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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垣谣-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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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雷霆万钧的闪电般侵袭的乱石雨中,于惊天撼地的山崩海啸中,他无限自悔悲恸地意识到,他把紫上殿下弄丢了!

    而他忘了告知紫上殿下,阵中之阵的厉害还在于,此阵方向位置瞬息万变,只能凭借熟记于心的步法才能在此阵自由穿梭行走……

    行走在乱石嶙峋的山林中,衣紫夜仔细观察着前方,隐约察觉到自己被困在这迷阵之中。而就在方才,她经历了一场地晃山崩的震动,地面裂开,树木倾塌,山体晃动,碎石飞迸而出。

    顾不得惊恐,她拼尽全力往前飞驰,已经没有时间再浪费!

    她要尽早走出这迷阵!

    “轰!”

    一声巨响,似从天际霹雳而下。她抬起头,看到群林竟似在舞动,地面涌起的褶皱似湖中波浪般向她卷来!她弹身而起,避过滚滚而来的巨石,落在了裂谷中的另一边。

    巨石滚落进裂谷,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沉闷巨响以及如雾般升腾而起的滚滚黄尘。

    还未站定,衣紫夜便感觉到身后一股不下于海啸山崩的巨力,夹杂着无数细碎而尖锐的石块,向她卷来。

    她努力想站稳身形,那强大的气流却无可避让,将她卷入裂谷之中。

    落下的瞬间,她遥遥看见,黄尘之外,有三人追星赶月风驰电掣般向她飞奔而来。

    衣紫夜攀住裂壁上凸出的石块,停住了下落的趋势,借着脚下石块,翻身而起。她轻功本就举世无双,转瞬间已经回到地面。

    掠在最前方那原本死灰般沉寂的眼眸露出丝丝庆幸欣喜之色,她微微扬起嘴角,张了张嘴,看到那人的眸色又转为惊骇,不顾一切疯狂地向她奔来。

    感觉到身后隆隆的沉闷之声,衣紫夜蓦地回过头去,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夜儿!”

    “阿夜!”

    在漫天黄尘中,山体倾塌而下的那一瞬,李昊死死地闭上了双眼。

    该怎么形容那一瞬的感觉?

    天旋地转,风起云涌?

    还是陵谷变迁,海枯石烂?

    又或者是肠断成灰,世界倾灭?

    不!这些都不足以表达他此刻内心的惊恐,悲恸与悔恨!

    遥遥见她跌入裂谷之中,只恨自己为何没能再快一步,复见她安全无虞地回到地面。那一刻的狂喜还未细细体味,却又看见她身后的山体瞬间倾塌,将她娇小的身子完全覆盖!

    他紧紧握住双拳,指甲陷入手心,丝丝血迹缓缓流出。

    黄尘腾腾而起,黄尘之中似有青影一闪。

    “啪!”

    剑身触击石面的清脆之声!

    在李昊闭上眼睛的时刻,君垣植刷地拔出腰间长剑,白芒一闪,将身前矗立的大石块推送了出去,在漫山碎石泥土向衣紫夜侵袭而来的瞬间,稳稳落在了她的身旁。

    随即山石无情卷来,覆盖了那抹亮丽身影原来站立的地方!

    李昊睁眼看到的,是漫天尘灰里,无数碎石泥土颤颤巍巍堆积起来的小山丘,不断有小石块从山坡滚落下来,在离他一丈之遥的地方停住!

    他们和她,只差数丈!

    仅仅数丈之遥,他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山体倾埋……

    仅仅数丈之遥,他们和她,便隔着黄泉与红尘,便隔着生与死……

    如果当时,他一听到她入阵的消息就进来找她就好了……

    如果当时,他们在寻她之时没有起争执就好了……

    如果当时,他没有听信她的计策就好了……

    如果当时……

    悔恨灌彻心扉,他静静地立于黄尘之中,呆滞地看着君垣植近乎发狂地刨着眼前的新近山丘。

    君垣植瞪大着双眼,哑着嗓子嘶声低唤,尘土抢得他咳嗽不断,却依旧偏执地将那名字噙在唇齿间辗转,“夜儿……夜儿……咳咳……”

    身后的崆原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加入了君垣植的行列中!“阿夜!你若听到了,就应答一声!阿夜!”

