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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兰毓秀-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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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兰溪心中突然一动,悄悄瞄了一眼兰三老爷,正值壮年,长相俊美,家世傲人,一身才气那煮雪难道是其实不只煮雪,还有王氏她也是后来才听说,王氏是在一次赏花会上见过父亲一面,就上了心,当然,这些都是私底下的小道传言,明面上自然都是天作之合,媒妁之约
“阿卿溪姐儿来这里,是有事?”兰三老爷对这个女儿的感觉又何尝不复杂,略微斟酌了一下,还是将称呼换了换。
兰溪眨眨眼,在心头囫囵着兜转了一下心思,弯起唇笑着,就如同她这个年龄,本该是的天真与烂漫,“父亲还是唤我阿卿吧!这个名是父亲取的,往日里也是这么叫的,我听着习惯!父亲想了半天,才想起我的名儿,怕是也习惯叫我阿卿的!”
兰栋半晌没有说话,他自然不可能记不住自己女儿的名字。无论是大名还是小名,都是他取的。溪,取其世代长久,明澈溪流之意,求的不过一世顺遂,终生畅快。这是他的嫡长女,他自然在她身上寄予了厚望。加之,彼时他们夫妻情意正浓,从那个小名的“卿”字,便可窥见一斑。但也正因为如此,如今这般情形,再唤这个“阿卿”,却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父女两人俱都沉默,书房内的气氛便显得有些诡异了。
兰三兰灏轻咳一声,打破了沉寂,“五妹妹还是头一回上父亲书房来吧?那可得好好转转了,父亲这里,可是有不少的好东西!”
有人打圆场,兰溪自然就坡下驴,“三哥这话可真是正中下怀,我明日就要进学了,可不就是想跟父亲讨些好东西来着。”只是,她印象中的三哥一贯少年老成,虽然不至于沉默寡言,但也从未有过这般鲜活跳脱的一面,而且是当着父亲的面想到此处,兰溪悄悄的,若有所思地看了兰三老爷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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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训女
“行了!行了!这话你们私底下悄悄地说说也就得了,当着我的面儿,就明着惦记我那点儿东西,可有点儿太过了啊!”出乎兰溪的意料,她印象当中,那个不怒而威的兰三老爷非但没有生气,神色反而较方才和缓了不少,俄顷间,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兰溪竟从父亲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亲切。
就连每次见到兰三老爷就如同老鼠见到猫一般的兰洵这一刻似乎也放松了不少,悄悄靠近兰溪耳畔,小声地跟她咬起耳朵,“父亲珍藏了一方紫金石砚,石色淡紫透亮,飞燕衔泥的样式,小巧精致,最合你用”
音量刻意压低了,不大,偏偏兰三老爷还是一字不漏地听在了耳里,两声轻咳,兰洵又成了那只见了猫的老鼠。
“阿卿――”经过开始的踌躇,兰栋终于还是唤了这个名字,目光静静落在兰溪身上,这才发觉些许时日不见,女儿似乎长高了一些,神色间的娇恣似乎少了两分,说不上来是有什么地方不同,但却又真正感觉到有些不一样了。“明日要去进学的话,可是身子都大好了?”
有那么一瞬间,兰溪方寸间觉得有些诧异,却又带着奇异的淡暖,她一直以为父亲对内院的事从来都是漠不关心,却原来也是知道她一直“病”着的。只是说到她的“病”,兰溪难免有些不自在,双颊不由飞上两朵红云,低下头,悄悄咬了咬下唇,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那便好!既是如此,到了学中要虚心跟先生们请教,你现在正是学东西的年纪,多学点儿总是没错的!另外,既然要学,就要踏实、认真、坚持地学,切莫再如从前一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
兰三老爷的神色严肃而认真,字字句句语重心长,兰溪听着听着,脑袋越垂越低。
“对了!你在闺学中的日子也算不上短了,除了女红针黹这些且不说,其他可分出些主次了?”
