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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兰毓秀-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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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心思各异,沉默着出了福寿堂,兰溪心中有事,自然是忘了她作为借口的年糕。却不想,她虽忘了,有人却没忘。还未步出垂花门,便听得身后有人喊道,“五姑娘,且先等等。”
回过头去,见着宝钏正朝她快步而来,手里拿着一个攒盒,笑容满面,“五姑娘不是爱吃年糕么?老太太特嘱咐了奴婢给五姑娘装上一些带回去。”
兰溪身后的芳草很有眼色地连忙上前接了。
兰溪微笑道,“谢过宝钏姐姐,还有,代我谢过祖母。”言罢,便转身欲走,谁知,刚好瞧见兰滢扶了兰大太太慢慢走出来,兰大太太脚步虚浮,竟微微佝偻着身子,兰溪踌躇着想要上前,却撞见兰大太太望过来的眼神,冷若寒冰,锐比利箭,兰溪身子登时一僵,再也迈不开步子,看着那母女俩慢慢走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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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此风非彼风
回了珠玉阁,兰溪将最近的事情想了又想,面上便笼上了阴云。方才秦妈妈并未跟去福寿堂,只是见着兰溪回来后,面色不对,又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房里,等了半晌也不见出来,她这才有些担心了,亲自开了门进来,却见兰溪僵坐在炕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竟有些两眼发直般的呆愣着,不由忙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妈妈……”兰溪醒过神来,却似有气无力,讷讷唤了一声,神色有些茫然无助,“我心中有些不安。”
“是为了太太参与到管家一事?”这短短的一会儿时间,足够秦妈妈问清楚芳草方才在福寿堂发生的事,但在她看来,这不足以让她家姑娘担心成这样,这当中,只怕还有别的原因。
果真,兰溪轻轻摇了摇头,“我原先觉得,这些事情怕都是因着大伯父从要位上退避开来,让大伯母对我们三房起了心结所致。可是,大伯母绝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人……”
“所以,姑娘觉得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挑拨?”这不是不可能。毕竟,二房和四房都从中获利。
“我也不知道。”兰溪又是摇头,二房有意挑拨,兰溪是发现了的,这当中有没有四房的事,不好说。让兰溪觉得不安的,却不是这些,树大分枝,一个府里住着,为了各自的利益,亲兄弟之间磕绊龃龉都是正常,让她挂心的却是今日兰大太太的态度和眼神,那不是简单的利益相关,那是恨毒了她们的眼神。
可是,不应该啊!三房与大房一母同胞,同气连枝,即便是因着大伯父从要位上退下,让大伯母有些微词,也不该上升到仇恨的程度。何况,稍早的时候,兰溪并未觉得大伯母态度有异,可是今日却为何……?这几日家里并未发生什么大的事,也不过就是寿宴之时责罚了一个下人,那事虽然大伯母处理得时间不对,但其他并没什么,兰溪和兰三太太都觉得只怕是大伯母刻意给老太太找不自在,也没有往深里想,但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该与他们三房有关才是。
“妈妈,你让人去仔细打探一下,寿宴那日那件事可有什么不妥当的。”这些日子,秦妈妈可没有闲着,该布的眼睛和耳朵,都已该就绪了,这事,并不难,所以点头点得干脆,难得却是另外一桩。
