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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兰毓秀-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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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若是猜错了,那也无妨。
流烟有听没有懂,只知她家姑娘果然自有用意。
走到了篱笆的尽头,便是那间草屋所在,方才在院外只觉隐隐绰绰,尚有两分隐士的神秘,如今走近一看,方知,全是美好的错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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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陋室茶香
小小草屋土坯墙,墙里还混了稻草,三开间,但并不眀阔,小小的门,小小的窗,窗上糊纸,不厚,虽然未破,兰溪看着也能感觉到风钻进骨子里的冷冽,没有石阶,用一块平整的大石垫脚,便可上得檐下,兰溪想,看来,这位慈云大师要对吃苦这样修行很认真。
流烟轻扣门扉,门内有人道,“进来。”有些痞赖的声音,她家的无良师傅,自在得恍若他是此间主人,而非客,鸠占鹊巢的嚣张。
不过师父这样的嚣张,恰恰给了人生地不熟的徒弟底气,推门而开,小小的门,小小的窗,没能给室内明光,门缝隙开的刹那,兰溪几人进得屋内,还没有来得及看清身后,一道黑影扑面而来。
兰溪骤然一惊,已被长柔极快地拉扯到一边,那黑影却是停也未停,直接越过她们,扑到了门上去,却是一把将两扇门一推,“哐啷”一声将门合上。黑影缩脖子龇牙,“冷死个人了咧!这冷风灌脖子,嗖嗖的。”
兰溪的眼睛适应了室内的光线,刚好看见那人的样儿,额角抽了两抽,觉得丢脸,因为那没出息的糟老头子不是别人,正是她家无良师父,鼎鼎大名的平野先生,陆詹是也。
似是兰溪的目光有些扎人,陆詹终于瞪了过来,“臭丫头还是只跟屁虫。”话落,拽拽地一抬下颚,越过发愣的兰溪,走回他方才坐的地方,一屁股往下一坐,却又是一龇牙,道,“我说你这个秃驴,你自个儿要吃苦修行,但好歹也该懂点儿待客之道吧?这又冷又硬的泥地,没有地龙,你好歹烧盆火,仍给蒲团给人便算了事了?”
兰溪的目光不由望了过去,小小草屋内不仅不太亮堂,不太暖和,甚至也不太宽敞,三间的格局,全部打通,一间坐了禅室,一间堆了杂物,另外一间,则用作待客了。说是待客,也不过就在屋子正中央摆了一张矮桌,置了几个蒲团,桌上有只土陶粗制的茶壶,几只同样材质的土陶碗。
再望向陆詹口中的“秃驴”,与陆詹隔桌而坐,一身粗布淄衣棉袄,但想必是有些年头了,那淄衣虽是干净,但已洗到有些泛白,左手肘破了一个洞,絮的棉花裸露出来,已不是雪白的颜色。若不是那点着九个结疤的光溜溜脑袋,若不是那花白须发,慈眉善目,偏生微微笑着,仿佛一切了然于胸的高深莫测,兰溪还真有些不敢认,这是她从前有过几面之缘的相国寺住持慈云大师了。
前两回相见,都是前世已成为平王世子妃之后的事了。那时所见的慈云大师,身披精制袈裟,手握赤金禅杖,光鲜得很,与今日所见,大相径庭。
兰溪心里难免有些惊愣。
与陆詹明显的嫌弃与不耐烦相比,慈云大师这会儿的神态可谓安闲自在,自取了那茶壶,又慢条斯理摆出三个碗来,一边往碗中倒茶,一边道,“老衲若是不懂待客之道,便不会坐在此处与你喝茶,而是在外边与君恒切磋棋艺了。”
兰溪暗忖道,原来,慈云大师就是那位棋友。而那人,唤作“君恒”,君,是姓,亦或名?
“何况,说到做客的礼数,你也是数十年如一日,从来都是兴之所至,不请自来。”还是淡定平静的语气,没有起伏。
但兰溪不知为何,硬是从中听出了两分嘲弄,不由偷眼朝她师父看去,果然瞧见陆詹额角一抽,脾气不太好地又要炸毛,“我可学不会叶君恒上门之前还要递帖子那一套,明明多少年的交情了,做给谁看啊?虚伪!做作!”
原来姓叶!而且这位叶先生,跟她家师父不太和啊!
