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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劫-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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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气冲冲的转身就往外走,脚刚跨出门栏去,望见金建没有起身。绿衣李半侧过身,不屑的扫了尉屠耆一眼就盯着金建问:“你要留在这里陪一个胆小鬼喝酒吗?”

    金建被她的孩子气逗笑,抿唇咬住了那笑意,他微微颌首:“胆小鬼也是怕鬼的,我还是在此留上一些时候罢。”

    绿衣从鼻子里喷出气来,忿忿的就道:“那你就陪着胆小鬼吧!”边说边要走。阿穆达似是她的一条般也随即起身,亦步亦趋跟上她。

    金建朝着她已走出去好几步的身影喊了一声,说道:“你愿替人打抱不平自然是不错的,然而总要先顾及了自己,若是因为帮人却牵连了旁人,让那一位日理万机的人替你出头,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说得隐晦,照理,李绿衣这样直线条的脑子是难以理解他言语的意思的。可是这一回却奇怪的很,他方说完,她脑子里就浮现了一个人的影子。眉头皱皱,绿衣把脖子朝他一扭,又扭了回来,更加不屑,却无奈夹杂了心虚的冷哼一声。

    此时天色已晚,再要到哪里去都是不方便的。绿衣犹豫着是该往苏武府上去,还是再回金建那里去。回苏武府上去,无疑是她的第一选择,可是若叫苏武知道她眼下无碍,若叫苏武知晓她想去插手将军府的事情,恐怕明日就要被丢上马车,赶回草原去。

    可要是回金建府上去,她虽是不知道那霍娉君再三关注金建东苑动静的事情,然而她总是觉得不惯的。哪怕在那里也住了有一阵子,不惯就是不惯。

    绿衣踌躇来踌躇去,最后竟是无奈,转而跑到了许府门前去。

    她犹犹豫豫的在门前徘徊,心里对那许允和不是没有忌惮的。扭头去问一旁影子般沉默的阿穆达:“你说我们这样贸贸然的上门来,是不是不大好?要是平君姐姐不留我们怎么办?就算平君姐姐留我们住下了,可她的阿母又要和我打架怎么办?”

    阿穆达抿抿唇,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绿衣像是也没有要他回答,自己转着圈,来回走了几步,又在那里念念叨叨:“要不然我们还是去找个客栈,或者还是去驿站好了。”

    她拧着眉头,转过脸来正要问阿穆达这个主意怎么样,眼前一晃,从前面巷子里走出来两个人影,披着已然沾染了暗色的晚霞。绿衣眼前一昏一亮,从扰乱她视线的的斑驳光线里渐渐瞧清楚两个人的面孔。

    她忽然往后一退,竟是忘记阿穆达就在身后,一脚踩上了阿穆达的鞋尖,自己也未察觉。她神情怔怔的,眼里生出一片大雾迷蒙。

    她心口闷闷的,趁着那两个人还未见着她,猛抓住阿穆达就往后退,一个闪身躲到了旁边人家的两座石狮子后面去了。
………………………………

五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12)

    刘病已携着许平君,将她送到门前,他松开了手,口中叮嘱:“倘若时常出现这种头晕眼花的症状,需得请了医者过来好好查看。不得掉以轻心。”

    早在前面一个路口她就说要自己走回来,刘病已望着也没有几步路样子,不意拒绝她的要求。不料许平君却是一个趔趄,险些跌过去。她早前便昏了半日难以醒转,还是他想了法子将她救转过来。虽当时也说并不是什么大毛病,无非是女子的一些毛病,平日里好好疗养,也不是没有康复的可能。然而眼下,刘病已却想,她近来恐怕是没有多少时间去照顾自己身体的,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许平君微微点头,听到他如此嘱咐,心中顿觉温暖。她低声道:“我会的。”

    两人便一时无话,互相垂着眼沉默下来。

    那洋洋洒洒的,渐近昏暗的晚霞落在两人肩头,照得他二人好一对金童玉女。躲在石狮子后面瞧着的绿衣鼻子一酸,抓过阿穆达的手来,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那一阵湿而温热的触觉顿时袭入掌心,阿穆达只觉心中一滞,凝眸望着眼前的人,又抬眼望向许家宅院前的一对男女。

    良久,刘病已说道:“既然如此,你进去罢,我也该回了。”说着,便要走。

    许平君看他衣袂微动,心中一紧,急喊了他一声。见他顿住脚,心里懊恼,又不知该说什么。他很沉静的看着她,耐性的等她的下文。许平君稍稍抚平了心境,终于再度开口,她问:“你刚才说得还算不算数?”

