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京旧事-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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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金宵眸色一闪，再看向林拭眉的目光，便颇有深意了。

　　　　“林容华到是替本宫想得长远。”

　　　　林拭眉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面上也露出了笑容，说道：“因为妾已决意以娘娘马首是瞻。”说着林拭眉便将手扣在腰间，平平稳稳地对霍金宵欠身行了个福礼。

　　　　霍金宵看着林拭眉，之前林拭眉便时常来凤仪宫走动。现在大燕对匈奴用兵，林拭眉这时候来对她投诚，倒也并不算突兀。可霍金宵记得……

　　　　“你之前不是和荣慧夫人走得极近吗？怎么忽然又来对本宫说这些话？”

　　　　林拭眉面色不变，笑了一下，说道：“这宫中谁近谁远，本不是如表面上看见的那样。若是人人都知道妾是娘娘的人，那妾替娘娘做事，也就不方便了。”

　　　　霍金宵笑盈盈地看着林拭眉，轻身细语地对她说道：“林容华真是事事都替本宫考虑周全了，本宫要是还拿林容华当外人，岂不是辜负了林容华一番心意。”霍金宵拉起林拭眉的手，“林容华这样为本宫考虑。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

　　　　林拭眉喜道：“多谢娘娘赏识。”

　　　　霍金宵笑意不变，却忽而对常春吩咐道：“这几日正好御花园的花儿都开了，本宫早就想办一场赏花宴。只是一时不知该让何人帮手操持。不如林容华就勉为其难，替本宫操办今年的赏花宴吧。常春，吩咐下去，让内府司的人好好配合林容华。怠慢了林容华，就是怠慢了本宫。”

　　　　常春看了林拭眉一眼，然后愉快地应下了霍金宵的话。

　　　　林拭眉脸上的笑容却是僵了一僵。霍金宵这是摆明了要把她推出去。

　　　　霍金宵看着林拭眉，问道：“怎么，林容华不愿意吗？”

　　　　林拭眉连忙低下头说道：“怎么会，能替娘娘办事，是妾的荣幸。”

　　　　霍金宵满意地笑着说道：“如此就好。那你就先去和内府司的人商量吧，这宫里的姐妹们，也该好好聚聚了。”她又拍了拍林拭眉的手，然后笑着带人离开了兰台。

　　　　林拭眉僵在那里，过了许久才深吸了一口气，提步下了兰台。

　　　　霍金宵回到椒房殿，常春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问道：“奴婢觉得，方才林容华说的也有些道理。但娘娘让她承办赏花宴，就是把她推到了明面上。”

　　　　霍金宵懒洋洋地说道：“你觉得林拭眉在这宫里人缘如何？”

　　　　常春道：“林容华的人缘极好。”

　　　　霍金宵看来常春一眼，说道：“是啊，人缘极好，在这宫里，不是很反常吗？”

　　　　这一层常春倒是没有想到。

　　　　霍金宵又说道：“本宫可不像上官婉瑜那样被她糊弄，要想站在本宫身边，那就不要想着还有其他退路。不过她之前的话确实提醒了本宫……赵长宜肚子里的孩子，不也是本宫的孩子吗？既然太后亲自看顾没有机会下手，那本宫就等着她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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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云卷云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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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信子带着胜利的寓意在精心培植的花盆里开放，但赵长宜却迟迟没有等来赵长青的消息。战事已经开始，长青又在何处？

　　　　虽说太医嘱咐了不可多思，但赵长宜又如何能不挂心。这场战事，关乎对来她说最重要的两个男人。

　　　　“敏容华在想什么？”

　　　　赵长宜被这一问惊回了神思，她转过身看见上官婉瑜沿着平缓的宫道走着这边的花园走来。

　　　　赵长宜微微向她欠了欠身，上官婉瑜示意自己的侍婢去扶起赵长宜。她说道：“不必多礼了，我来给太后请安，顺道来看看你。”

　　　　“多谢夫人挂心。”

　　　　上官婉瑜打量了赵长宜一番，春日的阳光和煦地照在赵长宜身上，她整个人仿佛都在发着光。那是一种比阳光更温暖，更柔和的光芒。

　　　　上官婉瑜说道：“你的气色倒还好。太医可算了日子，说是什么时候生？”

