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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劫-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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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感激你跟我说这些。”
“感激我干什么?你应该早些回去,能够不在外逗留,就不要在外逗留了吧。哪怕外面再好玩,还是得回到自己的地方才会安全。”
绿衣自顾自说着,仰头朝着天上望了一眼,长长吐出口气。那一团白白的雾气立刻凝化成珠,下一刻就粘结在了她自己的鼻尖上。绿衣伸手在鼻尖上摸了一下,指尖湿湿的。她低头望着有点发红的指尖,眼眶也有一点儿热了。
她说:“你早点回去吧,以后,没什么要紧的,就不要出宫了。就算是出宫,记得要多带些人,单独出来可不好,太危险了。”
边说,边将手放下来。像是想到什么,她往自己身上摸了一阵,把那一块玉牌给摸了出来。摊在手心,她低头看了好一会儿。那通透的玉,被润泽的月光一照射,像是自有生命一般,闪着动人的灵光。她指尖摩擦了一回,果真是有玉骨生津的感觉。她把手伸了过去,在刘弗陵的面前摊开:“这个还是还给你吧。等我回去了,也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你,我不能把你喜爱的东西真的带回去。”
刘弗陵听她这么一说,凝着她的视线微微一闪。低下长长的眼睫来,他的视线停留在那块玉牌上。她手掌心的肌肤与润泽的美玉相映成辉,他眼皮微微一颤,继而抬了起来。他摇了摇头,将她的指尖握上,又推了回去。
绿衣以为自己的手已经够凉了,没想到他的手更加凉,轻而短暂的触碰,叫她冷的轻轻打了个寒颤,她的手停在半空中,他已经缩了手去。绿衣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固执的又要伸过去。不料就见刘弗陵将左边袖子给拨了开来,露出那一串手珠,绿衣的眼睛登时就愁得打结起来。
她急问:“你干什么呢?”一边说,一边将玉牌往袖子里一收,半倾过身去握住了他正在动作的手。她的左手一直藏在袖子中,比右手可是热得很了。如此两手一齐抓住刘弗陵的手腕,那一冰一热的感觉,使得彼此手臂上的汗毛都颤了一下。绿衣紧紧的握住,却没有立即松开,瞪着他的样子很凶,像是炸毛的小猫。
“这是我送给你的,你不能还回来!”她不等刘弗陵开口,不由分说的阻止道。
刘弗陵似乎预料到她的反应,也不坚持,竟点头道:“好,我还回去。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也不能随意将我送的东西还给来。”
绿衣一噎,半晌才缩了手,有点儿不知如何言语的踌躇样子。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低声说:“可是这个玉牌是我抢来的,算不得是你送给我的。”
刘弗陵顺势就说:“那我现在正式的送给你了,你收不收呢?”
绿衣的视线在他手上的串珠上溜了一圈,又将视线定到他的面孔上,好一会儿才认真的说:“但是这个串珠本不是我的,是妲雅姐姐送了我,我才送给你的,这也算吗?”
刘弗陵未介意,微微扬起唇角:“我的玉牌本也是长辈所赠,并非我本身所有,你又介不介意呢?”
他这样说,明明就是想要堵她的口。绿衣心中闷闷,刚才那叫她无端有些心慌,不敢和他对视的感觉又忽然冒了上来。她垂下目光来,无声的玩弄着通透碧玉。
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玉牌,忽然不出声,一时之间就静了下来。刘弗陵便不再将那串珠拨下来,颇为安静的坐在对过看她无意识的动作。
“我这几天总很烦躁。又烦躁又不高兴。很多事情让我不高兴。我想要回去了,长安不喜欢我。可是我现在还不能走。”寂静里微微听到风声,还有残存的几声虫鸣鸟叫,不清晰,甚至模糊,却越加衬得这周遭安静非常。缓缓的,她的嗓音似是从那风里飘了过来,一点一点,清晰又异常缥缈的飞到他的耳朵里。刘弗陵垂在两只玩弄玉牌的手上的眼睛缓缓上移,落到了她的面孔上。
她还很年轻,确切的说是年幼。她的年纪还很小,小得能够瞧见她脸颊上细细的绒毛。月光一照,更显得她粉雕玉琢,似是一尊漂亮的雪娃娃。刘弗陵看到她低垂的眼睫轻轻颤动,似是想到了什么叫她伤心难过的事情。
“妲雅姐姐,我和她虽没有长时间的相处,可是她待我很好,我知道她是个好人。她却被霍家的人给害死了。我要替她报仇之后才能离开长安!”
