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京旧事-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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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女……”太后稍稍顿了一下，侧首看向秦桓。

　　　　秦桓的眸色也是一黯，但他立刻说道：“只有平安就好。”

　　　　此时在产房内，本以脱力的赵长宜见唐如之抱起孝，她连忙大声地叫道：“孩子，我的孩子……”

　　　　“主子。”唐如之忙把孩子放回到赵长宜身边，“主子，您别担心，蝎主在这儿呢。”

　　　　赵长宜泪眼模糊地看着那个，闭着眼睛，正无意识地砸着嘴巴的孩子。她还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个女儿的话……

　　　　赵长宜想要思考什么，但却突然一头昏了过去。

　　　　“啊……嬷嬷，我家主子如何了？”

　　　　“别大呼行的，敏主子只是脱力昏睡过去了。你还不快给蝎主换上衣服，抱去给太后和陛下看看。”

　　　　“……是。”

　　　　等唐如之抱着蝎主来到临华殿的时候，太后和秦桓都显得很开心。

　　　　“来来来，让哀家抱抱。这是哀家的小孙女。”

　　　　太后抱着孩子，十分开心。无论如何，这总是她的第一个孙辈。

　　　　秦桓也逗弄了一下孩子，然后对唐如之道：“长宜如今怎么样了？”

　　　　唐如之道：“主子这会儿昏睡过去了。”

　　　　秦桓闻言点了点头，又看了那孩子一眼，说道：“她辛苦了。传朕旨意，晋赵氏为婕妤，封号延用。”

　　　　唐如之忙代自己主子谢了恩。

　　　　太后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她虽然也主张晋封赵氏，但这样连跳两级，直接晋为婕妤，显然是有些不合规矩的。但太后也并没有说什么，依旧含笑弄孙。

　　　　凤仪宫内也几乎在同时收到了消息。

　　　　霍金宵听赵长宜生了一个女儿，便嘲讽一笑，说道：“原来只生了个女儿……倒是辜负了咱们对她的期望。”

　　　　林拭眉这还是坐在霍金宵下手，她对面坐着贺知君。余下还有几名妃嫔，却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

　　　　林拭眉附和着说道：“是啊，咱们可都心心念念，希望她生下一个皇子呢。”

　　　　正说着，又见外面的内侍递了消息来。

　　　　霍金宵问道：“还有什么事？”

　　　　常春听了外面的人回的话，这会儿回道：“陛下晋封了敏容华。”

　　　　这倒也是在常理之中，霍金宵不怎么在意地问道：“晋她做淑媛了吗？”

　　　　常春道：“不是。”

　　　　霍金宵这才正眼看向常春，“难不成是婕妤？”

　　　　常春道：“是……陛下晋封敏容华为敏婕妤。”

　　　　霍金宵皱起了眉头，说道：“不过是生了个公主而已，哪里就用得着越级晋封。”

　　　　林拭眉心头也是一顿，她原本想着赵长宜就算晋级也不过和自己平级做个淑媛，哪成想一下子成了婕妤，竟然比自己还高了一节。

　　　　但她看见对面的贺知君，心里头转了个弯儿，便连忙似笑非笑地对贺知君说道：“这下子倒是和贺婕妤平级了，哦，不对，她还有个封号。啧啧……这我可是替贺婕妤不忿。”

　　　　贺知君摇着手里的团扇，冷冷说道：“林淑媛可真是为**碎了心。”

　　　　林拭眉挑了挑眉，真是有些气闷。这个贺知君是怎么回事，分明也是和皇后在一条船上，但就没有个好脸色。

　　　　“妾只是关心婕妤罢了。”

　　　　贺知君看了林拭眉一眼，凉凉地笑了笑，没有再做理会。赵长宜这次母女平安，贺知君很是高兴。只是不知道霍金宵是否还会执意要抚养这个女儿。

　　　　贺知君抬眸看向坐在后座上的霍金宵，她同常春又在低语什么？

　　　　霍金宵对常春道：“陛下晋封了赵长宜，太后怎么说？”

　　　　常春道：“太后没有发话。”

　　　　霍金宵皱眉道：“那就是默认了。”

　　　　常春瞅了一眼霍金宵，小声地说道：“这次敏婕妤生下的是个蝎主，那娘娘还要亲自抚养吗？”

　　　　霍金宵冷哼一声，说道：“你改口倒是快。赵长宜的孩子……呵，就算是个女儿又怎样。我就是要拆散她们母女，让她不得安生。”她又横了常春一眼，然后站起身对众人说道：“既然孩子已经平安降生了，那咱们也去长乐宫也太后和陛下贺喜吧。”

