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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天子-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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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若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见到郑贵妃就大声啼哭了起来。

    “好了,进府再说!”

    俗话说家丑不能外扬,更何况是皇室呢?郑贵妃给了万历一个眼色,接着一班人马就就进了公主府。

    大厅内,桌上还散乱着一些碎银子和牌九,以及酒杯和吃食的糕点,万历扫了一眼,脸色更加的阴沉。

    正座主位后,梁嬷嬷和宦官赵进朝一干宫女太监跪了一地,朱由崧被姚氏邹氏拉在了身边站了朱常洵一侧,而驸马爷冉兴让到是一个人呆了一侧。

    眼下郑贵妃将自个女儿朱轩媁叫进了内室,恐怕是问些女儿家的话。

    万历扫了一眼立在边上的驸马爷,只见其身上脏乱不堪,衣裳不整不说还有几个脚印,隐隐的还带有血迹的鞭痕。

    冉兴让低着头,一声不吭,也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何事,这会儿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福八,你将事儿说一遍!”

    万历转过了头,目光凌冽的刮过了梁嬷嬷、赵进朝等人,继而对朱由崧挥了手,道:“不用怕,皇爷爷定为你作主。”

    “嗯,皇爷爷,孙儿手好痛。”

    眼见如此,朱由崧暗暗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记,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嘶,真的好痛。

    于是这般走了过来,站在万历的下首巴眨着眼睛,似泪水朦胧道:“皇爷爷,孙儿原本是路过,当时是这样的……”

    朱由崧将原貌说了一番,又添油加醋道:“皇爷爷,孙儿已然叫她住手了,可是这人一点都不理会,扔旧挥鞭子,所以……”说着伸出了手腕道接着道:“所以,挨了鞭子。”

    “她还说,公主府是她的地盘,谁都要听她的,要是不听,驸马姑父就是这个下场。”

    一番话说得万历眼眉直跳,脸上忍不住怒容,砰,一手拍在桌子上,怒斥道:“大胆,让你管理公主府,不是让尔等为非作歹,简直岂有此理。”

    也就在这时,郑贵妃寒着一张脸从内室出来,公主朱轩媁低着头轻微潄泣紧跟在其后。

    郑贵妃双眼阴冷的扫过了梁嬷嬷、赵进朝等人,附在万历耳边嘀咕,一直过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歇了下来。

    “好,很好,呵,你们很好!”

    森然的目光扫过梁嬷嬷、赵进朝等人,万历冷笑连连,整个人已然怒到极至,冷不丁的在桌子上一手重拍。

    “来人呐!都叉下去,重板五十,交于宗人府处理。”

    “皇上,饶命啊,奴婢不敢了……”

    梁嬷嬷等人闻言差点昏过去,立马凄怆的叫喊,不过在场的众人无动于衷,万历犹是泄不心口的怒气,又道:“将其等家产全部查抄,相关人员一律免职,逐出公主府。”

    ……

    近午时,一场风波就这样过去了,万历和郑贵妃回到了宫内,而朱由崧却被公主朱轩媁留了下来。

    公主府外宅,驸马爷自个的厅室。

    朱常洵大大咧咧地坐了主位上,冉兴让小心的陪坐。

    “咳,嗯,那个,妹夫啊,本王不久要去洛阳了,这事儿,你知道吧?”

    “嗯嗯,知道,王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冉兴让真诚的点着头,此事儿不肖说,多亏了自个的侄子,要不然经后遭受多大的苦还不晓得呢,他心里也明白,是该给好处的时候了。

    “嗯,那个驸马府上听说近两年生意不错啊?”

    朱常洵托了个茶杯,微眯着一双细眼吱溜的吸了一口,再道:“一年几百万呀,啧啧,比起本王的商铺宛如沧海啊,驸马,你说是不是?”

    刚还口称着妹夫来着,转眼又叫驸马了,冉兴让听得脸上冷汗淋漓,什么时候自个的家产都公开化了?他是怎么算清的?

    犹是如此,知道不割肉是不行了,心下一狠,道:“王爷,您放心,妹夫定然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着比出了两指头,接着又感觉不行,一脸肉痛的勉强再拉出一根来。

    “三百万?”

    福王双眼一亮,诧异的看向了冉兴让,道:“还真舍得?不错,有义气,本王很看好你!”