　　　　赵长宜道：“大约是在六月。”

　　　　上官婉瑜点了点头，说道：“快了。”

　　　　赵长宜微微一笑。

　　　　上官婉瑜又说道：“前几日宫中办赏花宴，你怎么没有出席？”

　　　　赵长宜看在上官婉瑜，斟酌了一下，说道：“我那天正好有些不舒服，所以没去。但是听闻林容华办得有声有色。皇后娘娘十分高兴，还晋了她的位份。”赵长宜笑了笑，“如今该称呼她林淑媛了。”

　　　　上官婉瑜和赵长宜站到一块儿，看着面前花圃里开得正好的花儿，上官婉瑜伸手掐了一朵来，忽然幽幽地说道：“我当初要是如你这般，想来太后也不会厌弃我。”

　　　　赵长宜凝眉看向上官婉瑜，说道：“长宜什么都不曾做，夫人指的是什么？”

　　　　上官婉瑜道：“就是什么都不曾做，才是好。赏花宴那样的场面，正是该去耀武扬威的时候。你却根本不曾出席。”上官婉瑜侧首看着赵长宜，“我这才明白太后为何喜欢你。”

　　　　赵长宜有些愣神，她可不曾知道自己讨太后喜欢。如今能得到太后庇佑，也是因为自己肚子里的皇室血脉。

　　　　上官婉瑜笑了笑，说道：“你别不信。”

　　　　赵长宜道：“夫人说了，长宜自然信。其实太后又何尝不喜爱夫人。”

　　　　上官婉瑜道：“是，我现在明白了。太后一直以来也是为我好。只是当初我还不知道这宫中险恶，一步踏错终身错。幸而能够及时回头。”

　　　　赵长宜闻言心中也颇为触动，当初春时之事，上官婉瑜不过是一时好奇去看了看那毒药，便整个人都被牵扯进来了。在这宫中真是一步也错不得。

　　　　上官婉瑜对赵长宜道：“我已想得够明白，荣慧夫人这对我来说已经够了。但是你呢？”

　　　　“我？”赵长宜道，“夫人不是说了吗，长宜连赏花宴都不曾去。”

　　　　上官婉瑜道：“怀璧其罪。”

　　　　赵长宜面色一凝，下意识地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

　　　　上官婉瑜道：“看在你曾替我洗刷冤屈的份上，不妨告诉你。在赏花宴的时候，皇后有意无意地透露出会好好抚养你的孩子。”

　　　　听了这话，赵长宜的脸色实在难看得很，“我的孩子，我自己会照顾。”

　　　　上官婉瑜看着赵长宜，忽然觉得这样置身事外的感觉也不错。何必要费尽心力去争个你死我活。旁人一辈子也许都到不了自己现在的位份。赵长宜就算得**，就算有了孩子，可现如今还不只是一个容华也已吗？自己自入宫来便是正二品的婕妤。

　　　　呵，可见太容易得到的东西，都不会珍惜。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敏容华，你好自为之。”

　　　　上官婉瑜说完就带着侍婢离开了长乐宫。而赵长宜站在这灿烂**之中，却觉得比寒冬腊月更难熬。

　　　　赵长宜的手指僵硬地收紧，她虽没有再说话。可任谁都看得出来，那绝不放手的决心。

　　　　看来不仅秦桓有一场硬仗要打，自己也躲不了几日清闲了。

　　　　赵长宜闭着眼睛想了想，吩咐素问道：“去临华殿看看太后这会儿在做什么。若是得空，我便去请安。”

　　　　“是。”

　　　　素问转身去临华殿问了问，太后这会儿正在休息，不让打扰。赵长宜闻言只得作罢。心情郁郁地在偏殿中思量了起来。

　　　　在赵长宜眼中虽侧满目**，却也像是霜雪压枝。而此时的边关关，却真是实打实的风雪飘摇。

　　　　马尾河最上面的那一层冰，前几天已经有了要融化的迹象。但昨晚上吹了**北风，外加天亮时候撒的雪珠子，这会儿一看，又给冻了个严实。

　　　　“妈了个巴子的，又给冻上了。”石康把手里的两只水桶往冰面上狠狠地一扔，嘴里骂骂咧咧地说道：“又要重新开冰。耽误时间！”