    刘病已不说话。她就又问:“你说你既然和绿衣妹妹无果,愿意以后和我携手一生的话还算不算数?”她到底脸皮薄,问出这样的话来已是耗尽了勇气,登时脸颊红透,眼也不敢再去看他。

    刘病已看她含羞带怯,却仍是将话问出来。心中一动,想到那个无论何时都无畏无惧,偏偏面对他稍稍的温柔便也娇羞起来的小女子,胸臆间泛起涟漪。等了一会儿,他才说:“你肯应允,是我的福份。往事已矣,我会忘记,你也勿须记得。”

    平君得他这么一句,猛然抬头,眼中充满了金色。她脸庞也染上了欢喜。

    刘病已心中黯然,嘴角还是噙笑。他揉揉她额前软发,低声道:“进去罢。”

    平君应了,痴痴看了他两眼,这才叩门回府。刘病已看着她进门,仰头望着被黑暗侵袭的天际,默默叹了口气,等好一会儿才慢慢转身离开。

    他身后的石狮子,有一道影子在其上晃动,然后从后面转一个人来。

    绿衣眼睁睁看着他走了,眼睛一闭,转过身抓住随即站起来的阿穆达的手臂,紧紧贴在自己眼皮底下。

    她眼睛很热,热得像是淋了热水。她咬着牙,可还是忍不住,闭眼一张嘴。阿穆达只觉得一阵疼,就像匆忙里荆棘刺上手臂。痒痒麻麻里带着疼。他低头一看,手臂上湿了两滴滚圆滚圆的痕迹。

    天渐渐暗下来,月亮也慢慢明亮起来,风也大起来。阿穆达轻声喊:“六小姐。”

    绿衣终于松开牙关,她未抬头,额头往阿穆达手臂上一按,眼睛也蹭进了他的袖子。很久都不讲话。阿穆达不再唤她,静静的站在她跟前看着她,眼底柔光被将明未明的月光掩盖着,似是流光滑动在微涟的湖面上。

    良久,久得阿穆达以为她是困倦得睡着了。她终于蹭着他的袖子动了动。阿穆达将身体微微弯下去,望着她缓缓的,缓缓的从他手臂上抬起头来。

    “我们走吧。”

    阿穆达低首看着她,李绿衣也不抬头,将一双红眼睛压在长长的睫毛下面。阿穆达还未见过她这样颓废落寞的样子,心下顿有火焰蹿升。他忽的一把抓住李绿衣的左手,拽着就要往前冲。绿衣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咬紧牙立在当下不肯向前,口中喊道:“阿穆达你放开我!我让你放开我!你想干什么!”

    她的嗓子像是灌了一把沙子,即便是当时受伤才醒过来的时候也不曾听她的嗓子这样沙哑。阿穆达耳中听着,胸口更加是一把火烧得旺盛。他沉着面孔,眼里的火星子都要溅射出来。他冷着嗓子硬声硬气的说道:“我带你去找他!”

    绿衣身体往后缩,反握住他的手就嚷道:“你带我去找谁?我又要去说什么?阿穆达你忘了!阿爹说过什么,五哥说过什么?!”

    听到她这样激烈的嗓音,听到她口中提到的两个人,阿穆达拽着她的手劲一松,绿衣连忙往后退了两步。她眼睛红得不像话,简直像是那天际流光满溢到了她的眼睛里,晶莹璀璨,可也让人心里揪得一把一把的疼。他抿着薄唇不说话,那一张面孔像是用烙铁铸成的一般,暗得吓人,沉得吓人。

    绿衣红红的眼睛望了他一眼,顿觉眸中酸涩,忙的别开。她强忍着冲到喉口的那股冲力,哑着嗓子说道:“阿爹和五哥本就嘱咐我不能对汉中的男子动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眼下不是正好?要是我真的和他……”

    她舔了舔干裂的唇,将头低下来,那额前的一簇碎发也随之垂了下来,她又说:“幸好并没有什么。如今他和平君姐姐,两个人都是我的朋友,不是很好么?”