    君垣植胸口的衣裳复又染上血红之色,他却浑然未觉,不顾一切地刨着石土。

    李昊不忍,伸手想将他敲昏,君垣植却似有所查,蓦地回过头来,眼神凌厉:“你若胆敢再次偷袭我,你就再不是我君垣植的朋友!”

    李昊的手尴尬地在空气中晃了晃,终于无声地收了回去,也加入了刨土的队伍中。

    三人昏天暗地地不知刨了多久,崆原顾不得擦拭满脸的汗珠,抬头望了眼天际,急切到:“我们要尽快!否则就再也走不出这阵法了!”

    挖土寻解救衣紫夜的过程注定是漫长而焦虑的。

    这新成的山丘土质疏松,好不容易挖深几许,高一点的石土又滑下,几人的努力尽付流水!

    时间在三人焦躁不安的刨土过程中转瞬即逝,终于,君垣植的剑似乎触击到什么坚硬之物,他眉梢一挑,加快了刨土的频率。“夜儿!夜儿!”

    他的呼唤没能得到回应,他不禁又悔又惧,先前他能那般看似平静,全是因为心中存着希望,她还活着的希望。

    如今答案就在眼前,只等他去揭晓,却忽地站了起来,远远地走开了去……

    石土终于被挖开了去,崆原看着依偎在巨石旁衣紫夜,心中一片欣喜!

    那石块中间向里凹,正巧可以容纳衣紫夜为她挡去上方倾塌而来的石土的巨力,也在石土将她倾埋之后,为她提供了一方不大不小却至关重要的庇护之所!

    他弯腰将巨石之下的衣紫夜拦腰抱了出来,停在她背心之处的手掌向她注入内力,少许,衣紫夜悠悠转醒。

    衣紫夜缓缓睁开双眼,见到的是君垣植淡淡的侧面,无喜也无悲。

    “谢谢你!”

    山体倾塌之际,尘雾急乱之中,君垣植却不曾乱了分寸,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确认自己无法将她安全带离石土包围时,刹那间他选择将挡在三人前的巨石削了大半,并将其抛送至衣紫夜身边,使她虽逃不出被埋的命运,但至少那不大不小的空间正给他们匀出了解救她的时间!

    此举虽看似简单,可是那千钧一发之际,能那般目光敏锐心思如炬反应快捷,天下之大,怕是除了他,再难寻到。

    崆原的叹息充满欣喜与感动,目光闪亮地掠过君垣植,若没有他的敏捷反应及身手,阿夜此刻即便不死也成重伤!“多谢王爷!”

    君垣植双手抱胸,夹着剑侧了侧身,并不作答。

    “阿夜你放心,姑姑已经安全无虞!”崆原将衣紫夜轻轻放下,君垣植不着痕迹地稍稍避开,并不靠近衣紫夜。

    李昊与君垣植离得近,看到他微微颤抖的双臂,忽然意识到他双臂抱胸夹剑侧对衣紫夜的原因。

    刚才不顾一切地使力过度,又徒手刨了这许久的土,十指之上,血迹混杂着泥土早凝固成块,别样的触目惊心!而他向来意志坚强,小伤小痛不见于形,此刻控制不住地颤抖,想是经脉受损严重!且他微微侧着身子,左胸膛处衣裳上的血迹慢慢扩大,新伤旧伤,怕是极其不好受!

    却死撑着不让衣紫夜察觉!

    想到此,李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君垣植肩膀,笑道:“那么紧急的情况下,你竟然想得到这样的法子!神人都没你反应快!且你伤势未愈,削金断石也就罢了,竟然推得动那么大的石块!人的爆发力果然是惊天动地的存在啊!”

    衣紫夜得知阿娘已被救出,心中巨石放下,又听到李昊提醒,连忙走过去:“你是不是受伤了!啊不,你是不是旧伤复发了!”

    君垣植依旧保持着侧对衣紫夜的姿势与衣紫夜拉开距离,听到衣紫夜急切的追问,他微微扬起头,带着无尽的庆幸与欣慰,于地动山摇间,于滚滚黄尘中,明光灿然地一笑。

    他说,“夜儿,你没事就好!”

    巨响不断,乱石不绝,君垣植看着脚下抖动得厉害的地面,朝崆原大喝:“保护好她!快离开这!”

    崆原伸手拉住衣紫夜带着她往回走,他们确实再没有多余的时间在这里多言!

    衣紫夜猛然扭头去看君垣植,他来不及转身,她赫然看到他胸前一大片血红之色!抱着的剑如今握在李昊手中,连剑都握不住……她瞬间便清楚他的伤势到底严重到何等程度!