既然府里没有出什么事的话,那就只剩下府外了,可是府外……“大义叔和婶子可安顿好了?”机缘巧合,帮秦妈妈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兄弟,而秦大义又自愿拖家带口的追随兰溪,兰溪自是没有再让他们骨肉分离的理,所以,北上之时,也将那一家子带了一起。如今,正安顿在了锦绣坊,帮着打理一些杂事。
一提起自家兄弟,秦妈妈心中又是感激涕零,奈何知道兰溪不喜这些,所以面上沉静回道,“前日老奴去看过,都安置好了。两个孩子也都按姑娘的意思,送去了学堂,大义帮着曹掌柜跑腿,大义媳妇儿则跟着枕月。”
兰溪点头应是,眉间虽仍有愁绪,却少了些许,“那就好。只是,今日妈妈再出一趟府吧,我这儿还有一桩事要请曹掌柜帮忙。”一边说道,兰溪心里一边叹道,都说女人是无脚蟹,一提到外边儿的事当真就是没辙,如今看来,她手里还是缺人手啊,没办法,如今,也只能暂从曹掌柜手下抽调些人手了。
送走了秦妈妈,哪怕该安排的都安排下去了,但兰溪仍然觉得心浮气躁,索性,铺了纸,研了墨,开始练起字来。写第一张时,心中仍不平,字迹稍显潦草,到第二张时,便好些了,待得将第三张写完,兰溪已彻底沉下心来,搁下笔,面上愁云尽消,她又有力气微笑了。“流烟,传饭吧!我饿了。”
再大的事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啊!何况,如今还什么都没有发生,担心,为时过早。
人心情一好了,好运气也就来了。这不,刚刚将碗放下,流烟便笑呵呵地进来了,满脸的喜气,“姑娘,宝贵送了帖子来。”
兰溪挑眉,老头找她有事?还正儿八经送了张帖子?从流烟手中接过,那帖子墨为底,银粉修竹,洒金流云笺,低调中见华丽,没成想,老头回了京城,倒也恢复了风流名士的样子了,不过,既然要隐瞒他们师徒的身份,有些该做的,就得做全套,说到底,老头行事还是很稳妥的。
帖子上,果真是陆詹的笔迹,邀她明日德惠街陶然居一聚。“正好闲着无事,明日出外溜达,顺带让老头请一顿醉螃蟹?”一边合上帖子,兰溪一边乐呵呵道,已是雨过天晴,万里无云。
“明日要出去么?那真是太好了。”流烟抚掌而笑,双眸闪闪发亮。
兰溪斜睐她,“我说要带你了吗?你会不会高兴得太早了?”
流烟登时一噎,顿了一下,便哭嚎起来,“不要呀!姑娘!上回长风可是答应了要请奴婢冰糖葫芦的,这回好不容易有机会了,你千万得带上奴婢啊……”有些不对,姑娘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啊?“姑娘,你这么看着奴婢做什么?”
兰溪叹息一声,“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这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长风……如今的长风,你可觉得跟从前有什么不一样?”这傻丫头,怎么会到了现在,还以为如今的“长风”是长风呢?都没有人告诉她的吗?还有那个人,打的是什么主意,莫非也要一直让流烟误会下去,一直以为他是长风?
流烟一愣,显然有些不明白姑娘为何有此一问,“能有什么不一样?最多是如今人长大些了,所以,要比从前稳重些了?”
兰溪又是沉沉一叹,摇了摇头,算了,清官难断那个什么事,要作就由着他们去作吧,她够忙了,管不了那么多。不过……“他请你吃冰糖葫芦,怎么却没我的份?”
流烟皱紧了眉,今日姑娘还真是奇怪。“你不是不爱吃冰糖葫芦么?你若是要吃的话,奴婢也让他请你?”
兰溪点点头,神态认真到有些木呆,“他倒是听你的话。日后,家里应该是你说了算,这么看来,倒也不错。”
流烟瞠目结舌,半天之后,才想明白她家姑娘在说什么,登时黑了脸,这是又拿她开涮呢。“姑娘――”她跟长风……她跟长风怎么可能嘛?一边跺脚唤着人,一边觉得双颊发烫,流烟不知,她的脸已红云飘飞,双眸水亮。
枕月、流烟……兰溪叹息,年还未过,珠玉阁的春天来得有点儿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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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哪儿来的姨?