　　　　众人自然称是。但个人心中是如何滋味，便不得而知了。

　　　　霍金宵带着人来到长乐宫的时候，却未曾见到秦桓。

　　　　太后在临华殿中抱着小孙女，含笑说道：“陛下去看望敏婕妤了。”

　　　　霍金宵走到太后身旁，看着太后怀中的婴孩，说道：“真是个可爱的孩子，以后我会好好教导她的。”

　　　　太后闻言面色一顿，她将孩子交给无忧，说道：“你抱去让她们看看。”

　　　　无忧抱着孩子走到下方，贺知君等人这次围拢来仔细看着这位才出生的公主。

　　　　太后侧首看着霍金宵，沉吟着说道：“宫中这么多事，教养公主不如就还是让敏婕妤自己……”

　　　　“太后。”霍金宵笑了笑，“这可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我定当尽心教养。”

　　　　太后皱了皱眉。一则如今这是个公主而非皇子，霍金宵却还这样咄咄逼人不肯放手，叫人心里有些厌恶。二则太后也知赵长宜懂事，也有心对她施恩。三则毕竟之前霍毅和秦桓闹得太僵，霍金宵这时候要是肯放手服软，倒也能和陛下有个缓和的余地。

　　　　所以太后此刻倒是希望霍金宵能够放手，但是挺霍金宵这样一说，太后心里的念头便烟消云散了。她淡淡地说道：“既然皇后如此有心，那哀家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霍金宵笑了笑，说道：“本宫一定不会辜负太后厚望的。”

　　　　太后眼神复杂地看着霍金宵，最后只是稍稍点了点头。

　　　　“孩子，我的孩子……”长乐宫的偏殿内，赵长宜从噩梦中惊醒。

　　　　“长宜。”秦桓握住赵长宜的手，心疼地说道：“朕在这里。你做恶梦了。”

　　　　赵长宜恍惚醒来，看见秦桓，苦道：“我梦见我的孩子不见了……”

　　　　湘君忙劝道：“敏主子，这个月里可不能见眼泪，否则日后对眼睛不好。”

　　　　秦桓连忙替赵长宜擦了擦眼泪，说道：“没事的，你只是做了个噩梦。”

　　　　赵长宜却突然四处张望，口中喃喃说道：“孩子，我的孩子呢？”

　　　　秦桓道：“孩子在太后那里，她老人家看见小孙女，可开心了。”

　　　　赵长宜惶惶地看着秦桓，这一刻是她虚弱而无助的。她的眼睛里那种惶恐不安的神色，让秦桓的心狠狠的刺痛。

　　　　秦桓握住赵长宜的手，然后对侍婢吩咐道：“去太后那里将蝎主抱回来。”

　　　　素问应声而去。

　　　　秦桓继续宽慰赵长宜道：“没事的。”

　　　　赵长宜握紧了秦桓的手，像是握紧了最后的一根稻草。

　　　　不多时素问回来了，但却站在门边没敢上前。

　　　　赵长宜看见素问自己一个人回来，心里便已经明白了什么。她忽然凄然而笑，像是枝头的玉兰花一般，忽然凋谢于地。

　　　　“长宜，长宜！”秦桓双目怒睁，抱着赵长宜，大声地说道：“宣太医！”

　　　　太医原本就侯在外面，此刻进来的倒也快。但见秦桓抱着赵长宜，却一时不敢上前。

　　　　秦桓皱着眉将赵长宜放平在**上，然后示意太医和医女上前。他走到素问面前，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素问低着头，带着几分哭腔说道：“奴婢去到临华殿，蝎主，蝎主被皇后娘娘带走了……”

　　　　秦桓一挥拳直接砸在了墙上。

　　　　素问吓得直接跪了下去。

　　　　秦桓负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不关你事，起来吧。好好照顾你家主子。”

　　　　素问颤声说道：“是。”

　　　　秦桓大步走出了长乐宫，在这个他自小生长的宫阙里，他却忽然找不到方向了。这里太深，太大了。

　　　　宋安担心地跟着秦桓，“陛下这是要往哪里去？”

　　　　要往哪里去？是啊，要去哪？

　　　　秦桓在宫道上停下脚步，风吹荡着他的衣袖。他望着前方，之前略微有些恍惚的神色，渐渐变得沉静下来。他的脸像是花岗岩雕琢的一般冷硬。

　　　　“回去吧。长宜或许醒了。”

