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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天子-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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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贵妃将万历身前的茶水换上热的,好奇看向其手中的信贴。
“嗯,洵儿在洛阳还稳当。”
万历眯着双眼儿,一手抚着胡子,道:“还有福八那小子,看看,一开头就说好想朕这皇爷爷呢,哈哈……”
“是么?”
郑贵妃双眼一亮,道:“那怎么不提臣妾这祖奶奶呢?”
“提了,怎么会没提,你看看!”万历顺手将信贴递给了郑贵妃,接着又捏出另一张,道:“这小子肯定犯事了,以前朕看他就不是个老实货,待朕再看看下一张。”
“嗯?”
不等瞧两行,万历的神色一怔,瞬间眉间紧了起来。
“皇上,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犯怒了?郑贵妃很是疑惑。
“哼,好大的胆子,这些奸党的手伸得也太长了。”
万历脸色一下变得阴沉,道:“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居然胆敢在福八面前亮刀兵,简直找死,嗯?嘶,居然还敢控制府卫,真是死不足惜。”
“什么?福八才七岁,他们,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犹是听到朱由崧安危,郑贵妃一下子失去了镇定,焦虑道:“皇上,我们孙儿怎么样了?有没有事?说呀……”
“嗯,还好,不错,嗯,这小子胆子也不小,那锦衣卫千户被逼得自杀了。”
“呃,好,还才好,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就在郑贵妃拍着胸脯一阵后怕时,亭台外一小太监紧紧赶了过来。
“皇上,城外大臣聚集,好像洛阳那边出了大事!”
………………………………
第91章 国朝震动(1)
时值四月底,js常州府无锡县。
县城西部靠山水处,远远看去,一条小溪弯弯延延深入崇山中。一道牌坊立在山道间,延上是处楼亭群落,待走近可以看见牌坊上镌刻了四字——东林书院(又名,龟山书院)。
字体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又不泛恢弘大气,实为一代宗师笔法。
此时,书院内一处休闲恬静的小院,内里有牛车,除了几排青竹耸立,看去与普通百姓之家并无二异。在小院的后方空了一块地,一位看似四五十岁的老者正持着短锄挖地儿,顺道撒下了种子。
此人身后站了四五位稍显年轻的文士,俱是拘谨的看着这老者,不过神色间却是流露出尊崇之意。
“国如地,不犁之,难复沃,死地也!庄稼如民,不呵持难以成材为谷,当慎之又慎。”
老者干瘦的脸上眉眼深陷,然则目光却是犹如火炬,一道精致的小八字胡撇于嘴边,此人说话语气平和,不过看去却似狡诈之相,众人并不以为意。
待撒下最后一把种子渐渐起身,此人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转身看向众人,道:“在众才学均是出众,实为国之栋梁,当以百姓为胸中构渠,也不免升任官道走了一通,是以舒展心中抱负造福社稷矣。”
此人就是当下东林领袖——高攀龙(东林八君子之一)。自从九年前辞官归家,与顾宪成兄弟复建龟山书院,一直在无锡讲学。
“学生受教了!”
众人拜礼,内心实为激动,当下能得到东林领袖的称赞,怎么说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只要好好运作一番,想不出名都难,因此拜礼到也是十分真诚,抱拳躹身九十度有余。
“现教于此,尔等回去当好好补习一番,以身作务,实为体验,不为民,实难知民矣。”
待高攀龙挥手之际,一行两三人从后院的内门走了过来,这三人中行在最前头的是一位中年人,行走间犹如龙行虎步,大开大合,似有官威溢出,其身后跟随者俱是二三十岁的青年,俊逸非凡。
三人行了一礼,后两人口称老师,这三人除了身具官威的中年人,余下两位就是经后的东林领袖——钱谦益,以及东林学子树峥。
“从之,弟带信来也。”
中年人抱拳率先说了话,行了一礼,弹了弹手中的信贴,笑道:“此乃好时机,看看!”说罢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
中年人就是两年前辞官的叶茂才,亦是东林八君子之一。
“哦?天机,地利,人合,我等只缺风云,不知是何种时机,参之,莫要哄骗为兄才是啊?”
