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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劫-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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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她不快,而是因为自己不快。与他一起,她必定不能随心恣意。要她为他而改变,他着实不愿。
低首看下面跪着的徐安,他还等着他的示下。刘弗陵微微垂下了眼,他和皇后幼时结为夫妻,彼此都并非所愿,这许多年来,他身旁唯出现过一个周阳氏,虽有盖长公主从中牵线搭桥的缘故,却也和他恐惧寂寞想要取暖分不开。他其实一直都是寂寞的,自周阳氏后更甚,然而即便如此,他也不肯听从众臣子的建议和皇后圆房。不为其他。只因在眼里皇后并非妻子,而是与他同病相怜的妹妹罢了。
昔惠帝不愿与张氏同床共枕,因舅甥之情不可乱了人伦,眼下他将皇后当做亲妹,也是同理。不过,清颜待他刘弗陵叹气,也是该见她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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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17)
他擒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手背上按了按,道:“你勿多想。”说罢就让徐安起来,命其领路,留下李绿衣一个人在殿内,他兀自出去了。
绿衣巴巴的看着他走,想要喊他又拉不下那个脸来喊他,心中不是不恼怒的。还好金建随后进来了,看她呆愣愣的站着不动,金建上前喊了她一声。绿衣犹自恍恍然,待他唤第二声的时候才有点儿醒神。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视线调过来看他的时候都是涣散的。慢慢的聚拢起来,她兴致也不好,淡淡的“喔”了一声,低头边朝他这边走边说:“原来是你啊。”
那嗓音满是落寞的味道,听在金建耳朵里也颇不是滋味。他和她其实骨子里有一些相同的因子,大约因他和她多少有相同的不羁的血缘。金建自觉和她是极容易亲近的,若非他身在这个位置,两人倒可以成为不错的朋友。喝酒打拳,无话不谈。可是眼下不行。然而,也不妨碍他问一问她怎么了,关心她一番。
绿衣却不大高兴说,摆了摆手只说没什么,人蔫蔫儿的,只管往前走。金建心底也有数,方才皇帝匆匆走出来,身后带着徐安,单单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了,徐安是进来替皇后请县官示下的,这其间缘由只稍稍一想便能猜到了。他有心宽慰,实在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摸了摸鼻子,也只有随在她身后了。
金赏见着两人出来,与金建相互看了一眼,金建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后在后头护着她往前走。
也没说要往哪个殿里去,就这么漫无目的走着,天气倒还好,阳光充沛。冬天,倘若有了温暖的阳光,就算是再冷也觉得还能够承受。
金赏和金建并行着走,两人肩膀挨着肩膀。金建小声在他耳边问:“这可怎么办才好”
金赏未看他,只说:“照县官吩咐就是。”
如此,金建也无话可说。县官只叫他们在身后护着,未让他们多讲旁的。金建想了一想,唯有默默点头。这男女之间的情事,确实不足为外人道啊。
这一边厢,徐安引了刘弗陵来到清凉殿偏侧近着一棵大合欢树的边上。此处临湖,这个季节,风吹湖动,水汽浮到人脸上,生出森森的凉意。有人在那湖边站着,身形单薄,也未着外裳,孤零零站着,连个侍婢都没有,看着叫人无端生出心疼。徐安看了看前头,心中也暗暗叹了一声,垂首站在一侧,听皇帝的示下。刘弗陵远远的朝那个人看过去,抬手摆了摆,命他不必走远,只退开三丈就是了。徐安领旨,缩肩垂首往后退了散步,又背过身去。刘弗陵这才往那人身后缓缓的走过去。
