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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垣谣-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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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儿?你这是……”衣昀亭的眼睛充满讶异与惊喜,转瞬又充满了疼惜。“……和祁连去允州时,爹爹正因为儿时指婚对象的悔婚而懊恼心伤。我们原本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以为我们可以相敬如宾,直至老去。哪知道她后来爱上了一位江湖游客,誓死也要悔婚,我怜惜她,于是答应放他们双宿双栖。
“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对此耿耿于怀,尤其是在看到你渐渐长大时,更加忧心。我常常看着你倾城的容貌暗自矛盾着,我为你的出色而骄傲,却又希望你能不要这么完美就好。我怕你像她一样,出去爱上不该爱的人。”
原来,爹爹心底最深的担忧,便是来源于此。如果那时爹爹真心地深爱着那位女子,那番成全,又是怎样的无奈与痛苦?
“夜儿,你终归不是她,爹爹以往的担忧全无道理可言。现在爹爹已经想通,万事不能强求,以然早夭是命,你……本也不属于这里,离开是自然。以往的十多年,是爹爹固执了,如今,爹爹既已放开,你便安心地离去!”
衣紫夜摇头,“爹,女儿已经决定了,女儿与华徵王一路行来,他是怎样的人,女儿自当清楚,只要那时他还愿意,女儿便嫁。”
衣昀亭却摇摇头:“夜儿,听你这么说,爹爹真的很欣慰。你虽不是我们亲生却更胜亲生,不想你委屈自己来成全爹爹。”
“……爹,女儿不委屈。”她想说的是,不是成全他,是成全自己。
“爹爹自私了这么久,让你困在芷苑这么久,也是该放你飞了。”
“爹,女儿再怎么飞,都飞不出爹和娘的视线的。会有这个决定,不是委屈,不是成全,是女儿真的想给自己一次机会。当初会想着要诈死离开,是想断了自己的后路,不致与让自己左右摇摆不定,只是才到离开,女儿才明白自己的心。”
衣昀亭有些不可置信:“夜儿,你是说……”
衣紫夜勇敢毫不做作地点点头。
衣昀亭看着她的模样,大喜:“好,我明天便去和垣植商量,把婚事再延迟一年。”
“爹,女儿还有事相问。”
“何事?”
“云叔,可否向爹爹提过他是从何处救下的女儿?”
“当年……济霖只是说你是他在行走江湖时在路边看到的,具体在哪,他也没提。”
“这样吗?”衣紫夜心底的点点希望顿时转变成失望。
“只是……”
“只是什么?”
“那年,济霖刚取道南召国回都。”
“南召么?”衣紫夜轻轻念道,自己,便是从南召来的?可是既然知道了自己的来处,那从心底升起的无限酸楚是什么?
衣昀亭见衣紫夜满眼忧伤,心口一疼,他何时见过这样的女儿?
衣紫夜向衣昀亭行礼,“爹爹早点歇息,女儿先行告退。”
“嗯。”衣昀亭看着衣紫夜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沉沉地叹了一声,不知是喜是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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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字帖里的诗句出自宋・史尧弼的《赠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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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意,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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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春无迹
衣紫夜向衣夫人请安出来,正要回芷苑,便看到云天游站在花园。见她出现,他忙跑过来,“紫夜,我昨天听月珑说,明雍城前几天来了一杂耍团,他们表演的节目很好看,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衣紫夜本想拒绝,看到他那双期盼的眼睛,不好扫他兴,于是问:“什么时候?”
云天游兴奋地想去牵她的手,伸到一半,被苏雨不着痕迹地拍掉,他转头看她,想起她几次一脸严肃地对自己说的话:
“云公子,我家小姐是待嫁之身,你不要总有事没事就去找她!”
“你别以为自己一副傻子模样就可以随便占我家小姐便宜!”
“我说,你能不能别总那样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家小姐?很没礼貌!”
