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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垣谣-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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泫亚似乎被訾寇这无辜的言语激怒了，笑得阴森：“訾寇，你还准备装吗！你以为我今日来，没有准备？我既然来了，就没有再任你横行的理！”
訾寇心中一惊，难道还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中？当年的两份纸质约定他早已毁了，当时两方参与的人都被他暗杀了，所有的证据他都毁得一干二净了！这么想着，他安心不少。继续摆出一脸无辜的神情。
“罗亚，没想到十多年不见，你变了这么多！”
“是吗，我怎么记得，两年前你跪在圣上脚下求饶的时候，你还叫我帮忙求圣上饶你一命？”说着，从怀中取出一物，外面包裹的锦布被一层层打开，却是一本极为普通的札记。
衣紫夜看到这札记，心中一惊。明明当时他们遍寻了整个屋子，只得那几页，却不知泫亚这整整一本的札记从何而来？
“我和你说过了，当时的柒月没死。你也许觉得你早已将所有的证据销毁，可还有最重要的证据，你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訾寇，你真可怜！”
说完，泫亚将手中的札记一举，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到。“这就是铁证！是柒月在深山养病是记下的。别人或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柒月却是一清二楚的。”说完又将札记递给訾寇，“如何，可否要借你一阅，好让你想起当时到底发生了何事？”
訾寇面色惨白，如果当时柒月果真没有死，那么这札记确实是致命的证据！伸手去抢，泫亚却更快一步地收回了手。
泫亚打开其中一页，向星罗众人道：“要听一听柒月是怎么写自己被害这一段的吗？”
众人齐刷刷地点了点头。
泫亚清了清嗓音，开始念道：“申时，久候霖未果，欲归，恰逢……”
“是我杀的又如何！她只是我阿爹和下贱女人生的下贱女人，何德何能担任一族之长！你们感动她以身涉险，可若非她太过弱小，又怎会有危险可言！她既然没有能力保护全族，就不该担任族长！也不配享有你们大家的尊敬！我是没有为你们做过牺牲自己的事，因为我足够强大，不必委屈自己也可以保护你们！这才是一族之长应该做到的。我让她下位，有何错！天梭最为强大，我为族人寻求一个最为强大的庇佑，又有何错！怎么到了你们口中，就成了勾结，就成了叛徒！”
听到訾寇亲口承认，星罗族人同时痛心疾首地看着訾寇，想到这十多年来的逆来顺受，心中怒火急速攀升。
他所谓的强大，只是别人对他的俯首帖耳而已！
为了一己之力，居然对自己亲妹下毒手，如此丧心病狂，怎配做他们的族长！
“那我阿爹呢！他早已不是族长了，也早已经放手不再管族内之事，你为何不肯放过他！”沉默中，衣紫夜的声音显得略微有些激动，为了盖过数十人的议论声，她动用了内力，声音从所未有的大，回声一句句在这洞穴中盘旋不去。
“阿爹？”訾寇闻言，看向衣紫夜，半响笑了。“你阿爹若不死，听到柒月的死讯，他又怎么会放过我？既然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又那么怕死，当然要让他先死！”
“你！”衣紫夜被气得一时语噎。
“好，好！你既然那么怕死，那我今日还真不让你死了！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完，崆原一脚将他踢飞，撞在凸起的水晶上。水晶破体而出，訾寇腹部顿时血流如柱。
衣紫夜上前拉住崆原，示意他暂时休要动手，转向訾寇：“我阿爹，当时是不是中了你的蛊毒？”
所以才六亲不认，所以才误杀了阿娘？
