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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京旧事-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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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奴婢这就去。”

    三日后,雨花亭。

    这是一座昭阳宫内的景观亭,四周的花圃如今被内府司更换上了应景的菊花。外围一圈多是普通的黄菊,越靠近亭子,品种也就越珍贵,玉翎管、绿牡丹、瑶台玉凤、绿水秋波、紫龙卧雪、胭脂点雪、红杏山庄……十余种经典名菊,围着雨花亭摆了一圈。各有姿态,便是在秋日里,生生地挣出了一分姹紫嫣红来。

    而在这姹紫嫣红的包围中,赵长宜、金玉颜和王盈秀三人对坐在圆桌旁。

    “古人说‘朝饮木兰之堕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你们先来尝尝这道用菊花做的马蹄糕。”金玉颜含笑向赵长宜和王盈秀说道,顺手把马蹄糕向两人的面前推了推。

    王盈秀在宫中多年,很少有人请她赴宴,今天金玉颜请她来,让她感到十分惊喜。她看了看碟子晶莹剔透的马蹄糕,眼睛里有点儿跃跃欲试,但她没有立刻伸手,而是习惯性地看向赵长宜。虽然赵长宜年纪比她小,资历比她差,可不知道为什么,有旁人在的时候,王盈秀总是下意识地想要先看看别人怎么做。生怕自己犯错惹人笑话。

    对于今天雨花亭小宴,赵长宜并不像王盈秀那样惊喜,而是感到了惊讶。但听金玉颜的侍婢叶欣的语气,金玉颜此次设宴,倒是有缓和关系的意思。所以她还是来了。

    此刻赵长宜看到面前的马蹄糕,倒是又触动了另一番愁肠。

    赵长宜拿起一块马蹄糕,想起年少时在梁王府与林拭眉分食糕点的情形。林拭眉最喜欢吃的就是马蹄糕。

    金玉颜见赵长宜拿着糕点出神,便问道:“赵美人,怎么,不喜欢吗?”

    赵长宜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只是瞧着这糕点实在好看,不忍下口。”

    金玉颜笑道:“这有什么,两位美人还是快尝尝吧。”

    赵长宜点了点头,咬了一小口。

    这马蹄糕是用马蹄粉、蜂蜜、菊花花瓣混合蒸制而成的。先将菊花洗净,摘下花瓣与杞子用水煮沸。然后将马蹄粉用水调和均匀,和蜂蜜一起倒入菊花汤中,沿着一个方向搅拌成糊状。另取一个蒸盘抹上少许油,将调好的糊倒入蒸盘抹平,然后上屉蒸至糕体变为半透明即可。食用时切成小块,摆在碟中晶莹剔透煞是好看。而吃到口中又是软嫩弹滑,甜爽喜人。

    赵长宜咽下糕点后,对金玉颜道:“好吃又应景,襄容华费心了。”

    金玉颜闻言笑了笑,又招呼王盈秀。

    赵长宜暗暗打量金玉颜,今日她确实有些不一样。这般的殷勤,这般的好说话。和往日里那个张扬刻薄的金玉颜实在有些不像。正这般想着的时候,却瞧见金玉颜看着王盈秀,眼中闪过一丝鄙薄。

    赵长宜心中失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纵使金玉颜有意缓和关系,但恐怕也并非是出自真心。或许是见如今自己得宠于秦桓,所以才不得已而为之?

    赵长宜低头饮了一杯酒,这时候做好的螃蟹也端了上来。红彤彤的,但老远就闻见一股辛辣味,倒是把螃蟹的味道都盖了过去。

    取蟹肉自然是不用主子们动手的,春时、叶欣,还有王盈秀的近身侍婢海燕,都净了手,帮着自家主子操持。

    不过金玉颜似乎并不想吃别人取的蟹肉,她取了一只蟹放在自己碟子里,又让人拿了工具来,自己慢慢地敲敲打打,从蟹壳到蟹鳌,倒是弄得十分开心。

    不过暗地里,金玉颜却是在借此打量赵长宜。

    赵长宜和王盈秀的蟹肉端上来的时候,赵长宜皱了皱眉,方才她闻见那阵辛辣,心里就有些犯憷。她吃不得太辣的东西,况且不久前太医才说过,她的肠胃不太好。

    金玉颜握着手里的小金锤,对赵长宜道:“怎么了?赵美人今日在我这里吃东西,怎么都这样吞吞吐吐的。是不是怕我下毒?”