    衣紫夜心中如刀割般疼痛,正要甩开崆原的手,脑中忽地浮现许多事情,又思及他身受重伤,必须及时医治,只得装作不在意,转过头来,随着崆原的步伐风驰电逝般飞奔。

    她很高兴他竟然不计前嫌竟然奔赴阵中来找她,同时却又恨着这样的他!

    他到底要她怎样,才能清醒地意识到横在两人之间的何止千山万水!

    且不说阿娘是否能放下那些仇恨,即便她放下了,也断不可能接受仇敌之子!且她先前的那一番作为,连月珑都迁怒了她,落在天梭众人眼中,必定恨极了她!

    既然注定缘浅若斯,为何不早早放下,还彼此一个海阔天空!

    她已再不能对他挥剑相向……

    若他依旧不肯恨她,她又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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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战乱这一段就这样~明天贴结局……toh;ornottoh;thatisaques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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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三十二章 大结局(上)

    衣紫夜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终于将最后一本奏折批阅完毕。这几日,阿娘让她学习朝堂之事,将大半奏折都扔给了她。抬头,帘卷风轻,看见庭外紫薇花开正浓,阵阵芳香扑鼻,怒放的绛红随风曼舞,沁心的美在空气中悄然流淌,一点一滴渗入心扉。

    她心情顿时大好,兴致上来,命人将桌案收拾妥当,起身欲往花园走一遭。

    青煖从庭外慌忙而入,向她略行一礼,道:“殿下,不好了!”

    “何事如此惊慌?”

    “殿下,华徵王,华徵王被关进牢狱之中了!”

    方才的情致一扫而空,衣紫夜无奈地皱了皱眉,重新坐回了书案前。

    “怎么回事?”

    “似乎是华徵王在酒楼与刘侍郎的独子刘广离打了一架,被刘广离命人抓了起来送进了牢狱!”青煖试探地问:“公主,这次还不管吗?”

    衣紫夜端坐着,自顾思考着什么,对她的提问宛若未闻。

    青煖有些意外,不想紫上殿下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后,竟也无动于衷!

    两个月来,青煖作为紫上公主的近身女官,不知目睹过多少次华徵王的碰壁,不论他是以何种身份求见,殿下都对他避而不见!

    两个月前,陛下与华徵王在逻渭城共商战后诸事,临末,恳请与殿下见上一面,殿下借故不出。

    一个多月前,殿下忽然病重,华徵王闻讯赶来想与她见上一面,却被殿下派去的人将他死死拦在门外。

    返回皇城白乾的路上,华徵王几次请求与殿下一见都被拒绝后,三番硬闯殿下马车,有次他突破重重侍卫防线,眼看他的手就要掀开车帘,马车内忽想起一阵清妙乐声,华徵王神思一闪身形一顿,随后被殿下商大人挡了回去。此后殿下身边侍卫多了三倍。

    回到白乾后,听闻华徵王混入皇宫假扮成侍卫闯入殿下寝宫,被殿下远远瞧见,着人将他驱逐出了皇宫。

    殿下虽则对华徵王避而不见,但却明确吩咐过不论华徵王做何事都要对他以礼相待,不准伤了他,不知刘广离此人是迷糊还是胆大竟敢将殿下特意关照过的人下狱?

    青煖看着静静坐着的紫上殿下,对她此刻的反应迷惘不解。

    从殿下与商大人的谈话中,她对殿下与华徵王的往事也窥探得一二,如今,殿下对于华徵王的感情扑朔迷离:若说她对华徵王漠不关心,她却嘱咐自己时刻注意华徵王的踪迹,若说关心,她又对他的诸多努力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甚至远远地看着他与侍卫们厮打成片。

    两个月前,公主被困阵中之阵,听闻是华徵王不顾一切为公主创造了一线生机,而他自己却在事后昏睡不醒。

    华徵王昏睡不醒的日子里,殿下寝食难安,青煖不曾见她哪怕由衷笑过一次,直到后来听说华徵王的师父赶来将他救醒,才渐渐安下心来。

    先前殿下不愿见华徵王,她原以为是因为殿下病重,不愿让他见到她脸色苍白的虚弱样子。只是后来,殿下身子好转,依旧不肯见他。

    “殿下?殿下?”青煖轻唤道。

    衣紫夜回过神来,看向青煖,冷然道:“既然他想进,就让他体会一下人间疾苦!”