“哼！若我在那时就可以对你阿爹下毒手，那我又何须借助天梭的力量除去他！”
衣紫夜身形一震，这么说来，是天梭下的毒手！这么说来，阿爹竟是在神智清醒的时候伤的阿娘！
“要怪只能怪，你阿爹太易轻信他人！小时候如此，受过那样的经历后竟还不悔改，端端送了自己的性命！”
“你们当年，到底将我阿爹怎么了！”
訾寇笑了笑，看向泫易：“这话，你得问他们！”
衣紫夜眼光扫过泫易等人，却见泫易昂首看着她，而泫予低着头，看着地面。一时间，她内心翻滚，五味杂陈。长时间信赖的人如今却有可能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这要叫她如何自处！
她步步走近，语气甚是吓人：“你们当年，到底拿我阿爹怎样了！”
泫易终于低下了头，久久不语。
衣紫夜再次逼问：“你说，你们当年，到底拿我阿爹怎样了！”
“……”
“你们当年做的一切，是不是只为了族中圣物？只因当年平云王妃命不久矣，所以不惜杀我族人，引发建云之战，也要夺得赤饫！”
“背负着那么多人的性命，她一介女子，如何承受得住！难怪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难怪子孙后代都身受诅咒！这都是君家人自作孽！”
“衣姑娘，你……”泫易眼见衣紫夜似有癫狂之色，想起华徵王在行前的万般嘱咐，不免心下担忧。
“怎么，你们做都做了，还怕人说！”
一直低着头的泫予终于抬起头来，眼中竟似乎含着泪光：“衣姑娘，仔细自己的身子！”
“你们回去告诉华徵王，从今而后，我訾夜，和他势不两立！”衣紫夜冷冷瞥了眼泫予，觉得身心俱疲，走回了崆原身边。
“衣姑娘，当年的事……”
衣紫夜垂眸，打断泫易，语气中透着无奈与疲惫：“当年的事华徵王没参与，是吗！可是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一旁的崆原听到紫夜用回自己的本名，心中喜不自胜。见她一脸倦容，伸手拉过她的手，将内力注入她体内。
这边星罗众人见衣紫夜情绪失控，听她提起阿爹，看着她的面容，便猜出她的身份。
“梓迦族长！她竟然和梓迦族长长得这么像”
“难怪看着这么面熟，原来是族长的女儿！”
“原来族长的女儿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我们有新的族长了！”
众人方才还一阵忧虑，此时闻之衣紫夜的身份，又开始欢呼。从刚才的反应看来，她很适合做他们的族长！
“不，我不会是你们的族长。”衣紫夜强撑着躯体，在看到众人失望的神情时，勉强一笑：“相信我，你们的族长很快就会出现。只要你们今天守在这里，自会看见他……”
说完，瞥了眼身旁的崆原：“刚那一脚没耗你多少力气，千万要接，住……”
说完再强撑不住，往崆原怀中倒去。
崆原被她那一问问得莫名其妙，正要说话，却见她面色苍白，向自己这边倒来……
“阿夜！”
“族，族，族长！”
“她刚刚说了不是族长，是，是少主！”
“什么少主，是族长！”
“都给我滚开！”崆原抱起昏迷的衣紫夜，见星罗众人却还在因为小事争个不停，心中烦躁，大吼一声，踏着众人让开的路疾奔而去，只留下一句话在洞内盘旋：
“卿卿，訾寇就交给你了！”
………………………………
第百零八章 离不开你（一）
初夏和煦的午后，世间万物一片静谧，与矢罗之中的血雨腥风相比，安宁而祥和。
一对少男少女渐行渐近，拂柳穿花而来。
女子的神情不大好看，身后的男子紧跟她的脚步，时不时用自责的眼神看一眼前边的女子。
这一路，一对人沉默以对，共日光而行，夏风无声。
赫然是追随衣紫夜而来的凌月珑和云天游。
凌月珑心中积郁颇深，本来今早是可以追上衣紫夜脚步的，却在事发前云天游再次消失，等到午时他终于回来要向他问个清楚，他却无言以对，竟然连掳去他的人影都不曾见着？
她怒不可竭！
自云天游下山以后，她和冰雕都在用心地教他，教他武功教他人情世故教他怎样在这人世活得更好，却不想这野人不仅一点长进也无，白费她和冰雕的心思不说，还总在关键时刻消失打乱她一早布置好的计划，这要她怎么不气！
想起这前前后后两次她的担惊受怕，她更是气不过，自己为何要这般担心他，又为何在发现他不见了以后会忽然变得无所适从！