    原本是句玩笑话,赵长宜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可坐在一旁的王盈秀却愣了一下,打翻了桌上的酱料碟。

    “哐当”一声脆响,金玉颜立时就变了脸色,站起身来,对王盈秀怒道:“我一句玩笑话,倒是把王美人吓成了这样!王美人,你把我当成什么?我好心好意请你来吃螃蟹,难道还会明目张胆的下毒害你们不成?”

    “不不不,妾,妾是一时失手,妾绝没有这个意思。”王盈秀慌忙地解释,自己也跟着站起身来,头低低地埋着,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赵长宜道:“王美人只是失手而已,襄容华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

    金玉颜冷哼一声,用筷子夹起赵长宜碟子里的一块蟹肉送入口中,三两下咽了下去,然后看着两人,说道:“这下你们可满意了?”

    王盈秀道:“妾绝没有怀疑容华的意思,妾真的只是一时失手……”

    赵长宜见此,只好拿起筷子也吃了一口蟹肉,果真是辣。

    “好了好了,这蟹肉如此美味,襄容华和王美人还是快些品尝,何必为了一个碟子,坏了兴致。”

    金玉颜眼神稍稍凝,深吸了一口气,重又坐了下来。

    赵长宜说地不错,自己可不能因小失大。

    “赵美人说的是,是我过激了。王美人,你还站着做什么,莫非还在怪我?”

    王盈秀连忙说道:“不不不,妾怎会怪容华,是妾自己的过失,险些坏了容华和赵美人的兴致。妾自己罚酒三杯。”说着就取过桌上的酒壶,果然连饮三杯,但因为饮得太急,最后撑不住咳嗽了起来,脚下一个不稳,把赵长宜面前的酒杯也推到了。

    王盈秀赶忙扶住酒杯,“啊,赵美人,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没事,没事。”酒水溅了一点在赵长宜的袖子上,赵长宜倒是不怎么在意。春时连忙拿了帕子来为赵长宜擦了擦。

    一旁的金玉颜却是冷着脸发话了,“我看王美人是醉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王盈秀怯怯地,赵长宜看她那个样子,倒也真是离开的好。

    王盈秀向金玉颜和赵长宜告了辞,由海燕扶着,快步离开了雨花亭。

    “这个王美人也真是的,早知道就不请她了。”金玉颜说着眼波一转,看向赵长宜面前的碟子。

    赵长宜苦笑了一下,继续吃了起来。金玉颜面上这才有了笑意。

    一碟子蟹肉吃完,金玉颜又把赵长宜方才洒了的半杯酒斟满,“赵美人再饮一杯。”

    赵长宜此刻口中辛辣,烧地脸颊都有些发红,她实在不想再饮酒。她口中倒吸了凉气,说道:“多谢襄容华款待,但长宜实在是不能再用。”

    金玉颜挑眉,见赵长宜这短短一句话,说地这样艰难,她心中倒是越发开心起来。赵长宜不喝吗?那她就非要逼着她喝!

    “一杯酒而已,赵美人怎么就不能喝了?”

    “襄容华见了,长宜实在是……”

    见金玉颜还要强行劝酒,春时突然站了出来,端起赵长宜面前的酒,对金玉颜道:“今日多谢襄容华款待,但我家主子实在不能再喝了。这杯酒就让奴婢代饮吧。”说完仰头将酒喝了。

    金玉颜一怒,抬手就打了春时一个耳光,“你是什么东西,我和你家主子说话,用得着你来搭腔?”

    赵长宜豁然起身,将春时护在身后,对金玉颜道:“襄容华这是做什么!”赵长宜回头看了春时一眼,然后又对金玉颜说道:“今日叨扰襄容华了,长宜先行告退。”

    匆匆对金玉颜行了个礼,赵长宜拉着春时离开了雨花亭。
………………………………

第九十二章 春时秋没

    从雨花亭回来后,赵长宜就很不舒服,吐了几次,又发起了高烧。``し直到第二天都还是迷迷糊糊的。

    “水。”赵长宜躺在床上无力地说道。

    温度刚好的水缓缓地沾湿唇瓣送入口中,赵长宜迷迷糊糊地问道:“春时,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未时了。”

    轻缓而柔和的声音,像是春天拂过杨柳的风。赵长宜勉力张开眼来看着正扶着自己的人。

    “你是谁?春时呢?”

