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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三国-第3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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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汜浑身包裹在厚重的甲胄之中,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狠狠瞪向对面的李傕,双目之中直欲喷出火来。虽然他和李傕之间矛盾重重,更曾几番兵戎相见,却一直是以堂堂正正之势,从未使用过鬼蜮伎俩。然而就在十数日前,李傕却暗中买通他的婢女,在他的饭食之中投毒,几乎令他死于非命。这份深仇大恨,即使是倾尽三江之水也难以洗清,唯有你死我活才能作为了断。
郭汜身后,徐荣、李蒙、王方诸将亦是浑身披挂,一脸杀气腾腾。当日,董旻、徐荣二人引兵三千出城围杀渤海军,却中了南鹰的驱虎吞狼之策,与阎行、成公英的万余西凉军厮杀一场惨遭败绩,更兼长安城落入渤海军之手,大败之下唯有远遁。后董旻闻听董卓已死,遂逃之夭夭不知所踪,而徐荣先是投向张济,不久便再次率部回归长安,并投入郭汜帐下,令郭汜军实力再涨。
对面军前,李傕亦是一脸阴狠的与郭汜对视,目光之中不见分毫退让。他向以董卓军头号大将自居,一直视郭汜为其副手,然而时至今日,两人形势倒转,郭汜不仅隐隐凌驾于他之上,更在朝堂之上公然压制挑衅,令他在军中、朝中的声望日下,实已到了忍无可忍之境。
在他身后,亦有樊稠、段煨、胡车儿诸将跟随,声势并不弱于郭汜。
蹄声响起,皇甫嵩单人独骑的驰于李郭两军之间。时至今日,他已是苍髯皓首,面容之间尽是老态,然而目光炯炯,神色威严,仍显当日名将风范。
他显然仍想做最后的努力,长声大喝道:“两位将军,且听本将之言!你们二位均是国之重臣,更兼守护帝都重责,岂可因一时义气而自相倾轧,令亲者痛而仇者”
“老将军不必多言!”郭汜不待皇甫嵩话音落下,便已大叫道:“李贼屡次害我,又尝怀欺君叛逆之心,可谓是董卓之后的最大国贼!我与李贼之间,何来亲者之说?”
“好胆!竟然辱骂董公和李将军!”李傕军中,不少将领一起变色。虽然董卓已死,然而当年跟随他的旧将之中,仍有不少人对他忠心耿耿,虽明知董卓恶名满天下,谓之即招骂名,然而似郭汜这般直言不讳的公然辱骂旧主,却是首次听闻。
“董公?我呸!”郭汜狠狠啐了一口,厉声道:“西凉军的兄弟们,好好想一想吧!若非董卓这厮狼子野心意欲谋朝篡位,凭我等一身本事,再择一良主,早已封侯拜将,何至于一再背负叛军之名?而今将士枉死,祖宗蒙羞,有家难回难道这些不是拜董卓所赐吗?”
他此言一出,对面喝骂的西凉军诸将均是一滞,竟然无言以对。而很多寻常将士则是情不自禁的点头。
“郭汜,你已官拜后将军,竟然仍嫌不足?”李傕出人意料的冷静下来,他大叫道:“你口口声声说什么择一良主,是否对当今天子不敬?”
“李傕,你休想含血喷人!若非本将一力阻挡,当今天子早已被你软禁了!”郭汜亦毫不相让,他哑然失笑道:“而今你官封车骑将军,我封后将军,然世人皆知,你我官位实是挟持天子后自封的!不要忘了,袁绍远在河北,也号称行车骑将军如此虚名,不要也罢!”
“西凉军的将士们!”他再次振臂大呼:“我们西凉男儿,讲究的是凭着一腔热血,拼着手中刀剑,堂堂正正的打出一个功名来!如今,李贼意图仿效董卓,继续将我们推向万劫不复之境,我们该当如何?”
听得如此具有煽动性的言论,不仅郭汜军部下一起鼓噪起来,连李傕军部下也有不少人高呼附和。
更有一些人狂叫道:“老子们不当叛军,要昂首挺胸的衣锦还乡!”
“你郭汜何时成了大汉忠臣了?”李傕终于感觉到一丝不妥,他双目微微眯起,尽是警觉之色:“这些话是谁教你的?凭你一介武夫,还说不出这种话来!”
“奉诏讨贼!”郭汜蓦然从怀中掏出一卷黄帛展开,其上一方天子印玺,却是令两军将士看得分外清楚:“遵奉天子旨意,服从大汉辅政皇叔谕令,讨伐叛将李傕凡叛军阵前反正者,一律既往不咎,讨贼有功将士,一律论功行赏!”