地上是茵茵绿草,原该万物衰枯的季节,然而脚下还是一片殷绿,似乎不该。然而这世上就是有这样多原以为不该,它却偏偏存在的事实。刘弗陵脚下未放轻,自然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出去。前方站着的人显然是听到了,她小小的身影动了动,手扶到了合欢树的枝干上,然而她并没有回头。
虽走得缓慢,终究还是到了跟前。刘弗陵看着那小小的身影,微微叹了一声,唤她:“皇后。”
上官妍直立的背影微微一皱怔,终于回过身来。她脸上挂满了眼泪,仍旧带着稚气未脱的面容,泪痕交错下,着实叫人瞧着心疼。刘弗陵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却并没有再多说一句。他目光平和的望着她,似乎是在等待她平静下来。
“弗陵哥哥。”她一旦离了宫女侍婢就不大愿意喊他的“县官”,除非是两人谈起正事来,她会很有分寸的摆出自己皇后的位置,与他在同一个阶层交谈。其实她是一个极聪明的孩子。
“我还以为你又不会来了。这几日来,我总担心,每次想要到宣室殿看你却总没有办法如愿。我想着你的病什么时候会好,想着法儿的差人去太医署询问。眼下瞧见你好好的站在这里,我也放心了。”她边说边拿袖子去擦眼泪,一点儿也没有皇后的架子。说话也还和个孩子一般全没有逻辑,想到哪里说哪里。然而,越是这样,倒越能够显示出她对他的担忧和关心。
刘弗陵低低的叹了一声,移开视线投注在面前平静无波的湖面上,她当真是个极其聪明的孩子。然而,他已活在层层算计中,倘若枕边人又是个太过聪明的人忽觉得头有些疼痛,他往后退了一步,负手昂首,暗中深深吸了口气。
“让你担心了,朕无碍。”他轻描淡写的说。相比她有些言词过急的担忧,他的反应实在有点儿不在她所料。上官妍到底年轻,到底未经历过宫中女子激烈血腥的争斗,一时未忍住,直说:“要是真的无碍,为什么太医署会几次三番传出无可奈何的话来”
刘弗陵转过来的视线一下子锐利了。那目光倏然间像是针芒一般,刺在上官妍瞳仁里,更刺到了她的心上,她缩在袖中的指尖一手,两只掖在腹间的手收紧了,微微低下头去,收敛了锋芒低声道:“清颜无法见你,又听那些宫人胡乱嚼舌头,实在心急如焚。”
她再抬起脸来上,眼眶里已是通红带泪,盈盈可怜的望着刘弗陵的脸庞,凄哀道:“我不是你的皇后吗弗陵哥哥,为什么你要把清颜屏退在外是不是清颜做错什么了”
刘弗陵脑中直觉嗡嗡,他摇头,勉强笑道:“不知是哪些宫人在皇后的面前胡言乱语。椒房殿教管不严,那几位长御也可换了。”
他说得清淡,却让上官妍心尖猛然跳了几下。她抿紧了唇,只将一双泪眼睁着凝望刘弗陵,一眨不眨。唯恐这眨眼之间会出了什么纰漏。还好,这句话下来,刘弗陵也未再多什么追究责任之类,只叹息了一声,缓缓道:“皇后,你既知道自己的身份,该当明白,不但宫人的话不可多信,便是亲近者的话也不可多听。宫中无事便是好事,又何必非要揪着不放呢”
上官妍听到他这句话简直一股恼火冲上心头。然而她不能够就此发作出来。微微垂下眼皮,两行泪挂了出来,她问:“县官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刘弗陵低眉望见她闪烁的目光,移了开去,抬手捏住一片被人吹落在肩头的落叶。他问:“我会听说什么皇后知道的,我这几日都在殿中养病,朝中政务一应由大将军代为处理,自顾不暇尚且艰难,能够去听说些什么呢”
上官妍抿唇不语,她低垂着眼皮,视线在草地上逡巡,定定圈定那罩住她身影的高大影子。想要往前,却不能够,只好期期然的望着,想象着,窒闷着。
“清颜。”他终于开口喊了一声她的小字,说道,“你也知道圆房一事原为隐瞒我出宫的缘故,我们并非真正的夫妻。倘若有朝一日朕能够做主,我希望你能够代替朕走出这个荒废了你多年时光的牢笼。”
“不”她异常激烈的发出一声反驳,蓦然抬起头,眼神里有急切有慌张还有恐惧,她摇头,连连摇头,“对于我来说,这里不是牢笼这里是我的家啊县官,你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是谁在你的身边蛊惑了你我是你的皇后,从我接受册封,收下中宫玺印的那一日起,我就是你的皇后我不会离开汉宫,更加不会离开你”
那涌堵在喉口的一句话噎得她几度眼泪急剧滑下,她伸出手,紧紧抓住了刘弗陵的胳膊。他受了刀伤的那只胳膊。刘弗陵只觉疼痛,却并没有伸手推开她。这么多年,她在自己身旁一点一点长大,她那丝丝缕缕的透露,他又怎么可能半点都不懂她的心思。可她到底还小,除了他,金氏兄弟,她并未见过多少正当好年华的男子。习惯成了自然,也不愿意去想究竟是不是就是那一个人了。刘弗陵想,她不过是习惯罢了。她哪里会懂得男女之间的感情呢
