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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垣谣-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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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间多少曲折酸楚悲恸岂能是此刻一言两语便能道尽!

    君垣植见他进来,两人沉默一阵,他缓缓开口:“珑儿,是不是那位你以为死去了的妹妹?”

    李昊讶异地点点头。

    “江前辈曾和我粗略提起过珑儿的身世。他身上那伤,说是救人所致。恰好那段时间听闻你行刺失败,险些被抓,只是在最后关头被神秘人所救。我看过他身上的伤,和六年前你的伤十分相似,分明就是一人所为。”

    “你知道归知道,不要,对她说起……”

    “自然。何苦让她背负那样沉痛的往事!”

    “谢谢!”

    “……”君垣植似乎想到什么,盯着他不说话。

    李昊微微撇开视线,静了片刻,道:“听我父皇说,那年他被紫夜的父亲所救,又见他为人豪爽正直,医术了得,所以将他视作弟兄看待,还封他做了异姓王。只是他却无心权势,在皇城呆了不到半年,便离开了。父皇深以为憾,于是提议若他有朝一日生下男婴,便让我与其结为生死兄弟,若生下女婴,则……”

    “其后听闻女皇不同意,直到后来父皇借兵给他,女皇才勉强答应。所以我一早的娃娃亲,是紫夜。不过她本身是不知道这回事的。”

    “说来,父皇的死多少与父皇外借兵力有关,这些年女皇陛下感念当年,对我也不错,可我不能一味靠着她,所以才会有杏头山。”

    “我和崆原一早便认识,当日我劫走紫夜,崆原随之而来,你紧随其后,其后诸多事情,我并不知道原来崆原一直要找的人竟然就是紫夜。”

    “说实话,当我在逻渭城中得知紫夜竟是訾夜时,我当真是十分恨你的!你和她打小相识,我也是。你和她有娃娃亲,偏生我也有,而这些,我都早你一步。可为何我却成了多余的那个?”

    “所以对于崆原的提议,我当真是真心答应了。可是在战场上的时候,我看着你一步步步入崆原的圈套,忽然明白了父皇当年不顾朝臣反对坚持借兵的原因。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其实是对的。况且这么多年,你将珑儿照养得这么好,我无以为报。若我这次背弃你的信任,我可能,永远地失去了她……”

    君垣植趁着李昊停下来喘气的间隙,幽幽开口道:“……比起这些,我倒更想知道外面的战况。”

    “……你!”

    “难得你主动说这么多,也不好打断你!”

    “你让珑儿叫我进来,难道不是想听我解释?”

    “解释做什么,我总是知道你什么时候该信,什么时候不该信的。”君垣植顿了片刻,迟疑道:“你不该恨我,如今,我和她之间,就只剩下仇恨了……”

    “你……紫夜她其实……”

    君垣植平静地打断李昊:“好了,我叫你进来是想听听这两日发生的事情。”

    “……南召以为我们和伊云必会元气大伤,于是明目张胆地大肆掠夺。占领完被伊云抢去的中脘城后,他们又想捡现成便宜,向逻渭而来。不过当日等他们来之前,我们和伊云就已撤兵,让他们扑了空。他们如今应该正在计划攻打逻渭。昨天还派人过来想要与我军缔结盟约攻打伊云,不过我拒绝了。听在那边的探子回报,南召那边被我气得不轻,怕是将我们也视作眼中钉了。所以,南召派人紧紧盯着我们,就怕我们再与伊云有任何联系。”

    “嗯……”君垣植稍作沉吟,“皇叔的事,我已经嘱咐易叔还有珑儿办理了,但还得烦请你从旁协助一下。”

    “这个自然。我想了这两日,也想不通这南召皇帝哪里来的狗胆,竟敢在此时来犯!”

    “狗胆……不过也很有魄力,不是吗!十多年前南召先祖便预谋挑起天梭与伊云战事想要从中得利,只是阴谋还未展开,便撒手人寰了。太子即位不到三年,便无辜遭遇了伊云女皇挑起的战事,当时的女皇,疯狂般地杀了许多人,听闻其中有一人是南召皇帝的宠妃。想来这十数年,一直未忘当年之仇。而我们与南召的摩擦时有发生,此时闻之皇上薨逝,自然也不想放弃这一大好时机!不过是人心欲壑难填罢了!前几天与伊云一战之时,察觉到密云之阵内似乎有所变化,应该算得上南召将士最好的去处!”

