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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兰毓秀-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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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嫁愿嫁、想嫁、值得嫁的人。”兰溪眼中有光,闪闪亮。
“那这样的人,你可寻着了?”陆詹又问,这与陶然居时问的是同一个问题,只希望能得到不同的答案。
略作沉默,再开口,却没有犹豫,“寻着了。”
“认定了?”进一步确定。
“认定了。”点头,铿锵,坚决。
“好吧!”陆詹舒了一口气,笑得玩味,“你这会儿不愿嫁,但人家却把你当成了肥肉,人人盯着想抢,你如今可后悔当日帮着你父亲立功了?若非如此,你父亲不会升迁这般快,也不会让你自己成为肥肉。”
相信她,被比作肥肉,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经验!兰溪额角抽了抽,神色却不以为然,“我父亲立了功,那是遭过罪,经过事的,他如今的地位,理所应当。反倒是宫里这些贵人,我父亲在外帮着他们做牛做马,抛洒血汗,他们却还要算计着他的女儿,是不是太厚颜无耻了一些?”
兰溪被无良师父影响深远,只要安全的场合,说话从无顾忌,不遮掩心中对皇室贵亲的怨念。说实话,这口气,她憋得也够久,憋屈,压抑,怨怼,早该宣泄,再憋,她怕自己哪日行事不顾后果起来。
小徒儿的表现却取悦了陆詹,呵呵笑,兰溪对大庆权力顶峰的不满和不敬,非但不斥责,而且心中直赞好。“无论如何,你成了肥肉已是不争的事实。但正因为有几家争抢,这就可以成为你的机会。”
“像师父跟父亲争抢那银葫芦的锞子样式一样?”给压岁钱的时候,便已给了她暗示。
陆詹点头,“不过,这还得视情况而定,如今安王妃既然请你赴宴,安王那头,你倒不如从这处使力。”抬头见兰溪神色淡定,陆詹一挑眉,心中有数,语调间便带来笑,“看来,你也早就想到了?”
“新任安王妃的人选,安王妃有绝对的话语权,死者为大,即便是太后、皇后,也得给这个面子。”兰溪确实已经决定抓住这次机会,不过……“不过尚未想好从何处着手,师父可能提点我两句?”凤目一转,师父总不可能平白无故跟她说这些吧?只提个头,忒没诚意。
陆詹笑着扭头,“你们女人之间的事,为师如何能提点?只是,安王妃此人出身好,在沈家众多女儿中,都是极为出众的,自小得长辈青眼,长大后又被世人追捧,当年,与你们兰府的大姑奶奶、二姑奶奶并称京城三姝,后被选为安王妃。此女饱读诗书,又深谙治家之道,安王若是能一直得她相助,也是万幸。谁知,安王妃时运不济,身子不好,而久卧病榻的人心情自然不会好,心情一不好,难免胡思乱想,胡思乱想多了,人就容易……”
“疑心重!易猜忌!”兰溪眸光已彻底亮了起来,朝着陆詹,学着男子般笑着俯首作揖道,“多谢师父提点!”
陆詹“唔”了一声,扭过头,不做声,半扬的下颚,很骄傲。
妃色妆花窄裉袄,下系月白色百褶绣兰叶翠鸟的灰鼠皮裙,套一件藕荷色折枝花出风毛褙子,外披粉紫素缎绣踏雪寻梅的披风,一头鸦发梳双环,一只牙雕茉莉发箍嵌在如云发间,零星点缀几朵粉色珍珠串花,既清新雅丽,又不输年轻姑娘的娇俏,与兰溪这一身更是搭配。
这一身,却是没有那日进宫时的刻意张扬,素淡中见雅致,正是兰氏女儿出门做客时,惯常的装扮。
兰老太太见了便是连连点头,兰三太太也是满意。边上兰大太太抱病卧床,兰二太太却是眼中微闪,语气微酸道,“看咱们家五姑娘这人品,也合该只有这天家的皇孙贵胄才能匹配了,这一回去安王府,五姑娘可得好好表现,若是得了安王妃的青眼,来日……可别忘了咱们这一大家子,也提携提携你伯母和兄弟姊妹们!”
