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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京旧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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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会，府中宴请的都是雍京城中的达官显贵，名士高人。若是人人都去，那成什么样子。仙音苑中只有通过选拨的人，才可以前去侍宴，而每次选拨博得头筹的人，才有机会在贵人面前单独献艺。”
赵长宜听完，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这几个月来，想必都是梁莺莺梁姑娘博得头筹吧？”
“不错。”萧玉娘看向一旁正在练习的梁莺莺，说道：“她虽然性子不好，但确实技艺超群。”
赵长宜也随着萧玉娘看去，说道：“今后，希望能和梁姑娘好好切磋切磋。”
梁莺莺，真的很棘手啊。只有打败了你，才有机会单独献艺。而唯有单独献艺，才能接近那个人……
萧玉娘看着赵长宜，说道：“你好像很在乎献艺的事。”
赵长宜嫣然一笑，说道：“长公主给了我姐弟俩一个托身之处，我自然要全力报答长公主。”
萧玉娘稍微抿了一下嘴角，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
“那就先唱一曲，让我听听你的实力究竟如何。”
经过几天的修养，赵长宜的嗓子已经恢复如初，她挑了一首《玉螺曲》轻轻唱了起来。她自信自己的歌声婉转，而且每一个转音和变调都极有技巧。
然而一曲唱罢，萧玉娘的神色却只是淡淡，“就只是这样么？”
赵长宜的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她已经穷尽了她所有的技巧来唱好这首歌。难道不行吗？
萧玉娘道：“《玉螺曲》极为难唱，你选这首曲子，不过是想要我知道，你的技艺娴熟。不错，确实如此。若放在别处，你这首曲子可以说是唱得极好的。但在仙音苑，这还只是刚刚及格。要知道古人说，文以载道，歌以咏志。唱歌不光是让你卖弄，更是用来表达自己的情感。你所唱的，极尽技巧，可我没有听出一分情意。”
赵长宜听萧玉娘徐徐说来，她的话语虽轻，但对赵长宜来说，却比扇了她一个耳光还重。赵长宜不由得低下了因羞愧而发烫的脸颊。
歌以咏志……是啊，唱歌本就是一件抒发胸臆之事。若无情意，何以成歌？
但自己的歌中又怎么会有情意呢。歌之于我，不过是一个近身的工具罢了。一直以为自己只要学会技巧就够了，可现在看来，还远远不够。
自己太过自信了，对于仙音苑，自己也想得太过简单了……若是因为自己，而让整个计划失败……
萧玉娘见赵长宜低下了头，便顿了顿，放缓了声音说道：“以你的资质，可以留在仙音苑。但想要在选拨中博得头筹。”萧玉娘笑了笑，“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可以留下来吗？
赵长宜豁然抬头看向萧玉娘，后者则是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赵长宜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低下头说道：“多谢师傅。”
可以留下来，可以留下来。太好了，只要能留下来，就还有机会！
萧玉娘将赵长宜的神情变化收于眼底，心中颇有些老怀安慰之感。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对于唱歌这样执着用心的人了。
在萧玉娘看来，赵长宜确实是个唱歌的好苗子。只可惜太过自负。所以一开始就要给予她一些敲打。只有这样她以后的路才能走得长。
“别忙着谢，以后在仙音苑中，可是十分辛苦的事。”
“我不怕辛苦！”
………………………………
第八章 歌以咏志
日上三竿，秦姝玉终于从锦帐高床中起来了。。しw0。她接过侍女奉上的温水净手洁面，然后打着哈欠坐在妆台前，由着秋月伺候自己梳头。
秋月的手很巧，不一会儿就将一个灵蛇髻梳好，正在挑选发饰时，秦姝玉的另一名心腹侍女南霜走了进来。