    “奴婢素问。”

    “春时呢?”赵长宜再问,眼睛扫了屋内一圈。大约是为了让她安睡,窗户上都挂着帐子,屋子里显得有些昏沉。伺候的人不多,几个小宫女站在墙边。这个扶着自己的素问,赵长宜想起来了,也是自己屋里的侍婢。不过因为自己和春时亲近,所以近身的事都是由春时在打理,霁月殿的宫女,自己还算不得熟识。

    素问扶着赵长宜躺下,说道:“太医说主子吃坏了东西,如今身体虚弱,要好好静养。”

    赵长宜一把抓住素问的手,盯着她,问道:“我在问你,春时呢?”

    素问一直低着头,赵长宜这时候才看清她眼睛有些发红,像是才哭过。

    “主子是在问春时吗?”唐韶敏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小碗粥。她是霁月殿的掌事宫女,此刻她略略示意,素问和其他宫女便悄悄儿地退了出去。

    唐韶敏把粥放到桌上,见赵长宜撑着想要起身,便连忙来到床边,为赵长宜在背后垫了几个软枕,让她靠在床头。

    “韶敏,究竟出什么事了,春时呢?”方才素问避而不答,赵长宜的心里就有些不安,此刻比如是要问个明白才肯罢休。

    唐韶敏看着赵长宜的眼睛,知道这时候劝她吃东西也是无用。看着赵长宜望着自己的眼神,唐韶敏稍稍顿了一下,说道:“主子节哀,春时没了。”

    赵长宜看着唐韶敏静默的眼睛,觉得自己方才似乎产生了幻听。赵长宜从被子里伸出手来,在半空中指着唐韶敏,说道:“你再说一遍,春时她怎么了?”

    唐韶敏低下头,嘴角抽动了一下,重复道:“主子节哀,春时没了。”

    赵长宜听后讶然张口,脑子里仿佛有许多画面在碰撞。耳朵里有‘轰轰’的声音。赵长宜分辨不清是什么,她有些发蒙。

    像是被人抽掉力气一般,那只手颓然落下。可接着赵长宜就像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挺起身来,尖声问道:“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尖厉的声音,像是从肺腑见挤出的最后一口气,赵长宜看上去虚弱而又恐怖。

    面对赵长宜的质问,唐韶敏并没有慌神,她是由宋安亲自从内府司挑选来的人,在宫中任职已经快有十年了。此刻有条不紊地回答道:“昨日主子从雨花亭回来,春时说落了东西在那,半道又折了回去。”

    赵长宜依稀记得春时好像是回去取东西了。

    唐韶敏接着说道:“主子回来后便上吐下泻,奴婢们慌忙去请了太医来给主子诊治。太医说主子原本就肠胃失合,又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会这样。”

    “然后呢?”

    “因为当时忙着照顾主子,奴婢直到落锁时才发现春时一直没有回来。直到今天早晨……才有人在连月湖里发现了春时……那时候她已经没气了。”

    说到这里,唐韶敏还是忍不住顿了顿,露出了叫人不易察觉的怜悯和一声无声的叹息。

    屋子里静了静,在听完唐韶敏的叙述后,赵长宜并没有大哭大叫。她乏力地靠在床头,略显空洞的眼睛里,蓄着晶莹地泪水。但不等眼泪流下,她便狠狠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那些泪水便在她眼底聚成了锋利的光,直刺人心。

    “现在已经是未时了。”

    “是。”

    “那春时现在在哪?”

    “春时已经被掖庭宫的人领走了,现在在掖庭宫的停尸房。”

    “那可有查明,春时是怎么死的?”

    “据掖庭宫的仵作说,春时是失足落水,溺水而亡。”

    “溺水而亡?”手指揪住被角,眼眶中黑色的瞳仁惶惶颤动,“不,不对!”

    赵长宜挣扎着要下床,唐韶敏连忙扶住她,“主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不,春时绝不会溺水。我要去找陛下,我要查清楚这件事!”赵长宜吼道,可脚刚刚落地,身子便往旁边一歪。若是不是唐韶敏扶着,赵长宜只怕就要摔到地上去了。

    唐韶敏扶着赵长宜,语气有些急切地说道:“主子从昨天回来就一直吐,跟没就没吃东西。现在身子发虚,还是先回床上躺一会儿吧。奴婢端了小米粥来,主子先吃一点。”

    赵长宜像是没听见唐韶敏的话,她望着唐韶敏,说道:“春时是江南人士,她和我说过,她们那儿的孩子,还没学会走路,就先学会游泳了。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夏天划着小木盆去荷花荡里采莲蓬。你说,这样的人会溺水而亡?韶敏,你信吗?”