德惠街,跟朱雀大街隔着两条街,算不上特别热闹,但也并不是很冷清。 陶然居是个什么地方,兰溪没有来过,自然不知。
待得马车停下,她撩起车帘,隔着飘飞的细碎雪花打量着面前两层的建筑。杉木原色飞凤檐,白墙乌瓦,淡淡如同水墨,在这金雕玉砌的京城中,低调得毫不打眼。牌匾白底黑墨,陶然居三个大字,字迹磅礴大气,敛藏锋锐。四处看了看,这陶然居倒是很有两分闹中取静的意思。
流烟早早跳下了马车,伸手将兰溪扶下,兰溪站在牌匾之下,又欣赏了一会儿那几个字,这才敛裙上了青石石阶。
两扇黑漆门扇中开,进得门内,左右一看,兰溪嘴角勾起一抹笑,原来是一家古玩店,卖的却不只古玩,书画、木雕、摆石、玉器,皆有涉猎,三间的大通铺面沿墙摆矮柜,中间是数架多宝阁,分门别类,摆了个满满当当。
兰溪对这些东西,一向都喜欢,一时倒也不急着去找6詹,在铺子四处逛逛看看起来。看着看着,不由看出两分惊奇来,这铺子算不得大,东西倒是包罗万象,从值钱的玉器到一颗破石头,应有尽有,最让兰溪惊奇的,却是每一件东西都或挂或压了一张纸笺,不过巴掌大小,素面暗纹飞桃花,上面用簪花小楷写了东西的名称、材质、产地,甚至还有价钱,兰溪见了不由觉得有趣,倒是对此间主人生出两分好奇来。
看了一会儿,她自然便抛开别的东西,转而看起了她专精的书画来。三面墙壁皆是漆成素色,书画错落而挂,兰溪一一看了过去,眉先是一挑,继而一蹙,快步上前,翻看了一下当中两幅画轴上垂挂的纸笺,先是一愕,继而却是觉得很是有趣一般,弯唇而笑,凤眸中欣悦如星火闪闪亮。
“姑娘为何笑?”突来的声音在铺内响起,兰溪稍早时还在想偌大一个铺子开着门,为何连小二也不见一个,这时才知除了她与流烟,还有旁人。
回过头,望向声源处,一排横放的博古架后绕出一人,却是个妇人,华盘云,乌压压如同绸缎的间簪一朵瓒玉芙蓉花,脸容带笑,看上去年龄不过二十,一双飞凤眼含着刁巧,黑白分明,乌漆点亮,一眼看去便知精明,偏衬着这样一张脸,却让人无法生厌的精明。穿一袭浅蓝冰梅暗纹长身袄,腰身略略收紧,掐出一段杨柳腰,领口的雪白兔毛绒绒地拥在下颚四周,衬出两分雍容,她望着兰溪,眼中有笑,却也有打量。
所以,兰溪也只是笑,并不应声。
那夫人黑若点漆的眸子略略一动,弯唇笑道,“姑娘说了,若是有什么不妥,我也好改进呀!”
兰溪心中一动,原是这陶然居的东家,一位女东家,而且还是漂亮得女东家,老头儿约在此处见面,这位女东家不会刚好是他的旧相好吧?兰溪思绪电转,心中天马行空到了何处无人得知,明面上,她微微笑着,沉静恰到好处,还是那进退有度的大家风范。
“既是东家让我说,我便直言不讳了,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丑话先说在前头,虽然不惧,却也不想平白无故得罪了人。“我刚才笑,并不为其他,只是觉得店家实在是个妙人儿。价值千金的珍品与几可乱真的赝品挂在一处,若说商人重利,起了什么坏心思,偏生这纸笺上却又早已标明了何为真,何为假,更有标价为证,不失公允,说来,我还是头一回见着这般做买卖的。不似为利,却有两分魏晋之风的洒脱不羁,自我不受约束,挺好奇,也挺羡慕。”
“那如今见了,可还觉得好奇,可还觉得羡慕?”妇人刁巧的飞凤眼一眯,笑容里似渗进了别样的意味。
“见了东家,才知这自我来得有因由,即便赝品又如何,几可乱真的赝品,便足以说明画者也是值当的能者。”她自己也临摹,自然不会看低了临摹。何况,光看这画的价钱,便也知这临摹之人,不为利。既然几可乱真,还不为利,那便值得一敬。至于要买这赝画之人,自然也是清楚,那便是银货两讫,正大光明。
那妇人不再言语,只是微笑着凝视着兰溪,含有打量的目光将她从头扫到了脚,该觉得不舒服,该觉得被冒犯,但不知为何,妇人身上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让她一时亲切不起来,但也戒备不起来,除了微微的不自在,并无其他。
片刻之后,妇人笑了,“上楼去吧!你师父在楼上等着。”说着,便已迈开步子,朝着方才她绕出的那架博古架后走去。
兰溪却是心头一咯噔,愣愣看着那妇人的背影绕到博古架后,才激灵着醒过神来,这妇人知道6詹是她师父?那么定然是师父极为信任之人,可是是何人,这四年来,师父守口如瓶,从未提过半句?