　　　　赵长青也放下了水桶，笑着说道：“往日也是要开冰取水，怎么不今天这么大火气？”

　　　　在一旁拿着凿子的苟三嘿笑道：“昨晚上他和老葛打赌，今天要是能赶着回去，就算他赢。我说石头啊，你也不想想，这吹了**北风，能不冻上吗？”

　　　　石康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他说道：“我哪知道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吹风都能把水给冻上啊。以前我在江浙一带当兵，刚开春的水我们就敢下河去摸鱼。”

　　　　苟三说道：“得了得了，别老提以前的事儿，现在啊，你是在雁门关。快过来帮忙。”

　　　　石康又抱怨了几句，但还是很快地和苟三、赵长青一起开冰取水。

　　　　不多时，三人带着水回了大营。

　　　　具体来说，这里其实并不是雁门关。这里离雁门关还有一段距离。是作为策应和支援的部队。但就算是这样，赵长青这样的新兵，也不大可能被派来这里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参军没几天的赵长青，就一路被“照顾”着，来到了着边关大营。虽然和雁门关的将士比起来算不得第一线，但也是要随时准备上战场的人。

　　　　一开始石康等人都嘲笑戏弄赵长青，但大家渐渐发现，这个年轻人虽然没当过兵，但是武艺绝佳，而且性子也很好。在这寒天冻地里，大家很快也就抱成了一团。

　　　　快到大营门口的时候，石康突然看着左前方一座光秃秃的小山丘说道：“你们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这个地方出了我们，连鸟也不来，怎么会——”苟三本来在讥笑石康，但这时候他也看见那里的确是躺着一个人，“嘿，还真有个人在。”

　　　　赵长青走上前去一看，皱眉道：“好像是个姑娘。”

　　　　石康咋呼道：“什么，姑娘！你让开你让开，我来看看。”

　　　　石康推开赵长青凑近了一看，虽然那人穿得像个球，但从那张瓜子脸还是能一眼看出，这绝对是个身材苗条的姑娘。

　　　　“唉哟乖乖，还真是个娘们。”石康伸手探了探鼻息，又看了看那人白发的嘴唇和发青的脸色，说道：“还活着，不过我看够悬的。”

　　　　赵长青道：“那还等什么，救人啊。”

　　　　石康这时候却显得很冷静，他说道：“这地方鸟都不来，怎么会平白蹦出个人来，还是个女人？”

　　　　苟三一直站在冷冷地看着那女人，显然他的意见和石康相同——他们并不打算救人，这个人太值得怀疑了。

　　　　石康拍了拍赵长青的肩膀，说道：“走吧，回去吧。军营里也不许有女人。她倒在这里，算她命不好。”

　　　　“可是……”赵长青皱着眉，脚下却没有动。

　　　　苟三对赵长青道：“听我们一句劝，别惹麻烦。”

　　　　赵长青道：“可这也是一条人命啊。”

　　　　石康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赵长青望了望不远处的大营，皱眉说道：“不能见死不救，你们先回去，我送她去马家镇。”

　　　　见赵长青要动手抱人，石康一把抓住他的手，说道：“你这时候跑去马家镇，点名的时候肯定会被发现的。你不想吃军棍，就跟我们回去。这人和我们非亲非故的，冷不丁倒在这里，就是个麻烦。”

　　　　赵长青有些发怒地说道：“可是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苟三冷飕飕地说道：“你还没上过战场，那里死的人多了去了。你救得过来吗？人命在这种地方值不了几个钱。长青，石康的，走，咱们回去。”

　　　　赵长青愣了一下，苟三看他的表情，以为自己已经说动他了，正准备提起水桶。

　　　　赵长青说道：“我知道了。”但说完就抱起了那人，然后正色对石康和苟三说道：“我知道，在这种地方，人命危浅。但能救一个是一个。你们回去直接报告头儿，就照实说吧。回来有什么责罚，我也认了。”

　　　　石康和苟三见赵长青一脸正色，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这下子是他俩怔住了。

　　　　看着赵长青抱着那人大步走向与大营相反的方向，苟三忽然说道：“这人有毛病吧？”