“清颜。”刘弗陵有些无奈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低眉看着她的眼中尽是长辈对小辈的纵容。然而这份纵容却让上官妍痛不欲生。他从未将她当做过一个女子,一个已经能够与他匹配的女子。
上官妍忍不住背过身去,咬着下唇不愿哭出声来。嘴唇咬破了,一点血腥沾到她舌尖上,而后极快晕染蔓延,像忽然开遍黄泉的妖艳彼岸花,只一瞬间,竟一发不可收拾。她脸色渐渐阴狠下来,眼里霜色毕现,她艰难的发问:“是不是因为那个匈奴女”
不意外看到刘弗陵微微一怔,她深深吸了口气,指甲掐着虎口叫自己冷静。她扭过身来看向刘弗陵:“是我知道她的来历了不单我知道,只怕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她的那个侍卫也真是忠心,叫人打成那样都不肯透露一句。可惜,他身上带着的虎牌却泄露了他们的身份。匈奴皇室才会佩戴的虎牌,她究竟什么来历,也不难猜了。”
看到刘弗陵的眼里聚起星星点点的惶恐,上官妍觉得痛快。她不顾一切说道:“她留在这里也好,有县官的庇护,至少能保住性命。可是她那个侍卫恐怕没有这么好运。为了找她落入歹人之手。县官想想,要是她知道,这一切全因她、因县官而起。她往后会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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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18)
她口不择言的说着,看到刘弗陵哀痛的眼神觉得痛快不已。就好像在撒了一把盐在伤口上,那刺麻焦灼的感觉叫人痛快,可是痛快过后却又痛苦异常。上官妍想阻止自己说下去,可是她阻止不了。她的心缺了一个大窟窿,她没有办法叫自己不痛,只能借着那焦灼感麻痹自己,借着伤害别人来宽慰自己。她难受极了,难受的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能削减一些这叫人恨不能、又爱不能的痛苦。
皇帝的面色果然不好起来,看她的眼色里慢慢聚起了滔天的阴云。还有厌恶。上官妍低下眼嘴唇一抿,心里难过得想哭,可是最终还是笑出来。她笑着,那视线里很有点孤注一掷的味道。她其实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合适,不仅是不合适,简直不值得,简直是在毁了自己。可是她没有办法控制,就好像那喷薄的感情,半点儿法子也没有。她想她是没有退路了,那么再往前冲一冲也是好的,也许到最后她会输得一败涂地,那又怎么样呢不能被爱就选择被恨,至少都是会让他记着她的。
“到时候就算是陛下能够让姓李的回朝,也无济于事了。李绿衣的性子真不难猜,她那样的人,是恨是爱都放在面上。况且,我看她对陛下也没有多么割舍不下,横竖只是朋友罢了。对了,听闻皇曾孙大婚了,她应当很难过吧。”
皇帝的脸色已经不能用不好看来形容了。他不耐烦听她说下去,他也的确不愿意再在这里待下去,将袖子往身后一甩,他沉着面孔冷道:“皇后,朕提醒你记着自己的身份”
上官妍见他要走,蓦然冲动里去抓住了他的袖子,刘弗陵回头看她的眼神异常阴冷,冷得上官妍腿脚都打哆嗦。可是她不肯放手。说了那么一通,她似乎痛快了,可谁能知道她心里究竟怎么想的谁也不能够知道。她有点心急的抓着刘弗陵的袖子,到底年纪还小,不能做到那么沉着冷静到底的架势,她眼眶红得厉害,面上凄惶的神色,落在刘弗陵眼里,叫刘弗陵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椒房殿,她小小的个子,穿着一身繁复的喜服,见到他时眼里的惊慌与不安。他微微叹息,不禁也软了心下来,她到底还是个孩子。
他手搭到她的手背上,摇了摇头,嗓音也低下来:“清颜,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的,你明白吗”