他朝苏雨笑了笑,收回手,不去看紫夜微笑的眼睛。他知道,不直视,不触碰紫夜,就是她口中的礼貌。
在苏雨的坚持下,云天游没能和衣紫夜看到他口中的杂耍,苏雨的理由是,不能让那些粗俗之人窥视她家小姐的美貌。于是三人坐马车出了明雍城,赶车的当然是云天游。面对入眼皆是的青山,和云天游幽怨的眼神,苏雨神色坦然,美其名曰,踏青。
衣紫夜觉得没什么不好,于是带着两人真的踏起青来,从这个山头到那个山谷,再从彼处转至此处,赏的是不知名的野花,踏的是杂草横生的山路,竟也游出了别样兴致。不一会,苏雨便累得走不动了。衣紫夜好笑地看着坐在地上不肯动的她,“是谁坚持着来踏青的,此刻却赖在地上?”
苏雨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走了,也不理衣紫夜的取笑,拿出手帕垫在草上:“小姐,你都走了这么久了,怎么都不累?反而显得苏雨有多娇弱似的!来,我们休息一会!”
衣紫夜坐下,看着一路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云天游,还想着是不是苏雨的心直口快在什么地方伤着他了。只是在看到山路转角出现的人影时,她便明白了,他出来,哪里是为了看什么杂耍!
“紫夜!”凌月珑欢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等她走近,云天游走过去小声问:“你不是说带垣植过来的吗?”
“他临时被他未来的岳丈拉住说话了,我先过来,他随后就到!”她朝衣紫夜挥手打了招呼,又低声斥道:“昨天不是说好在城东的铭亦茶馆吗,我今早都差人准备好了,结果你这傻子倒好,把人带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的计划怎么办?”
“我,我……对不起,月珑!”
“算了,看在你还知道留个讯号给我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了!”
凌月珑对他挥挥手,绕开他走到衣紫夜身边,“真巧啊,你们来踏青?我也是!”
衣紫夜觉得好笑,她无意偷听,只是方才两人的对话还是一字不差地落进她的耳中。不知道昨天她和云天游商议了什么事,还把他也拉了过来。
想起父亲去找他要商量的事,他一直无意娶她,听到父亲的提议,他该是舒了一口气?会不会他还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向父亲退亲?
衣紫夜也笑,“是啊,真巧!”
凌月珑看着她如炬目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从心底生出,收起笑容,她说:“嘻嘻,其实我是跟着你们来的啦!昨天你去了王府都不去看我,我可生气了!”
“昨天是我的不是了。”衣紫夜牵住她的手,也不想多解释。昨晚听到他的肯定,她直觉得累。这样的情绪,她不想让心思玲珑剔透的月珑看见。
凌月珑一脸严肃地看着衣紫夜,“冰雕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了?”
她点头。
“你也别太担心,皇上为了他,已经找了很多高手想办法了,泠先生便是一个。有他从小教他武功心法,他不会那么容易有事的。”
“我昨天也听月珑说了,我也不会让垣植有事的。”云天游信誓旦旦地说。
衣紫夜却想,她昨天如天游般如此信誓旦旦,到底,想安慰的是谁?他还是自己?她原本以为她可以离开得很潇洒,可是知道他被诅咒的家族,知道他有可能过得不好,她犹豫了。那时窒息的疼痛,让她想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似乎只有这样,她的痛才能少些。只是,那被她轻易许下的诺言,她真的有能力做到吗?那被诅咒了的命运,他们是否有能力改写?
“紫夜,你很担心他?你到底是怎么想他的呢?”凌月珑握住她的手,轻轻问。
衣紫夜方才虽然有片刻心神不属,但此刻也依然感觉到周围气场的不一样,她身后不远,静静地站了一个人,故意掩藏呼吸,她却还是感觉到了。
她轻轻一笑,“我当然和你们一样,担心他。”又说,“再过两天,我便要离开明雍了,今天正好和你们辞行。”话一出口,她明显感觉那人的气息顿了很久。她心中苦笑不已,何时她这么怯弱了,连当面道别的勇气都没了?
“为什么?”