她说着,猛然抬头朝着刘弗陵望去,目光发亮,透着一层琉璃颜色,亮得要叫人闭上视线。刘弗陵未移开,与她不偏不倚的撞到了一块儿去。
绿衣的胸腔有些些震动。她看着他,他也望着她。她闭上嘴,目光审视、琢磨的盯紧了刘弗陵。她在等他开口。
刘弗陵却并未在第一时间回答她。等了好一会儿,就当绿衣以为他不可能对她口中的事情说些什么的时候,刘弗陵问:“你现在知道凶手是谁?”
绿衣眉头皱了一下,眼中露出迷茫,她摇摇头。
“倘若你知道谁是凶手,你又打算怎么做?”
她的神情一下子被点燃,目间倏然散发出明亮的火光,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开口就道:“他是怎么对妲雅姐姐的,我必定也要叫他尝尝那滋味!”
说得豪气万丈,巾帼不让须眉。然而她还是那样年幼的年纪。脸上仍有着脱不去的稚气。刘弗陵忽然想到上官妍,想到上官妍的劝说,他微微摇头。将腕上那串珠子拿了下来。
“拿着它。”绿衣往后一缩,很有几分警戒,“说好不能再还回来的。”
他笑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将珠子放到她的手心中:“不是要替你的妲雅姐姐讨公道?拿着它,你自然能为你的妲雅姐姐做好这最后一桩事情。”
绿衣这才有些明白过来,盯着他眨了两回眼睛:“难道你知道是谁做的?”
刘弗陵未回答,他望着她的脸孔,眼中生出怜悯,手向前,似乎是想要摸她的脸颊。最后却收了回去。他说:“绿衣,带着它去见尉屠耆,妲雅就会得到安宁了。待尉屠耆启程那日,你就随他一道走吧,别再回头,别再回来。长安不是不喜欢你,是它不配你喜欢。”
他说罢,将手微微一摆,转身走了开去。将懵懂不懂的绿衣留在原地,直盯盯望着他远去。
………………………………
五、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17)
从拐角转过来,沿着檐廊一直走,刘弗陵回到房间,才将门关上,里面的人一下子冲到了跟前,“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倒是把他吓了一跳,定在当下未好再往前走。
“陛下!陛下你上哪儿去了!奴婢都快急死了!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差点儿就要去找都尉大人了!”徐安躬身跪在地上,压低了嗓音,那哭腔因此更加鲜明。
刘弗陵微微笑了,弯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拍,道:“朕见你睡得正好,不忍叫醒你,便独自出去走走。叫你担心了,是朕思虑不甚。”
“奴婢不敢!可是陛下下回若是睡不着,一定要叫醒奴婢,让奴婢陪着。这在外头,不比在宫里。”徐安说着,又觉得不对,说得像是还想要让县官出宫留宿别处一般,可是想要改口,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去,只要伏在地上,咬紧了牙齿。
刘弗陵道:“宫外又如何?宫内又怎样?不见得哪一处更叫人安心些。”见那徐安抬了脑袋想要说话,他又讲:“好了,去睡吧。朕也困了。”便将徐安打发了。
徐安虽千言万语,却又怕耽误了皇帝安歇。只要一尽咽了下去,心中只道,自己往后小心些便是。因此应声,又往方才那一处去躺下。
刘弗陵也回到里面,在床具上躺下来。然而他却是比方才出去前更加没有了困意,心中思来想去是那一个人,那一件事,轻轻侧过身来,也只好将所有叹息都咽了下去罢了。
房内有隐隐的焚香,与那淡淡的湿气,更添了许多惆怅。
这个季节的长安,雨水多了。
绿衣磨磨蹭蹭的回去,走到门前就看到抱着弯刀已耷拉了头睡过去的阿穆达。她站在他面前,凝神看着他。想起这一路来,他总是在她身后跟着,替她处理大大小小的祸事……绿衣抿了下唇,慢慢走过去。
阿穆达察觉到动静,脑袋动了一下,下巴一抬,照准了绿衣的方向看过去。他的眼睛一瞬间的迷糊,立即锐利清明,在看清楚前面站着的人是谁时,那握住弯刀的防护动作又松弛下去。他一双又黑又粗的眉毛立即纠缠了起来。
绿衣也不动,看着他咚咚咚三步跨到她面前。阿穆达刚要开口叱问,她先他一步出声说话。她说:“阿穆达,你有多想回去?”