兰溪被训得有些发蒙,听了这问,也只是眨巴着眼睛,茫然地望着兰三老爷那张明明俊逸却让她有些发憷的脸,神色再无辜不过。
兰三老爷默默咽下一记叹息,有些后悔自己的心血来潮,女儿家本来就轮不着他来管,可是如今既然提起了话头,却又不能就此撂开。罢了!这是他的嫡长女,能够教导着更好些,日后能有个好前程,与她兄弟间守望相助,如今多费些心思也是值的。这般想着,他便耐着性子给兰溪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女红针黹是必然要学的,其他的,你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特别想学的?如若有,便该分出个主次来,多花些心思,专精其一或二。”
兰三老爷的意思兰溪其实也明白,只是方才脑袋有些发蒙,一时没有转过弯儿来。那些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虽然不能太看重,但像他们这样的清贵名流,书香世家,总得有个一两样拿得出手的才艺,在那些个闺秀的聚会上,不至于丢了颜面,也能为日后的说亲增加些好的名头。这事儿,兰溪稍早时也想过,心里有个模糊的想法,只是,她没想过兰三老爷会问她,一时间,支吾难言。
兰三老爷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有些不乐意了,“有什么话跟父亲还不能说的?”
“我想我想学画!”兰溪小声地将偷偷在心底做的决定宣之于口。对于才艺,她前世还真没有好好学过,母亲还在时,便由着小性,任自己一直“病”着,闺学都没上过两日。后来落到王氏手里,被她算计着捧得自以为是,整日拿捏着那些个酸诗腐词地端着“才女”的架子,直到后来从假象的高空狠狠坠落到现实的泥沼中,她才明白,她那些被称颂过的,自以为了不起的东西根本什么都不是。至于画画这个爱好,那还是后来有一回她进宫为太后侍疾时,偶然发现的。
太后画得一手好丹青,犹以花草为最。她闲时喜爱侍弄花草,兴致来了便会使人伺候笔墨,画上几笔。某一日,太后养的一丛野菊开得正好,她正兴起作画时,瞧兰溪在旁边很是感兴趣的模样,便笑言让她也画上一幅。兰溪推说不会,太后不信,反而说虎父无犬女,兰景芝的女儿还能不会画画的?她推脱不得,只得硬着头皮努力回忆着幼时将将入学时,丹青先生教的入门技巧,勉强描了一幅。也不知是她当真天赋了得,还是太后说得客套话,总之,太后见了她那幅劣作,却给了几字评价――技巧全无,魂魄俱全。
从那以后,她就喜欢上了画画,闲来无事时,就会自个儿画上几笔,无人教导,她也不知自个儿画得究竟如何,只是却真是喜欢画。如今,既然有了机会,她当然要好好学学。
“你想学画?你喜欢丹青?”兰栋很是惊讶,眼瞧着女儿有些害羞地红着脸点了点头,他这才收起了满心的诧异,再望向兰溪时,目光中多了两分期待,“平日里可有画过么?让人去取了来,给为父瞧瞧?”
“父亲稍待!”兰溪轻福了个身,便转身出了落地罩,不一会儿后,回转而来,手里端着一个红漆绘寒菊傲霜的托盘,当中铺卷着几张纸,隐约可见斑斓的颜料色泽。
“五妹妹好快!”兰灏惊呼,兰溪离开,不过两息的工夫,还走不出知梧轩的院门呢。
兰溪赧然地半垂眸子,“今日本就想请父亲指点一二,所以一早便备了几幅平日的涂作,若是入不得眼,父亲就当女儿蠢笨吧,可还得费些功夫把女儿教导得聪明些!”从打定主意要抱父亲大腿开始,兰溪就已经作手做了些准备,这画自然早已备好,方才便让盈风从娴雅苑一路端了过来,就候在廊下,这才能这么会儿工夫就取了来。
“若是画得不好,重新画过便是,直到为父觉得好了为止,你怕是不怕?”兰三老爷笑着打趣。
“不怕。”兰溪眨眨眼,神态坚定,粉嫩的小脸上镶嵌着的那双丹凤眼像极了某人,兰栋的神色有一瞬的恍惚,嘴角一抿,才醒过神来,“拿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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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摹画
兰栋擅画,更擅于鉴画与品画。青阳兰氏在数十年前出过一个闻名大庆的丹青大家,正是已故兰老太爷的亲叔父,也就是兰栋的二叔祖,兰慎。据说,那位老人家画的山水画那是惟妙惟肖,不过寥寥数笔,淡淡水墨,便能勾勒出栩栩如生之景,高山之险峻,江流之湍急,溪水之灵动,河湾之宁谧,尽数跃然纸上,仿佛只要瞧着那画,便能听见那高山流水之音,直敲观者胸臆。他的画作,都是有价无市,就是大内与兰家也所存不多。兰栋的画技便是启蒙于这位传奇大家,画到如今,画作虽已小有所成,但较之这位二叔祖的成就,却还是天渊之别,山水画更是兰栋不敢轻易尝试的,但这不妨碍他鉴画、品画。所以,当翻看手中那几张涂作时,兰栋不得不惊讶了。