天子诏书一出,全场立时一片山崩海啸般的哗然,连李傕都呆在当场。
“皇甫将军!”郭汜目光冷然的望向同样愕然的皇甫嵩:“若还遵奉天子号令,便请立即回归本阵,助本将斩杀李贼!”
“皇甫嵩遵旨!”皇甫嵩有如一盆凉水从头浇下,浑身一个激灵,同时把握到整个事件背后的真相,他毫不犹豫的拨马回阵。
“明白了!本将终于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南鹰在背后策划!”李傕双目杀机大盛:“郭汜你这个西凉军的叛徒!我们西凉军沦落至今,均拜南鹰所赐,你竟然会向他摇尾乞怜?你对得起死在渤海军手中的万千兄弟们吗?”
“此言大谬!”一个熟悉的声音长声大叫道:“鹰扬中郎将身为大汉皇叔,正是当今正统!而我们西凉军正是因为名不正、言不顺,才会有此下场!”
长叫声中,郭汜身后一人缓缓策骑从人群之中驰出。
“这不是郎中令吗?”
“真的,确是李军师!”
“他竟然没死?”
“怎么连他也站在了郭汜一边?”
李傕军中立时惊呼一片,人心再次动摇。因为现身那人不是别人,竟是当年董卓最倚为心腹的重臣李儒。
“大势所趋,大义当前!”李儒面无表情的盯着李傕,冷冷道:“李傕,你我也算相交一场,听我一言再若执迷不悟,不仅害了一众兄弟,连你自己也将死无葬身之地!”
他此言一出,李傕身后的将士更是面面相觑,很多人已经情不自禁的放低了手中兵器。
“好!好!好!竟然连你李儒也当了南鹰的鹰犬!”李傕怒极反笑,虽然心头绝望渐生,然而骄悍狂野的本性仍然占了上风,他狂叫道:“本将就在这里,有胆放马过来!瞧瞧你们谁能杀得了本将!”
“我能杀你!”他话音方落,身侧猛然有两人异口同声大喝。
霎时间,左侧樊稠手中长矛,右侧胡车儿手中长刀,同时没入李傕两肋。
李傕发出惊天动地的狂叫,他双目凸出的努力想转过头来,却终于口中鲜血狂喷,眼神转暗。
在数万将士难以置信的目光之中,西凉军一代猛将李傕身躯一晃,重重从马上坠下,跌落尘埃。
………………………………
卷六 群雄逐鹿 第七十三章 拜将假节
当长安城下的纷争刚刚息止,鹰扬中郎将的将旗恰于此时出现在遥远的地平线上。
南鹰目送着李傕死不瞑目的尸体被远远抬走,心底却亳无胜利的喜悦,反而有着一丝感伤和凄凉成王败寇,适者生存,现实永远都是这么残酷。而自从董卓败亡之后,历史的走向已经再难掌握,只要一步行差踏错,便将再无翻身之地。
他深深一叹,将头转了过来,向着恭敬等候的郭汜等人微微一笑:“本将一路疾行,却仍是错过了关键时机。郭将军此番力挽狂澜,为国除贼,实是功不可没,辛苦了!”
“多谢皇叔赞誉!”郭汜有些受宠若惊道:“末将为国出力,为陛下分忧,原是份内之事,何功之有”
他瞧了瞧抬走李傕尸体的方向,神色复杂道:“而这李傕时刻不忘为董卓报仇雪恨,更尝怀篡逆之心,亦是死不足惜!”
“哦?与郭将军多日不见,竟有刮目相看之感”南鹰饶有深意的凝视着郭汜:“希望郭将军心口如一,切莫再次误己误人!若果能从此一心忠于王事,则为我南鹰之幸和大汉之幸!”
“请皇叔放心!”郭汜蓦的脸色涨红:“自从当日皇叔以德报怨,放了末将一条生路后,末将实是再世为人,每每念及昔日从贼之恶,均是夜不能寐今日能够戴罪立功,总算是没有辜负您的恩情!”