上官妍也摇头,一摇头,眼角的泪珠子就挂了下来,她凄凄哀哀的说:“弗陵哥哥,我只有待在你身旁才能好好的啊我刚才都不是真心的,你不要怪我,你不要怪我。我太害怕了,你别不要我清颜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刘弗陵也心痛起来。她无父无母,上官一门仅剩下她这一条血脉,霍光虽说是她的外祖父,能够将她送进宫的外祖父再怎么亲,又能说些什么呢他是每一日都提心吊胆着长大的,她又何尝不是刚才翻腾起愤怒到底没有办法涌扑到她身上,身在帝皇家,没有一个不是心有七窍的,兄弟姊妹,一个顶一个的算计对方,他虽最终得到了这个位置,坐上了万万之上的宝座,然而那又怎么样呢还不如普通百姓家的兄友弟恭。他们在困境里一同小心扶持着长大,其实在他心里眼里,她和他的亲妹子也没有两样。甚至比他的那些个兄长更亲近。他不愿意责怪她,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他该一早就和她说清楚,维持相当的距离,也不至于令她到眼下的地步。
刘弗陵握着她的手,她的手极凉,是因在外头站了许久的缘故吧。他把身上的外裳脱下来罩在了她的身上。温声说道:“清颜,听我一句,不要再钻牛角尖。这汉宫又是什么好地方有多少人的性命折在这里面,我想要你出去,是为了你往后有更好的日子去过。然而,一切也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眼下来看又能怎么样呢无非是走一步是一步。我倒是想着替你打算,到最后究竟谁要替谁打算,哪一个能够说得清楚”
他苦笑的摇摇头,松开了她:“不过好在大将军与你终究有血缘之亲,即便有那一日,我不能够替你做主,替你打算,也不必担心你会有性命之忧。至于绿衣,我对她”
他顿了下来,仰头朝着头顶上白晃晃的日头一看,长长吐出一口气。那长长的一口气成了一条长长的白色带子,恍惚里像是一条白绫,看得上官妍心头一跳,她眸光紧了起来。抬起手要去抓刘弗陵的手,却见他将手背到了身后,她心里生起忐忑、生起惶恐、生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她只能揪住了衣裳的边沿,将指甲紧紧的掐在掌心里。
“她很快就会回去,你不必对她耿耿于怀。”说罢要走。
“陛下”上官妍抬手抹了抹脸,面上露出不同方才的镇静神色,她走到刘弗陵面前站定,认真的说道,“臣妾方才说的话虽然都是一时气话,承陛下不追究,可是,臣妾说的也都是实话。她的身份瞒不住了,陛下想要做的那些事,也瞒不住了。”
刘弗陵点点头,并没有露出其他的颜色,看上去很是平静,他道:“朕知道了。”仍旧将她留在原地,走远了。
上官妍立在树旁远远的看着那道身影走远,两只手绞在一块儿,生得疼了才松开,可是心里的疼无法纾解,又将两只手绞在一块儿。眼皮子一低,还是落下两滴泪来。当真要让他记恨她一辈子吗看到他被人陷害,被人撵下高位,看到他只是脸色苍白了一分,她心里就像刀割似的,她嘴上说得再厉害,心里想得再歹毒,又怎么可能真的做得出来呢
碧华远远的走过来,看到她两边脸颊骨上抹得一片红色,眼眶里还有泪蓄着。陪伴在身旁这么多年,碧华对她还是心疼更多一些。她低低道了一声:“陛下。”
上官妍未立即应她,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碧华:“长御,男子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为什么明明身边的人陪伴的时间更长,他却不喜欢,另外一个才出现不久,他却愿意把人放在心上,再也不肯去看旁的人一眼了呢都说女子的心思难猜,男子的心思为什么也这么难猜我猜不透他,我走不进他的心里去。”
她一边说,一边低了头,那落寞又凄哀的神色,看得碧华心上一抽。她陪伴在她身旁这么多年,也见着了她的许多面,或者活泼孩子气的,或端庄稳重的,也有颜色厉害的,却没有见过她这么凄惶的神色。说到底,她也就是个孩子。碧华暗暗的叹息,对她终究还是怜惜更多,上前拿了手帕子递上去,碧华低声宽慰道:“人的心思最是难猜。今日这样,明日又那样,并没有章法可循的。陛下宽心,这里风口,容易着凉,还是赶紧回吧。”
上官妍有点恍恍然,默了一会儿,她长长叹出口气,像是哭了一通心里也好受了一点,拿手递过去。碧华赶紧接了,扶住她。上官妍倚着她一边走一边望着方才刘弗陵离开的方向,好一会儿,她忽然低着嗓音说:“好歹她是要走的,而我,会是那个一直留在陛下身边的人。放在心里又怎么样呢”