    李昊心中一惊,那密云之阵有何异象即便听崆原大致提过他也没瞧出个蛛丝马迹,而他却在那般情境下竟然看出来了,果真不能小瞧!若他当时选择背叛他,会不会后面他还会使出什么反败为胜的杀手锏?

    李昊不由得惊起一身冷汗……

    “我听崆原提过,那似乎是他师父布下的阵中之阵。”

    “阵中之阵?难怪!”君垣植陷入沉思中,李昊想了想,试探道:“不如,我们这次帮帮伊云可好?”

    君垣植闻言,轻笑:“你觉得可能吗?”

    李昊也笑了笑:“以前的你也绝不可能会有杀紫夜之心!况且天梭新帝登基,安定国内才最为重要,所以,不如与伊云联手?”

    “我反而觉得你拒绝南召当真不是一个明智之举,与南召联手一举拿下伊云倒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李昊看着君垣植好一阵沉默,许久低叹一声,从怀中拿出一件物什放至君垣植手心,道:“这几年天梭与南召的摩擦又何曾少过?南召皇帝好记仇,不见得就能容得下你。如果这次你帮了伊云,两国恩怨,虽不能轻易化解,但至少会缓和许多。我相信事实变幻,一切都有可能。这是我在战场上捡来的,其余碎片,我也一并让人收拾好搁在你桌上了。我先出去部署一下,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再来问你,你若还是同样的答案,我,也随你!”

    君垣植缓缓抬起手,两段尚且完好的玉箫静静地躺在手心,触目惊心地提醒他战场上发生的一切。

    她的决然狠心,他的不忍犹豫。

    然而就是因为他一时的不忍犹豫,令皇叔再也……

    他呼吸渐渐急促,叫他如何能忘怀!叫他如何能原谅!

    他的手触上光滑通透的玉箫,蓦地一惊。半响,缓缓闭上了双眼,掩住了眸中的波光明灭,激荡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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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从简,一切从简,某坔要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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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二十六章 震乱惊情(一)

    翌日,逻渭城。

    衣紫夜替巽尘将额间密汗擦去,又小心将她的身子擦了一遍,替她掖好被角,在床边缓缓坐了下来。

    耳聪目明如她,自然也听得见城外的嘶喊打斗之声,她却充耳不闻,看着巽尘柔声道:“阿娘,你都睡了两天三夜了,该醒醒了……”

    “阿夜知道你不愿面对阿爹离开的事实,可阿娘,你不要因此就弃阿夜不顾啊!若你们都离阿夜而去,阿夜也绝不独活!”

    “阿娘,你听见了吗?城外的战鼓之声……南召竟然打着坐山观虎斗的算盘,如今欺人太甚,打到我们城下来了,你都坐视不管吗?”

    “你记不记得,阿爹对伊云的热爱绝不亚于对星罗的。当年天梭兵临城下,伊云危在旦夕,是阿爹说服东狁皇帝借兵给他,救伊云于水火。你忍心让阿爹爱护至此的伊云再次陷入这样的危机吗?你一定不忍心,所以你快点醒来,整个伊云都需要你……”

    任凭紫夜如何说,沉睡的巽尘一点反应也无,衣紫夜有些疲惫的俯下身,将脸埋在巽尘放在被窝外面的手臂间。

    那日她忧心阿娘身体状况,又得知南召黄雀在后,与李昊对视一眼,便下令收兵回了城。南召军队似乎因星罗族人在路上耽搁了一段时间,是以等他们来到时,逻渭城外空荡荡一片,连将士的尸身都不曾看见。唯独那一片凌乱的草地与血迹昭示着这里曾有过一场心惊动魄的战争。

    有备而来的南召自然不甘扑了个空,在距天梭伊云十里之外的山脚休整了两日,便终于按耐不住对伊云发动了进攻。

    听探子来报,这之前,南召派人前往天梭大营,似乎是要拉拢天梭对抗伊云。

    只是不知道在自己的那番言语行径之后,那人会如何选择?

    正想着,忽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衣紫夜缓缓抬起头坐好,转头,看到一身戎装的崆原。

    “外面战况如何了?”

    “南召兵力众多,以寡敌众,确实有些艰难,但也不是不可能!”