　　　　纵然知道回去后，也许会面对赵长宜的哭诉，会看见她让自己心痛的样子。可是若这时候自己不在她身边。那她该是多么难过。

　　　　长宜，无论是你的眼泪，还是痛苦。朕都会和你一起面对。在这宫里，你只有朕。而朕，也只有你。

　　　　秦桓回转到长乐宫的时候，赵长宜果然已经醒了。屋子里的人在宋安的示意下，都避退了出去。

　　　　秦桓走到赵长宜**边，见**头的懈上放着一碗药。他也没有说话，自然而然地端起药碗，用银勺轻轻地搅动了一下。然后舀了一勺送到赵长宜面前。

　　　　赵长宜此时斜靠在软枕上，直直地看着秦桓，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颤抖着张开嘴。

　　　　咽下了那一口苦药，赵长宜对秦桓道：“陛下放心，我没事。”

　　　　闻言，秦桓手中的药却再也端不稳。他用双手将药碗放回原处，说道：“长宜，你若是哭闹一场，朕到放心些。这你这样懂事，实在让朕无地自容。”

　　　　赵长宜一把抓住秦桓的手，说道：“我会让他们都付出代价的。我的孩子，会回到我身边的。”

　　　　秦桓有些讶然地看着赵长宜。这一刻眼前的人是这样陌生，又是这样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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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虽胜犹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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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婴儿的啼哭不时在凤仪宫中响起，霍金宵皱着眉头呵斥道：“烦死了，奶娘呢？怎么还在哭，要是再止不住，就统统给我拖出去打！”

　　　　凤仪宫上下都如履薄冰，连常春都显得格外小心。自从将这孩子接到凤仪宫中，霍金宵的脾气就越来越差。

　　　　初时常春听见霍金宵在无人时对那孩子说，要报复她的母亲，要把她教养地恨死赵长宜。那时候霍金宵还抱着孩子笑。可现在霍金宵恨不得把这孩子丢得远远的。

　　　　“陛下驾到——”

　　　　听见外面的通传，霍金宵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看了奶娘一眼，急忙带着常春往外走。

　　　　“陛下今日怎么来了？”霍金宵迎出来的时候，正好秦桓也走到了门口。

　　　　秦桓方才隐约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心中颇有些焦急。他对霍金宵道：“怎么，朕来不得么？”说着就大步走进了椒房殿。

　　　　霍金宵落后一步，常春忙在霍金宵耳边说道：“主子，看来陛下是来看望蝎主的。主子现在把蝎主养在身边，那还愁陛下不来凤仪宫吗？”

　　　　霍金宵闻言脸色稍稍好看了些。

　　　　对啊，这一点自己之前怎么没有想到。秦桓啊秦桓，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

　　　　霍金宵长舒了一口气，带着舒心的笑意走进了椒房殿。果然看见秦桓正抱着孩子，一脸的慈爱。

　　　　霍金宵走过去说道：“这孩子之前还在哭闹，想不到陛下一来就笑了。这可真是父女连心。”

　　　　秦桓此刻抱着孩子，心情颇好，他含笑说道：“是啊，这可是朕的乖乖大公主。”他亲了亲孩子的手，笑着逗弄孩子娇嫩的脸庞。这个孩子的眼睛像是她的母亲，以后也一定会是一名大美人。

　　　　霍金宵看了看那孩子，又看了看秦桓，说道：“那陛下打算给她撒什么名字？”

　　　　秦桓看着孩子无邪的双眼，他今天来也正是为了这件事。她该有一个名字，一个赵长宜亲自取的名字。

　　　　秦桓道：“就叫她永忆吧。”

　　　　霍金宵长眉一挑，阴声怪气地说道：“永忆？陛下不觉得这个名字——”

　　　　“报，陛下，边关急报。”

　　　　内侍送报的声音打断了霍金宵的话，秦桓将孩子交给奶娘。神色一肃，说道：“快拿来。”

　　　　霍金宵此时也懒得再计较其他，她走到秦桓身旁。见秦桓脸上乍惊乍喜，便问道：“陛下，这份战报是……”

　　　　秦桓笑着道：“是捷报！”铿锵有力的声音里难掩喜悦，秦桓拿着那份捷报，对宋安道：“速召丞相、大将军，还有永兴侯入宫。”

　　　　“是。”宋安领命而去。

　　　　霍金宵也喜道：“这么说和匈奴这一战胜了？”

　　　　秦桓点了点头，但又说道：“现在还算不得全胜，但经此一役，基本已经奠定胜局。”