兰溪瞧着自家老爹锁紧眉,不发一言低头翻看她那些涂作的样子,紧张地咬了咬唇。她不擅长于写意山水,前世也几乎从未画过。她画过最多的就是平日里见得最多的花鸟虫鱼。但她心里有数,她那水平,就算入得了兰栋的眼,不过也就博个有点儿天分的说法,所以,她只得赌了。五幅画,两张花草,一张双鱼戏水并一张黄鹂鸣柳,最后一张,却是山水。
兰溪不错眼地盯着兰栋的表情,瞧见他翻看最后一张画纸时,明显怔了一下,沉默着看了良久,终于抬起头来,她悄悄吁了一口气,来了。
“宜山秋行图?你几时见过?”兰栋问得有些惊讶,却又满腹狐疑。
宜山秋行图!那位兰姓大家生平最为得意之作,画罢宜山秋行,他自觉再画不出超越之作,便就此封笔,所以这幅画也被传为这位大家的巅峰之作,那当真是有市无价。兰家将之视为家宝便也不足为奇了。平日里这幅画都收得妥当,即便是身为兰氏子孙,也并不是各个都有幸一见。兰栋自然是见过的,而且印象深刻,才能在第一时间便认出兰溪的这一幅。这幅图看似宜山秋行图没错,但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兰栋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也许见过吧?也许……在我小的时候?我只是画的时候觉得很熟悉,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就这么画出来了……”兰溪早料到兰栋会有此一问,吞吞吐吐地道出一早便已想好的托词,在兰栋狐疑地盯视中,她紧握着小拳头,力持镇定。就算父亲怀疑那又怎么样?再怀疑他也决计猜不出真相。
她的这幅图临摹的是宜山秋行图没错。却不是他们兰家的那一幅,而是当今太后寝宫,寿安宫中收藏的那一幅。她也是在前世寿安宫陪伴太后时,才得知原来这世间共有两幅宜山秋行图,都出自兰慎之手,却是绘于不同时期,乍一看去,并无不同,但当中包含的情感却又可谓南辕北辙。
兰栋又盯着兰溪看了好一会儿,除了看出她有些紧张之外,却再瞧不出其他端倪。心想着,兰家虽然宝贝那幅画,有的时候却也会拿出来看看的,兴许阿卿在什么时候真的见过也说不定。她能临摹出来,一是说明她记忆力超群,还有就是……兰栋想到此处,双眸陡然发亮,“阿卿,你擅长临摹?”
兰溪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幅宜山秋行图她是看了很长时间,才能临摹得象模象样,至于其他的,她还真没有把握,但看着兰栋一脸像寻着宝似的神情,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再说了,她也不知道,对于学画来说,会临摹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那边,兰栋却已经兴奋地拉着她道,“来!阿卿,你来!你试着临摹一下这些,还有这些……”黄花梨大案的右后方,放着一个一人合抱的青花瓷大缸,里面参差不齐地插着十多幅画轴,兰栋一股脑抱了出来,摊在案上,朝着兰溪招手。
兰溪愕然,回过头,想跟两个哥哥搬救兵,哪晓得,那兄弟两个在父亲和她说起画时,已经自动自发挪到了边上的圈椅小案处,做起了功课。搬救兵不成,兰溪苦笑着,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唤了候在外间的盈风进来伺候笔墨,瞧着平整摊铺在面前的宣纸,还有那些陈列在一旁,满满二三十碟,色彩斑斓,品种齐全的颜料,兰溪突然觉得被赶鸭子上架也没有那么难受了,撩高了衣袖,在自家老爹的“虎视眈眈”下,摊开了第一幅画轴,那是一幅工笔细描的庭院春景,自是出自兰栋之笔,画的正是京城兰府园中“拢翠亭”一景……
兰溪细细描着,兰栋在旁边看着,不时出声指点两句。父女俩就这么一个画,一个教,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用午膳的时辰。
兰栋跟前伺候的人早就极有眼色地将午膳备妥,四人份,殷勤伺候着三老爷父子几人在右侧小厅内用罢了午膳。
兰溪堪堪簌了口,正捏着素面的茧绸帕子擦拭唇角,便见着三老爷跟前的松茗快步走到兰栋跟前,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兰栋目光微闪。转而笑望向兰溪,稍早的生疏不在,那神态柔和慈爱,较多年前的宠溺中似乎更多了些什么。
兰溪恍惚,不及深究,兰栋便已轻笑开,“不忙着走。不是说明日要进学了吗?旁的不说,笔墨纸砚为父这儿倒是不少,都收在后头的小库房里,你两个兄长都是熟的,让他们引着你去挑。只要看上眼的,不拘什么,拿去便是。”
兰溪笑得开怀,“多谢父亲。”出师告捷,怎能不高兴?