南霜将一个锦囊双手举着，递到秦姝玉面前。
秦姝玉看南霜一眼，一边接过锦囊，一边问道：“他们姐弟的身份都查实了？”
南霜回道：“是，已经查实了。他们姐弟是梁州人，赵长宜被当地一个员外看上要强纳为妾，他弟弟便护着她一起逃了出来。谁知两人在半路遇到水灾，让路过的人贩子捡了便宜。这才一路辗转到了雍京。”
秦姝玉打开锦囊，从里面取出来一张纸，打开一看，是赵长青的身契。秦姝玉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仍旧把身契交给南霜。
“赵长宜已经去了仙音苑，至于这个赵长青么……把他安排到侍卫队去吧。”
“是。”
此时，仙音苑中也已经结束了早课。苑中诸人各自休息。萧玉娘站在一座三层高的小楼上看着楼下的众人。姿容出众的少女们三五成群的躲在树荫下，躲在花丛中，她们聊着时新的花样，自制的胭脂。虽然教习辛苦，但是她们依旧能在每一个间隙寻到自己的快乐。
年轻的时候，无论做什么都是快乐的吧。萧玉娘眼中浮起回忆之色。她也是年轻过的，所以她也很了解少女的心。但她却看不懂赵长宜的心。
萧玉娘看着下面，很容易就找到了赵长宜。别人都是三五成群，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走廊边。
萧玉娘皱了皱眉，吩咐人把赵长宜叫上楼来。
“师傅，您找我？”
赵长宜穿着水红色滚银边的大袖舞衣，越发衬得她面色娇艳，身形婀娜。但是她的神色却并不如何明朗。
萧玉娘点了点头，带着赵长宜走进屋里，自己在正对着门的椅子上坐了上来，然后才说道：“你来仙音苑已经有几天了，觉得如何？”
赵长宜站在萧玉娘左手边，说道：“弟子以前太小看仙音苑了，这几日见众位姐妹练习歌舞技艺，着实大开眼界。”
“那你还想和梁莺莺切磋吗？”
“当然。”
赵长宜答得如此坚定爽快，倒是出乎萧玉娘意料。
“我虽然现在不如梁莺莺，但我不会一直不如她。”
萧玉娘微微笑了一下，舒展开眼角细微的皱纹，看着赵长宜，说道：“好，那我就拭目以待。”
赵长宜略微低了低头，算是应答。顿了一顿，赵长宜又说道：“师傅说过，歌以咏志，而我的歌中却只有技巧，没有感情，所以不能算是上上之选。”
萧玉娘道：“不错，这几日我听你们练习，我知道你很努力地想要唱好那些曲子，不过进步不大。”
“那师傅再听我唱一曲如何？”
“再唱也是那样，刚才你们练习《桃夭》我已经听过了，你虽刻意表现欢愉之情，但十分牵强。不必……”
赵长宜没有理会萧玉娘，而是直接启口唱了起来：“悲兮愁，哀兮忧！天生我兮当闇时，被诼谮兮虚获尤。心烦懀庖馕蘖模显丶葙獬鱿酚巍Ｖ馨思饫胖荩笮馑髦鼗Ｊ兰茸抠庠俄痦穑张寰临庵新烦Ｏ劬挑碣饨ǖ溱樱卜绾筚馐苋鹜肌�
萧玉娘没有再说下去，直到赵长宜将整首诗唱完，她都没有说话。
屋外众弟子又开始了练习，欢愉的歌声在阳光下萦绕。然而屋内却笼罩着一层黯然郁愤之情，连桌上供奉的鲜花似乎都有所感，低下头从花蕊中倾倒出泪珠。
过了许久，萧玉娘才叹道：“你唱得很好。”她抬起头看向已经走到门边，俯视着楼下的赵长宜。她想不明白，一个十五岁的明艳少女，为何会将这首忧愤而不得志的《逢尤》唱得这么入情入景。
“长宜，你心中究竟藏着怎样的心事？”
赵长宜没有回头，“只要师傅觉得好，就行了。”
“可是你要明白，贵人面前，总是只有欢歌笑语的。”
“……我明白。我只是先要确定，我是否有机会胜过梁莺莺。看来我是有机会的，只是还需要努力。”若是连一点机会也没有，那也就不用努力了。长青会杀掉梁莺莺，会杀掉所有阻碍我的人。直到我成为唯一能在宴前献艺的人。
赵长宜看着楼下站在众人之前的梁莺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梁莺莺，看来你运气不错，用不着死了。
萧玉娘起身走到赵长宜身旁，看着她的脸。能在短短几天之内就这么通透地弃《桃夭》而唱《逢尤》，这赵长宜，真是不简单啊……
这样一个美貌而聪慧的少女，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呢？
萧玉娘再次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心中究竟藏着怎样的心事？以至于能将《逢尤》唱得这么好。”
赵长宜侧过头对萧玉娘轻轻一笑，这一笑像是天上的云彩那样轻，可云彩之中往往孕育着雷电。
