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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集解-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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骸皶椋椬狄病!崩顦E云:“崔說是。大宗師篇‘句贅指天,李云:‘句贅,項椎也,其形如贅。亦與崔說證合。素問剌熱篇‘項上三椎,陷者中也,王注:‘此舉數脊椎**也。沈彤釋骨云:‘項大椎以下二十一椎,通曰脊,骨曰脊椎。難經四十五難云:‘骨會大杼。張注:‘大杼,穴名,在項後第一椎,兩旁諸骨自此檠架往下支生,故骨會於大杼。會撮,正從骨會取義,又在大椎之間,故曰‘項椎也。初學記十九引撮作□。玉篇:‘□,木□節也。與脊節正相似。從木作□,於義為長。” 正釋文:“會,徐古活反,向音活。撮,子活反。”武按:朱桂曜云:“向音活,活疑括铡!敝煺f是。因集韻等書,括亦古活切也。崔雲“會撮,項椎”,不知何據。凡言骨節者,無過素問、臁畼卸䲡瑏K無骨名會撮者。李楨僅懀y經中一“會”字,即謂“會撮從此取義”,殊為武斷。考儀禮士喪禮“鬙用組”,鄭注:“用組,組束發也。古文鬙皆為括。”又詩車轄“德音來括”,傳:“括,會也。”可證“鬙”“會”“括”三字通用。詩小雅:“台笠緇撮。”疏:“小撮持其發而已。”故會撮即束會而撮持其發也。寓言篇:“向也括,今也披發。”“括”字亦就發言。且張君房本“括”下有“撮”字,益足證司馬之說是,而崔、李之說非也。五管在上,李云:“管,腧也。五藏之腧,並在人背。”李楨云:“頤、肩屬外說,會撮、五管屬內說。”正會撮為髻,亦屬外說。兩髀為茫K抉R云:“脊曲髀豎,故與茫呦鄟K。”挫針治繲,足以糊口;司馬云:“挫針,縫衣也。繲,浣衣也。”正釋文:“挫,徐子臥反,崔雲‘按也。繲,佳賣反。糊,徐音胡,李雲‘食也。”成云:“糊,飼也。”武按:楚辭招魂:“挫糟凍飲,酎清涼些。”注:“捉去其糟,但取清醇也。”是訓挫為捉也。集韻:“繲,居隘切,音懈,故衣也。”據此,則挫針治繲者,謂捉針縫治故衣也,全句祇說一事。若如司馬說,分為縫、浣二事,必非有常疾之支離所能兼任。即今市廛業縫補與浣濯者,亦尚分工而無兼者,可以推知矣。鼓筴播精,足以食十人。司馬云:“鼓,簸也。小箕曰筴。簡米曰精。”成云:“播,揚土。” 正注非。釋文:“筴,初革反。崔云:‘鼓筴,揲蓍鑽龜也。鼓筴播精,言賣蔔。”武按:崔說得之。曲禮“龜為蔔,筴為筮”,儀禮士冠禮“筮人執筴”,楚辭“詹尹乃端筴拂龜”,足證鼓筴即揲蓍也。蔔筮之道,有□筴、揲筴、分筴、扐筴等事,句中“鼓”字,足以該之。管子小匡篇:“握粟而筮者屢中。”握粟,猶之播精也。王應麟曰:“‘播精,文選枺剿樊嬞澴鳌ヴ凇!笨籍嬞潪橄暮钫孔湫蛟疲骸爸щx覆逆之數。”注:“莊子曰:‘支離疏鼓策播糈,足以食十人。糈音所。”又史記日者列傳:“夫蔔而有不審,不見奪糈。”集解:“離颍浽疲骸畱呀肤诙M跻葑⒃疲骸冢祝韵砩瘛!彼麟':“糈者,蔔求神之米也。言蔔之不中,不見奪其糈米。”據以上各說,可見古之買蔔者,必出糈以享神,蔔後,無論中否,糈歸蔔者。就享神言,謂之糈;就蔔者言,謂之精。猶之享神之牛謂之犧。糈與精,一也。支離賣蔔得糈,故足以食十人,如為人簸揚精米,恐尚不敵治繲之糊口,惡能食十人乎?且試涉足鄉曲,從事箕簸者,所在可見,其人必仰項伸腰,以相揚扇,試問傴僂如支離者能為之乎?故鼓筴播精為蔔筮,不待煩言而解矣。上征武士,則支離攘臂而游於其間;郭云:“恃其無用,故不自竄匿。”上有大役,則支離以有常疾不受功;宣云:“不任功作。”上與病者粟,則受三鐘與十束薪。司馬云:“六斛四鬥曰鐘。”夫支離其形者,猶足以養其身,終其天年,又況支離其德者乎!”成云:“忘形者猶足免害,況忘德者乎!”