    啊?青煖讶异不已,却见衣紫夜已闭上了双眼,不再说话,

    衣紫夜缓缓睁开双眼,视线落在庭院飘摇的紫薇花上。

    红尘岁月,乱花迷眼,曾许的相约,诺的誓盟,终似那滔滔流水,不复再存。

    而他与她,对岸而立,纵割舍不了剪之难断,亦抵不过隔岸流年,命运弄人。

    人生情痴,风月饮恨,便是命运。

    不若不遇,各安天涯,永不相干!

    ……

    许久,她吩咐青煖:“你去探听一下,阿娘此刻是在御书房还是重文殿。”

    明月如画,清霜行天。白乾大牢外,一双人影隐匿在街边的大树上低语。

    “月珑,我们真的要劫狱吗?”

    “废话!冰雕旧伤未愈,那牢里阴暗潮湿,他哪里受得了!”

    正是改了行装的凌月珑和云天游。

    “可垣植不是不准我们插手吗!”

    “不准?”凌月珑蔑然道,“他说不准就不准?这两个月来,我们劝了他多少回,他都不听,我又为什么要听他的!”

    “月珑,你不要和垣植赌气,他做什么总有他的道理!”

    “道理?皇叔生前怎么跟他说的,让他即刻登基,结果他呢,一将皇叔入陵安葬就赶赴逻渭,将国事弃之不顾,他会有什么道理!”

    “那个时候,紫夜她忽然病重,他那么做,也是情有可原的呀!”

    “那现在呢!紫夜病好了,他赖在白乾算是怎么回事!我不管他有什么打算,可是他竟然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我就不能再任他妄为下去!”

    “那,那我们再等等,侯长老稍后就来!

    “我至多再等一刻钟!”

    “好!”

    两人坐在树枝上,等候侯风等人的到来。明月当头,凌月珑微微仰着头,安静的容颜细挂柔和与淡淡的忧愁。

    “喂,野人。”她忽地轻声唤道。

    “嗯?”云天游轻轻地应了一声。

    “你说,他和她还能和好吗?”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可是冰雕的所有努力,紫夜都无动于衷……”

    “紫夜她,一定有苦衷。”

    “什么样的苦衷,竟让她心狠如此!我不想恨她,可是一想到冰雕,我又对她恨得牙痒痒!”凌月珑握紧双拳,举到云天游面前,“以后,在我面前你若胆敢有苦衷,我一定揍得你满地找牙!”

    云天游嘿嘿傻笑:“月珑,有你在,我就不会有苦衷!”

    凌月珑白了眼云天游,什么时候,这懵懂无知的野人竟然也开始满口蜜语了!

    “月珑,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所以你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

    凌月珑心中一动,却哼道:“永远?你爹爹没有告诉你吗,不要轻许承诺,一旦你实现不了,承诺就成了谎言,就成了能伤人心的刀!”

    云天游轻轻一笑,握住凌月珑的手,“反正不管我人在哪里,心里面想的一定有你!”

    凌月珑微扬着眉,拍了拍云天游的后脑,笑道:“傻子,这时候你该说:心里面想的一定只有你!”

    “可你不是说,谎言会变成伤人的刀子吗!就像现在,我想的人除了你,还有紫夜,垣植,爹和娘,衣伯伯和衣伯母,还有……”

    云天游正勾着手指认真细数心中牵挂之人,忽地被凌月珑用双唇堵住了嘴。

    云天游呆滞片刻,随后双手覆上她的腰间,温柔地回吻凌月珑。

    云阶月地,树头花尽,仍闻众香曼妙,那相拥而坐的男女,谁的红尘须臾花开,谁的笑容灿若云霞……

    温情时刻,谁的视线一闪而过,然后隐没在月光照射不到的黑暗里,寂静而幽远。

    “昨天的嚣张劲哪去了!竟敢得罪大爷我,你怕是自寻死路!”

    昏暗潮湿的大牢里,君垣植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眼前的人拳脚相向,嘴角噙满血水,却只是静静地盯着前面转角处,似乎只要他稍一眨眼,就要错过什么。

    拳脚不停地落在身上各处,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抓一片,皆是虚幻,心底微微颤起的旋律,刻着他曾经许诺的誓言,于黑暗中,愈来愈远。

    不是非此不可,只是缘于缘,情结情,已到深处,怎由人?