抱拳回了礼,高攀龙接了信贴,却并末直接解开,反而指了指中年人一身青衣儒士服,笑道:“你这南京太仆寺卿辞了,官威好似泄了不少,到是多了一份清闲之相呀。”
“哈,是这个理儿。”
中年人笑着点头,接着又指了指信贴,开口道:“不过这封信可不简单,监察御史李实将它转交于我手,你看看吧,这是李实之弟——洛阳府学祭酒李诚栋的见闻。”
“此前李实之弟的另一封信贴早已传了出去,就是我等耳闻之事。”
“哦?福王么?”
前几个时辰,高攀龙也有所耳闻,或是说从士人的嘴里听到了个大概,只是不知真假,一直未曾确定。
高攀龙挑了挑眉,当面翻阅了起来。
“如何?”
高攀龙不露声色,一直翻阅到最后,叶茂才到是率先沉不住气问了起来。
“风起云涌啊,当真是好风凭借力,送我等上青云。”
高攀龙眉角泛出了笑意,道:“呵呵,这事儿当有预想才是,以福王那等贪性,怎会不出事儿?”
“现在恐怕晋地乡党已是上跳下窜了,晋党御史大夫郑继芳估计会闹腾一番,我等也当行酒祝乐才是。”
“从之言之有理,这下好戏开场了。”叶茂才满脸笑容的回道。
“哈哈哈……”高攀龙抚须大笑,一脸的会意,道:“鱼儿有了水就会吸气儿,停也停不下来,咱们手中的垂钓当有饵才是,想来叶向高已是开赴宫城内才是。”
事实上也的确如高攀龙一般所言。
京城,在于承天门,一大班文武百官齐压压的跪了一地,领头的赫然是的内阁首辅——叶向高。
身为三朝元老,东林党魁,年过七十仍旧精神矍铄,干瘦的身躯直挺挺的跪在前台。
身后紧跟着的是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韩爌,御史大夫郑继芳,监察御史熊延弼,史部尚书周嘉谟,吏部左侍郎方从哲,礼部左侍郎吴道南,庶吉士刘一燝,工科给事中王元翰等一干国朝大佬。
……
“简直是胡闹!”
万历恼怒的将一张折子摔在了案桌上,跟前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躬着背,胆战心惊的立在一侧,脸上不时冒出汗。
“你这锦衣卫指挥使怎么当的,啊?”
万历双眼发红,怒瞪着骆思恭,大声斥道:“这么大的事,怎么到现在才告诉朕?你眼里还有没我这个皇上?”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此事发生后,属下的人送……”
骆思恭满脸胡茶,脑门子低到胸口,抖着嘴唇道:“送,送信缓了,臣接手时,朝臣已经集在皇城。据消息打听,叶首辅得到的封是hn布政司使张我续私下六百里加急。”
“哼,最好别有下次!”
万历冷哼了声,心知这也怪不得他身上,驻地锦衣卫在政治上的敏感性上比不得一方主政者,当下也只能自生闷气,心里也恼怒朱常洵干得太过火,要弄他人产业也不必参于抄家,这事儿实在是违制了。
当然,事实上他并不在乎是否违制,而是不提前写封信来告知一下,如此自个面对朝臣必然陷入了被动。
“传朕口谕,朕身体不适,改日面叙!让他们回去好好办公。”
“是,皇上!臣告退。”
……
“什么?皇上又身体不适?”
叶向高愣愣地跪在地上,双眼不禁望向了皇城内,呆见承天门的门口两排城守冷冷的守在那儿,心里一片惨然,“终究是不理会啊,又压下了折子,都半年没批复折子了。”
“皇上……”
紧跟随跪在身后的一干大臣亦是无语,有那么几个似一脸早就知道的表情儿,纷纷摇头,你看我,我瞪你,就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总归,万历又一次挥动了拖字决,这是谁也没办法的事,总不能强撞吧?
……
“母妃,孩儿定是用心读书,您让我出去好不好?”