南鹰见他真情流露,亦是微微点头,因为这郭汜确是知恩图报之人。当日李傕联合他反攻长安,他表面应允,实则暗中向长安方面通报消息,否则吕布和王允绝对无法全身而退,更无可能于退兵之途成功伏击李傕。而李傕占领长安后,几次三番想要干预朝政,也是郭汜与之针锋相对,形成僵持局面,使得天子得以安心理政,并未上演历史上的“李郭之乱”。单说此一项,郭汜便是立下了大功。正所谓种善因,得善果,这一结果,却是南鹰义释郭汜前万万没有料到的。
“本将相信郭将军确有悔过诚心!而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天恩浩荡,亦将赏罚分明!”南鹰稍稍提高了声音,目光也有意无意间从郭汜身后的一众西凉军将领面上掠过,却是徐荣、李蒙、王方、樊稠、段煨、胡车儿和李儒等人,大半都是熟人。而众人神色也是各不相同,面容热切者有之,木然无语者有之,羞愧尴尬者亦有之。
“不知郭将军今后如何打算?”他将众人神色收在眼里,这才不动声色的给郭汜扔去一个难题。
“当然是继续报效天子,继续追随皇叔!”郭汜坦然道:“切不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大道理!末将越是了解皇叔,越是心生对比!在这乱世之中,只有跟着您这样大忠大义、大智大勇之人,才有出路!而以您的宽厚仁慈,兄弟们更不担心会有鸟尽弓藏的一天!还请皇叔不弃收留!”
“郭将军的奉承话,本将便厚颜消受了!因为本将确是不可能亏待自己的兄弟!”南鹰亳不犹豫道:“本将不但将从此与各位共同进退,稍后面见天子之后更将立即论功行赏!郭将军还有什么要求,不妨一并说出!”
“有一个要求,还请皇叔成全!”令南鹰惊讶的是,郭汜竟然也没有丝毫犹豫,立即作出了答复,显是酝酿已久。
“若允许末将斗胆猜测,是否皇叔仍有意令末将留守长安,以拒西凉?”郭汜望着南鹰的眼睛,并未直接提出要求,而是问出了心中猜想。
“不错!”南鹰心中微愕,却并未有所隐瞒:“郭将军是沙场宿将,更对西凉军知根知底,且此次有大功于社稷本将正有意禀明天子,擢你为征西将军,屯驻长安,并督关中军事!”
此言一出,所有西凉军将领均是面露喜色。征西将军是仅次于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和四方将军的重要军职,此前虽然李傕上疏天子,为郭汜讨要了后将军的军职,但正如郭汜所言,这个职位有名无实,徒令天下正直之士唾骂,不要也罢。如今,辅政皇叔的金口玉言一开,虽比之前降了一级,却是名正言顺、登堂入室,从此由“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狼子野心之辈蜕变为“奉天子以令不臣”的忠君爱国之士。
而这个“屯驻长安,督关中军事”的征西将军更是意义非凡。在不久前,南鹰也曾以辅政皇叔名义大封官职,其中,张济被封卫将军,张绣被封征南将军,看似风头更劲。然而,明眼人均知,他们并未因此掌握更多军权,仍是统其旧部,哪里及得上掌握实权、坐镇京畿的征西将军?而这个“督关中军事”,更是直接成为了三辅的最高军事主官,连左将军皇甫嵩都要受其节制。这也充分表明了南鹰对郭汜的信任,连保卫天子的重任都可以放心托付。
“多谢皇叔美意,不过,凉州多年来兵祸不断,百姓十不存三末将也是凉州人,实在不愿再与凉州军继续交战下去了!”郭汜的声音有些低沉:“还请皇叔收回成命!”
此言一出,所有凉州军将领同时心中一惊。平息长安之乱,这份功劳当真是非同小可,说是拨乱反正也无可厚非。也正因如此,南鹰才会摒弃前嫌,授了郭汜一个大权在握的实缺,这也正是整个董卓旧部集团摇身一变、水涨船高的难得机遇,而这郭汜却偏生提出这等要求,实在是不知进退、不识抬举!
郭汜有些惶恐的瞧了一眼南鹰,却见他已经变得面无表情,心中虽觉发凉,却仍是一咬牙躬身道:“末将的请求实是私心作祟,但望皇叔成全!”
南鹰冰寒冷洌的目光在郭汜面上注视良久,正当所有人心中忐忑之时,却听南鹰冷冷道:“郭汜,随我来,你我单独叙话!”
郭汜又是一惊,心中生出悔意,却已无可挽回,只得硬着头皮道:“是!”策马随着南鹰亦步亦趋而去。
待行开百步之外,南鹰突然停下马来,头也不回道:“郭汜,你好大胆子!你一介待罪立功之身,也敢与本将讨价还价?”