慈云像是没听出陆詹语气中的争对,将倒好的一碗茶推到了他跟前,终于抬眼望向兰溪,却是轻轻一扫,便又落在兰溪身后的两人身上,“抱歉了,两位女施主。老衲这儿,只有三只茶碗,招待不周。这草屋后还有间房子,是平日里烧水做饭所用,方才那位耿护卫已和老衲的弟子明空一道去了,两位女施主不妨也移步去那里,好歹有火,也暖和一些。”
这却是要长柔和流烟回避的意思。两人略略一忖,倒是不怕兰溪在这里会有什么危险,但仍然还有些犹豫,直到兰溪朝着她们点了点头,这才行了礼,无声退下。
门,开了又关,小小的房间里,少了两人,宽敞了许多。
慈云将剩下的两碗茶中的一碗推到了四方桌面门无人的一边,笑道,“俗家有句话,叫女大十八变,想当年,小施主出生的时候,老衲还曾抱过你,却不想,一转眼,便已长这般大了。”
兰溪挑眉,原来还是故人?而且是抱过她的?莫非这慈云大师不仅跟皇室有关,还跟他们家也有干系?刹那间,兰溪惊疑不定。
慈云却似看出她心中所想般,笑道,“小施主不必多想,你出生不到百日,就生了一场大病,请了大夫,吃了药不见好。彼时正值敝寺做水陆道场,为香众祈福,你母亲便抱了你亲上寺来,跪拜佛前,虔诚祈求庇佑,老衲因此才与小施主有缘得见。许是佛祖感念你母亲一片赤诚之心,那日回去后,你的病便慢慢好了。反倒是你母亲高兴得很,特意来上了厚厚的香油钱。”
慈云若非记忆超凡,便是这事让他印象深刻,才能时隔多年,还能如数家珍。
兰溪微笑沉默,敛裙在面门无人的四方桌一边蒲团上跪坐下来。
陆詹却有些不乐意了,鼻间嗤哼一声,道,“你这秃驴莫不是在炫耀我家徒儿先与你结缘吧?”
兰溪心头一跳,又一个可以放心揭露他们师徒身份的可靠之人?抬起粗陶碗喝茶,借由茶碗的遮挡,从碗沿悄悄打量两人,陆詹神色坦然,没有说错话的懊恼,慈云更是眉也没挑一根,显然,并不惊讶,看来是早就知道了。
兰溪便也因此放下心来,转而真的喝了口茶。因粗陶碗的颜色比较深,看不出茶汤是否清亮,闻着虽不若那些上品珍茶芳香扑鼻,却别有一种清新,轻啜一口,入口时觉微涩,吞下口,却回味甘甜,意外地,尝起来还不错。于是,兰溪双眸一亮,不吝啬地赞道,“好茶。”
陆詹一僵,额头青筋蹦了两蹦,片刻后才扭着有些僵硬的脖子,回头狠瞪她一眼,“你哪时能说出好与不好之外的词,为师只怕会当天下红雨,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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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神叨
“你哪时能说出好与不好之外的词,为师只怕会当天下红雨,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说起兰溪喝茶之事,陆詹就很有两分头疼,如今也不例外,错着牙,咬着齿,亮出一口白,森然可怖,是恨铁不成钢。
兰溪听出了火气,无辜地眨眨眼,莫非这茶很是粗劣,赞不得好?
慈云见这师徒俩一个吹胡子瞪眼,一个无辜得茫然不知,却是被逗乐了,忍俊不禁哈哈笑了起来,“老衲这茶今日既能得了小施主一句好,便也算是寻得知音了,幸甚,幸甚!”
兰溪一听,敢情这慈云大师不只自个儿种庄稼,还种茶、采茶,制茶?这哪里是什么得道高僧,滚在泥地里,半个庄稼人?
陆詹却是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角,“这丫头品茶从来只有好与不好,而迄今为止,我还没听她说过不好的茶。”换言之,劣茶、好茶,到了兰溪嘴里都是白搭。
兰溪很想抗议,她又不是傻子,味道好或不好难不成也品不出?
然而,做师父的不给她自辩的机会,手一摆,转了话题,眉轻拧,带着嫌恶和不耐烦,“叶君恒……你进来时有没有瞧见草亭里有个病秧子?”