洛阳王府内院的阁楼里,朱由崧一脸无奈的站在正妃邹氏的身后,心下恨不得立马逃离。
这三四天来,朱由崧一直老老实实的呆在王府,就连早先占下来的伏牛山也不曾去看过,其实心思早就跑到那边去了,可惜不敢啊,现在邹氏已经盯上他了,可以说天天防着他跑出去,就算是姚氏也是没折儿。
“现在街上人心慌慌,哪儿也不许去。”
邹氏目光清冷的注视着朱由崧,案桌前缓缓起身走了过来,一袭拖地襦裙漫散开。
发髻高盘,额前珠玉晃荡,邹氏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道:“母妃不管你心里想什么,不过这事儿已经发生了,目前你父王正在处理,还有那严正才子帮衬着。”
“你不该让府卫去伏牛山,此次死了那么多人得是多大的伤过?因王府一已之私,章范两家百多人一夜灭族,还有众多女子孩童,于心何忍?”
“当中很多孩童如你一般大小,又有何罪?母妃不想你变得如此,你可明白?”
看着眼前这张清丽的脸,朱由崧一阵恍惚,差点就点头了,不过一想到自己的谋划断然的低下了头,一声不吭。
这两三天时间内,朱常洵已经和府衙进行了某种交流,洛阳大街上的那些商铺各自占股,姚氏也派出了人手前去掌控管理,到也是各自忙得不可开交。
然而,这一切表面平静的事态下已然风起云涌,朱由崧知道,京城那边定是有所反应,只是不晓得后果如何,然而就算是如此,他也不想被控制在王府里。
“母妃……”
朱由崧眼珠儿转了转,道:“孩儿明白,孩儿本打算这两天去养济院呢。”
“养济院?”邹氏微怔,心想福八还是有爱心的,只要引导好就不会成为福王那般贪欲成性的样子。
朱由崧心里当然不知其所想,一脸的认直,点头道:“嗯,现在西面没饭吃的百姓越来越多了,前阵子听说养济院开例收容了一帮百姓,孩儿想带点东西给他们吃。”
“嗯,这点母妃不反对,可以叫王府下人去。当然,你一定要去也行,不过两个时辰之内定要回来。”
两个时辰其实并不多,不过这也是自由时间可以处理很多事了,有了这句话,朱由崧忙不迭的点头应允,心下也松了口气。
公元1614年五月初六。洛阳的灭族案再也压制不住,朝臣以罢职想危胁,进隔一年零三个月,万历终于还是被逼得再次上朝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第92章 国朝震动(2)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殿,一干朝臣在首辅叶向高的带领下跪了一地,山呼万岁。万历高居金色銮座,面色平静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绪。
此时有资格站在奉天殿的都是数得上的大臣,不过排位显现非常稀松,各人间隔了好大一块。
可以说国朝官员缺了好多,实际上应有一百多员,不过因万历三十年不上朝,升迁官位又不批复,使得各部门极其缺人,眼下满打满算也就四十来人左右。
“平身,免礼!”
“谢皇上!”
太监一声附喝,众大臣起身抱拳回礼,各归各位。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臣有事!”
就在台前太监按惯例问朝奏时,御史大夫郑继芳一脸沉凝的站了起来。
就在这一刻,众朝臣目光禁不住聚集在了此人身上,以东林党为首的人员神色间颇为怪异,好似看戏一般,然而以浙党为首的礼部左侍郎吴道南以及史部右侍郎方从哲等人皆是皱起了眉头。
此时东林势大,身为晋地代言人的郑继芳不应该率先出台,怎么说也应该搞个替死鬼出来,不然接下来绝对会东林党炮轰的首要目标。
“何事启奏?”
郑继芳手持玉板,肃然道:“臣闻洛阳有章范两族私造国朝器物,实乃不赦之罪。然知府钱大伟不曾上报,私自与地方治所千户禁察,违制灭其族,此乃大不违,臣请皇上下旨处置知府钱大伟以及治所千户番禺。”
郑继芳一番话说得可谓是极为圆溜,此间对于福王府的所作所为竟然一句也不曾提。
然而内心的苦楚也只有他自己清楚,对于万历的想法,在场人谁不知?若是扯到了福王身上,好事也会变身坏事。
因此根据晋地商人集团的的愿景,虽然要交好却也不能软了自身,此番上言也只是给王府一个警告,顺便将钱大伟与番禺这两个不听话的家伙给收拾了。
然而想法是很丰满,现实却是很有骨感。就在郑继芳一言完毕后,在监察御史熊延弼的眼神示意下,吏部考功司**星一步踏出,不等万历回话,立即持着玉牌道:“皇上!”