此话一出,兰溪微笑未变,兰三太太心中不忿,却不好张口,被兰溪扯住,硬生生咬住了牙,没有开口。
兰老太太却是不管那么多,脸色一变,便怒骂道,“这是你当伯母的该说的话吗?我这个老婆子怎么不知,走一趟安王府就要如何如何?”眼见兰二太太不服气,张嘴还要说什么,兰老太太已经厉声喝道,“你给我闭嘴!多嘴多舌,罚你抄十遍女则,小惩大诫,好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儿媳不过是为五姑娘搏个好彩头,却不知错在了哪里?”兰二太太犹是不甘。
“十遍不够,抄五十遍,加禁足一月。你不知错在了哪里,回去问老二。”兰老太太一拍板,定了论,惩罚瞬间翻了五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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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不简单
兰二太太觉得冤,觉得不忿,她不过是见兰溪眼看着前程就要好了,心里发酸,说了两句酸话,但话里的意思深究起来,却没有错漏之处,却被兰老太太不由分说一通训,心中便是不服气得很。
张嘴还待说些什么,边上兰滟已经一把拉住她,手指狠狠掐在她手背上,她蓦然醒过神来,面色变换,片刻后,终是死死压住了满心的不甘,将这口气暂且咽下。
兰溪凤目轻睐,目光从兰滟面上轻扫而过,心想,这二房如今可算是有个聪明人了,只是有句话说得好,会咬人的狗,不叫。
眼见着二房母女俩未再出什么幺蛾子,兰老太太这才掉转过头去,望向兰溪时,变戏法一般,脸上又是慈和带笑,执了兰溪的手温言软语道,“出门做客,便别那么重的心思,太后都说了,让你去赏花赴宴,咱们也就当松快一回便是。只一点,万事自个儿多留个心眼儿,身边不可离了人。”
兰溪心头一动,凤目匆匆抬起和自家祖母被岁月淬炼而就的睿智双眸相对,一触即闪,垂下头,屈膝福身道,“是!”
福寿堂里的小小闹剧未能入兰溪的眼,这府里四房人挤在一处,树大分枝,四房的儿女都大了,心思不齐是难免,成日里没有找事儿的那才叫奇怪。
登了马车,趁着天光熹微,马蹄声哒哒踏碎了残叶,唤醒了京城街道清晨的宁静。
安王府坐落在内城最近皇城的定安坊,是安王封王之后,皇帝特意下旨敕建的,将相邻的一座王府和一座郡主府,全部夷为平地,斥资三十万两白银重新建造,汇集了能工巧匠无数,兰溪前世也到安王府做过客,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园中奇花异草,珍奇异兽无数,房中镶金嵌玉,倒当真是奢靡富贵至极。
当今圣上虽然迟迟不肯立储,但对安王这个嫡长子还是甚为看重的,相比安王府的奢华,同处于定安坊另外一头的齐王府就要显得老旧了许多,如今的齐王府是前朝时的一座公主府,齐王之前,还曾被先帝赐给他叔伯辈的某位王爷做府邸。当然,那位王爷已经不在了,自然是在上一辈的那场嗣位之争中落了败,不得善终了,这个兆头不好,偏生皇帝就赐给了齐王住,齐王入住之时,也只是稍稍修缮翻新了一番,便不如安王府那时一般,全部新建。
朝中安王党见了便不由心生得意,心想,自古以来,帝位传承,都重嫡长。安王既为嫡,亦为长,身份贵重,要比其他的皇子高贵许多,自然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圣上虽然还未立储,但对待安王和齐王两位储君热门人选的态度便已表明了一切。
齐王党则暗自不以为然,虽然当中有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但被摆得高,就怕摔得惨,无论如何,一天尚未立储,一天便未成定局。