兰溪不知,心中更是好奇,举步跟了上去。绕过博古架,眼前一道木梯,曲绕而上,梯上已无妇人身影,头顶楼板却被脚步轻轻叩响,没有犹豫,兰溪敛裙上了木梯。
到得二楼,眼前一亮,通间敞亮,当前一家紫檀底山水屏风,轩窗半敞,窗前置一张矮几,左右两侧放置了软垫,一袭青衣的6詹和方才那妇人一左一右跪坐于矮几两侧,几上一只红泥小火炉,炉上一只小巧精致的铜壶,正咕噜噜冒着白烟,水开了。
“丫头,来了?愣在那儿作甚,快些过来。”6詹在白烟那头朝着兰溪招手,语调有些嫌弃,但神色很是柔和。
兰溪觉得今日正是呆得不像话,迈开步子到了6詹跟前,有些僵硬地在他身边跪坐下来,却又望着边上动作娴熟而优雅地洗茶、斟茶的妇人愣。印象里,师父从来都是自己斟茶,从不假手他人,印象里,她也只给师父倒过茶,这妇人究竟是何人,竟能得此殊荣?
“傻丫头,当真傻了?这是师父故友,你唤一声青姨便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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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可怕的习惯
“傻丫头,当真傻了?这是师父故友,你唤一声青姨便是。 ”
似是觉得自家一贯狡诈如狐的小徒弟今日表现实在有些丢分,6詹黑了脸,轻拍了一下某人后脑勺。
不疼,不过兰溪醒过神来,呵呵笑,“青姨。”凤目闪闪亮,眼看着对面女子斟茶的画面如同画卷,凤目里便带了欣赏,一举一动间,恰到好处,哪里像是一个商铺的东家,分明是一派大家风范。
不过,能知道她跟师父之间的关系,能让师父专程让她来一趟在此相见,能够让她叫一声青姨,至于究竟是什么身份,与师父是什么关系,兰溪觉得,似乎都不再重要了,于是,嘴角勾起,目光愈的清亮起来。
那妇人将小巧的茶壶拎起,手袖往上滑去,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腕上戴一只满翠的玉镯,水汪汪的绿衬着肤若凝脂的白,这样一双手,保养得太好,哪怕说是二八芳华的少女,只怕也有人信的。素手一倾,沸腾的水从壶嘴里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袅袅的白烟腾起,扑上她的眼睫,她没有却看那白瓷茶碗里,翻滚着飞舞的茶叶,一点点舒展开的叶片,淡出黄绿色泽的茶水,她隔着弥漫的白烟帐幕,悄悄打量对面的少女。
那清亮的眼神和真诚的笑容映入眼中,妇人嘴角一勾,飞凤眼中的审视似乎在刹那间抹平,归为柔和。
“来,尝尝。”一杯新沏的茶被推到跟前。
兰溪也不客气,将茶碗端起,用茶碗盖轻撇了撇茶汤面上的浮沫,轻呷了一口,先在口中略作停留,咕嘟吞下之后,大大地叹了一声,面上展笑,毫不吝啬地赞道,“好茶。”
好言简意赅的评价,飞凤眼微微一怔,继而一笑,似是有些出乎意料,但略一思忖,却又似乎不那么意外了。
6詹却很是恨铁不成钢,举了举手,想要赏某人一下拍打,可再一想,教了这么多年,不也没有长进么?只得颓然放下手来,无力扶额道,“别以为这丫头出身百年书香的青阳兰氏,就能出口成章。平日里,那歪道理是一套一套,我这做师父的可从来说她不过,可一提到这品茶啊,哪怕是再难得的珍品,再妙绝的手艺,到了她这儿,只有两字儿,哦,不!是仨字儿。好,与不好。”
兰溪撇了撇唇,不以为然,却也全不在意。没办法,这几年因着这个,可没少被数落,她不习惯也不行啦。
美妇人青姨的嘴角却忍俊不禁地勾起,而后,笑着直直望进兰溪乍抬的双眸中,“得一好字,足矣。”
兰溪眯眼笑,心想,这个姨,还不错。末了,下巴微扬,挑衅般睥睨了吹毛求疵的师父一回。谁说6詹的弟子,就要个个会品茶的?师兄会品茶,可她会的,他却也不见得会啊。
6詹气堵,弄了半天,他两面不是人呐?