    只恨那人心如铁铸,任凭他怎般做法,她都无动于心。只恨时光不寿,他已经不起等待。

    在衣紫夜在他眼前被倾埋的那刻,他就已深切地明白,此生除了她,他已再无所还,无所求,亦无所欲。

    两个月前身受重伤,此时他虽看似大好,却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后他身体的自愈能力较之以往缓慢了许多,师父的药对他来说也聊胜于无,好在有衣紫夜留给他的赤石,或者说是紫魂玉,再加上师父以内力护住他经脉,伤势也渐渐好了大半。

    一月多前,正在明雍处理皇叔后事的他,见到了不远万里为取回紫魂玉而来的崆原。他来得堂堂正正,一番大道理说得他不得不亲自双手奉上。彼时,他才始知一直戴在身上毫不起眼的丑陋的石头,竟是传闻中的伊云皇族至宝紫魂玉。更从他处得知,衣紫夜身受重伤,若无紫魂玉在侧,将生死垂危。

    崆原走后,他在房中枯坐了一夜,想了许多,想到最后却连自己都不知到底想了些什么。天际将晓之时,他留信一封,离开了明雍城,策马疾驰往逻渭赶来。

    那一路,他清楚地感觉到身体的变化,离了紫魂玉,那些渐渐愈合的伤口,不但停止了愈合,竟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经过漫长的潜伏期,体内的蛊毒终于发作了。否则,以他往日身手,早见到她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有一瞬间的无措。但也渐渐能坦然面对。

    只是内心的叫嚣愈发地强盛,在得知她痊愈离开逻渭的消息后,竟是想也未想就随她而行。

    她却始终不愿见他!

    但他一定要见到她!

    他要当面问问她,问她为何苦心要令自己误会她恨他,问她如何狠下心刺出那一剑,问她为何要装作与他仇深似海,不共戴天,问她为何要将自己拒于千里之外!

    想问她

    若他抛开一切,当时要相守到老的诺言还作不作得数?

    头上的呼喝声不断,他只是笑笑,目不转睛地看着转角处。

    “让你抢了我的林妹妹!让你辜负她的一片深情!让你不可一世目中无人!让你在那么多人面前给我难堪!怎样,滋味不好受!若你乖乖求饶,大爷我说不准心情好就饶了你!”坐在一边看热闹的刘广离见君垣植一直不出声,心中怒气难去,走到他身边一阵乱踢。

    踢得累了,刘广离示意狱卒继续拳脚伺候。

    正要转身稍作休息,牢狱中忽然刮起一阵凉风,冰冷森凉。刘广离一阵心悸,全身毛孔瞬间肃然张开。他低下头,似乎看到趴在地上形同死人的君垣植终于抬了抬眼,望向他。

    他怒气暗生,提起脚正待再踢,双膝忽地一痛,单立的脚再承受不住他全身重量,整个人往地面倒去。视角一转,他这才发现,他带来的属下还有帮忙的狱卒都昏睡了过去,牢中不知何时,无声立着一位黑衣人。

    此时方才觉悟,君垣植哪里是在看他!

    他恼羞成怒,待看清那人容颜,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来人身披一件黑色纱衣,与狱中昏暗融为一体,然而狱中那昏暗令人想起泥泞污浊阴冷,而一身黑衣的她静静地立在黑暗中,却似明光清润,如玉琢成,容色摄人。

    那是怎样的高贵冷艳,颠倒众生!清丽高雅的林妹妹与之一比,简直不堪一提!

    而最令他惊恐的,是她那布满愤怒的紫色眼眸!

    紫瞳,向来是伊云皇族的象征,此人必定是伊云皇族无疑!且此人额间的黑色印记形状怪异,听闻当今女皇额间也有个印记,不知她与当今女皇是什么关系?

    听闻回归不久的紫上殿下清艳绝丽,倾国倾城,武功更是出神入化,曾于修罗战场之上重创敌国王爷……

    他打了个冷颤,从地上爬起来跪在来人脚下,不胜惶恐。来人却挥了挥衣袖,随之而来的一股巨力将他摔至墙角!

    “刘广离?”

    刘广离顾不得周身的疼痛,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小人知错了,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人一回!”

    “看在刘侍郎尚且恪尽职守,饶过你这回!明日记得自去刑司领责!”

    刘广离闻言,磕头拜谢,也顾不得昏睡不醒的属下,逃也似的出了牢狱。

    来人看向躺在地上狼狈至极的君垣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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