郭汜骇然道:“皇叔容禀,末将实有苦衷”
“你的苦衷,便是明哲保身!”南鹰仍然没有回头,冷笑道:“想要衣锦还乡的回凉州,当然不能背负一个自相残杀的骂名!只为一己私心,便是畏敌怯战的理由吗?”
“郭汜,你原是一介武夫,因功升为武官!上沐天恩,却不思报效!”南鹰猛然间转过身来,已是声色俱厉:“若非阴差阳错,世事境迁,你如今已随董卓、李傕一同粉身碎骨,且从此遗臭万年,永远被后人于史书之中唾骂!”
郭汜终于汗水涔涔而下,颤声道:“皇叔骂得是,末将知错”
“不过,幸好”南鹰冷厉的目光渐渐褪去,在郭汜不能置信的目光中现出一个真诚的微笑,霎间有如冰河解冻、旭日当空:“你在长安,办了一件好事,你维护了京师的稳定,你顾全了天子的体面,你有功!而你方才,更说了一句人话!”
“方才,末将说了什么话吗?”郭汜如蒙大赦般的放松下来,同时心中一片茫然。
“你在说凉州老百姓啊!”南鹰怅然望向西北:“本将虽然不曾博览史书,却也记得元始二年这有快两百年了吧?那时凉州便有人口百余万了!而今呢?两百年过去了,几次的羌汉战争,频繁的天灾祸乱,凉州的老百姓不仅没有得到休养生息,却始终在死亡边缘挣扎他们何罪之有?”
郭汜涩声道:“皇叔明鉴!并非是末将惺惺作态,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伪相诚如您所言,末将最大的心愿便是封侯拜将,荣归故里!然而,若是故乡已然赤地千里、十室九空,敢问皇叔,末将衣锦还乡还有意义吗?”
“听说,末将只是听说”他的声音渐渐低沉:“在凉州十二郡,很多地方的老百姓都已经死绝了!而适才看到李傕死在眼前,末将突然一阵心悸,似乎再也不敢回到凉州去了!”
“这样的传闻只怕并非讹传!”南鹰神色亦是有些戚然:“据我军斥侯探报,在凉州武都、安定、北地等郡,仍然可以看到大批正在逃往关中的灾民,及至武威、金城一带,已是人迹罕见,再往张掖、酒泉方向,几乎已经看不到人烟了而鲜卑、氐等异族却趁势侵入,局势只可用一个乱字形容!”
“什么!”郭汜不由低呼一声,惨然道:“末将便是张掖人啊!”
“我们做过估测!”南鹰叹息着拍了拍他的肩头:“如今整个凉州人口最多不过三十余万,可以耕种的土地几乎全部荒芜而凉州北部,可以算是一片死域了!”
“末将求求皇叔!”郭汜眼中已经带了几条血丝:“定要及早谋出一个良策啊!”
“身为大汉皇叔,本将责无旁贷!”南鹰沉声道:“否则,既已有你为本将夺回长安,本将又何须不远数千里,辗转赶赴此地?”
“真是如此吗?”郭汜又惊又喜道:“难道皇叔已经有了对付韩遂和马腾的对策?”
“老百姓都快死光了,韩遂和马腾号称十万兵马,他们又该如何填饱肚子?”南鹰冷然一笑:“若是本将所料无误,他们现在已是穷途末路,正准备倾力南下,攻占关中之地了!”
郭汜不由悚然心惊:“什么?为何末将竟然事先连一点消息也不曾收到?”
“本将有内应!”南鹰含笑回头,深深的望了马云萝一眼:“而本将此次转战半个天下,也正是受了别人的重托!”
“原来是马将军!”郭汜恍然大悟:“不错!马将军在凉州一带享有很高的声誉,更以爱护士卒百姓倍受爱戴!有她前往凉州主持大局,定会事半功倍,此为我们凉州人之幸啊!”
“本将此次出战,目的有三!”南鹰傲然眺望西北:“一是打通东西战线,二是重夺长安以清君侧而第三,便是要一举解决凉州问题,彻底消除后顾之忧!”
“皇叔竟然有此雄心壮志”正当郭汜听得目瞪口呆之时,突然长安城方向一路传来车马之声,很快一个苍老的声音嘶声大叫道:“天子有诏!”
一名苍髯皓首的老臣远远下得车来,手捧玉简,昂首阔步的向着南鹰行来。
南鹰见那老者似曾相识,猛然记起,此人正是昔日皇宫之外刺杀董卓的尚书杨瓒。事隔几年,此人一直身处长安,竟然未遭李傕毒手,却也算得上一件幸事。
南鹰与郭汜相视一眼,一起跳下马来重整袍冠,肃然道:“臣,奉诏!”