且不说数年前因着圣上对待两位王爷府邸的不同态度,在朝中上下搅弄而出的一番风云,书归正传,兰溪的马车已经到了安王府门前。今日安王府宴客,虽然不是大宴,请的又都是未出阁的世家贵女,但出于看重,也是中门大开。门房小厮一个个穿得整齐而精神,见了印有兰氏徽记的马车,笑容满面迎上来,与车夫寒暄二句,接了帖子,核对了身份,这便引了马车过中门。
对于安王府的富贵奢华,兰溪是记忆犹新,所以也并无太多的兴趣,但流烟就不同了,她从晃动的车帘里偷瞄着外面,不时发出声声惊叹,“哇”“啊”“哦”“呀”诸类感叹词层出不穷,交替出现,嘴一直张成圆形,想吃鸡蛋,没吃着的状态。
边上长柔不耐翻个白眼,最后终于看不下去了似的,拎了流烟的后领,如同拎小鸡一般将她从窗口拽开,冷道,“擦擦口水,别丢了姑娘的脸。”
流烟连忙抹嘴,才发现被耍,“哪里有口水?你个死长柔。”扑过去,便是作打,长柔的身手,本不该被流烟得逞,奈何,那记没什么威慑力的粉拳,还是落在了长柔的肩上,不疼,却带出了兰溪嘴角轻弯的笑,本来还有一丝忐忑的心在两个丫头的一番笑闹下,竟奇异地沉淀了下来。
马车又行了一刻钟的功夫,便停了下来。长柔先跃下马车,流烟随后,两人将兰溪搀下,便已一左一右,将兰溪簇拥在中央。
一面白玉石雕百鸟争鸣的影壁前已候了一行人,当前的一位妇人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面容沉肃,却让人挑不出错礼。无论是王妃,还是世子妃,一旦嫁入了皇家,宫里或是太后,或是皇后,都会送来一位教养嬷嬷,说是照看你的礼仪起居,但同时也是布下的眼线,若是没什么利害冲突之时,当然还好,不过是规范你的言行,但若有利害冲突时,就怕成为你背后的一把刀。当然,这些教养嬷嬷通常都对宫里很是忠心,但同时,都有些厉害的手段,你若有本事能将人收为己用,那就是你的本事,又另当别论了。
这位想来,便该是安王妃身边的教养嬷嬷了。兰溪见了,却心中一惊,只因这位嬷嬷,她却是识得了。突然想起那日窦公公传话时,也曾提到过一位顾嬷嬷,当时未在意,原来,此顾嬷嬷还真是彼顾嬷嬷。
前世时,兰溪与这位顾嬷嬷见时,安王妃已经故去,她也并未在新任安王妃,也就是如今的沈七姑娘跟前了,却是成了安王府小郡主,也就是安王妃的女儿身边的教养嬷嬷。曾经在几次宫宴时,兰溪遇见过安王府的小郡主,那时她刚嫁进平王府不久,头一个孩子莫名其妙没了,心里正伤心,见着孩子就觉得心软,小郡主长得玉雪可爱,偏偏是个没了亲娘的孩子,神情仍然天真,但看人却是带着两分小心翼翼的讨好,她见了便觉心酸。因好歹算得上是个婶子,所以对她倒是照顾,因此与这位顾嬷嬷打过几回交道,当时她的沉肃与忠心,给兰溪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才能在死生一回,时隔数年之后,还能一眼认出。
然而,兰溪这个时候想到的却是这位顾嬷嬷能留在小郡主身边,肯定是安王妃的授意,而安王妃能安排在女儿身边的,必然是最受她信任之人。而顾嬷嬷却是宫里出来的,若是得了安王妃的信任,那除非是……她认了安王妃为主。兰溪突然一个激灵,明白过来,安王妃,病弱且不久人世的安王妃,绝非一个简单的人物。(未完待续。)
………………………………
第三百六十五章 做戏?作吧!
短短顷刻间,兰溪将心中的惊涛骇浪尽数压下,笑着往前一步,顾嬷嬷已上前来,屈膝福身道,“兰五姑娘!”
“不知嬷嬷怎么称呼?劳嬷嬷在这冷风里久候,多谢了。”淡淡一笑,将熟悉尽敛心底,眼前的人,今日,她是头一回见面。
“这是老奴分内之事,不敢当姑娘的赏。老奴是太后娘娘赏赐给王妃的,大家赏面,都唤一声顾嬷嬷。”顾嬷嬷仍然是沉肃的模样,笑影都不见一个,但神态恭敬,礼数周全,挑不出半点儿错处。
“原来顾嬷嬷还是太后娘娘跟前得用之人,失敬。”兰溪却半点儿不在意,有些人,天生不爱笑,但爱笑的人,也不一定心底都敞亮,有多少面甜心苦的人,表面对你笑呵呵,背地里却对你捅刀子都不带眨眼的,这样的人,才叫真正的可怕。才这么想着,身后,又一辆马车由远及近,缓缓停下时,车帘挑起,露出一张甜美的笑颜,细眉墨眼,可不就是那类笑得甜美,让你不设防,却偏偏最为可怕的人?