    唐韶敏闻言面上也全是惊诧之色,但她紧紧地抿了抿唇,还是一言不发地将赵长宜重新安置上床。

    赵长宜闭上眼睛,泪水终是忍不住挣出眼睛,滑落鬓角。

    唐韶敏就在床前静静地看着赵长宜,这是她入宫十年来,第一次看到有主子为奴婢伤心落泪。不是没有见过主子们为了彰显自己的仁慈而拿着帕子点在干净的眼角。可眼前虚弱不堪的赵长宜,是真心为春时流泪。只是现在她真的太虚弱了,连站起来都费力。

    唐韶敏叹了口气,端来小米粥,粥里还放了红枣和山药,熬得糯糯的。

    “主子,先吃点东西吧。奴婢不知道春时究竟是怎么死的。但奴婢想,无论主子要做什么,总得先好起来再说。”

    赵长宜睁开眼来看着唐韶敏,她知道唐韶敏是个很得力的宫女,霁月殿的事务自己根本就没有管过,但她把一切都打理地井井有条。但现在赵长宜看着她,觉得自己若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宫女看待,是否太过小视?

    赵长宜在唐韶敏身上看到了一点钱小花的影子,但她和钱小花又是绝对不同的。

    赵长宜默了一刻,她知道唐韶敏说的很对。先自己不仅站不起来,脑子里更是一片混沌。稍微想要去想一点什么,理清一点什么,太阳穴就一抽一抽地疼。

    最后赵长宜不得不说道:“好。”

    唐韶敏便挨着床沿坐下,小心地将那碗小米粥喂给赵长宜。粥已经不烫了,赵长宜吃得很快。迫切地希望自己快点恢复过来。

    等到一碗见底,唐韶敏站起身来,却并没去立刻离去。她迟疑了片刻,低头看着手里的团花小碗,说道:“主子现在已经是正五品的美人了,春时出事的地方也是昭阳宫的连月湖……”

    “韶敏,你想说什么?”

    唐韶敏抿了抿唇,抬起头来,说道:“主子若是觉得春时的事另有别情,应该去拜会太后,而不是陛下。主子不该忘记,这是后宫中事。”

    赵长宜怔了怔,眼睫缓缓垂下,望着虚空中的一点,神色中带了一丝落寞,她说道:“我知道了,多谢你提醒。”

    唐韶敏闻言便向赵长宜福身一礼,说道:“奴婢当不起,主子只是病中忘记了而已。主子若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之后奴婢安排素问在主子身边伺候。”

    赵长宜点了点,说道:“你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唐韶敏退了出来,见素问等都聚在外面等着。宫人们虽然有些紧张,但也并没有太过慌乱。毕竟她们只当春时是失足落水。

    可……

    唐韶敏回头看向已经关上门的寝室,可若是真如赵长宜所言,春时必然水性不错,断不会溺水身亡。

    这件事究竟如何,自己拿不得,还是得主子来做主。当下还是先把霁月殿的事料理好再说。

    唐韶敏回过头来,对众人吩咐道:“出了这样的事,主子又病着,你们都该尽心伺候,要是有人在私底下嚼舌根,叫我听见了,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一众宫人都回道:“奴婢不敢。”

    素问又问道:“那主子现在如何了?”

    唐韶敏道:“吃了碗粥,躺下休息了。我把春时的事告诉主子了。”

    素问皱了皱眉,“可是主子现在身体……”

    唐韶敏道:“若是不告诉主子,只怕主子更会着急。平常都是春时在主子身边伺候,她要是不在了,主子难道不会起疑?”

    素问闻言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唐韶敏把手里的碗交给了一个小宫女,又问道:“对了,昨天在雨花亭,主子究竟吃了什么,怎么一回来就闹地这样厉害?”

    素问道:“昨天主子只带了春时去,但我听说襄容华是趁着秋日菊花开,置办的螃蟹宴。奴婢也去问过了,御膳房确实是送的螃蟹来,不过糕点和酒水是襄容华自己小厨房里的。”

    唐韶敏想了想,又问道:“那王美人呢?”