兰溪点头,“瞧见了。与那位先生闲聊了几句,他还邀我与他对弈……”
话未毕,陆詹已是惊得变了颜色,拔高音量嚷道,“他邀你下棋,你不会答应了吧?就你那手臭棋艺,为师早说过最好藏着捂着……叶君恒可不是省油的灯,完了,完了,这回脸丢大了。”
眼见她师父已经自顾自哀叹起丢了难捡回的脸,兰溪额角抽了两抽,她这个徒弟,总是让师父嫌弃,一是她品茶只能品出好与不好,二便是她的那手棋艺了。如同她这个徒弟,也总是嫌弃师父的臭脾气一样。“师父――”声音有些木,“你不用往地上捡脸,他邀我,可我拒了。”
陆詹一噎,转而松了神色,拍抚着胸口,一脸“好险、好险”,抬起眼,对上慈云玩味的笑,脸色又是一僵,哼哼两声,摆出正经严肃的师父脸,望向徒儿,光明正大转了话题,“人呢?走了么?”半个字不提下棋的事,家丑不能外扬啊,不能外扬。若是知道他收了个徒弟,下得一手臭气,棋品更是臭不可闻,还不得被这老秃驴笑掉大牙?所以,不能说,打死也不能说。
“唔。”兰溪应声,却是半点儿不受影响,神色仍然松快,被嫌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该习惯的,早就习惯。她师父嫌弃她的那些,她师兄都做得很好了,若是她也做得很好,那有什么意思呢?
陆詹这回神色松快了些,“叶君恒走了,丫头来了,我们总可以说正事了吧?”这话,却是冲着神态安然的老秃驴……哦!不!慈云大师的。
正事?兰溪挑眉,敢情今日来这菩提院还有什么重要的事?而且要等她来,是不是与她有关?那若是她今日没来呢?还谈是不谈?或是,她师父当真能掐会算,算准了她今日定会来?
兰溪早前并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事,但自莫名死去又魂归儿时,被陆詹说破的那一天起,她心里便是将信将疑,隐约觉得她师父确实有些不同寻常的本事,但那回之后,却是再无显现,以为她师父只是瞎蒙的。可今日,兰溪偷眼瞄着陆詹,神色狐疑。
过了一会儿,兰溪便知,原来这世上,能掐会算的,还不只她师父一人呢。
慈云换了一副神色,方才的安然不在,眉眼耷拉,望着陆詹的目光有些悲悯,“你既知天道,便该知世事早定,人力难为,早早窥视,有何意义?”
陆詹脸色也沉凝,痞赖不再,严肃地让兰溪愕然。“废话少说,你我早已说定,这个忙,你得帮。”而后,掉头望向神色有些茫然的兰溪,“丫头,将手伸出来,沉定心神,让这秃驴帮你看看。”
看?看什么看?兰溪犹是不解,陆詹却已不耐,见她没有动作,索性自个儿探手过来,将兰溪的右手抓到桌上,长伸至慈云跟前。
慈云叹息了一声,终是也伸出手来,先是细看了兰溪的掌心纹路,又与兰溪手掌相贴,闭上眼来,不知是出了神,还是睡着了,便是久久没了声息。屋内也没有其他的声音,陆詹屏着气,凝着神,有些紧张,兰溪则有些莫名其妙,却又掩不住好奇地关注着慈云这神神叨叨的举动。
片刻后,慈云却是一皱眉,原本与兰溪相贴的手掌转而箍住了兰溪的手腕,继而,在兰溪的手腕上摸揉起来。
兰溪眉心一蹙,想要挣开,才发现慈云的手掌出乎意料的强硬,死抓住她的手腕,似在狠命捏揉她的骨头,她想动,边上有人按了她的肩头,她回头,瞅见陆詹沉肃的脸,原本已紧提起的手,又颓然回落了下去。罢了,虽然眼前的这一切实在奇怪得很,但好歹她知,师父不会害她。
只是……眉心紧蹙,仍是忍耐,若非此人是年纪一大把的得道高僧,又有师父在侧,他这番举动还以为在占她便宜呢。
片刻之后,慈云总算停下了摸揉,扣在兰溪腕上的手一松,随着一声沉沉的叹息,他虚脱般睁开眼来。
兰溪往他看去,却是不由一惊,不过这么短短的顷刻间,慈云大师竟似大病了一场,神色委顿,一头的冷汗,目间神色复杂而惊讶,望向陆詹,却见他无半分异色,慈云大师先是挑眉,而后恍然,“你……一早便已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所以,无惊无异,原是早已了然于胸。
兰溪锁着眉,左右瞄着,心中奇怪而茫然,这两人的话语、举动都是莫名其妙得很,那些话,每个字眼都能明白,偏偏组合在一起,她却是有听没有懂。
“阿卿,你先出去。”陆詹却在这时开了口,神色肃然,不见平日里惯常的痞赖和慵懒,沉肃得让兰溪陌生。
“师父!”兰溪不愿,明明与她有关,却又为何要避开她?