    孔子適楚,楚狂接輿撸溟T曰:“鳳兮鳳兮,何如德之衰也?成云:“何如,猶如何。” 補成云:“姓陸,名通,字接輿。”武按:接輿,又見逍遙撸拔崧勓造督虞洝本湎轮ⅰIw楚之賢人,見人世危殆,讬於狂以自耄д咭病R娍鬃又芰鞲鲊驹谟檬溃蔬'門作歌以諷之。史記孔子世家:“吳伐陳,楚救陳,軍于城父,聞孔子在陳、蔡之間,楚使人聘孔子。”孔子因以至楚,在魯哀公四年。六年,自楚反乎衛。接輿作歌,即其時也。 正如,往也。德,指當世說,合下“來世”“往世”為三世。文言來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當世則德衰,鳳兮鳳兮,欲何往乎?下“趨”字,即應此“往”字也。來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也。郭云:“當盡臨時之宜耳。”天下有道,拢顺裳桑恍疲骸俺善涔Α!碧K輿云:“莊引數語,見所遇非時。苟生當有道,固樂用世,不僅自全其生矣。”天下無道,拢松伞P疲骸叭渖!毖a此段言天下有道,惟望諸來世,見諸往世耳。然來世未至,胡可久待?往世已逝,渺難追尋。今值無道之世,惟有全生而已。必如此解,上“來世”二句方不落空。天地篇云:“天下有道,則與物皆昌;天下無道,則修德就間。”足明此與上二句之義。方今之時,僅免刑焉。補方今天下無道,僅免刑而生也。找足上“生焉”句。福輕乎羽,莫之知載;易取不取。禍重乎地,莫之知避。當避不避。已乎已乎,臨人以德!宣云:“亟當止者,示人以德之事。”殆乎殆乎,畫地而趨!宣云:“最可危者,拘守自苦之人。” 補天下有道,則仕而成其功;天下無道,則耄Ф渖P须S世變,不拘一隅,即在宥篇所謂“大人行乎無方”者也。孔子則不顧世亂身危,棲遑求用,猶之指畫一定之地,以自限其趨,必致跬步難行,惟有危殆而已。迷陽迷陽,謂棘刺也,生於山野,邸畟恪V两裎岢浄蛴鲋q呼“迷陽踢”也。迷音讀如麻。 正吾亦楚人,未嘗聞“迷陽踢”之名,遍詢輿夫,亦無知者。當是王聞未審,不足據也。其曰“棘刺”者,蓋有所本。詩召南草蟲章:“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朱注:“薇似蕨而差大,有芒而味苦。山間人食之,謂之迷蕨。胡氏曰:‘疑即莊子所謂迷陽者。”羅勉道云:“迷陽,蕨也。”羅說蓋本之朱注。其後林雲銘本之,陸樹芝本之,今王氏亦本之。然知薇蕨可食之菜,僅有薇芒,何至傷足,乃易為“棘刺”?然于迷陽終無關也。章太炎雲“陽借為場,迷場,猶迷塗也”,擅改原文,義仍未允。武按:郭云:“迷陽,猶亡陽也。”成云:“陽,明也。”司馬云:“迷陽,伏陽也。言詐狂。”林疑獨本之云:“迷陽,言晦其明。”陸西星亦然,云:“自昧其明。”諸說於義為得,惟郭以亡訓迷為不當耳。考說文:“迷,惑也。”又云:“陽,高明也。”詩豳風:“我朱孔陽。”傳:“陽,明也。”白虎通爵論:“陽,猶明也。”蓋莊子之道,在於離形去知。明者,知之所致也,故不尚明。亦如老子大知若愚,玄德、守黑之義。故其言曰“吐爾聰明”,曰“彼人含其明,則天下不鑠矣”,曰“夫明之不勝神也久矣”,曰“滑欲於俗,以求致其明,謂之蔽蒙之民”,即不尚明之說也。