    阿穆达凝着她,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锁到瞳仁里去。他忍了半晌才从嗓子眼处发出声音,他说:“刘病已不该招惹六小姐。”

    绿衣闻言,摇了摇头:“说不上招惹,是我想多了。”她不再看他,越过阿穆达往前走,口中喃喃说道:“我们去看一看苏翁吧,他要是能够应承下妲雅姐姐的事,我们明天就出发回家。”

    阿穆达随在她身后,看着她的影子一跃一跃的从他的影子上跳过去,他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好一会儿才问:“倘若苏翁不肯应承呢?那所牵涉的人,无论是谁,必定是将军府上的人,苏翁恐怕不会愿意为一个小小的尉屠耆奴婢而与将军府的人作对。”

    他说的不无道理。绿衣的脚步停了下来,她扭过身来,眼睛里的雾气散了许多,脸上却还有着失落的神情。她皱起了眉头,琥珀琉璃般的眼睛里落入忧虑之色:“可是,妲雅姐姐……”

    阿穆达本就以为妲雅既然是尉屠耆府上的人,理所应当该由尉屠耆出面过问,眼下尉屠耆倒是为回国的事情踌躇满志,并不理会他那一位传言里的红颜知己,反而是他们,与那妲雅不过几面之缘的人前后忙碌挣扎,冒着热闹长安城那位万人之上的大将军的风险,想要追究妲雅何故突然身亡的真相。未免太过怪异。不如丢给他人去过问的好。因此他说道:“六小姐不如与金建大人商量一番再做决定。那金建是金赏的胞弟,金赏又是霍光的女婿,如果金建肯插手,不但六小姐可以安心离开长安,想来依照这一层关系,金建大人也能够将事情办得妥当。”

    绿衣听到他这么说,目光微闪。她看了阿穆达好一会儿,然而他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因为她的注视而起什么变化。绿衣咬了咬唇,移开视线道:“阿穆达,我竟然不知道你不仅口齿伶俐,连想事情也这样细致。”

    阿穆达脸上一怔,他忽然扯出一抹笑来,恰好叫绿衣瞧见了。他说:“我不过一介莽夫,哪里比得上其他人?”

    绿衣竟然从他口中听到了一丝端倪。她将两条显得英气的眉毛皱得更紧了,瞅着阿穆达,忽的抬手在他膀子上用力锤了一记,蓦的哼笑出来:“你又是生的哪门子气?我又不是骂你,我这是夸你呢!到时候回去了,我一定像五哥推荐你,让你当他的智囊去!”

    她笑得突然,眼睛一眨,像是最明亮的宝石闪了光。阿穆达一时怔住了,呆呆望着她,叫她锤了一下也没有反应。抿着唇,好像一块木头似的。绿衣见状更加摇头,抬手指着他道:“刚刚夸你伶俐,又成了这个呆木头的样子。不要发呆啦!还不赶紧走!”

    边说边扭过身去,也不理会阿穆达,快步的朝前迈着步子。

    她说:“赶不及又得在夜半碰上那些执金吾,你还在等什么?我想金建也该回去了吧,尉屠耆再怎么混蛋,总不会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和人彻夜对酌吧!”

    她的声嗓不再像刚才那样低落沙哑,她还能够与他说笑。阿穆达说不上是不是有些放心,他凝着李绿衣的背影,隐隐的却更加觉得心中忐忑。他总觉得,他们没有这么容易离开。

    绿衣再前面快步走着,以为他会跟上。好一会儿才发觉不对劲,扭头一看,那阿穆达还怔怔的待在原地望着她。她单手往腰间一插,另一只手朝他挥了挥手,拔高嗓音问:“等什么呢?”

    阿穆达顿了一顿,视线集中起来。他将手搭到腰侧的弯刀上摸了一摸,拔开步子朝她快步走过去。绿衣皱着的眉头松了开来,摇摇头,她口中低喃一声“真是个大木头”,扭过身去,迈开步子。两个人一前一后朝着侯府赶过去。
………………………………

五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13)

    这一侧,金建与尉屠耆敷衍着说了两句就想要拐到事关那妲雅的话题上去,然而尉屠耆显然是不肯多谈,打了一阵太极,忽的又将话题一转,只说天色不早,他还有事需要处理,只能怠慢,抱歉着连说改日他再与金建好好叙上一叙。

    改日?再过两日他就要启程回楼兰,这一去,再没有回来的时候,该到什么时候再叙呢?金建心知肚明,那位坊间传得沸沸扬扬的舞姬必定与他有什么玄机在里面,然而自己问不出来,已再逼迫,反倒不好。金建也就顺势起来,不去戳破了他的谎话,自寻了来时路回去。

    恰好他到侯府门前,那李绿衣与阿穆达也刚刚好赶到。

    金建看他们两人远远走来,心中想着,这倒是巧,也不着急进去了。好整以暇的靠在侯府旁的石狮子边上等他们两个过来。

    还是阿穆达眼尖,绿衣只管低着头走路,阿穆达在她耳边低说了一句“金建大人”。绿衣将头一抬起来,对着金建先把手挥了一挥。

    她看起来倒是不错。金建想到出宫前那位万人之上的天子问起她的情况,听闻她已康复时,面上微微的放松之色。金建脸上沾了点笑意,也把手一抬,学着她,挥了两挥。

    还未走到跟前,绿衣先说:“你怎么在这里等我们?”