    冉兴让有苦说不出,这钱已经是驸马府整整三分之一了,自个老爹要是知道不知会有多心痛,不过眼下也没别的选择了。

    人生来,有时不进则退,他算是看出来了,福王一家子真是惹不得,尤其是自个的那侄子——福八,小小年纪已然如此腹黑,如若长大了,谁还能治得了?

    还是多给点钱算了,别整得人家以为自个知恩不报,免得被其怀恨在心,哪天又被整了。

    公主厢房内。

    “福八,这个是你皇爷爷送给姑姑的,现在姑姑将它送给你。”

    朱轩媁拿出一个火柴盒大的东西替了过来,脸上闪过一丝不舍,狠了狠心,道:“这可是当年西洋教士利玛窦进献给父皇的,可精致着,可别丢了呀。”

    “嘶,怀表?”
………………………………

第44章 就藩时日确定

    朱由崧早就听说欧洲那边,现今这个时段已经制作出了小巧型的自鸣钟,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

    这种像火柴盒大小的自鸣钟和十九世纪的怀表相差不大,嘀嗒嘀嗒的清脆节奏很有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前世那小时候所听到的声音。

    不过这东西目前的时效好像并不准,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却有十五分钟以上的偏差,在《篷窗续录》里,有个名为冯时的人曾说:“西人利玛窦有自鸣钟,仅如小香盒,精金为之;一日十二时,凡鸣十二次矣。”

    时在江南任职的顾起元已初步掌握了自鸣钟的工作原理:“以铁为之,丝绳交络,悬于轮转上下,嗒嗒不停,应时击钟有声。”

    其实在明朝时,这种西洋报时钟是被当作一种乐器来欣赏的,一个中等模样的要五十两银子,可以说是高档品。那时人们称其称之为“钟”,本朝计时器叫“漏”,或许说香漏也可,一盘香漏可燃二十四时,所费不过三文,相当于两毛钱。

    这时的自鸣钟在实用意义上来讲确实很大,不过此物难造又利高不好推广,是高级奢侈品,如同眼镜一般是身份象征,明时的有钱人都想有一个。

    朱由崧早早就意识到这东西的钱途,因此半个多月前他就将天主教堂的自鸣钟给搬了回来。

    此时得到这货,不用说他也准备拿去给工匠拆了仿造。

    辞别了公主府,福王朱常洵已然去了宫内,朱由崧被两位王妃带回了自家王府,而他手中原先切音好的三本启蒙读物则交给了叶胜,让他带去给王府书铺的钱掌柜。

    王府东正楼。

    两位王妃正坐在主位,朱由崧默默地低着头呆在一则,小臂正搭在竹兰的腿上抹药,那一条乌青很醒目,隐隐还留有血印。

    “嘶,竹兰姐,你轻点!”

    朱由崧龇牙裂嘴,痛得直吸冷气,小眉头已然紧紧的拧在了一起。本来在公主府已经抹过药了,不过姚氏和邹氏并不怎么放心,回到王府又重新清洗了遍。

    “哼,现在知道痛了?”

    姚氏看着他那乌青的手腕,即心痛又恼怒,张嘴就开始斥责道:“早干嘛去了,那会儿还用手去挡,你以为自己是铜皮铁骨,金钢不坏么?活该,痛死好!省得到处惹事儿。”

    “母妃……”

    朱由崧嘟哝着嘴,却不知如何反驳。

    “唉,别怪福八了,公主府那女官不是好人,谁摊上这事儿都会捉急。”

    正妃邹氏难得开了口,心里非常清楚,姚氏这是刀子嘴豆腐心,也不全然是在责骂,怕是心里难受得紧需要发泄一番哩。

    如是想着,邹氏清冷的脸上漾起一抹红润,道:“唉,原先谁又知道公主府是这么一回事呢,整得夫妻礼都不能随心,依我看呐,福八今后还是少出门为妙,就跟在母妃身边则是。”

    “这样就少些事儿,妹妹你说呢?”