曰“各眩涓恢瑴啘嗐玢纾K身不離”,曰“拢擞薮骸保弧懊矫交藁蓿瑹o心而不可與帧保弧捌浜暇嚲嚕粲奕艋琛保弧盎蠊视蓿薰实溃揽奢d而與之俱也”,即迷明之說,亦即迷陽之說也。司馬訓伏陽者,言伏匿其陽而不露也。又曰“詐狂”者,人而迷明,則類狂矣。而莊子實深有取於狂焉,亦猶仲尼欲得狂狷而與之也。在宥篇云:“倡狂不知所往。”庚桑楚篇亦有斯語。山木篇云:“道流而不明居。”繼之曰:“純純常常,乃比於狂。”又云:“倡狂妄行,乃蹈乎大方。”夫純常者,不居於明也;倡狂者,迷其明也。不知所往而妄行,即卻曲吾行,而非畫地而趨矣。方,道也。蹈乎大道,則不至傷吾足與吾行矣。且也,接輿狂者也,仲尼不狂者也。莊子於此,不假之他人,而特寓諸仲尼之行、與接輿之口者,蓋非仲尼不狂之行不足以啟接輿倡狂之論,且非狂者不知狂義也。莊子蓋有深意焉,豈漫然寓之乎?以上所言,特以司馬所注,無乖本義,因而為之發摚д咭病U堅僖郧f證莊焉。御樱呷思膊〔恳f子佚文云:“陽氣獨上,則為癲病。”素問著至教論雲“三陽並至如風雨,上為癲疾”,意亦相同。集韻:“癲,狂也。”此言陽氣獨上沖腦,則腦迷而為癲,即為狂也。又素問宣明五氣論云:“邪入于陽則狂。”此說于本句尤切。蓋迷陽者,因邪入之,故陽迷而為狂也。然則所謂“迷陽”之陽,指身之陽氣言也。蓋莊子之道,重在凝神(見逍遙撸蟠鞫Y曾子天圓篇云:“陽之精氣曰神。”然則凝神者,即凝集陽氣也。陽氣既勝,則獨上沖腦,腦迷而為狂矣。雖為修道未和所致,然莊子猶有取焉,以其如能和其陽,則猶可以至於道也。是以莊子又有取於和焉,故本書屢以和為言也。據此,則所謂迷陽者,乃狂之代名詞,楚狂自謂也。言吾狂乎狂乎,然於吾之所行無傷也;吾雖倡狂妄行,然於吾之足無傷也。乃以棘刺傷足釋之,何所取義乎?無傷吾行!吾行卻曲,宣云:“卻步委曲,不敢直道。”補即倡狂妄行。無傷吾足!”補喻吾德自足,而無損傷也。即蹈乎大方。

    山木自寇也,膏火自煎也。司馬云:“木為斧柄,還自伐;膏起火,還自消。”桂可食,故伐之;漆可用,故割之。成云:“桂心辛香,故遭砍伐;漆供器用,所以割之。俱為才能,夭於斤斧。” 補文子上德篇老子曰:“鳴鐸以聲自毀,膏燭以明自爍,虎豹之文來射。”又見淮南繆稱訓,義與此同。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無用之用也。喻意點清結句〔一〕,與上接輿歌不連。歌有韻,此無韻。

    〔一〕“句”,王氏原刻作“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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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充符第五