“我心中藏着怎样的心事，师傅不用知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细算起来，也有十二年了吧……十二年前的雍京，有人欠了一笔债，一笔血债。而今赵长宜来到雍京，就是来讨债的。
血债，通常也只有用血来偿还。
………………………………
第九章 青青子衿【一】
赵长宜在仙音苑的生活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しw0。虽然一开始她的容貌为她惹了一点麻烦，但因为唱歌没有得到萧玉娘的好评。所以众人也就放下心来，反而渐渐接纳了她。
与赵长宜相比，赵长青的生活则精彩了许多。
秦姝玉是个极喜交际应酬的人，她在那些觥筹交错间游刃有余。赵长青作为秦姝玉的侍卫，也随着她在雍京的各个高门大户之间穿行。而在不当值的时候，他也会和侍卫们一起出府喝酒、打猎，看一看雍京的大街和小巷。
赵长青喝过国公府上的十年陈酿，也喝过小酒馆里参水的米酒。无论什么酒，他都喝得很痛快。
长公主府的侍卫们都很喜欢这个话不多，但酒量好的少年。
所以在安排长公主去围场狩猎的侍卫队伍时，侍卫总管季宗伟大笔一挥，把赵长青的名字加进去了。
长公主去围场狩猎只是随意骑骑马，射射小兔子。围场周围都有皇家侍卫把手，安全无虞。所以每次跟着去的侍卫都很轻松。更重要的是，长公主会让他们去狩猎。在皇家围场里奔驰，和在雍京边的野林子里跑马，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围场在雍京城外三里，这里的山地都是皇室所有，旁人不得随意出入。
秦姝玉偶尔会带着公卿家的夫人小姐来这里玩，她享受着作为皇室一员所特有的权利。
这次秦姝玉约的是永兴侯的夫人韩芸惠。韩芸惠和秦姝玉交好，也不是第一次来围场了。两人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不过在这里随意骑骑马，就回到了凉棚里休息。
秦姝玉吃了冰镇的西瓜，对季宗伟道：“今天看见好多猎物，你们去显显身手。谁猎的最多，本公主有赏。”
侍卫们闻言都欣喜高呼，他们背弓上马，驰骋在翠绿的草地上，在阳光下兴奋地挥洒着汗水。
韩芸惠摇着手中的扇子，对秦姝玉道：“这个天气，你也真是的，非拉我来这里受罪。”
秦姝玉道：“最近京里不太平，出来躲躲清净，你还嫌弃起来了。”
韩芸惠闻言，不以为意地说道：“不就是上官家和霍家争地吗，又不关我们的事。”
“自然不关我们的事……”虽然这样说着，秦姝玉却从袖子里拿出两张帖子扔个韩芸惠。
韩芸惠打开一看，“咦，霍家小宴的帖子……上官家……怎么，霍家和上官家都设宴请你去？”
秦姝玉半靠在椅子上，看着远处的山林，说道：“是啊，往日里我这样的人，谁来看我一眼？现在却想拉我下水。我才懒得理他们。”
韩芸惠道：“唉哟，你可别这么说。你是正经八百的长公主，咱们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秦姝玉随意地挥了挥手，打断韩芸惠的话，“算了，不说这些了，都出来了，还为京里的事烦心，不值当。一个是太后的娘家，一个是现任皇后的娘家，但跟我有什么关系？咱们啊，还是饮酒行乐！”
韩芸惠闻言也就不再这件事上多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等到日落西山，侍卫们满载而归。秦姝玉问他们谁最厉害，侍卫们你推我攘，最后把赵长青给推了出来。
季宗伟指着赵长青道：“没想到这小子箭法这么好，今天我们都服输了。”
赵长青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嘿嘿地笑，似乎很不好意思。
………………………………
第十章 青青子衿【二】
秦姝玉笑盈盈地看着赵长青，用那比晚风还要柔和的语调问他，“你都猎了什么？”
赵长青上前将猎物献出，最得意的是其中有一头母鹿。。。他半跪在青草地上，扬着头，脸上的汗水在夕阳下闪闪发亮。
这个少年郎是这么年轻，这么有力，这么……
“公主？”南霜不着痕迹地拉了拉秦姝玉的手臂。
秦姝玉这才回过神来，她已经盯着赵长青看了太长时间了。
秦姝玉笑着转过头看向韩芸惠，后者似乎什么也没有看见。秦姝玉最喜欢韩芸惠的地方就在于此。韩芸惠总是知道什么时候看见，什么时候看不见。