    金建转过身去叩响了门环,口中边说:“有人既是要我小心照顾你,我哪里敢怠慢?知道你要过来,自然是要亲自迎你大驾的。”

    绿衣把脸一低,口中斥道:“你说什么胡话?!”跟在她后面的阿穆达脸一沉,露出几分严肃。

    金建也未回头,自然没察觉。守门的苍头听到外面有声音,将一旁的小门打开,见到是金建,忙的让开身去。

    金建照例要问:“府中可好?”

    那苍头颌首,回道:“一切安好。”

    金建便朝着身后两人招了招手,说道:“你们先请。”

    绿衣见他有意这般,也就不可以,大摇大摆往里走,眼梢睨他:“我可不会跟你客气!”

    金建忙说:“别和我客气!要让有些人知道你和我客气,我反而吃不了兜着走!”

    阿穆达听到这话,脸色更沉。

    绿衣却面上飞了绯红,斜了金建一眼,明知自己说不过他,也就不和他多话了。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府中回廊都点了灯,看着影影绰绰的。

    绿衣走着,忽然拽了一下阿穆达的袖子,她往后一闪,见到一个影子闪过。原来是只飞蛾。

    金建见她露出惊吓之色,不禁笑起来:“瞧你平日里霸道,没想到居然害怕飞蛾。”

    那飞蛾朝着灯火扑过去,嗤的一声,化为灰烬。绿衣眨了眨眼,心中不知怎么生出一种不安来,唏嘘的吐出声来。她斜了金建一眼,未将他的取笑放在心上,她问:“这是什么?”

    金建就说:“这是蛾子。最好明火,为了那一瞬的火光,宁愿付诸一炬,粉身碎骨。虽是痴傻,却也可敬。”

    绿衣听了,沉吟半晌,喃喃道:“的确可敬。”

    一行人就又往前走,各自皆不出声,四下里安静得很。虽仍有残留的虫鸣之声,却不那么繁盛,一声低似一声。绿衣心里也不知怎么有一种悲凉的感觉。

    侯府因金赏承袭其父金日磾秺侯,因而为侯府。然而金建并未成家,所以也未另建府邸。只在一旁开了门洞,走同一家门,往一侧门洞过去,就是金建所居之处。虽是一家,也当是两家分立之态。

    这旁门边也有护卫,先前自然是没有的,自李绿衣在东苑住下养伤,金建等为防那霍娉君忽然闯过来,叫消息流露出去,这才设了护卫。不过金建已到婚配年纪,那霍娉君虽是家嫂,到底叔婶还是要避嫌的,如此设置倒也不能说不妥。

    金建对那护卫微一颌首,那护卫就上前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金建眼光一紧,就朝那李绿衣看了一眼,又垂下眼去,在护卫耳畔嘱咐了几句。复转过脸来让绿衣与阿穆达先进:“我有些事需过去交代一声,你二人暂且由他带了去休息片刻,我稍后即来。”

    绿衣也不晓得在想什么,一时恍惚,还是阿穆达替她答应的。

    她由着阿穆达带她往前走,忽然停下脚步来,仰头去找那金建,阿穆达只好将方才的话都告诉了她一番。她倒也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只嘟囔了一声:“怎么都一会儿一个主意。”跟着进那殿中去了。待金建引了人往这边来,她已昏昏睡了过去。

    阿穆达双手垂着,身体挺得笔直,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睡着,一动不动。耳畔听到脚步声,他警觉的单手握住弯刀,目光立转,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迎着盈盈月光,看到金建身后有个极其高挺的身姿,裹着一身寒月,他目光一紧,盯着那处一动不动。

    金建进来,就看到阿穆达跪坐不动,双目直视自己身后的人,而那李绿衣半垂着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微微张着嘴,看起来是睡得正酣。

    金建扭头望向身后人:“陛下。”

    刘弗陵摆了摆手,对那阿穆达说:“先带她去睡吧。”