　　　　石康皱着眉，沉声道：“或许是吧……但我他娘的怎么觉得他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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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云卷云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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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苟三和石康站在山丘上看着赵长青的背影，苟三道：“有屁的道理。他这样的人啊，回头准得死在战场上。”

　　　　石康想了一想，说道：“也是。”

　　　　苟三回头睨他一眼，说道：“你到底是哪边儿的啊？”

　　　　石康大刺刺地笑道：“哪边儿的都不是。我就是看见赵长青这小子顺眼，瞧见方才他那副正经模样了吧。无论他说的话有没有道理，你一瞧见他的人，嘿，就觉得有道理了。”

　　　　苟三憋不住也笑了笑，他又看了看赵长青的背影，说道：“这小子看着瘦不拉几的，倒是还挺有血性。走吧，咱们得回去啊，再不回去连我俩都得挨揍。”

　　　　苟三和石康提着水回了大营，而赵长青则是一路飞奔跑到了马家镇。

　　　　马家镇在马尾河的旁边，奇怪的是这里的人大多不姓马。

　　　　至于为什么会叫马家镇，大约是因为，在很久以前马氏是这里的大姓。但历经沧桑，这座边陲小镇里，只留下了一小部分马氏族人。

　　　　赵长青这会儿就在马家镇上，一个姓马的大夫家里。这位马大夫也是这个镇上唯一的大夫。

　　　　“马大夫，怎么样？”赵长青咽了咽唾沫，问才把完脉的马大夫。

　　　　马大夫一边用温热水洗手，一边说道：“送来的还算及时，死不了。我交给我老婆料理。”正说着就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黑皮杏眼的中年妇人，从马大夫手里接手了这个女病人。

　　　　马大夫还在说道：“在这地方，每年都有冻死的人。哎，再过几年，等我骨头老了，还是回中原去吧。”

　　　　赵长青没工夫理会马大夫感叹，他随手摸出几个大钱拍在柜台上，然后就没命地开始往回跑。出操点名肯定是赶不上了，但能早一点回去，总要好些。

　　　　等赵长青跑回大营的时候，已经出完操了。

　　　　苟三他们几个闲下来正在临时搭建的屋子里打牌，石康抹了一张，然后瞅了瞅外面，说道：“赵长青那小子怎么还没回来？”

　　　　苟三笑着道：“他不会当逃兵吧？”

　　　　石康推了一把苟三，说道：“你怎么说话呢，赵长青是那样的人吗？”

　　　　苟三道：“你既然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那还担心什么。”两人正说着，就见外面一阵脚步声，接着就看见赵长青一阵大喘气地跑到小队长跟前。

　　　　赵长青还没说什么，小队长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你小子又被他们欺负了吧。得了得了，在这里大家都是兄弟，别计较。”

　　　　小队长又用力地拍了拍赵长青的肩膀，没等赵长青说话，他倒像是要先躲开似地走了。

　　　　赵长青愣在那里，手伸在半空都忘了放下来，知道苟三探出窗户来对他吹了个口哨他才回过神来。

　　　　赵长青三步并作两步，走回了屋子，见屋子里并没有多余的人在，连忙对苟三问道：“怎么回事儿？”

　　　　苟三和石康见赵长青一番云里雾里的表情，哈哈大笑。

　　　　赵长青无奈地说道：“你们还是先告诉我吧，要是好笑，我和你们一起笑。别弄得我跟个傻子似得。”

　　　　苟三收住笑，说道：“也没什么，就是石康说他把你打了一顿。”

　　　　“啊？”

　　　　见赵长青还是没明白，石康站起来说道：“被我打了一顿，虽然有些丢脸。但总比拖去校场挨棍子好吧？”

　　　　赵长青想了一想，说道：“你们告诉小队长，我因为被石康打了，所以没能出操？”

　　　　苟三点头道：“不错。”

　　　　赵长青看了看苟三，又看了看石康。心里头着实是感激，可是他们撒这样的谎，又着实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得了，别婆婆妈妈的了。”石康知道赵长青感激，他不惯听那些话，索性直接揭过去。“总之这次是敷衍过去了。对了，那个娘们儿你送到马家镇去了，活了还是死了？”

　　　　赵长青见石康这样说，也就抹了把脸不再多提。这种情分记在心里就成。

　　　　“马大夫说救回来了。”