　　　　霍金宵笑着还想说什么，但秦桓却走到奶娘面前，亲了亲那个刚刚取名叫做秦永忆的孩子的脸颊，高兴地说道：“你可真是朕的福星。”

　　　　霍金宵的脸色便倏然变得难看起来，她对着秦桓的背影说道：“陛下莫要忘了，这场仗之所以胜了，是因为我父亲和岳将军。可不是因为这个孩子。”

　　　　秦桓转过身看着霍金宵，真的觉得晦气。

　　　　“朕怎会不知道？这自然是有你父亲的功劳。可这更是前方浴血奋战的将士们的功劳。朕只是高兴而已，你就非要在这种时候来搅局吗？”

　　　　霍金宵皱着眉别过头去。

　　　　秦桓的心情也因此一闷，他交代了奶娘好好照顾公主，然后没有和霍金宵打一声招呼，就离开了椒房殿。

　　　　秦桓一走，霍金宵立刻就对奶娘大声说道：“你还抱着她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

　　　　奶娘哪敢说什么，立刻抱着蝎主就退下了。

　　　　常春劝道：“娘娘何必要和一个孩子置气。”

　　　　“我是在和孩子置气吗？我是气不过秦桓！”

　　　　听霍金宵直呼陛下名讳，常春也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霍金宵犹自怒道：“若不是我父亲，他以为他真的能大胜？是我父亲帮了他，就是他的皇位，也是我霍家的功劳！”

　　　　常春连忙岔道：“娘娘，娘娘！您可要慎言……”他一面说，一面挥退了其他人。

　　　　霍金宵冷笑道：“怕什么，如今陛下敢把我怎么样吗？”

　　　　常春道：“看他终究是陛下……”

　　　　霍金宵道：“陛下又如何，还不是要看我父亲的脸色行事！”说到此处霍金宵忽然一顿，问道：“赵长宜那个贱人还住在长乐宫吗？”

　　　　常春连忙回道：“是，太后说等出了月子再让她回霁月殿。”

　　　　霍金宵咬牙说道：“好，本宫等她回霁月殿！”

　　　　一月之后赵长宜重回霁月殿。而那时候，为大燕应得胜利的将士们，也准备从雁门关返回中原。但他们却没有太高兴。

　　　　这场仗是胜了，但却是惨胜。

　　　　岳建中接到过霍毅的密函，示意这场仗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一定要胜。于是他真的就不计代价，用无数大燕儿郎的鲜血，换来了这场胜利。换来了霍毅在秦桓面前耀武扬威的资本。

　　　　赵长青拖着受伤的胳膊走在陌生地队伍中，石康、苟三，这些熟悉的人已经永远不可能再见。

　　　　如同赵长青之前所预感的那样。在那次拖欠饷银之后，果真边关就出了大事。一直维持胶着状态的双方，终于因匈奴的偷袭而渐渐失去了平衡。而不知道什么原因，粮草偏偏在那个时候出了问题。于是战争的优势便倒向了匈奴一边。

　　　　就是在那个时候，赵长青他们被推上了战场。

　　　　完全是没命的冲杀，简直是在用人的尸体来建筑防线。

　　　　可是在塞外冲杀，分明是匈奴骑兵的长项。而这恰恰是大燕军队的弱项。本该用自身擅长的方阵和策略来对敌，但统帅却只是一味硬拼。

　　　　当然，大燕的人口多过匈奴。匈奴也耗不过大燕。所以匈奴败了。

　　　　但是大燕的胜利，又有几分值得高兴的呢？

　　　　赵长青随着队伍前行，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而秦桓的心，却已经变得冰冷。

　　　　秦桓坐在紫宸殿内已经整整一个时辰了，那些摔碎的瓷器和墨盒，依旧散落在大殿的地上。

　　　　最初接到捷报时候的喜悦，在一份份送来的伤亡名单，和钱粮之处的账册中，被冲淡。

　　　　名单是秦桓让人打探的，账册是上官维扬送来的。

　　　　面对着这两样东西，再想起霍毅之前得意非凡的样子。秦桓真的觉得齿冷。但让他发这么大脾气的原因还是因为匈奴人。

　　　　匈奴人送来了和亲的文书，点名要让柔嘉长公主秦婉静和亲。

　　　　“这哪里是战败之国，这分明是，分明是……”

　　　　当时秦桓怒吼着砸碎了任何触手可及的东西，所有人都，包括宋安都吓得退了出去。

　　　　“陛下在里面多久了？”

