过来,一看,愣了,“还真是。这么多书,你也能这么快找着,莫不是缘分?”
耿熙吾恍若未闻,只是笑道,“我只是碰巧瞧见方才有本《汀兰杂记》,前年阿卿给我写信是提过两句,想是看过的。然后见这书被重新包了书封,书的右下角画了朵茶梅,我这才起了心思仔细去看。果然又找着好几本一样包了书封,书角画了花的书,都是阿卿看过的。阿卿是个爱书之人,她看过的书她都惯常会包上书封,又因着她爱画,所以都在书的右下角画了花,只是因着书的类型不同,所以花色也不同。像是杂记,是茶梅,游记,是杜鹃,而画集,是她最喜欢的,画的是蕙兰。”
陆詹一边听着,一边也翻找了好几本有书封,又画了花的书册,一一翻看,果然都是这些年兰溪看过的,不由惊疑道,“居然是真的?你小子,行啊!”
耿熙吾挑了挑眉,没有对自家师父的夸赞有什么表示,只是将那本《泾阳画集》拿了过去,递给边上不知何时伫立在侧的耿长风道,“给五姑娘送去吧!别让她等急了。”
兰溪接过那本书,却是死死瞪着,有两分不敢置信,居然这么快就找着了?这是今早踩了****,走了万年好运了啊?抬起头,见耿长风正望着她,无声询问她是否还有什么吩咐,当下一股邪火起来,“早些蹲树杈去吧!还有,别有事没事就偷看流烟睡觉。”话落,手一扬,门一关,赏了一记闭门羹。
门外,耿长风万年不变的冰块儿脸崩坏了一条裂缝。姑娘,冤枉啊,就流烟那睡得四仰八叉,毫无气质的模样,谁耐烦看啊?(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七十六章 贿赂
又是夜半时分,又是窗户无风自开,又是黑影悄无声息地如同燕子般无声掠进,一个小巧精致的食盒递到眼前,兰溪却已连生气也无力。
“长风,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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