也许，这一路行来，她总习惯了他陪在身边，习惯了他的无限包容与谅解，习惯了他的微笑相对，觉得他的存在天经地义，却因此渐渐忽略了他。
凌月珑盯着地面上跟随她前行的影子想，有些人的存在就像影子，总容易被忽视，却真实存在着。
一如云天游。
长久以来，其实不是云天游依赖她，反而是她依赖云天游。因为有了他在身侧，所以什么也可以不怕，所以可以任性恣意，无所顾忌。
因为知道他不会离开，所以甚至就有了有恃无恐的嚣张。
冰雕可以无限包容她，是因为他将她视作亲妹看待，那云天游呢？
他凭什么要容忍她的蛮横无理，又凭什么要守在她的身边？而她，又凭什么总对他颐指气使嫌这嫌那？
她忽然停住了脚步。
转身。
云天游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没有发现凌月珑忽然停住的脚步，和凌月珑碰了个正着。
他心中一惊，月珑原本就在气头上，自己又这么不长眼撞上她，岂不火上浇油？于是急忙退了开去想要道歉。
不想凌月珑却追着它后退的脚步向前迈了一步，脑袋依旧靠着云天游的胸膛。
云天游被她的这动作弄得疑惑不已，不禁迟疑道：“月珑，你，你，我，我……”
“……”凌月珑却没有回答他，反是将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云天游却急着解释，并没发现凌月珑的这个动作。
昨晚崆原来找他，威胁他不要再跟着衣紫夜。他哪里肯，少不了和崆原一阵争吵，后来甚至动起了手，手臂被崆原的剑刺伤了。
“你看，阿夜并不需要你的保护！你走，相比阿夜，恐怕华徵王更需要你们！”
他没有答应，追寻衣紫夜，是他和月珑一起做的决定，不管怎样，他都不会放弃。
崆原见他态度坚决，最终无奈长叹一声：“我念你为阿夜好，才不杀你！其实明天能否顺利，我也没有把握，多一人多一份力，你去帮忙也好。”
于是将衣紫夜的打算以及何时动身的消息告诉了他，最后叮嘱他千万不要迟到。
“还有，凌月珑和华徵王无论如何都是我的敌人，你说若是让凌月珑知道你单独会见我，她会怎么想你？所以要不要告诉她，你自己决定！不过我可不保证在你告诉她之后我会不会就此带阿夜走！”
云天游莫名不已：“为什么不让她见月珑！”
“阿夜原本，就不应该再与天梭之人有纠缠，尤其是凌月珑和华徵王！”
“那为什么我可以？”
“为什么？明天你就知道了！”
云天游觉得，他单独会见崆原这件事，告诉凌月珑也无妨，她又怎么可能会误会自己！只是如果告诉月珑这件事那就有可能见不到紫夜，想了许久，终于还是将这件事瞒住了凌月珑。
这一路上，他悔不当初，一直都在寻思着该怎么开口将昨晚的事告诉她，却不想又撞上了她！
“月珑，其实，其实……”
却被凌月珑幽幽的声音打断：“你早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什么也不会到处惹祸的野人了，我却总认为你傻你笨到哪都逮着不放。其实不是你离不开我，是我，离不开你。”
………………………………
第百零九章 离不开你（二）
一心想着道歉的云天游这才从自责中清醒过来，待终于反应凌月珑的动作以及方才说的话，竟一时呆愣当场。
“月珑，你，我，紫夜……”
听到衣紫夜的名字，凌月珑忽地撤开双手后退几步，笑道：“紫夜应该也该到了，我们快点进去！”
凌月珑脸上一闪而逝的失落落在云天游眼里，以为她依旧在生气，不由得更加小心翼翼。
而事实上，凌月珑确实是在生气，如果说之前是因为对云天游的担忧所以气他，而现在，却是因为这野人居然在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和他好好说话的时候，心里却在想着其她人！
“紫夜曾和我说，喜欢一个人就一定不要放弃，我其实早想和你说了，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虽然在太华峰初见到你的时候你很凶，可是我知道，你一直是对我最好的那个，只是嘴硬不肯承认而已。我虽然从小在山野长大，可我爹爹还在的时候，也教过我许多，做人要知恩图报，要……”