    邹氏话头转来转去,最终还是想要将朱由崧带在身边,姚氏微不可察的撇了嘴,美眸一闪,道:“是出少门才好。”

    说着转而又对朱由崧道:“福八,今后你就不要随意出去了,在府多带带妹妹和弟弟玩儿,总比出去惹了事才好。”

    姚氏话来话去,也还是不曾提道让朱由崧跟随邹氏。

    “母妃,知道了,今后都不出去。”

    面对两位母妃这般明挑暗斗,朱由崧立马就感觉到事态要失控,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其实眼下公主府那事儿已经成为朝臣相互攻奸的又一话柄,现在东林党恐怕已然集群结队的再次上疏呢,说不定这会儿福王朱常洵恐怕也成为了众矢之的。

    原本在公主府,万历和郑贵妃想要将他带进宫里去,朱由崧当时就找了理由给拒了。

    他才没那么傻呢,政治这东西很多时候是非常无理的,不管两件事相互间有没有联系,都会让人产生联想,使而让局势发生变动,这对于王府目前来讲不是好事。

    如此,一连三天朱由崧就这样呆在王府,没事儿给小芊芊当马骑,无聊又将朱由渠这五岁的小屁孩背三字经,反正是闲得不能再闲了。

    这一天午时刚吃过饭,朱由崧赖在东正楼福王的躺椅上,温倩和温丽两双胞胎姐妹一个按摩肩膀,一个锤着小腿儿,很是惬意。

    三弟朱由渠立在一边背三字经,小芊芊呢,满脸的不高兴,嘟着小嘴儿站在身旁给他拨着葡萄,一颗颗送进嘴里,朱由崧眯着双眼只管张嘴,不时给个赞赏的眼神。

    “哥哥啊,都一个时辰了,什么时候才轮到给芊芊拨葡萄呢?

    朱由渠也在一边委屈的说道:“哥哥,我嗓子背得快冒烟了。”

    “唔,快了快了,一会儿!嗯,那个嗓子干了喝口水接着背。”

    朱由崧很是无耻的道了一声,照样眯着眼儿根本就没动弹,嘴却是张着:“啊,快点,嘴里没了。”

    “哼!一会儿一会儿,你都说了二十遍了。”

    饶是如此,小芊芊也不傻,唬着脸抓起一把葡萄直接朝他嘴里塞了进去,道:“就知道吃,吃吃,吃死你!”

    “唔,住手,咳咳,哈欠……”

    正当朱由崧被咽得上气不接下气时,门口处朱常洵却是一脸沉凝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三角眼王建义。

    “福八,干嘛呢?”

    饶是看到自己的太师椅被占,朱常洵立时瞪大了双眼,更可气的是朱由崧爽着那双胞胎姐妹按摩的范儿不就是自个曾经的扮相么?不消说,立马火冒三丈。

    “啊,父王,你回来了?”

    朱由崧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马跳起,讪笑道:“父王,孩儿就知道您这会儿会回来,这不,孩儿就帮你暖躺椅呢!老爹,您快坐,定是暖和着。”

    “嗯,还算知道孝顺你老爹我。”

    朱常洵赞赏的看了他一眼,立时躺靠了上去,朱由崧紧接着接过了妹妹朱芊芊手里的碟子,拨了个葡萄塞了过去。

    “老爹,你吃,孩儿给你拨葡萄!嘿嘿。”

    “嗯,这马屁拍的到是不错,有你老爹我的两三分火候。”

    朱常洵显得很满意,自己儿子什么货色,经过前天那事儿,他心里也算是有点数了,不由自夸道:“想当年本王在宫内也是靠这招让你皇爷爷喜笑眉开,不过你还得加紧练才行,想要跟得上你老爹我的步伐也需要五六年啊。”

    “嗯嗯,那是,谁叫您是我老爹呢。”

    朱由崧讪笑着,瞬间转了话头道:“老爹,今天你咋回来了,莫不是又有什么事儿?”

    前天,朱由崧已经听见朝中的风声了,好像是王府就藩的事儿。

    科研部的大肚子柳中出去买东西曾去茶肆逛过,传闻说是首辅叶向高伙同一番东林党给万历递了奏疏,言辞极为激烈,好似闹得很大。

    “嗯,朝阁叶老匹夫又在闹着咱们家离京。”

    朱常洵这会儿到是没有发脾气,反而看向朱由崧道:“福八,时间差不多定了,最迟明年四月份肯定是要去洛阳。”

    “近两日,老爹呆在宫内,你皇爷爷已经被逼得妥协了。其实本王也知道,咱们家在京城呐,你那大伯位子怕是不牢靠,朝臣定然不会安心的,本王也不想再搅合这事儿。”

    “昨日夜里,你皇爷爷已经私下说了,要给咱们家一千三百盐引,两淮的盐引,嘿嘿,那可不少啊。”

    朱常洵丝毫不为失去皇位而忧虑,似乎他对金钱和享受更为执着,又继续说道:“上次说的万顷熟田,嘿嘿,本王只是稍露了一点口吻,你皇爷爷就说给咱们家四万顷,啧啧,真让你小子猜到了。”

    “老爹,四万顷,也就是收点银两,值不了几个钱吧?”