“好，本公主言出必行。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
季宗伟他们听见秦姝玉这样说，都在心里大叹，这小子运气真好。主子这样说，可比那些真金白银的赏赐还要贵重。只要他开口，就算是要脱去奴籍，也就是长公主一句话的事。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赵长青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包裹对秦姝玉说道：“我能把那个带回去吗？”
秦姝玉看了看那个包裹，问道：“那是什么？”
赵长青便跑过去将包裹抱了来，还没走到跟前，秦姝玉就看到一只小鹿的脑袋从包裹中拱了出来，显得又惊惶，又可怜。
秦姝玉笑着看了看小鹿，又看了看赵长青。她伸出手，那一刻她真想摸一摸赵长青的脑袋，但最后她只是轻轻地摸了摸小鹿的脑袋。
“这本就是你的猎物，你要带走就带走。这不算是本公主赏你的。你说说你还要什么？”
赵长青想了想，摇头道：“属下不要其他的东西。”
“哦？”
“属下和阿姐受长公主大恩，能让长公主高兴，属下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不用赏赐。”
秦姝玉听候掩口而笑，韩芸惠见缝插针地夸奖了赵长青几句，又对秦姝玉道：“你又是在哪里收了这么忠心的奴才，说出来我也去找找。”
秦姝玉道：“这你可找不着。”说罢就将腰间的玉佩扯了下来递给赵长青。赵长青没敢接，秦姝玉就将那玉佩直接挂在了小鹿的脖子上。
“本公主说要赏，就一定要赏。拿着吧。好了，天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说着秦姝玉又偏头看向韩芸惠，“不然永兴侯得不高兴了。”
韩芸惠呸了一声，说道：“你就来取笑我吧！”
说笑一阵，侍卫和仆从已经麻利地收拾好了东西。
秦姝玉和韩芸惠依旧同来时一样，乘坐马车。秦姝玉登上马车，站在车辕上，看见赵长青把小鹿用布裹着栓在身前，然后翻身上马。
秦姝玉不知想到了什么，招手让他过来。
“公主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问你。你怎么想着要这只鹿。难道你一个大男人，要养着这小东西吗？”
赵长青在马上笑了笑，低头看着怀里蜷缩成一团的小家伙，说道：“我想送给我阿姐。”
秦姝玉脸上的笑容倏忽就变淡了，她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进了车厢。
韩芸惠上车前好好打量了赵长青一眼，然后也跟着进去了。
侍卫们护翼在马车两旁，踏着夕阳的余晖，走出了围场。
………………………………
第十一章 青青子衿【三】
这一晚难得长公主府没有宴会。秦姝玉静静地躺在设在廊下的竹椅上，任由南霜打开她的发髻，为她梳理头发。
夜空中的星子一闪一闪的，中间的银河隔开的是牛郎和织女。
“那个赵长青倒是有些本事……”南霜一面将梳子从发丝中抽出，一面若有所思地说道。
秦姝玉轻轻地闭着眼睛，问道：“怎么忽然提起他来了？”
南霜顿了顿，说道：“奴婢只是有些担心公主……”
“担心我？”秦姝玉笑了笑，“担心我什么？担心我会爱上他么？”
南霜垂下眼眸没有接话，算是默认。
秦姝玉便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沁出了眼角。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止住笑声。她张开眼来看着银河旁那两个星子，说道：“你们都错了。”
笑容从秦姝玉的脸上渐渐消退，她抬了抬手，示意南霜不用再梳了。
“南霜，你以为我现在还会爱人吗？不会了，早已不会了……”秦姝玉站起身来，宽大的衣袖被夜风吹拂，那轻薄的绸缎似乎不能阻挡夜晚的寒冷。她转头望向皇宫的方向，声音异样的清冷，“我早已看透了，在这雍京城中，情啊，爱啊，都是没用的。只有权力，只有权力才是永恒的。”
秦姝玉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皇宫的方向。那是她出生的地方，那是整个大燕的心脏。多么令人向往的地方啊……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盯着赵长青看么？”