“先别忙着高兴,为父的话还未说完。既然你说了要学画,便不可半途而废,在闺学中,要跟着陈先生用心学,课后先生布置的功课也要认真完成,为父会定期检查。另外,今个儿这幅画尚未画成,你一并带了回去,放学后再用用功,五日后,将画作带来。”
兰栋一一安排,兰溪乐在心里,神态温顺地点头。
兰栋满意地点点头,拂了拂直裰,站起身,“你们兄妹自去罢!为父尚有些事需处理。”语罢,站起身来,随在松茗身后,一并出了小厅。
厅门开合间,兰溪眼尖地瞄到廊下垂首立着一道人影,身上那件牙色掐丁香色牙边的比甲瞧上去有些眼熟,她垂下眼,眸中幽光暗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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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眼药
兰栋就跟人在外间的花厅里说事儿,想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并没有刻意避着人,更没有遣人守着。所以,兰溪朝通无阻地走到了落地罩处,轻易地听起了壁角。
“十姐儿可要好些了?”兰栋的声音传来,带着淡淡的关切。
“回老爷的话,吃过了药,已经睡下了,大夫说出了身汗就该见好了。姨娘不放心守着呢,又怕老爷等得心急,所以遣了奴婢来跟老爷回话。”
丫鬟的嗓音恭敬柔婉,跟稍早时的尖脆无礼不太一样,却分明是同一个人。兰溪撇撇唇,果然是她。走神的片刻,兰栋似乎又说了句什么,兰溪一时没听清,再竖起耳朵,便又听得那轻红的嗓音。
“……因着十姐儿病着,姨娘怕过了病气给太太,所以并没有进得正房去,只是在偏厅里候了一会儿,听得太太用过了早饭,这才离了正房……”
声调不高不低,舒缓有致,语气卑微恭敬,还带着一丝丝欲言又止的为难,听在兰溪耳里,却很是不得劲。轻红代芳姨娘来向父亲回话,回的便是这一番了,像是关乎母亲。兰溪狐疑地挑挑眉梢,父亲这是……不过,先抛开父亲的用意不提,之前首次交锋还以为轻红这丫头是个鲁莽的,可是如今这番话回得却让兰溪不得不刮目相看。这么一般掐头去尾,不是明摆着地上眼药吗?她父亲可不是她们这些在宅门里打滚儿的女人,心思九拐十八弯的,兰溪又不太了解他到底是个什么性格,还真不知道他听了这话,会是个什么反应。
但是,很快兰溪便知道,这个轻红,或者说是指使她说这一番话的人,那个芳姨娘要比她这个女儿,对她的父亲了解得多。
这么一番话后,花厅里便安静下来,轻红仍然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兰栋的鼻息却有些粗,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再开口时,那声音却有些发紧,“太太可知道十姐儿病着?”