陆詹掉头看她,一双眸幽深而锐利,神态却坚决不见转圜,“你若还当我是师父,就乖乖听话出去!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为师自然会毫无隐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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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命中变数
两扇门在身后颤巍巍合上,兰溪站在草屋前,有些颓然地垮下双肩。师与徒的界限啊……她师父难得摆一张沉脸,然而一旦摆出,无论有多少的坚持和不愿都好,她只能认输。
“姑娘?”边上有人招呼她,流烟蹲着,朝她招手,脸上有黑渍,脏兮兮像只小花猫,偏偏脸上的笑憨痴痴,更像猫了,偷腥的猫。“姑娘!”流烟又唤她,声音稍稍放大了一些,但仍然压低着,像是怕人听见,兰溪瞧见她身边的人,一、二、三……一个不少,围着火堆,空气里隐隐有甜香味,“快些过来,长风在偷着给我们烤红薯吃。明空说了,不能让慈云大师发现。”
兰溪瞧见那一如往常冷着一张脸的某人在听得“长风”二字时,额角抽了两抽,刹那间,觉得方才阴郁的心情突然明朗起来,笑吟吟应了一声,“来啦!”然后,脚步轻快地加入他们。
小小草屋内,房门合上,光线暗沉,就连屋内唯二的人,脸色都有些晦暗。
“五年前,你夜观星象,发现四郎本星有异,南方有吉星乍现光亮,与四郎本命星辉映,驱散阴云,因而带了四郎南下,之后,数年未回,只听说,你在南方收了个小徒儿,那吉星所应,便是方才那孩子?”慈云问,陆詹不应,却似默认。
“你方才为阿卿探命,后居然摸起了骨,却又看到了什么?摸到了什么?”陆詹不答反问道,嘴角半勾,似有讥诮。
“什么都看不到,你不是早就料到了么?所以,才无半点儿异色。”慈云眸中精光乍起,“那孩子的际遇非同一般。她幼时,我曾测她八字,观她面相,为她批命,幼年失母,父母缘薄,夫妻缘浅,子孙福无,虽富贵加身,却是半生凄苦,天命早夭之相。可方才再看,八字未变,然命格已改,我观她面相,却是再也看不出其他,探她前路,竟似大雾遮蔽,无从窥探,再摸她骨,亦是一无所得。她的命已逆转,运,在她自己手中,她,就是她自己,甚至她周边之人的命中变数。你我终是凡人,已无处着力。”慈云语调徐缓,神色沉凝,却是不知不觉摒弃了“老衲”,而自称为“我”。
“既是如此,你我有言在先,这孩子命相有异,若入皇家恐生变数,到时……若是宫里问起,你可别出尔反尔。”陆詹沉凝了眼神,目光如箭,直射慈云心底。
慈云却是一敛灰白的眉,促声道,“她虽命相有异,但八字中有贵,该与天家匹配,你何必执意相阻?”
陆詹冷笑,“你也不用这般看我,我本就是自私之人,天家……与我何干?我只管我两个徒儿平安康健便是,阿卿命相与天家匹配,却可与四郎相生,她入得皇家,必难逃宿命,若逃了天家,才是海阔天空,也不枉上天予她命格变数之意。”陆詹话语中,孤傲至极,甚至不掩对天家的无视,甚至淡淡的……嘲意。
慈云似有不甘,张了张嘴,仍想试图说些什么,陆詹却已转过头来,目光如刀,寸寸刮人血肉,生疼,血流如注。“慈云,你莫忘了,你欠四郎的。当日,若非你缄口不言,我若早察青芜命生变数,她何至走到如斯境地?我与青芜待你如知交挚友,血肉兄弟,偏你却累她夫妻离散,骨肉分离,四郎自幼孤苦,受尽多少委屈?你落了发,参了佛,却又能参透这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么?”
一字一句,咄咄逼人,直迫得慈云再说不出半个字,垂目闭眼,灰白的眉,灰白的须,那不是岁月的馈赠,而是日日蚀骨腐心的愧疚与罪责。
陆詹目光暗闪,面上的怒色略略敛起,“此事,我并非要你,只是到了万不得已之际,还请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看在四郎这孩子可怜,阿卿这孩子无辜的份儿上,不要助纣为虐。总之,我是绝不会让阿卿重蹈青芜的覆辙的,那高高宫墙,重重殿宇,都是吃人的,天家……哼!”