阿穆达一愣,看她面色如常,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可又奇怪她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他问:“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他不问她怎么出去的,想也知道她的鬼主意,只在意她如今好好的站在跟前也就不去追问了。然而她眼下说话完全不像她的个性,况且她早前还说要替妲雅讨了公道再离开长安,而听她现在的口气,却是即刻就想要离开长安了。
绿衣也没有隐瞒,她说:“我刚才见到了一个人。我很快就能知道妲雅姐姐是被谁害的,很快就能替她讨回公道。可是阿穆达,我没有觉得很高兴。”
她背过身去,不往里走,反而实在门口的地上坐下来。地上凉,阿穆达想要劝说她进屋子里去,她摆摆手,示意他也坐下来。阿穆达无奈,只好也陪着她坐在地上。这感觉倒好像是回到从前,他与他们兄妹几人闲来无事,总会随意坐在草地上,胡乱开着不着边际的笑话。听绿衣和她的五哥吵吵嚷嚷,大家便都在一旁笑话他们两个小的。
“但是如果我留下来,我也不会高兴。”绿衣单手撑着下巴,将脑袋歪了过来,她眉目了添了愁绪,一点儿也不像她原来的样子。阿穆达在旁边望着她,眉头皱得更紧。
“我也不知道我想要怎么办了。阿穆达,这一次我还是听你的吧,你说,我们后天应该不应该跟着尉屠耆的队伍一起离开长安呢?”
她转过脸来,眼睛里点漆深深,似是一潭深湖,望不到尽头。那不该是她有的眼神。阿穆达绷着脸孔望着她,一言不发。
“你怎么不回答我?你说走,我们就走。”她看到阿穆达不说话,干脆将脸孔正过来,两只眼睛都落在阿穆达的身上。期盼深深的模样。
阿穆达望了她好一会儿,忽然把脸别开,垂目望住他手中的弯刀,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不能替六小姐做任何决定。无论六小姐是想要留下,还是想要离开,阿穆达都会跟随六小姐,保护六小姐。直到六小姐真正想回去的那一天。”
似是没有想到阿穆达会说这样的话。绿衣手一松,下巴硌到缠在腕上的串珠,她视线在那潋滟的红色珠子上凝了一瞬。茫茫然移开,口中喃喃道:“连你都知道我,他却不知道我。你说我留下来做什么?”
她忽然站起身来,疾走了两步,将那门打开,大步跨进,一下子给关上了。阿穆达还坐在地上,身后一阵冷风,掀得他后背都生起一阵阴凉。他目光在刀柄上缓缓的移动,两片薄唇抿得极紧。
第二日天还未亮,刘弗陵与徐安在金建的安排下,准备离开侯府回宫里去。三人正好走到廊下一处连着假山亭子的地方,就见到迎面有两个人也往这里走。金建心下一惊,立即要迎上前去,打算将那两人给引开。不想刘弗陵阻止道:“她是来寻我的。建,你和徐安到前面亭子里等我。”
不单是金建,徐安也觉得不妥,正打算开口劝阻。那李绿衣已经到了跟前,她嗓音不似往常那般爽脆,有一点点哑。听得出来是因昨夜未睡好的缘故。
李绿衣喊了一声“六哥”,边朝着刘弗陵的方向走过来边扭头对阿穆达说道:“你到那边亭子里去等我,我有些事情想要和六哥说。”
她的声音乘着风,恰好传到下檐廊的徐安、金建两个人的耳朵里,徐安与金建各自望了对方一眼,徐安暗下摇了摇头,金建才移开视线,两人继续往下走。
那阿穆达是从来不会违抗绿衣吩咐的,朝那刘弗陵望了一眼,也低头往亭子边上去。
绿衣见着只剩下彼此两人,她把手上的串珠拨了下来,递到刘弗陵面前。刘弗陵以为还是昨天那一条珠子,便要推托回去。绿衣赶紧就说:“你先看一看。”
刘弗陵凝了她一眼,她把珠子往他面前送了送,一只手完全摊开。刘弗陵这才看清楚,那串珠子是用颗颗斗大的珍珠串起,上面嵌了玛瑙和红色宝石。每一粒珠子都能瞧见一些瑕疵,像是从什么上面硬生生剥下来而生的美中不足。
“我既然收了你的玉牌,肯定没有白收的道理,”她一边说,一边伸手过去握住了他的手,将掌心里的串珠倒进了他的掌心,“我阿爹说,汉人最讲究礼尚往来,这是我给你的,你收好了,可不能再还给我。”
刘弗陵的视线粘在那串手珠上,半点都不精致,简直可算得上粗糙。若是放在平常,这样的东西,哪怕是再好的珍珠和宝石做成的,也绝无可能送到他的面前来。刘弗陵指腹在珠子上滑动了一下,眼梢忽然瞥见她别再腰间的弯刀上少了点什么。他眸光一暗,伸手去握她的刀柄:“你这串珠子是拿什么做成的?”