“……我其实不姓衣。”
苏雨惊讶地看着衣紫夜。
“紫夜……”凌月珑虽然诧异她会这么说,可是私底下她一直在揣摩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她如此气质,如此出尘,不可能会是一般人物。想起昨天君垣植和她说的话,心中一阵疼痛。不知道自己是谁,是件很痛苦的事,尤其还当她知道小时候遭受过那样的大罪。
“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何人。这些年来,活在父母的期望中,凡事苛求完美,只是这世间哪有什么双全之法?我本来想着,自己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知道自己要什么,可是我日益发现,我竟不知道自己心底想要的是什么。也许,等我清楚自己是谁了,我便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所以我离开,我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凌月珑沉默许久,她问:“你还会回来对不对?”
衣紫夜看着远处,有群鸟齐飞,闲适致远。她还会回来吗?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明明她的预感那么强,她和他再无可能,可是因着心底深深浅浅的心痛与遗憾,她还是给了父亲以希望。她不能想象父亲到时会是怎样的伤痛与失望。
“也许!”如果她能知道自己是谁,她就可以选择自己要走的路。
“你走了,那你的婚约呢?那个人会和你一起离开吗?”凌月珑一直记得那晚她说的,她有婚约在身的。这是一根梗在她心间的刺,她一直记得。
“……”衣紫夜摇摇头,“我们本来就是被父母之命强扭在一起的,我走了,他也许会更加乐意!”
“你,不喜欢他?”凌月珑觉得有些高兴,为那冰雕高兴,他不是也不中意那衣以然么?
衣紫夜望着眼前在风中摇曳的野花出神,“他样样都好,连我父母都说我若嫁他,是我的福分!”
听她这么一说,凌月珑撅了撅嘴,样样都好,难道他还会女红不成?正待反驳,又听紫夜继续说道:
“也许以后我再难遇到像他那样了解我的人,只是这样的缘分,从来不是我的。若我离开,惟愿他,一切安好。”衣紫夜沉重一叹,她看了看凌月珑与云天游,“我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你们,只是想请你们答应一件事。”
“什么事?”两人同时问。
“若是有朝一日,知道了我的什么事,请原谅我,此刻的不坦白。”
“我知道,你不说,是不想骗我们!我不会怪你的。”说完,凌月珑看向云天游。
“我们认你做朋友,是因为你这个人,不是因为其它的什么东西,又怎么会因为那些可有可无的事情反而去责怪我们最看重的你呢?”云天游想了想,认真说道。
凌月珑惊讶地看着云天游,士别三日,果然须当刮目相待。这哪里会是以前云天游说出来的话?
对面的苏雨听着衣紫夜的话,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白色衣角,眼角一酸,就要哭出来。原来小姐近日的彷徨,是因为她在犹豫留下还是离开?她不是老爷夫人亲生这样的事,如果不是今天她硬要跟着来,她是不是就永远不知道了?她觉得很不甘心,至少小姐的心思,要让姑爷知道。她正要说什么,就看到那人影从树丛中走了出来。
“紫夜。”他轻轻唤道。
………………………………
第四十三章 他
在那孤寂漫长的十年山居生活里,君垣植从不觉得孤独寂寞过。他的身边一直带着君垣钰送给他的小刀,那是母亲留下来的小刀,他带着它,就像哥哥和母亲从未离开过。
他从来舍不得用它,因为那是母亲留下来的。孤单的时候,他总喜欢把小刀拿出来,小心擦拭,然后揣在怀里,想着在王府里的无数日夜,他和大哥的嬉戏玩耍还有珑儿的调皮可爱。偶尔,看着那块赤石,他也会想想,那邋遢的小女孩会是何模样了。
后来小刀刀面不复以往的光亮,他急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师父拍着他的头告诉他,如果他再不用那把刀,迟早有一天那把刀会锈迹斑斑。
于是他喜欢有事没事用那把小刀在木头上捣鼓,时间一久,他便无师自通,会在木头上雕刻出各种飞禽走兽,奇花异草。刻出来的东西栩栩如生,连师父都赞不绝口。