话落,陆詹扭头、拂袖,转身而去。门扇用力扇了两下,才“嘭”一声合上,乍然的光亮后,屋内又暗沉下来。良久后,看不清的晦暗里,才有一双眼满满睁开,一记叹息,在屋内沉沉响起,被四周的土坯墙围绕、回旋,经久不散……
“臭丫头!走啦!回家啦!”出了门,陆詹叉腰站在那块当成台阶的石头上,板着脸,瞪着眼,竖着眉,凶神恶煞,似来讨债。
“师父!”一声唤,某人从落满雪的柴堆后叹出头来,巴掌大的白皙小脸上脏兮兮,嘴边放着黄橙橙的烤红薯,还在兹兹冒着热气,一边吹着往嘴里放,一边抽空道,“长风刚烤好的红薯,香着呢?你不吃?”
陆詹见着这全无世家千金派头的模样唬得一愣,而后,便是哈哈大笑起来,方才胸口的闷气随着笑声顷刻散了个干净,空气中的甜香像是一瞬间尽数涌进了鼻端,中气十足道一声,“吃!吃光老秃驴过冬的存粮,看他还怎么窝在这破草屋里猫冬。”
“师父,已经过了年了,还什么过冬啊?”小小声提醒,有些嫌弃,不是知识渊博,学贯古今么?怎么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师父,你干嘛抢我的?你那个已经是最大的了!”贪心不足。
“师父,小声些,别让慈云师父听见了。”偷吃人家的东西已经很不好意思啦,若是再被逮个正着,这回就不怕丢脸啦?
屋内风里捎来叹息,带了无奈的笑,已经听见啦!
车轱辘转,一放手,车帘坠下,马车晃悠悠,将相国寺大气恢弘的庙宇群抛在了身后。
回过头,瞧见陆詹眯着一双眼,眼缝泄露出满满的幽深,望着她,不言语,别人看了或许会怵,兰溪却还能笑,“师父这般看我作甚?”
“你不问?”方才不是还有很多要问的么?让她出去还不肯!
“师父不是说了,该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毫无隐瞒,和盘托出么?那我还问什么呢?”吃红薯的时候,她也彻底想通了,自始至终的坚信便是,师父不会害她。那么,不让她知道便有不让她知道的原因,她无需再问,亦无需再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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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时机
兰溪的洒脱和干脆,即便是陆詹这个当师父的,还是有一分低看,如今见她果然干脆,甚至神色也明快,不见半分作伪和纠结,面上的阴郁也在刹那间散去,笑开来,如同往日一般的痞赖糟老头子,却是不吝啬赞道,“好丫头!”
兰溪撇嘴,好丫头,臭丫头,都是当师父的在说,当徒儿的只有受着。
笑过一回,马车已转向下山的山道,两岸青山逶迤被雪覆盖,满目白苍,粉雕玉砌,陆詹歇了笑,笑意沉潜在了眸底,那双经年积淀而成睿智的眸子半眯,幽深凝望着兰溪,沉声道,“阿卿,昨日安王妃给你下了帖子,邀你明日过府赴宴,你可欢喜?”
她家师父一回了京城,好比鱼儿入海,神通广大了呀!不过……“师父用不着与我弯弯绕,如果师父是想问我,愿不愿嫁安王的话,那答案自然只有一个。我不愿,不想,也不会嫁!不只是安王,什么平王世子,长公主府小公子都最好与我全无相干,我只想过自己的日子,平淡安稳,就足矣。”这一回,她没有遮掩,将全部的自己展现出来,她知,师父不会害她。
陆詹神色柔和下来,幽沉的眸子里有星星点点的笑意闪掠,嘴上仍是不放松,“为什么?女子一生,最重要便是嫁得好,而整个大庆,再无比赵氏皇族更为显贵之家,一旦入了赵氏门,便登上了大庆朝的权贵顶峰,人人捧着你,敬着你,前倨后恭,鞍前马后,享尽荣华富贵,看尽权欲横流,为何不愿?不想?甚至不会嫁?”
“师父!我不是傻子,我自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嫁得高,嫁得贵,不一定就是嫁得好。”兰溪语调很平静,只是陈述事实,然而,正因为平静,才愈加显得认真。
陆詹眼中的笑意更浓,“那要怎样才算嫁得好?”
“自是嫁愿嫁、想嫁、值得嫁的人。”兰溪眼中有光,闪闪亮。
“那这样的人,你可寻着了?”陆詹又问,这与陶然居时问的是同一个问题,只希望能得到不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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