绿衣见他察觉,忙不迭往后退缩两步,将弯刀掩到身后,大概又觉得自己这样做不太好,手垂到一旁,居然有点无措的十指扭在了一块儿。她慢吞吞地说:“我本来还有很多金叶子,可是都在刘病已那里。再说,金叶子你也不会稀罕。这虽然做得不好,可都是那是亲手做的。我阿爹讲,送礼最重要是心意。”
她小心的抬起眼皮,看到他的视线落在她腰侧的弯刀上,心里起了涟漪。绿衣小心翼翼的望着他,询问也变得小心翼翼,她问:“你不喜欢吗?可是我不能再送别的给你了。这弯刀是五哥给我防身的……”
她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来,视线落在弯刀上不肯动,像是在做什么了不得的决定。好一会儿,她没听到对过的声音。绿衣犹豫着,抬头再觑了他一眼,发现他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腰侧的弯刀。李绿衣大约是误会了刘弗陵眼中的意思,她一咬牙,忽然将刀从腰间解下来,勉强递到他跟前,嗓音都有些发抖了。她说:“要不然,我把这个也送给你。我身边有阿穆达跟着,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刘弗陵视线定在她手上的那把弯刀上。好好的一把刀,此时其上的装饰已是七零八落,所有好的都被她撬了下来,用心做成了那串手珠。心中有一处在悄悄的发出破土的声响。
他的手指尖碰到刀鞘,此刀鞘非平常所用材质,触手处竟能察觉到温度。他还未回过神来,绿衣忽然将弯刀往他怀里一送,像是好不容易做出决定一般,别开眼说:“我把这个也送给你!你不能还给我!我们那里的人最讨厌别人不收自己送的东西!”
刘弗陵见她如此不舍,本是想说明白的,又犹豫下来。
“这是我最喜欢的刀,你要像我一样喜欢它!”她已经后退着离开了几步。一扭头,奔过那檐廊下的台阶,朝着亭子边站着的阿穆达就小跑了过去。
………………………………
五、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18)
阿穆达等三人互不说话,其实是各自都关注着他们两人的。阿穆达看到她把弯刀送给了刘弗陵,眉头纠缠得像是打了好几个结。他见着绿衣小跑过来,立即询问:“六小姐,你的刀呢?”
李绿衣眼皮也不抬,走到他身边就说:“你不是看到了?我送人了。”
那边的金建和徐安皆听到她口中的话,两人是要往刘弗陵那边去的,却不约而同都慢下脚步,想要听得更多一些。
绿衣心思放在弯刀上,未察觉到身旁的人有什么不同,她拽了一把阿穆达,嘴里还在说:“弯刀五哥已经送给我了,我想给谁就给谁。”
阿穆达愁眉冲那徐安与金建瞪了一眼,跟到李绿衣身后就说:“可那是六小姐最喜爱的东西,怎么能说送人就送人呢?”
绿衣就说:“六哥对我很好啊!我喜爱的东西送给对我很好的人,这样难道不好吗?五哥不也说了,好人才配得上好东西!六哥是好人!”
徐安走在金建之后,听到她言之凿凿的说刘弗陵是好人,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撞到金建身上。金建伸手扶了他一下,徐安口中道谢,视线不禁在越走越远的李绿衣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头来往前走。
却不料金建并没有扶了他之后就继续前行,反而是在原地等他。他也在望着遥遥远去的李绿衣,看到徐安回头,他冲徐安望了一眼。
两人摇头一笑,而后往前走。金建问:“县官是个好人,黄门令如何看?”