    衣紫夜笑了笑:“你总这样自信……”

    “自信一些,总是好的。”

    “嗯,南召这次有备而来,我们要小心应对。你,千万当心!”

    “你放心,即便不能完全退敌,也绝不会教南召讨得便宜去!只是如今南召竟列了一奇怪阵势,想要击退南召,可得费些时力。可惜了我伊云众多将士,原本是可以回家与家人团聚的……”

    “奇怪的阵势?”

    崆原点点头:“因这阵势,双方僵持了好一阵了!我趁着双方休整的空隙,过来瞧瞧你们。”

    衣紫夜回首看了一眼依旧昏睡的阿娘,道:“带我去城墙上看看。”

    崆原当然不依,衣紫夜好一阵劝说,才换得崆原的点头。

    衣紫夜随崆原来到逻渭城墙,驻足观望了一阵,又遣人出城叫阵以探敌人虚实。

    “金锁阵。”衣紫夜示意崆原收兵,对他道,“金锁阵有八门,分别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门。若从东边、西南、西北的生门、景门、开门入则吉,从南边、西边、东南边的伤门、惊门、休门入则伤,若从北边、东北边的死门、杜门入则亡。如今这八门虽整齐有序,只是整个阵法欠缺主持大局之人,我们可以从东边的生门进入再从西南的景门而出,从内部破坏他们的阵型,此阵避乱。”

    崆原闻言,教将士重整旗鼓,衣紫夜却出言阻止了崆原的一番动作。

    “南召以为我们和天梭斗得两败俱伤,其实不然,他们人数众多,又有金锁阵,必有轻敌之心,这一点我们要好好利用!”

    崆原眼睛一亮:“你这么说,可是有了其他好对策?”

    “……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于是衣紫夜将心中想法说给崆原,崆原拍拍手,大笑着赞道:“十多年前南召遇上我师父,今天又遇上你,活该他们倒霉!”

    笑了几句,崆原轻声和衣紫夜道了别,下了城门,自去部署去了。

    嘉元十三年,晦朔之日,嘉德女皇御驾亲征,与南召战于逻渭城郊。

    将军对阵,伊云遣女将军商卿卿与南召将领交锋,商卿卿不敌,败走西边。南召大获全胜,全力追击。

    城墙上的崆原静静看着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银白色身影,直至漫天黄沙复又沉寂大地,才缓缓转身,看到一脸微笑的衣紫夜,撇一眼远处,对他道:“你不该派她去,卿卿武艺虽不弱,可到底是姑娘家,多教人不放心。”

    “……只有她去,南召才不会疑心。”

    “可探听到了罗列出金锁阵的南召将领?”

    “是南召前两年的文武状元萧瑜,此人为官清廉,在南召颇得百姓爱戴。只是似乎萧瑜身后跟了一位神秘男子,这几日,派去南召的探子都未曾探听到那人的真实身份。”

    “神秘男子?那南召尚饶城可有消息递来?近日南召可有招募贤能异士,另外哪位南召显贵称病不出或者恰好出了远门?”

    “这,消息最快,也要明日才能到来。”

    “不急。”衣紫夜看着崆原,想起方才他在城墙上看商卿卿的神情,不由得问道:“人都说成家立业。如何阿原你,这许多年都没有成家?”

    崆原显然未曾料到衣紫夜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张了张口,不该如何作答。

    衣紫夜见他沉默,心中已猜到各中缘由:“如果是因为愧疚当年弄丢了我,那如今我回来了,你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事了?卿卿是个不错的姑娘,当得珍惜!”

    崆原惊愕地看着衣紫夜:“阿夜,你,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衣紫夜摇了摇头,又是一个当局者迷的糊涂人呵!

    “你方才望向战场的神情我看错不了,不忍,担忧,焦虑,期待,你很牵挂卿卿。”

    “她是我师妹,我自然牵挂她在战场上的境况!”

    “……我前几日听卿卿说,李丞相家的二丫头对你痴心一片,你既无意卿卿,不如,等此间战事一了,我便替你向阿娘说情给你赐婚?”

    崆原闻言一跳:“阿夜,我不许你乱为我出主意!”

    “放心,你自己的事,总要你同意才行。”衣紫夜看着崆原,想起许多事,最后眼前浮现的是那晚崆原拼命地捶打着抱住他的护卫,想要冲进熊熊大火之中的疯狂情景。想到此,原先玩笑的语气消失不见,表情转为凝重,“这些年,因为我你很不好过……我很抱歉,让你一个人独自承受那么多……”

    崆原一愣,然后伸手拂过她的额头,轻笑:“可你现在回来了,不是吗!”