再后来,他离开了清乐山,刻了一只玉麒麟以取悦睿儿,衣相瞧见,兴致大起,让他刻一只紫玉发簪,说是要送给即将过生辰的爱女衣以然。他沉默,却花尽心思让那只发簪变得精致华美。就当是对她的补偿!那时,他这样想。
在看到衣紫夜头上的紫玉簪时,他意外,他震惊,透着隐隐的狂喜。那一刻,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的是作何感想的,他面前的她不知道,甚至是他自己,也不知道。
清冷一夜,他想起很多事情,便愈发地觉得自己和她情浅缘更浅。
皇叔曾说过,遇上母亲,是父王此生最大的劫。没有母亲,他也许会成为天梭伟大的皇帝。那时父王不顾父皇的反对,甘愿放弃已有的地位,放弃大好河山,毅然娶了母亲,最终却只落得含恨而终的下场。
他对母亲的印象模糊至极,却对母亲逝世后父王的消沉印象深刻。那时的父王,眼睛时常盯着一处一看就是许久,连他走近叫他都毫无知觉。印象中他很少笑,几乎没有。他总记得有那么几次,皇爷爷让他再娶,却每每都是以皇爷爷的震怒告终。那时,父王内心深处的绝望与痛苦,他不明白。
从清乐山回来,他也见证过大哥君垣钰与大嫂的幸福美满,只是那幸福,终究太短,大嫂才生下睿儿不到三个月,大哥便撒手人寰了。留下终日以泪洗面的大嫂和什么都不知道的睿儿。那时他想,如果这就是相守的最后代价,那么他宁可不要那短暂的所谓幸福,那只是足以毁人一生真正幸福的错觉。
灵云初见她,他也说不上心底是怎样的感觉,只是日后的相处,那种丝丝入扣的契合感,让他每次回想起来,都觉得那晚的桃花开得分外灿烂,花香分外迷人。看着对面嫣然浅笑的她,他觉得这世界从未有过的安宁。
大哥曾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嫂子吗?”他摇头,然后他笑道:“因为好奇心。所以你千万别轻易对一个女子产生好奇,一个男子,若是对一个女子产生了好奇心,便是一段故事的开始!”
她言语闪烁,他知她隐藏了什么,却从来不想刻意地去探听。他不太确定,那是因为他一直记得大哥对他说过的话,还是因为他只是相信她。
他告诉自己不去在意,于是他以为自己真的不在意,心底深处,却变得更在意了。她的一举一动,他努力不去在意,却总在不经意间映上他的心头。
遇上她,他始知潜移默化的真义。
她言语不多,娴静温婉,虽然足够出色,但存在感着实很弱。似乎是在听到珑儿说她失踪时,他才顿悟,在他们所有人发觉前,她已经静静地走入了他们的世界,无法抗拒地。
他中夏茯砂之毒,刚从大哥去世的记忆中走出,便看到她急切地向自己追来。看着她的奋不顾身,他却察觉到心底隐隐升起的怒气。她奋不顾身地救他,他不感激,反而不高兴,这样的情绪,他从来没多想过。
她眼底偶尔流过的悲伤,他竟会觉得不忍。她因宿疾昏倒,他内心的焦躁不安让自己震惊,明明知道她没事,却止不住地担心她的境况会不会更糟,止不住地把自己的内力输给她,止不住地做些违背师令的话,把璇玑心法赠给她。
即使他从来没想过要娶衣以然,却一直不明白,每次提到衣以然,他那种莫名的歉疚感从何而来。
可是,在看到她的紫玉簪时,他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宽心。他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在意的,是他与她以外的女子有婚约。
原来一个人的心情真的可以在一瞬间沧海桑田。所有的欢喜,所有的庆幸,所有的感激,在想到最后的可能时,全部化作浓浓的无奈,向他袭来。
是的,他喜欢她,在他自己发觉之前。
只是他却不能娶她。
他见证过与谷家后代有过牵扯的人的命运,多舛凄凉,孤苦一生。她娇娆美好,正韶华芳好,他不能把谷家这样沉重的负荷加诸在她身上,以致世世代代,无穷无尽。
自己若娶她,必定会折了她双翅,她会如大嫂般,困在王府,整日以缅怀度日,那样的生活,于她,太过残忍。她,有自己的追求。他一直记得那天她的舞,散发的那种让人热血沸腾的自由之息,那曾经是大哥为之疯狂的情怀。
当衣昀亭满脸歉疚地和他商议延后婚礼时,他本该庆幸,本该趁此机会退了亲事的,可是却没来由的一阵低落。他一阵自我哂笑,也原来,他没有自己想得这么大度高尚,内心深处,他是不是在盼着她会如当年的父亲那样不顾一切也要和他在一起?