    德充符第五 德充於內,自有形外之符驗也。 補本篇重在一“和”字。修和而成,得之於心者曰德,故曰“德者成和之修也”。何以修之?曰:游心於德之和也。何以能游心於德之和?則曰:不以好惡內傷其身也。夫和德內充,則符驗外見。王駘、哀駘之德充,致令人忘其形之惡而鹹歸之,此即所謂德不形者物不能離也,亦即德有所長而形有所忘也。子產、仲尼,則尚未能忘申徒、叔山之形者也。未能忘其形者,由於有好惡之情也。而好惡之情,最足以滑和,故本篇終之以不以好惡內傷其身也。不以好惡內傷其身,即游心於德之和也。游心於德之和者其果,不以好惡內傷其身者其因,亦即充德之下手處也。

    魯有兀者王駘,李云:“刖足曰兀。” 補釋文:“兀,五忽反,又音介。按:篆書兀、介字相似。駘音台。”從之撸д撸c仲尼相若。郭云:“弟子多少敵仲尼。” 補成云:“若,如也。”常季問于仲尼曰:“王駘,兀者也,從之撸д撸c夫子中分魯。釋文:“常季,或云:孔子弟子。”或云:魯賢人。 補德充於內,故眾附於外,即德之符也。立不教,坐不議,虛而往,實而歸。弟子皆有所得。 補淮南俶真訓:“坐而不教,立而不議,虛而往者實而歸,故不言而能飲人以和。”武按:淮南“坐”“立”字互易,於義較順。蓋教時必坐,議可立談也。駘德充於內,默以成化,雖不教議,人自飲和,故曰“實而歸”也。或云:“和”字,全篇要旨,似應據淮南補“飲人以和”句。不知彼系敘至人之德,故著其所以能化人之故,在於德之和。亦如本書則陽篇王果言拢恕安谎远嬋艘院停c人並立而使人化”,文意相同。此則常季不知駘能飲人以和,疑其別有用心,如知之,則無此問矣。直至下文仲尼指出駘游心於德之和,其能聚眾者在此,與淮南文意不同,故無此句,自不當補也。固有不言之教,無形而心成者邪!宣云:“默化也。” 補“心”字為篇中眼目,于此提出。心成者,謂不見其口教,必用心感之以成其教也。是何人也?”仲尼曰:“夫子,拢艘玻鹨玻贬岫赐V保匾病N醇巴鶑摹G饘⒁詾閹煟鴽r不如丘者乎!奚假魯國!何但假借魯之一邦!補假者,假設也。引魯國以從,為未然之事,故言何但假設引魯國,且將引天下以從之。丘將引天下而與從之。”補此答其“中分魯”一語。常季曰:“彼兀者也,而王先生,言居然王先生也。 補釋文:“王,於況反,李雲‘勝也。”武按:山木篇:“而王長其間。”故王,長也。其與庸亦遠矣。固當與庸人相遠。 補成云:“庸,常也。”若然者,其用心也,獨若之何?”補承上“心成”句。駘之聚眾,由於和感,非出有心。常季疑其用心以成之,故眩龁枴V倌嵩唬骸八郎啻笠樱坏门c之變,其人與變俱,故死生不變。 正大宗師篇“真人不知悅生,不知惡死”,即令形死,心固未嘗死也,故謂“不得與之變”。雖天地覆墜,亦將不與之遺。成云:“遺,失也。”言不隨之而遺失。 補亦就心言。釋文:“墜,本又作隊,直類反。”審乎無假,而不與物遷,郭慶藩云:“假是瑕之铡;茨暇裼栒鳌畬徍鯚o瑕。謂審乎己之無可瑕疵,斯任物自遷,而無役於物也。左傳‘傅瑕,鄭世家作‘甫假,禮檀弓‘公肩假,漢書人表作‘公肩瑕。瑕、假形近,易致互铡!薄≌盁o假”者,真之謂也。□雲變滅,以其假而不真也。真則永存,不遷不變。佛書釋“真如”云:“不妄不變。”蓋變者假也,無假則不變,故曰“不得與之變”。不得與之遺,不與物遷,皆由能審乎無假也。郭氏乃謂“假為瑕之铡薄?急緯斓榔皩徍鯚o假,而不與利遷,極物之真,能守其本”。亦作“假”不作“瑕”,豈二處均铡靠肌拌Α弊种x,說文云:“瑕,玉小赤也。”謂色不純也。