    “可是,我却不能再还你一个快乐无忧的童年少年时光了!”

    崆原忽然上前揽住衣紫夜,将下巴顶在她头顶:“能看到你无恙地站在我面前,已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

    衣紫夜任他将自己轻轻地拥入怀中,感受着来自崆原的珍爱与疼惜。“不,前方还有更多更大的幸福在等着你。阿原,你老实告诉我,在我失踪你寻我的这段时间里,你是不是对什么人或者神或者自己做过什么承诺?”所以才会明明喜欢着卿卿,却刻意与她保持着距离?

    “哪有的事,你莫要瞎想!”崆原放开衣紫夜,转移话题:“你出来这么久,不担心姑姑吗?”

    “……等卿卿返回,我就回去看阿娘。”

    话语刚落,逻渭城门打开,逻渭城中将士倾城而出,直奔西边而去。

    衣紫夜看着西边隐约可见的茂密树林,遥想阿爹当年的苦心营造,不由得一阵叹息。曾经的阿爹费劲心机想要守护她和阿娘,任凭他机关算尽也没能如愿。十多年后的今日,反倒成全了她也成全了伊云。

    她似乎能听得见,西边林中,肃杀声起,沉寂十数年之久的阵中之阵,有如昏睡千百年的巨龙,缓缓地睁开了凌厉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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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哪,写到这里,某坔拖泥带水的特质又显现出来了,天知道某坔已经省了许多心理活动啥啥啥的。。。

    敢不敢五千字以内将这一段写完,敢不敢不要再拖拖拉拉?!!
………………………………

第百二十七章 震乱惊情(二)

    衣紫夜与崆原并肩而立于逻渭城墙上,许久,崆原终是忍不住,转头对衣紫夜道:“你回去照看姑姑,我,出城看看!”

    “你放心去!”看着崆原走了几步,衣紫夜又叫住他,“不要让她受伤了!”

    “我知道。”崆原并不曾转身,说完疾步离去。

    衣紫夜独自在城墙上立了片刻,想起阿娘,匆匆下了城楼。

    回到阿娘休息之所时,却并不见阿娘的踪影。

    阿娘醒来了?

    “青煖!青煖!”

    “殿下有何吩咐?”青煖闻言走进来向衣紫夜行了一礼。

    “阿娘是不是醒来了?她人呢?”

    青煖往床榻上一看,瞬间失了血色。她青着脸跪在衣紫夜面前:“殿下,奴婢,奴婢一直守在门外,未曾离开半步,可,可从不曾见过皇上出来啊!奴婢,奴婢也不知道皇上……人怎么就会不见了……”

    衣紫夜心中着急,崆原说阿娘可能记忆感情全部恢复,只是不知醒来后的她会去了哪里,做些什么?她着人四处搜寻阿娘踪迹,终于在半个时辰后,下属来报说有人见到皇上出了城往西边而去。

    往城西而去……

    那不是阵中之阵的方向么!

    衣紫夜二话不说,牵了战马,疾驰出城,追巽尘而去。

    衣紫夜赶到战场时,碧野树林,千万人于枪起刀落剑劈鞭收的纷乱中纠缠在一起,无数血肉挥洒在广阔的山野,苍凉的吼叫以及激越的战声激发了将士的杀戮本能,千万人的热血灌满脚下浸透鲜血的土地,曾经鲜活的生命,在沾满鲜血冰冷的各式兵器下湮灭。

    衣紫夜遥见阵中之阵已开启,南召大半兵力被困阵中,而阵中,有两人黑丝银带光芒交织,乍起乍落,角度诡异配合精准,力道毫无保留。南召那些普通的士兵,尚且处于被困阵中的惶恐之中,如何能是两人一合之敌!

    眼见商卿卿崆原此刻安全无虞,衣紫夜又急忙的人海中搜寻阿娘的身影。只是这战场何其广阔恢弘,任凭衣紫夜如何努力寻找,也不见其半丝踪影。

    衣紫夜心中不免愈加焦急!