凌月珑本来已经慢慢放下心结，可一听到他后面说的话，又怒气上涌，去他的知恩图报，谁稀罕！
凌月珑白了云天游一道，转身走开。
却被云天游紧紧拉住带向了他的怀中。
“自我下山后，对我好的人很多，紫夜更是其中之一。我感激她，尊敬她，只要她有需要，我一定会站出来帮她。对于你，我却只想和你在一起。紫夜和我说过喜欢有很多种，我以前不懂，可是现在我知道了，我喜欢她，因为我将她看做我的朋友，我喜欢你，却只是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
“……”
凌月珑挣脱了一番，听他说完这翻话，手不由自主地搭上了云天游的背脊，将脸贴在他的胸前，嘴角上扬，开出了初夏阳光里最灿烂悠扬的花朵。
云天游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依旧在生气，犹豫了一会，道：“你不要生我气了，其实昨天我不是被人打晕带走的，是崆原说紫夜要见我，我就跟着他走了，我并没有遭遇什么危险的事，我瞒了你，对不起！因为崆原说……”
胸口忽然一阵剧痛，云天游停下说话，却见凌月珑推开她，愈加生气：“你昨晚是去和崆原会面了？”
云天游点点头。
“你之所以知道紫夜他们今天午后进矢罗，是昨晚崆原告诉你的？”
云天游还是点点头。
“那你昨晚见到紫夜了？”
云天游摇摇头。
凌月珑一跺脚，道：“被你害死了，就知道你这野人信不得！”
说完急忙往前面不久的矢罗外层宫殿跑去。
“如果紫夜有个万一，我和你没完！”凌月珑见云天游仍是一片迷茫之色，恨道：“崆原什么样的人，怎么会特意来找你，一定是紫夜的意思，她怕我们有危险，所以让崆原假装被你打动，将她的踪影透露给你。实际上，她早就进了矢罗了！只要她已经出了矢罗，那我们也不会再进去了！她原来早就将所有计划好了！”
“可是月珑，紫夜为什么就不肯见我们呢？”
凌月珑撇头看了眼云天游，无言以对。这一路，她和云天游在后面追，而紫夜在前边跑，无论她怎样努力，总是阴错阳差地与她错过。一两次或许可以说是巧合，可是这样的事接二连三地发生，叫她该怎么想？
紫夜对她避而不见？
想到这，没好气地回道：“不是她不肯见我们，是崆原控制了她不让她见我们！”
“真是，这样的吗……”
是啊，这样的理由，连云天游这样的野人都骗不了，她又如何肯相信？
不管怎样，她一定要找到紫夜，向她当面问个明白！
两人心急衣紫夜，想也没想便将紧闭的殿门打开。
原以为里面必定空旷安静，却没想到，在凌月珑伸手推开门的瞬间，原本安静的殿内忽然像炸开锅般喧哗。
“两个人？怎么会有两个人？”
“少主说只要我们等上一等，族长自会到来，可谁才是我们的族长？”
“看，那少年手上的剑，不就是当年柒月族长的那把！”
“少主说的没错，新的族长果真到了！”
“我们星罗复兴有望了！”
……
满殿的人径自议论着，留下后来的完全处于懵懂状态的两人傻傻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
跳跃性有些大，不过事到如今，一切从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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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零八章 一线相思两地愁
窗外阳光暖郁，洋洋洒洒铺满了整座院子。衣紫夜在渣渣鸟叫声中醒来，手心的伤也被包扎得很好，原先的不适也消失了，她忽然有种感觉，自己这身体就像一个巨大容器，无限宽广，而世间的毒进入她体内，就像一小滴水珠汇进溪流，全无反应。
心知魂蛊之毒还在自己体内，衣紫夜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訾寇的出现，终究是阻止了崆原那疯狂的想法，想到此，不由得有丝庆幸。
如果因为她，而有什么人被迫身赴险境，那她该如何是好！
所以她才会在让崆原事先将云天游和凌月珑支开，她相信，以云天游对她的信任，是不会怀疑崆原所说的。但聪慧如月珑，仔细深思定会发现自己用意，所以才会让崆原极尽办法不让他有何凌月珑说的机会。