管子法法篇注:“相間曰瑕。”謂色雜也。考工記玉人曰:“天子用全,公用尨。”注:“全,純色也。尨,謂雜色。”以此知玉以純色為貴。瑕為玉之病,以其色雜也。而淮南“無瑕”句下,有“不與物糅,見事之亂”句,糅者雜也,故用“瑕”字,以與“糅”“亂”二字相應。天道篇之“假”,則與下“真”字相對,義各有適,字各有當,可證天道篇之“假”不铡1疚摹凹佟弊郑瑒t與下“守其宗”之“宗”字對。天下篇云:“以天為宗。”則宗者天也。列子仲尼篇云:“真者,所以受於天也。”則天亦真也。以此推之,則“假”與“宗”對,即與“真”對也,可證本文“假”字亦不铡S衷阱镀疲骸耙杂^無妄。”圓覺經云:“認妄為真,雖真亦妄。”是以妄為真之反。假亦真之反也,故假、妄義通。以是知以觀無妄,義與審乎無假同,特觀為諦視,審則觀後熟究也。然則“假”字何不可通,而必漫引淮南正之為“瑕”乎?且細玩本文與天道篇,益見“假”字之重要。所謂“極物之真”者,審極乎物之真也,即審乎無假也,本文已自明釋其義矣。如改為“瑕”,不過自審無瑕,與物何涉乎?本書有所謂“真人”者,即能審於無假,極物之真者也。大宗師篇:“有真人,而後有真知。”審乎無假,即真知也。莊子之道,重在一“真”字。如達生篇“不厭其天,不忽於人,民幾乎以其真”,田子方篇“緣而葆真”,知北撸罢嫫鋵嵵保瑵O父篇“慎守其真”。真者,精罩烈病S衷唬骸罢嬖趦日撸蝿屿锻狻!贝硕渑c本篇之義更切。真在內者,德充於內也;形動於外,故物最之,而與夫子中分魯也。蓋王駘雖無全人之形,而能具真人之德者也。命物之化,而守其宗也。”宣云:“主宰物化,執其樞紐。” 正莊子之道,在離形去知,以守其和。故夫官骸百體者,物也。命物順化以待盡,惟游心於德之和,不隨物以俱化,此本文之義也。知北游篇仲尼曰:“古之人,外化而內不化。與物化者,一不化者也。”此所謂“命物之化”者,外化也,與物化也;所謂“守其宗”者,內不化也,一不化也。天下篇云:“以天為宗。”所謂“守其宗”者,守其天也。大宗師篇云:“其一,與天為徒。”其一,即一不化也。與天為徒,即守其天也,亦即守其宗也。又淮南原道訓:“故達於道者,不以人易天,外與物化,而內不失其情。”外與物化者,即此之命物之化也;內不失其情者,即能守其宗也。義可互證。常季曰:“何謂也?”仲尼曰:“自其異者視之,肝膽楚、越也;本一身,而世俗異視之。 正肝之與膽,不同狀,不同用,不同名。是肝與膽,如楚、越之截然為二也。又大宗師篇云:“假于異物,讬於同體;忘其肝膽,遣其耳目。”是吾與吾身中之物,亦如楚、越之截然為二也。此自物之所異者視之也。自其同者視之,萬物皆一也。皆天地間一物。 補物之數雖號曰萬,然非外天地而各處,外陰陽而各生也。臁离m殊,其為天地間之一物則同也。知北撸疲骸巴ㄌ煜乱粴舛!贝笞趲熎疲骸坝戊短斓刂粴狻!本肆x也。寓言篇云:“萬物皆種也,以不同形相禪。”言形雖不同,種則皆同也。列子黃帝篇子夏曰:“以商所聞夫子之言,和者大同於物。”故仲尼之民胞物與,牟尼謂眾生同具佛性,皆自物之所同者視之也。能作如是視者,忘情於好惡,而游心於德之和者也。大宗師篇云:“同於大通。”又云:“同則無好也。”該無惡言之也。心無好惡而能和,則視之同矣,同則一矣。