　　　　宋安正忧心忡忡地看着紫宸殿紧闭着的大门，忽然听到身后一个柔风细雨般的声音这样问道。宋安连忙回身，见到赵长宜的时候，可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见过敏婕妤，婕妤大安。”

　　　　“宋总管免礼。”赵长宜的身子还有些产后的丰腴，但举手投足间更多了一丝雍容。此刻她望着紫宸殿，那双清冷的眼眸中倒影着这至高无上的宫阙。

　　　　宋安说道：“陛下已经在里面一个时辰了，谁也不见。奴婢方才想要进去看看，结果又被轰出来了。”

　　　　赵长宜点了点头，说道：“是为了柔嘉长公主吧……”

　　　　匈奴和亲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后宫。赵长宜正是意料到秦桓的反应，才会这时候来到紫宸殿。

　　　　赵长宜对宋安道：“劳烦宋总管再去通报一声，就是长宜求见陛下。”

　　　　宋安自然愿意，连忙说道道：“敏婕妤稍等，奴婢这就去。”

　　　　宋安转身走到紫宸殿的大门外，高声通禀道：“陛下，敏婕妤求见。”

　　　　过了半晌，才听见紫宸殿回话。

　　　　“宣。”

　　　　赵长宜走进紫宸殿，看着满地碎片，只是微微地挑了挑眉。然后她抬起头望着秦桓。

　　　　秦桓坐在这天下最尊贵的一张椅子上，用手覆着眼睛。看上去倦怠而又孤独。

　　　　赵长宜慢慢地走了过去，走到秦桓身边，从身后轻轻地抱住了秦桓。

　　　　“陛下。”

　　　　秦桓放下手，转头看着赵长宜，疲惫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赵长宜道：“我都知道了。”

　　　　秦桓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是吗，已经知道了吗。那柔嘉呢？”

　　　　赵长宜道：“太后请了柔嘉长公主去长乐宫……”

　　　　秦桓点了点头，说道：“也好。”

　　　　“陛下……”赵长宜心痛地看着秦桓消瘦的脸庞，她握住秦桓的手，说道：“陛下不该这样消沉。”

　　　　赵长宜凝视着秦桓的眼睛，说道：“我想让陛下见一个人。”

　　　　秦桓道：“朕现在谁也不想见。”

　　　　赵长宜握紧秦桓的手，坚定地说道：“请陛下务必见一见这个人。”

　　　　秦桓皱了皱眉，但还是问道：“是谁？”

　　　　“长青，我的弟弟，赵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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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至死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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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宸殿的大门在赵长宜身后缓缓关闭，她侧首回望了一下，然后便扶着唐如之的手，缓缓走下了丹樨。

　　　　陛下、长青，这是你们早就定下的会面。只是希望，还不会太迟。

　　　　唐如之扶着赵长宜缓缓走下台阶，在临上肩舆的时候，赵长宜却顿住了。

　　　　唐如之问道：“主子，怎么了？”

　　　　赵长宜道：“不必坐肩舆，走走吧。我想要见一位西厢故人。不过不知道这会儿她是不是在西厢。”

　　　　唐如之道：“主子是要见钱楔？”

　　　　赵长宜点了点头，对唐如之道：“你去问问，钱楔这会儿在哪。若是得空便带她来见我。我在惜香阁等你。”

　　　　“是。”唐如之欠身告退。

　　　　赵长宜便另带着人去往御花园的惜香阁。

　　　　不多时，唐如之便带着钱楔来了。

　　　　钱楔见到赵长宜，连忙行礼道：“拜见敏婕妤。”

　　　　赵长宜上前扶起钱楔，笑着道：“你这是从内府司回来？”

　　　　钱楔道：“是。”

　　　　赵长宜松开钱楔，看着她笑了笑。然后示意唐如之先出去，她有话要单独和钱楔聊聊。

　　　　阁内圆桌上设了两盏茶，四碟蜜饯茶果。赵长宜对钱楔道：“坐下聊聊吧，我们已许久不见了……”

　　　　钱楔打量了赵长宜一番，说道：“是啊，一晃你如今已是婕妤了。你如今丰腴了一些，我倒是觉得更美了。”

　　　　赵长宜听钱楔对自己说话依旧如常，心中略略安慰。她与钱楔分坐两侧，说道：“是吗？我可还是想快些瘦下来。告诉你一件事，你可不许对旁人说。”

　　　　钱楔好奇道：“什么事？”

　　　　赵长宜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