　　　　苟三道：“那女的漂亮吗？”

　　　　赵长青道：“不知道。”

　　　　“不知道？”石康吼道，“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赵长青道：“我听马大夫说能救回，留下钱就跑回来了啊。”

　　　　苟三强忍着又问了一句，“那那个女的叫啥你知道不？”

　　　　赵长青摇头道：“那时候人都还没醒呢，我怎么会知道。”

　　　　石康对苟三道：“现在我信了，这人有毛病。”

　　　　赵长青笑骂道：“滚，你们才有毛病。”

　　　　三人笑骂一阵，苟三才又咳嗽了一声，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赵长青这里笑了一阵，没反应过来苟三问的什么。直愣愣地看着苟三。

　　　　苟三道：“我是说，那个姑娘你打算怎么办？”

　　　　赵长青耸了耸肩。

　　　　苟三学着赵长青的样子耸了耸肩，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长青道：“没意思。”

　　　　“没意思是个什么意思？”

　　　　赵长青叹了口气，说道：“没意思就是没意思，我救了人，也给了诊金。还要怎样？”

　　　　石康忽然贼眉鼠眼地凑到赵长青面前，勾住他的肩膀，说道：“你这也算是英雄救美了，你就没想着要是那个姑娘……”

　　　　“去去去。”赵长青一轮胳膊架开了石康，说道：“你们也说了这里是军营。我可不想惹麻烦。我告诉你们啊，这件事儿你们可不能说出去。”

　　　　石康道：“哎哟呵，这还真是做好事不留名了。行了，我们还不知道吗，要是说出去我俩还不是一样要受罚。”

　　　　赵长青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听见有人在喊集合，便说道：“走吧，外面叫集合呢。”

　　　　三人这便出了屋子去往校场，这件事赵长青也没放在心上，过了两天也就忘了。反正每天在大营里操练，累得跟狗似得，他也真是没心思去多想别的事。有时候连赵长宜也都忘记了。

　　　　赵长青觉得，到了这里，他好像真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无牵无挂，傻里傻气的人。有时候会觉得心里空了一块，但大多数时候，赵长青都觉得过得很开心。

　　　　“离开雍京，果然是对的……那座城，太可怕。长宜，但愿你留在那里是值得的……”

　　　　三天后，因为一场大雪，所以没有操练。赵长青正和石康他们几个围着炉子烤红薯吃。忽然就听见外面一阵吵闹声，一开始还以为是又有人打架了。但是等赵长青他们出去，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

　　　　只见一堆人围在大营门口，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赵长宜叫住最喜欢打探消息侯鹏程，问道：“前面出什么事儿了？”

　　　　侯鹏程立时挤眉弄眼地卖弄起他刚刚打探到的事情。

　　　　“嗨，这件事儿可真是百年不遇啊，我给你们说。前面围了那么多人，我想你们也挤不进去了。”

　　　　苟三不耐烦听他胡吹，插嘴道：“除了发饷银的时候，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侯鹏程道：“饷银算什么，这次是来了个女的。”

　　　　“啊？”

　　　　“女的？怎么回事儿？”

　　　　“侯鹏程你快说，别卖关子。”

　　　　周围和赵长青他们一样，没有上前去的人，此刻就跟炸了锅似得围着侯鹏程说了起来。

　　　　“好了好了，要听就别吵。”侯鹏程难得抖一次威风，此刻眼睛都跑到头顶上了，“我给你们说，那姑娘可漂亮了，就跟那仙女儿似得。她说，她要来咱们大营找她的救命恩人。”

　　　　此言一出又是好一阵热闹。只是苟三和石康都默默看了赵长青一眼。

　　　　赵长青皱了皱眉，没再听侯鹏程在那里添油加醋的胡吹，他快步走到大营门口。苟三和石康也都立刻跟了过去。

　　　　还没挤开人群，就听见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说道：“你快看看，这里面有没有那天救我的那个人？”

　　　　“哎呀姑娘，这里这么多人，小老儿实在，实在看不过来啊。”

　　　　“那好，你们都站好了。我说，你们都站好了！”

　　　　随着这一声不太严厉的话语，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果真都安静下来排排站好。

　　　　赵长青这才看见，原来那女子站在大营门口，看样子也是知道军营的规矩，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