如果说兰溪这些年,被当师父的挑剔习惯了,那6詹这做师父的,这些年,却是被徒弟给气习惯了。若是一直跟她置气的话,没准儿真能被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的。所以,6詹对兰溪,这气自来是来得快,散得也快。方才还气得吹胡子瞪眼呢,不一会儿,却又雨过天晴了。
“为师方才在楼上隐约听得你跟你青姨谈论生意经呢,你这也管了几年的铺子,如今瞧了你青姨的生意,可瞧出了什么名堂?”6詹捧了茶,轻啜了一口,甘中带涩,回口清甜的茶味在唇齿间蔓延,让他的神色也柔和了好些,遂不经意般问道。
6詹这当时候的,从来喜欢随时随地的考校,考校的题目和方式也从来是包罗万象,兰溪自然也是习惯的。所以,一点儿不奇怪他为什么会问了这个,脸色一点儿没变地答道,“这生意上,我要学得还多着呢,不过一通百通,只怕还得多向青姨讨教。方才只是觉得青姨将每一件货品都附上了一张纸笺,上面写明了货品的信息,这法子倒是见所未见,不过想一想,竟还挺实用的,我的锦绣坊或许也可以……”
话说完,却见6詹和美妇人都是一脸莫名地望着她,兰溪自来敏锐,隐约察觉道有些不对,谨慎地住了嘴,转而蹙眉问道,“怎么了?”
6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说你这丫头,你怎么说也是平城傅氏的外孙女,那傅望之还是你亲舅舅呢,这件事你却居然不知,如今还当成了新鲜来看,这话若传到傅望之耳中,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呢。”
兰溪一愣,这事,怎的还跟舅舅扯上了关系。
但显然,新认的姨要比无良师父要靠谱些,虽然嘴角也有笑意,但却并非取笑,反而好意为她解释道,“这法子还是二十年前,从平城流传开来的,便是你舅舅,傅望之想出来的,因着便捷实用,如今,大庆不少的铺子都效仿呢。”
兰溪恍然大悟,却也不由心虚,这法子居然都兴起二十年啦?自己却是当真不知。从前,她的眼和耳只在大宅的四方世界里,从未关注过其他。
6詹这无良师父虽说无良,但也不会真取笑到惹恼了小徒弟,笑了一回,便乐呵呵转了话题,却只怕才是今日的正题。“今日找你来,你是让你与你青姨见上一面,彼此认识一下。二来,是要问你,那日,沈氏亲自上了你家的门,你有什么想法?”
兰溪目光微闪,却是装傻道,“两位侯夫人亲自上门为我祖母祝寿,我们全府上下自然都是深感荣幸啊!”
6詹瞪她一眼,“在我跟前你还装什么装?为师问的是你与四郎的亲事,你究竟有什么想法?”
兰溪嘴角的笑痕一点点抹平,转而抿直了唇,眼神微冷道,“师父,婚姻大事,自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能有什么想法?”若是靖北侯府上门来提亲,那时候,这亲事到了台面上,才一切好说。如今,却是言之尚早。
6詹眉一拧,兰溪与耿熙吾之间微妙的变化,他这做师父的一直看在眼里,也一直乐观其成,他本以为兰溪该会着急,却不想,她却淡定冷静如同这般。6詹心里有些堵,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那边,美妇人已经笑道,“阿卿真是个聪明的姑娘。若是果真有心要娶你,哪怕千难万难,也该许你三媒六聘,正大光明才是。在此之前,自然是什么想法也没有。”(未完待续。)
………………………………
第三百三十六章 不欢而散
美妇人的语调中似含了笑,兰溪抬起头来,见那双飞凤眼中似含着些什么难以道明的意味,兰溪来不及深究,那双眼已经一个轻睐,转而移开了。
“青……青妹?你……”6詹却似被惊到了一般,皱紧了一双眉,语调莫名地唤道,偏偏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唤了之后就讷讷没了声音。
美妇人似是没有察觉,眸光轻睐,兰溪又感叹一回,妩媚风流,偏又雅致大方,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一个人的身上极致的融合,保养得当,看上去虽然不过二十七八,但实际年龄绝对不止。但只怕不是到了这个年龄,也不会成就这般别样的风情,即便兰溪是女子,见了也不得不暗自在心底叹一句,尤物。
然而,既然叫了一声姨,又有师父在侧,对长辈该有的礼数还是该有的,所以,她低眉垂,嘴角含笑,很是感激道,“多谢青姨。”为着那一番话,她深知,是为她解围,否则,她家师父定然会数落她一番。虽然都是徒弟,但从小带在身边的,和半途收的,自然还是有区别的。她心知肚明,但也能够理解。
“不用谢,毕竟同是女人,感同身受罢了。若我有个女儿,必然也会如此教她,但若我有个儿子,偏偏看上了你这样的姑娘,我就该头疼了。倘若非卿不娶,那就得教儿子加快手脚,将人定下,好名正言顺,让这姑娘再无后顾之忧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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