南霜摇了摇头，但她发现，秦姝玉并不需要别人来回答，她已经接着说了下去。
“我看着他，就想起了沈墨，想起沈墨，我就想起了年轻时候的我……那时候真好啊，父皇在，母亲也在。他们为我择了一门好婚事，就是沈墨。嫁给沈墨的那段时光，是我最开心的日子。那时候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用多想。不像现在……”秦姝玉凄然一笑。
南霜听见秦姝玉说起沈墨，便有些后悔提起赵长青这个话题了。沈墨是秦姝玉的第一个驸马，待公主甚好，可惜婚后一年，他就得疾病去世了。
沈墨去世后不久，公主与陛下的生母也去世了。公主寡居在宫外，而陛下则被先帝的皇后上官氏抚养。再过了几年上官氏又为公主择了一门亲事，那人是上官一族的子侄。公主和他并没有太多的交流，两人连相敬如宾也说不上，最多只是维系着夫妻的名分罢了。传闻上官皇后本是有意为陛下指婚，但陛下执意求娶了霍金宵，上官皇后这才退而求其次，让秦姝玉和上官家联姻。但这门亲事最终也没有维系多久，在陛下登基后，第二位驸马也突然得病离世了。那段时间南霜回家省亲，并不太清楚驸马究竟是怎么死的。但是自那之后，秦姝玉就变了很多，华阳长公主府的宴会就是从那时多了起来的……
秦姝玉转回身看向南霜，“现在的我已经懂得太多，想得也太多。已经没有心思去爱人了。不过看着赵长青的时候，多少让我心里头有些高兴。他让我想起以前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日子，多么令人怀念啊……
………………………………
第十二章 有匪君子【一】
“怎么想起送我这个？”赵长宜站在小花园里，怀里抱着那头赵长青带回来的乖巧而可怜小鹿。她一边怜爱地抚摸着鹿头，一边问赵长青，“你让我怎么养？我每天练歌练舞，一点空闲也没有。”
赵长青笑着道：“当时就是看见这小东西挺可爱的，就想带回来让你玩玩。你要是不喜欢，我立刻抱走就是了。”
赵长宜抱着小鹿侧转身子，做出一副绝不出让的样子。还不忘回头对赵长青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赵长青被她这幅孩子气的模样逗笑，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赵长宜这样开心了。
“仙音苑那么多人，我也没见她们像你这么忙。阿姐……你不用这么拼命。我说过了，一切有我。”
赵长宜蹲下身，将小鹿放在地上。赵长青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她说道：“长青，你不明白。对你们来说，刺杀他只是一个任务。但对我来说不一样。”说到这里，赵长宜抬起头来。她的神色很平静，但眼眸深处却像是有一团烈火在燃烧。“我是来报仇的。我不得不拼命。”
那只鹿最终还是留了下来，赵长宜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朵儿。
仙音苑里的女孩儿们个个都很喜欢朵儿，她们抢着喂养它。朵儿并未占去赵长宜太多时间。
随着朵儿的到来，仙音苑中的人，对赵长宜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善。甚至有几个一直巴结梁莺莺的女孩儿，也对她表示出了从未有过的善意。这让赵长宜有些疑惑，因为她知道一只梅花鹿绝不足矣改变人们对她的态度。
直到那些关于秦姝玉和赵长青的流言蜚语传到她耳朵里，她才知道，她们不是为了鹿，而是为了猎鹿的人。
长公主赏赐了赵长青贴身的玉佩。
长公主提拔了赵长青做侍卫队长。
长公主出门几乎都带着赵长青……
流言越来越多，仙音苑中的人对赵长宜的态度越来越好。然而赵长宜心中的忧虑却越来越深。
长青啊，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吧？你不会迷失在那些荣华富贵之中吧？
“长宜，你在想什么呢？”庄晗玥磕着瓜子，从菩提树下走过来，看见赵长宜坐在凉亭里发呆，就走过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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