兰溪一听这动静,心里暗叫不好。
那边,轻红却像被吓坏了,扑通一声双膝跪下,仓皇道,“太太……昨个儿夜里,十姐儿不好,是秉了太太,取了对牌奴婢才能出门去请了大夫来的,太太自然是知道。所以,太太也一早便发了话,让姨娘不必请安。是姨娘于心不安,说是向太太请安是她的本分,便在偏厅候着了,太太知道了,还让梅疏姐姐送了两个炭盆来,是……是十姐儿……不,是奴婢有点儿受不得那碳味儿,犯了咳嗽,姨娘一贯心疼奴婢,就做主开了一小会儿窗户,就那么一小会儿,谁知道,谁知道这一回去,十姐儿就发起了热,姨娘本来要亲自来老爷这儿回话的,这也就走不开了……老爷,十姐儿病重,这都怨奴婢,如果不是奴婢犯了咳嗽……”
这一番话说得可真是……半点儿没有沾三太太的不是,反而全是她们的错,可是细究起来却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不过堪堪入秋,哪就用得上炭盆了?兰溪嘴角挂起一丝冷笑,心思飞转。
兰栋半晌没有说话,只觉得胸口那团邪火烧得厉害,越烧越旺,就要化为火苗,窜出胸口,窜出喉咙,喷发出熊熊烈焰……
“父亲,我看上了这块鸡血石,您赏了给我刻个小印可好?”兰栋的怒火被骤然打断,兰溪红扑着小脸从落地罩后跑了出来,粉雕玉琢的小手里拽着一根墨条般粗细的鸡血石,那石头红得很是纯粹,还带着丝丝透明,一看便知品相极佳,那耀眼的红衬着雪白,煞是惹眼。而那冲进来的小人儿,不过九岁年纪,尚未抽条,矮墩白胖,加上那灿烂的笑,如星子般耀眼的双眸,要在自个儿亲爹面前装上一回可爱,还真是半点儿压力都没有。
果然,兰栋方才还觉得胸口烧灼的怒气刹那间,如汤沃雪,消失了大半。神色柔和下来,刚想开口,兰溪已经看到了一旁跪着的轻红,一脸的诧异。
“这位姐姐是来找父亲讨罚的?我不是说了,让姨娘自个儿罚了便好,如若不然,去母亲那里也好啊,母亲没有父亲这么凶的,你瞧你,都吓成这样了。”上眼药谁不会啊?先发制人,你是来讨罚的,而且一个内院姨娘的丫鬟犯了错,讨罚不到主母处去,却来了这里?呵呵,坑不死你!
轻红根本没有料到五姑娘居然在这里,张嘴愕然着,眼角余光瞥见兰栋沉着脸,却是满脸狐疑地瞪着她的方向,突然就觉得嘴里犯苦。
“阿卿,这是芳姨娘房里的轻红,你在太太屋里见过了?”兰栋微笑着看向女儿。
“今早是见过了,不过不是在太太房里。父亲,女儿向你求个情吧,这个姐姐虽然不是那么懂规矩,不过她毕竟是姨娘房里的人……”话至三分便停,让人猜啊猜,那是内宅妇人惯用的伎俩。姑娘她如今小小年纪,还不懂。面前的人,是她爹,亲生的那种,用不着装。所以啊,她直接有话说话,不用遮掩,也用不着添油加醋,至于一早把话题带歪,那不废话吗?这就是她的目的啊。
“五姑娘――”轻红一听,急了,下意识就开口想要自己申辩。
“你又犯了!这位姐姐,你这没规矩的插话怎么一犯再犯呢?上一次还没罚过呢,你又再犯了一次,如今在府里若不能让你长个记性,他日,出了府,你也没规矩地随时插话,岂不是要人说我兰家没有规矩?”兰溪早料到这个轻红不会任由她自说自话,所以,早就准备了回击,况且,兰溪前世掌平王府中馈十几年,积威犹深,板着脸的模样直让轻红不知为何,背脊生寒。
轻红蔫了,不敢再轻易开口。
兰栋目光闪动,对眼前事状猜了个大概,挥了挥手,沉声道,“五姑娘的话可听清了?自个儿回去回禀了你们姨娘,该怎么罚自个儿领了,若是再犯,那就不是你们姨娘罚你能了事的了。”
轻红一颤,终是半句不敢吭,唯唯应喏,低头俯首,快步而去。
兰溪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松,兰栋已经笑眯眯地朝她招起了手,“阿卿,来!到底怎么回事儿,跟为父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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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娘说
“阿卿,来!到底怎么回事儿,跟为父说说!”
“……”兰溪默默在心里腹诽着自个儿老爹居然这么八卦,但还是乖乖地挨到他身边,把今早她与芳姨娘说话时,轻红没有规矩插话的事儿说了个遍,只是没有提她之前心血来潮想要逗十姐儿,跟芳姨娘起了冲突这一茬。
兰栋听罢,只是微微笑着,看不出喜怒。
反而是兰溪,一脸局促地绞着手指,吞吐道,“父亲,我刚才……是不是太凶了?可是……娘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规矩便是我们世家的颜面。若是没有了规矩,那这家里,上下不分,尊卑无别,就会乱了套的,所以……”
“阿卿做得对,防患于未然,你是兰氏的子孙,为家族的颜面着想,这样……很好。”兰栋像是没有听到兰溪口中那个“娘说”,只是轻笑着,语带鼓励,夸赞她。
兰溪呵呵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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