徐安笑了笑,他叹气:“如此痴儿,要么城府深藏,或者……她该早离长安。留下来,早晚是她的不幸。”
金建颌首,两人便不再说话。
到了跟前,发现刘弗陵一手握住一柄残破不堪的弯刀,一手拿着宝石手珠,站在当下,一动不动。两人也不敢多说什么,皆默了声,站在一旁等候听命。
庭院里有虫鸣声声,本就安静,此时更是寂静了。一轮月悬挂在半空,已淡了颜色,另一侧已有了霞光。绿衣未回头,她一路往前走,步子有点急,像是急着想要去见什么人。阿穆达见她不肯多说,也就不问,两个人一前一后,在刚刚沾染了晨露的街头,显得有点怪异。
绿衣忽然就觉得自己能做下决定,她手里握着那串珠子,走着走着,忽然停下来,目光朝着质子府的方向望过去。
“阿穆达,”她扭过头来看他一眼,抬手指了指前方,“那是什么地方?”
阿穆达奇怪,她明明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怎么忽然问出这样的话来?虽是奇怪,他还是照实说道:“那是楼兰王子尉屠耆的府邸。”
“不对。”她摇头,眼睛眯了起来,“那是一个三岔路口。”她拿起手里的珠子送到阿穆达跟前:“昨天六哥告诉我,只要我拿了这个来找尉屠耆,我就能知道妲雅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也能替她讨回公道。他看起来好像什么都知道。我想了一晚上,终于想明白了,妲雅姐姐的死,恐怕和他有关的,所以他才不肯找到霍家门上去要真相。”
阿穆达纠缠起了两条眉毛:“这……不是说那位叫做的妲雅,是楼兰王子的宠姬,怎么会……”
“阿穆达,我们出得太久,你是忘记我舅舅他们了吗?”绿衣脸上浮起不符合她一贯样子的苦笑,摇摇头,“如果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利益,什么都可以当做交换的,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
“阿穆达,”绿衣把手上的珠子递到他手里,“你去见尉屠耆吧,如果真的是那样,就不要再回来和我说什么了。难道让我去砍了尉屠耆吗?妲雅姐姐会不肯吧。可若是真像我想的,要我忍着,就那么放过他,我也是办不到的。不如你去。”
阿穆达接过来,视线在那潋滟漂亮的手珠上扫了一眼,迟疑道:“那六小姐你……”
“你放心吧,我答应你要回去,就一定会等你回来,和你一起走的。长安城也没有什么好让我念念不忘的。我去苏翁那里,你要是办好了,就到苏翁府上来找我。”
阿穆达到底不放心,还想要说什么,绿衣摆摆手,扭过身就走了。阿穆达望着她的身影,当真觉得她与平时不同,分外的沉默。实际上,她近来已很沉默,不过昨天因为忽然得知妲雅的事情,她那样见不得不平的个性触动起来,就分外火爆了。待静下来,尤其揣测到妲雅之事里还有这样一层隐情……阿穆达垂目在珠子上,到底没有追过去,与她背道而驰,前往尉屠耆府上去问清楚这桩事的缘由。
这一端,李绿衣因昨晚上未睡好,又想到妲雅,更加有些头昏脑涨。她平日里走路总是风风火火,人家一步,她恨不得三步四步的赶上去,这会儿却蔫蔫的,走一步能晃上好一会儿,人看起来十分的没精神。
刘病已昨天傍晚与许平君提起那件事,倒没有懊悔不懊悔一说,总觉得心中不稳。因此晚上也睡不踏实。再者他素来有早起的习惯,本想着去见师傅复中翁,远远的就瞧见对过那摇摇晃晃,下一刻就要倒过去的人走来。刘病已迎了上去。恰好她似是不当心踩到了一枚石子儿,朝着边上一崴,刘病已伸手将她扶住。
绿衣摇摇头,低首见着那罪魁祸首的石子儿,抬腿就踢了出去。她一仰头,正要谢对方伸出援手,看到那张脸,一双眼睛定住不动,闭上嘴巴,转身就要走。
刘病已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口中呼道:“绿衣。”
“我的名字不是你能叫的,皇曾孙,你还是叫我李公子的好。不然叫我李千金也可以。喔,还是算了,我阿爹可不是霍家那位千金的阿爹,当不了那一声千金。”
“绿衣,我们谈一谈。”他虽松手,一个错身又拦在她的面前,长身挡住了她的去路。
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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