在宥篇雲“我守其一以處其和”,義亦猶是也。夫若然者,且不知耳目之所宜,耳目之宜於聲色,彼若冥然無所知。 正人每好耳目所宜,而惡所不宜者。如心游於和而忘情好惡,則無耳目之宜不宜矣。且此句與人間世之“徇耳目內通,而外於心知”之義同。蓋徇耳目內通,而不外緣於物,則心自不知耳目與物之所宜也。能如此者,則不僅視物如一,且忘心於視矣。此句較上進一層說。而游心於德之和,郭云:“放心于道德之間,而曠然無不適也。” 正注太空洞。武按:賈子道術篇“剛柔得適謂之和”,所詁是矣,然猶有深義焉。所謂和者,天地陰陽二氣相合而無偏勝之謂也。故田子方篇“兩者交通成和”。兩者,陰陽也。淮南泛論訓“陰陽相接,乃能成和”。鶡冠子環流篇云:“陰陽不同氣,然其為和同也。”猶可曰:此道家言也。易曰:“保合太和。”朱注:“太和,陰陽會合沖和之氣也。”是則儒家之說亦如此矣。是氣也,人物即秉之以生。故老子曰:“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列子天瑞篇“沖和氣者為人”,管子內業篇“天出其精,地出其形,合此以為人,和乃生”,淮南天文訓“陰陽合和而萬物生”,本書知北撸吧侨暧幸玻斓刂鸵病保詾槊髯C。道家所重在養生,而養生之要,則在養此生生之和。莊子之道,即在於此。故“游心於德之和”句,為莊子之道要,不僅為本篇之主旨,亦全書之主旨也。夫足以滑此和者,莫過於情。情生於知,啟發此知者,耳目為之誘也。耳目樱常撵兑灾恐瞬灰搜桑蛑脨褐樯才榉印9时酒^知為孽,而本書屢以“去知”、“忘情”為言也。樂記曰:“人生而靜,天之性也。感於物而動,性之欲也。物至知知,然後好惡形焉。好惡無節於內,知誘於外,不能反躬,天理滅矣。”所謂天理者,即性也,即所秉受之和也。欲者,即情之發而為好惡也。好惡為喜怒之根,喜怒尤足以滑和,養生之大禁也。蓋喜毗于陽,怒毗于陰,皆乖適中之和。故養生之道,在制喜怒,制喜怒在泯好惡,泯好惡在返視而內聽,即樂記所謂“反躬”也。返視而內聽,則不知耳目之所宜矣。此與人間世篇之“徇耳目內通”同義,下文之“和豫通而不失於兌”,亦即此義也。老子之“塞其兌”,文子之“椋年P,止五遁”,其義均同。即釋氏之“空六塵,淨六根,戒貪嗔癡”,亦何莫非此義也?而貪嗔癡之義,“好惡”二字足以盡之;泯好惡之功,儒家“窒欲”二字足以盡之。三家之名雖別,其理則同,其保合太和之道,亦未嘗不同也。且道、釋之所同者,猶有說焉。道之功在致虛,釋之功在悟空。不虛則道不集,過虛則如死木橛,而喪其常心矣,故在於無過與不及,則亦致中和而已矣。釋家之悟空,在不執有以墜于常,不執無以墜於斷,所謂“不落二邊”也,所謂“空不空藏”也,則亦致中和而已矣。天無二道,理無二致,為道與釋者,同秉此陰陽二氣而生,亦同修此陰陽二氣之和而已,烏在其能異哉!吾之此說,非援釋入道、援道入儒也,特旁征側引,以曲暢本文之義而已。因修和為莊子之道要,全書之主旨,不惜辭費,而總釋於此,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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