    朱由崧有些担心,他十分清楚,这熟田最终到手的也只有两万顷不到点。

    而且收银每年也才两三万银两,地儿并不算真正占为已有,两万顷田,从土地的数目上似乎很惊人,但实际上代表的银子相较于王府也不是很多。

    两万多两而已,明代一个中等规模的商人,一次做生意携带的本钱都不止这个数字!

    这就是某些人声讨的明代宗室侵占大量土地的真相!!实际上后世中按黄仁宇的考证,福王每年真正拿到的代表这些土地的银子连二万两都没有满,各个地方的地方官为自己的地方利益都是极尽推脱搪塞之能事,所以福王“大部田土折银每年未逾2万两”。

    比起两淮盐引根本不算个数,要知道所得的盐引,照官盐算,每引四百斤,一千三百盐引便有五十二万斤,算起银两来每年合计不少于五百万,而事实上这上面可做的文章多着呢,最后远不止这个数。

    “唉,四万顷,老爹也怕啊,这数是太大了,要是真拿到手要被天下人给骂死,在你皇爷爷接见叶向高时,你老爹我当面就给拒了。”

    “真的?”

    朱由崧双眼一亮,立即问道:“老爹,那安徽庐江一带的矿山您提了吗?”

    “嗯,提了,一并允了。”

    朱常洵笑眯眯的嘿笑道:“你老爹我连带着提了四川的盐税茶税,还有江都到太平沿江的杂税你皇爷爷也都应了下来,嘿嘿,这下咱们家去了洛阳到时再把商税提一提,保着不挨穷。”
………………………………

第45章 诘问

    在福王府准备着为离开京城的一切后续动作时,朝阁风云变幻,又有两位大臣上疏奏藩言辞激烈遭了贬嫡,当然其间也少不了东林诸党的一番政治搏斗。

    最终万历确立了福王离京之日:万历四十二年(公元1614年)三月二十四日。

    当然,这一切表面上看来与朱由崧并没多大关系,不过实质上他的内心已然蠢蠢欲动。

    春去夏至,飞鸟鸣啼。

    福王府内院,炎炎夏日,草树焕发了新的枝叶,已然一片苍翠。清晨,朱由崧身上的衣裳薄了好几层,一袭绸缎装,走在了长长的徊廊。

    一路上侍女成排结队频频施礼,她们手中捧着福王府历年来的帐册,想来姚氏已经进行全面排查王府金银,为离开京城作准备。

    王府到底有多少财帛,直到现在朱由崧也弄不清楚,只知道偌大的王府地下建了三个近千平米的银库,内里堆满了金银铜钱,具体数额恐怕也只有姚氏和福王清楚。

    当然,绝大多数都是朱常洵近两年‘拜访’来的钱财,也有宫内送来的。

    前天,朱常洵回王府时到是说过一句,好像万历又允了自家三十万金,这两天已经悄悄运往府邸。

    现今金银置换,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只是1:10,而是1:20,也就是说万历给了自家将近六百万两银子,这可是纯钱,并不是所谓的绸缎等财帛的货物置换,不管怎么说,万历对福王那是相当的有爱了。

    朱由崧来到西厢,只见宽敞的大厅内,整整排放了六大桌子,相互间整齐的接连起来,上方放了一个极为夸张的珠算盘,共有八位侍女在这算盘上拨算。

    竹兰坐了一张单独的圆桌几,瘦小的身子被半米高整叠的账薄遮掩了去,只露出头顶上一对仙女鬓,她低着头翻阅帐册时不时的用毛笔记录。

    姚氏闭着双目靠在椅子上,想来是累着了。

    她肩上披戴了薄如蝉翼的拖曳裙纱,两袖轻纱隐隐约约露出了白皙的双臂,胸前中领套着米黄色襦衫,中口衩开露出洁白的上颈,两襟相交紧紧的缚在了饱满的胸脯上。

    “母妃……”

    朱由崧轻轻唤了声,只见姚氏长长的眉睫轻颤,不会儿便睁开了美眸,黑亮的双眼流转顺而落在了他身上。

    “福八,有什么事儿?”

    只见她身躯微微一动,仰靠着的身姿下方双腿交换了姿势,似可见裙纱下被套裤绷紧的大腿放正。

    “母妃,您累了么?”