    阿穆达不屑他吩咐,半侧过身,小心将李绿衣拦腰挽抱而起,从刘弗陵身旁擦肩而过。面上寒气沉沉的,看得金建倒是一奇,侧头对刘弗陵道:“这个叫阿穆达的可是奇怪,怎么……”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眼睛往外看了看,又转回来,在刘弗陵身上一落,嘴角有些隐笑,佯装嗓子痒的干咳了一声。

    刘弗陵也不瞧他,直往正中首位坐了,说道:“她既是睡了,就由你来告知朕,霍氏究竟惹了什么祸端。”

    金建本不想提那霍氏的腌臜事,到底是姻亲,这又非好开口的事,即便要说,也轮不到他来。想让那李绿衣来回答皇帝的问题,然而,眼下是不能了。

    他摸了摸下巴,站在那里,视线往左右飘着不说。

    刘弗陵也不催他,他不说,便端正坐姿,望着他,只等他。

    这忽然空寂下来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的压力,金建到底有点受不住。君臣之礼虽需谨记,可方才皇帝说了,在外不需多礼,况且两人相伴成长,和旁的君臣之礼又是不同。便往边上一坐,故作为难的叹了两声气。

    刘弗陵嘴角微微勾了,将一只手撑住下巴,半抬了眼皮望着他。

    金建也不好再故作为难,只能开口说道:“此事说来……复杂。”

    刘弗陵耐性极好,挑挑眉示意他继续。金建见实在躲不得,又问:“臣绝非不愿告知陛下,可是陛下……”他往外一看,指了指天,“你这趁着风口浪尖忽然又造访侯府,不早些回去,岂不是又叫那有心人抓住了把柄去?”

    刘弗陵眼皮垂了一下,笑的弧度大了几分:“此事勿须你操心,朕既然来得,自然也能去得。”

    金建无奈,且说那金赏都拦不住,他又能拦得了什么?只好老实交代:“想陛下也有耳闻,那尉屠耆原有位得宠的奴婢,前些日子说是回了楼兰,却不知什么缘故又出现在了将军府。她单单是出现也就罢了,问题是,坊间传闻,她是在那大将军宠奴冯子都的房中被发现的。彼时,人已经是回天乏术。”

    “绿衣曾与那位叫妲雅的奴婢有过来往,她听闻了这件事就气冲冲去了将军府,非要找出个缘由来。这结果,自然是叫人打发了回来。然而她不肯放弃,定要为那位奴婢讨个公道。臣以为,她此番冒然去将军府,虽未闹大,也是不小的波动,却能够全身而退,已是有贵人相助,倘若再追究下去,难保不祸及自身。臣也不知该如何劝说,那尉屠耆都不欲追究,她一个旁人固执不放……”

    他边说边低着眼皮,有意再叹出一声气来,偷偷的往上瞧,去瞧那刘弗陵的神情。然而后者像是听得认真,却并没有别样的情绪流露出来。金建就把眼皮一压,心中揣测,这皇帝无端端的到侯府来,难道就只为听这一桩怪事?又或者,当真是来瞧那李绿衣的?

    刘弗陵却因听到他口中“贵人”两字,及那句“尉屠耆不欲过问”生出些疑问来,他沉了沉,将手平放在案几上:“后日尉屠耆启程回国,可是皆已安排妥当?”

    “臣与徐安亲自过问,已安排妥当。”

    刘弗陵点头,他忽而站起,望着窗外月光皎洁,忽的说道:“再添一样东西可好?”

    金建不明所以,也随着他起身,慢慢踱到门前,朝那被树枝遮掩成两片的月亮望过去:“陛下的意思是……”

    “他既是少了位可心的人,朕再赐他一位。”

    金建一怔,明了皇帝这话并非如前些时日般选了宫人送予尉屠耆差遣使唤的意思,他小心问道:“陛下是想要替他选一位王妃?”

    刘弗陵回首望他,眼中明亮如星子一般,他微微一笑,反问:“君以为不妥?”

    金建自然不敢说“不妥”,想了想才道:“可时间紧迫,这楼兰王妃又非寻常宫人可当得,此间之事,莫不需要从长计议。”

    刘弗陵却说:“朕心中已有人选。”说罢,不待吃惊的金建问话,他起步跃过门栏走了出去。
………………………………

五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14)

    金赏未随同刘弗陵一道出来,金建暗自猜测,大约是被县官留在宫中以防万一了,也未去多问。超快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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