衣相和他说起了她儿时的一些往事,说她的调皮,她的聪明,她的乖巧,他静静地听着,不由得想,她在芷苑爬树捉鱼,读书作画,焚香弹琴的年纪里,他在清乐山干什么。
他答应了衣相的提议,他知道,那定然是她要求的。他知道她要做什么。却没想到她竟决然地要离开。
衣昀亭走后,顺着珑儿给的提示,他急速赶来,看着那永远镇定自若的紫色人影,他却忽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止步于灌木之中。他听她说,
“我当然和你们一样,担心他。”
“再过两天,我便要离开明雍了,今天正好和你们辞行。”
“我们本来就是被父母之命强扭在一起的,我走了,他也许会更加乐意!”
“他样样都好,连我父母都说我若嫁他,是我的福分!”
“若是有朝一日,知道了我的什么事,请原谅我,此刻的不坦白。”
……
她说,她也许回来。那么是不是就有永远不再回来的可能?心口一滞,他却安慰自己,这样,也好。
她说他了解她,她说她与他的缘分不是她的,看着她的背影,听着她饱含无奈的话语,他宁愿相信,她也是喜欢他的。想到这,在他自己发觉前,他已经从掩身的树丛走出。
“紫夜。”他说。
………………………………
第四十四章 身世悠悠
凌月珑一直记得,君垣植小时候喜形于色,肠子忒直,甚至比她还藏不住话,只是从清乐山回来后,他已经不再是小时候的他了:沉默少言,眼眸一片幽深,让人再难琢磨他内心所想。只是在她见过泠赴的冷峻,那从他内心深处散发的阴冷,那让靠近的人都忍不住冷颤的冰寒后,她立时觉得,和泠赴比起来,他甚至可以说是乐观开朗,活泼外向了。
可终归,她是再难读懂他眼底的情绪了。
他从树林中转出的时候,凌月珑一眼看见他眼底**裸的痛惜之色,只是转眼便消散无影。衣紫夜回头的时候,他眼底一片静谧,深沉似海。
“冰雕。”
“垣植,你来啦!”
凌月珑和云天游向君垣植招招手。他向两人轻轻一笑:“来了有一会了。”
“那你,听到紫夜说的话了?”凌月珑轻声问道。
他点点头,转向衣紫夜。同行的一路上,她穿的都是素淡的衣裳,头发上也从未戴过头饰,而昨夜见她,夜色朦胧,他也没太看清她的衣饰。如今她一身紫色罗裙,衬得她愈加高贵典雅,清美动人。阳光下,那支紫玉簪安静地插在她的发髻上,他看着那支簪,想起那时衣相说的话:“小女温柔乖巧,却也固执得很。这些年来,她的生日都是她母亲帮她张罗,今次,我也想送件礼物哄她开心。”
衣相的心思,他恍然顿悟。是不是,他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所以向自己讨了个玉簪,作为他们之间唯一的念想?
看着对面低首沉吟的女子,皇叔曾问他她是怎样的女子,他此刻才想起切合她的词来,水。水润万物,却不张扬,宁静而达观;水灵活多变,时而细腻,时而奔放,时而妩媚,夏为雨,冬为雪,生机无限,看似最柔弱无为,却最为坚韧博大,和其光,同其尘,胸怀善意,涓涓不息,一如她。想她一个大家千金,据说从未出过芷苑,却拒绝丫鬟的跟随,陪着他们日晒雨淋地赶路,期间还有几次露宿荒野,也毫无怨言,一如水般随遇而安。
这样的她,这样的她……他心底一叹,就这样,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放她离开:“你何时离开?”
“大概后天!”
“关于你身世的事,你打算从何查起?”
她眼睛望着远方:“我也不知道。我以为,我可以从那些梦境中找出些线索,只是,我已经有好些天不曾梦到过他们了。”
“……”
“父亲说,当年云叔是在南召救下的我。”
“南召?十七年前,南召和我朝的卞义之战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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