“兰五妹妹已经到了?我心里惦记着二姐姐,还以为是头一个到的呢,不想,五妹妹居然比我还早到些,真是有心了。”细眉墨眼,笑容甜美,轻言细语,话语间总是含着亲近,沈燕疏在兰溪面前一直是这个模样。这不,一下了车,她也不用丫鬟扶,便是上前来,不由分说挽住了兰溪的手,当真是亲如姐妹的模样。
兰溪若果真是木讷的性子,也许也就听不出来,不过那句听似赞赏的话里,细细思来,却句句带刺,有心?她有什么心?倒是劳了沈七姑娘,这么到处是坑的话,难为她都不带考虑的,就可以信口拈来。
不管心中作何想,兰溪对待沈七姑娘,一直抱持的是,你喜欢做戏,我便陪你做的态度,所以,当下也是挽紧了沈燕疏,松了一口气般拍了拍胸口,小声道,“我这不是害怕王妃怪罪么?想着宜早不宜迟。好在沈七姑娘来了,否则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反倒是沈燕疏,似乎被兰溪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有些不自在一般,笑容有一瞬的僵硬,偏生想不着痕迹将手抽出时,却发现兰溪也不知是不是当真紧张得很,竟将她的手臂抱得死紧,她眉心几不可见的微微一蹙,心中满是嫌恶,偏生却还发作不得,还得笑着,道,“五妹妹不要紧张,我家二姐姐最是亲切和善不过,今日请了众家姐妹来赴宴,都是些年轻的姑娘,并无长辈们,就是让我们不要拘束,把这里当成自个儿家的意思。”
得!要把王府当家,你自个儿当吧!兰溪在心底腹诽,眼瞅着沈燕疏不自然绷紧的额角和唇边僵硬的笑痕,心中却是痛快得很!叫你再装什么姐妹情深,被你讨厌嫌恶之人亲近的感觉,不好受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你讨厌我,我也没喜欢你到哪儿去。
兰溪心中的声音无人听到,面上却仍是担心紧张的模样,非但没有放松沈燕疏的胳膊,反而更挽紧了些,“不管怎么说,我是头一回见王妃,哪儿比得上沈七姑娘和王妃娘娘是嫡亲的姐妹,王府更是常来,王府的人该都习惯了将沈七姑娘当成自家的主子,你当然可以将王府当成自己的家了。”
沈燕疏直觉这话不对,狐疑地扭头打量兰溪,却见她神色坦然中带着羡慕,好像当真是发自肺腑的好话,可是……只是还不等她想明白,边上顾嬷嬷已经肃声道,“娘娘已经在西暖阁等着了,七姑娘是王府的老客了,老奴让楠儿伺候着二位姑娘去吧!老奴还要在这里等等其他几位姑娘,便不亲自领二位姑娘过去了,还请二位姑娘见谅。”
被顾嬷嬷一打岔,沈燕疏满腹的狐疑只能暂沉心底,面上笑道,“顾嬷嬷放心,这王府我自然是熟的,五妹妹又与我要好,我自然会替二姐姐照看好她的。”一定会好好照看,目光微闪,有幽暗光芒沉眸底。
兰溪低眉垂首,不说话,心底却冷笑道,让你照顾?沈七真当她傻子呢?
昨天夜里,又下了一场大雪,整个园子里,雪白一片,倒是将原有的豪奢顷刻间堆砌出了一种天然去雕饰的清丽。然而,也不过远观而已,走到近前,路上雪早被铲了个干净,可路边却堆着泥土和残雪混杂的土堆,反而破坏了美感。
一路走来,沈燕疏一直笑语嫣嫣跟兰溪说话,却是不像那日在靖北侯府般,一路走着为她指景道故,反倒是刻意回避兰溪的那句主人之言。但兰溪岂会让她如意,偏生拉着她问,她又不好不答,哪怕心中嫌恶,也只得耐着性子,微笑敷衍,心里却呕个半死。
兰溪却是一句赞,语调中有羡慕,“早就听闻安王府中奇景处处,华贵非常,如今一见,果不其然。”
沈燕疏目光一闪,笑得有两分真切,“这倒是呢。”
西暖阁显然是安王府待客的一个院落,造型精巧的花坞被簇拥在几株红梅之中,隐隐绰绰,暖阁后一丛翠竹在雪天里别有一番清姿。早有小丫头打起棉帘子,往里回禀,沈燕疏携了兰溪的手,笑吟吟跨进门去。
当前一尊琉璃制的鲤鱼戏莲屏风,色调明艳,几可乱真,缝隙里的琉璃透明,隐约可见室内景象,兰溪还未看仔细,沈燕疏已经拉了她绕过屏风,室内地龙火墙都烧着,很是暖和,两人的丫鬟各自去了二人外边的披风,沈燕疏又就着屏风下的火盆烤暖了手,倒是半个字未跟兰溪说。
然而兰溪略一思忖,便也明白了,安王妃身子不好,久病沉疴,她们刚从外边进来,满身的寒气,却是不好近她身的。虽然兰溪没有存着讨好安王妃的意思,但为了迁就病人,麻烦一些也并没有什么,当下照做不说。