碧华听了,说不上什么滋味。她低着眼皮看底下的路,未出声接话。皇后也不需要她多说,这话并非是说给旁人听得,无非是说给自己的人。
是啊,放在心里又怎么样呢时间会过去,记忆会衰减,再喜欢,再喜爱也会成为旧时光。而身边的人不会离开,每一天每一个时辰都会见到,不怕被时光带走了记忆的影子。可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相见不如怀念。得不到的,藏在心底的,不会是那会些可能消退了颜色的记忆,而是经久不衰,永难遗忘的珍惜。身旁人待得再长久又怎么样呢比不过,终究还是比不过。这些话碧华终究不会说。男女情事,若不糊涂,恐怕就只有玉石俱焚一条路好走了。哪怕事粉饰的太平,是自欺欺人的太平,也好过玉石俱焚。
刘弗陵回到清凉殿,绿衣人早就不在那儿待着了。徐安提醒他,人是他让送回宣室殿的。刘弗陵抚额,心中惆怅一片,才刚有些温馨可盼的意头,顷刻间就能灰飞烟灭。他倒不是真的回清凉殿找人,不过是寻着一些时间独自坐一会儿罢了。外头有人敲门,徐安出去,拿了一盅汤药进来。眉头皱得死紧。他把汤药放在一旁,自己也拿勺子尝了尝。味道简直找不到语言形容的难入口。
垂首站在一旁,他道:“陛下,药好了。”还有几句话堵在喉咙口,想说不能说的样子。刘弗陵也知道他想说什么,眼睛扫了他一眼,不给他机会,徐安也只好眼睁睁看着皇帝把那碗药都给喝了干净。照理是一阵挣扎,皇帝在一旁的床具上躺了会儿。比之头次,那药劲儿过得还算快,瞧皇帝的神色也没有头次那么难受了。可徐安到底还是不忍又担心,撤了药盅,他伺候着皇帝沐浴换了身衣裳,小心劝说道:“奴婢瞧着那药劲儿太足,所幸今天过去,绿衣就出宫了。要不陛下还是换了药吧。”
刘弗陵未搭理他,瞧着身上收拾好,抬腿往殿外走。徐安碰了一鼻子灰,摸摸鼻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赶紧后脚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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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19)
那一头,李绿衣逛来逛去也不过是在清凉殿附近兜圈子。金赏和金建都在后头望着,离她一丈远的距离,刚刚好能够看顾着她,却又不会离得太近。
她走了好久,大概也是脚酸体乏了,又仰头去看那远处高高的殿宇屋顶。金建看着,心里以为还是应该上前去说两句话,就朝着金赏望了一眼。金赏朝他点了点头,金建这才迈开腿,走到绿衣跟前问道:“累了吧,找个地儿歇一会儿怎么样”
绿衣心里觉得愁闷,可脚酸了是真的,她低头望望自己被太阳光拉长了的影子,咬了咬嘴唇想要和金建吐两句心里话,可是最终没有说出什么来她跺了跺脚,往后一步,问金建:“这儿离哪里最近我想要坐一会儿。”
这儿能离哪里近呢这里可不就离清凉殿最近金建心里知道她想什么,可不好大大咧咧说出来,就指了指那歇山顶的样式,说道:“既是走累了,还是不去远的了,还回原来的地儿坐会儿怎么样”
金赏听到他说话,视线投递了过来,金建忙眼皮一耸,朝着金赏使了个眼色。可惜金赏不打算和他同流合污,只管别开视线去,慢慢走过来,立在一侧。金建无奈,见李绿衣也不说话的模样,自己心里也是有点讪讪的。
“那就回去吧。”等了一会儿,李绿衣终于开腔,金建喜上眉梢,忙着答应了一声,被金赏斜过去横了一眼。金建忙把眼皮子耷拉下来,规矩着,与兄长左右护着李绿衣往清凉殿去。
他们本就离得不远,不过是一直在附近乱转,所以刘弗陵回过来的时候也没碰上。这会儿徐安陪着圣驾恰好走出来,两路人马就这么不经意的遇上了。徐安与金建第一个对上视线,两个人都暗地里摸了摸鼻子,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这会儿天气也真是好,阳光照得人金光闪闪的,不说话看着也敞亮得很。因此几个人就在当下站了好一会儿,皇帝不开口,他们这些随身侍奉的,自然更加不会去趟那个浑水了。
一时静默无语,就这么彼此站着,你看着我,我又看着你,久了,也会叫人觉得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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