“哈哈哈!皇叔,久违了!”南鹰也算得上杨瓒的救命恩人,他大笑而来,劈头就道:“下官尚未恭喜皇叔,迁任大将军,并假节钺!”
………………………………
卷六 群雄逐鹿 第七十四章 适逢其时
黄尘滚滚,蹄音如雷,一支骑兵正在一路向北疾行,没有曲盖麾幢,没有华丽车驾,军前却有两名骑士一人手持八尺节杖,一人手持金黄大钺,彰显出这支骑兵统帅的尊贵身份。
“禀大将军!”一名骑兵迎面疾驰而来:“前方五十里,便是五柞亭了!已经发现凉州军斥侯!”
“很好!”南鹰缓缓抬手,整支骑兵大队立即放缓了速度:“继续查探,可以公开打出本将旗号!”
“是!”那骑兵迅速拨马回身,一路绝尘而去。
“在我的家乡,有一句老话,叫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不想今日,此话却是应在我的身上!”南鹰向着并骑而行的玉人微微一笑:“走,见见你的两位兄长去!”
马云萝玉唇微动,却是终于没有开口,而是轻轻低下了头去,令人不禁怀疑,这位天下第一的无双女将也会有近乡情怯的女儿姿态?
在谋划数年之后,南鹰颇为行险的全面发动了一场横跨大汉疆土的战役,在打通东西、重夺长安两个战略目标终于得到了实现之后,他还有最后一个目的彻底解决凉州问题,将凉州、关中和汉中连为一体,相互依托,取得足够的战略纵深,为下一步攻略西川和荆州奠定基础。
凉州问题已经困扰了大汉上百年,甚至成为了天下大乱的重要成因,这固然是存在着朝庭施政不力、军队战力不强等原因,更多的也是因为凉州错综复杂的民族矛盾问题。朝庭花了百余年时间,打了好几次汉羌战争,几乎倾注了举国之力,也没有完成平定凉州的宏愿,反而造成了今日划疆而治的现实局面。
当年,韩遂与马腾联手,八万大军奇袭帝都,虽说在南鹰手中受挫而回,然而凉州军却是名声大噪,令天下诸侯谈之色变。其后,韩马二人又陆续兼并了王国、李相如等凉州军阀势力,收降了梁兴、程银、侯选、李堪、张横、成宜、马玩诸部,总兵力号称十三万。除了一个独占一隅的“河首平汉王”宋扬,韩马势力几乎统一了凉州,马腾甚至已经占据了自己的老家,三辅之中右扶风的大部地区,连李郭联军都不敢与其争锋,整个凉州集团的实力空前强大。
收复凉州,这几乎是一个现阶段没有可能完成的梦想。然而,根据渤海军无处不在的情报网侦察显示,凉州军强大的外表下,却隐藏着重重困境。
随着诸胡频繁侵袭凉州境内,百姓十室九空的乱象不断加剧,马腾、韩遂空自号称凉州霸主,实际上只掌握着北地、安定、汉阳、陇西四郡以及右扶风、金城、武威等地的部分地区,敦煌、酒泉、张掖等地已经完全脱离了控制,成为鲜卑、氐、屠各等诸胡纵横驰骋的马场。可以说,在凉州,马腾、韩遂的统治地位已经受到了严重威胁。
导致韩马二人空有优势兵力却无力扩张的直接原因,便是粮食问题。凉州本身地广人稀,土地贫瘠,是大汉十三州中排名倒数的粮食低产区。天下大乱以来,正如郭汜所言,凉州的寻常百姓几乎都已流离失所,哪里还有人从事劳动生产?而自光和五年起,汉中鹰巢方面便始终没有停止过疯狂购粮的大规模行动,他们的收购重点虽然放在了三辅和司隶、荆州等地,但也曾进入凉州反复“扫荡”,几乎将民间余粮收购一空。这直接导致了日后凉州军难以从民间获得充足军粮的结果,坐吃山空之下,凉州军的粮草已经难以为继,诸部兵马人心思乱,每日都有逃兵溃卒。
如果南鹰估计不错,马腾、韩遂已经快要山穷水尽,想要活下去,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是不惜一切代价强攻关中诸城,掠夺赖以生存的宝贵粮食;二是在足够的条件下,向朝庭俯首称臣,换取朝庭的军需供给。
想到此处,南鹰嘴边泛出一丝冷笑。如果长安仍在李郭之手,马腾、韩遂还真的有可能一鼓而下,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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