    阿娘这些年记忆感情被封,灵力受阻,武功身手只高于一般人,如今只身来到这修罗战场,她会陷入怎样的困境,衣紫夜不敢去深想。

    衣紫夜将目所能及的战场搜寻了遍也不见阿娘踪影,想到她可能伸出战场的另一边以至于她看不见她,于是再不迟疑,策马闯入阵中。

    火交织的腾腾杀戮场里,如潮如浪的喊杀声里,突然分水划浪般被劈开了一条道路,混战中的众人一惊,瞧见日光下骏马上,一女子长鞭飞舞,优美的身姿动作如一笔上好的流丽的行书,她的深黑的目光和星子般闪耀着冷光的长鞭交相辉映,轻微的嗡一声,无限噪杂中所有人都好像听见了这一声割裂空气的震动,四周景物,被震得似乎有些微微变形。

    挡在她身前的将士,不由自主地为她让开了道路。

    似乎自己稍一迟疑便要亵渎了如此神仙般的人物!

    衣紫夜在战场中不停转换的视线忽停在某一处,她看着不远处飘荡着的南召帅旗,清冷一笑。

    擒贼先擒王,若想尽快找到阿娘,令她安全无虞,她就要尽早结束这场战事。

    她拿出夜阑埙,一曲紫渊魅音有如游丝飘出,渐而辗转不休,韵律变幻繁复,惑人心智,令十丈之内闻者纷纷倒下。

    衣紫夜不想伤及己方将士,只得选择将众人暂时失去心智,完全沉迷于自我的幻想世界。身前阻碍去了大半,衣紫夜凭借傲人的轻功,恍然到了萧瑜身前。

    萧瑜身边众人只见一道紫色身影,明明刚才还在很远的地方好似一个小点转瞬间流星赶月便近了身前,掌间射出一道浅碧色光华,似苍茫天际中射来的月光,亮烈迅速,不容人闪躲退避。

    少顷,衣紫夜右手已扣上萧瑜咽喉,被她隔空点穴制住的萧瑜呆愣地看着衣紫夜,不知如何是好。

    他文武状元出身,一身轻功虽非绝世但已是出尘,却没想到眼前这位看似娇弱的女子以连他都看不真切的速度欺近己身,他竟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她轻功绝世,容貌更是美得令他不敢多看,似乎因他的多看一眼,便要亵渎了她一般。

    这天下,何时出了一位武功与美貌都如此出众之人?

    “信不信只要我高兴就能撕裂你的咽喉!”

    萧瑜静静地看着她冷峻的容颜,他完全相信!

    “那就尽快投降认输!”

    他本想骂她痴心妄想,不料出口之时却无奈一笑:“就算我想投降,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衣紫夜招来一旁尚且清醒的四位伊云士兵:“他周身穴位已封,你们好生看着他,勿让他逃了!”

    “是,殿下!”

    衣紫夜这才转头对萧瑜倾身微笑:“多谢你证实我心中猜想!此次伊云若胜了,訾夜定当好好谢你!”衣紫夜看着被渐渐逼至西南山脚继而不得已往林中撤退的南召将士,好心道:“阵中之阵乃上古大阵,依山而设,奇妙宏阔,所以提醒你一句,若见到你家主子,请务必劝他早日投降!”

    殿下?是那个从小体弱多病刚回归不久的伊云紫上公主訾夜?

    萧瑜心中一惊,难道他简短的一句话竟令她知道了什么?此人智慧竟通透到如此境地?

    对于初初见到她的那一刻失魂落魄,他追悔莫及,古人道红颜祸水,诚不欺也!

    又听闻她说起阵中之阵,心中又是一跳,他们此刻已经身处阵中了?传闻阵中之阵依托自然建成,一旦启动,将山倾地塌,会对阵中之人产生毁天灭地的打击!

    他环视眼前这片在原野里异常突兀的树林,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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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二十八章 震乱惊情(三)

    南召皇帝或者太子亲临战场,衣紫夜此刻已是确信无疑。

    她已穿过大半个战场,却完全不见南召精锐部队,就连萧瑜身边也不曾见过!

    然而方才她在城墙上看得真切,追赶商卿卿而去的队伍中,南召最为强悍的铁击军也在里面,此刻却不见了踪影,必是保护着比萧瑜更重要的人物突围去了!

    且方才在她一试之下萧瑜脱口而出他不能做主的无奈,更证实了她的揣测!

    以伊云与南召两国的复杂关系,真到了这样的局面,记仇的皇帝不亲临她才要奇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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