    素问道:“王美人那边倒是没听说有什么不妥。”

    唐韶敏皱起了眉头,雨花亭里三位主子,另外两位都没事。偏偏自家主子出了事,连春时那个小丫头也都不明不白地死了。哎,看来这也是个多事之秋……
………………………………

第九十三章 一探掖庭

    赵长宜昏睡后又醒来,都已经入夜了。头不那么疼了,她就这么躺在床上,回想着关于春时的事。其实第一反应还是希望是别人在捉弄她,希望春时没有死。是啊,这个消息是经由别有告诉,自己连春时的尸身都还未曾见过,一切还显得那么不真实。

    可赵长宜明白,那是真的。因为自己耳边再没有那欢快的声音,长宜姐姐,长宜姐姐的叫了。

    “她们说你是失足落水,春时,真的是这样吗?”赵长宜闭上眼,眼中的酸涩与心中的悲伤,虽然都不猛烈,却像是钝刀子一样,在磨着她。

    金玉颜的突然示好,本就有些古怪。自己要是不去赴宴,春时是不是就不会死?当时自己要是不让春时回去,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不,自己根本就不该让春时来到霁月殿。她在建章宫虽然辛苦,可自己步入后宫危险重重,她跟在自己身边……春时,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蜷缩在床前,侧首将脸埋进枕头,赵长宜咬着自己的手,无论是眼泪还是哭喊,都不曾叫人看见。

    齿印在手上深嵌,不知何时睡去,却又堕入梦魇,冷汗淋淋地惊醒。

    “主子,您怎么了?”听见赵长宜的动静,素问掌灯前来查看。

    赵长宜抬眼看见素问,先是怔了一怔,然后才想起,现在是她在自己身边近身伺候。

    赵长宜摇了摇头,虚弱地说道:“没什么,做了个噩梦。”

    素问忙把灯放在一旁,取了锦帕替赵长宜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赵长宜扭头望向窗外,问道:“什么时辰了?”

    素问愣了愣,上一次赵长宜醒来也是这样问她,只是那时候她以为自己是春时吧……

    “回主子,才卯时初刻。您要不要再歇会儿?”

    “卯时……不必了,点灯吧。我起来坐一会儿。都躺了这么久了。”

    “是。”

    素问服侍赵长宜起来,赵长宜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现在至少可以下床了。她坐在凳子上,看着素问一面点灯,一面问道:“太医说我究竟是怎么了?”

    素问道:“主子只是吃坏了东西,现在这么虚弱,是因为之前吐得太厉害,又昏睡了这么久。太医已经开了药,主子安心调养就是。下午主子昏睡的时候,陛下也来看过主子,命太医为主子好生调养。”

    “陛下来过了?”赵长宜对此全然不知。

    素问点了点头。

    赵长宜道:“那陛下有没有说春时的事怎么处理?”

    素问道:“春时不是失足落水吗?要怎么处理?”赵长宜从素问的表情看出她的疑惑和惊讶。是啊,春时只是一个宫女,就算失足落水死了,陛下又怎么会过问呢?

    看来唐韶敏说得对,后宫的事就该在后宫解决。或许对于秦桓来说,春时是死是活,他根本就不在乎吧。他是帝王,前朝还有忙不完的大事,后宫的这一个宫女,根本不足挂齿。

    赵长宜想了想,对素问道:“等启锁后,你去建章宫请建章宫西厢的掌事姑姑钱小花来一趟。”

    “是,奴婢知道了。主子这会儿可要用点稀粥?”顿了顿,素问又补道:“太医说,主子这段日子只能用些清淡的食物。”

    赵长宜对此没什么异议,她让素问去拿了些稀粥来,然后她便坐在那里,一直等到钱小花来。

    钱小姐从门外进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点淡淡的笑意,她见着赵长宜,先是请安道:“奴婢见过赵美人。”

    赵长宜苦涩地说道:“连你也这般称呼我了。”

    钱小花面不改色地说道:“尊卑有别,奴婢可不敢坏了规矩。”

    赵长宜张了张口,却只能叹了一口气。

    “坐下说话吧,这里也没有旁人。只是希望你别再这样主子奴婢的了。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说会儿话。”

    钱小花笑了笑,依言坐下,说道:“好吧,你既然还愿意拿我当朋友,那我们就好好说话吧。你找我来,是为了春时的事?”

    赵长宜听钱小花那么说,微微笑了一下。但这笑容一闪即逝,像是那注定坠落的流星,她听到钱小花最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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