    朱由崧微微偏了头避了开,目光低垂道:“孩儿只是来看看您,没什么要事。”

    要说没事,那是不可能的,可如今见她如此疲累,朱由崧也不好直接开口,原本这次来见姚氏是打算着让王府工匠竟早的搬到洛阳去,找个地儿也好安生开产自鸣钟。

    如此已经近七月份了,那东西经过了三个月的仿制基本上已经掌握了制作工艺,就算是火柴盒子般大小的也搞出来一两个。

    不过在时效和质性上却不怎么给力,顶多用个一两月就得坏,而且也不是发条型的,实用性方面还是欠缺,所以还得再加紧材料上的研发。

    “什么事就说吧!”

    姚氏美眸黑白分明,横了他一眼,道:“小小年纪就学会了绕弯子,一点儿也不学好,母妃看呐,你早晚得学坏。”

    “母妃,哪能呢,孩儿不是怕你累着嘛。”

    朱由崧讪笑,走近了拎起了姚氏的宽袖讨好道:“母妃累着哩,孩儿看着心疼,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着咱家要离开京城了,是不是让府里的工匠现在就搬去洛阳。”

    “就这事儿?”

    姚氏不置可否,重新闭上了眼,道:“母妃会发点银子,让他们举家搬去,不过那自鸣钟也是研了好几月,可弄出来了么?”

    “嗯嗯,做出了两个。”

    朱由崧顺手摸出个火柴盒子大小的递到了姚氏的手中,道:“母妃,你看,够精致吧?”

    姚氏接过一看,只见其钟小而巧,边角框雕了纹理又上了金色,中间布上了琉璃镜,细听之下有着清脆的嘀嗒嘀嗒声,若是拿出去卖了,恐怕也能值个七八十两银子。

    “不错,没妄费母妃一番苦心。”

    姚氏美眸赞赏的落在了他身上,唇角微微翘起,清脆圆润的嗓音如珠玉滴水,道:“福八,若是经后出产赚了银子,又准备怎么用?”

    以朱由崧做事的目的性而言,仿制自鸣钟,姚氏绝对不相信他只是玩玩,恐怕还有着其它自个不知的意义所在。

    “呃,母妃说该如何用呢?”

    朱由崧眼睛转了转,不敢兀自说出心里的话,谁知道姚氏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事实上他也早打算好了,如若挣了大钱,就选办个纺织厂,这东西在江南那边发展态势良好,技术方面自是不缺,主要形成的上千人大厂子虽是不多,却也有七八家了,自个要是弄了也有利可图。

    当然,王府内能支点钱的话,再办个启蒙学堂,招个上千身体健康的孩童进行亲自培训,也好为今后的图谋打基础。

    “福八,你就这么不信任母妃么?”

    姚氏眉间微微一拧,美眸紧紧盯在朱由崧的脸,好一会儿才道:“不用揣测母妃的心思,如果有好的想法,母妃定然会支持你,经后不许再这般油滑,听到没?”

    朱由崧闻言,心下一紧,忙着开口道:“母妃,怎么会呢,孩儿都听你的。”

    “孩儿就是想着,等有钱了就再办个启蒙学堂,也好让一些穷孩儿能够读书习字。”

    话到口中,朱由崧原本想说的办厂子就转了回去,那事儿自已要是提出来,恐怕姚氏又乱想了,还不如先按下这想法,等时机成熟再说。

    至于学堂,想来她是不会反对的,这是好事儿。在现今社会上,一些地主商人为了选代言人,在朝堂有靠山,大多都私办了学堂,或是资助一些穷困儒生进学已然是十分普遍的事儿。

    “行了,就这么个想法?”

    姚氏大概坐久有些不舒服,起了身向厢房寑间行了去,腰肢扭摆,边走边道:“自鸣钟也好,学堂也罢,这都不是事儿。”

    “不过这几个月来,你又是改字切音,又是刊印书籍,除了蒙学,母妃好像又听闻你在编写什么数理,是不是真的?”

    进了寑间,关了厢房门,姚氏施施然的绕过了床铺一次的屏风,朱由崧也紧跟着她身后进去了。

    只见这儿置放了一张奇特的躺椅,高不过三十公分,长却近有两米,又好似折叠式的架构,踏板上有横木相隔,臀部坐处微微凹陷,正合了人体之形。

    姚氏上了躺椅的踏板,撩起裙摆躺了上去,头项枕在了突起的垫子处闭上了双目。

    “福八,现在没人听得到,给母妃说说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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