“臣闻福王派府卫攻打伏牛山矿地,死伤过百人,此乃实为违制,然伏牛山是否真的私造禁器是为王府与洛阳府衙一家之言,不可尽信。”
此言即出,万历的神色微变,目光冷冷的瞥向了一侧默然静立的熊延弼,面色说不出的难看。
而一干东林党却是面泛喜色,除了首辅叶向高闭目不动外,特别是以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韩爌为主的人均是勾起了嘴角。而浙党与晋党外,除了少数楚党人员均是皱眉深深思索。
按理说监察御史熊延弼出身楚党,怎么说也不应该指使**星出台,虽是早知道此二人私交甚好,却不属一朋党,此事实为怪异。
**星不在乎他人眼色,似乎也没看见万历那税利的目光,继续夸夸而谈道:“臣,常闻hn道以及sx道官员作奸犯科,欺压百姓,史部整饬屡禁不止。”
说到这里,**星抬起了头,目光炯炯道:“臣奏请提前京察。”
“嘶,京察?这是想干什么?”
一声京察如同震天雷鸣,让在场除了东林党外的所有大臣一时间都陷入了呆怔之态,均是不敢置信的看向了一侧默然静立的熊延弼,然而众人却没从他脸上看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朝臣纷纷交头接耳,大殿内响起了嗡鸣声。
“臣反对!”
不消说,这一刻史部尚书周嘉谟坐不住了,哗一下跳了出来,脸泛怒色道:“皇上,考功司赵大人一派胡言,臣身为史部之首最有话议权,官员是否渎职,臣清楚。”
“考功司赵大人知言前后无任何实事,奏事当讲事例,臣断定其不曾有实例,此乃非议之事,望皇上明察。”说罢狠狠瞪向了**星,若不是可以,恨不得抱以老拳轰其脸。
这斯太不是个东西,身为自个下属,居然吃里爬外,真当以为上了东林党贼船,周某人就好欺侮了?这一刻,周嘉谟已经在想着如何整倒此人了。
“皇上,臣以为该当京察!”
一声大呵,工科给事中王元翰一步踏出,抱玉牌道:“臣常闻黄河上游工班治理常被贪赃,有府县官员枉法,不顾于民,拆卸河业工事,造成大量民田被淹,实乃罪大恶极,臣请京察。”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一干话切中要害,这几年虽然是大旱,天干物冷,然黄河支流仍旧时有改道,造成人物大量损失,不少士族也为其害。不管如何,惩治那些下层官员总归是好事,一时间众多中间派的官员纷纷出言。
万历静静的端坐在金銮座上,手扶着龙头椅柄默然不语,不过一双眼睛却是极为冰冷。
在众有几人真正在乎国事?这么多年来他早已看清。呵,非是为民,实为攻奸,朋党之流不外如是。借着京察的名头,无非是搞事,再牵出朝堂之上的人而已。
一切比的为利,利之一字何其重?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为利往,他们何尝不是?又说自己不可与民争利,不得派宦官采矿,不得纳矿税,不得提商税……
如若不是为了族宗家业,自个何尝这般行事?户部每年缺响,哪次少了不是自个拿出内帑填补?三大征、缅征、sd流民,哪一样不是从内帑剥付的?
万历越想越气,真当想直接呵令退朝,监察御史熊延弼却突然抬起了头,目光炯炯一步跨出,抱牌道:“启奏皇上,君闻hn道提刑安察司使范长龙死于福王府卫刀下,不管缘由如何,福王府无权行此举,乱其政,实为恶。”
“臣奏请宗人府剥夺其王爵,扁为庶民!”
“什么?”在场除东林党外所有人的大臣均是瞪大了双眼,这一刻,谁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福王在皇上心里位置,在朝谁人不知?熊延弼明明聪明得紧,为何突犯如此蠢笨之事?难道其想隐退不成?然而没有人看到其低理头间,眼底流过一丝狡诈之色。
“呵,好,很好!”