而当凌月珑知道一切赶过去时，她早已经走了。
而在矢罗等着他们的，也再也不会是危险。
她也想过，云天游去做星罗族长合不合适。但这世上，谁又能随心所欲？既然这暂时的族长之位能保他们安全无虞，那将他推上去又何妨？
更何况，在云天游的身边，还有个凌月珑在帮衬着，想这族长之位对云天游也并非什么难事！
希望他们不要辜负她的用心才好！
她下床穿戴好，做在梳妆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想起方才梦中的人事，瞅着地面摇曳的树影，发愣。
很多事情，早已向设定好的方向发展，以她一人之力，无从阻挡。
就像不管她怎么努力，也不能改变阿爹已经死去的事实一样。
以往她虽记得那日阿爹抱着满身淤血的阿娘进来的场景，却一直只是模糊的印象。所记得的，只是那日她不停地哭，抓着阿爹的衣袖，不肯离开他的怀抱。还有他最后无奈的一声大吼以及决绝转身的背影。至于他抱着她说过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见。
如今看见了也听见了，却是阿爹赴死前的最后遗言，这样的话语，她宁肯没听见。
她宁肯什么都不知道，怀抱着阿爹尚在人世的渺茫希望寻找他的踪影，也好过，一个没有一点迂回之地的答案。
连她都受不了这样的事实，那么阿娘呢？
梦里，阿爹说，如果忘记能让你活的更好，那就忘了！如果恨能让你阿娘活下去，那么，就让她恨！
而他却独自一人承受着所有的记忆和痛苦独自赴死。
他说，他绝不会让敌人有一天好日子过，就算他死了，也不能。
他说，他们不是相互勾结共享其成吗，我叫他们永远互相厮杀，彼此痛恨下去！
也不知当年的阿爹用了什么办法，訾寇和天梭皇帝从此果真水火不容。
如果说以前阿爹阿娘还有伊云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模糊的可有可无的抽象概念，那么此刻，她如此深切地感受到阿爹那时的绝望与哀痛，还有阿娘这十多年的痛恨与无助。
说不恨那是假的，特别在梦里再经历过那段三人相守的美好时光以后。特别在那晚与阿娘幻影重逢后。特别是在梦里听到阿爹那番话独自赴死后。
她曾真真切切地有过一个温暖和睦的家，只是还不待她真切地记住，就被阿爹强迫忘记了。
他或许会猜到崆原并不能顺利将自己送到伊云白乾，所以动用紫魂玉之力将自己的记忆和灵力封锁住，也借由它的力量改变了她瞳孔的颜色，让前来寻她的云叔也没能认出来。
而紫魂玉也因此改变了形态，变成了她身边一块丑石头。只是当年手不小心被刀划破，血滴在了紫魂玉上，由此打开了封印的一角，记忆灵力漏出，所以她总能梦到幼儿时的情景。
就这样！即便世事不能按意想中的发展，但人总归是要向前的。就像阿爹明知前面是死路，却走得义无反顾一样，不论前路如何艰难，为了所爱之人，她也必须坚持走下去。
即便这条路上，再没了那人的陪伴。
想到那人，她看向窗外，一片白色蔷薇开得正盛，随风飘扬。忽然便想起那日在残雾谷中她旧疾复发，醒来时见到他的情景。她从来没有和谁说过，那天清晨看着他紧握着自己的手，她的感动有多深。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心里装满了欢欣与快意，一点旧疾复发后的伤痛都没有感受到。
她也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当她从商卿卿口中得知他可能的危险时，心中是多么的惶恐与不安，即便知道很少有人能够真的伤的了他，却还是疯狂地赶去找他。
她更没来得及告诉他，那天和他一起手忙脚乱的下厨，是她至今想来都会笑一件最幸福的事。
太多来不及说出口的话，到今后，便再也不能说出口了！
她或许不是他的唯一，但却是阿娘的唯一。
如今他们再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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