“好了!七妹,不用麻烦了。你这样,我们的客人也不自在,让客人不自在,这刻不是王府的待客之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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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往日旧怨
“好了!七妹,不用麻烦了。你这样,我们的客人也不自在,让客人不自在,这刻不是王府的待客之道。”
一把嗓音响起,没有笑音,却还算柔和,有些虚弱,却透着淡淡如坚冰的冷硬,很矛盾,却又奇特的融合在一处。在这个府里,能唤沈七为七妹的,也不做他人想,只除了安王妃。
兰溪随之朝着声源处望见,因此,也终于见到了这位前世无缘得见的安王妃。可是这一望,却让兰溪一怔,那一刹那间,她好像穿透了时空,望回了数年前,她在九岁的自己身体里醒来时,头一回再见母亲的样子。
一方卧榻上半倚着一人,身处这温暖如春的室内,兰溪觉得身上的窄裉袄都有些热了,偏这人身上穿着厚厚的狐裘,盖了厚厚的毯子,偏还嫌不够暖和一般,手里抱着一只紫铜镂空福寿如意的手炉。可裹得这般厚,却愈发显得她的瘦弱,一张面容瘦到似乎只剩皮包骨头,双目深深凹陷了下去,面色惨白,哪怕是再多的脂粉也难以粉饰。显然因着今日要见客,她是特意妆扮过的,珠翠俭省,但怎么也是一品亲王妃,俭省了也还是富贵非常,但越富贵便越显得那衣裳里的空荡荡,越璀璨越发显得那张久病的脸容苍白而憔悴。
望着眼前的人,兰溪即便早有心里准备,一个久病沉疴的人绝对不会好看,何况安王妃几乎可以说是病入膏肓了,但乍见的那一刹,兰溪还是被震撼到了,心里有些不舒服,哪怕她其实不认识这个女子,但突然想到师父口中那个能与她大姐姐和二姐姐并称为京城三姝的女子,多年前必然是美貌与气质并存,让人眼前一亮,见之不忘的绝代佳人。可是面前的这个女子,美貌早已被病痛折磨得涓滴不剩,气质……或许还有,却被另一种更为尖利的东西所取代。
那样一双眼,深凹进了眼眶里,被惨白的面色映衬得愈发黑洞洞的眼,似是两把尖利的小刀,盯在你身上,然后一寸一寸剜你的肤,被这样的眼睛盯住,并不愉快,哪怕只是短短的一刻。
因为,一刻之后,沈燕疏动了,快步上前,到了那卧榻之前,屈膝福身道,“二姐姐。”
兰溪本以为沈七这样的人,对人总是一副笑脸,甜美可人好像与谁都亲近,讨谁都喜欢,对她这样让她嫌恶厌恨之人,尚能佯装出一副姐妹情深,对着自家人,摒弃了那些虚伪的东西,应该更为纯粹的亲密才是。谁知,沈燕疏对待安王妃的态度,却全然出乎了兰溪的预料。
她还在笑,但笑中常有的甜美收拾得干净,笑得弧度刚刚好,但嘴角的笑痕却有些干净,行礼唤了一声“二姐姐”之后,便闭了嘴,不再言语,垂首肃立一侧,像是突然成了一尊雕像。
兰溪起初是惊愣,惊愣过后,便觉得有趣了。这位沈七姑娘原来有些怕安王妃?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安王妃是个对妹妹特别严厉的姐姐?兰溪不知,但却好似有些明白了,因为一双眼朝她扫了过来,阴冷的,带刺的,让你浑身不舒坦的,然后钉在你的身上,不会不知道那是无礼,却没有移开的打算。
“七妹,我久未出府,很多人都不认识了,这位是哪家府上的千金?”安王妃一双眼钉在兰溪身上,似在探究什么,看得兰溪浑身不自在。末了,才平稳气弱地问了这么一句。她今日请了好几位世家贵女,除了自家的妹妹,有一两位从前是见过的,但也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近几年,她已几乎足不出户,而女大十八变,她不确定,面前这个看着沉静,还算大方,但身上隐隐透出让她极度不喜欢的骄傲风骨的姑娘,是不是她见过的那唯二之一。
“哦!二姐姐,这位是兰府的五姑娘。”沈燕疏似是才突然想起了这屋里还有一个兰溪,连忙介绍道,但神态却不若方才的灿若春花,更是拘谨得不复甜美,而且安王妃问一句,她便只说一句,多的半个字也没有。
兰溪将种种翻搅的思绪压在心里,面色平静中带着些许紧张一般,上得前来,躬身行礼道,“臣女见过王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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