万历双眼发红,咬着牙冷笑,手搭在龙椅柄上微微颤抖,呼吸一下子变得粗重。
“臣反对!”
眼见万历似要发怒,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韩爌心下暗道不好,一脚踏出,肃然道:“此事不妥,范长龙之死还有待细察,再言范长龙身为洛阳范家与伏牛山私造禁器有不可置疑的关联,此事不可议为福王府一已之事。”
“韩大人此言差矣!”
熊延弼抬起头瞥了其一眼,谈谈道:“国事,家事,皇家无私事!我等身为臣子当以国朝为首,福王府此例不可开,不然其它王府仿其行该当如何?”
“国朝法度不可轻废,祖宗家族不可言弃,臣请皇上下旨。”
就在熊延弼大声呵言罢,考功司**星紧随其后大声道:“附议,臣请下旨!”
“臣附议!”
“臣反对!”
“臣附议……”
一帮大臣纷纷抱牌子站出为自己一派挺起,而身为首辅大臣叶向高却是一直老神在在,不发一言。
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韩爌,御史大夫郑继芳,监察御史熊延弼,,吏部左侍郎方从哲,礼部左侍郎吴道南,庶吉士刘一燝,吏部考功司**星,一个个均是出位。
意见不统一,就形不成压力,万历高坐台上冷眼相看,又转而瞥了向叶向高,见其不为所动,心中一片凄凉,满堂百官不曾有一人站在自己这边,这是何其凄苦之事?
想整治自己的儿子,这是绝对不可能的!熊延弼之所以站出来,无非是早知道自个不会随他意,却可以搅动朝议,形成打压皇权之势,偶叶向高身为首辅,却不为所动,无非与其是一样的想法。
福王府在此也只不过是个引子罢了,顶多是派人督察而已,哪里谈得上剥夺爵位之事?
万历冷眼旁观,内心愤然,这些家伙没有一个真心为国朝,均是相互暗算,行攻奸之事,杀又杀不得,扁了官又来同样一批,或是直接全部以退职相要挟。
“退朝!”
万历越想越是恼怒,挥手间一声冷呵,起身从过道大步离去,至始至终没有没有再回过头。
……
砰砰砰……
东暖阁一阵瓷器破碎声,万历面色忿怒,离开朝会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慨,胸里头似藏了火药似要炸裂开,气得直摔了好几个元青红瓷。
“这帮奸党,真是气死朕了!”万历坐在一旁的案桌前,脸色涨红,可见他心中的恼怒。
“皇上,消消气,这事儿不是早在你意料当中嘛,廷外这些大臣是什么样的货色,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与他们就些人生气,气坏了可是自个的身子。”
郑贵妃立在一旁帮抚着他的后背,脸上露出无奈,开口道:“他们无非不想我们好过,既然提着洵儿的事不放,不如直接下令招洵儿回来好了,就说招回问询,想来这理由也合当了。”
“招回?”
万历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愿,到了现今,国本之争算是落下了眉目,如若再招回岂不是让政局不稳?
“皇上,您想想啊,如若洵儿在身边也好为你出出主意呢,这些事儿我身为妃道人家也不懂。”
眼见万历主意不定,郑贵妃双眼一亮,道:“更何况这些大臣与咱们不对付,又何必理会呢?”
“其实臣妾也想看看福八这小子了,不如先让他们回来一趟,到时住些日子再回去也就是了,不是说封王有三年一度的回朝嘛,皇上……”
“嗯,三年!只是……”万历锁紧了眉头,有些举棋不定。
这事儿并不难办,但就怕待福王回京后弄出事来,到时朝臣又搞起国本之事,太子那儿也会生出意外,更何况皇太后那边的想法就很确定。
“皇上,其实就是回来看一眼,也没那么多顾虑呢,为什么咱们家聚一聚却是这般难?”
郑贵妃低声欲泣,泣声道:“臣妾心里好难过,总得皇家就连普通百姓的亲情也不曾有?为何一定要这般?”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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